无名箫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九四木屋之囚
    上官琦由心底泛升起一股寒意,道:“什么人?”
    那黑衣人道:“大都是犯了王府戒规之人。”
    上官琦道:“凭藉着区区木屋,也能囚得住武林人物么?”
    黑衣人道:“此刻时间无多,我无暇和各位细说了。”伸手指着西面一排木屋,接道:“这里有八幢空室,诸位请选一幢躲去。此地每日中都有王府中护院卫队,早上、中午、晚上查看三次。明晚二更之后,我再来此地接迎几位,击掌二声为号,如若听不是掌声,切不可开启门窗,向外探看。”
    左童张方突欺进一步,道:“大驾可否请除下面具?”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此时还不是见面的时候,到时候我自然会除下面具,让你见识一下。”
    话声微微一顿,又道:“早上的巡查已然快到,你们快些进去吧!”
    对这人的言语举动,上官琦等虽然心存怀疑,但沿途行来,都无差错,一时间犹豫难决,不知是否该进入那木屋中去。
    只听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如若你们不肯听我的话,决无法逃过滚龙王府的巡视卫队,那不但将功亏一贯,能否逃得性命,还难预料。”
    上官琦略一沉吟,道:“好吧,劳驾在这里停上一会,在下先进去瞧瞧再说。”身子一转,直向那排列的小木屋中行去。
    那黑衣人似是已知上官琦是怕他逃去,借词查看那些木屋,暗中却指令随行之人监视自己的举动,如若那木屋中埋伏有什么暗器,这些人立时将一同出手对付于他,当下冷笑一声,凝立不动。
    上官琦跑到那木屋前面,随手拉开一扇门,探头向里面望去。
    这座木屋,十分狭小,一个人躺下去,就没有一点活动的余地。
    上官琦看了一阵,心中大感奇怪,暗暗忖道:“这些木屋并无奇特之处,只要武功稍有基础之人,就不难用掌力将它震破,但听黑衣人说,这木屋之中,囚人甚多,不知何以那些被囚之人甘愿束手就戮,不知破室而逃?”
    只听那黑衣人道:“你看好了没有?我要走了。”
    上官琦回过身来,低声对左右两童和锡木大师,说道:“那木屋之中尚可容身。”
    张方道:“你看木屋还有什么埋伏?”
    上官琦道:“没有,纵然是有,也一定藏在那木屋下面。”
    张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就进那木屋坐上一夜再说。”
    上官琦和几人定好了联络的方法,一齐向木屋行去。
    那黑衣人趁这一阵工夫,已走得没了影儿。
    四人选了四幢连在一起的木屋,打开木门,钻了进去。
    就这一阵工夫,林中已响起零乱沉重的步履声,似是有不少人走了过来。
    上官琦左掌一挥,道:“快决带上窗门,不要露出形迹。”
    左右二童、锡木大师依言而行,迅快地隐入那木屋之中。
    这几人个个功力深厚,虽然无法将头向外张望,但只凭藉那敏锐的听觉,分辨来人的步履之名人轶事声,即知来人己到了木屋附近,而且步履凌乱,来人似乎不少。
    上官琦连日来亲目所见,发觉了滚龙王这广大深厚的实力,并非是如传言那般可怕。滚龙王借用药物控制了这些人的神智,固然可以使他们竭尽所能地为自己效死,但那些为药物控制的人,却失去了自己的智慧,只要能够了然他们的联络运用之法,不但可以轻而易举地混入了滚龙王府,而且假如能运用得当,还可以借用敌人之力,以敌制敌。
    正忖思间,突然一个宏亮的声音传入耳中,道:“王名人轶事爷飞马传谕,命各处要道加紧巡戈,可能会有强敌混入王府中来。我瞧咱们费点手脚,把木屋中囚禁之人,仔细地点查一下如何?”
    上官琦听了一惊,暗道:“要糟!如若他逐个查验,那是非得露出马脚不可。”不由探手抓住惊魂刀把,如若形迹败露,只有施下辣手,把所有之人一鼓尽歼,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只听另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算了吧!这等囚人之处,难道还有什么敌人混进来不成?我瞧是不用费这一番手脚了。”
    那声音宏亮之人未再接口,想是同意了同伴的说法。
    上官琦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仔细看这木屋仅可供一人仰卧,心头暗暗奇道:“由来囚人,都是用水牢、石牢,加以铁栅,滚龙王怎的却用这木屋囚人?如若囚闭的是普通之人,也还罢了;但如用此区区木屋,囚禁武功高强之士,岂不是纵虎归山?想这木屋决然禁受不起身负内功之人的强劲掌力,破屋而逃,岂不是轻而易举?”
    转念又想起滚龙王是何等雄才好险之人,岂能计不及此?难道这区区的木屋之中,有什么机关不成?
    伸手摸去,只觉四壁都是木板,毫无奇异之处,不禁大感奇怪。
    这念头在他心中不停地回转,竟是难按捺下好奇之心,忍不住从壁间小门向外望去。
    只见左童张方藏身的小木屋中,也正启开了数寸向外张望,不禁心中一动,暗道:“我如出屋查看,自是无法管束左右二童了”,正待关合木门,突然紧傍左童的木屋木门一启,露出一个长发披垂的头来。
    那怪头须眉俱白,一探之间,重又急快地缩了回去。上官琦心神大震,几乎冲口叫出了师父。
    他缓缓合上了木门,心中念头百转,暗暗地忖道:“以师父的武功,决然不至被滚龙王的属下活捉着囚在此地,难道是他自己来此不成?难道也是和我们一般的借这木屋隐藏身子不成?”
    只觉这不是,那也不是,竟是想不出师父何以躲在木屋之中。
    一股强烈的冲动,恨不得立时奔过去看看,免得闷得心中难耐。但他想到此行的责任重大时,强自按捺下了冲动,如若自己先行破坏规矩,势难再管左右二童和锡木大师。
    上官琦此来滚龙王府,确存必死之心,准备一举毁去滚龙王赖以控制属下的毒室,纵然以身相殉,也是在所不计。因此,他甘愿忍辱负重,听受一个陌生人的指挥,等待着混入滚龙王府的机会。
    他虽然尽量想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但那激动的情绪却是无法平复下来。那身负绝世武功的授艺恩师陡然间在这里出现,而且竟然也被囚在这木屋之中,这事情不但大出上官琦的意料之外,而且简直是不可思议。这念头如一股洪流激泉在他心中激荡,他用尽了最大的忍耐,仍然无法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和激动,举起手来,轻轻推开一条缝向外望去。
    只见对面那紧靠张方的木屋中,缓缓伸出来一只手掌。上官琦心头一震,看那伸出手掌的木屋,竟不是恩师停身的木屋,显然这木屋中囚居的人物,有很多可以活动。只见那伸出的手掌愈来愈长,终于抵住在另一个木屋之上,微一推动。
    上官琦看得仔细,那被推动的木屋,正是探出白发怪头的木屋。
    于是,那被推动的木屋中,也伸出一只手来,两只手掌紧紧地抵触在一起。
    上官琦暗暗想道:“这两掌相抵,似是在传功愈伤,莫非两人之中,有一个受了伤不成?如若这两座木屋中的被囚之人,尚能够运功疗伤,那两人的耳目定然尚未完全失灵,对自己和左右两童等潜入木屋之事早已听得。”
    忖思之间,又是一阵步履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过来。只见那两只相抵的手掌,迅快缩了回去。
    上官琦心中一惊,急快地把启开的一道门缝,重又紧紧地闭了起来。
    只听步履声愈来愈近,似是一个人到了他停身的木屋前面。
    脚步声停止下来,上官琦凭藉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判断,似是一个人站在他藏身的木屋前面不动,他只好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声息。侧身贴在木壁上,右手却握住惊魂之刀,暗作准备。
    但那人却也似是有意地和上官琦作对一般,竟然也停在上官琦的木屋的前面不言不动。
    上官琦耳朵贴在木壁上,听了良久,也听不出一点声音来,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奇怪,心中泛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打开木门看看室外停的是何许人物。
    他忍了又忍,终是忍耐不下,轻启木门.向外望去。
    这时,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高升上半天,上官琦将木门微一启动,立时有一股强烈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透射而入。陡然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射得他目难见物。在这片刻之间,如若有人施袭攻击,上官琦势非受伤不可。
    就在此刻,突闻拍拍两掌互击之名人轶事声。上官琦心中一动,暗道:“这不是和那黑衣人约好的讯号么?怎么这样快就来了?”
    心中虽然还在盘算,人却推开木门,一跃而出。就在他钻出木屋的同时,左右二童、锡木大师也一齐推开木屋,跃了出来,想是关在那木屋气闷得很,大家虽都急着要出木屋,但都强自忍了下去,是以在听得相约掌声之后,齐齐跃了出来。
    上官琦心中一直以为自己木屋前面站的有人,但跃出木屋一看,却是踪影全无,暗道:“奇怪呀,除非那人是有意寻我开心,先行走到我停身的木屋前面站住,然后再以上乘轻功,无声无息地悄然而去。”
    只听一个缓慢冰冷的声音说道:“木屋之中,不能停过十二个时辰以上,多留在屋中一刻,就多上一分危险。此刻起,到晚上日落之前,大概不会再有人来查看,你们可在这周围活动一下,最好借此机会,隐入竹林之中运气调息,培养体能,晚上或将有一场大战。”
    上官琦抬头望去,只见竹林进口之处,站着一个全身黑衣、戴着面具的人,说完之后,立时转身而去,也不容上官琦等有发问的机会。
    左童张方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关在这木屋之中,除了觉得有些气闷之外,井无其他的不适之感。”
    锡木大师摇头说道:“不然,贫僧的感觉是那木屋中有一股淡淡气味,但却直冲肺腑之内,使人有着一种奇异的感受。”
    右童李新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在下亦有此感。”
    张方道:“咱们从那木屋中抓出一个人来问问,这些疑问,岂不迎刃而解?”
    上官琦心中一动,突然举步向一幢木屋之前冲了过去。
    左右二童、锡木大师都道他去木屋抓人,却不料他走近那木屋之后,屈膝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对那木屋大拜三拜,举手轻轻在那木屋上弹了两指。
    这举动,只看得左右二童和锡木大师大为奇怪,不由自主举步行了过去。
    上官琦暗用“传音入密”之术,叫了两声师父,却不闻那木屋之中相应之名人轶事声;举手在那木屋上弹了两下,也不闻回应声息;再仔细查看木屋,丝毫未错,心中大感奇怪。正想打开那木屋瞧瞧,左右二童和锡木大师已然行近身侧。
    左童张方道:“上官兄可知道木屋中关的什么人吗?”
    上官琦想到师父那冷僻性格,这样多人的面前,如若打开木门,暴出庐山真面,说不定会使他大为恼怒,急急站了起来,说道:“没有什么,这个,这个……”
    这等瞪着眼睛说瞎话,上官琦实难出口,“这个”了半天,仍是“这个”不出所以然来。
    锡木大师笑道:“上官施主既是有难言的苦衷,咱们自是也不好多问。眼下倒是有一件极为重大的事,咱们先行研商一下。”
    上官琦如获大赦一般,急急说道:“什么事?在下愿聆高见。”
    锡木大师道:“那指令咱们的黑衣人,诸位可曾看出他和常人有何不同之处么?”
    左童张方道:“在下亦有同感。”
    锡木大师道:“张施主先请说吧!如有遗漏之处,再由贫僧补充。”
    张方略一沉吟地道:“我觉着他两腿有病,行动时僵直不弯,活似一具死了的人。”
    锡木大师点头,道:“不错。”张方接道:“他的声音极怪,似是故作粗厉。”
    锡木大师道:“好啦!只此二点异样,咱们就不难找出一个眉目来了。”上官琦道:“是啦!那人可是装扮之后,再和咱们相见么?”
    锡木大师道:“就那人形状之上预测,贫僧的料断,他是矮人加高,故而行动起来,两脚僵直不便。”
    上官琦点点头道:“不错,大师这一提起,使在下想起那夜咱们在那座破落古庙之中所见之人,两人如出一辙,只不过高矮略有不同吧。”
    张方接道:“他说话故作粗厉,想是要掩去他本来的声音。这人定然和咱们相识的了,故而处处设法掩遮。”
    上官琦只觉脑际间灵光闪动,暗暗地忖道:“这人莫非是她装扮的么?”在未证实他的想法之前,不愿故作惊人之言,微微一笑:“不管那人是谁,咱们都必须得听他之命,也许他得了咱们帮中文丞之命呢?”
    张方道:“沿途行路,尚未误错。咱们如想混入那滚龙王府,势必要得他指点不可。”
    锡木大师仰头望望天色,说道:“咱们既已潜近滚龙王府,千万不能露出行迹,致落得功败垂成,得设法早些藏好身子。”
    微微一顿,道:“那木屋虽然安全,但已不能再多停留了。”
    上官琦目光一转,看正北方向那一排木屋后面,有一片高及人腰的乱草,低声说道:“咱们藏到那草中去吧!”
    张方一面奔行,一面说道:“小心别踏伤边缘的积草,留下痕迹。”起步一跃,落入了丛草之中。
    四人不过刚藏好身子,瞥见四个黑衣佩刀大汉,行了过来。
    在那四个大汉身后三尺左右,紧随着一个全身红衣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
    四人潜伏在草丛之中,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藏身匆忙,锡木大师和左右二童的藏身之处,头脸尽隐草中,难见外面情形变化,只有上官琦停身之处,可在不露形迹之下,见到外面的景物。
    细看那红衣少女颇似昨夜道中所见之人,只见此刻长衫长裙,昨夜中夜色深沉,上官琦匆匆一瞥间,虽然留下了一些印象,但却是模糊不清。
    只听红衣少女娇声喝道:“停下啦!”
    四个黑衣大汉,突然一齐翻腕,拔下背上的单刀,退在那红衣女的身后。
    上官琦心中大惑,暗道:“这丫头要搞什么鬼,难道已发现我的行迹不成?果然如此,势非要一举之间扑杀这五人,才可保得隐秘。”心念一转,暗中通知了左右二童和锡木大师。
    但见那红衣女蹲下身子,在一座木屋上查看了一阵,突然打开木门,探手从那木屋之中,拖出一个人来,放在地上。日光照射下,只见那人瘦成了一张皮包骨头,紧闭着双目,看样子,已是濒临死亡、将要断气的样子。
    奇怪的是那人被拖出之后,有如毒瘤发作一般,不停地挥舞着双臂,似是要爬回那木屋中去。喘息虽微弱,但上官琦耳目灵敏,却清晰可闻。
    那红衣女移动了一下娇躯,打开了另一座木门,又拖出一个同样瘦弱的人来。
    四个黑衣大汉,突然伸出手来,把两个由那木屋拖出来的枯瘦之人按在地上。
    那红衣女转动着一双灵活的星目,仔细在两人脸上看了一阵,道:“不错啦!带走。”
    四个黑衣大汉立时有两人收了兵刃,各自背上一个枯瘦之人而去。
    上宫琦眼看着几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暗道:“这些被关在木屋之中的人,不言不食,也不肯逃走,被折磨成一副骨头架子了,竟然还能活着不死,难道这些人先被滚龙王迫服下毒名人轶事药之后,再送人这木屋之中不成?”一时之间,他虽想不通被囚于木屋的人不肯破壁而逃的原因,但他却感觉到这是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既然遇上了,岂能置之不问?
    一股强烈的冲动,使他忽然站了起来。
    左右二童、锡木大师看不到外面景物,但见上官琦站了起来,也随着一齐站起。
    两日来患难与共,使锡木大师对上官琦心中存的一点敌意早已消去,举步行了过来,问道:“来人走了么?”
    上官琦忿然说:“走啦!我非要把这木屋一间间毁去不可!”
    张方茫然一怔道:“为什么?”
    上官琦道:“太残忍了……”当下把所见经过,仔细他说了一遍。
    锡木大师叹息一声:“你如把这木屋一间一间地毁去,也许将同时毁去那被囚在木屋中人的性命。据贫僧看法,这木屋之中可能有一种奇怪之毒,被囚木屋之人,过了一定的时间之后,即将被木屋中的剧毒浸伤,宁愿常居木屋,不知饥饿之苦,自然那是更不愿破屋逃走了。”
    上官琦讶然说道:“什么毒物,竟然如此厉害?”
    锡木大师道:“这一点,贫僧在未全部了然之前,不敢妄作论断。”
    张方道:“上官兄侠义肝胆,慈悲心肠,救这些沦人苦难中人,固然是义不容辞的事,但咱们此时实不宜打草惊蛇,好在这些人被囚居此处,已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晚上几日.想无大碍。”
    上官琦只是一阵冲动,忘记了利害,经过张方一劝,点头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诸位暂请隐身此地,我过去瞧瞧那木屋中被囚之人的详细情景……”
    他微微一顿,又道:“万一遇上警兆,诸位切不可现身相援,那将暴露了咱们全部行踪。”大步向前走去。
    他记着那红衣女打开的木屋,行近屋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果然发觉那木屋椽上,写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闵仲堂”五个小字。
    上官琦忽然想到改扮混入闵府之事,想不到这个引起纠纷的老人,如今还活在世上。
    只觉那木屋之中,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气味,上官琦被气味诱得恨不得钻到那木屋中去,不禁心头一骇,赶忙向后移动身子,避开了那股气息。
    就在上官琦向后退的当儿,那身躯瘦高的黑衣人,突然出现。
    那黑衣人对着上官琦招了招手,凝神静立不动。
    上官琦暗暗忖道:“我倒是要过去瞧瞧他究竟是何等人物。估计那黑衣人停身之处,左右二童和锡木大师都无法看到,自不会冒险赶来相扰。”当下一提真气,摸了摸怀中的惊魂之刀,直行过去,在他身前四五尺处,停了下来,说道:“你是谁?”
    那黑衣人似是未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不觉微微一怔,但立即冷冷说道:“此刻还未到暴现我身份之时。”
    上官琦早已蓄意要揭穿黑衣人的秘密,说话之间,早已暗作准备,趁他分神说话之际,伸手一记擒拿手法,疾向那黑衣人右手腕脉之上扣去。
    黑衣人在全然无备之下,几乎吃上官琦一把扣住,当下手掌一翻,两个指尖,反向上官琦的腕脉点去。
    这一招应变迅捷,出手奇异,不但解了自己之危,且更把上官琦迫得退了两步。
    但这一招,也暴露了他的隐秘,上官琦看他掌指细白纤巧,分明是女子之手,当下一抱拳,道:“姑娘可是文丞连……”
    那黑衣人被他揭露了身份,不再隐瞒,微微一笑道:“不错,你猜对了,但此刻我还不宜完全暴出本来面目,最好在左右二童和锡木大师之前也暂守秘密。”
    上官琦道:“这个属下遵命,但不知我们几时可以混入王府中去?”
    连雪娇道:“我此刻就是告诉你们,在你们停身那乱草丛后,五丈外,七丈内,放有四套衣服以及应用之物,我早已替你们配好了,你带他们快去穿起,然后出此竹林,尽量保持轻松镇静,混入滚龙王府。”
    上官琦道:“就这大白天么?”
    连雪娇道:“今日他们大都休息。王府中每届此日,就互相宴请,最易混水摸鱼,但亦不可大意。”
    上官琦应了一声,道:“记下了。”
    连雪娇道:“快去换衣服去,我替你们把风。”
    上官琦应了一声,转身而去,带了左右二童及锡木大师,后行七丈,果然发现了四套衣服。连雪娇准备得十分周到,四套衣服亦早经分开,锡木大师还分了一条包头黑中。
    四人易装之后,立时出了竹林,缓缓向滚龙王府行去。
    这时,他们身着之装,正是护守王府卫队中人穿的衣服,沿途之上,虽然遇上了不少带刀的黑衣人,不但未见喝问,反而遥遥施礼拜见,闪到一侧,替四人让开了大路。
    左童张方低声说道:“你找来这四套衣服,似是身份不低?”
    上官琦道:“咱们进入了内府之后,恐怕就不行了,万一不能聚在一起,如何是好?”
    锡木大师道:“咱们先行约定好联络暗号。”
    上官琦道:“在下正是此意。但咱们的暗号,必须自行规定,不可沿用少林和穷家帮的原定暗记,以免被人识破。”
    锡木大师道:“不错。”
    上官琦道:“我已想好了几个,不知是否可用?”
    张方抬头望去,巍峨的滚龙王府已清楚可见,相距也就不过是二三十丈远近。
    四人放缓了脚步,由锡木大师当先而行,他身躯高大,遮住了上官琦的身子,上官琦借机把想好的暗记告诉几人。他追随唐璇甚久。智力大进,这几个暗记,都是极为简单的符号,但立意鲜明,相约人一望即知。
    上官琦刚刚说完,几人已到了滚龙王府的大门之外。
    锡木大师究竟是伪扮之人,看见那高大的门楼两侧,一排站十六个黑衣卫士,不禁心中一慌,停下了脚步。
    上官琦将身子一侧,走了出来,踏上七层石级,直向门里行去。
    两侧排列的十六个黑衣卫士,八个手横大刀,八个手执长矛。
    上官琦踏上了最后一层石级,突然寒光一闪,四只长矛刺了过来。
    左右二童吃了一惊,正待飞身而上,瞥见那四只长矛,将要刺及上官琦时,突然又收了回去。
    上官琦暗道一声:“好险!我如是沉不住气,出手封挡,只怕就要暴露出身份。”仔细看去,只见那十六个黑衣卫士,目光直视,脸上一片庄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毫无表情。
    这些时日之中,上官琦的见闻大增,看了这十六个守门的大汉,虽然都有着一身武功,但因服有迷名人轶事药,可能已失去辨识敌我的能力,他们只可在一种固定的方式下决定来人是友是敌。
    苦恼的是上官琦并不了然在何等方式之下,可以使这些人不会当真地出手拦住几人。
    这念头电光石火一般在他的心中转动,人却并未停下,神态镇静,满含微笑,缓步向府中走去。
    果然,那手中执刀的大汉,突然齐齐挥动手中大刀,眨眼间一片刀光向上官琦罩了过去。刀避锄怒卷,攻了出来,威势十分吓人。
    上官琦早已暗中提聚真气,必要时出手自救。
    但见那来势汹涌的刀势,就在将和上官琦衣袂相触之时,陡然又收了回去。
    左首一个执刀大汉,突然伸出手来。
    上官琦心中一动,忽然想起连雪娇赠的银牌,以便作混入滚龙王府之用,当即探手摸出一枚银牌,递了过去。
    那人收了银牌之后,望了望几人一眼。
    上官琦脚步加快,进了王府。
    锡木大师、左右二童,齐齐紧随他身后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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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寂寞香后
    进了滚龙王府,景物忽然一变,但见花木扶疏,庭院辽阔,重楼叠阁一望无边。
    上官琦并未得连雪娇说明,混入王府后如何会合,只好凭藉胸中一点记忆,直向后院行去。他希望能尽快找出滚龙王赖以控制属下的毒室,设法了解解毒之法,只要能解得滚龙王控制属下的药毒,这一股强大神秘的势力立时将面临瓦解崩溃。
    穿过了一座广大的庭院,到了一处分岔的所在,只见中、左、右三座圆门挡住去路。
    凝目望去,只见那三座圆门之内,一般的广大庭院,一般的植有花树,不禁心中犹豫起来。
    锡木大师似是看出了上官琦的心意,忍不住低声说道:“咱们各入一座圆门,日落时分,再在此地会面如何?”
    原来几人混入王府之后,发觉滚龙王府中的卫队个个如木头一般,失去辨识敌我之能,只要沉住气,小心应付,毫无危险,胆气大壮,左童张方点头说道:“大师高见甚好。”
    上官琦虽觉这般分散实力,万一有了事故,太过危险,但又不便示弱提出,略一沉吟,道:“好吧!大师走左面,张兄、李兄进入右面,兄弟入中门,咱们初更在此会面,不见不散。”
    锡木大师应了一声,大步进入左面圆门。
    左右二童齐齐低声说道:“上官兄请自珍重。”一先一后,进入了右面圆门。
    上官琦眼看三人背影远去,才举步由中门而入。
    抬头看去,只见花木繁盛,亭台楼阁隐现于花木之中,心中暗道:“这滚龙王倒会享受,看这等气势,纵然是真的是深宫内苑,也不过如此而已。”
    微风吹来,花树摇动,四周一片寂然,目光所及,不见一人。
    这番景象,大大地出了上官琦的意外。过份地寂静,反使上官琦有着一种莫测高深的神秘之感。
    穿过了两层花树,突听一阵营声燕语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四个身着宫装的少女一路嘻笑而来。上官琦正想躲避,已自不及。
    只听那最先一个宫装少女高声道:“喂!你过来!”一面举手相招。
    上官琦心中暗叫:“要糟!”人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行近那四个宫装少女身外四五尺处,停了下来,拱手说道:“四位相召,有何指教?”
    那最先宫装少女,仔细打量了上官琦一阵,突然把脸色一整,道:“好啊!你的胆子不小,竟然敢私闯深宫之中。”
    上官琦不知如何回答,一时间茫然无措。
    那宫装少女又道:“你可知道私闯内宫,要受何等重刑?”
    上官琦目光一转,除了这四个宫装少女之外,目力所及,再无别人,暗道:“我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陡然出手,或可制住四人穴道,但不明内苑情形,这四个宫女陡然失踪,只怕要走漏消息,好不容易混了进来,一事无成,岂可暴露身份。”
    心念打了几转,当下抱拳一揖,道:“小人初入王宫,不明规矩,还望四位姊姊指教一二。”
    那当先宫装少女回顾了身后三女一眼,微微一笑,道:“你讲得好轻松啊!哼!初入王府,就敢深入内宫来找便宜,你是不想活了。”
    上官琦强自按下胸中怒火,陪笑说道:“小人贪看景物,一时迷失,贸然而入,还望四位姊姊原谅。我这就立时退出。”转身向外行去。
    只听一阵娇喝:“站住!”眼前人影闪动,已有两个宫装少女挡住了去路。
    上官琦看她身法奇快,不由暗暗吃惊,暗道:“刚才我幸好没有莽撞出手,看几人身法,一击之下,决难同时制名人轶事服住四人。”
    只听那两个拦路宫装少女齐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上官琦道:“我从那圆门中走进来的。”
    两个宫装少女相对望了一眼,微微笑道:“没有人拦阻你么?”
    上官琦默察这几个宫女讲话神态,和那些身中剧毒的侍卫大不相同,活泼自然,似是全然未服过迷神之药,心中念头转动,口中却冷冷说道:“在下并未遇拦阻之人。”
    只听另一个宫装少女笑道:“两位姊姊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那拦路宫女笑道:“是啦,今日是开府之庆。一年之中,他们仅有这一日的欢笑,那也难怪他们。”
    上官琦暗暗忖道:“连雪娇单选此日,让我们混入滚龙王府,拿捏之准,算无遗策,无怪唐大哥生前是那般推重于她。此女之才,倒是不可轻视。”
    只听两个宫女笑道:“喂!你这小子糊糊涂涂地跑入内宫,未被发觉,算是你走运,还不快退出去,难道要等被巡卫抓到,受那挖目斩腿之苦么?”
    上官琦故作吃惊道:“多谢四位姊姊指点。”转身向来路回奔。
    只听一个娇脆的声音喝道:“站住!”
    上官琦倒是听话,依言停下脚步,抱拳一个长揖,道:“四位姊姊还有何指教?”
    只见最右一个宫装少女道:“此刻正是内宫巡卫查勤之时,你如乱跑,势非被他们抓住不可。”
    上官琦暗暗忖道:“滚龙王府,倒非是个个皆有可杀之罪。”口中却急急说道:“在下初入王府,无意中走迷来此,还望四位姊姊指示一二,在下是感激不尽。”
    最后一个宫装少女望了三位同伴一眼,说道:“这人怪可怜的,咱们救救他吧!”
    当先一个宫装少女点点头道:“他们就要来到,走是来不及啦,你快些隐入那花丛中去吧!”
    上官琦目光一转,果然见身外不远处有一片浓密的花丛,当下急奔而去,隐入了花丛之中。
    四个宫装少女,低语了一阵,退在路旁,驾声燕语他说笑起来。
    上官琦轻拨花丛,向外望去,遥见一队锦衣大汉走了过来。
    这一行至少有六人以上,兵刃在日光下闪耀生光。
    那一群锦衣卫队来势甚速,不大工夫,己到了四个宫女的停身之处。
    忽听汪汪几声狗叫,那一队锦衣卫突然停了下来。
    上官琦吃了一惊,暗道:“原来这些人带有搜踪的灵犬,今日只怕是难以逃过他们的搜查了。”暗中一提真气,抓住惊魂金刀,准备迎敌。
    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四位姑娘可曾见到过生人么?”此人言语清楚,竟似未曾服过迷神药物。
    但听一阵驾声呖呖,四个宫女齐声答道:“未曾见过。”
    那沙哑的声音重又响起,道:“这两头灵犬,久经训练,如若不是闻到了生人气息,决然不会出声大叫。四位姑娘未曾见得,也许不错,但有生人混入,在下料定亦必是千真万确。四位姑娘请让去路,让在下在附近搜查一下。”
    上官琦隐身在花丛之中,听得暗暗焦急,忖道:“那灵犬既然能嗅出生人气息,找我藏身之处,定然十分容易。这几头恶狗,非得先把它们毁去不可。”
    回头望去,只见一座高楼矗立在身后三十丈的丛花之中,窗幔低垂,但两扇窗子,却是大开着。
    上官琦估计形势,那是唯一可摆脱灵犬追寻的藏身之处,当下一提真气,施展出踏雪无痕的上乘轻功,悄然离开花丛,直向那座高楼奔去。
    但闻身后犬声猜猜,狂叫不休。
    这是唯一可能的逃走机会,纵然暴露身形,也是顾不得了。
    他轻功造诣甚深,此刻全神全力施为,果然是全无半点声息。
    行到高楼之下,略一运气调息,打量了四周形势一眼,纵身飞跃而起,右手抓住一个软枝,微一借力,疾翻而上。
    他用力拿捏得恰到好处,一翻之下,刚好落入那大开的窗子之中,除了那窗慢一阵轻微的晃动之外,竟是未弄出一点声响。
    只觉一阵脂粉香气,扑入鼻中,敢情这是一问女子闺房。
    事情迫急,上官琦不得不暂时从权,一挺蜂腰,隐身在窗幔和墙壁之间,手握惊魂刀把,探首向里望去。
    只见一个高挽宫譬、全身黄缎裙衫的妇人,正在对一座铜镜梳妆。
    上官琦仔细一看,不禁微微一愕,敢情那铜镜之中,早已出现了自己人影。
    那少名人轶事妇倒是沉着得很,好整以暇地举手掠一下鬓边散发,缓缓说道:“什么人?”
    上官琦眼见形迹已露,索性轻启窗幔,缓步走了出来。
    他外形之间,虽然是保持着镇静,但暗中却已提集了全身功力,只要发觉那妇人有呼喊的举动,立时将以毕生功力,作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击。
    那黄衣妇人缓缓转过脸来,打量了上官琦一眼,忽地嫣然一笑。
    这妇人虽然已届中年,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展颜一笑,充满着成熟妇人的诱名人轶事惑。
    上官琦实未料到,她既不惊奇,也不质问,先来这么一笑,不禁为之愕然,心中疑念横生,陡然停下了脚步。
    还是那黄衣妇人先开口,劈头一句话,道:“快把窗子关上,上好木闩。”
    上官琦怔了一怔,但却依言关上窗子,上好木闩,拱手一礼,道:“在下避人搜寻,擅闯香闺,还望夫人恕罪。”
    黄衣妇人缓缓站起了身子,道:“你的胆子很大,竟敢擅闯内宫。你可知道抓住了要受什么刑罚?”
    上官琦道:“大不了是一条命。人生百岁,难免一死,在下早已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了。”
    黄衣妇人似是未曾料到他的答覆是这般干脆,微微一愣,道:“你可是新入王府来的么?”
    上官琦暗暗忖道:“此刻内宫禁卫正在搜我行踪,倒不如在此和她闲扯上一阵,也好惜机会避上一避,看她悠闲的神态,似是有恃无恐。”心念一转,当下说道:“夫人猜得不错,在下刚刚调来王府。”
    黄衣妇女似是突然有所警觉,两只圆圆大眼睛中神光暴闪,盯注在上官琦脸上瞧了一阵,冷冷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快说。”
    上官琦胸有成竹,淡淡一笑,接道:“夫人不用多心,在下特蒙王名人轶事爷恩准,未服用迷神药物。”
    那黄衣妇人脸色突然大变,盈盈起身,拜倒地上,道:“贱妾奉候王名人轶事爷安好。”
    上官琦心中茫然,嘴里却微微笑道:“夫人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黄衣妇人道:“见着王名人轶事爷之时,还望贵使美言一二。”
    上官琦心中暗笑道:“好啊!我躲难躲得变成上宾了。”随口应道:“这个自然,夫人但请放心。”
    黄衣妇人缓缓站了起来,脸上紧张顿消,换上了笑容,道:“王名人轶事爷的御驾几时才能回府?”
    上官琦暗想道:“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呢?”嘴里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应道:“后天不到,大后天一定可以回来了。”
    黄衣妇人道:“那是至少还有两天了。”
    上官琦道:“是啊!不过以在下的看法,恐怕是还要多等一日。”
    黄衣妇人莲步轻移,搬过来一个锦墩,道:“贵使跋涉远来,一路风尘,请坐下休息一会。”
    上官琦连连摇着双手,道:“不累,不累,夫人不用客气了。”
    黄衣妇人笑道:“贵使可曾先到别位嫔妃那边去过?”
    上官琦道:“没有啊!我一来就到夫人之处。”
    黄衣妇人道:“承你看得起我,贱妾实有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之感。”言语嗲声嗲气,形态娇媚横生。
    上官琦道:“好说,好说。”心中却是暗暗纳闷道:“这妇人是怎么回事呢?”
    只听那黄衣妇人说:“贵使追随王名人轶事爷身侧有多久时光了?”
    上官琦暗暗忖道:“看她神情,听她之言,分明是滚龙王一房嫔妃,想那滚龙王身侧的亲近之人,她定然认识不少,我如说得时光过久,只怕难以瞒得过她。”略一沉吟,道:“不足两月时光。”
    黄衣妇人“嗯”了一声,道:“那是王名人轶事爷新收的了。王名人轶事爷身旁那位丁哥儿丁俊,你可识得么?”
    上官琦暗道:“眼下情势迫人,不褐不和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扯几句了。”微微一笑,道:“我们相识不久。”
    黄衣妇人缓步直行过来,人还未至,一股醉人的脂粉幽香扑鼻而来。
    她见上官琦言词随和,胆子大了甚多,莲步细碎,扭摆腰肢,直行到上官琦的脸前,低下头来,柔声说道:“小哥儿怎么称呼?”
    上官琦暗暗叹道:“深宫佳丽幽居寂寞,一年之中,只怕也难得见上那滚龙王一次,也是难怪她们春情荡漾,闹出秽污丑闻。那滚龙王在江湖上八面威风,叱咤风云,不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役了多少武林高手,深宫嫔妃一个个不守妇道,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那黄衣妇人久久不见上官琦回答之言,忍不住又道:“你在想什么心事?”
    这妇人虽然不算顶美,但却妖媚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种徐娘的媚态风姿和连雪娇那种少女的美雅风情又自不同。连雪娇清丽明媚,秀外慧中,有如一株盛开兰花,幽香淡淡;这妇人恰似怒放牡丹,眉梢眼角,热情横溢,言语情态,充满了挑逗诱名人轶事惑。
    上官琦一侧脸,站起身子,缓步向窗口走去,微启窗门,向外看去。
    只见十几个手执兵刃的大汉,正在花丛之中到处搜寻。
    一个全身黑衣的瘦高之人,手中牵着一条白犬正在和四个宫女谈话,一面向着这高楼行来,心中大为焦急,暗暗想道:“如若那只灵犬闻出我躲入这高楼之上,那是非得暴露行迹,恶战一场不可。恶战虽不足畏,但却空负混入滚龙王府的一番心机了。”
    正自忖思之间,忽觉一只柔软滑腻的手掌搭在肩头之上,一阵幽幽的香气传了过来。
    回头看去,只见那黄衣妇人脸上泛带着一片笑意,眉梢眼角间春情荡漾,在搭右肩头上的五指逐渐加重了力量。
    上官琦暗暗吃了一惊,陡然一提真气,一股热力,由丹田直冲上去,闭住了右肩头几处穴道,以防那黄衣妇人忽然间暗下辣手。
    那黄衣妇人忽然收回搭在上官琦肩头上的右手,盈盈笑道:“小兄弟,你未免大多疑了。”
    上官琦还未答话,突闻一个沙哑的声音由楼下传了上来,道:“府内侍卫左领班三眼雕焦冲,有要事禀报香后。”
    那黄衣妇人脸色笑容突然一敛,冷冷地打量了上官琦两眼.缓步走到窗前,打开窗幔,推启开一扇木窗向下望去。
    上官琦迅快地踏上一步,右掌一扬,按在了那黄衣妇人背后的“命门”穴上,低声说道:“夫人如若想死的话,在下只要一吐掌心内力,立时可震断夫人的心脉。”
    只听那黄衣妇人一阵咯咯娇笑起来。上官琦被她笑声闹得心神不安,推出内力,击毙这黄衣妇人并非难事,但这一来,势非暴露出自己的行踪不可……
    正在考虑之间,那黄衣妇人已停下大笑之名人轶事声,说道:“楼下可是焦领班么?”
    那沙哑的声音答道:“属下焦冲。”
    黄衣妇人道:“你到此何事?”
    焦冲道:“无事岂敢惊动香后……”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属下巡查内宫,发觉有奸细潜入,灵犬追踪,搜寻至此……”
    那黄衣妇人接道:“怎么样,你们觉着是我藏了他么?”
    焦冲道:“这个属下不敢,但追踪灵犬,乃藏边异种,嗅觉灵敏,实非常犬能及,但它到了此处之后,却突然停下不走……”
    黄衣妇人道:“因此,你们就怀疑到我的身上来了?”
    焦冲道:“属下之意,生恐香后不知,或被那歹徒潜偷入楼。”
    那黄衣妇人道:“依你之意呢?”
    焦冲道:“属下想登楼查看一下。”
    黄衣妇人道:“好啊!你是说我偷藏奸细了?”
    焦冲高声说道:“这个属下不敢,但属下身负内宫安危之责,不敢有负王令,还望香后原谅。”
    黄衣妇人道:“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搜的了?”
    焦冲道:“职责所在,香后纵然见罪,属下也只有拼受香后之罚了。”话到此处,声音顿住,再不闻一点声息。
    那黄衣妇人缓缓回过脸来,拉上窗幔,关好木窗,目注上官琦,眉梢眼角问春情消敛,代之而起的是一脸异常复杂的神情,缓缓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上官琦缓缓收回按在那黄衣妇人的背后命门穴上的右手,说:“在下并非滚龙王属下!”
    那黄衣妇人脸色严肃他说道:“你终于讲出实话了。”
    上官琦道:“事己至此,那就只有先委屈你一下,在下要借你香闺,暂作决战之场,尽歼登楼搜索之人。”
    黄衣妇人神色镇静他说道:“怎么样,你打算先杀了我?”
    上官琦道:“在下如若存有此心,那是和滚龙王毫无不同了……”语音微微一顿,又道:“但事已如此,势又不能任你自名人轶事由,只好先行点了你的穴道,俟尽歼来人之后,再放你离此逃命去吧!”
    那黄衣妇人冷笑一声道:“在滚龙王手下之人还能逃得活命,那你想法未免是太天真了。”
    上官琦愕然说道:“怎么?你可是服下了毒名人轶事药么?”
    黄衣妇人道:“滚龙王决不会让他的嫔妃和下属一般,服用下迷乱神智药物。你可以想想看,服下了迷乱神志药物之人是何等模样,纵然是具有倾国倾城的姿色,那也是味同嚼蜡。”
    上官琦呆了一呆,道:“那是你自甘认命了。”
    黄衣妇人道:“幽囚深宫,度日如年,虽然是锦衣玉食,但却如笼中之鸟,受尽那囚居的痛苦,谁不愿破笼而去。”
    上官琦道:“那你又为何不走?”
    黄衣妇人道:“我走不了。”
    上官琦道:“可是因为后宫中戒备森严,行动不便么?”
    黄衣妇人道:“戒备虽然森严,但并非毫无可乘之机,你既可混得进来,我岂有混不出去之理?”
    上官琦茫然道:“你既未服用毒名人轶事药,又不惧恐侍卫,为什么走不了呢?”
    那黄衣妇人突然一举长裙,露出来一条雪白的大腿,道:“小兄弟,你仔细瞧瞧吧!”
    上官琦看她举起长裙,急急地别过头去,听她之言,又忍不住转眼瞧去。
    一瞧之下,登时忍不住胸中的热血沸腾。
    原来那黄衣妇人的雪白肌肤之间,竟然穿着一条细如发丝的白线,这条白线透过琵琶骨,另一端透墙而过,不知通往何处。
    只听黄衣妇人幽幽说道:“这条白线虽细,但却坚牢无比,刀剑难断。”
    上官琦道:“就是这条白线把你囚禁深宫?”黄衣妇人接道:“何止是我,凡是滚龙王喜爱的嫔妃,大概都和我同一命运。”
    上官琦叹道:“这当真是闻所未闻的残忍之事。”
    那黄衣妇人挥手说道:“这内宫侍卫左领班三眼雕焦冲,乃滚龙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信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一。我虽是滚龙王喜爱的嫔妃,但也无能阻他登楼搜寻。如若被他查出你的行踪,咱们都是死路一条。我身遭囚居,对生死早已看淡,你却是年少有为,不宜无谓地送了性命,快些逃命去吧!”
    上官琦突然拔出了惊魂之刀,金芒一闪,那黄衣妇人穿在琵琶骨上的白线,应手而断,上官琦收了金刀,道:“不论你昔年的为人如何,此后和我是敌是友,但凭你一番相助之情,我也该为你断去囚身之线。”
    突听一阵急促的敲门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过来。
    那黄衣妇人伸手牵着上官琦,带他隐入了一片罗帐之后,低声说道:“承相公帮助我恢复了自名人轶事由之身,贱妾亦当舍死以报。你暂时藏好身子,待我先放他进来再说。”身子一闪,疾奔而去。
    上官琦看她跃奔的身法,十分灵活迅快,竟是武功不弱。
    只听门声呀然,那黄衣妇人带着那黑瘦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那黄衣妇人微微撩动一下长裙,现露一下莹光的肌肤,笑道:“焦领班可是看到那奸细混入我的房中来了么?”
    焦冲道:“这个属下倒是没有看到,但灵犬追踪到此,属下不得不冒犯香后了。”
    那黄衣妇人笑道:“你可知为什么称我作香后么?”
    焦冲两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芒闪动的鹞目,打量黄衣妇人一阵,道:“嘿嘿,属下道听途说,闻得那些多舌宫女传言,说你身具异禀,最工内媚,故而貌虽中姿,但却极得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眷。”
    那黄衣妇人眼光闪转荡漾出一脸媚笑,道:“嚼舌根的烂蹄子,胡说八道,焦领班万万不能相信。”
    她确实长得不算很好,但肌肤如雪,媚笑撩人,那种热情洋溢的徐娘韵致,实在动人心魄。
    三眼雕焦冲忽然闭上了双目,别过头去,说道:“香后请退到一侧,属下要斗胆搜查了。”
    黄衣妇人缓缓伸出右手,纤纤玉指,搭在了焦冲的右腕之上,道:“你可知滚龙王几时回来么?”
    焦冲只觉一只柔滑的玉掌,游动在手腕之上,全身如触电流一般,心神一震道:“属下不知。”
    黄衣妇人笑道:“我想他在三五日内,不致归来。”焦冲道:“这个,这个……”
    黄衣妇人道:“你私自闯我闺房,如若王名人轶事爷回来之后,我告诉他你调戏于我,那是什么罪名……”说话之间,五指突然一合,紧紧扣住了焦冲的脉穴。
    三眼雕焦冲万未料到正在飘飘欲仙之际,对方会突然下手,扣住了他的腕脉,心头一惊,绮念顿消,冷哼一声,一时向那黄衣妇人肋中撞了过去。
    那黄衣妇人也未料到他腕脉受制之后,仍能借机反击,骤不及防,吃他一时撞个正着,登时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
    但她仍然紧紧地扣住焦冲腕脉穴不放。
    这本是一刹那的事,就在那黄衣妇人中时之时,上官琦已一跃而出,挥手一掌,疾拍了过去。
    这焦冲却有着过人的武功,右腕脉穴虽然被那黄衣妇人紧紧扣着,仍能用左掌拒敌,左手一扬,硬接了上官琦一掌。
    上官琦击出的一掌,乃蓄势而发,用出了九成以上的真力。
    三眼雕焦冲半身受制,如何还能挡受上官琦这全力的一击?登时被震得五腑翻动,吐出两口鲜血。
    上官琦怕他出口呼叫,惊动了楼下侍卫,疾快地点出一指,点中了焦冲穴道。
    黄衣妇人一放手,焦冲仰面倒栽在地上。
    上官琦低声问道:“夫人伤得重么?”
    黄衣妇人道:“还好,断了一根肋骨。”
    上官琦道:“可要在下相助一臂?”
    黄衣妇人撩起宫装,道:“你给我接上断骨吧!”
    上官琦无可奈何,只好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处,果然是被撞断了一根肋骨,当下替她接好断骨,说道:“夫人情怀息一阵。”
    那黄衣妇人摇头:“不用了,你快些换上这焦冲的衣服。”
    上官琦略一犹豫,依言换上焦冲的衣服。
    黄衣妇人道:“据我所知,内宫侍卫之中,有很多武功高强之人。你换上这衣服,就可以巡行在禁宫之中,只要不遇上领班之人,那就无人拦阻于你了。”
    上官琦道:“难道那些追随焦冲的侍卫连他们的领班都不认识么?”
    黄衣妇人道:“滚龙王自作聪明,在这些深宫侍卫身上下了迷毒,固然可以使他们忠诚不变,但也使他们失去了分辨敌我的智能。只要把楼下之人遣开,你再小心一些,那就不致露出马脚了。”
    上官琦道:“多承指教,在下就此别过。”转身行去。
    黄衣妇人道:“慢着……”
    上官琦回头说道:“还有什么指教?”这女人名人轶事妖媚横生,上官琦深恐和她多处一刻,就多一分把持不住的危险,急于告别而去。
    那黄衣妇人款移莲步,走了过来,笑道:“楼下侍卫,都是久年追随三眼雕焦冲之人,虽然他们服有迷神药物,但相处时日过久,岂无一点印象?何况你还不知道遣走他们的方法。你且稍候片刻,我代你遣走他们再说。”
    上官琦暗道:“这话倒是不错。”一抱拳道:“有劳了。”
    黄衣妇人微微一笑,移步走近窗前,摇挥玉掌,说道:“焦领班要你们暂时撤走。”
    环守楼下的侍卫,果然牵着灵犬,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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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黑屋四老
    那黄衣妇人似是未料到这般容易地将一群侍卫遣走,不禁一呆。
    上官琦看她站在窗前出神,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样?”
    黄衣妇人缓缓应道:“走了……”转过身来,接道:“想不到这座防守森严、铁桶一般的深宫,竟然是有着这样多的破绽。”
    上官琦道:“今日相救之情,在下牢记心头,异日有缘,定当补报,夫人珍重了。”
    正待转身而去,突听一阵步履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过来。
    黄衣妇人一皱眉头,道:“什么人?”
    室外响起了一个娇脆的声音,道:“贱婢杏花,奉天后之命而来,有要事禀香后。”
    黄衣妇人玉手一挥,低声对上官琦道:“你快些走啦!不用管我的事。”
    上官琦抬脚一拨,把焦冲的身子,推入床下,隐在帐帏之后,说道“夫人请放她进来。如若来人心怀诡谋,在下索性帮夫人把她除去。”
    黄衣妇人略一犹豫,移步行近壁间,举手一拂,立时裂现出一重门户。
    只见一个身着彩衣的宫女垂着头走了来,欠身一礼道:“见过香后。”
    黄衣妇人道:“不用多礼,什么事快些说吧!”举手一拂壁间机关,门户登时关闭起来。
    那彩衣宫女说道:“适才天后得到了几处传音报告,深宫之中发觉了奸细混人……”
    黄衣妇人道:“这个,本后倒未听到。”
    那彩衣宫女道:“天后特命贱婢赶来通知香后一声,还请严加戒备。”目光四下转动,打量室中景物。
    黄衣妇人道:“知道了……”冷笑一声,接道:“你瞧什么?”
    那彩衣宫女耳目似是灵敏异常,突然一侧娇躯,欺身而进,素手挥处,撩开了床前垂筛,探手一把,拖出了三眼雕焦冲。
    黄衣妇人眼看真象已露,突然大喝一声:“贱婢无礼!”呼的一掌,疾拍过去。
    那彩衣宫女纵身一跃,闪避开去,也不出手还击,但她身法灵巧,显见武功不弱。
    上官琦疾快地纵身而出,掌指齐施,猛攻过去。
    他眼见大事就要坏在这彩衣宫女手中,必得杀之灭口,出手的掌指极凌厉辛辣,着着指向那彩衣宫女的要害大穴。
    但那彩衣宫女身法的灵巧,竟是大大地出了上官琦意料,他跃出之后的一阵急攻,势道奇猛,尽展所能,但那彩衣宫女始终不慌不忙,闪避开去。
    上官琦一阵猛攻不下,心头骇然,暗道:“此人如若当真是宫女身份,这滚龙王府中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心念转动之间,掌指愈是加紧。
    只听一个柔柔细音传入了耳际,道:“不要打啦!快些退出去。此地善后,由我来处理。”声音悦耳,显是连雪娇的口音。
    上官琦也施展“传音入密”之术,说道:“这位香后己是弃邪归正之人,可用则用,不可用就放她逃命去吧!”话落口,人也疾快闪到门口,一跃而下。
    下楼之后,上官琦放纵了脚步,行在白石铺成的甬道上,看花树耸立,楼阁隐现,广大的庭院中一片寂然。
    这是个幽美、奇怪的地方,那重楼叠阁中,住满了人,但却有着出奇的寂然,一种凄凉的气氛充塞于这广大幽美的庭院之间。
    突然间,响起了沙沙的步履之名人轶事声,花丛树中转出来四个怀抱鬼头刀的黑衣人。
    上官琦暗作戒备,人却泰然地向前走去。
    四个黑衣人侧头望了他一眼,退到一侧,单刀斜垂,状极恭谨。
    上官琦知是府中特定的礼节,自己不知向他们还礼之法,立时急步行过。
    转过几处花丛,忽见一座铁栅环绕的阁楼,墙壁房瓦,全是一片黑色,铁栅上写着:“擅人一步,七刀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上官琦暗暗忖道:“不知道是什么所在,戒备竟是如此的森严。”
    仔细看去,只见那铁栅之上,一片深蓝颜色,显是涂有剧毒,不禁心中一动,暗道:“莫非这就是毒室么?”
    只觉心头一阵激动,暗握惊魂刀柄,正待纵身跃过铁栅,突然弓弦声动,一支利箭疾飞过来。
    上官琦右臂一挥,随手抓去。
    那知这支长箭来势之强,大大地出人意料之外,上官琦挥手一抓,虽然抓住了长箭,但因来势过猛,长箭竟然滑过抓箭手指,直中前胸,如非早穿了连雪娇那天蚕丝衣,可避刀剑,这一箭纵然不会伤损到性命,亦将要负重伤,心中暗暗忖道:“不知何人所发,这一箭好大的内劲。”
    抬头看去只见那铁栅之中,黑色房屋,门窗紧闭,看不出一点动静,找不出一点破绽。以上官琦此刻的武功之高,竟然看不出这一箭是由哪里射了出来。
    突然间金风破空,上官琦闻声转身,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耀照下,又见一支长箭飞来。
    这次他已有了准备,暗运功力,举手接住了长箭,心中暗道:“不入虎空,焉得虎子!此处既属可疑,势非得进去看看不可。滚龙王府中不可以常情测度,如其站在这里挡受暗箭之袭,倒不如冲人这黑色房屋中去瞧瞧了。”
    心念暗转,一提真气,纵身跃过铁栅,直向那黑色房屋之中行去。
    上官琦连经大变之后,人已变得十分细心,举步落足之间,无不十分小心,默察四周变化。
    果然他发觉这铁栅之内的土色,也和别处不同,似是混合了一种黑色的粉未。
    他一面闭住呼吸,一面提聚真气,落足十分轻巧,缓缓地行近那黑屋之前。
    只见门上铁环紧扣,加了一个大号铁锁,窗栏用大指粗细的铁条穿成,里面还垂着厚厚的帷子,无法瞧得半点景象。
    上官琦暗暗忖道:“听那连雪娇说,那毒室之中似是戒备十分森严,但此室外落重锁,似是一个存放东西的所在,但这座黑色之屋诡异之处甚多,必得设法进去瞧瞧。”
    心念一动,举手向那铁锁抓去。
    手指将要触及的那铁锁之时,心中忽然一动,暗道:“那铁栅之上竟都涂有剧毒,这铁锁之上,岂能无毒?我怀中现有利器,何不取来一试?”取出惊魂金刀,疾向那铁锁上削去。
    此刀锋芒,果是惊世骇俗,金刀落处,那重锁应手而落。
    上官琦眼看铁锁已坏,不再顾忌,金刀沿着那门缝劈了进去,但听一阵轻微的波波之名人轶事声,门上三道铁栓,尽为金刀断去,抬脚一踢,铁门应声而开。
    看那铁门,足足三寸多厚,三根铁栓根根粗如碗口,如无惊魂金刀这般锋芒绝世的利器,单是破这些厚重铁门,就非容易的事了。
    抬头望去,只见那室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才进得来,什么也看不见,一时之间,不敢再擅自向前行动,只好停了下来,手中握住惊魂金刀,站着不动。
    运气调息了片刻,再启目凝神望去。
    果然,这次已隐隐可见景物。
    原来这室中,到处漆上了深黑的颜色,再加上不见一丝天光透人,故而黑暗异常。
    上官琦虽然闭住了呼吸,但感觉之中,这室中并无气闷之感,想是另有特殊的通风设备。
    突然间,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冷漠的声音起自黑室一角,道:“什么人?胆敢闯进黑室!可知数十年,就没有擅人这黑屋之人能够活着出去。”
    上官琦暗中戒备,道:“在下无意闯入,阁下何人?可否请出一见?”
    但听一阵车轮滚动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过来,黑屋一角处,突然行过来一个轮椅,一个全身黑衣的老人,端坐在轮椅之上。
    这时,上官琦已能清晰地看到那轮椅上坐的是一个长髯乱发的老者。
    上官琦有了经验,心知滚龙王手下的古怪事物很多,是以这人现身之后,上官琦一直盯着他瞧,希望发现一个仇恨留迹和是否用过迷神之药。
    但见那老人双目湛湛,不像是服毒的样子,而且全身上下,也找不出一点残缺的迹象。
    只听那老人冷漠他说道:“你这娃儿,一直看着老夫干什么?”
    上官琦道:“老前辈在这黑屋中好多年了?”
    那老人道:“哼!总比你的年龄久些。”
    上官琦暗暗忖道:“这黑屋并没有多大,这老人为何要坐轮车?可是毛病出在那双腿之上么?”
    心念一转,问道:“老前辈坐着轮椅,可是双腿有些不便么?”
    那老人怒道:“谁要絮絮叨叨和你谈这些不关紧要之事!你进来这黑屋有何贵干?”
    上官琦道:“在下奉命而来。”
    那老人道:“奉了何人之命?”
    上官琦道:“滚龙王。”
    那老人突然纵声大笑,道:“好啊!你敢欺骗老夫,胆子不小。”
    上官琦一笑,道:“老前辈何以觉出在下是欺骗呢?”
    那老人道:“数十年来,滚龙王从未派人进过这黑屋,岂有对你例外不成?”
    上官琦暗道:“这黑屋不知是否就是滚龙王控制属下的毒室,先探听他一点口气再说。”
    心念一转,缓缓说道:“不论是滚龙王遣我来此,或是我自行找上门来,这都无关紧要。老前辈常年住在这黑屋之中,不见天日,而且一住数十年,想来定是别有原因么?”
    那老人面色一变,冷冷说道:“你这小娃儿,最好是少管闲事。”
    上官琦道:“如晚辈推断不错,老前辈定然是想在这地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一种什么奇怪武功……”
    那老人在这黑屋之中一住数十年,岂有不愿离开之理?但他胸有苦衷,却不便对上官琦明言,闭目思索了一阵,突然冷笑一声,说道:“听你言辞,似是专为老夫等几人来的?”
    上官琦心中一动,暗道:“怎么?这暗屋四周,还有着别人不成?”暗中凝神望去,但一片漆黑,哪里能见人影?
    但闻那老人哈哈一笑,道:“你不用找他们啦,这黑屋之中,到处是机关埋伏,只要发动起来,不解机关变化之人,很难生离此地。”
    上官琦笑道:“怎么?老前辈可想留下晚辈么?”
    那老人突然一转轮椅,冷冷说道:“不论何人,进入这黑屋之中,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不是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此地,就是永不出此黑屋一步。”
    上官琦道:“老前辈可是要和晚辈为难么?”右手握住惊魂刀柄。凝神戒备。
    那老人忽然一伸右手,陡地抓了过来,出手之快,有如电闪。
    上官琦暗道:“这可怜的老人,不知受着滚龙王何等摆布,竟然是不敢抗拒滚龙王的令谕。”心中在想,手可未停,左掌一挥,硬接了一掌。
    双掌接实,上官琦只觉心头一震,气血浮动,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
    那老人坐的轮车,也被上官琦内家反震之力,震得向后滑开,心中大为惊骇。
    上官琦稳下身子之后,道:“老前辈的掌力,强猛雄浑,实非晚辈能敌。”
    那老人冷哼一声,接道:“老夫在这黑屋之中,会见过不少高手,但能接得下老夫一掌之人,却不多见。你这娃儿,接下老夫一掌之后,竟是若无其事一般。”
    上官琦暗暗想道:“这人对滚龙王之命,似是丝毫不肯违拗,看来,要问出毒室所在,势非要经过一番恶战不可了。”
    忖思之间,突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传了过来。
    那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脸色忽然一变,道:“你这小子,根本就不是滚龙王府中人,好啊!老夫几乎上了你的当啦!”
    上官琦心中风车般打了几个转,决定如其欺骗他,倒不如但但白白地把来意说了出来。
    这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点头应道:“不错,在下并非是滚龙王手下之人,此来立志要解救武林中被他毒名人轶事药所困之人,故不惜身冒奇险,舍死忘生闯入这黑屋之中。”
    那老人突然扬手一挥,推向那一扇微开的铁门之上,那重大的铁门,吃那老人遥遥挥掌一击,竟然关闭起来。
    室中原已暗难见物,适才因那铁门微开,还有一线天光透了进来,此刻铁门一闭,屋中似是又暗了甚多。
    那老人一掌推闭上铁门之后,缓缓接道:“你究竟是何许人物?要实话实说!”
    上官琦道:“在下叫上官琦,想请教老前辈两件事情。”
    那老人右手伸出一指,道:“先说第一件吧!”
    上官琦道:“简单得很,这座黑屋,是否就是滚龙王赖以控制他属下的毒室?”
    那老人伸出来二个指头道:“你说第二件吧!”
    上官琦道:“老前辈久居此地,想来对那毒室中的情景定然知之甚深,还望指示一二。”
    那老人冷笑一声,道:“这两件事,都是和老夫等毫无关系。”
    上宫琦道:“怎能说毫无关系?老前辈如肯助我破去毒室,诸位都可恢复自名人轶事由之身了。”
    那老人沉吟了一阵,道:“老夫纵然告诉你毒室何在,你也没法进去;纵然能够进去,也是无法出来。”
    上官琦道:“晚辈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毁去那座毒室,纵然死去,亦是在所不惜。”
    那老人道:“这座黑屋,就是通往毒室的必经之处……”
    上官琦心中狂喜,道:“终被我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不知要如何一个走法?”
    那老人道:“这黑屋之中,有一座通往毒室的暗门,只打开那座暗门,就可通往毒室。据老夫所知,通往毒室的道中,每隔上一段,就有一位高人把守,老夫纵然告诉你,也是不容易闯得过去。”
    忽听轮声辘辘,又有三个轮椅出现,把上官琦围在当中。
    上官琦四下看去,只见三个轮椅之上坐着之人,和那最先现身的老人一般模样,个个都是长髯乱发,身上的衣服大都破旧,似是这些人在黑屋之中,数十年来,一直坐在这轮椅之上。
    从八只闪烁森沉的眼光之中,上官琦发现他们都有着浓厚的内功。
    神秘黑屋,四具轮椅上,坐着四个古怪的老人,空敞的厅堂中,再无别的陈设。
    只听一阵森冷的笑声,起自暗室一角,响彻了整个的黑屋。上官琦凝目望去,笑声似是从黑屋一角的墙壁传了出来,不禁心头发毛,暗道:“看来这古怪的黑屋中,还不止这四个奇怪的老人了。”
    那笑声倏然而住,代之而起的是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小娃儿。从来进入这黑屋之中,只有两条路可以任选一条,那是生或死!”
    上官琦道:“生路是怎样?死路又如何?”
    那冷漠的声音接道:“死路那是简单得很,一死百了;至于活路就比较麻烦多了,在他们四人之中,任选一人出手,把他杀死,由你递补他们的位置就是。”
    上官琦目光转动,扫掠了四个轮车上的老人一眼,看他们个个神色肃穆,显然默认了那由一角传出的冷漠之言。
    他突然拔出了惊魂金刀,挥手抡动,黑暗中闪起了一片金芒,高声说道:“四位在这黑屋中,时间不短了吧?”
    四个老人,面色冷肃,八只眼睛冷冷地集中在上官琦的脸上,一语不发。
    上官琦轻轻地咳了一声,接道:“看四位神智清醒,不像服用过迷神药物之人,但却甘愿屈居人下,受人之命,自然是受着别人的控制……”他两道目光,不停在轮椅之上扫动,接道:“若诸位肯说出受制的原因,在下或可代为效力。”
    只听一声冷笑传了过来,四辆轮车上的老人,忽然神情大变,齐齐扬手,攻出一掌。
    上官琦早已戒备,四人掌势一扬,立时向旁侧闪去,滑溜异常地闪出五尺。
    这四人分站四个方向,掌力出手,齐齐攻向上官琦。上官琦一闪避开,四人攻出的掌势,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互撞在一起,四人功力悉敌,激起了一阵强猛的旋风。
    上官琦这些时日中连蹈惊险,阅历大增,料想那暗中说话之人,才是这黑屋中的主脑,这四具轮椅上的老人,只不过四个被人控制、身不由己之人。擒贼擒王,打蛇打头,如其和这四人苦战,倒不如仗手中利器,找那首脑之人一决胜负。判准发话之名人轶事声,疾冲过去。
    一面飞扑,一面凝神而视,只见壁间一片墨黑,哪有人迹。
    但上官琦充满自信,判定了方向,不为所惑,手中金刀锋芒一闪,直向那黑壁间插了进去。
    这惊魂之刀,确有着绝世锋锐,刀光闪动,深入了石壁之中,直没及柄。
    上官琦暗赞一声:“好刀!”腕子一挫,抽了回来。
    随刀喷射出一股热流,喷中了上官琦满身满手。
    上官琦暗叫一声:“完了!”这壁间也不知暗藏的什么剧毒,这一次非得全身溃烂而死不可。
    忽听车轮滚动,四个乘坐在轮车上的老人,齐齐冲了过来。
    上官琦只觉喷在手臂上的热流,毫无疼痛之感,抬手一闻,一股腥气,这哪里是什么毒水,分明是人血,不由胆气一壮,豪气顿生,口中大声喝道:“不要碰我金刀。”一招“流沙千里”推出一片金芒。
    四个老人,听他这一喝,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果然不敢触他金刀,各拍一掌,潜力涌出,逼住刀势,微一用力,连人带轮椅,向后退去,就势从轮椅之上取出兵刃,每人手中,是一条长在九尺以上的蛟皮软鞭。
    上官琦逼退了四人,大声喝道:“住手,我有话说。”
    四个老人长鞭在手,正待击出,但听得上官琦喝叫之言,果然齐齐停下。
    上官琦冷冷地说道:“那暗中控制你们的人,已经被我杀死。此刻,你们四人,都已回复自名人轶事由之身……”
    四人听得一怔,相互望了一眼。
    上官琦接口说道:“他隐身石壁之间,但我手中金刀,乃天下至利之器,别说一层石壁,就算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钢、纯金,也是难挡一击。你们四人个个神明气清,不似服过什么药物,但我知道滚龙王决不会去信任任何人,四位定然被一种暗中的柑制所制。”
    四个老人侧耳听了片刻,果不闻一点声息,但四人身陷黑屋,受了数十年的控制,吃过无数苦头,虽然不闻声息,仍是不敢说话。
    上官琦厉声说道:“我决不是害怕你们,故作危言耸听。你们不信,不妨出手试试。”
    这时,最左首那老人壮着胆子,高声喝道:“大侠此言当真么?”
    只闻上官琦怒声喝道:“不信你们出手试试?”
    四人既不觉身上禁制发动,亦不闻其他声息,这才深信不疑,齐齐投了长鞭道:“多谢大侠相救。”
    上官琦眼看四人就在轮椅之上,抱拳作礼,不肯下来,心中甚为奇怪,道:“四位可是被困在轮椅之上么?”
    只听靠左首的一个老人叹道:“我们已被锁在轮椅之上数十年了,专以担任这守护的责任。”
    上官琦道:“不知诸位是如何一个被困之法,希望你告诉在下,在下或能效力。”
    那老人突然叹息一声,撩起黑衣,说道:“如若大侠的目光特强,不用灯光,也是一样可以看到。”
    上官琦凝目望去,不禁心头一颤,暗道:“这滚龙王当真是心狠手辣!”
    原来那老人的腿上,用三条细小的天蚕丝绳,分由三处穴道之中穿过,牢牢地结在那轮椅之上。
    只听那老人说道:“这条小绳虽细,但却是千年天蚕丝合成,坚牢无比,纵然是遇上宝剑、宝刀,也未必能斩得断它。”
    上官琦道:“在下手中这柄金刀,虽非无坚不摧,但也可削铁如泥。诸位请忍耐片刻,让在下试试。”手中的金刀一挥,那老人腿上的天蚕丝绳,已应手而断。
    上官琦眼看那金刀如此锋利,心中大是喜欢,金刀连挥,断去了四人腿上的丝索,但四人仍然是坐着不动。
    上官琦低声说道:“腿上的丝索已断,诸位也该起来舒展一下筋骨了。”
    四个老人齐齐说道:“我等还有一处禁制未解。”
    上官琦道:“什么禁制?”
    右首一人,在这四人年龄最轻,一掀长衫,道:“还有此处。”
    上官琦仔细看去,原来四人的琵琶骨处,也各被穿了两条天蚕丝索,手中金刀挥动,又将那丝索断去,问道:“还有禁制么?”
    四个老人齐声应道:“没有啦!”挺身站了起来。
    其中一人身体摇了几摇,突然又坐了下去。余下三人,举步而行,绕室走动起来。
    上官琦伸手一把扶起了那倒下之人问道:“你怎么了?”
    那老人答道:“我不行了,我双腿都已废去,今生今世,也难再用脚走路了……”
    上官琦回顾了那三位老人一眼,道:“怎么?他们三人怎的不会?”
    那老人道:“滚龙王下令用那丝索洞穿我双腿穴道之时,偏了位置,伤了我腿上要穴。”
    上官琦道:“我扶你走两步试试,也许是久年不用双腿,此刻有些运用不活。”
    那老人身子一挺,坐上轮椅,道:“不用了。”双手推轮,轮椅迅快在敞厅游走起来。
    上官琦回身望去,只见另外三个老人,满室绕走,步履蹒跚,似是一个初度学会走路的孩子一般,不禁心头黯然,忖道:“以几人刚才发出掌力之强,分明是身怀上乘武功,但竟然被滚龙王囚禁于轮椅之上,数十年未能用双足走过一步。”
    三人缓缓停了下来,拱手对上官琦道:“我们被滚龙王施用天蚕丝索,洞穿两腿要穴,虽一双腿没有完全废去,但已非真气能及,数十年来,有如失去一般,从不知还有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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