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笛神剑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九回
    玉盒一掷旷绝蛛毒毙巨蟒
    金针三举侠医妙手挽沉疴
    他合上盖盒,长长吁了一口气,丢了手中松枝,取出一方手帕,擦着脸上汗水,笑道:
    “这毒物果然灵巧,如不是它自投罗网,跑到这石缝中,恐怕真还没办法捉得住它。”
    方云飞道:“现下既已捉到,只馀下替玉琪疗毒啦,不过琪儿所受,是‘金翅蜈蚣’腹毒,全身没有伤口,不知如何才可吸除他体内之毒。”
    陆天霖被他问得怔了一怔,暗自忖道:“不错,琪儿身无外伤,绝毒完全分布在内体部位、脉穴,这‘人面蜘蛛’又是奇毒之物,咬一口必然要死,自己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医理,又常常采药在深山下大泽之中,对各种毒蛇的毒性,虽然了若指掌,但对这‘人面蜘蛛’却无法测断,因为此是绝无仅有的毒物,其毒究竟如何?他也弄不清楚,……”
    要知傅玉琪伤在内腑,肌肤表皮既无破裂创口,又无红肿之处,总不能把“人面蜘蛛”
    放在玉琪口中,吸取内腑毒气,陆天霖虽然是名播江湖的一代侠医,但一时间也难想出办法。
    正当几人相顾为难的当儿,突闻一阵腥臭之气,随风飘来,紧接虎啸猿鸣,响彻山谷。
    陆天霖转脸望去,只见自己几人立身的山谷口处,站着那位长发披肩的盲目怪人,右手横握竹杖,满脸肃然之气,他身後盘着那两条剧毒绝伦的赤练蛇,四只长臂猩猿,金刚般分站在他的身侧,六只黄毛黑纹巨虎,仰首低吼,十二只虎目闪动着凶光,注视着四人。
    方云飞一松腰中软鞭扣把,抖开十三节亮银软鞭,探臂把身侧的太极铁牌捡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陆天霖手中。
    原来“圣手医隐”在入洞之时,把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了方云飞代他拿着。
    就在方云飞抖出腰间软鞭的时候“髯神判”也跃折了一根核桃粗细的松枝,用掌削去枝上松叶,挡在傅玉琪前面。
    陆天霖担心方云飞忍不下胸中愤慨,因为那必然会激起长发盲目怪人的怒火,事情如果一闹僵,势难免一场火拚,那盲目怪人武功虽然诡异难测,但现有“髯神判”在此,足可和他一争高下。
    那几只巨虎猩猿,虽都是异常高大的猛兽,但他自信和方云飞联手拒挡,还可以把那四猿六虎挡住,最讨厌的还是他那两条赤练毒蛇,不但全身都带剧毒,而且灵活无比,眼下傅玉琪武功已失,走这崎岖的山道,就有些感到吃力,自无法逃避这蛇、猿、巨虎的追袭,就目前情势而论,只有避战一途……。
    他心中念头还未转完,那盲目长发怪人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沉的喝道:“原来你们是有计划的大举犯山,来人竟还不少。”
    陆天霖听得莫名其妙的一怔,继而忽有所悟,原来这盲目怪人竟误会他们和刚才和他动手那少女是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故而才有此问,心中暗自忖道:“这盲目怪人的确是不可轻视,竟能单凭耳闻,能分辨出对方众寡,如非有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的内功,实在不易办到。”
    突然,他心中一动,暗道:“如被他辨闻出我和三弟声音,必然要讨取‘人面蜘蛛’为了免去这一层夹缠,不如来一次通权应变,他既误会我们和那少女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何不将计就计的来冒充上一次。”念转意决,立时转身,低声对方云飞、傅玉琪,道:“你们不要开口,听我说话行事,此虽有欠光明,但可免去一层麻烦。”
    “圣手医隐”久走江湖,能说各地方言,声音一变,用关外口音,答道:“不错,我们来东岳‘红叶谷’只要找‘东岳散人’唐一民,既‘东岳散人’不在,我们也不愿和你这身有残缺之人动手,快些把你那蛇兽带走。”话至此处,突觉不对,因为“髯神判”也是身有残缺之人,不觉转脸望了“髯神判”一眼。
    幸好,他听觉失灵,并未闻得陆天霖的话,仍然目注着那长发盲目怪人身後两条赤练蛇,似乎他亦看出那是两条绝无仅有的毒物。
    陆天霖暗叫一声,惭愧,继续说道:“你不要认为你所带的几只猛兽长虫,都是凶猛绝毒之物,其实,也算不了什麽。”
    那长发怪人果然被陆天霖维妙维肖的关外方言蒙骗过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恻恻的笑道:“几只猩猿巨虎,也许不能挡得几位,哼!可是我这两条赤练毒蛇,却是当今之世稀有毒物,几位不信,不妨一试。”
    陆天霖听他口气,已软化了不少,故意冷笑一声,道:“刚才你已和我们那位师妹动过了手,你是不是能够胜她,大概你心有数,如再藉仗几只猛兽毒蛇,拦路刁难,可不要怪我们下手狠辣了。”
    那盲目长发怪人,果被“圣手医隐”几句话镇住,沉吟不语。因为刚才他和那半裸少女动手,被人赤手空拳打败,心中仍存惊悸,是以听得陆天霖几句话後,心中有些害怕起来。
    陆天霖看他沉吟不语,正待再说几句,把他吓退,忽见那长发怪人身後,转出来一颗巴斗大的蛇头。
    方云飞不自觉讶然失声,叫道:“啊呀!那一条大蟒,又……”
    他这失声一嚷,那长发盲目怪人,已然辨听出声音,陡然一扬双眉,怒道:“啊!原来是你们两个,前天被你们哄骗那女娃儿,施展诡计,逃出了‘红叶谷’竟仍敢留在这附近捣鬼。”话刚落口,右手竹杖在地上一顿,盘据他身侧的两条赤练蛇,咕咕两声大叫,陡然由地上窜起,蛇麟在月光上闪起耀眼的红光,疾箭般直向陆天霖扑去。
    “圣手医隐”吃了一惊,右手太极铁牌呼的一招“拒虎门外”向左侧攻来的毒蛇扫去,左手探入怀中,去摸那强烈的迷名人轶事魂药粉。
    方云飞抢前一步,手中十三节亮银软鞭一个“泼风盘打”扫击向右面攻来那条毒蛇。
    陆天霖知那赤练蛇,奇毒无比,不要说被它咬中,就是被鳞角擦伤,也难医疗,是以,那一牌扫击,运足了劲道,铁牌带着一阵强烈的金风,把左侧袭来的赤练蛇震退到七八尺外。
    就在他击退左侧毒蛇的同时,方云飞的十三节亮银软鞭亦斜飞而至,击在右侧一条蛇身上面,他这一鞭,也是运足全力施为,健腕一振,鞭稍倒卷,缠住蛇身,右腕用力一弹,内劲骤发,呼的一声,把那赤练蛇抛了一丈多远。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两人刚把两条赤练蛇击退,那盲目长发怪人已急纵而至,手中竹杖一举,呼的一杖,迎头劈下,陆天霖大喝一声,右手太极铁牌一招“回风弱柳”反扫竹杖。但闻那长发怪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恻恻一声冷笑,握杖右腕一沉,避开陆天霖一牌反击,竹杖忽变“风扫落叶”横击下盘。这一招变得快极,避袭还击,连续一起,幸得“圣手医隐”知他杖法诡异,早已全神戒备,一见他竹杖下沉,立时仰身向後一窜,退出九尺。
    盲目长发怪人,又是一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恻恻的冷笑,如影随形般疾追而上,振腕一杖“笑指天南”
    点奔小腹。
    陆天霖在仰身窜退之时,已收回太极铁牌,蓄势待发,对方竹杖出手,立时挥牌扫击。
    但闻波然一声竹铁相击之名人轶事声,那盲目怪人手中竹杖,被陆天霖弹震起两三尺多高。
    经过这一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按“圣手医隐”心中顿时有数,这盲目怪人只是杖法诡异难测,如凭真功实力并不比自己深厚多少,胆气一壮,放手抢攻,尽展生平所学,把一只数十斤重的太极铁牌舞得呼呼生风,刹那间,牌影纵横,排山倒海般反击过去。
    那长发盲目怪人被陆天霖一抡急攻,抢去先机,虽有诡异绝伦的杖法,一时间也施展不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十几回合,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此际,那两条赤练毒蛇,经过一阵休息,又恢复昂首吐舌神态,四只猩猿,和六只巨虎,也不时长啸怒吼,一个作势欲扑。
    那条巨大毒蟒,亦缓缓把下半身卷盘起来,足足有丈馀方圆大小,蟒头昂起数尺,红信不停伸缩,两眼绿光闪烁,口中发出咕咕的叫声,看上去实在吓人。
    “髯神判”看巨蟒已作成扑击之势,知道发动在即,他虽知那两条赤练蛇,绝毒异常,但究竟体积不大,对付得法,不难除掉,猩猿巨虎,虽然凶残,但凭几人功力,足以对付得了,最可怕的还是那条罕见的巨大毒蟒,不但毒重,而且皮坚力大,刀剑难伤,如待它发了野性,几人处境就危险万分,必须要早些想个法子对付它才好。
    心念一动,立时欺身而上,手中松枝呼的一招“力劈华山”直向那盲目怪人劈去。
    “髯神判”功力何等深厚,这一击又是全力施为,力道非同小可,那盲目怪人,似是已觉出厉害,闪身让开袭击,不敢用竹杖左扫右打,眨眼连攻七招。
    那盲目长发怪人,避开一击之後,忽的又纵身扑上,手中竹杖左扫右打,眨眼连攻七招。“髯神判”虽然身负绝学,但也被这七招诡异的快速的招术,逼退了三步。
    这时,那两条赤练蛇下半身已卷成一个圆罗形,昂首吐舌,蓄势待发,口中仍不住咕咕大叫,斗大的蛇头,忽伸忽缩,两道绿光闪闪的眼睛注定陆天霖等停身之处,看样子即将扑击过来,再加猩猿厉啸,巨虎怒吼,更托衬出这深夜寒山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森恐怖,直似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
    “髯神判”封避长发怪人的七杖快攻之後,立时凝聚内力,把手中一段松枝舞个呼呼风响,五合之後,已把长发盲目怪人笼罩在棒影之下。
    他心中本有很多事要对陆天霖一说,但苦於口不能言,那盲目长发怪人,功力虽逊他一筹,手中竹杖之招术,却是变化难测“髯神判”虽把他圈入一片棒影之中,但却一点也不敢大意,只有在对方攻势略松之际,用手势告诉傅玉琪。
    傅玉琪和他相处十馀年,对大师兄手势中各种含意,都能意会出个八九成来,但因他一面对敌,致不能作详尽的表达,又是忽断忽续,害得傅玉琪不得不集中心神去猜想意会。
    这当儿,陆天霖已从怀中摸出那强烈的迷名人轶事魂药粉,拨开瓶塞,握在左手中戒备,右手横提太极铁牌,和方云飞一左一右的挡在傅玉琪前面,把盛放“人面蜘蛛”的玉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了傅玉琪。
    那盲目怪人初和“髯神判”动手时,还可凭藉诡异竹杖招术支持,但到十五合之後,已觉出不是敌手,只觉对方每一招劈打扫击,都若巨斧开山一般,力道强猛至极,心知再战下去,必将伤在对方手中,大喝一声,力运双臂,荡开绕身棒影,竹杖突展绝学“云龙三现”
    弹指间三杖一齐攻出。这一招果然把“髯神判”迫退一步,他却趋势一仰身,倒退出去八九尺远,手中竹杖一顿,扬唇吹出了两声怪啸。
    那两声怪啸,异常刺耳,馀音如缕,荡漾山谷,啸声尚未全住,突闻那巨大毒蟒咕的一声大叫,蛇头一伸,蛇身忽的暴长,血口盆开,直对“髯神判”撞去。
    月光照射之下,看到那巨蟒口中白牙,和数尺长短的蛇信,腥风扑面,令人作呕,水桶粗细的蛇身上鳞光耀眼,触目惊心,陆天霖心知那巨蟒,是深山大泽中最为凶残可怕之物,不但腹有剧毒,而且力大无穷“髯神判”纵有非常之本领,只怕也无能抵御,心头一急,一个纵身,急向那大蟒扑去,左手一抖,把一瓶强烈的迷名人轶事魂药粉,尽数向那巨蟒打去。
    就在“圣手医隐”出手的同时“髯神判”也一跃而起,运足全身真力,呼的一棒,猛向那巨蟒头上劈去。一来一迎,快迅绝伦,陆天霖一瓶强烈的迷名人轶事魂药粉,首先击中蟒头,但闻得一声轻响,小墨瓶被撞得片片粉碎,一药瓶药粉,骤然散开,月光下如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白色烟雾。
    哪知强烈的迷名人轶事魂药粉,对那巨蟒竟似毫无效能作用,在那药粉散飞中,仍向“髯神判”
    扑去。
    陆天霖吃了一惊,急举手中太极铁牌,呼的一招“散花开顶”当头劈去。
    “髯神判”手中松枝,紧接袭到,正击扑在巨蟒头上。这一下,他是全力施为,一击之势,力道非同小可,斗大的蟒头,被他一棒重击,打偏出四五尺远。
    但他手中的松枝,也在一击之中,震断成三截。
    那巨蟒受此一击,激发野性,咕的一声大叫,骤然一摆蟒尾,横扫过来。
    “髯神判”一击打中蟒头,心中暗暗高兴,忖道:“我这一击,有近千斤的力道,这巨蟒虽然凶残,大约也承受不起。”
    可是事实上大谬不然,那巨蟒虽然受了一击,仍然有力反击,前半身贴伏地上,抡尾横击过来,卷带一股呼呼劲风。“髯神判”知道要给蟒尾扫中,纵是铁打铜浇的人,也难挡受得住,一仰身“金鲤倒穿波”向後退去。
    待陆天霖太极铁牌落下,蟒头已被“髯神判”击歪,一招落空,立时後退,反身一跃退出九尺。他刚好脚落实地,身子还未挺起,忽闻轰然一声大响,松叶和石屑,密如狂雨般,向几人洒下。
    原来那巨蟒受“髯神判”一击,虽未打晕过去,但亦打得头痛如裂,狂怒中抡尾扫去,击在一株碗口粗细的巨松上,那突立松树被它一下扫断,一块突立的岩石,也被它一尾扫得石屑碎飞。
    “髯神判”等目睹那巨蟒这等威势,都不禁心中骇然,陆天霖回头对方云飞道:“你快保护琪儿先走,这巨蟒不易对付。”
    “金翅大鹏”方云飞,被那巨蟒断松碎石的威势震动了心弦,一时间愣在那发呆,听得陆天霖一叫,才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转身一把,把傅玉琪一抱,旋展轻功,向身後山上攀去。
    “髯神判”伏身捡起两块拳头大的山石,运足腕力,一抖手,又向那巨蟒头上击去。
    石如流星,电射而出,然一响,正中蟒头,无奈那巨蟒皮鳞坚厚如铁,反把那块山石,震成片片碎屑,咕叫声中,长身又扑过来。
    这当儿,那长发怪人,又手挥竹杖攻到,陆天霖挥牌抵住。
    两条赤练蛇,和几位猩猿巨虎,也纷纷长啸怒吼扑到。
    陆天霖看这形势,心知已难撤走,大喝一声,运牌抢攻,尽展生平绝学,他存了拚死之心,招数冒走险着,威力和平日,增加不少。
    “髯神判”以绝妙的轻功,纵跃在数十丈方圆之内,闪避巨蟒追袭,一有空隙,立时捡些拳头大小的山石,向那巨蟒施袭。那巨蟒连续扑击扫打,均被“髯神判”避开,被激得狂怒已极,一阵挥尾狂打,把十丈方圆内的突石矮松,尽数扫断,石屑弭空,断枝纷飞。
    陆天霖和那盲目怪人动手了六七回合後,渐觉不敌,那盲目怪人手中竹杖,招术愈打愈奇,陆天霖已被人诡异的招术,逼得头晕眼花。
    他知道再打下去,必然要伤在对方手中,但他又不能不战撤走,因为在他的周围,围守着一群猩猿巨虎,和两条赤练毒蛇。
    突然,一声清脆的娇叱声,划破了夜空传来,陆天霖还未及转动心念,那盲目怪人脸色忽地大变,右手竹杖指顾间,连攻三招,着着指向“圣手医隐”要害。
    这三杖迅捷无伦,只闹得陆天霖手忙脚乱,牌封掌劈,勉强把三杖让开,突觉身侧微风飒然,转头望去,不禁吓得他一身冷汗。
    只见他身侧二尺左右,站着那个半裸玉体的少女,左右两只纤纤玉手中,各握着一条赤练毒蛇。她因拿捏住了那毒蛇的七寸要害,是以,两条绝毒无比的赤练蛇,竟都软软的垂下身子,状甚萎靡,和刚才昂首吐舌神态,大不相同。
    月光照射在她娇嫩秀丽的脸上,只见她脸上浮现着一种淡淡的幽怨神色,雪白粉名人轶事嫩的玉臂,和她手中两条鲜红的赤练毒蛇,形成了一种极不相衬的比照,看上去,使人不自觉生出寒意。
    只听那半裸少女一声冷笑,道:“哼!赤练蛇有什麽可怕?……”玉臂一震,竟把两条赤练蛇当作暗器一般,直向那盲目怪人投去。
    两条赤练蛇一脱手,登时恢复了自名人轶事由,张口吐舌,咕咕大叫,但因那少女出手劲力极强,两条赤练蛇身不由主,仍向那盲目怪人撞去。
    那盲目怪人右手竹杖轻举,迎着左面一蛇,轻轻一弹,把飞来毒蛇,弹抛出一丈开外,右手疾出,一把拿住右面一蛇的七寸。
    这两条毒蛇虽是他自己养的,但经别人擒拿住之後,难免激发野性,是以,他也丝毫不敢大意。这当儿,突然听得傅玉琪啊呀一声惊叫!传入耳际。
    陆天霖和那少女,不约而同的一齐转脸望去,只见“髯神判”已被奇大毒蟒,缠住了双腿,人蟒一齐在地上翻滚“髯神判”双手合并,紧拒着那毒蟒颈间,使蟒头无法回转,形势危险,触目惊心。
    “圣手医隐”知那巨蟒力大无比,别说是人,就是铜浇罗汉,也抵受不住它全身缠收之力,只要再过上一刻工夫“髯神判”双腿纵然不被缠断,但全身血脉不能畅通,两臂力道必要败失,那时,巨蟒只要回头一口“髯神判”必死无疑。
    当下一纵身,直向巨蟒奔去,同时,被方云飞护退到山腰的傅玉琪,也陡然冲过“金翅大鹏”方云飞的拦阻,向那巨蟒奔去。
    陆天霖距离较近,首先跑到,运起臂力,高举太极铁牌,呼的一招“泰山压顶”直向巨蟒劈下。但闻啪的一声轻响,正中蟒身,这不下千斤的力道,只不过使那巨蟒打了一个翻滚,竟对它毫无损伤。
    此时“髯神判”双臂劲力,已逐渐消散,那巨蟒口中伸缩的血红信子,相距“髯神判”
    的脸,只馀下两三寸左右。
    陆天霖大喝一声,横抡太极铁牌,又向那巨蟒头上碰去。
    这次,那巨蟒不再挺受,长尾一卷,呼的扫来,同时蟒头一收,上半身疾转半周,竟把陆天霖一牌横击让开。陆天霖骤不及防,被蟒尾卷扫击中,太极牌脱手飞出,人也被那一尾打飞起来,抛到一丈开外。
    此际,傅玉琪已奔到巨蟒身边,他内伤正重,全身功力尽失,只因目睹师兄危险,心头一急之下,生命潜力迸发,冲过方云飞的拦阻,待奔到那巨蟒身边,提聚的一口真气,登时松了下来。哪知他这一松气,忽觉两腿一软,栽倒地上。
    那巨蟒被“髯神判”运足两臂神力,抵住蟒头,早已激发野性,再受“圣手医隐”全力一击,更是狂怒已极,傅玉琪奔到它身侧栽倒,正好在蟒头数尺之外,巨蟒噬不到“髯神判”一掉头张开血盆大口,反向傅玉琪咬去。
    傅玉琪人虽栽倒,但神志并未晕迷,眼看巨蟒大口咬来,苦於无法抗拒,这等生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之时,生命的本能,发挥了作用,拚尽馀力,把手中盛装的“人面蜘蛛”的玉盒,向那巨蟒掷去。
    玉盒出手,疾如流星,正系在蟒头之上,他在心中惶惶之下,出手一击,力道甚大,那玉盒盒盖又被震开,盛装盒中的“人面蜘蛛”一跃而出,落在那巨蟒头上。
    傅玉琪在投掷玉盒出手後,却一个急翻,滚出去了一丈多远。
    但闻一阵轰轰隆隆的大震,石硝弥天,断枝如雨,数丈方圆内如被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烟雾笼罩。
    这时,陆天霖、方云飞都被这陡然间的变故,惊得一怔,两人还未再来及转第二个念头,却听那身後一声清脆的娇呼,那半裸少女两条玉臂一振,直向那满天石硝中冲去。
    那盲目怪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震声,惊得呆在当地。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工夫,那大震之名人轶事声未停下,那盲目怪人已觉出不对,竹杖在地上轻轻一顿,转身一掠数丈,那两条赤练毒蛇,和一群猩猿巨虎,亦纷纷随他身後奔去。
    待陆天霖和方云飞惊觉到时,那盲目怪人已转过一个山角。
    陆、方两人担心傅玉琪和“髯神判”安危,亦无心情追赶。
    转脸望去,只见那半裸少女,怀中抱着傅玉琪由那弥天石屑中急奔而出。
    她奔到陆、方两人面前,把傅玉琪轻轻放在地上,凄凉一笑,道:“他心中最讨厌我,等一下他醒了,要是他看到我抱着他,定然会十分生气……”
    话至此处,倏然而住,缓缓转过身子,向前奔去,夜风吹飘起她裹胸的白巾,和那长长的垂肩秀发,背影中流现出无限幽苦。
    陆天霖长长的叹息一声,道:“这孩子虽然是‘玉蜂娘子’的女儿,但却没有她娘昔年的妖艳之气……”
    方云飞惊道:“什麽?他是‘玉蜂娘子’的女儿?”
    陆天霖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慢慢的再谈。”他低头看仰卧在地上的玉琪一眼,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在他身上“玄机”“将台”“命门”三处要穴,各击一掌。
    只听傅玉琪一声悠悠长叹,睁开了眼睛,道:“我师兄呢?”
    一句话提醒了陆天霖,他回头对方云飞道:“兄弟,你看着琪儿……”话未落口,纵身一跃,直向巨蟒所在奔去。
    这时,那弥天石硝,已经消失,月光下横躺着一条三丈多长的巨蟒,蟒鳞闪动着光芒。
    只见“髯神判”双手紧抱着蟒身,人已经晕厥过去。
    陆天霖目光流动,看四周数丈内的突岩树木已被那巨蟒扫的石碎树断,不禁暗暗吃惊,忖道:“这巨蟒力量实在惊人,这大岩巨松,如无万斤以上之力,休想能把它击碎扫断……。”
    他虽知那巨蟒已经死去,但一时间却想不透它怎麽的死法,心中仍然有些惊惧,伏身捡起一块山石,向那巨蟒身上投去。
    出手一击,正中蟒身,但那巨蟒动也未动一下,他心中疑虑消除,才纵身跃到那巨蟒身边,手抚“髯神判”前胸一摸,只觉他心脏还不停跳动,只是十分微弱而已。
    突然,他目光触到了身侧数尺左右的玉盒盒盖,心中一动,抬头向巨蟒身上望去。
    这时,他停身之处,距那蟒头不过是八九尺距离,附近松树,尽都被那巨蟒扫断,月光朗朗,看得十分清晰,只看斗大的蟒头上,站着那“人面蜘蛛”。
    他暗暗的吃了一惊,心道:这小小毒物,竟有如此威力,无怪能名扬天下。
    他运起功力,手在推着“髯神判”穴道,目光却注定那巨蟒头上“人面蜘蛛”。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忽觉两臂被一股强力一推,低头看时,不知何时“髯神判”已醒转过来。
    要知“髯神判”内功极为深厚,人已醒转,就自行运气,打通体内脉穴,霍然一跃,站起身子。这当儿,方云飞和傅玉琪已双双走近巨蟒身侧,月光下看到那横躺在地上的奇大蟒身,都不禁暗暗心惊。
    陆天霖捡起地上玉盒,回头对傅玉琪道:“你如不及时把这玉盒当暗器打出,今宵咱们都难逃这巨蟒口吻,想不到这‘人面蜘蛛’一毒至此,能在一刹那之间,毙这等奇大毒蟒。”
    方云飞侧脸望去,只见那“人面蜘蛛”仍站在蟒头上面……。
    陆天霖手拿玉盒,缓步向那“人面蜘蛛”走去,他虽是极通医理,熟知各种毒物特性,但面对着这种奇毒的“人面蜘蛛”亦不禁有些害怕。
    但转念想到这“人面蜘蛛”关乎着傅玉琪的生死时,心中勇气顿增,纵身一跃,到了那蟒头所在,一咬牙,手中玉盒猛向那“人面蜘蛛”罩去。
    大出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人面蜘蛛”动也未动一下,就被他玉盒罩住。
    他合上玉盒,嘴角间流现出微微的笑意,顶门上却不停滚着冷汗。
    他挥袖拂去头上汗水,笑道:“咱们得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一处僻静所在,替琪儿疗伤去!”
    当下四人一齐向前走去,不大工夫,越渡了两重山岭,到一处山角下面。
    陆天霖停住步,打量了一下四周山势,说道:“琪儿伤势,不宜再拖,此处山壁环围,夜风难侵,不如先替琪儿疗过伤势,再走不迟。”
    方云飞道:“怎麽?你已想出了疗治琪儿伤势之法吗?”
    陆天霖心中实无把握,但他却装出十分镇静的样子,点了点头。
    一则傅玉琪所受“金翅蜈蚣”腹毒,时日已久,屈指计算,实在不宜再拖,二则这“人面蜘蛛”是天地间罕见毒物,不知有很多人在偷觑着它,身怀此物,十分招摇,一旦泄露,必然要引出纷争,有了这两层原因,使他动了尽早替傅玉琪疗毒之心。
    他让傅玉琪依靠山壁处坐下,脱去上身衣服,然後从怀中摸出金针,……
    “髯神判”和方云飞四道逼人眼神,都盯着他手上金针,使他举着针不敢下手。
    他知道这一针不仅关乎着傅玉琪的生死存亡,也关系着自己的生命,和二弟夫妇的沉冤血债,万一自己所料有错,傅玉琪就得立毙蛛毒之下,方云飞也必然怀疑到二弟夫妇死因“髯神判”更不会放过自己,他心念百转千回,涌出来万千事端……。
    突然,他停住手中金针,望着方云飞道:“兄弟,我要是死了,你可把我贴身内名人轶事衣脱下,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慧儿收存。”
    他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只听得方云飞呆了一呆,道:“什麽?……”
    陆天霖微微一笑,道:“你只要记在心中就是,我还不一定会死!”
    说罢,右臂一伸,金针刺入了傅玉琪前胸的紫宫穴上。
    要知这一针关乎着傅玉琪的生死,是以他心中十分紧张,脸上也变成了赤红颜色,双目圆睁,注定金针。
    他颤抖着双手,缓缓的拨出金针,一线鲜血,泉涌而出。
    他略一犹豫,从怀中取出小巧玉盒,打开了第一层盒盖,陡然一扬右手,点了傅玉琪“玄机”“将台”两处要穴。
    但闻傅玉琪轻轻嗯了一声,人便向後倒去。
    方云飞双臂疾转,扶着了傅玉琪向後仰栽的身子,一皱眉头,正待问话,陆天霖已迅捷的把玉盒对着傅玉琪紫宫穴上扣去。
    “髯神判”两道湛湛眼神,直逼在“圣手医隐”脸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显然,他内心正在万分激动。
    要知那“人面蜘蛛”能在一瞬间,把一条数丈长短的巨蟒毒毙,其腹中毒性之烈,可以想见,傅玉琪以血肉之躯,如何能当受得这等旷绝天下的奇毒?别说“髯神判”和方云飞心中有些害怕,就是陆天霖亦有些惶惶不安,他虽是武林中一代名医,善治各种疑难之症,但像这种受自然界孕生的毒物所伤之症,心中亦毫无把握?
    陆天霖用金针刺入傅玉琪紫宫穴中,再用“人面蜘蛛”吸取“金翅蜈蚣”腹毒,只是以他数十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研医理中想出的一个办法,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试用,能否有成,很难预料,是以,他心中的惊惧慌恐,比“髯神判”和方云飞更有过之,他不敢再睁着眼睛看那眼前紧张的形势,因为“髯神判”已运集着功力蓄势而备,看情形只要傅玉琪出了毛病,他即将动手施袭。
    陆天霖呢?他早已存下必死之心,一旦因自己推求的医理出错,使傅玉琪当场丧命,就是“髯神判”不动手,他也不愿再偷生下去,是以,他对“髯神判”运功戒备一事,倒不放在心上,但他却怕看自己成为亲手伤害傅玉琪的凶手,所以,他不敢看,也不愿看!
    他虽紧闭着眼睛,但脑际间却涌集各种医理,他想尽本身所学,始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这时,几人都被一种可怕的紧张困扰,顶门上汗珠儿滚滚而下,……。
    突然玉盒中的“人面蜘蛛”一阵挣动,陆天霖霍然一惊,来不及转动心念,本能的把紧扣在傅玉琪“紫宫穴”上的玉盒拿开。
    睁眼望去,只见傅玉琪“紫宫穴”处,那道细微的针名人轶事孔,仍不停向外而浸着鲜血。
    陆天霖合紧玉盒的盖,揣入怀中,伸右手轻按在傅玉琪胸前,只觉他心脏跳动,仍甚正常,心中登时有了几成把握,长长吁一口气,潜运功力,用推宫过穴手法,推活了傅玉琪“玄机”“将台”两处穴道。
    但闻傅玉琪一声长长叹息,忽的挺身坐起,陆天霖一面替他扣好胸前衣服,一面微笑道:“你‘紫宫穴’针眼未恢复,在三个时辰内不宜运气行功,快给我静静坐着。”
    这时“髯神判”和“金翅大鹏”方云飞的紧张神情,都随着傅玉琪的安然无恙而告消失,紧张得令人息窒的气氛,登时轻松下来。
    几人都静坐当地,看着傅玉琪的伤势变化。
    这三个时辰,有如过了三年一般,陆、方和“髯神判”等三人,脸上神情,都随着傅玉琪的神色变化不定,忽而紧张,忽而轻松。
    好不容易把三个时辰熬过,天色已经大亮,东方天际升起来一轮红日,金黄色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照着山巅积雪,反射出耀人眼目的霞光,傅玉琪冠玉的脸上,也隐隐泛现出艳红之色。
    陆天霖眼看傅玉琪伤势好转,心中极是欢愉,抓髯一阵大笑,挺身跃起,说道:“琪儿伤势既愈,咱们也该把这‘人面蜘蛛’送还到‘红叶谷’去……”一语未完,忽然喷出来一口鲜血,人也踉跄了两步,几乎栽倒。
    傅玉琪吃了一惊,纵身跃起,双臂一展扶住陆天霖,道:“伯父!你怎麽啦?”
    这陡然间的变故,实大出几人意料之外“髯神判”和方云飞都不禁看得一呆。
    “圣手医隐”陆天霖却摇着头笑道:“我不要紧,这是一口淤血,吐出来心中反觉轻松许多,琪儿,你运气试试看?那‘金翅蜈蚣’馀毒,是否已完全除尽?”
    傅玉琪依言运气,只觉脉穴畅通,伤势似已全好,点点头笑道:“这‘人面蜘蛛’当真是世间奇物,腹内奇毒绝伦,却又能吸除人名人轶事体之毒……”他忽然似想起什麽大事一般,脸上浮现出惊异之色,问道:“伯父,你刚才受那巨蟒一击,是否受了内伤?”
    陆天霖笑道:“那蟒尾一击虽重,但我已早有防备,内腑虽受微伤,但尚不致吐血,这口淤血,是我数日来劳心以致……”
    他长长叹一口气,目光转投到方云飞脸上,笑道:“刚才我用金针,刺入琪儿‘紫宫穴’上,再用‘人面蜘蛛’吸取他体内之毒,老实说,我自己心中毫无把握,只是依据人名人轶事体内血液循环之理,冒险尝试,现在幸无差错……。”话至此处,倏然住口,嘴角间浮现一丝安慰的微笑。
    方云飞知他在这暂短的半日时间之内,用尽了心神,推究人生血脉循环道理,方云飞虽不通医理,但常因走江湖,见闻极多,心知这是一件异常困难之事,不但要拿准人身穴道位置,而且还要在适当的时辰,这两点想起来十分容易,但要拿捏得恰到好处,却极为困难,因为这一点错不得,错一点,立时要生死殊途,想到他刚才举针欲下时的神态言词,不禁心中黯然。
    傅玉琪本是异常聪明之人,略一忖思,心中亦已了然,微微一叹,翻身跪下,俊目中满含泪水,说道:“伯父为救琪儿,劳心受伤,……”
    陆天霖一把扶起他,笑道:“举针之时,我心中实无把握,因那‘紫宫穴’是人身血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汇之处,内通心脏,外行四肢,每日十二个时辰,血脉循环缓速不同,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才能不伤身体,而透穿‘紫宫穴’的手法,亦是我生平中初次试用,只是依医理推究而出,如果万一出错,後果实在可悲,但你身受‘金翅蜈蚣’腹毒,又难再拖下去,我再三忖想,只有冒险一试,当举针在手之时,心中如负重铅,过度紧张,致冲积了一口淤血,现下血已吐出,身体反觉轻松不少,……”他仰天望着碧空几片白云,长长吁了口气,又道:
    “现下你伤既痊愈,这‘人面蜘蛛’也应该送到‘红叶谷’去,还给慧儿,既可免‘东岳散人’追踪索取,也可减轻慧儿一些责任。”
    傅玉琪听得怔了一怔,道:“伯父口中慧儿,可是我妹妹吗?”
    陆天霖笑道:“不错,她为了救你性命,不惜冒受蛇噬之险,骗得这‘人面蜘蛛’现在你伤势已好,此物带在身上,有害无益,再说‘东岳散人’也不会放任此物,流入江湖,必将设法取回……”
    傅玉琪道:“‘东岳散人’我倒不怕,但害我妹妹受苦,心中实是不忍,伯父!咱们能不能到‘红叶谷’中去看看她?唉!可怜我已不记得妹妹的模样了。”
    方云飞被傅玉琪几句话,触动心事,又想起二哥夫妇沉冤之事,不禁长长一叹,道:
    “大哥,眼下琪儿伤势既好,二哥夫妇沉浴…”
    陆天霖赶忙摇头阻止方云飞再说下去,接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咱们要去‘红叶谷’也该动身了。”说罢,拉着傅玉琪,向前奔去。
    他因担心傅玉琪追问父母沉冤之事,是以拉着他向前急奔。
    几人翻山越岭,奔走了约顿饭工夫,到了“红叶谷”外。
    谷口景物依然,但横出山壁的大岩石上,原写的一行小字,已被人打得模糊难辨。
    陆天霖略一停步沉吟,当先进了谷口。
    那广阔的山谷中,盛开的红白山花,依然缤纷夺目,陆天霖昂然深入了四五十丈,仍不见初次入谷时虎猿拦路。
    他突然有一阵凄凉的预感,不禁皱皱眉头,回头望了傅玉琪一眼。
    傅玉琪微微一笑,问道:“伯父,我妹妹就住在这谷中吗?”
    陆天霖点点头啊了一声,道:“不错,这就是驰名武林上的‘红叶谷’了,你妹妹已经投拜在‘东岳散人’门下。”
    傅玉琪笑道:“昨夜那盲目怪人,是‘东岳散人’的什麽人?”
    陆天霖道:“听慧儿说,是她师叔,但在江湖上却从未闻得此怪人之名,他和‘东岳散人’有何渊源,恐怕江湖之上,也很少有人知道。”
    说话之间,几人又转过了一个山角“髯神判”突然纵身一跃,疾比流星,从陆天霖身侧掠过,直向右边跃去。
    几人定神望去,只见右边山崖下面,仰卧着一个长发散地的人,一只六七尺长的竹杖,放侧身,正是那盲目怪人。
    陆天霖看得微微一呆,紧随着急奔过去,方云飞、傅玉琪相继跟在陆天霖身後,也向那崖壁下跑去。
    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爬过了峰巅,照着仰卧地上的盲目怪人,只见他双目紧闭,全身僵直,长发散铺尺馀方圆,脸黄如土,看不出一点血色。
    陆天霖奔到之时“髯神判”已蹲在地上,用推宫过穴的手法,推拿了他几处穴道。
    这盲目怪人似乎受伤甚重“髯神判”虽有深厚的功力,但仍无法使他醒过来。
    他失望的望了“圣手医隐”一眼,又缓缓把他放在地上。
    陆天霖伸出右手,轻轻按在那盲目怪人胸前,足足有一刻工夫,才长长叹口气道:“他伤得十分惨重,能否医好,实难预料。”说罢,从怀摸出两支金针,双手分握,直向他胸前“天突”“中庭”两处穴道扎下。
    要知陆天霖乃一代名医,半生岁月,大都花费在演推医理上面,针之学,并世无双,双针已下,那僵卧的盲目怪人针骤然间鼻息转重,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立时加速,隐隐可见胸前肌肤起伏。
    “圣手医隐”又在他“玄机”“将台”两穴上,轻轻击了一掌,然後才把双针拨出。
    只听那盲目怪人长长的吁了口气,忽的挺身坐起。
    陆天霖正待开口询他何处受伤,那盲目怪人忽的扬手一掌,直击过去。
    他在清醒後,陡然间出手发难,实大出几人意料之外,陆天霖毫无防备,一时间哪能让避得及,吃他一掌正击前胸,只打得仰面摔在地上,手中两支金针,也被他一击掌势,震得脱手飞出。
    那盲目怪人一掌击出之後,左手一探,已抓起来身侧竹杖,人未跃起,竹杖已自出手,呼的一杖扫去。
    这次陆天霖已经有备,顺势一滚,避开了一杖扫打。
    傅玉琪目睹那盲目怪人不问青红皂白,举杖就打的无理行动,不禁心头大怒,左掌护胸,欺身而进,右手疾出,直向竹杖抓去。
    这时,那盲目怪人已站起身子,他虽身受重伤,但身法杖势仍甚灵巧凌厉,竹杖倏然收回,藉势後退三步,让开了傅玉琪一击後,竹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右手,左掌右杖,连环攻出,快如骤雨、狂风……。
    傅玉琪原本想夺过他手中竹杖後,责问他几句,也就算了,但见他掌势竹杖,招招迅猛无比,不觉动了真火,冷哼一声,双掌亦展开迅快的招术,和他抢夺先机。
    那盲目怪人虽已听出和自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之人,非打伤自己之人,但因傅玉琪掌势迅捷力猛,一时间无法收得住招术,只得拚尽全力抢攻。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十馀合,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傅玉琪所受“金翅蜈蚣”之毒,已被那“人面蜘蛛”吸出,全身功力,已经复元,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时因心惦念毒伤未复,不敢施出全力求胜,十合之後,觉出无异,双掌加力,威势陡增一倍。
    那长发盲目怪人,刚好和傅玉琪相反,他本身伤势还重,全凭一腔愤怒,激发起生命潜能,和数十年修为的功力,支持着重伤之躯,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时,攻势十分迅猛,十合之後,渐感不支,手中竹杖似乎突然加重了很多,运杖抢攻亦逐渐失去了灵活。
    但听傅玉琪一声大喝,左掌横击出一掌强猛潜力,逼住他手中竹杖,右手疾出一招,向那盲目怪人前胸拍去。
    这时,那盲目怪人已累得筋疲力尽,傅玉琪拍出掌势又极迅快,手臂一伸之间,右掌已按中对方“天池穴”。
    他在按中对方“天池穴”的一刹那间,脑际突然浮现出陆天霖用金针过穴之法,解救这盲目怪人的情景,善念一动,杀机立停,赶忙把潜运在掌上的内力,收不发。
    只听那盲目怪人一声轻咳,忽然向後退了三步,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人也一屁名人轶事股坐在地上。
    陆天霖纵身一跃,掠着傅玉琪而过,他似是早已蓄势防备,那盲目怪人身体刚刚沾地,他已赶到,两臂疾伸,把他挟了起来,迅捷地的把手中一粒丹丸,投送在他的口中。
    傅玉琪轻轻的叹息一声,道:“伯父,我没有伤他。……”
    陆天霖回头一笑,道:“我知道,是他自己累发了伤势,琪儿!你很好,刚才你要是不及时把力道收住,他必然立毙掌下,当时我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因为你出手太快。”
    他回过脸再看盲目怪人时,已是气若游丝,双目紧闭,脸色如纸。
    方云飞脑际中忽然闪掠过一个念头,立时打了一个冷颤,低头问陆天霖道:“大哥,他是不是伤得很重?”
    陆天霖道:“伤势虽重,但尚不致命,可是他在重伤之下,又拚尽馀力和琪儿动手,以致使伤势加重不少,能否救得,很难说了。”
    方云飞道:“他既遭人所伤,只怕慧儿也难幸免……”
    陆天霖悚然一惊,道:“不错,咱们得快入谷中看看。”说罢,抱起那伤重奄奄一息的盲目怪人,向前奔去。
    几人奔行约一里多路,到了那花树林旁,但见那红、黄、蓝、白的灿烂花树,已非两人前日入谷时的面目,东倒西歪,散乱满地,有被齐根拨起,有被从树腰折断,在那散乱的花树丛中,倒卧着几只虎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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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凄凉幽谷惊逢骨肉悲旧恨
    断魂石室盲叟沉冤赠宝
    因那花树排列的阵式,早已被人破去,是以,几人越过之时,毫无阻碍。
    穿过那残破的花树阵,就是傅慧的住处,翠竹依旧,茅舍无恙,但几人的心情,却非常沉重。
    方云飞抢前几步,奔入翠竹、矮松环绕的宅院,只见几只猩猿,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傅慧住的房门外边。
    这情景异常凄凉,一种黯然的恐怖,直袭上方云飞的心头,他呀然一声惊叹!直向傅慧房中奔去。
    房中布设未变,迎面壁间,仍然挂着夏手绘的“寒林夕照图”只是不复见傅慧芳?……。
    一阵步履声响,陆天霖、傅玉琪、“髯神判”等鱼贯进了房门……。
    傅玉琪星目转动,打量了房中布设後,问道:“三叔父,这就是我妹妹的住处吗?”
    方云飞道:“不错,两天前我和你伯父初入谷来,她就带我们在这座静室中休息。”
    傅玉琪道:“她既不在房中,只怕也遭人毒手了,想不到我们兄妹,竟难见上一面……”
    陆天霖忽然放下怀中的盲目怪人,探手入怀取出金针,一口气连扎他四处要穴。
    “圣手医隐”金针过穴之法,誉满江湖,被尊一代侠医,四针过後,那盲目怪人果然又清醒过来。他刚缓过气,突然一掌向陆天霖前胸劈去。
    这次,陆天霖早已有备,微一侧身,右手疾伸而出,扣住了他击出掌势的手腕。
    那盲目怪人在一击出手後,急喘不停,连声轻咳,全身颤抖,神情异常痛苦。
    陆天霖松了他被握手腕,叹息一声,说道:“你现在伤势很重,如再强运功力,即将危及生命。……”
    那盲目怪人怒道:“我崔源岂是受人怜悯之人。”说着话又是一掌击去。
    陆天霖就地一个转身,让过一击後,道:“生死虽不算什麽大事,但如你这等无声无息的死法,实为大大不智,含恨泉下,遗害他人,可谓不仁不义!”
    崔源听得一怔,道:“我技不如人,受伤身死,有什麽遗害他人之处?”
    陆天霖冷笑一声,道:“‘东岳散人’生性本就冷僻难测‘红叶谷’隔绝尘世,不准任何人擅入谷中一步,你能和他同住在‘红叶谷’中,自然是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极深,眼下你如不明不白一死,这段血海仇恨,就如沉海泥沙,当今之世,再也无人能知事情经过,唐一民归来之时,想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早化,以他冷僻性格而论,要查不出事情经过,必将迁怒天下武林,势非引起一场莫须有的杀劫不可,这算不算遗害别人呢?”
    崔源叹息一声,默然不答。
    陆天霖察颜观色,已知他心动,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你大概把我们都看成故意寻衅的仇人,是以不肯稍假辞色,不错,我们到‘红叶谷’确是有为而来,骗借‘人面蜘蛛’目的只在救人!现下已经用过了,特来送还原物!”说罢,由怀中取出置放那“人面蜘蛛”的玉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崔源手中。
    崔源接过玉盒,突然长长叹一口气,道:“你说得倒是不错,只是时间晚了,我内腑已受震伤,两处要穴亦被人点伤,纵然想活,只怕也活不过三天时间。”
    陆天霖亦查看出他伤得很重,五腑六脏都被人用内家重手法震离了部位,纵有灵丹妙药,也难挽留住他的性命,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独步江湖的金针过穴之法,稳住他伤势,不使恶化,延长他的死期,再慢慢思索救他之法。
    略一沉忖,定了主意,微微一笑,道:“兄台伤势虽重,但陆某自信本身医术,尚可暂缓兄台伤势恶化,但请放心养息,容我筹思根疗之法,或能挽回兄台沉?。”
    方云飞、傅玉琪听两人谈了很久,始终未提到慧儿一句,心中甚是焦急,忍不住一旁插嘴问道:“‘红叶谷’遭人施袭之时,难道只有你一人拒挡强敌吗?”
    崔源喘息两声,道:“你们可是要问那女娃儿下落吗?”
    陆天霖接道:“不错,可怜她幼失怙持,父母双亡,从小由我带大,这茫茫世界上只有她哥哥一个亲人,他们兄妹由小失散,十馀年未见过面,她哥哥得蒙‘瞎仙铁笛’罗乙真老前辈收到门下,学艺黄山,她亦蒙唐老前辈垂爱,带来东岳,半月前她哥哥奉师命在武汉水面,截拦‘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蛇母’门下,不幸为‘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蛇母’门下豢养毒物‘金翅蜈蚣’所伤,遍天下除东岳唐老前辈所有‘人面蜘蛛’可救之外,再也无物能够救得,因此我们不揣冒昧,寻来东岳,乞借‘人面蜘蛛’以救她哥哥危难。不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差,造成诸般误会,慧儿情怜骨肉,致多有忤逆之处,尚望兄台看在她为怜骨肉份上,予以谅宥,免去责罚。”
    崔源脸色突然一变,长发颤动着,答道:“你们走後,我就把她囚入一座石室之中,这几日来‘红叶谷’中连续不断出现敌踪,我为对付敌人,也没有抽出工夫去看她,……”
    他话还未完,傅玉琪立时接口问道:“那石室在什麽地方?你带我们去看,你数日未去看她,那食用之物想必早已用完。……”
    崔源咳嗽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怒道:“我活了几十年,难道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哼!还用你多操闲心?”
    傅玉琪心中恨不得立时见到妹妹,不愿再和崔源争辩,强忍下胸中气愤,笑道:“老前辈可否带同晚辈,到那石室一行,我们兄妹,已十几年没见面了!”
    崔源忽的一咬牙,强忍着全腑痛苦,挺身站起,道:“走!……”他刚刚说出一个走字,忽的打了两个踉跄,几乎栽倒。
    傅玉琪一伸手,扶着了他的左臂。
    崔源一甩臂,怒道:“快些撒手,哪个要你扶我?”
    傅玉琪一皱剑眉,忖道:“这人当真是冷傲得很,脚步已站不稳,还要这等逞强。”但他仍然依言松了崔源左臂。
    崔源手扶竹杖,缓步向前走去,虽然走得很慢,但仍似弱不胜力,双肩摇晃,步履不稳。
    傅玉琪、陆天霖、方云飞、“髯神判”等鱼贯随在他身後跟进,傅玉琪心中虽然急於要见妹妹,但怕惹发那盲目怪人脾气,不敢催他,亦不敢扶着他走,心中实自发急。
    陆天霖摇摇头,望着崔源的背影,暗中叹息一声。
    眼下几人,只有他一人心中明白,崔源伤势已难强撑下去,如果及时休息,还有疗好之望,但他运气制伤,勉强行动,无疑促使他早些死亡。
    几人奔行里许左右,到了一处苍松林边。
    崔源停下脚步,仰脸深呼两口气,才向林中走去。
    松拨峭立的古松,遮住了眼前的视线,有两棵特别高大的松树,分植在松林之前,两树相距大约有一丈二尺左右。
    两树之间,有一条小石卵铺成的大路,蜿入林而去。
    崔源摇摆着身体,扶杖入林,几人不能趋在他前面赶路,只得慢步相随身後。
    好不容易,才走到这石卵铺成的大路尽处,五色缤纷的山花丛中,屹立着一座青石砌成的小屋。那两间大小的房子,依然半开名人轶事房门,一切景物都和陆天霖、方云飞初入谷时无异,只是那小屋前已不见两条盘据的赤练毒蛇。
    崔源进了小屋,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笑意,回过头对几人说道:“这小室之内险关重重,你们进门之後,不得擅行动,哼!要是不听我良言忠告,受了伤可别怪我!”
    傅玉琪一皱眉头,道:“老前辈不是带我去看舍妹吗?怎麽又进这石屋……”
    崔源冷笑一声,接道:“这‘红叶谷’中,到处是机关阵法,你哪能知道奥妙?”
    傅玉琪本想顶他几句,话到口边,突想起妹妹安危,只得又忍了下去,纵身一跃,到了崔源身後。
    紧接着陆天霖、方云飞、“髯神判”都跃入房中。
    崔源冷漠的一笑,向间走去。
    陆天霖以目示意方云飞等,暗中戒备,自己夺先一步,紧依崔源身後而进。
    崔源走到卧榻侧旁侧,伸手在榻边壁间一个石柱上用力一旋,骤闻一声轻响,石壁下突然翻起一个两尺大小的洞口,他指着洞口冷冷的说道:“这就是你妹妹被囚的石室,你下去放她出来吧!”
    陆天霖探头向洞中一看,只见那石洞在深入五六尺後,即向右面弯去,墨黝黝景物难辨,不禁一皱眉头,心中暗自忖道:“这石洞之中如埋伏有什麽毒物机关,琪儿要一下去,只怕要遇上危险……”他心念初动,突觉身侧一阵微风飒然,傅玉琪已飘身而下。
    陆天霖探手一把,没有抓住。
    “髯神判”最爱护这位师弟,一见他涉险下了石洞,立时一晃肩跃到崔源身边,左手一伸抓住崔源,一条手臂右掌运功蓄劲,按在崔源“命门穴”上,脸色十分凝重,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在那石洞之内,只要傅玉琪一有惊兆,立时要把崔源震毙掌下。
    且说傅玉琪进了那石洞之後,一面运功戒备,防敌突袭,一面急步而入,转了三四个弯後,突觉眼前一亮。他停住步,定神望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美丽少女,独坐在一间丈馀方圆的石室内,容色微见憔悴。
    他细看这座石室,面布设很全,有床帐被褥,以及炊用之物,所谓石室,只不过是这地道尽处一片较大的石洞,既无把守之人,亦无门拦阻挡,对面有一个三尺方圆的洞口,日光就从洞口中透射进来,向外看去,可见对面山势景物。
    那少女忽见一个陌生的英俊少年,仗笛而入,先是微微一惊,随即抓起身边一把寒光夺目,尺许长短的匕首,由榻上一跃而起,娇声叱道:“你是什麽人?跑到这干什麽?”
    傅玉琪不答那少女的喝问,两道炯炯的眼神却不停在那少女脸上、身上打量,似乎要从身上找寻出什麽?
    那少女见傅玉琪在自己身上望来望去,不由大怒,冷嗤一声,道:“哪来的野小子,鬼鬼祟祟的看什麽?”跃起一掌,直劈过去。
    傅玉琪侧身一让,避开一击,那少女似乎早已料到,他能让开一击似的,右手匕首在傅玉琪让避左掌的同时,一举刺出。
    这一着制敌先机的攻势,不但快迅无比,而且凶险绝伦,傅玉琪被那寒光耀目的匕首,掠衣擦过,划破右?衣服,差一点就要划中。
    他啊呀的一惊叫,右手银笛忽的一招“金展翅”逼开了那少女匕首,急声叫道:“妹妹!”
    少女正是傅慧。但他们兄妹分离之时,傅慧不过是个周岁多点的孩子,哪能记得哥哥的面貌,听他口称妹妹,微微一呆,怒道:“哪个是你妹妹,哼!你不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喊乱叫……”振臂跃起,欺身猛攻,右手匕首,倏忽间连攻三招。
    傅玉琪看她招数迅厉,倒也不敢大意,心中又不忍震飞她手中兵刃,横一跃数尺,让开傅慧几招闪电快袭。
    这座石室,能有多大,傅玉琪一跃之下,已到了石室壁边。
    傅慧冷笑,道:“哼!我看你现在往哪躲?”纵身追袭而上,右手匕首和左掌一齐攻出,掌击前胸,匕首疾刺咽喉。
    傅玉琪已是躲无可躲,只得举手一笛“金丝缠腕”反向傅慧左腕击去,左手也闪电而出,扣拿傅慧右腕。
    这两招正好破解了傅慧的攻势,她一招失错,立时由主动陷於被动,傅玉琪银笛掠着她衣袖扫过,左手却轻轻的扣着她握拿匕首的粉名人轶事嫩玉腕。
    她惊急啊哟一声,用力一挣,右腕由傅玉琪五指扣拿中挣脱。
    要知傅玉琪功力深厚,既然擒拿着对方脉门要穴,哪还能让她挣脱,但他怕伤了妹妹,是以不敢用力。
    傅慧挣脱右腕後,已知对面的英俊少年,武功比她高出很多,不禁微微一怔。
    傅玉琪却轻轻的叹息一声,道:“妹妹,我没有伤着奶吧?”
    傅慧星目闪动,仔细打量了傅玉琪几眼,只见他脸上满是关注爱怜,俊目中隐现泪光,毫无邪恶之色,心中忽的一动,道:“你是什麽人?为什麽叫我妹妹?”
    傅玉琪又长长叹一口气,道:“咱们分离之时,奶还不到两岁,自然奶记不得我了,但我已依稀辨认出奶幼年的音容笑貌,只是奶大了,比小时更漂亮啦!”
    傅慧听得粉脸一红,两道清澈的眼神,盯在傅玉琪脸上望了一阵,翻身走到榻边取出一面铜镜,在脸上照了一阵,果然觉着那英俊少年,和自己有些相像。
    她缓缓的放下铜镜,慢慢向前走了两步,问道:“你真的是我哥哥吗?”
    傅玉琪听她问得天真,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这哥哥还有人愿冒充吗?”
    傅慧道:“哼!为什麽不可以,你既然是我哥哥,得先告诉我你姓什麽?”
    傅玉琪笑道:“我叫傅玉琪,奶叫傅慧,对不对?”
    傅慧听他一开口就叫出自己姓名,心中已信了八成,只觉一股酸楚,由心底直泛上来,忍不住涌出来两眶泪水,莲步缓移,慢慢的走到傅玉琪面前,幽幽说道:“你比我大多了,可知道爹爹和娘被人杀害的事吗?”
    傅玉琪被她问得一阵感伤,也闹得黯然泪垂,沉默片刻,才抬头拂去脸上泪痕答道:
    “爹娘遇难之事,我已听师父说过,但我并未亲眼见到爹娘遗体,身为人子不能守孝灵前,想来愧恨至极!……”
    傅慧接道:“那你一定知道杀害爹娘的仇人是谁了?”
    傅玉琪摇摇头,嘴角间流现出一丝凄凉的笑意,道:“爹娘遇难之时,我师父正好路过那,把我救上黄山,他老人家虽然告诉我爹娘遇难惨死之事,但并没有告诉我仇人是谁?”
    傅慧急道:“你怎麽笨成那样,你师父不给你说,你就不会追问吗?”她话说完才觉出言词太过激烈,歉然一个苦笑,接道:“哥哥,你不要生气,我心太┅┅”
    傅玉琪摇摇头,不让她再接下去,说道:“我知道,我并非没有追问,但每次追问我师父总是推说时机未至,告诉我有害无益,不肯说出仇人姓名。”
    傅慧略一沉思,道:“杀死爹娘的仇人,陆伯父也知道……”
    傅玉琪急道:“什麽?陆伯父知道杀害我们爹娘的仇人吗?”
    傅慧道:“嗯!但他和你师父一样,知道是知道,但却不肯说出!”
    她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情,不待傅玉琪接口,又抢前说道:“哥哥,你身受‘金翅蜈蚣’腹毒所伤,现在好了没有?”
    傅玉琪已从陆天霖口中得知傅慧拚受赤练毒蛇咬伤玉体,骗得“人面蜘蛛”一事,被她一问,感伤极深,一上步抓住傅慧一只皓腕,满脸感激之色,颤抖着声音说道:“妹妹为救我性命,甘愿毒蛇噬体之险,真叫我这做哥哥的惭愧死了,父母遇难,骨肉流散,这多年来,我一直未能照顾奶,反得奶冒奇险救我性命!……”
    傅慧究竟是女孩子,虽然她生性坚毅,但心肠倒底不似男子那般硬朗,听到感伤之处,忍不住泪若泉涌,把粉脸偎入傅玉琪怀中,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十馀年分散的至亲骨肉,一旦重逢本就使人难止激动,何况,这一对兄妹,还有着一段凄怆悲愤的身世遭遇……。
    谁说丈夫不弹泪,只是未到伤心处,傅玉琪被妹妹一阵哭声,竟也忍不住泪珠纷披……。
    兄妹们相对而泣,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忽闻石道间一阵步履声响,傅玉琪一抹脸上泪痕,低声说道:“妹妹,不要哭了,有人来啦!”
    转脸望去,只见陆天霖手横太极铁牌,当先而入。
    他身後紧随着方云飞、“髯神判”右肋挟着那盲目怪人走在最後。
    傅慧目睹瞎师叔被人挟在肋下,长发散垂,毫不挣动,心中吃了一惊,口中啊呀一声,一个纵身,直扑过去。
    陆天霖怕她莽撞出手,伸臂一拦,挡住傅慧去路,低声喝道:“慧儿不要鲁莽,有话慢慢说。”
    傅慧心中虽然焦急,但见陆天霖庄肃神色,哪还敢乱动,忍着一肚子委曲,低声说道:
    “我瞎师叔受了伤吗?”
    陆天霖微一点头,拉着傅慧一只手,进了石室,答道:“他伤得十分惨重,只怕有性命之危。”
    这时“髯神判”已把盲目怪人放在室中地上,傅慧顾不得再和陆天霖说话,纵跃到崔源身边,蹲下身子,伸出玉掌,按在崔源胸前,只感到他心脏微弱得似要停止跳动,脸色一片铁青,双手僵冷,虽然尚未咽绝那一缕微弱的残息,但已是奄奄待毙。
    这个坚毅无比的女孩子,在极度惊痛之下,反而不见一滴泪水,但闻一声冷漠的轻叱,忽然间一挺而起,寒光暴闪,直向“髯神判”撞去。
    她在猝然间突起发难,大出几人意外,陆天霖惶急探手一把,没有抓住,傅慧已扑到“髯神判”面前。她误认“髯神判”是震伤崔源的仇人,是以出手一击,迅捷无比,冷森森的匕首,迳刺“髯神判”的“玄机”要穴。
    这本是人身十二死穴之一“髯神判”虽有深厚的功力,也不敢挺受一击,何况傅慧手中匕首光华异常强烈,大异普通兵刃……。
    他本想闪让开对方这迅如奔雷的一击,但因那石室狭小,挤了几个人後,已占去大半地方,他在向後退避时碰在壁上。
    傅慧哪肯放过这个机会,玉腕一振,前冲身子又忽的加了速度……。
    只听陆天霖和傅玉琪同时惶急的失声惊叫,一齐向前纵去。
    两人发动虽然够快,但仍然无法及时解救“髯神判”之危。眼看那锋亮耀目的匕首,就要戮中他的前胸,忽见他身躯迅速的一侧,左手忽的一伸,傅慧匕首掠着他衣服擦过,这迅疾的一瞬,生死殊途,看得人触目惊心。
    方云飞定神望去,只见傅慧手中的匕首,从“髯神判”伸出左手和身躯之间刺过,尺许长短的匕首,已深嵌在石壁之中,直到把柄。
    她似是想不到“髯神判”能让开自己这一击,不禁微微一呆。
    待她拨出深嵌在石壁中的匕首,傅玉琪已到她身侧,右手闪电穿出,一把擒拿住傅慧的右腕,喝道:“妹妹,奶要干什麽?他是我的大师兄……”
    傅慧用力一挣,但哪能挣得脱傅玉琪铁箍的五指,心中一急,怒声叱道:“快些放开我,哼!你的大师兄就可以杀我的瞎师叔吗?……”她又用力挣动一下,接道:“你要不放手,我就不认你是我的哥哥!”
    傅玉琪道:“事情不问清楚,奶怎就随便出手,我大师兄功力何等深厚,只要随手一击,奶就抵受不住,刚才奶那一击,简直形同拚命,我很担心会激起他的怒火,迫他出手。……”
    傅慧冷嗤一声,打断了傅玉琪的话道:“我不怕他!”
    傅玉琪淡淡一笑,接道:“奶形同拚命,是不是误认我大师兄是杀伤奶师叔的凶手?”
    傅慧道:“不是他是谁?”
    陆天霖站在一侧听得一扬浓眉,道:“慧儿,奶怎麽能对奶哥哥这等无礼,他还会骗奶不成?”
    要知傅慧是个极端聪明的女孩子,刚才因一时急忿,贸然出手,现下听得两人一番话,心中果觉事有蹊跷,心念一转,神态大变,幽幽叹息一声,泪水纷披玉颊,说道:“那我师叔是伤在什麽人手中呢?望伯父和哥哥告诉我事情经过。”
    傅玉琪见她神志恢复清醒,放了她被握手腕,道:“他究竟伤在谁手中?恐怕除他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们入谷见他时,他已伤重奄奄倒卧地上。”
    陆天霖脸上忽然现出慈爱之色,把傅慧拉到身侧,道:“慧儿,能伤奶师叔之人自非无名之辈,以奶师父之能,当不难查出凶手是谁?奶刚才不问清红皂白,猝然下手施袭,如果伤了别人,事情该怎麽办?快些过去向人赔个不是,咱们再详谈不迟,奶师叔伤得虽重,但他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一时间还死不了,我那金针过穴之法,虽未必能挽救他沉?复生,但总可使他清醒过来,那时,他或能亲口告诉奶,伤他的仇人是谁?”
    傅慧目睹陆天霖满脸慈爱神情,哪还忍心不遵他吩咐之言,缓步走到“髯神判”面前,盈盈一福,道:“刚才慧儿诸多冒犯,望叔叔不要生气。”
    她虽知那“髯神判”是傅玉琪的师兄,但见人家年已在四旬之上,只得随口叫了一声叔叔。
    只见“髯神判”微微一笑,目光转投到傅玉琪身上,一阵比手作势。
    傅慧呆在一侧,看得莫名其妙,因那“髯神判”像貌魁伟,看上去神威凛凛,实不像身有残缺之人,见他比手作势,一时间竟猜不透个中原因。
    傅玉琪转脸望着傅慧,黯然一叹,道:“我大师兄昔年纵横江湖,威震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北,只因遭了别人暗算,致落下聋哑残疾……”他微一停顿,又道:“刚才大师兄告诉我,说奶武功甚好,意识坚毅,均非常人所及,他毫无怪奶之心。”
    傅慧星目侧转,仔细望了“髯神判”几眼,又缓步走回到陆天霖身侧,幽幽问道:“伯父,我师叔还有救吗?”
    陆天霖伏身抱起崔源已快僵硬的身体,答道:“此地非施救之所,咱们先走出去再说,我虽无把握治好他的伤势,但总可使他回醒过来。”
    当下几人鱼贯出了石室。
    陆天霖把崔源放在木榻之上,然後由怀中取出金针,双手连挥,瞬息连走他十二大穴。
    “圣手医隐”的针炙之术,果然是灵验无比,不过一盏热茶工夫,奄奄待毙的崔源,忽的长吁了两口气,醒转过来。
    傅慧急向前奔行两步,抓住崔源一只手,哭声喊道:“瞎师叔,瞎师叔,……你怎麽会受了这样重的伤呢?”
    崔源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微的笑意,握着傅慧滑腻的小手,道:“孩子,不要哭!生死之事,算不了什麽!我内腑伤得很重,还有几处脉穴遭人点伤,就是能活下去,也将成为一个废人,那就不如死了的好……”话至此处,一阵急咳,吐出来两口鲜血。
    傅慧啊的一声惊叫,急从怀中取出一方绢帕,替他擦拭嘴角间的血水。
    崔源忽然挺身坐起,探手从怀中摸出玉盒笑道:“这玉盒中的‘人面蜘蛛’能克当今各种毒物,奶好好的收着,待奶师父回山之时,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连声的急促咳嗽之名人轶事声,打断了他未完的话……。
    傅慧平时虽然很少和崔源亲近,但此刻,却忽然觉着他是异常和霭可怜的老人,他平时的冷僻,只是一个身有缺憾之人的通病,……一阵悲伤,由心底直泛上来,禁不住热泪泉涌,呜咽出声,伸手接过玉盒,放入怀中。但见崔源紧咬着牙齿,颤巍巍下了木榻……。
    傅慧伸手扶着他左臂,道:“师叔,你伤得这等厉害,如何还能行动,快请躺着,有什麽事,让我去替你做。”
    崔源长长的身躯,半依在傅慧身上,神情虽然痛苦,但脸上却泛现着欢愉的笑意,道:
    “我认为今生今世,除了奶师父之外,我再也不会认识第二个人,想不到会在我死之前,认得了奶这个孩子,哈哈!这也是天意如此,……”
    话说一半,倏然住口,脸上又出现冷漠之色,推开傅慧,道:“女娃儿,快些给我跪下,……”
    傅玉琪看他骤然间脸色大变,不禁心头微感一震,暗自忖道:“这人在将死之际还是这等冷僻难测,我妹妹在‘红叶谷’中,定然受过他不少折磨。”
    他正待挺身而出,傅慧已依言跪在崔源面前,抱着他双膝,哭道:“都是慧儿不好,才替你老人家招来大祸,你要责打慧儿,尽管责打就是,慧儿绝不敢存一点怨恨之心。”
    崔源拚尽最後一口元气,支持着重伤之躯,冷漠说道:“奶愿不愿意认我作奶义父?”
    傅慧听得一怔,道:“什麽?你不是慧儿的师叔吗?我师父……”
    崔源冷笑一声,截住了傅慧之言,说道:“奶师父武功有什麽好?他就是倾囊传授於奶,也不能称霸武林,冠绝江湖。”
    傅慧听得一脸茫然,道:“慧儿不知师叔话中含意所指,师父名播天下,受万千武林同道敬仰……”
    崔源怒声接道:“我问奶愿不愿认我为奶义父,提奶师父作甚?”
    这盲目怪人的异常举动,不止是傅慧听得茫然不解,就是久走江湖的陆天霖和方云飞也看得莫名其妙,不知他发什麽毛病?
    傅慧大睁着一双星目,呆呆的望着崔源,看他极力的忍受痛苦的神情,心中忽生不忍,暗道:“他要我拜在他膝下,认作义女,总不算背弃师门,不如答应他吧!”
    心念一转,拜伏地上,答道:“慧儿拜见义父!”
    崔源听她答应,忽然回嗔作喜,道:“那奶快些扶我到那地道石室中去!”
    傅慧奇道:“师叔伤势……”她忽然已想起自己已答允认他作为义父,连忙故口道:
    “义父伤势还重,不宜多所劳动……”
    崔源怒道:“奶既答允作我女儿,怎麽能不听义父之言,那还不如我不要奶作女儿的好!”
    傅玉琪听他言词,简直不可理喻,不由心头火发,冷笑一声,正待举步上前,却被陆天霖一把抓住,连连摇头示意,不让他多管闲事。
    这时,傅慧已由地上站起,扶着他向地道口处走去。
    崔源似是心中很急,刚近地道口立时猛一上步,跳了下去。
    傅慧在骤不及防之下,被他挣脱,跌入了石道之中。
    要知崔源伤势正重,全身功力已失,这一摔实在不轻,傅慧跃身追下时,他已经跌得头破血流,同时这一摔因震动到内腑,口中鲜血也不停急涌而出……。
    傅慧扶他起来,说道:“义父,你这是何苦呢?就是有事要办,交代慧儿去办,不也是一样吗?”
    崔源对傅慧之言,充耳不闻,拚尽馀力,向前急奔。
    他伤势惨重,功力早已失去,丹田真气,已难再流行四肢,奔行之时,脚步踉跄不稳,几度要摔在地上,幸得石道狭窄,伸手之间,即可触及石壁,傅慧又常及时赶到搀扶住他,才算没有栽倒地上。
    傅慧看到他拚尽馀力狂奔的神态,心中忽有所感,暗道:“他在这等重伤之後,不惜拚耗最後一口元气,要到石室中,必有原因。”心念一动,主意随着改变,一侧娇躯把崔源左臂搭在肩上,带着他向前奔去。
    这一来崔源身躯重心,自然的倚靠在傅慧身上,行速大增,片刻之间,已到了石室之内。
    傅慧把他扶在榻上坐好,道:“义父,咱们已到了石室中啦!”
    崔源喘息一阵,又咳出两口血,傅慧看着那浓浓的鲜血中,杂着很多破碎的内脏,心中大感吃惊,不禁啊呀一声大叫。崔源霍然由榻上站起,摸索到木榻尽处,揭起枕褥,伸手在松木板上一阵摸索,吃力哼了一声,揭开一块床板。他探手入内,取出一本羊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装的册子。这时,他已难再支持下去,大叫一声,仰脸摔倒地上,口中急涌而出的鲜血,溅满手中羊皮册子。
    傅慧蹲下身子,伸手按在他的额角,只觉如触冰铁,不禁放声哭了起来。
    她眼中热泪,一滴一滴洒在崔源的脸上,心中想着:这盲目怪人的孤苦可怜,看着眼前这凄惨景遇,伤情大恸,愈哭愈难自禁。
    要知一个坚强之人,平时很不易放声落泪,一旦伤情痛哭,必然哀哀欲绝,傅慧幼失怙恃,养成她一种卓绝坚忍的性格,她虽是女流之辈,但处事之果断,性格之倔强,纵然是堂堂七尺之躯,亦难及得,这一感伤痛哭,当真如夜泣人,猿啼三峡……。
    突然一只凉冷冷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左腕,一个微弱声音,随即响起,说道:“女娃儿,不要哭啦……”
    傅慧警觉的停住了哭声,她知道崔源有话要说,这机会瞬即消失,万万拖延不得,立时提聚一口真气,把一腔幽伤压制心底,凝神听去。但见崔源嘴唇启动,声音十分微弱,断断续续的说道:“这本羊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装的册子……是天下……三大武学名典之一……奶只要能悟透……”一阵急促的喘息,嘴角又涌出两行血鲜……
    傅慧急伸玉掌,缓缓的揉搓他胸前玄机要穴。
    片刻之後,崔源才把涌塞在咽喉的一口鲜血,重又咽了回去,微弱声音重又响起道:
    “奶师父用了几十年的心机,但他仍没找出这本武学名典……”突然,他挺身坐了起来,声音严厉中带着颤抖,显然,他在运用仅有的一口气,接道:“除奶了之外,再不许任何人翻阅这本武学宝典,……”
    傅慧道:“我师父难道也不可以?……”
    崔源道:“哼!奶师父吗?他要知道了这件事,只怕奶难活过一个时辰,奶师父为这本书,点瞎了我双眼,但这本书也保了我数十年的寿命!哈哈……”笑声突然断绝,人也紧随着跌卧地上。
    傅慧急急扶起他身子叫道:“义父!义父!……”
    但闻石室中回音不绝,崔源已咽断了最後一缕残息。
    她放下怀抱中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缓缓捡起那本羊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装的册子,正待拂拭去上面的鲜血,突闻石室外地道中传来傅玉琪唤她的声音。
    崔源刚才的遗言,在她脑际中响起:除奶之外,再不许任何人翻阅这本宝典┅┅奶师父为这本书,点瞎了我的双眼,但也为这本书让我多活几十年的寿命……。
    这些话在她脑际中旋回不停,激起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
    但闻傅玉琪唤她之名人轶事声愈来愈近,已隐隐可闻那响起的步履之名人轶事声……。
    她来不及再看手中的册子,迅捷的揣入怀中,那册子虽是羊皮封面,但并不很厚,揣入怀中很不易看得出来。她迅速的放好床板,放好枕褥,又退回到崔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旁边,身子还未蹲好,傅玉琪已进入石室。
    陆天霖紧随在傅玉琪身後进来,但在入室之後,却急奔两步,超到了傅玉琪前面,伸手按在崔源胸前,皱起浓眉,叹道:“他伤後如能静心养息,也许还有疗好之望,至低限度,也可多活上几天……”话至此处,目光突然转投到傅慧脸上,问道:“慧儿,他带奶到这石室之中,定有甚麽重要之事!唉!只不知他身体能否支撑得住,完成他最後心愿?”
    傅慧用衣袖抹去脸上泪痕,但却呆呆的答不出话,她不愿欺骗从小把她恩养成名人轶事人的伯父,又不能据实说出经过,义父临死遗言,不让她泄露出遗赠那羊皮书册经过,想来其中必有原因……。
    她沉忖良久,仍然犹豫难决。
    傅玉琪一扬剑眉,问道:“妹妹!奶好像有什麽难以告人苦衷?眼下都是至亲之人,难道还有什麽话不能说吗?”
    傅慧突然一整脸色,神情十分坚决的答道:“伯父、哥哥,我义父死前,告诉了我很多事情,但他老人家身体难支,致未能尽其所言,其中很多重要地方,我还未能悟透,本当据实相告伯父、哥哥,但我义父弭留之际,再三留言相戒,不许我泄露一言一字,只有请伯父、哥哥原谅我了。”
    傅玉琪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奶有什麽难决之事呢?”
    陆天霖却听得十分注意,脸色凝重,仔细的在崔源脸上查看一阵,忽然伸出右手,翻开崔源紧闭右眼,凝注良久,才长长叹息一声,松手起身,转身踱到洞口,沉思不语……。
    他这异常举动,他引起傅玉琪重重疑窦,但却没有追问……。
    陆天霖忽然转过身,双掌轻轻的相互一击,说道:“是啦,慧儿,奶既然认作奶师叔作义父,总该尽点孝心……。”
    傅慧凄然一笑,两滴晶莹的泪珠滚下玉颊,道:“我想,在‘红叶谷’寻一处幽静之所,把他埋葬起来。”
    陆天霖摇头叹道:“什麽地方还有比这处石室更好,咱们把这洞口堵上,放下房中石门,既可让他安息在他生前居住之所,又可免去奶师父心中之疑。”
    傅慧心头一跳,暗道:“伯父究竟是久走江湖之人,看来他已猜出其中不少隐情了。”
    她心中略忖,答道:“伯父说得不错,我去搬些石头来。”
    陆天霖笑道:“那倒不必了,这石室所有已足够用。”
    当下几人一齐动手,拆去木榻,把那石洞闭堵起来。
    “圣手医隐”在动手之时,果然发觉那木榻一端,有一处特制的凹槽,立时掌劈脚打,把那块特制凹槽,劈成片片碎块,分堵在空隙之中。
    他动作异常迅快,而且毫不犹豫,是以,除了傅慧留心发觉之外,傅玉琪等全都没有注意。那石洞只不过三尺方圆,几人一齐动手,片刻之间,已然封好。
    傅慧又跪在崔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前面,拜了三拜,然後才和陆天霖等,一齐退出石洞。
    一宵之间,使名震武林的“红叶谷”面目大变,几只守谷的虎猿,大部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谷中,另一只巨蟒和两条赤练毒蛇,亦跑得不知去向,五色缤纷的花树阵,东倒西歪,只馀下青山依旧,松竹无恙。
    傅慧当先带路,缓步而进,目睹那凄凉景象,忍不住热泪盈眶,回首望着那宽阔石道尽处的两间石室,更是柔肠寸断,那石室下面,安息着一个含恨泉下的盲目老人,他生前那样孤苦无依,死得又那样悲惨凄凉,留在人间的只是一片模糊的仇恨……。
    穿过那夹道松林,到傅慧居住的宅院之前。
    陆天霖望着傅慧问道:“慧儿!‘红叶谷’已被人扰闹成这等模样,奶难道还要居住此地不成?”
    傅慧道:“嗯!我要等师父回来!”
    傅玉琪一皱眉头,接道:“奶师父几时能回来,还难预料,但眼下这‘红叶谷’已成了是非之地,奶师叔既遭人所伤,奶要留在谷中,只怕也难逃别人毒手!”
    傅慧面色一变,仰着脸儿,答道:“我……不怕。”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口气却是坚决异常。实则她心中十分害怕,别说还可能有人入谷施袭,单是这谷中凄凉景象,已使她心中忐忑,她虽然是身负一身武功之人,但究竟还未脱女孩子的娇憨之气,想到崔源受伤惨死模样,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陆天霖微微一笑,道:“慧儿,奶哥哥之言,说得一点不错,想奶师父是何等英雄人物,江湖之上只要闻得‘东岳散人’之名,无不退避三舍;‘红叶谷’布置,又是何等的严密,不说奶瞎师叔那一身诡异的本领,单就那些虎猿毒蛇,已是使人望而生畏,那两条奇大毒蟒,更非一般武林人物所能制名人轶事服得住,来人能毙虎伤猿,惊走蛇蟒,武功自然不弱,如果他去而复返,奶一人留在谷中,实在危险得很!”
    傅慧沉忖片刻,答道:“我师父外出未归,我义父又遭人毒手,我要再跟你们走了,这‘红叶谷’中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陆天霖道:“眼下的‘红叶谷’杀机四伏,奶一个人留在这危险实在太大,大变既已发生了,奶留在‘红叶谷’於事何补?不如留字告诉奶师父经过,和我们一起离此,也免得大家都为奶担心。”
    傅慧摇摇头,语气十分坚定的说道:“我不怕!‘红叶谷’这样辽阔,我随便找一处隐密所在藏起来,他就找不到我,师门生此惨变,我要再随伯父一走了之,师父回来了定然是十分生气……”她长长叹息一声,突然似想起什麽事情一般,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圣手医隐”脸上,问道:“伯父,我义父究竟是被什麽人打伤的?”
    陆天霖摇摇头,道:“他伤在什麽人手中,我确实不知,我们入谷之时,他已身受重伤倒卧路侧。”
    傅慧突然对着陆天霖盈盈拜倒,说道:“伯父从小把慧儿恩养长大,我不但不能尽孝膝前,反而拖得你老人家为我吃苦……。”
    陆天霖拂髯一叹道:“奶小小年纪,但懂得事却太多了,唉!那自然不能怪奶。”
    傅慧星目中滚下来两行泪水,道:“我知道伯父是伤心我不肯听话,和你们一起离开‘红叶谷’唉!我如随同你们一走,不但大不忠於师门,而且我师父也不会放得过我,我师父好时,确实对我好极,但要招惹起了他的怒火,立时翻脸无情,别说师徒之间的一点情义,就是他至亲骨肉,他也毫不怜惜,伯父总知道我们在松竹坪遇到我那位同们师姊吧!”
    陆天霖缓缓伸出右手,扶起傅慧,不禁滴下来两行老泪。
    傅玉琪冷哼了一声,接道:“奶师父既然这等性格暴躁,那还是早些离开他的好……”
    傅慧突然转过脸,两道眼神逼视着傅玉琪道:“哥哥,我师父岂……”她本想说岂是你能批评的吗?但说出一半时,又觉太伤傅玉琪心,立时把未完之言,重咽回肚中。
    傅玉琪是何等聪明之人,妹妹话虽未说出口,但他已听出话中含意,黯然一叹,不再接口。
    傅慧出人意外的坚强,使几人都无法再劝,强要她离开师门,又是大背江湖规榘之事,几人都不便摆出长辈的尊严迫她离开,只得嘱咐她小心隐藏谷中,等到“东岳散人”回来时,再出来走动。
    以傅玉琪的心意,要留在谷中相伴妹妹,直待“东岳散人”唐一民回到“红叶谷”後,然後离开,但却被傅慧一口拒绝,她说:她师父性格冷怪,如见生人留在谷中,定然大大不悦,必然惹起他老人家的怒火,那时反而不好。
    傅玉琪看她这等固执,不禁十分痛心的说道:“妹妹,眼下这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至亲骨肉,父母身罹惨祸,我这个作哥哥的对奶自有照顾的责任,奶一人留在谷中,万一遇上什麽危险,我还有何颜面见地下父母?”
    哪知傅慧淡淡一笑,道:“哥哥话虽不错,但我已投入东岳唐门,武林之中,最重师门戒律,我如背弃师门,必将为天下人所不耻,你走罢!妹妹自有办法应付眼前重重危机。”
    要知傅慧是绝顶聪明之人,她知道,如不坚决的拒绝傅玉琪,只怕他真的要留在“红叶谷”中,是以故意作出冷漠神情,以便促使他打消留在谷中相伴的念头。
    果然,她这几句话大伤了傅玉琪之心,只听他长长叹息一声,黯然垂头。
    陆天霖在傅慧牙牙学语之时,就把她带在身边,把她恩养十几寒暑,深知这位外形娴静柔和的女孩子,内心却坚毅无比,她既然不肯离开这“红叶谷”再多劝亦是无益,当下说道:“琪儿,奶妹妹然坚持不肯和我们走,不必勉强她啦。‘东岳散人’之名,震荡中原武林,寻仇之人既敢毁去他花树阵图,又伤了人,自是大有来头人物,你留谷中也未必有补,何况唐一民生性冷僻,极爱迁怒他人,你留在谷中有害无益,反不如留她一人在此寻找一处隐密所在,躲藏起来,等待‘东岳散人’回谷。”
    傅慧凄然一笑,接道:“伯父说得不错,哥哥,你们走吧!我师父临去之时,告诉我少则半月,至多一月即可回来‘红叶谷’这等辽阔,随便寻一处隐身地方,就可逃过寻仇之人的搜索……”
    傅玉琪看她一脸坚决之色,知道再言无益,只得黯然告别。
    傅慧一直把几人送到谷口,才转身回谷。
    几人都停住了脚步,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消失来路上,才转身就道。
    傅玉琪奔行上一座山头,伫立向“红叶谷”回顾,但见山色凝翠,白云悠悠,绵连奇峰,无尽无涯,别说看到傅慧了,就是“红叶谷”也已经分辨不清了。
    他长长叹息一声,忍不住感伤情怀,涌出来两眶晶莹泪水。
    陆天霖微一皱眉,沉声喝道:“大丈夫泪贵如金,岂能随意轻弹,慧儿坚持独留‘红叶谷’中,正是她过人之处,武林中首戒叛师,难道你非要她背师私逃不成?”
    傅玉琪星目微闭,泪滚双颊,答道:“慧妹妹作为虽然可佩,但留她一人在那危机四伏的荒山幽谷之中,我心中实在难安,身为长兄,连这世间唯一亲人弱妹,都不能挺身保护,何以慰爹娘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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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仙源有路白象崖下聆铁笛
    奇缘难遇红花潭畔睹神技
    陆天霖、方云飞都听得耸然动容,只有“虬髯神判”仍然神情如常,静静的站在一侧。
    一则因他耳聋,未听到傅玉琪说的什麽,再者他另有所思,根本就未留心几人神色。
    忽然他疾伸右手,抓住傅玉琪两条手臂,圆睁着一双神光湛湛的眼睛,不停在傅玉琪脸上查看,似以要从那红润的脸上,找寻出什麽隐密一般。
    他这大反常情的动作,使几人悲怆之情,顿时变成惊奇之色。
    “虬髯神判”在傅玉琪脸上查看一阵之後,突然蹲下身子,用手在地上写道:“你遇见的那半裸身体的女人,是不是‘玉蜂娘子’?”
    傅玉琪摇摇头,还未及比手作势回答,陆天霖已抢先在地上写道:“她是‘玉蜂娘子’的女儿。”
    “虬髯神判”忽现焦急之色,又在地上写道:“‘玉蜂娘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无比,善用各种慢性毒名人轶事药,她的女儿当然也不是好人,我师弟只怕要受她暗算……。”
    傅玉琪看了那几个字後,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因他身受“金翅蜈蚣”腹毒喷伤之後,连经了诸般苦难,心中馀悸犹存,如今毒伤刚复,突然又闻中毒之事,叫他如何不惊心动魄。
    陆天霖、方云飞都看得怔了一怔,不禁转头望了傅玉琪一眼。
    只见“虬髯神判”手指挥动,又在地上写道:“‘玉蜂娘子’所用毒物,虽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辣至极,但发作却很缓慢,而且无色无味,极不易发觉出来,常常在数月半年之後,才突然发作,那时纵然发觉,但为时已晚,疗治无方了,我落得聋哑残缺,都是她暗算而得,此事万万拖延不得,必得早些回山见我师父,以他老人家上乘无极气功,打通琪弟奇经八脉,才能测出是否中毒?”
    写完之後,挺身跃起,抓住傅玉琪一只右腕,向前急奔。
    傅玉琪自受那“金翅蜈蚣”腹毒喷伤後,已是闻毒惊心……再看“虬髯神判”那等紧张之色,更是心意紊乱,想到师兄中毒变成残缺之事,自己亦将步他後尘,不知是聋是哑?是瞎是呆?不禁由心底冒上来一股冷气。
    就好像自己真中了那半裸少女所下之毒一般,突感两腿酸软,全身无力,任由“虬髯神判”拉着他向前奔去。
    要知一个人心理作祟,对身心有着极大的影响,就是武功一道,也讲究与神会,神与气合,才能运用自如,制机克敌。
    何况傅玉琪又深知师兄昔年乃豪气干云,机智绝伦之人,行侠江湖,声威远播,胸罗万有之人,亦难把大师兄毒伤疗好,前辙之见,是那样可悲可怕,想不到十几年内惨事竟再重演,而且这惨事又是降在自己头上。
    他心中一直想着师兄中毒後诸般惨事,而自己即将追随他变成残缺,这一来心神大感不安,就像真的已中了那半裸少女所下毒物一般,万念俱灰,神态黯然,举步奔行,亦感力不胜任,索性一点力也不用,任由大师兄拉着他跑。
    “虬髯神判”功力深厚,脚程奇快,虽然拖着个傅玉琪,仍然疾逾奔马。
    陆天霖、方云飞不得不施出全身本领,拚力急追,两人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但却没有机会出口。这一阵狂奔,足足有叁十里以上山路。方云飞顶门上已见汗水“虬髯神判”亦觉出拖带傅玉琪的身子愈来愈重,心中觉出有异,悠然停住脚步。
    回头望去,只见傅玉琪星目半闭,脸上神情凄然,紧闭着嘴巴,一语不发。
    “虬髯神判”一皱两条浓眉,嘴巴不停启动,焦急之色,显露无遗,只苦於口不能言,无法把心中之意说出。
    陆天霖随手捡起一支松枝,在地上写道:“不妨稍作休息,让我替琪儿检查一下,看看他是否中毒?”
    “虬髯神判”摇摇头,写道:“昔年‘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蛇母’和‘玉蜂娘子’纵横在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北,并称蜂、蛇二毒,莫幽香残忍嗜杀,伤人无数,恶行如山,武林道闻名丧胆;‘玉蜂娘子’则笑〖藏刀,以美色促使武林同道自相残杀,她却袖手旁观,赏心作乐,表面上看去,莫幽香手段较‘玉蜂娘子’残酷,实在‘玉蜂娘子’所作所为,要比莫幽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狠上百倍。‘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蛇母’以善运毒名人轶事药暗器,暗下烈毒着称,反是遭她下毒之人,难活过十二个辰,但莫幽香所下之毒,虽然强烈,但却极易发觉,如能及时治疗,不难疗好。‘玉蜂娘子’所下之毒,则发作缓慢不易觉出,专伤人内腑中经脉,纵是明医恐亦难检查得出来,那半裸少女既是‘玉蜂娘子’女儿,自然会学她娘各种下毒之法,我不幸受了‘玉蜂娘子’暗算,落得残疾,从中毒到发作,足足半年时间,不但耳聋口哑,而且脑力衰退,记忆亦逐渐消失,昨宵我见了那半裸少女,才勾起往日记忆。”
    陆天霖看他写来头头是道,而且神态亦不像以前那等滞呆,果是清醒不少。
    心中一动,暗自忖:他能在见那半裸少女之後,恢复不少记忆,看来他那聋哑残疾,或有医好可能。当下微微一笑,写道:“依陆某数十年研究医学所知,不管什麽剧烈或缓慢的毒名人轶事药,只要检查得法,都不难查看出来,好在‘玉蜂娘子’所下之毒发作极缓,急也不在一时,先让我替他检查一遍再说。”
    “虬髯神判”已对陆天霖医术有了信心,当下点头一笑,不再坚持。
    “圣手医隐”先把了傅玉琪两手脉膊,觉出他全身都很正常,毫无可疑之处,不禁一皱眉头问道:“琪儿,你可觉出身上有什麽异常之处吗?”
    傅玉琪摇摇头,道:“我感全身无力,两腿酸软,头也有些昏昏难过。”
    方云飞惊叫一声,道:“什麽?那还得了!这麽看来只怕你当真是中了毒啦!”
    傅玉琪长长叹息一声,道:“我在初见那女人之时,就看她不像什麽好人,唉!想不到果然被她暗中下了毒手!”
    陆天霖凝目沉思一阵,忽然放声大笑,道:“别说你毫无中毒象徵,就是真的中毒,也已早被那‘人面蜘蛛’吸去了!”
    傅玉琪听完话心头一宽,精神突然一振,刚才的头昏腿软,好像完全消失,但忽又一皱眉头,问道:“那‘人面蜘蛛’难道真能吸收百毒不成?”
    陆天霖医术何等高明,把过傅玉琪双脉之後,已知他没有中毒,他觉着头昏腿软,全是心理毛病。只因见了“虬髯神判”的紧张神情,自认真的中毒,目睹师兄残缺之苦,心中疑神疑鬼,致闹心神恍惚不安,随引起恐惧之感,觉着头昏无力,四肢酸软,其实并未中毒。
    要知“圣手医隐”亲眼看到那半裸少女,对傅玉琪款款深情,而且冒险飞入那弥天石硝之中相救,以情推论,绝不会暗中下毒加害。
    再详查傅玉琪全身之後,又毫无中毒象徵,是以心中更多了几分把握,只是此际不便据实解说。
    当下微微一笑,道:“据我查看你丝毫没有中毒现象,但你大师兄昔年亲身〖试过这种苦果,我一时也难作论断,你师兄说你师父能医,自是不会有错,此处相距黄山不过千里之遥,即是慢赶缓走,也不过两叁日工夫就可到达,即是你真的中毒,也要数月之久才会发作,这时间充裕得很,何况还有我一路相伴,你如能解除心中疑虑,也不必要你大师兄带着你赶路了。”
    傅玉琪听过陆天霖解说之言,心头一宽,暗中运气行功,只觉脉穴畅通,毫无异样之感,精神一振,跃起笑道:“我刚才确感头昏腿软,全身无力,但经伯父这一解说,又好像病情全消,看来这都是自心作祟了。”
    方云飞最相信盟兄医术,看他神态轻松,若无其事,心中亦放宽不少。
    只有“虬髯神判”仍然形态紧张,作势相催几人赶路。
    陆天霖看他形露於外焦虑之状,暗中叹道:唉!难怪他如此愁虑,想他昔年是何等的英雄人物?侠?所到之处,黑道人物无不退避叁舍,只因受了“玉蜂娘子”暗算,才落得这般模样,一旦重见昔年的女魔化身,自难免触目惊心……。
    忽然心中有所感,仰脸长笑不绝。
    他这异常神态,只看得方云飞、傅玉琪双双一呆,愣在当地,手足无措。
    陆天霖一面仰脸狂笑,一面暗中观察“虬髯神判”神情,见他亦现错愕之色,心中暗自庆幸,知道所料不错,他在重睹“玉蜂娘子”化身之後,惊震之後,已使他麻痹多年的心灵,有了转机……。当下收住长笑之名人轶事声,说道:“琪儿,你师兄的聋哑之疾,并非绝症,只是我眼下还想不出疗治之法,假以时日,我或能使他重复昔年雄风。”
    傅玉琪心中虽然不信,但却不好和伯父争辩,只得躬身答道:“伯父若能疗好我师兄残疾,不但我师兄感激莫名,就是我师父亦会感佩伯父医术。”
    陆天霖笑道:“此时如言替他疗治,实嫌过早,只能说他已有疗好之望。”
    方云飞虽素知义兄不打诳语,但此刻却有些不大相信。
    心道:想那“瞎仙铁笛”罗乙真,乃武林中一代奇人,武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名重天下,但都无法疗治门下弟子之伤,你纵然穷通医理,只怕也未必比罗乙真高明,此言如傅入“瞎仙铁笛”
    耳中,当面询以疗治之法,岂不要弄得十分尴尬。
    他正想出言相询“虬髯神判”又作势催促赶路,几人只得又放腿向前奔行。
    “虬髯神判”认定师弟已经中毒,是以兼程急赶,除了饮食之外,不肯停留片刻。
    虽因沿途有人,无法施展轻功,但几人脚程何等迅快,单是疾走,一天也有叁四百里行程,经两天一夜奔走,已到了皖南黄山。
    江湖间虽然傅说“瞎仙罗笛”隐居皖南黄山,但真正见过这一代奇人的,却是少之又少,知他隐居所在的,更是绝无仅有。
    虽有不少慕名投拜之人,不避艰辛,入山寻找,但那黄山绵延数百里,奇峰无数,幽壑难计,那等辽阔大山之中,相寻人自非易事。
    数十年来,入山之人虽然不少,但却没有一人能寻得“瞎仙罗笛”的住处。
    陆天霖数年前,采药黄山之时,也曾寻过,历时叁月,走遍了千百座奇峰,寻找了千百条幽谷,亦未找出一点头绪。此次和傅玉琪、“虬髯神判”同来,情形自是大不相同,在两人导引之中,半日功夫已到了“瞎仙铁笛”罗乙真隐居的“白象崖”下。
    “白象崖”四周都是插大横空的高峰,中间大有十亩大小一块盆地,只因正北一峰形状如象,由崖中直垂下一道突岩,到达峰腰,突然中断,反向上卷,极似象鼻,峰顶之上,又终年积着冰雪不化,远远望去,一片皑白。
    “瞎仙铁笛”罗乙真就在那垂岩上卷之处,结了几间茅庐住下。
    这本是一处无名所在“瞎仙铁笛”隐居之後,才起名叫“白象崖”。
    傅玉琪遥指着那垂岩说道:“我师父就住在那垂岩上卷之处,我和师兄,住在崖下茅舍之中,我先送伯父和叔叔到峰下琪儿住处小息,容我拜见师父之後,再求他老人家接见伯父、叔叔。”
    陆天霖笑道:“我们擅入仙地,甚多不恭之处,你在拜见师父之时,可先代我和你方叔叔请罪。”
    傅玉琪道:“带伯父叔叔来此,全是琪儿主张,我师父纵然怪罪,也不致责怪到伯父和叔叔身上,只是我师父静修之处,从不准外人涉足,就是我和师兄,未得召唤亦不能擅自登峰,惊扰他老人家用功,小侄在未禀明恩师之前,也不敢带伯父和叔叔上崖,只有暂请两位到小侄宿身之处,小息片刻,容琪儿禀明恩师之後,再带伯父和叔叔登峰晤见恩师。”
    说罢,当先带路把“圣手医隐”“金翅大鹏”带到“白象崖”下,一座茅舍中去。
    这是依山势建成的几座茅舍,四周翠竹环绕,屋外绿草如茵,杂着各种红白山花,景物相当清幽,一溪清流,横过门前,听淙淙水声,如鸣佩环。
    傅玉琪带两人到左面厢房之中,搬了两张竹椅,让两人坐好,笑道:“小侄去见过恩师之後,再来陪伯父、叔叔。”
    陆天霖笑道:“你快些去罢!难道我和你叁叔还会怪你失礼不成?”
    傅玉琪一笑辞去,和“虬髯神判”联袂向崖上奔去。
    “圣手医隐”仔细打量了房中几眼,只见这座厢房,大约有两间大小,但中间却无分隔之物,西壁散着一张竹榻,进门处是一张白松木桌子,布设虽然简单,但打扫得却很乾净。
    陆天霖看得心中一动,暗自忖道:琪儿和他师兄离开这“白象崖”时间不短,但这茅舍之中,却似经常有人打扫。他心中疑念初动,瞥眼见门口闪进来一个道装童子,手托玉盘,盘中放两杯热气蒸蒸的松子茶。
    这道装童子,来得无声无息,不禁使陆天霖、方云飞双双吃了一惊,暗自忖道:“这道童好俊的轻功,怎麽未闻得一点步履之名人轶事声,他已经进了茅舍。”
    就在两人一怔神间,那道童已到了两人面前,绽唇微笑,露出了排玉碎齿,把玉盘送在两人面前,笑道:“请两位老前辈用茶。”声若呖呖黄莺,宛转动听至极。
    陆天霖伸手接茶,藉势打量了眼前道装童子几眼。只见他目如点漆,肤若霜雪,黛眉琼鼻,唇似朱砂,纤纤十指,晶若珊瑚,头上秀发如云,挽着一个道髻,一支白玉簪横穿而过,虽然穿着一袭宽大的道袍,仍可看出他异常娇小,飘逸秀娴,直似画〖仙童。
    这道童美得出奇,使人很难分辨他是男是女,因为男女道装,本就没有分别,尤其道童装束,更是男女完全一样。
    两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称呼,只得闷声取过玉盘中松子茶,一饮而尽。
    但觉满口清香,顿使人精神一爽。
    那道童献过茶後,微微一笑,转身出了茅舍。
    陆方两人,虽都想随在身後,看他从何处而来,可是,当他们追出室外之时,早已不见那道童踪迹。
    两人只得又缓步回到房中,相对沉默了片刻。
    方云飞一皱眉头,道:“大哥,那道装童子的面貌,姣好有如处子,实不像男子,可是‘瞎仙铁笛’罗老前辈,是江湖上盛名之人,难道他还会收传女徒不成?”
    陆天霖道:“要知罗老前辈乃一代风尘奇人,这种奇人,多不受一般俗礼约束,他认为对的,纵然有违礼教,亦不会放在心上。‘东岳散人’肯收慧儿,道理亦即在此,那道童形态容貌,确似少女,秀目樱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婉娇柔,毫没有男子气概,可疑之处,是琪儿一直未曾提过此事……”
    他沉吟一阵,接道:“这种事情,很难测度,如果不用心去想它,事情本很简单,但如用心推敲,那就觉着疑窦难解了。”
    方云飞微微一笑,道:“不错,那道童是男是女,和咱们并无什麽关连,用心推想只不过自找苦恼而已。”
    陆天霖点点头,不再答话,两人就在房中静坐相待。
    数日夜急奔赶路,陆、方本都已感到倦意,静坐无聊,索性闭上眼睛,运起内功调息。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陆天霖忽觉到一只毛茸茸的手掌,不停在脸上滑来摸去?睁眼一看,不禁心头一跳,幸得久历江湖,一生中不知遇过多少次凶险,定力甚是深厚,一惊之後,立时恢复了镇静。
    只见身前站着一头高可及人的黑毛猩猩,裂着大嘴,露出满口森森白牙,一只长满着黑毛的手掌,不停在他脸上摸索。
    虽是亲〖之状,但它那种怪异的长相,看上去亦足吓破人胆,如是胆子较小之人,只怕要当时惊晕过去。
    他定神之後,虽然看出那黑猩猩毫无恶意,但如让它在头脸之上摸来摸去,心中总觉不是味道,欲待出手把它击退,但一时又拿不定主意……一则怕这黑毛猩猩是“瞎仙铁笛”收养的灵物,万一出手把它击伤,担心怕开罪“瞎仙铁笛”。
    再者那黑毛猩猩身材异常高大,胸前黑毛,直垂及地,巨掌上利爪如?,长有寸许,这种猩猩本来天生气力就大,这黑毛猩猩看上去尤为雄壮,如果一击不能把猩猩震逃,激发起它的野性,难免重伤。
    有了这两层原因,是以,一时难作主意。
    这时,方云飞刚好运功完毕,睁眼看到那庞然大物,不禁失声惊叫……他担心那怪物伤了义兄,立时潜运功力,纵身一跃而起,一招“飞钹撞钟”直向那黑毛猩猩击去。
    他这蓄势一发之掌,快如电闪雷奔,那黑毛猩猩又毫无敌视两人心意,是以全然无备,吃方云飞一掌击中侧背。
    但闻黑毛猩猩吱的一声怪叫,被方云飞一掌震退叁四步远,身子摇颤,长毛乱抖,大嘴裂动,牙齿咬得簌簌作响。
    方云飞这蓄势一掌,力道异常强猛,在他心想,纵然不能把黑毛猩猩立毙掌下,至少也可把弹震到七八尺外,摔在地上。
    哪知事情大出他意料之外,不但未能把那黑毛猩猩摔震到地上,而且只不过把它震退叁、四步左右,不禁怔了一怔。
    这本是一刹那间时光,方云飞由惊叫到出手,几乎是连在一起动作。
    陆天霖想阻止他时,已经迟了一步。
    但闻那黑毛猩猩吱吱怪叫一阵,作出扑击之势。
    处此情景,陆天霖已无暇再责义弟。
    挺身而起,双掌运功戒备,一面低声对方云飞道:“这头猩猩大异一般猩猿,现下被你激怒,那反扑之势,必然凌厉无比,只可以巧求胜,不可和它力拚。”
    一语未毕,突闻风声飒然,那黑猩猩已猛扑过来,别看它身躯肥大,看上去十分拙笨,但那扑击之势,却是快捷无伦,黑色长毛飘飞,带起呼呼风声。
    两人目睹它奇猛来势,立时分向左右跃开……陆天霖一个“拗步转身”闪到那黑色猩猩背後,右掌正待拍出,突闻一声娇叱道:“畜牲作死!”
    随着那娇叱之名人轶事声,一条人影疾飘入室,来人身法好快,但闻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人已抢到“圣手医隐”身侧,探手一把,抓住那黑猩猩胸前长毛。
    陆天霖闻声警觉,急向旁侧跃退,定神看去,来人竟是适才那送茶道童。
    只见他一手拉住那黑色猩猩垂胸长毛,另一只手乒乓两声,打了那黑猩猩两个耳括子。
    那等凶猛之物,竟是不敢和道服童子抗拒,伏首挟尾,跑了出去。
    道服童子逐走黑猩猩後,一展秀目,转脸对陆天霖等笑道:“那畜牲看上去虽然吓人,但它实很驯良,只要不招惹它,它绝不会无故伤人,两位老前辈想是初见此物,觉得它有些讨厌,但你们如和它相处日久之後,它还会替你们做事情呢!”
    他虽然言笑如常,脸上毫无愠色,但陆天霖和方云飞却弄得个满脸通红。
    “圣手医隐”讪讪一笑,拱手答道:“祗怪我等一时情急,以致伤了罗老前辈的守山灵兽。”
    那美艳道童微微一笑,道:“大黑不是白象崖所养之物,两位老前辈尽管放心就是。”
    陆、方两人同时听得一怔,想追问时,那道童已转身而去。
    但见他缓步轻举,看上去并不很快,其实行动迅速至极,瞬息消失茅舍外一片杂林之中。
    那道童去後,两人心中又凭添了无穷困扰。
    那道童一身奇绝的武功,和那眉目似画的艳俊之态,已留给两人一片百思莫解的烦恼。
    再加上临去时一句撩人疑虑的话,苦坏了这两位久走江湖,见闻博广的豪客,相对沉吟,大费疑猜……。
    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突闻傅玉琪在两身边笑道:“伯父、叔叔你们在想什麽?想得这等入神?”
    原来两人都在凝神推想那道童诸多可疑之处,傅玉琪何时进来,他们都不知道!
    陆天霖抬头望了傅玉琪一眼,笑道:“我和你叁叔,刚才几乎被一头黑毛猩猩所伤!”
    傅玉琪听得瞪大了一双眼睛,道:“什麽?这白象崖下还有其他的野兽不成?”
    方云飞笑道:“这有甚麽值得大惊小怪?像这等深山绝壑之中,猩猿本是常见之物。”
    傅玉琪摇摇头道:“叔叔哪〖知道,我师父因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乘内功,怕受猛兽惊扰,养了一头金毛狮子,异常通灵,白象崖方圆数里之内的猛兽、猩猿都被它逐出净尽,绝不敢无缘无故的闯到这白象崖下。”
    陆天霖、方云飞都听得呆了一呆暗道:“这麽说来,那头黑毛猩猿,不但非是‘瞎仙铁笛’罗乙真所养,而且在这白象崖下出现,也算是一件怪异之事。”
    两人沉忖一阵,方云飞忽然抬头笑道:“琪儿,你师父门下有几个弟子?”
    傅玉琪道:“只有我和聋师兄两人。”
    方云飞微摇着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样说来,那道服童子的来历,也是可疑的了。”
    傅玉琪道:“叔叔,你在说什麽?哪〖来的道服童子?这白象崖除了我和师兄之外,就只有师父一人。”
    陆天霖转脸向那靠窗处竹几上看了一眼,心头暗吃一惊。
    原来放在那竹几上的两个白瓷茶杯,已不知何时被取走?但他究竟是阅历极丰之人,心中虽感惊异,外形却丝毫不露声色,目光环视全室一周。
    但见这房中样样都整理的井然有序,心中突然一动,问道:“琪儿,这白象崖既只有你们师徒叁人,在你和你师兄离此之时,这茅舍之中自是无人打扫的了。”
    傅玉琪口〖答应着,眼光却不停的把房中打量了一遍,脸上忽见惊异之色,皱起剑眉,仰起脸儿,陷入沉思之中。
    陆天霖目睹傅玉琪愕然神情,立时感觉出事情不对,那道童究系何等样人?
    只怕傅玉琪也不知道。
    但在想那道童举动神情,似又毫无恶意,言词柔和,彬彬有礼,难道真的还有人敢在“瞎仙铁笛”卧榻之侧,卖弄什麽手段不成?
    只听方云飞长叹一口气,道:“你伯父和我,都是久走江湖之人,想不到今天会被一个小道童弄得如堕在五里云雾之中,祗怪当时我们太过大意,忘记问他姓名道号了。”
    傅玉琪神色凝重的说道:“那人身材相貌如何?伯父和叔叔可记得吗?这事非同小可,我必得禀明恩师,以定裁夺。”
    陆天霖微微一笑,道:“那道装童子来得虽然突兀,但看上去却无一点恶念,你要禀明师长,那自然是应该之事,但在言词之中……”
    话至此处,突见门口人影一闪,室中骤然间多了一个身背铁笛,手执木杖,身穿百绽大褂,足着芒履,一头乱发,满脸红光,双眼微闭,留着白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的老人。
    只看这一份怪异的样子,陆天霖和方云飞不必去问,已知是名震宇内的一代江湖奇杰“瞎仙铁笛”罗乙真到了。
    那老人装束看上去虽然滑稽,但在他神态之中,却含蕴着一种震慑人心的气质,神威凛凛,自含庄严。
    陆天霖、方云飞面对这武林中一代奇人,不禁由生敬慕,双双起身,一齐下拜。
    但见罗乙真右手宽袖轻轻一挥,呵呵一笑道:“我这道不道,俗不俗的老儿,怎能当受这等大礼?”
    陆、方两人只觉一股柔劲的潜力,直逼过来,别说下拜,就是想向前移动一步,亦感困难,心知道这等高人,不喜凡俗之礼,也就不再勉强。
    傅玉琪见师父亲到茅舍,不禁呆在当地,一时间不知该做什麽?
    原来傅玉琪自到白象崖後,就未见师父离开过悬崖,也从未到过崖下茅舍。
    他的武功大都是“虬髯神判”代授,但每隔叁日,可到崖上罗乙真静室请益一次。
    “瞎仙铁笛”把很多武功要诀,用口述给他,间有不明之处,亦只举手作势,大略比划给他看看。
    一则因他聪明过人,悟性甚高,对师父所授口诀,都能心领神会。
    二则有“虬髯神判”从旁教导,十年进境,无疑“瞎仙铁笛”亲授,他只从师兄手势之中,得知师父在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种上乘内功,不能擅离静室,但他却不知师父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是什麽功夫?
    十年岁月,不算太短,但他从未见过师父离开崖上静室一步,是以,目睹师父陡然间在茅舍现身,不禁惊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呆在那〖。
    陆天霖被罗乙真拂手一挡之势,不能拜倒,只得拱手作礼,笑道:“晚辈等久闻老前辈声誉,敬慕万分,自叹今生无缘拜会仙?,不想今日竟能一偿心愿。”
    罗乙真微微一笑,道:“我这瞎老头子能得武林朋友们一份奖誉,想来惭愧得很……”
    他忽然长叹一声,接道:“论我这把年纪,早就该证果还因,哪知十年前一时恻隐之心动,牵缠一笔大债,年来更闻‘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蛇母’莫幽香又将复出,要报昔年始信峰比武受挫之恨,我如证果还因,这两笔大债,必将牵扯起江湖上一片滔天风波,想了想,我还是该多活几年,还了旧欠,再死不迟。”
    陆天霖道:“老前辈神威远播,天下敬仰,想必早练成金刚不坏之身……”
    “瞎仙铁笛”罗乙真忽然纵声大笑一阵,道:“这长生不死之术,瞎老头还未学过,仙道之说,飘渺虚无,纵然果有其事,我瞎老头子还难证实。”
    陆天霖笑道:“仙道传说,虽然无凭,但以老前辈修为之深,功力之厚,延年益寿,总可办到。”
    罗乙真道:“这也许稍有补益,但如说一个人能练成金刚不坏之身,那可是言过其实。”
    这时,傅玉琪早已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瞎仙铁笛”身後。
    罗乙真缓缓坐下,又道:“刚才听小徒说,两位不但各负绝学,而且这位陆兄医术更是天下闻名。”
    陆天霖道:“好说……”
    下面的话还未出口,傅玉琪再也忍耐不住,插嘴问道:“据徒儿伯父和叔叔相告,刚才有一头黑毛猩猩,进了弟子之室,这地方,方圆数里之内的猛兽不都已由师父养的金毛灵狮逐走了吗?果真如此,那黑毛猩猩在弟子室中出现,实非一件平常之事。”
    罗乙真眼皮微一眨动,似乎对那黑毛猩猩出现在茅舍之事,十分留心。
    当下追问道:“这黑毛猩猩形态如何?”
    陆天霖道:“高可及人,全身如漆,胸前长毛及足,看上去威猛至极。”
    瞎仙脸色忽然一变,道:“除了那黑猩猩之外,还有什麽人和那猩猿同来?”
    陆天霖道:“还有一个道装童子,娇小玲珑,眉目如画。”
    “瞎仙铁笛”罗乙真沉忖一阵,笑道:“他可是从这茅舍外面一片杂林中而来?”
    陆天霖道:“他来得无声无息,从什麽地方来的,没有看到,但他走时却是向那片杂林而去。”
    罗乙真微微一笑,不再谈这件事情。
    转过话题,笑道:“琪儿已和我谈起,和两位相遇经过,我本应早把救他之事,告诉两位,也免得你们常日挂虑,一则怕时机未到,一旦〖露将引起一场无谓风波,再者我本身又有很多顾虑之事,不愿在那时多树强敌,致害得两位十年间,日夜不安,这一点我瞎老头甚感不安。”
    陆天霖、方云飞都已久闻“瞎仙铁笛”大名,心想这位名震武林的奇人,不是庄严得无法使人亲近,或是冷僻得使人无法捉摸,哪知竟是这样一个衣着不整,态度和霭的人,敬佩之心又加重几分。
    傅玉琪在几人谈话之时,心中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记得初入师之时,师父曾再叁严戒他不准擅入那片杂林,如有违背,立将逐出师门,当时他一知半解,也未仔细忖量师父之言,现下想来不觉疑窦丛生…?
    因为每当皓月之夜,常见那片杂林之中,隐隐闪动着一片青光,有时他和师兄练武,直到深夜方眠,而那杂林中闪动青光,也常常延续一两个时辰之久,时期已久,不免引起他好奇,常常追问师兄,那杂林中闪动的青光,究竟是什麽东西?
    “虬髯神判”对他十分爱护,只要他提出之事,必然会尽力替他办到。
    有一次他想要两头小老虎玩“虬髯神判”费了数日之功,找到一处虎穴,抱了两头小虎送给他玩。
    总之,凡是傅玉琪心中所想之事,祗要对师兄说出“虬髯神判”必然千方百计的给他办到。
    但他问到那杂林中闪动青光之事,却碰了师兄大大一个钉子,不但不肯替他解说,反而警告他以後不准再谈此事。
    为这件事,傅玉琪曾经气得哭了一场。
    但他在入山的第叁年上,那杂林中闪动的青光,忽然失去,以後就再也没有出现,一直到他奉师命下山去拦劫那“灵蛇宝〖”中间渡过了七年时间。
    在那青光消没去的前几年中,他常常站在茅舍门前,望着那片杂树林,一站顿饭工夫之久。
    那时他年龄还小,并非有什麽异常感触,只是觉到失去一种好看奇景,感到有些怅惘,因为那青光在林中闪动之时,在皓月映照之下,幻化出很多奇丽的景色。
    时间一长,傅玉琪逐渐把那杂林中闪动青光之事忘去,这次听得师父谈起,儿时记忆之事,陡然间重在脑际展现。
    这时,他年龄已大,见解自然和过去不同,他已明白过去那杂林隐现的青光,是武林高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时,所生的一种剑气。
    他只管回想数年前的往事,对“瞎仙铁笛”和陆天霖对答之言,都未听入耳中。
    陆天霖目睹“瞎仙铁笛”罗乙真,神态和霭,不由胆气一壮。抱拳当胸,声音异常低沉的说道:“老前辈能仗义援手,救了琪儿,晚辈等感激如同身受,这十年之内,晚辈为义弟夫妇殉难之事,奔波在燕赵关外,收集义弟夫妇殉难经过实情,虽然找出很多可疑之处,但仍有几点疑窦,不能思解透澈,尚望老前辈能够指点一二。”
    “瞎仙铁笛”长叹一声,道:“此事牵缠很大,我当时伸手救人,祗是偶动恻隐之心,哪知一念错动,连我也将被卷入这漩涡之中,唉!十年师徒之情,我自不能坐视,但眼下时机未熟,而且对方又身负绝世武学,一旦〖露出去,於事有害无益……。”
    他回头望了傅玉琪一眼,轻轻叹息一声,道:“放眼当今之世,能够颉颃那人的高手,实在寥寥可数,我纵然不惜再出黄山一行,也未必有致胜把握,何况,近年之中,武林道上,正翻起一股邪恶逆流。六十年前,一代天骄怪杰‘千愚书生’穷毕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力,研着的‘神龙’‘飞虎’‘灵蛇’叁部武林宝〖,均已相继被人寻得,流入江湖,我虽未有机缘能一睹那龙、虎、蛇叁部宝〖,但据传闻,上面所载,都属偏激绝毒的武功,昔年‘千愚书生’因和两位义兄论武翻脸,一气之下,远走天涯,他本是一代天赋奇才,悟性绝高,胸罗万有,只是自负太高,性情怪僻,……”话至此处,蓦闻两声悠悠钟声,飘传而来“瞎仙铁笛”闻声变色,倏然住口,又一声长长叹息。那两声钟响,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入耳惊心。
    陆天霖、方云飞都不禁心头一跳,傅玉琪也被那钟声从浸沉回忆中惊醒过来。
    只见“瞎仙铁笛”罗乙真,满脸黯然,垂首静立,顶门上微现汗水,显然他正在极力压制着激动的心情。
    但闻那馀音刚绝的钟声,忽又重新响起,连鸣叁响。
    陆天霖只觉那钟声,紧紧扣人心弦,不自觉心生感应,随着那声音,移动了叁步,方云飞似更难支,人已疾冲到茅舍门口,傅玉琪也听得俊脸通红。
    罗乙真似是再难忍耐,终於拔出背上铁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一缕金声突起,〖〖飘传室外,陆天霖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音律,细辨那铁笛声音,并非吹奏的什麽曲调,音韵之间,若语若诉,自成一种格调。
    蓦闻钟声一停,笛声亦紧随而住。
    罗乙真回头对陆天霖等笑道:“本拟和两位畅谈一番,不想一位故友适在此时传钟约晤……”
    话至此处,突然回头,喝道:“琪儿,善待两位佳宾,……”
    话未说完,人已出了茅舍,一闪不见。
    陆天霖、方云飞都是久走江湖之人,见过不少高手,但像这等迅若惊鸿,一瞥间人?顿杳的轻功,实是罕见。
    傅玉琪自到白象崖後,从未见过师父有过这等慌急的神情,心中十分不安。
    半日时刻,匆匆过去,既不见“瞎仙铁笛”重降,亦不见“虬髯神判”归来。
    这本是一座与世隔绝,宁静安详的地方,但此刻,却被一种紧张不安的气氛笼罩,不知何故,叁人的心情都有些焦虑。
    突然间,一阵微风飒然,茅舍门外,突然出现了“虬髯神判”。
    他脸上汗水如雨,直向下淌,傅玉琪目睹师兄神情,心中吃了一惊,纵身直跃过去,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虬髯神判”突然一伸右手,抓住了他一条手臂,不容分说,转身就向茅舍外面疾奔。
    陆天霖、方云飞看他愤急之情,心中必有什麽紧急之事,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随後紧追而去。
    傅玉琪被师兄拖着,奔行了数里,到一处广阔的山谷前,触目两面山壁,满生青藤红花,放眼无涯,似用红花堆砌的崖壁一般。
    一道丈馀宽窄的溪流,由山谷中间激奔而来,溪虽不深,但因水势很急,击在两岸山石上,溅飞起万千水珠,远远望去,如在那山谷之间,突起了一道浓雾,水珠在斜照日光映射之下,幻化起一片耀眼霞光,景色奇丽,目不暇给。
    “虬髯神判”似是无心观赏这夺目景物,拉着傅玉琪沿溪流急奔而上。
    陆方两人都已跑得满身大汗,但也不得不鼓起馀勇,拚命急追,但觉香气拂面,红花掠目,溅飞水珠,打湿了几人衣履。
    几人名人轶事大约奔行了有一刻工夫之久,山谷突然向右面转去。
    “虬髯神判”刚一转弯,突闻一声清脆喝叱之名人轶事声,银芒闪动,剑风袭人,逼得“虬髯神判”松开玉琪左臂,横〖跃开数尺。
    定神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道服童子,手中握着一柄寒光耀目的宝剑,挡守在去路上,那道童身後,站着一头高可及人的黑毛猩猩圆睁怪目,作势欲扑,大嘴裂启,白牙森森,看上去十分吓人。
    但那道服童子却生得俊美绝伦,嫩脸匀红,翠眉如画,星目红唇,艳光迫人。
    只听他冷嗤了一声,望着“虬髯神判”说道:“两位老人家,正是论剑盘道,岂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闯乱撞,哼!那麽大的人了,还不懂一点规矩?”
    好在“虬髯神判”耳聋口哑,对他责骂之言,也听不懂,只在他神色之间,看出对方心意,不让他通过那段峡谷。
    傅玉琪觉着对面道童,似曾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不觉望着那道童出起神来。
    只见那道童微微一笑,露出排玉皓齿,道:“你看我干什麽?难道不认识我?”
    傅玉琪听得一怔,忖道:“听他口气,倒似和我相识,怎麽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虬髯神判”看傅玉琪呆呆的一语不发,心头大急,想到师父可能遇险,顾不得再和傅玉琪比手作势,微一侧身,向〖冲去。
    那道童忽的一振右腕,宝剑斜〖攻出,但见剑尖闪起的银芒幻化出一片森森剑气,竟把“虬髯神判”挡住。
    傅玉琪翻腕拔出背上银笛,道:“我们去找师父,你拦住这谷口作甚?再不让路,我们就要硬闯了!”
    那道童笑道:“你闯得过吗?”
    傅玉琪怒道:“我就不信闯不过去!……”
    语音未落,银笛突然攻出,指顾间连攻叁笛。
    那道童骤不及防,被傅玉琪叁笛快攻,迫退了两步,微微一怔神,突然怒道:“好啊!
    你是当真要和我打?”
    傅玉琪听得一楞,道:“什麽?”
    他话刚出口,那道童手中宝剑,已如狂风掠空般,急袭而到,剑影纵横,瞬息间还了五剑,也把傅玉琪迫退了叁步。
    这时,陆天霖、方云飞等都已赶到,一见那道童,立时认出是那送茶道童,一齐大声叫道:“琪儿,这位就是那个送茶之人!”
    那道童还攻了五剑之後,忽的收剑跃退,笑道:“罗师伯在谷中和我师父论剑,你进去也帮不了忙,不如就在这谷口等他的好。”
    傅玉琪听说师父在谷中和人论剑,心中更是焦急,银笛护面,纵身向前冲去。
    那道童手中宝剑斜出一招“横身拦虎”。
    却被傅玉琪护面银笛一挡震开,藉势一个“海燕掠波”由那道童左侧急穿而过。
    他双脚刚落实地,忽觉一阵劲风迎面袭到,原来那黑毛猩猩看他冲过道童拦截,纵身急扑过来。
    傅玉琪怒喝一声,振笛扫去。
    突觉金刃劈风之名人轶事声,袭到後背,顾不得再伤那黑毛猩猩,左脚疾踏半步,身躯侧转,右手银笛回扫,左掌平胸击出,刹那之间,由攻出的一招,变成分拒前後夹袭守势。
    但闻一声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那道童由後背袭来的剑势被傅玉琪银笛弹震开去,击出左掌也打中那急扑而来的猩猿前胸,把它震退叁尺远近。
    陆天霖、方云飞目睹傅玉琪应变之迅快,不禁暗暗喝采,忖道:“‘瞎仙铁笛’之名,果不虚传,但看琪儿这应变武功,已非一般武学手法。”
    就在两人忖思间,那道童手中宝剑,已连续攻出十五六剑,但见寒光飞绕,剑势绵绵不绝,不管傅玉琪如何化解,始终不能把绕身剑光迫开。
    原来那道童攻出剑势,不但迅快绝伦,而且剑式招招相接。
    傅玉琪封开一剑,那道童立时随势变招,这中间少了一道收发空间,是以,始终掌握了先机,傅玉琪处於被动,只能化解敌人攻来剑势,无能还攻。
    只见“虬髯神判”一错双掌,纵身一跃,快似鹰隼出尘,从两人头顶上疾飞而过。
    那道童虽在激斗之中,耳目仍甚灵敏,忽的一招“孔雀开屏”把傅玉琪迫开一步,挫腰振腕,人剑一齐飞起,剑气如虹,直向“虬髯神判”追刺过去。
    这一招快捷至极,只看得陆天霖呀然失声。
    “虬髯神判”半空中突一收双腿,一个大转身,横闪叁尺。饶是他应变迅快,仍被那道童宝剑,刺破了右袖。
    傅玉琪见道童出手剑势,狠辣无比,不由心头火起,大喝一声,跟随跃起,右手银笛悬空发招,演出七十二式“大罗笛招”中绝学“叁星逐月”振腕间攻出叁笛。
    那道童凌空一击“虬髯神判”不中,宝剑尚未来得及收回,傅玉琪银笛已到身後,心头一急,怒声叫道:“不要脸,两个人打一个,胜了也不算英雄!”
    这等悬空搏击,全凭丹田中一口真气,那道童一开口说话,哪〖还能提得住丹田之气?
    全身立时向下疾沉,刚好让过傅玉琪银笛。
    傅玉琪心头一凛!暗道:“不错,大师兄虽未出手,也分去了他不少心神,胜了也不算什麽荣耀之事!……”
    赶忙一沉丹田真气,施出千斤坠身法,疾沉而下,左手一探,抓住那道童衣袖,用力向上一提,把那道童下坠之势一缓,抢先落地。
    但那道童下坠之势,力道很大,傅玉琪双足悬空,力量难以用实,那一提之力祗不过把他下坠的速度,略一缓阻。
    待他脚落实地,那道童亦紧随而下,傅玉琪匆忙之间,来不及思索,两臂一伸,把那道童的身子接住。
    但闻那道童口中嘤了一声,一挺身挣脱了傅玉琪怀抱,顺手一掌横扫过去。
    这一掌打得迅快无比,傅玉琪又在毫无防备之下,封架闪避全来不及。
    想这一掌被他击中,定然伤得不轻,哪知道童掌势快近傅玉琪面颊之时,忽变打为推,击在傅玉琪右肩上面,当堂把他推得退後叁步,那道童却呼的一声,从他身侧疾掠而去,直向前面“虬髯神判”追去。
    傅玉琪略一怔神,那道童已奔到数丈之外,当下不及多想,急纵追去。
    陆天霖、方云飞,也紧随向前跑去。
    “虬髯神判”功力何等深厚,放腿急奔,快似电闪,瞬息之间,已到那谷口转角之处,但却倏然收住脚步。傅玉琪看得奇怪,暗道:“你急急向前奔行,怎麽在到达谷口竟不入口?”
    心在想,脚步未停,几个急纵飞跃,亦到谷口。
    放眼望去,但见群峰环绕数十丈方圆的一片水潭,四面山壁,却被一层红花掩遮,潭水静止,满浮红色花瓣,在那水潭中间,突立着叁块山石,各距丈许,形成叁角,东西两面突石之上,各坐一人。东边一个正是“瞎仙铁笛”罗乙真。
    西面山石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道姑,右手举着一柄青芒耀目的宝剑,左手食中两指并领剑诀,双目圆睁,凝注“瞎仙铁笛”。罗乙真却双手握笛,闭目而坐,两人神态都很庄肃。
    那道童停在“虬髯神判”身侧,全神贯注在那白发道姑身上,似已忘去和“虬髯神判”
    动手。
    只见那道姑左手剑诀一领,右手宝剑倏忽间连点叁剑,紧接着一阵口齿启动。
    几人停身之处,距那突立水潭中的岩石甚远,虽能看得见那白发道姑动作,却听不到她说的什麽?
    但见“瞎仙铁笛”罗乙真,手中铁笛左击叁笛,右点两招,然後在身前画了半个圆周,也张口答了几句,又静坐不动。
    傅玉琪虽然听不到师父说的什麽,但已看出刚才罗乙真所用手法,正是七十二式“大罗笛招”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招术。
    心头一惊,暗道:“难道他们是比武不成?想到刚才那道童之言,两位老人家正在论剑盘道,更信自己所料不差,当下凝神观战。”
    只见两人又相对静坐了一阵,罗乙真忽的振腕出笛,左抡右划,连攻了一十二笛。那笛招虽然速快绝伦,但却毫无破空风声。
    原来两人都是在虚张声势,并非真相击打。
    但见那白发道姑摇动着手中宝剑,闪闪的青芒虚空急旋一阵又停下了手。
    此後,两人笛攻剑封,剑攻笛挡,但却各无内力发出,只是作势互击,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几招,必然停下用口相辩一阵。
    只见日光渐弱,转瞬暮色苍茫,原来两人已比了快近两个时辰,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入了西山,仍然分不出谁胜谁负。
    傅玉琪、“虬髯神判”、陆天霖、方云飞和道装童子站在水潭岸边,不知不觉也看了两个时辰。
    几人虽然不解那道姑和“瞎仙铁笛”罗乙真,剑势笛招的奥妙,但偶尔看懂一招两式,都要去想个半天,才能了然。
    再和自己武功参照推研一番,立时觉出那一招一式用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无比。
    是以,几人在这场观战之中,每人都获益不浅,只是各人悟性不同,在那获益之上,有多有少。
    天色完全黑暗下来,湖中突石上的白发道姑和“瞎仙铁笛”变成了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黑糊糊的影子。
    两人的剑招笛式,已无法再看清楚。
    但这千古难遇机缘,谁也不愿放弃,极尽目力,凝神相望。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忽觉眼前一亮,原来已是二更时分,天上一片掩遮月光的乌云,被风吹散,明月乍现,清辉普照。
    这时,潭中突石上的“瞎仙铁笛”和那白发道姑的身形,又清晰可见。
    两人已不是先前静坐的姿态,都已站起身子,那道姑左掌当胸,右手执剑,躬身作势,似欲扑击。罗乙真却是铁笛触地,脚下不丁不八,双目忽睁忽闭,不停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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