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十二曲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三章双奇三怪四修罗
    彭宗铭点头轻应了声。就在他掏出太玄银笛,抬眼再向上座拢过一瞥时,他已完全证实,赤手屠龙项丕左座,庞眉戾目、满颔红须年有四十余岁的武生,正是昔年屠门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惨害自己满门的凶手之一。
    彭宗铭脑海里,所以能追忆起这人的影子,是因为他满额红须,有了这么一个特殊的标记。
    彭宗铭掏出太玄银笛,稍作半晌沉思之际,赤手屠龙项丕左座的那红须汉子,见彭宗铭手握一支晶莹耀目的银笛,看得微微一怔,似乎感到诧异地向着彭宗铭道:“小名人轶事妞儿,你手握的这支银笛,倒不是寻常之物,你且拿给你家李爷看来。”
    彭宗铭听心里一惊,倏地脸肤微绽,露出一缕柔媚的笑容,道:“待小女子吹奏过后,把这支银笛,给诸位爷们儿观赏就是。”
    这时,赤手屠龙王似乎见了这支太玄银笛,与这姓李的红须汉子武生,有同样的感觉,是以,经彭宗铭说过,就接道:“李贤弟说得是,据老夫看来,这支银笛真是上乘之物,待这小姑娘吹奏完后,倒要鉴赏一番。”
    彭宗铭听赤手屠夫项丕此话后,不待他们再接说下去,手指按孔,就吹奏起来。
    彭宗铭在听他们说话之际,知道这红须子姓李,他跟这里堡主,还有称兄道弟的关系。因着这声李贤弟的称呼,他相信纵使不隆昔年行凶贼人之一,亦是他们一丘之貉。
    彭宗铭手指按孔,甫将吹奏时,心自默默悲苦地思忖道:“含冤九泉的爹娘,为铭儿屈死的铃儿弟弟,想不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姓无名果然还会落进铭儿的跟里,此番铭儿要用恩师半脸神尼。
    秘门绝学琼楼十二曲,替你们报仇雪恨。”
    彭宗铭想到这里时,悲愤激怒,心胸埋恨,星眸衔住满眶欲坠的热泪。
    这次,他在赤手屠夫项丕等众人跟前,所吹奏的琼楼十二曲,却并不依照地支十二数的顺序而下。
    他因着膺胸的悲苦沉痛,戈击他从未有过的智慧启发,虽然是年甫十三齿的幼童,他已判别了生与死的区分,就要在这旷古稀闻的琼楼十二曲秘门绝学里,把这伙人,打进死亡的深渊里。
    他知道,不需要经过多少时候,这些活生生的汉子,因着琼楼十二曲的吹奏,就要被死神攫去他们的灵魂。
    彭宗铭手指按笛孔,起音吹奏的是琼楼十二曲中寅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春莺啼。
    笛声吹奏,如珠玉相撞,而清韵若流,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春啼莺,而一片和煦。
    这时,赤手屠夫项丕桌座上,更有不少人,因着这股音韵过处,摇头晃脑,按着悠扬笛声,用筷轻敲,打起节拍来。
    彭宗铭手指按孔,吹奏音律之际,一对星眸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桌座上每个人的动静。这时,颔留红须姓李的汉子,自椅站起,手执酒壶,替项丕筛了满杯酒。
    彭宗铭-边按孔吹奏,一边暗地察看下,不由心里蓦然一怔,原来姓李汉子的腰带上,亦系了一面跟赤手屠夫项丕相仿的圆圆铁牌。
    他心里虽在吹奏之际,却暗自嘀咕恩忖道:“这些江湖汉子,不知究竟是何许人物,系的这些木的、铁的圆牌子,又是什么用意?”
    他一边沉思,一边吹奏时,故意移步迎向他们饮酒的偏厅,通向大客厅的门口沿,笛声悠扬轻播时,渗入了大厅上一众宾客猜拳豁令,鼎沸嚣杂的声音。
    这时,桌座上注耳倾听的每一个人,几乎有同样感觉,这缕美妙的笛声,被外厅粗杂的声音所捣乱了。
    赤手屠夫项丕吩咐下人,将偏厅门掩上时,彭宗铭的笛声突然而止。
    彭宗铭侧首柔媚地向桌上一众看了瞥,这时他必须要装成一个小女子的娇态,绽唇轻轻地道:“众位爷们儿,小女子吹得不好,请您等多多包涵。”
    他话还没说完,赤手屠夫项丕颔首含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等音律造诣,真是难得。”
    左座的红须汉子,禁不住拍案惊奇似的大声道:“行,行,咱红头蝎李魁,闯行江湖数十年来,可从没有听到过这等美妙的笛声。”
    红头蝎李魁无意中吐出自己的名号,彭宗铭听得像支利箭,刺下了他的心胸。
    这时,项丕右座一个身穿水火道衣的三清老道,颔首持须,问向彭宗铭,道:“小姑娘,你是否还能吹奏其他曲子?”
    彭宗铭巴不得要他们问出此话。
    倏地,点头含笑的答道:“只要爷们儿听了不厌烦的话,小女子还能吹不少曲子呢!”
    红头蝎李魁喝了大口酒,应声道;“行,行,小名人轶事妞儿,你既会不少曲谱,你尽管连续的吹奏下去,到时,你家李大爷会重重的赏你。”
    彭宗铭听得轻应了声,又下意识的向紧闭的偏厅门看了一眼他指按太玄银笛笛孔,转声吹奏丑声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调。
    袅袅笛声过处,忽急忽缓,忽轻忽响,忽像燕转莺啼,忽像金球激撞。
    骤然,九重泻下万里音波,播空不缀,余音绕耳,倏地,荡空擦起一片清韵,若隐若现,若续若断。
    桌座众人,倾耳聆听之下,荡气回肠,似醉如痴。彭宗铭丹田接气,力灌笛孔,倏地,由丑声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调转入卯声昆岗风鸣。
    音韵过处,恍若骤闻红鱼骂骂青声锋挣,顿时使人醍醐灌顶,大觉梦苏。
    彭宗铭将卯声昆岗风鸣吹奏半节,突然声音转换,进入辰声临岳调韵。
    这几乎是桩奇迹,当他笛声转入辰声临岳调韵时,虽在和煦如春的小厅里,顿时一片肃杀戈伐的气势。
    彭宗铭星眸斜睇,见在座诸人,春意盎然的脸肤上,陡然春雨化冰,掩上一层穆肃悲苦无限的愁容。
    仿佛因着这缕笛声的戈击,使在座的每一个,心头注满了千百斤重沿,窒息得几乎使他们透不过气来。
    依眼前的情景,彭宗铭继续吹奏辰声,临岳调韵,在他们心胸极度窒息之下,气门闭住,照样能将这伙人处于死地。
    然而并不,他突然想起,血痕血洗,昔年凶贼血溅门庭,一家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血泊里,他必须要从他们身上,偿还昔年所流出的血。
    彭宗铭提气吐声,手按笛孔,以辰声临岳调韵,转向末声巫山猿啼。
    敢情,这是一种旷古稀闻、武林上惊世骇俗的武功,否则,怎会以曼妙轻盈的音韵,能将人处于死地。
    虽然眼前这伙人,彭宗铭还不知道他们何种来历,何等。人物,可是,至少以今日项家堡的排场看来,在偏厅会聚喝酒的赤手屠夫项丕这伙人,断然不会是今日江湖上泛泛之流。
    然而,他们却陷入从未所想到过的命运里,甚至已失去了最后一刹那与死神搏斗的力量。
    笛声鸣鸣,继续不断的吹奏着,从他们脸上神色看来,因着心胸极度的窒息,喘气不过之下,脸色泛白。因着笛声的转调,纸白的脸色,渐渐浅红转变成血红。
    彭宗铭初度运用他师门秘学琼楼十二曲应付真正的敌人。
    过去在鄂、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境的林口集小镇,遇着痴婆子薛玲玲时,仅以琼楼十二曲数声相逗而已。
    是以,他十分小心的控制当前场面,他虽然对师门绝学,怀有无限的信心,可是他还慎防着功亏一篑的失败。
    赤手屠夫项丕这伙人中间,或许有人发现自己已坠人敌人的陷坑,周身躯肢的动作,已被这小女子所吹奏的笛声所控制了。
    接奏着辰声临岳调韵,未声巫山猿啼,虽然没有子声枭鸣狼嗥,与午声武彝九音惨酷毒厉。
    依彭宗铭眼前的估计,似乎应付桌座上的这伙人,已足足有余。
    因着这缕诡奇笛音的悠扬起伏,使他们周身的筋血极度澎涨,周身的流血,在奔腾、撞击,似乎要找一个发泄的去向。
    结果,起先桌座众人,口鼻喷血,接着耳目血流如注,就在他们晕迷瘫痪之际,血水像细流的水沟,从桌下面汩汩的流出来,下体冒血。
    终于,这围桌畅饮的项家堡七位江湖高手(因赤手屠夫项丕是这里项家堡主人,而主人偏爱的客人,相邀在一起围聚,当然,他们的身份、地位,要高过大厅上所有的客人),在茫然无知下,丧命在这年甫十三岁的孩子手里。
    彭宗铭见他们-个个从坐椅倒在地上,禁不住自己盈眶的眼泪,簌簌地流下来。
    他收起太玄银笛,扑跪在地,喃喃自语似的痛诉道:“爹,娘,玲儿弟弟,你们瞑目九泉,手上沾满人血的人,他们难逃脱天理法网,你们安息吧,天涯追踪,我会找着昔年行凶漏网的凶手。”
    彭宗铭正在闭日喃喃怀诉之际,突然,有-只手,拍在他肩上,含着一份诧异、意外的口吻,在轻声道:“好小娃子,咱老婆子只不过要你用琼楼十二曲逗逗,怎地一个个把他们弄死啦?”
    彭宗铭从地站起,俊脸浅着颗颗泪珠,黯然凄惨地道:“薛老前辈,这些人乃是昔年晚辈杀亲屠门、血海深冤的仇人,不期此地巧遇,晚辈不得已之下,才下此毒手。”
    痴婆子薛玲玲朝这些倒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看了眼,喃喃薄责似地道:“小娃儿,你闯祸不小,你宰了一个也够啦,怎地把他们全弄死了。”
    彭宗铭听老婆子此话,微感惊奇地道:“薛老前辈,这些人俱是什么来历的人物?”痴婆子薛玲玲闷哼了一声,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腰带上,摘下那块圆圆的铁牌,一手递给彭宗铭,道:“小娃子,你自己看!”
    彭宗铭拿起铁牌子一看,只见上面磨字雕出“菩提门信符”五字。
    彭宗铭不禁愕然一震,喃喃诧异地道:“原来薛老前辈所说的菩提门,就是这些人物?”
    痴婆子薛玲玲又是嘟嘴闷哼了声,不耐烦似地道:“谁说就是这些人,菩提门中人,依着职位高低,腰带上分系着金、银、铜、铁、木,五种不同的信符。”
    说到这里,朝地上躺着的七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看了眼,又道:“腰系菩提门铁信符的,虽然称不上一流极名人轶事品人物,一下子把他弄死了七个,可不是开玩笑的。这里项家堡堡主,赤手屠龙项丕老头儿,他不认识咱老婆子,咱老婆子可早认识他啦,外面大厅上那些喝酒的家伙,说来还是这项老头儿的徒孙呢!”
    彭宗铭听痴婆子薛玲玲此说,才发现眼前事态严重,须知,双掌难敌四拳,饶是痴婆子与彭宗铭功艺再高,也一下打不退数十桌酒席上的几百名江湖人物。
    痴婆子薛玲玲见彭宗铭错愕出神之色,倏地,转颜道:“小娃子,事情出了就别慌,咱老婆子难道还叫你吃亏不成!”
    说着,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身上,扯下-块布巾,染上-点血,钻进桌下,在酒桌的反面,用血写着“看不顺眼,死了活该!”
    旁边又加了一笔:“祖奶奶痴婆子”。
    倏地,从桌下钻出来,咬牙对彭宗铭说了几句,接着又道:“咱老婆子先出去,把白天街上见到的几个熟眼的家伙照顾了,你就照着咱老婆子办法出来,行啦!”
    说到这里,身形一扭,已潜出偏厅。
    敢情,赤手屠龙项丕与几位知友喝酒的偏厅,未经唤呼,任何人不敢擅自闯入,是以,这一点方便了彭宗铭。
    彭宗铭等痴婆子走过半晌后,把太玄银笛紧身藏起,打开偏厅门,拉开嗓子,尖锐的大叫,道:“不得了啦,你们快来呀,这里闹人命案子啦!”
    彭宗铭这声呼唤,顿时震惊了大厅所有数百个客人,汹涌如潮似地,拥进偏厅。
    诚然,眼前这群人所看到的情景,莫不骇然变色,这些江湖上一流高手,竟会同时倒死地上。
    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位堡丁中总管打扮的人,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细细察看了番,又朝这个娇小衾弱(彭宗铭)小女子看了眼,显得沉痛、悲愤,而抑制自己暴怒的神绪,柔和地问道:“小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听着。”
    彭宗铭很快将痴婆子,咬耳嘱咐他的话,肚里拟稿-番,就道:“小女子奉了堡主之命,来此吹奏娱客,谁知道这几位爷们,吃了酒菜后,一个个吐血倒地死啦!”
    当然,眼前这场面,谁也不会怀疑,这个纤袅弱质的小女子,就是杀害这七位武林成名人物的凶手。
    这时,有一个身着疾服劲装的中年武生,就在项家堡总管问话后,彭宗铭还未找着话回答时,他很快地一边接上,道:“余总管,不必责问这小女子了,这分明是项家堡有江湖仇家卧底,趁赤手屠龙项老英雄大宴时,在食物里面放毒。”
    这武生说出这个解释后,在场众人,莫不颔首称是。事实上,除了怀疑这小女子是行凶的外,再也找不出适当的理由可解释。
    本来以当前的情势,痴婆子薛玲玲见彭宗铭闯下大祸后,很可以把他暗中带走了事。其实不然,赤手屠龙项丕亦是一个此地江湖上顶尖儿人物,今日项家堡群雄盛宴时,突然发生这桩无头公案的骇人惨剧,因着这桩惨剧所发生的后果,江湖上就会撩起一幕极惨厉的厮杀。
    痴婆子薛玲玲身列当今武林一流前辈,虽然这事是彭宗铭下的毒手,她却不愿意把这桩惨剧成为无头公案而自己处于事外。
    于是,她在桌面下,用人血写了:“看不顺眼,死了活该祖奶奶痴婆子。”
    痴婆子薛玲玲向彭宗铭授下锦囊妙计后,生恐在芦店坪大街曾见过彭宗铭出手的几个江湖人物现眼,又会给彭宗铭露出蛛丝马迹,于是她先离偏厅后,找上这伙人,一个个把他们晕穴点倒。
    偏厅里一众江湖人物,听刚才这武生说后,当然再没有把彭宗铭留下来的必要。
    彭宗铭也就很平安的离开了项家堡,到了痴婆子所吩咐的会聚地方。
    他们二人,离芦店坪不到三天,江湖上已传言鼎沸,每个角落,都在谈论痴婆子薛玲玲,杀死项家堡堡主赤手屠龙项丕等七人,还在桌底用人血写字的事。
    彭宗铭在路上问道:“薛老前辈,菩提门究竟是怎么的一种组织?”
    痴婆子薛玲玲不厌其详地说:“菩提门在近十年来,才始兴起的一种江湖上帮会组织,其声势之雄,可说在武林上史无前例。
    “菩提二字,在佛门说来,乃是含有一种觉悟的意思,他们就美其名,刚菩提门做幌子,收罗天下各处武林人物。
    “当今武林烟酒茶客痴颜僧,双奇三怪四修罗中,四个修罗,银爪金龟祝庸、走壁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传邦、百毒残叟冷文渊,与玉面尊者杭欣等四人,据说俱已皈依菩提门。”
    痴婆子薛玲玲说到这里,彭宗铭听得心里一惨,他记得师叔紫云羽士萧大尹所说,师父半脸神尼,昔年就伤在三怪四修罗之手,以致埋恨雪地。
    痴婆子薛玲玲继续说道:“四修罗进入菩提门后,据江湖传闻,目前腰系菩提门的银牌信符,在里面是坛主身份。”
    彭宗铭听到这里,不禁心里一奇,插嘴问道:“薛老前辈,菩提门所有信符,他们的职使都不一样吗?”
    痴婆子这时接着道:“菩提门有四大掌门,他们都是腰系金牌信符,以下是八大坛主,使用银牌信符,再下是总堂身份的,他们带用铜脾信符。像项家堡堡主赤手屠龙项丕一流,不过是在菩提门里的一个分堂职使,所以腰系一块铁牌信符。”
    彭宗铭点点头,应声道:“晚辈知道啦!”
    说到这里,禁不住又问道:“薛老前辈,咱们现在是不是往外方山鹿鸣峰离魂魔娘处,要回你老人家徒儿尚可卿?”
    痴婆子听他此问,半晌才应声道:“唔……这下去就是鹿鸣峰离魂魔娘郑僖处,这回注意了,你小娃子,人小心狠,一下子奏死了菩提门七个分堂职使,这贼魔娘也是菩提门中的人,当然知道这事。”
    因着痴婆子说出这话,彭宗铭脑海里,突然掠过一瞥从未想到过的意识。从项家堡死在自己琼楼十二曲的红头蝎李魁,与赤手屠龙项丕一伙人想起,他已料定毁家杀亲的仇人,与追杀恩师的仇家,已俱是菩提门中的一伙人。
    这天,痴婆子薛玲玲带了彭宗铭来到外方山鹿鸣峰南麓的赵家集小镇。这处小镇,地方虽小,街上人众却显得十分熙攘,或许他们今日到这里,刚逢上这小镇赶集的一天。
    痴婆子牵了彭宗铭(这时他已改换回原来男娃子装扮),挤在人堆里,连连跟人撞了几次满怀,老婆子气吼吼的道:“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这些臭男人,竟向老娘调戏起来了,小娃子,咱们别走啦,找家酒肆,咱们喝几杯再说吧。”
    彭宗铭听得咬住嘴唇,忍着笑,只有点头嗯了一声。
    二人找到小镇直街边隅的酒肆里,痴婆子忙不及的吩咐店伙端上酒菜。
    这时,彭宗铭抬眼过处,见对座的薛老前辈,大红衣衫里,鼓起高高的一堆,心里-奇下,不由骨碌碌的看个不息。
    痴婆子见这小娃子盯看着自己胸前,不由脸肤一绷,大声喝叱道:“小娃子,人小鬼大,盯看了咱老婆子胸前,干什么?”
    彭宗铭被说得脸肤红红,结口嗫嚅地道:“薛老前辈,你……你老人家胸前怎地……突然高起来啦?”
    痴婆子低头一看,果然自己胸衣里高起一堆,好像里面藏有什么东西,激奇下,急得伸手插进衣襟一阵掏摸。扑的一声,从胸衣里,拉出一包湿粘粘的东西,彭宗铭看得愕然怔住,心道:“薛老前辈把什么东西,紧藏在胸衣里?”
    痴婆子拉出一包湿布,打开一看,又黄又稀,竟是一包粪便。
    彭宗铭看得想笑不敢笑,星眸眨眨,激奇地问道:“薛老前辈,你老人家为什么把拉下的脏东西,还紧藏在胸衣里?”
    痴婆子薛玲玲摸手不迭的把-包粪便扔在地上,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倏地又是一阵呼呼地气吼。彭宗铭星眸滴溜溜地看着痴婆子,心里想笑,嘴里不敢问。
    突然,在他拢目过处,发现薛老前辈前额头发沿处,露出一角绢笺,惊奇地用手-指,道:“薛老前辈,你老人家前面头发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痴婆子薛玲玲正气得发愣时,听他这么说,又是一惊,急得满头摸索,拉出一块薄薄红绢布,布上还写有几个字:“痴婆子,别来无恙,异地相遇,幸甚!幸甚!送上黄金万两,敬请笑纳,夜晚专程再访,取走红裙内裤一用。”
    下面具名是梁上客廖清。
    彭宗铭见痴婆子握着那张薄绢布,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禁不住激奇地问道:“薛老前辈,红绢上写的是什么东西?”
    痴婆子薛玲玲气吼吼地道:“瘟贼,小偷儿,想不到他亦来豫地了,刚才送了一包大粪,今儿晚上还要偷老娘的红裙内裤。”
    痴婆子薛玲玲虽然嘴里大骂瘟贼、小偷,心里已是感到惶惶不安起来。
    须知,梁上客廖清,言出必行,凭他所怀-身玄奇绝学,别说是当今天武林的一流前辈高手,就是大罗金仙亦拦不住他。
    痴婆子薛玲玲看了这张梁上客廖清留下字的绢布,这时不由愕愕出神的怔住。
    彭宗铭对座桌椅上,看了痴婆子薛玲玲一脸激怒羞愤、异常不安的神色,心里亦不由替她担忧起来。
    这时,他突然想起痴婆子曾经跟他说过的话,星眸眨眨,带了一份激奇的神情,道:“薛老前辈,您老人家以前说过,这位梁上客廖清老前辈,他跟你拉得上一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他怎的会跟您又过不去呢?”
    痴婆子薛玲玲闷哼声,恨恨地道:“这贼偷,生来就是损人缺德鬼,他喜欢占点便宜,耍些小威风,好像不这么做,显不出他是烟酒茶客痴颜僧,双奇三怪四修罗中人物似的。
    “他偷过烟翁任九龄的烟杆、酒丐康武的打狗棒、茶客于七的茶盘……四修罗之一的银爪金龟祝庸,这小偷儿不知用的哪套玄门绝学,在一个夜晚里,把这贼魔头周身毛发剃光,吓得祝庸整整三年不敢现身江湖,想不到这瘟贼,这次照顾到老娘身上来了。”
    半晌,彭宗铭朝痴婆子看了眼,突然道:“薛老前辈别想啦,晚辈可有妙计在此。”
    痴婆子猛抬头,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彭宗铭起座走到痴婆子身沿,咬耳说了几句,接着又道:“薛老前辈,你看这办法可好?”
    痴婆子惊诧地看了他一眼,意外激奇似地道:“小侄子,你能够这么做到?”
    彭宗铭点了点头,十分自信地嗯声,道:“薛老前辈,梁上客廖清,真要找你老人家寻事,当然在夜晚三更过后,如照着晚辈之计而行,说不定这位梁上客廖老前辈,还要栽在咱彭宗铭手里。”
    痴婆子薛玲玲关心地道:“小娃子,现在你年仅十三岁,这么一来,你会过伤内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元……”
    彭宗铭摇头显得十分自信地道:“你老人家别担心,晚辈不会碍事。”
    鹿鸣峰脚麓的赵家集小镇,这时在淡月疏星下,显得一片沉寂,只有偶尔响起几声单调而使人烦厌的犬吠声。
    这时,远近疏落地又撩起几缕嘶哑的雄鸡初啼声,算来该是夜半三更过后了。
    小镇直街的一家客店里,这时突然咿咿呜呜地,向起一阵笛子的吹奏声。
    笛声袅袅,柔和轻盈,音韵悠扬过处,除非蒙被酣睡中的寻梦者,他放弃了这难得欣赏的好机会,否则,只要有人一听到这缕美妙的音韵,他会沉缅、陶醉在这音韵境域里。
    仿佛因着这缕异妙动人的音韵旋律响起后,犬吠鸡啼的声音,亦骤然停了下来。笛声咿呜,播缀在黎明前的夜空间,似乎从有一个时候开始后,就没有间歇下来过。
    如若这时有-位审音辨律的知音客,在凝神静思欣赏这缕笛声时,他可以听出这时吹奏的笛声,反复滚转,亦不过三曲而已。
    这三曲笛声,使人聆听下,绝不会感到单调而厌烦,似乎每曲的音响,虽然同是音出笛孔,而完成的旋律,完全不一样,每一笛声音回过处,会使人撩起各不相同的感触。
    就在这时候,直街这家客店传出的笛声,突然变得浑厚激厉,穆寂肃杀,虽在和煦的夜晚,使人不寒而栗,会掀起一阵的颤抖。
    嘭的声响,从这家客店的屋瓦上,掉下一个人。
    说也奇怪,这么沉寂的夜晚,从屋瓦上掉下一个人来,这家客店里,居然一点没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动声响。
    仅听得一个压低声音的男娃儿说话声:“行啦,薛老前辈,人已从屋瓦上掉下去,给晚辈抓住啦。”
    这时,有一缕苍老而显得困乏的话语声,随着推开门窗而传出来:“小娃子,真有你这么一手,咱老婆子棉被紧掩了耳朵,还被这缕笛声,扰得六神无主。早晓得这么厉害,倒不如让咱老婆子睡着,等事情得手,再把咱唤醒多好。”
    彭宗铭手脚敏捷,从腰上解下一条带子,把屋瓦掉下来的人四肢朝天,捆扎得紧紧的。
    痴婆子薛玲玲从窗槛爬出后,一手挪裙,一手扪发,嘴里大声得意地道:“好哇,这贼偷、瘟偷、小偷……这次可栽在老娘手里啦!”
    一边说话,脚步移向被捆的那个年有四十余岁的武生跟前,这时,捆卧地上的武生,骤然恍若混沌初苏,大梦回醒,一张削瘦的脸上,嵌了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烁不停的看了看痴婆子,又看了看彭宗铭。
    倏地,错愕惊奇的大声向痴婆子道:“老闺女,廖某这算栽定了,我问你,刚才吹奏的笛声,是不是震撼天下武林的半脸神尼秘门绝学琼楼十二曲?”
    说到这里,滴溜溜地朝彭宗铭看了眼,怀疑而又若诧异似地道:“这小娃儿,难道是老尼姑的传人?”
    痴婆子薛玲玲眼皮一翻,揶揄似地道:“小偷儿,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想来偷老娘的红裙裤,偷鸡不到蚀把米,这下该轮到你啦!”
    痴婆子在说话时,彭宗铭暗地打量卧倒地上的梁上客廖清。
    这位饮誉江湖、武林双奇之一的梁上客廖某,看来年纪在四五十岁之间,脸庞削瘦,眼神充沛,嘴唇上端却留了一撮短短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须,形相逗人滑稽。
    粱上客廖清,朝痴婆子咧嘴嘻嘻一笑,调侃地道:“老闺女,说来咱们还是老相好,异地相逢,应该亲眼亲昵,怎地上门就来这么一个下马威。”
    痴婆子听得脸上绯红,羞怒地向他呸了声,大声叱喝道:“瘟贼,小偷儿,这次你落在老娘手里,还容你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诌。”
    说到这里,突然朝向彭宗铭,道:“小娃儿,把他衣裤扯得一丝不挂,赤条条光了屁名人轶事股把他扔在大街上,再有,在他脸上写我是小偷儿廖清。”
    说着,又向梁上客廖清狠狠的瞪了眼,道:“小偷儿,看你这辈子,还能在江湖上混。”
    彭宗铭一边听了他们二人说话,心自想笑,他知道痴婆子跟神偷廖清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甚笃,他当然不会照老婆的吩咐行事。
    梁上客廖清,听痴婆子说后,敢情他知道这老婆子疯疯癫癫,想得到就做得到,是以,这时亦不禁心自暗暗叫苦起来。
    梁上客接着又道:“老闺女,你同这小娃儿,来到此地鹿鸣峰麓的赵家集小镇,已陷入菩提门的四面包围,十面埋伏,你还不知道咱廖清一片好心眼。”
    痴婆子薛玲玲听得不由骤然一惊,怀疑地朝梁上客看了眼,急问道:“真会有这等事?
    梁上客廖清,分辩似的大声道:“老闺女,咱廖清几时有骗过你的事。快把这些带子解开,把咱四肢捆名人轶事绑,像头猪似的,真不是味道。”
    这时,彭宗铭听得亦不禁心里一震,是以,不待痴婆子吩咐,就上前把梁上客廖清身上的绳索解开,一边又朝他赔个不是。
    痴婆子薛玲玲亦显出一份诧异、惊奇的神色,问向梁上客,道:“小偷儿,你怎的会知道这事,沿途咱老婆子并未发现有意外蹊跷。”
    梁上客廖清似乎感到这老婆子不信任自己的话,而觉得十分不乐意,嘴唇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须一掀,闷哼了声,才道:“这事要给你知道的话,太晚啦。
    我说老闺女,凭你这么一位武林前辈的身份,火爆似的脾气还是这么大,芦店集项家堡,一手毁了七条人命,而且都是菩提门里身带铁牌信符的分堂主。
    “菩提门目前正值方兴未艾,江湖上扩展势力的时候,他们岂肯吃这场大亏。”
    这时,旁边的彭宗铭听得清楚,他知道痴婆子薛玲玲老前辈为了关顾自己,才把项家堡七条人命,完全挪在她的身上。
    是以,他不待粱上客廖清说完,扑的一声在廖清跟前跪下,咎歉不安地道:“廖老前辈,项家堡七长人命,因为晚辈彭宗铭,昔年有毁家弑亲之仇,冤家狭路相逢,是晚辈所下的手,此事与薛老前辈无关。”
    梁上客廖清听得不禁心神一震,暗自嘀咕想道:“这小娃儿果然有他一手,项家堡群雄会宴,在数百宾客中,竟杀了这么七个顶尖人物,难怪自己要着了他琼楼十二曲的迷,从屋瓦上掉下来。”
    痴婆子薛玲玲同时就把项家堡-段经过,向梁上客说了一遍,接着又问道:“小偷儿,你怎地会知道,咱们已陷入菩提门的四面包围,十面埋伏呢?”
    梁上客廖清颔首惬意地笑了笑,道:“咱小偷儿,专门走暗径,摸黑道,此番本想到豫地来发个利市,无意中探听出来的,据这些菩提门的牛鬼蛇神说来,你们一老一小二人,可能是向外方山鹿鸣峰,是以,咱就顺着这条官道追来。”
    说到这里,指着彭宗铭揶揄似地笑着道:“起初咱小偷儿还当这孩子,是白玉郎君失踪后,你又找来的小丈夫,原来还是半脸神尼的高足。”
    梁上客廖清不等痴婆子发火,又道:“老闺女,你带了这小娃儿,往外方山鹿鸣峰,又搞的什么玄虚?”
    痴婆子薛玲玲幽恨地轻叹了口气,才缓缓道:“二十年前,失踪的叛门逆徒尚可卿,遭离魂魔娘郑僖所掳,贼魔娘给逆徒饮食孟婆离魂汤后,真性迷失,现在就在外方山鹿鸣峰,咱老婆子此番上鹿,鸣峰,就是要向贼魔娘郑僖索回尚可卿。”
    痴婆子说到这里,指着彭宗铭,又道:“此小娃子尽得丑尼姑昭元师太秘门琼楼十二曲绝学真传,是以,老身把他带上鹿鸣峰,预备在必要的时候,叫这小娃子吹奏琼楼十二曲中酉声幽涧鸣泉,与戌声古寺钟声,让逆徒尚可卿迷失的真性,能回苏过来。”
    梁上客在她说话时,颔首聆听,痴婆子薛玲玲话说到此时,他不禁诧异、惊奇地看了彭宗铭一眼,这时他插嘴接口道:“据咱廖清所听来的消息,此地赵家集就在鹿鸣峰脚麓,他们知道你等往鹿鸣峰,所以重重埋伏,会在鹿鸣峰的七星岩所在,你们一老一小前去,可要多注意才是。”
    这时,彭宗铭突然想起,痴婆子薛玲玲老前辈曾有说过,如果遇着这位梁上客廖清前辈时,向他要一口上乘的仙家神兵,以便将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研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时,更能增添无上威力。
    彭宗铭心既有这等想法,可是自己却碍于初次见面,无法出言相求,而痴婆子薛玲玲或许因着当前事态严重,无暇提说此事。
    彭宗铭辗转沉思一番过后,星眸滴溜一转,倏地十分恭礼的向廖清道:“廖前辈此番追踪传讯,别说薛老前辈感谢不已,就是晚辈彭宗铭亦衷心感激。此去七星岩菩提门四伏危机,晚辈与薛老前辈二人前往,会否人手单薄?是以,晚辈斗胆进言,能否请廖老前辈一臂相助,跟咱们同往七星岩?”
    彭宗铭婉转说出这话,诚然出于痴婆子与梁上客的意料之外,痴婆子薛玲玲一时间措辞不及,怪眼眨眨,愕看向彭宗铭。
    梁上客廖清,听了心自微傲-怔,倏地朝痴婆子错愕愣住中的神情看了眼,就即嘻嘻了一声,道:“小娃儿,人小鬼大,亏你想得这么周到。”
    说到这里,又朝了痴婆子嘻嘻怪笑地道:“老闺女,老相好,要不要用上咱小偷儿的这份人情?”
    痴婆子鼻子一掀,闷哼一声,不耐烦地道:“多了你不稀罕,少了你亦无所谓。”
    事实上,痴婆子薛玲玲说出这话,似乎并不显有过份。
    须知,梁上客廖清虽然名列当今武林烟酒茶客痴癫僧,双奇三怪四修罗之一,除了他怀有一套玄妙离奇的秘门绝学,在梁上君子一项称绝外,其真正所怀的兵家绝艺,并不在痴婆子薛玲玲之上。
    粱上客廖清被痴婆子触了一鼻子灰,用手猛地摸了一下自己红糟鼻子,把这口气咽进肚里,一对怪眼,朝痴婆子薛玲玲滴溜溜地盯看了一眼,倏地,忍不住的大声道:“天下最不近人情,不明是非,可算是你痴婆子薛玲玲了。”
    说到这里,气呼呼地重吁了口气,又道:“咱廖清一番诚意,追踪前来报讯,想不到还要受你这场奚落。”
    梁上客话没说完,痴婆子扑噗笑出声来,仿佛在十分兴趣下,欣赏对方的盛怒的神情。
    彭宗铭见这对风尘奇人,戏谑相逗,忍俊不住,亦噗的笑出声来。
    这时,晨曦微曙,东方鱼白,三人生恐有衔尾暗随的菩提门人物,落宿在这家客店里,被他们发觉,是以收起话语,进到痴婆子客房里。
    痴婆子薛玲玲对梁上客廖清同往鹿鸣峰七星岩的事,表面上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她心里却十分重视。正若廖清自己所说,他专门走黑道,摸暗径,可能对菩提门在七星岩的埋伏,有几份清楚。
    是以,三人进入客房后,痴婆子薛玲玲急急地问向廖清道:“小偷儿,你既然一份好意,来咱老婆子处追踪报讯,当然知道菩提门在七星岩的埋伏。”
    梁上客廖清张口结舌,半晌才摇摇头道:“老闺女,咱廖清生平行事,却是人情七分,适可而止,至于七星岩凶险如何,在下就不得而知啦。”
    痴婆子薛玲玲听得闷哼了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时,彭宗铭含笑的接上道:“二位老人家不必争论,鹿鸣峰七星岩,饶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要一闯。”
    梁上客廖清听彭宗铭此说,怪眼眨眨,朝他看了下,似乎像赞赏,又像调侃似地道:“小娃儿年纪小,话倒说得蛮大的。”
    彭宗铭俊脸红红,还没有回答,痴婆子薛玲玲一边抢着道:“谁像你小偷儿,一辈子摸暗径,走黑道,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痴婆子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想起一桩事来,朝廖清含蓄地看了眼,又道:“小偷儿,这小娃子是丑尼姑昭元师太的徒儿,说起来与咱们有很深的渊源,你小偷儿身添前辈,第一次见到,也该赏点见面礼才对。”
    梁上客廖清想不到这痴婆子会想出这个怪主意,愕了半晌,才道:“老闺女,咱廖清在江湖上闯出一个梁上客的浑号,名符其实,是个没有本钱做买卖的小偷儿,难道你要我传他几手浑水偷窃的本领。”
    彭宗铭人小鬼大,心灵机警,一听痴婆子提说此事,知道她老人家所指说的哪一桩。
    倏地,扑地跪下,叩了一个头,道:“晚辈承薛老前辈垂爱,传授她老人家秘门绝学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术与晚辈。”
    说到这里,侧首朝痴婆子看了眼(似乎证实这桩事),接着又道:“晚辈却缺少一口上好兵刃,所以请你老人家成全。”
    梁上客听得一怔,心想:“这两个一老一小,配演得倒不错。”
    痴婆子薛玲玲嘴一嘟,哼了一声,道:“小偷儿,身上没有,到人家那里偷来,不是就有了吗!你过去能把银爪金龟祝庸的-身毛发剃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难道不能往三怪四修罗这些魔头处,找到一口上好的兵刃?”
    梁上客廖清听痴婆子如此说,猛地一对怪眼睁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桃般大,朝老婆子盯看了一眼,深感意外似地道:“老闺女,亏你想得周到,咱廖清来个剪径偷盗,你跟这小娃儿享个坐地分赃。话又说回来,咱廖清即使从三怪四修罗等魔头处,偷得一口上好宝剑,带在这小娃ㄦ身上,还不是跟一块不能应用的废铁一样。”
    梁上客廖清说出这话,骤然把痴婆子薛玲玲与彭宗铭怔了下。
    痴婆子不禁激奇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上客手指抹了一把嘴唇上一撮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煞有其事的缓缓道:老闺女,亏你还是一位武林前辈人物,连这些事都想不通。
    菩提门大小喽罗,踪遍天下江湖,矮头陀普济、黑飞狐童琪、枯竹君乔禹,这武林三怪,虽然目前行踪偏向未定,据咱廖清看来,迟早会归入菩提门一伙。
    “至于银爪金龟祝庸、走壁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傅邦、百毒残叟冷文渊,与玉面尊者杭欣、武林四修罗,早巳被菩提门所拢,目前他们腰系银牌信符,身列菩提门八大坛主之一。”
    试问要是咱廖清,从三怪四修罗身上,盗来一口宝剑,给这小娃儿使用,这小娃儿别说在江湖上寸步难移,饶身怀师门绝学,亦难逃菩提门的毒手。
    “如若这小娃儿,把盗来的那口宝剑,永远不露相,那岂不是这口上好宝剑,成了一块废铁?”
    梁上客说出这番大道理,痴婆子听来虽然一肚子别扭,却是闷哼了一声,亦发不出腔来。
    半晌,痴婆子一味不如意的道:“小偷儿,话说得倒蛮干净利落,可把小娃子的人情债,一笔勾销啦?”
    彭宗铭这时站在痴婆子身边,一对星眸满含着失望的神情,看着梁上客廖清。
    梁上客朝彭宗铭看了一眼,又向痴婆子道:“老闺女,咱话还没说完,你别急嘛。这小娃子所要的一口上乘宝剑,咱梁上客廖清负责替他找到就是,说来乃是昔年震撼天下武林,失踪多时的一口游虹剑……”
    梁上客话未说完,痴婆子突然一声惊哦,深感意外的插嘴道:“小偷儿,你在光天白日说梦话,数百年来,武林仅是传说有这口仙家神兵,可谁也没有见到过,你上哪儿去找?”
    梁上客指着彭宗铭道:“你看这小娃子,粉妆玉琢,人见人爱,要是你我膝下有一个闺女的话,说不定要把这小娃儿撕成一片,抢了过去。
    “游虹剑分飞龙、腾风二口,一口腾凤游虹剑,在一个娇娇滴滴的似花如玉的小姑娘手里;至于那口飞龙游虹剑,却被这小姑娘的爹珍藏着。所以这小娃儿,如果真有这福份,不但得着一口稀古珍异的仙家神兵,说不定还添了一位如花美玉的娇名人轶事妻。”
    须知,彭宗铭虽然现年十三岁,昔年因巧服一百零八颗红蕊珠之故,体态魁梧,已与十六七岁少年一般,而他天赋人性的启发,已情窦启开,对男女之间,已有一份理会。
    他听梁上客廖清说出这话后,一张嫩白俊脸,骤然通红。
    痴婆子薛玲玲听梁上客此说,一对怪眼闪烁不定.似乎据她知道,当今武林上,还想不起有这等人物,是以,激奇的追问道:“小偷儿,你说的是谁呀?”
    梁上客酒糟红鼻一掀,朝痴婆子做了个鬼脸,摇头吟诵似的道:“天机不可泄漏,到时自然明白,咱们先办眼前事。”
    三人在客店用过早膳,往鹿鸣峰七星岩而去。
    不多时,彭宗铭、痴婆子与梁上客廖清,已抵鹿鸣山山麓。
    痴婆子薛玲玲手牵彭宗铭,朗声吐气,一声长啸,身若一头火红巨禽腾空(痴婆子穿的一身大红衣裙),扶遥扑向鹿鸣峰众山深梁上客廖清衔尾殿后。
    三条身形,荡空激射,疾驰飞腾,半晌,煞住脚步,在山腰突岩处歇下。
    痴婆子放眼四面打量,只见危崖陡削,奇峰刺天,松荫迎风,嘹啸起涛,更不住的传来断断续续兽啼禽鸣之名人轶事声。
    梁上客廖清凝眸眺观远处,只见一条羊肠小径,划开二座削壁悬崖,蜿蜒曲折,伸入一处深谷,谷内景物,却被氤氲浓雾所掩。
    梁上客颔首轻吟地向痴婆子道:“看来迷错综曲折,盘旋迂回而下的小径谷地,就是七星岩的所在。咱们此去鹿鸣峰,却必须要越过这座深谷,菩提门里这些兔崽子,替咱们倒想得很周到。”
    痴婆子一边闷哼了声,道:“这些牛鬼蛇神,老娘怕了他们,江湖上就没有咱痴婆子的名号了。”
    痴婆子声音甫落,手牵彭宗铭,双肩微晃,捷着惊鸿飞燕,疾向迂回曲折的羊肠小径而下。
    梁上客廖清心里似乎有番沉思,脚下却并未迟疑,一见老婆子带了彭宗铭身形暴起,然即一声薄啸,衔尾随踪跟上。
    三条身形,几个纵跃起落,已越进削壁并峙的这条山径小道。
    梁上客廖清,抬眼看了下这条怪石峰嵘,陡岩嶙峋的狭道,心自暗暗嘀咕道:“这条山径狭道,崖壁似削,两边峙立,要是里面山谷设有理伏,后面这条狭道切断,端的凶险得紧。”
    三人行有盏茶时间,山径狭道走完,眼前景色豁然开朗,四周群峰环立,远近松涛盈耳。这时,敢情痴婆子薛玲玲亦怀有与梁上客廖清的同样想法,是以,进入山谷后,不时的四周眺目观望。
    梁上客廖清,这时突然一声惊哦,显有一份不安似的向痴婆子道:“老闺女,你快看,咱们前面去往鹿鸣峰的山径,怎地岔到别处去啦!”
    痴婆子薛玲玲仅是轻嗯了-声,没有很快回答他的话,而她一双炯炯有神、游电似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眸,却不时地眺看七星岩山谷的每一角落。
    这时,彭宗铭突然一声惊哦,诧异激奇的大声道:“两位老人家,刚才还是唷朗天气,现在怎地陡的下起牛毛细雨来啦?”
    彭宗铭这声惊呼,痴婆子与梁上客,这时似乎感到有点蹊跷。
    这时,梁上客廖清感到惊奇似的,用手在被细雨沾湿的衣衫上摸了一把,挪在鼻子面闻了下。
    突然,大声的惊呼道:“老闺女,坏啦,这牛毛细雨,不是老天爷洒下的雨水,你用鼻子闻闻看,一阵触鼻的怪味道。”
    痴婆子薛玲玲听梁上客此话,急得低头在自己大红衣衫上闻了闻,果然一阵阵触鼻的恶味,这时,她心里亦被错愕怔住。
    不由暗自嘀咕思忖道:“难道埋伏在谷壁上端菩提门里的牛鬼蛇神,他们使用毒汁喷射下来?”
    痴婆子薛玲玲沉思未落,身边的彭宗铭,突然又是一声惊叫,道:“两位老前辈你们仔细听,好像有声音从山岩石壁里面传出来。”
    梁上客廖清听得山岩石缝里,传出这阵缕缕不绝的怪响,睛眸眨眨,骇然不安的问痴婆子,道:“老……老闺女,这是什么怪响?”
    痴婆子薛玲玲这时她正担心身上所沾的雨水,不知究竟是什么毒计,是以,怪眼一粼粼不耐烦的大声道:“小偷儿,你问老娘,老娘又去问谁呢!”
    就在他们说话时-一彭宗铭环眼四顾,突然大声又道:“蛇,蛇……你们快看蛇,都从山岩石缝里爬出来啦……”
    彭宗铭话没有说完,只见成千成万、粗细不一的蛇,昂首吐舌,从山岩石缝里涌出来。
    梁上客廖清-眼看到这堆蛇群,吓得周身抽了个寒噤,指了这些蛇群,喃喃地道:“这是竹叶青,这是八步蛇,这是火赤练,啊唷我的妈,都是毒蛇!”
    痴婆子薛玲玲亮出龙角剑,朝梁上客廖清瞪了一眼,大声地道:“小偷儿,穷嚷穷叫些什么,快把你软鞭解下来,把这些毒物除了。”
    这时彭宗铭不待老婆子吩咐,手执太玄银笛,以笛作剑,凝神应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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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袅袅的笛声
    痴婆子一声怒叱,龙角剑起处,陡地卷起一层翻翻银波。
    梁上客廖清解下腰系软鞭,嘴里怪叫怪嚷,一条软鞭,却是舞得锐风呼呼。
    蛇身触着剑、笛、鞭,顿时片片零碎,血花飞溅,毒蛇斩死无数,阵阵刺鼻腥臭,席地冲起。
    可是他们这次碰着不怕死的毒蛇,却活生生的要把他们累倒了。
    七星岩山谷的石岩里,毒蛇一条接着一条的涌来。
    敢情,这是一桩极其狠毒惨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可能洒落在他们三人身上,带有异味的牛毛细雨,乃是蛰伏在山岩石缝里大群毒蛇所爱吮闻的毒水。
    是以,七星碉上空洒下这阵异昧细雨后,所有毒蛇俱涌出洞穴,毒水洒在地上,很快被吮干,而三人衣衫上的细雨异味,却历久不散,于是这群成千万条的毒蛇,就向他们身上袭来。
    彭宗铭挥舞太玄银笛,瞬息不敢停留,可是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疲力尽,浑身是汗。
    痴婆子薛玲玲与梁上客廖清,虽然身怀乘绝学,但毒蛇犹若汹涌浪涛似的卷来,亦已有首尾不能相顾,狼狈至极。
    梁上客廖清突然一声激呼:“嗳唷,我的妈……惨啦,咱小腿给毒蛇咬啦!”
    这时,痴婆子心里又气、又恼、又惊、又怕,说不出的味道,只有贴近他身边,免他再遭意外凶险。
    痴婆子侧首朝彭宗铭看了-眼,只见这孩子俊脸泛白,手招迟钝,看来亦将频临凶险之境。
    痴婆子不由喟然叹了口气,心道:“想不到咱痴婆子薛玲玲,纵横江湖数十年,此番来七星岩,竟落得这么一个收场,而且还连累半脸神尼的徒儿和梁上客廖清。”
    敢情,这七星岩山岩石缝里,乃是成千万毒蛇的窝穴,否则不会同时间涌出这么些毒蛇。三人虽已处身一发千钧,凶险万分的时候,可是这些毒蛇,不旦没有给他们杀完,似乎更添增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彭宗铭手麻脚软,频临危险之际,突然,一缕意念掠过他脑海,心道:“不知琼楼十二曲秘门绝学,用在这些毒蛇身上,会不会有效?”
    当他意念上怀有这动机时,他就收回已笛作剑使用的招式,以纵跃轻功,来闪避毒蛇的袭击。
    在他起伏纵跳之际,尽量稳住自己不安的心绪,气提丹田,音喷笛孔。
    彭宗铭在急智选择下,倏地想起至要的除了琼楼十二曲中子声枭呜狼嗥与午声武彝九音外,他该吹奏亥声龙吟狮吼一曲。
    这曲音韵,曾在鲁中文峰山玉甸谷时,他运使丹田之气,以嘴练音外,来到江湖,从未使用过。
    他师叔紫云羽士萧大尹,曾对他说过,琼楼十二曲中亥声龙吟师吼一曲,音韵极其威猛,聆之惊魂慑神,能镇伏异禽怪兽。
    于是,彭宗铭运用他已周天仅余的一股劲力,纵跃在毒蛇堆里。
    他一面手指按孔,从太玄银笛中,吹奏出亥声龙吟狮吼一曲。
    这是一桩极艰困的工作,音气的来源起自丹田一股浑厚的真力,然而他绝大部分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元真力,已消耗在刚才以笛作剑,与毒蛇激战上。
    在吹奏亥声龙吟狮吼时,不能音律上有丝毫的错误,否则会造成极凶险的危机,这是他师叔紫云羽干萧大尹,曾有这么告诉过他。
    就在这时候开始,一缕咿鸣的笛声,缭绕在七星岩山谷里。
    彭宗铭纵跃吹奏之际,-对星眸睇视着腥臭刺鼻、汹涌如涛的毒蛇群,一缕亥声龙吟狮吼,笛韵过处,首先使他骇然不安的,痴婆子薛玲玲与遭毒蛇咬伤的梁上客廖清,他们手招使出,突然显出迟钝而缓慢起来。
    当彭宗铭正待决定,是否继续吹奏下去时,他所期待的奇迹果然发出了。
    在他纵跃蹦跳脚下的毒蛇,渐渐地显出萎颓疲乏的样子。
    彭宗铭心神骤然一振之下,顿时感到一股浑厚的真力,涌起丹田。
    这是一桩令人无法思议的事。
    琼楼十二曲亥声龙吟狮吼音韵奏出,与彭宗铭以前所吹奏的诸曲,又迥异不同。
    一缕笛韵,飘忽来去,缭绕游走,令人感到一股无比的威力,猛击着盖顶,震荡在两耳。
    彭宗铭在吹奏之际,发现痴婆子薛玲玲与粱上容廖清,手招展出不但迟钝缓慢,身形晃晃欲坠,似乎受到某种极大的震荡,几将晕眩的样子。
    当他再看到遍地堆堆毒蛇群时,只有狠着心再吹奏下去。
    原来这些毒蛇,已有半数以上已僵卧不起,仅有少数尚在蠕蠕翻动。
    彭宗铭一曲亥声龙吟狮吼吹奏完毕,痴婆子薛玲玲手撑龙角剑萎顿似的靠在山壁边。
    梁上客廖清蜷坐石上。
    至于遍地堆积的毒蛇,已完全僵死在地上。
    三人离开七岩山谷,找上山径狭道,奔上鹿鸣峰巅而去。
    沿途上,梁上客廖清对彭宗铭赞赏不已。
    一手牵了他,滔滔不绝的道:“要是这老家伙不知趣,触上咱廖大爷不高兴,管叫他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盗走他飞龙、腾凤一对雌雄游虹剑,连他掌上明珠小闺女亦偷来。嘻嘻,我说小娃儿,到时可别忘了咱廖清的大恩。”
    彭宗铭被他逗得俊脸通红,低头垂颈的走路,说不出半句话。
    梁上客廖清抬眼朝天色看了下,咧嘴道:“老闺女,现在天色晚了,咱们先找处隐僻地方歇一下,到夜晚再上鹿鸣峰就是啦,行动也比较方便些。”
    痴婆子薛玲玲经梁上客廖清此说后,就默应一下,带了彭宗铭,随他进入上鹿鸣峰顶的一处隐僻山隅所在。
    梁上客廖清突然道:“老闺女,你以前有没有上过鹿鸣峰?”
    痴婆子薛玲玲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大声道:“小偷儿,说的废话,咱老婆子以前上过鹿鸣峰,怎地这次还会栽在七星岩蛇坑里。”
    梁上客廖清一摸嘴唇上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颔首道:“这就是,咱们现在二老一少,总数三个人,你知道鹿鸣峰除了离魂魔娘郑僖外,还有多少高手?”
    说到这里,看了彭宗铭一眼,接着又道:“这小娃儿在芦店坪小镇项家堡,闯下滔天大祸,一下子弄死了菩提门腰系铁牌信符的七个分堂主。
    “白天咱们跌进七星岩蛇坑里,没被毒蛇咬死,现在闯进鹿鸣峰,当然菩提门派下的高手,都在这贼魔,娘那里,他们岂肯轻易放过咱们?”
    痴婆子薛玲玲听得有理,可还是盯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小偷儿,照你说来该怎么办?”
    梁上客廖清见痴婆子薛玲玲居然移横就教。不由咧嘴嘻的笑了声,道:“老闺女,你要问咱怎么办,咱廖清肚里有的是办法。”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朝痴婆子薛玲玲盯了眼,接着道:“你老闺女此番闯鹿鸣峰,当然还不想跟菩提门正面对敌,仅不过是找回你那宝贝徒儿小丈夫而已。”
    痴婆子正在静听他说话时,蓦不防梁上客廖清语中带刺,又是一针,刺在她心里,不由恨恨的啐了他一口。
    梁上客廖清嘻的笑了声,接着道:“所以咱廖清的主意,化整为零,把他们兔崽子都逗开,你老闺女再向离魂魔娘要回小……丈……夫!”
    一对风尘奇人,就在针锋相对的说话中,决定了这么一桩事。
    延绵在鹿鸣峰顶一带,房舍毗连,灯火点点,木栅栏的大门处,突然传出一阵倦马嘶吼声。
    尤其在寂静的深更半夜,这阵声响听来特别刺耳。
    如果木栅栏里住着的人来解释这桩事的话,只能说漏夜传讯,急骑赶程,来到这里鹿鸣峰。
    可是鹿鸣峰峰顶所有的人,一定会感到骇然称奇,通上峰顶的仅是曲折迂回的羊肠小道,连寻常人亦难能攀登而上,那这些马匹声响,又从何处走上来的呢?
    这个谜正在展开之际,木栅里陡然灯火燃起,辉芒如同白昼,大伙人向木栅门外涌出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可能鹿呜峰来了不少行踪可疑的夜行人,否则,又如何在房舍屋瓦上,不断的传出嗒嗒嗒的踏瓦声。
    于是,又有数不清的点点黑影,宛若流星似的扑登屋瓦而上。
    就在这个时候,这处鹿鸣峰峰顶一带,偌大的木栅栏里,又传出一片起落不断的鸡啼、犬吠,猫叫、猪吼的声音。
    敢情,这是一桩耐人寻味的事,离魂魔娘郑僖,其武林声誉,不在烟酒茶客痴癫僧,双奇三怪四修罗正邪前辈人物之下,难道还有虎口持须的小偷儿,到此地鹿鸣峰来找财路。
    虽然,这木栅里的人,绝不相信会有这等事发生,可是毕竟在极度窦疑困惑下,还是有不少人,去寻找这些声响的起因。
    在这一连串的情形发生下,房舍毗连的木栅圈围内,可能不会再剩下多少人。
    鹿鸣峰峰顶,木栅圈围里,一处金壁辉煌的大厅上,还排设了几桌丰盛的酒席,似乎这里主人,正在祝贺某桩事情的成功,是以,才会通宵达旦的欢宴。
    这时,大厅中座的一桌上,只坐了一个美貌少名人轶事妇,紧挨在她身边的,是个英姿挺拔的中年武生。
    就在这时候,从大厅屋上,飞下两条身影,一个是满头霜发、身穿大红衣裙的老婆子,一个是看来年有十六七岁韵英俊少年武生。
    大厅中座的美妇人,似乎正因着这里鹿鸣峰离魂寨,夜晚接连发生变化,而在惊奇诧异之际。
    这时她眼神拢处,发现大厅屋瓦上,飞下这么两个不速之客。
    美妇人见到老婆子时,花容倏地惊变,却仍是含着一份激怒、意外的神情,大声娇叱道:“丑婆子,原来今晚还是你带了一批江湖败类,来此离魂寨找事。”
    诚然,大厅剩下的美妇人,与这英姿轩昂的中年武生,就是离魂魔娘郑僖和玉郎君尚可卿。
    离魂魔娘郑僖向老婆子说出带了一批江湖败类之话,当然她再不会相信,这次来离魂寨的,仅不过是痴婆子薛玲玲、梁上客廖清与彭宗铭三人而已。
    说来还是梁上客廖清,他身边的那几套小玩意儿所造成的意外奇效,大门外倦马嘶吼声,后园子鸡啼狗吠声,甚至连屋瓦上,一片塔塔塔的夜行人踏瓦声。
    痴婆子薛玲玲,带了彭宗铭,飞下大厅屋瓦,一听离魂魔娘郑僖说出此话,心里很快回意过来,知道对方已有了某种顾忌。
    倏倏地,大声怒骂道:“老妖怪不要脸,看你年纪活了这么大,还打扮得象头狐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似的,你说得对,老娘此番带了三十六个天罡,七十二个地煞,来踏平你离魂寨狗窝。”
    离魂魔娘郑僖听痴婆子薛玲玲此说,神情微微一怔。
    敢情,天下武林高手人物中,离魂魔娘郑僖还没有听到过三十六天里、七十二地煞的名号。
    因着离魂魔娘郑僖眼前所发生的情形,离魂魔娘郑僖对痴婆子薛玲玲所说的话,丝毫没有感到怀疑之处,而且,她更相信烟酒菜窖痴颜僧,双奇三怪四修罗中痴婆子薛玲玲,所邀来离魂寨助拳之人,亦决不会是平凡等闲之流。
    离魂魔娘郑僖由于她思潮里,一连串地有这样的转变,神情间,已显出一份悸惧不安之色。
    可是她仍是抑制内心的不安,而峻厉冷冷地向痴婆子薛玲玲道:“丑婆子,你来此离魂寨有什么事?”
    痴婆子薛玲玲怪眼一瞪,怒冲冲的道:“老妖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狐狸,忘了你死鬼蛇郎君的一番恩情,竟把老娘徒儿掳来做押寨郎君,看你要不要脸?”
    痴婆子薛玲玲说到这里,朝离魂魔娘郑僖身后的玉郎君尚卿瞪看了一眼。
    离魂魔娘郑僖被老婆子骂得粉脸通红,本来在她恼羞激怒下,马上可以跟痴婆子撩起一激战,何况今晚还有不少菩提门高手在这里。
    不过这时她心里已有某种顾忌,她不知道这老婆子邀来离魂寨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究竟是何种人物,而且眼前菩提门一众高手,俱已飞出应敌。
    是以,在她这种想法下,似乎认为目前的事,暂时别扩大。
    至于痴婆子薛玲玲的心理,她亦怀了一份焦急。她知道眼前这形势,仅是梁上客廖清用他几套小玩意儿所摆出的场面,时间拖延过久,就要被对方戳破。
    是以,她说完此话,见离魂魔娘郑僖脸肤红红,正要开口时,她已很快的接上道:“老妖怪,咱们今晚的恩怨,就在这不肖逆徒尚可卿身上,你若不把尚可卿放出,到时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来此,把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狐狸块肉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就休怨老娘心狠手毒。”
    痴婆子薛玲玲煞有其事,说出这番话,离魂魔娘郑僖听得羞愤激怒已极,突然她想起在尚可卿身上,有某种把握时,倏地格格一阵娇笑,揶揄、嘲笑地指着身后的尚可卿,向痴婆子道:“醉婆子……你自问他……他是不是认识你……”
    诚然,这是一桩令人无法恩议的事,痴婆子与离魂魔娘说话时,除了一边的彭宗铭外,离魂魔娘郑僖身后的玉郎君尚可卿,他完全听到。
    这个英姿挺拔,神采奕奕的中年武生,这时以极困惑、迷惘的神情,谛听着她们说话,仿佛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突然提自己名字,在他困惑不安的情绪里,还带份惊诧和有趣。
    是以,当离魂魔娘郑僖说出这话时,尚可卿更是深感意外地看了痴婆子薛玲玲一眼。
    这时,痴婆子薛玲玲心里,满充着一腔羞愤激怒的神绪。
    就在当前有半响沉寂时,彭宗铭心地乖巧,聪慧显悟,倏地从身边掏出太玄银笛朝离魂魔娘郑僖嘻嘻的笑着道:“是就是,非就非,待晚辈银笛吹奏一曲,就能判出谁是谁非。”
    彭宗铭说到这里,不待他们开腔,声提丹田,指按笛孔,把琼楼十二曲中,酉声幽涧鸣泉,戌声古寺钟声吹奏起来。
    酉声幽涧鸣泉音韵过处,忽而苦山瀑雷鸣,忽而若细流漏漏,声调悠扬,绕空不散。
    在场众人,敢情痴婆子薛玲玲心里知道这小娃所吹奏的琼楼十二曲凶厉摄神非凡,是以,一闻彭宗铭笛音缀起,倏地抱元守一稳定方寸,不让笛声音韵注进耳里。
    至于离魂魔娘郑僖与玉郎君尚可卿,他们除了感到这小娃ㄦ吹奏的笛声,听来心旷神怡,极其动人外,根本没有想到还有其他的用意。
    因为郑僖与尚可卿有这种想法,无形中整个神智,已被这缕笛声牢牢的控制住了。
    彭宗铭指按笛孔,吹奏之际,一对星眸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看着他们二人,似乎在捉摸他们脸肤神情的变化,来决定笛声音韵的高低强弱。
    笛声咿呜,音韵缭绕,像一片一片的薄纱轻雾,笼在郑僖与尚可卿的脸上,在他们和煦的脸上,渐渐掩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浓郁的愁容。
    本来灵活转动的一对眼睛,这时迟钝的直视着前面,似乎因为这缕悠扬的笛声,已使他们神智恍惚,而揭开了往事旧梦重掩的幕帷。
    这时,离魂魔娘郑僖可能已觉察到这缕笛声有了蹊跷,当她有这瞥意识掠过脑海里,整个神智却已完全沉缅这缕声乐里,无法自拔。
    玉郎君尚可卿因为这缕笛声绦绕,揭开了他历来从未想到过的往事。
    是以,他脸上不时的抽搐痉挛,当他一瞥眼神,落到痴婆子薛玲玲身上时,显出极度的惊惶与不安。
    彭宗铭一曲酉声幽涧鸣泉奏完,倏地转调接吹戌声古寺钟声。
    戌声古寺钟声一曲,音调古怪,倏而绕空嘹啭,倏而音冲声撞,然而,当凝神细听时,却是隐隐中含有青磐铮铮,红鱼笃笃之名人轶事声。
    铮铮笃笃青磬红鱼之名人轶事声,点醒了尘世迷梦。
    彭宗铭这曲戌声,古寺钟声音韵未断,玉郎君尚可卿陡若混沌初觉,迷梦回苏。
    脸上显出一片惶恐、惊悸、忏悔、不安之色,星眸孕含着的大颗泪珠,忍不住簌簌簌地夺眶涌溢出来。
    他凝神睇看着痴婆子薛玲玲,二十年前一缕极稳熟的影子,这时重又映演出脑海。尚可卿艰辛跨步,缓缓走到痴婆子薛玲玲跟前,扑跪在地。
    敢情,彭宗铭的这曲戌声古寺钟声,并不仅然乎是对玉郎君尚可卿一人而已,凡是聆听者,同样得到它相似的效果。
    这时,痴婆子薛玲玲她已知道琼楼十二曲的威力,怕灌进自己耳里,虽然她有预先的防止,这缕音曲的细声,还是扰得她心猿意马,六神无主。
    诚然,在场的除了他们外,还有这里离魂寨主人,离魂魔娘郑僖。
    离魂魔娘郑僖这时她脸上神色瞬息千变,似乎因为这缕笛声的缭绕,揭开了片片段段的往事旧梦,虽然局外人不知她沉缅在何种思潮里。
    可是从她珠泪盈腮、雨洗海棠的脸儿看来,可能亦有一桩极悲苦的往事,在熬煮她的心灵。
    彭宗铭一曲戌声古寺钟声吹奏完,离魂魔娘郑僖在嘤嘤饮泣。
    玉郎君尚可卿星眸衔了满眶热泪,跪地抬头向他师父痴婆子薛玲玲看了看,喃喃痛诉地道:“师父,弟子不孝,站污师门声誉,你老人家杀了我吧!”
    尚可卿说到这里,双手抱住了老婆子腿膝,嚎陶悲啼不已。
    彭宗铭在一边看得亦不禁暗暗错愕怔住,心道:“原来自己所学的琼楼十二曲,居然还有这种令人意想不到的用处。看尚可卿眼前神情,分明是因着刚才自己所吹奏的笛声,启发了他业已淹灭的良智,所以才向他师父痛诉忏悔。”
    至于离魂魔娘郑僖纤掌掩脸,嘤嘤悲啼,仿佛因着彭宗铭所吹奏琼楼十二曲戌声古寺钟声一曲,在她身上,亦现出了一桩极大的效果。
    她悲啼的原因,可能这缕玄奇神妙的笛声,吹开了她昔年罪过的幕帷,她似乎在仟悔,似乎在倾诉,喃喃梦吃似的痛诉道:“我不该昔年用银虺蛇害了你,天下武林以为你有蛇郎君之誉,才不慎遭于毒蛇之手。”
    痴婆子薛玲玲这时见徒儿尚可卿,搂着她一对膝腿,跪地在嚎陶痛哭,本欲训斥他几句,骤然听离魂魔娘郑僖,无意中说出此话,不由心神暗自一怔,嘀咕思忖道:“原来蛇郎君田申,还是丧命在自己枕上人离魂魔娘郑僖手里。”
    当她一缕意念落地,心里不禁霍然一惊,忖道:“敢情这是郑僖因聆听这小娃子笛声之故,心地良智发现,才不意中说出这段不可告人的秘密,如若她发现有人听到这事,必然她将舍命相拼,决不肯轻易干休。”
    痴婆子薛玲玲想到这里,朝跪地的尚可卿看了一眼,似乎激怒般地大声道:“见不得人的丑相,还不快起来,你要想死,老娘偏不给你死。
    痴婆子说到这里时,尚可卿已从地上站起,星眸衔泪,向他师父看了眼。
    诚然,痴婆子薛玲玲虽是一位玩世不恭的风尘奇人,这时见到浪子回头,远别二十年的徒儿时,脸上亦不禁挑上一层黯淡戚戚之色,咽声道:“可卿,你是否想跟师父回去?”
    尚儿卿愧歉不安的喃喃道:“徒儿从此永远追随师父。”
    痴婆子颔首嗯了声,倏地朝向彭宗铭,道:“小娃儿,咱们走,别再耽搁了。”
    三条身形,游电流星似的飞离离魂寨,消逝在山天黝黑的一角。
    就在他们三人离开离魂寨,前后近乎眨眼间隔,菩提门里众人,与离魂寨的众头目喽罗,追踪这些离奇古怪的声音,木栅大门前的倦马嘶啼声,后面园子的鸡狗猪叫声与屋瓦上夜行人踏瓦声,扑了一个大空回转来。
    痴婆子薛玲玲带了玉郎君尚可卿与彭宗铭,飞离离魂寨后,扑进鹿鸣峰峰顶的一处丛林。
    彭宗铭突然拉开嗓子,咪鸣咪呜一阵的猫叫声。
    痴婆子薛玲玲飞进丛林歇下后,正想跟她徒ㄦ尚可卿说话时。
    蓦不防彭宗铭这么一缕怪叫声,不由瞪看了他一眼,大声道:“小娃子,你怪嚷怪叫的干什么?”
    彭宗铭嘻嘻地笑着道:“晚辈生恐廖前辈在近处久候,所以用猫叫声,向他老人家联络。”
    痴婆子薛玲玲冷哦了一声,不由激奇似地道:“小偷儿就要你小娃子用猫叫声联络?”
    彭宗铭笑哈哈地摇头道:“廖前辈曾有吩咐过,此上离魂寨,如果旗开得胜,用猫叫声向他联络,要是铩羽归来,换用狗叫声,万一你薛老前辈被掳,晚辈被敌人衔尾追踪,那时候就要用猪叫声,他老人会来接应。”
    “痴婆子听得怪眼一瞪,气呼呼地道:“小偷儿说得岂有此理,老娘会栽在人家手里?”
    痴婆子话才说到这里,噗的声响,从树顶浓荫处飞下一条身形,嘻嘻的笑着道:“老闺女,要不是咱廖清用鸡叫、狗叫瞒过天地的妙计,说不定你就栽在离魂魔娘,或是菩提门的这伙人手里。”
    梁上客廖清转眼朝玉郎君尚可卿看了下,咧嘴又是嘻嘻笑了几声,正要开口说话时,痴婆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大声喝道:“瘟贼,小偷儿,你要在晚辈跟前,再贫嘴嚼舌,别怪老娘袖你筋,剥你皮。”
    梁上容廖清咋舌努了努嘴,分辩似地道:“我说老闺女,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咱廖清用了鸡叫、狗叫,跟这小娃儿替你定下乾坤,救出你宝贝徒弟儿,还没有见面道谢,开口一场痛骂。你老闺女徒儿,既然是咱廖清晚辈,也该上前替咱请一个安才是呢!”
    痴婆子薛玲玲听梁上客廖清此说,自己感到有几分理由,是以,吩咐玉郎君尚可卿道:“可卿,上前见过这位廖师叔。”
    说到这里,又指着彭宗铭,道:“这小娃子是半脸神尼昭元师太徒儿,叫彭宗铭,你可以彭师弟相称。”
    玉郎君尚可卿聆听师父之谕,上前见过梁上客廖清,又与彭宗铭寒喧-番。
    人的感情,善于健忘的,他发现自己系心牵念的一个人,突然叛离自己时,他会感到切心痛恨,然而-旦对方又归返他身边时,他很快会遗忘他所有的罪过,而宽恕了他。
    痴婆子薛玲玲现在对她徒儿玉郎君尚可卿,可能亦怀有这等情绪。
    这时,梁上客廖清抬眼四周眺望了一匝,突然道:“老闺女,天色快亮了,咱们此地不宜久留,菩提门那些牛鬼蛇神,发现咱们耍了一套空城妙计,当然他们会追踪找来。”
    玉郎君尚可卿稍作半晌沉思,才缓缓道:“这次来离魂寨的菩提门人物,为数不少,乃是由菩提门八大坛主之-,亦是与师父廖师叔齐名武林烟酒茶客痴癫僧、双奇三怪四修罗中的武林四修罗中的一个,百毒残奥冷文渊所带领来的。”
    玉郎君尚可卿话才说到这里,彭宗铭一声惊哦悲愤激怒地狠狠道:“原来这贼魔头正在此地,冤家狭路,彭宗铭此番舍命亦要与他一拼。”
    彭宗铭突然说出这话,在场众人莫不错愕怔住。痴婆子薛玲玲不禁激奇地追问道:“小娃,年纪轻轻,发这么大脾气干吗?难道百毒残叟冷文渊又是你弑亲仇人之一?”
    彭宗铭想起师叔紫云羽士萧大尹所说过的一段经过,不由星眸衔泪,惨淡地道:“恩师半脸神尼,就是被三怪四修罗所害。”
    痴婆子薛玲玲蓦听彭宗铭此话,一对怪眼睁得又圆又大,中途打断他的话,大声的追问道:“小娃子,你不是奉了你师门之谕,寻找咱老婆子,传你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怎地又说你师父遭害在三怪四修罗之手呢?”
    彭宗铭听痴婆子此问,盈眶清泪簌簌沿颊流下,咎歉不安地道:“晚辈系奉师叔紫云羽士萧大尹之谕,才来豫地寻访薛老前辈。”
    接着,彭宗铭就将昔年雪地罹难,巧服一百零八颗红蕊珠,掩埋半脸神尼昭元师太,捡得琼楼十二曲绝学秘本,后来遇着紫云羽士萧大尹,代师传艺的一段前后情形说了。
    彭宗铭接着又道:“据师叔相告,师父之雪地遭难,就害在三怪四修罗的手里。”
    梁上客廖清怪眼眨眨,怀疑似地道:“小娃儿,看你这副神情,是否还想上离魂寨一次,找上那位百毒残叟冷文渊,舍命一拼?”
    彭宗铭坚毅、沉痛地颔首应声道:“是的,晚辈要再上离魂寨一次,用恩师琼楼十二曲秘门绝学,荡魔锄奸,给他离魂寨鸡犬不留。”
    痴婆子薛玲玲似乎在沉思着一桩需要解决的事情,是以,梁上客廖清跟彭宗铭说话时,她没有插嘴进来。
    这时,梁上客廖清喟然轻叹了口气,缓缓地道:“小娃儿,坐在井里看天,这天只有你手掌这么大。你所学的固然是旷古稀闻的琼楼十二曲秘门绝学,难道天下武林上,就没有一桩武学能来克制你。再说你再上离魂寨,把百毒残叟冷文渊宰了,把离魂寨里大小喽罗都弄死了,你是否这样就算替你师父报仇?”
    彭宗铭满盈着机智、颖慧的一对眸神,睇看了梁上客廖清,似乎在细细咀嚼对方话语的含意。
    梁上客廖清接着又道:“你此去离魂寨,把百毒残叟冷文渊杀了,他是菩提门执带银牌信符的坛主,菩提门岂肯对你干体,接着来的,就有很多很多的百毒残叟冷文渊来找你,你小娃儿到时师仇没有报成,倒先把小命儿送掉了。”
    彭宗铭听梁上客廖清一席话,恍若醍醐灌顶,霍然惊醒过来,心头激动之余,禁不住星眸涌出二颗热泪,咽声地道:“廖前辈,照你老人家说来,晚辈又将如何处理呢?”
    梁上容廖清轻抚着他脸儿,抚慰地道:“小娃儿别慌,凡事欲速则不达。你师门的仇家,目前都潜入菩提门,而菩提门亦正是今日正派武林人物的劲敌,所以你要报师门之仇,先将自己练得一身盖世无伦的绝学,把这菩提门铲除,到时,你无形中就报了师门、家门的血海沉冤。”
    彭宗铭听了,禁不住血回周天,激动不已,倏地跪在地上,出自名人轶事由衷地向梁上客感谢道:“聆听廖前辈一席话,晚辈茅塞顿开,以后犹希廖前辈,对彭宗铭多多栽培。”
    梁上客廖清听彭宗铭此话,手持唇上短须,显出一份惬意之色,正欲开口向彭宗铭回话时,旁边闷坐树脚根多时的痴婆子薛玲玲,陡地闷哼了声,朝梁上客廖清看了眼,像是激赞,又像是挖苦似的道:“小偷儿,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老娘今天第一次听到你说出这些像人的话来。”
    梁上客廖清气得怪眼直瞪,大声分辩似地道:“老闺女,你说的什么话,难道咱廖清以前就不算是人话吗?”
    痴婆子薛玲玲哼了声,不屑一顾似的道:“是人讲的话,就得实在做,别嘴里说得那么好听。”
    梁上客廖清听老婆子揶揄挖苦的话,不由又气又急的大声道:“老闺女,你倒说来听着,咱梁上客廖清,哪一句说了不算数的?”
    痴婆子薛玲玲颔首应了声,道:“小偷儿,那就是啦,现在咱老婆子离魂寨公案已经解决,你赶快伴同这娃子,去找那口飞龙游虹剑,别再装模作样讲了大话不理事。”
    梁上客廖清听痴婆子如此说,却是错会了她的用意,愤愤不平地道:“好哇,老闺女过桥抽桥板,以前你分明说得清清楚楚,这小娃儿伴同你找回你那……”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猛抬头见痴婆子一对怪眼,仿佛要把自己吞下肚里似的,狠瞪着自己,心自知道这老闺女,怕在她徒儿跟前,又说出“小丈夫”三字,是以,陡然噗的笑了一声,故意拉长嗓子,接下道:“你那小……徒儿尚可卿……”
    说着,含蓄地又朝痴婆子看了眼,接着道:“你老闺女就传他全部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现在你那宝贝徒儿找到啦,竟把小娃儿的事不认帐啦!”
    痴婆子薛玲玲听得怪眼一瞪,气吼吼地道:“小偷儿,谁说咱老婆子不认帐,咱这套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尤其是安禅归真转乾坤七式,练的时候,必须要配上一口上好宝剑,才能练达身剑合一,发挥无上威力。”
    众人在说话之际,似乎有一个人被遗忘了,痴婆子薛玲玲的徒儿玉郎君尚可卿,他一对星眸,却显得迷惘、困惑,更掺入了一层浓郁的悔意,瞳目直看着前面。
    痴婆子薛玲玲接着又道:“现在已经岁尾,快过年了,咱老婆子要带了可卿回转黔南白云山,明年中秋前后……”
    说到这里,痴婆子薛玲玲盯看了梁上客廖清一眼,仿佛要他注意自己所说的话,接着指指彭宗铭道:“你带了这小娃子来黔南白云山,到时咱老婆子把这套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倾囊相传。”
    梁上客廖清怪眼眨眨,含有一份不服气的神情,朝痴婆子薛玲玲看了眼,冷冷地道:“老处名人轶事女,咱廖清知道你肚里怀的什么鬼胎,生恐咱一走了事,是以你就把这小娃儿粘在咱身上,其实……”
    粱上客廖清话才说到这里,痴婆子薛玲玲突然一变往常痴颜之色,朝一边愣愣站立的玉郎君尚可卿看了一下,幽怨地朝向梁上客廖清道:“小偷儿,到时你自然会明白。”
    梁上客廖清听得微微一怔,用手猛搔自己后脑袋,他想不出痴婆子薛玲玲所指说的是什么。
    这时,彭宗铭突然想起师叔紫云羽士肃大尹曾吩咐过他的事,是以十分恭敬、穆肃地向痴婆子道:“晚辈敬聆薛老前辈吩咐,明年中秋前后,偕廖前辈去黔南白云山就是。”
    说到这里,带着一份嗫嚅口吃似的音调,呐呐地接着又道:“犹希薛老前辈示下,当今武林烟酒茶客痴癫僧,双奇三怪四修罗中,疯癫僧乙乙和尚,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彭宗铭问出此话,不但痴婆子听得一怔,连梁上客廖清亦心里暗暗称奇,痴婆子瞪看了他一眼,诧异地问道:“小娃子,你突然问起这疯癫僧乙乙和尚干啥?”
    彭宗铭俊脸红红,信口呐呐地道:“晚辈寻找疯癫僧乙乙和尚,想请他老人家传授震撼武林的一套饿狗吃巴掌秘门绝学。”
    痴婆子薛玲玲听得不由怪眼圆睁,大声道:“好小子,真有你一手,谁替你想出这门怪主意出来的,照你看来,还要学遍当今武林上烟酒荣客痴痴僧的各门绝学,到时可给你在武林上称王称霸啦!”
    彭宗铭被痴婆子说得俊脸绯红,低了头,半句话说不出来。
    这时,旁边的梁上客廖清看得心里不忍,拉了拉彭宗铭的手,向痴婆子薛玲玲道:“倚老卖老,欺侮小辈,你不说就算啦!”
    接着转首对彭宗铭道:“小娃儿别理她,疯癫僧乙乙和尚咱伴同你去找他。”
    梁上客廖清带了彭宗铭,在外方山鹿鸣峰离魂寨近处,跟痴婆子薛玲玲师徒俩分手,往鄂地一带而来。
    这日,他们来到鄂西近老河口的三官集小镇。
    两人走进一家酒肆,这时彭宗铭自从痴婆子薛玲玲怂恿他喝酒后,他已豪量不浅,竟能与梁上客廖清互相颉颃。
    彭宗铭喝了满杯的大口酒,衣袖一抹嘴唇,朝向梁上客道:“廖前辈……”
    他刚吐出这三个字,梁上客廖清怪眼一瞪,责备似地道:“怎么又忘了,以后叫廖叔父,别再叫廖前辈。”
    彭宗铭俊脸一红,颔首汕汕地又道:“廖叔父,你说的那口飞龙游虹剑究竟在什么地方嘛?还有疯癫僧老前辈,你说伴同我去找,他老人家又在哪里呢?”
    梁上客廖清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道:“年过了,现在你十四岁啦,还是这么不懂事的多问,你廖叔父还会把你给卖了,宰了?”
    这时,梁上客廖清带了一份含蓄的意味,问彭宗铭道:“小娃儿,我现在先问你,你想找疯癫僧乙乙和尚在前呢,还是想先得这口飞龙游虹剑?”
    彭宗铭给他问得蓦然一怔,心自思忖道:“听廖叔父以前的话说来,找疯癫僧老前辈,可遇而不可求,至于那口飞龙游虹剑,可能很有把握得到。”
    彭宗铭意念想里,含了一份羞涩般的笑意,呐呐地道:“廖叔父,你老人家先替铭儿弄这口飞龙游虹剑再说,至于疯癫僧老前辈,然后再寻找他。”
    梁上客廖清听得点头不迭的称赞,道:“小娃儿,这才是好主意,这口飞龙游虹剑不必费劲去寻找,就在离这里三官集小镇不多远处。”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忽地问向彭宗铭,道:“小娃儿,你可知道这对雌雄游虹剑的主人是谁?”
    彭宗铭被他问得一怔,一对星眸眨眨,诧异地道:“廖叔父,这事你还没跟铭儿说过,铭儿怎地会知道?”
    梁上客廖清敢情他想到自己问得过份,不由笑了一声,倏地举杯喝了一大口酒,才缓缓地道:“这对雌雄游虹剑主人,乃是一位武林侠隐儒侠欧振天所有,欧振天不但身怀上乘武技,在文事上,亦是一位饱学之士。”
    这位老人家却是夙有怪癖,生平极厌跟人无谓交往,是以,江湖上知道此名号的人并不多。
    他身怀武学,据接近过他的武林人物说来,确是炉火纯青,已抵不可思议之境,故而虽有邪门魔头知道这对雌雄游虹剑出土,已被儒侠欧振天所得,可也不敢轻易惹了他。
    彭宗铭听得星眸眨眨,怀疑地问道:“廖叔父,你认识这位儒侠欧振天?”
    梁上客廖清含笑摇头,道:“只知其名,不识其人。”
    彭宗铭惊奇又不安地道:“廖叔父,你老人家既与他素昧生平,又怎地叫铭儿去向他要剑呢?”
    梁上客含蓄地笑着道:“小娃儿你真是聪明脸儿,笨肚肠,咱们不能想其他办法?”
    彭宗铭稍有会意地轻声道:“廖叔父,是不是夜晚偷偷地把这口飞龙游虹剑盗来?”
    梁上客廖清短眉一统,不耐烦地道:“要是用偷这个功夫,咱还会要你去?”
    说到这里,猛喝了大口酒,催着彭宗铭、道:“小娃儿快吃,别再多问了,到时你自然知道。”
    彭宗铭困惑,迷惘地看了他一眼离鄂北老河口三官集小镇十来里路处,有一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致幽静的庄院,因着庄主姓欧,就取了一个欧庄的名称。
    庄主欧振天老伴早年去世,只剩下独女掌珠婉丽姑娘,父女俩相依为伴。
    这是一个夜晚。
    中天高挂的圆月,泻下缕层层的银芒,漏下万万千千的银色碎点子,像满天的星点,骤然间都洒落在地上。
    月色一部份光华,从扶疏、稠密的枝干间漏下来,照在欧庄后院的一座幽致的小园子里。
    就在这时候,-缕咽鸣的笛声,因着夜风激荡,把它送到这座幽美、宁静的小花园里来。听来,这缕吹奏的笛韵,似乎是曲调单纯的音律,却是显得和谐、美丽,而带有一份忧郁。
    笛声咿咿呜呜有时恍若劲风卷起浪花,冲激起万点银珠,倏若如同流星烟云似的消失。
    美妙、清悠的音韵,通常会撩起寻梦者的错觉,与怀有柔嫩心绪者的憧憬。
    情窦初开的少女,就会怀着这等情绪。
    笛声像头游滑的小鱼,它偷偷地潜进一座楼栏深闺,它偷偷地轻扣着深闺梦酣中一个少女的心扉。
    果然,她被这缕笛声惊醒了,梦回酣睡中,睁开了她一对惺松美目,深感讶奇地卷起窗推推开门窗,月光像一蓬白云,陡地往深闺里洒进来,这时笛声变更嚎亮、更柔和、更曼妙地扣着人的心弦。
    月光映照下,这少女长得黛眉如昼,眸若剪波,粉脸上浮着两个浅浅的酒涡,莲步轻移时,两鬃云发微微翩舞,穿的是一身浅绿色的罗衣内衫,芳龄约在十六七岁光景。
    只见她樱唇微绽,带了一份诧异的神情,喃喃自语地道:“夜晚哪来这等美妙的笛声?”
    说着,一对晶莹、澄澈的美目,眺着笛声音韵传来的一角。
    她不愿自己失去倾听这缕笛声的机会,亦不加以费神追找,纤手托腮,依在窗栏处,静宁地形听起来。
    小姑娘凝神倾听,连她自己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远处传来一片起伏衔接的雄鸡初啼声,才把她从迷朦中惊醒过来,这时笛声音律却早已歇止,一身罗衣内衫,却溅了不少夜露水渍。
    从这天起,每到夜晚就有这美妙动人的笛声音律传来,每次把她由睡梦中唤醒过来。
    这少女在感官上,固然得到极度的欣赏与满足,可是掩不住她内心惊奇诧异的意念。
    这时她披了一袭薄薄的长衣,还是依在窗栏沿,凝神倾听这缕醉人的笛声,心里默默地思忖道:“这样深的夜晚,怎地还会有人吹笛,并且欧庄近处,除了爹谙熟笙箫笛等乐器外,哪里还会有他审音辨律的知音人。”
    少女一缕意识到此,显得异常肯定地喃喃自语,道:“这不是爹所吹的笛声,爹吹得没有这般好听,而且夜静更深,爹决不会有这等雅兴。”
    她想到这里,或许因着-股惊奇、纳罕的意识袭击了她,用腰带把披在外面的罗衣束上,轻轻走下楼梯,走过迂回曲折的花园小径,推开后园门,顺着笛声传来处走去。
    她沿途仔细的倾听、搜寻,看这缕笛声,究竟从哪里传出来的,搜寻不多时,原来笛声发自欧庄后园外,一座丛林里。
    这时月光明媚,整个大地已笼上一袭银色的外衣,照得曲折小径非常清晰,她踏着月色向前走去。
    少女因逼近笛声音源之故,是以听来分外曼妙婉转、扣人心弦,这时她偷偷地藏在一棵大树背后,心里暗暗思忖道:“自己从没有听到过这样动人的笛声,就是连同爹亦算在内。听他吹出音韵,全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怕没有数十年造诣修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成就。”
    少女这么一想,惊奇之心,更加涌起。
    这时,她已听出所吹奏的笛声,反复来去,仅是一个单纯的曲子,然而所蕴含的音韵,无限的动人艳丽,使人荡气回肠,似醉如痴。
    少女见在树林里吹奏笛子的人,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倒出于她意料之外,敢情,依这少女的想法,有这么一个音律造诣的吹笛人,至少应是一位颔留长须,年有六七十岁的老人家才是。
    树干枝桠缝隙里,漏下错落的光芒,刚洒在这少年的脸上,少女躲在树身后,见这少年看来年在十五六岁之间,长得却是英风霁,神采弈弈。
    少女藏身在大树背后,陡然感到粉脸发烧,芳心辘辘,她想不看,一时秀眸却不听她话,愈是偷偷地看个不休。
    少年笛声嘎然息下,嘻的笑了声,仿佛自言自语般地道:“你这位姊姊,铭儿等了你这么多天,你今晚才出来。”
    少女听得芳心一怔,心道:“原来这少年人,在此吹奏笛声另有用意,在邀他心上人在此相会。”
    姑娘想到这里,芳心更是噗噗直跳不已,粉脸一阵火辣辣发烧,急得要想走,两条腿却是软绵绵地一点没有动。
    这时铭儿笑哈哈地又在说了:“这位姊姊,别躲在大树后面,快出来吧。”
    敢情这时姑娘知道不出来不行了,只有绷了脸,娇声的道:“你这人好没由来,谁是你姊姊?”
    铭儿噗地笑了声,道:“你年纪大,咱年纪小,铭儿不叫你姊姊,难道叫你妹妹不成。”
    铭儿笑盈盈说出这话,那姑娘一时间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一颗情窦初开的少女芳心,被铭儿口口声声唤叫姊姊,姊姊,已熨贴得舒舒服服,是以,不禁秀目一包,朝他睇看了眼。
    这时,少女突然想起似的,还是娇嘀似地问道:“你……你怎地会知道……姑娘会来此地?”
    铭儿收起太玄银笛,还是笑吟吟地道:“铭儿知道姊姊爱听笛声,所以咱吹了你一定会出来的。”
    姑娘对这个自称铭儿的美少年,不由芳心又惊、又奇,更掺入一缕说不出的味道。
    是以,还带了怀疑的口吻,轻声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师父是谁(因彭宗铭穿的套灰色的疾服劲装,-看就知道是武林中人物,是以这少女才会说出这话)?”
    彭宗铭又从怀里掏出太玄银笛,显出异常自信地道:“这事情咱慢慢告诉你,姊姊,你爱听铭儿方才吹奏的曲子,铭儿可以教你。”
    这时,敢情这少女对彭宗铭的话语神情,似乎有了个新的发现。
    眼前这个美少年,看来年纪有十五六岁,却是恁地这样天真娇憨,正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是以当她想到这里时,樱唇徽绽,亦含了一缕笑意,并不直接的回答彭宗铭的话,却含了一份关怀似地口吻,道:“铭儿,你几岁啦?家在哪里?怎地一个人在这里?”
    这时,彭宗铭突然收起欢笑的脸容,显得很大方地道:“咱比去年一大岁,从很远地方来的。”
    姑娘听他答出这话,芳心微微一怔,嘀咕忖道:“你这话就像没有说一样嘛。”
    彭宗铭还是在接着道:“咱廖叔父有急事需去料理,命咱在三官集小镇等他,谁知他老人家一去多天没有回来。”
    “前几天夜晚,趁月光溜达,无意中找到这么一处景色幽致的所在,于是一时兴起,横笛吹奏起来。”
    说到这里,抬眼朝姑娘看了下,又展出一缕笑意的道:“方才咱在吹笛时,侧眼已看到你来这里树林,讲的话是故意逗你的,姊姊,你可别生气。”
    姑娘听他在揶揄自己,倏地,娇躯一挪,微微转身的道:“我要回去啦,要是爹知道我夜半走出小花园到这里,他老人家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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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赠剑
    彭宗铭慌的站起,拦在她面前,含着一份刁钻而央求的口吻,道:“姊姊,今晚上月色多好,再过几天,就看不到这么美的月色啦,姊姊,让铭儿再吹奏几曲给你听,好不?”
    说到这里,故意把这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致绝他的太玄银笛,在她脸面前耀了几下,敢情这枝镶嵌金丝龙凤线的太玄银笛,确是人间少见的珍品,是以,这少女亦不禁多看了一眼。
    这时,彭宗铭接着又道:“姊姊,你是不是亦喜爱吹笛?”
    姑娘一对澄澈如水的大眼睛,朝他看了眼,轻轻的嗯了声,接着螓首垂胸,轻轻地道:“吹倒喜欢吹,就是吹不好!”
    彭宗铭听到这里,一手指太玄银笛,若有其事地,道:“这就是啦,铭儿如用其他笛子,吹来亦刺耳不好听,就是用了这支银笛子,吹起来特别好听,姊姊,你若不信,试试看。”
    说着,将手握的这支太玄银笛,递给少女。
    姑娘听得半信半疑,微带迟疑下,接过太玄银笛。
    彭宗铭似乎要证实他说的话,强调地又道:“用这支银笛吹奏,就是三四分造诣的人,亦能吹出极美妙的曲子来。”
    姑娘听得微微颔首,轻嗯了声。
    须知,彭宗铭虽然信口雌黄,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诌的在说,在这少女听来,倒有几分道理,诚然-个十几岁的男孩子,饶是音律造诣再好,亦绝对不可能会吹奏出这等美妙的曲子出来。
    姑娘纤手握了那支太玄银笛,樱唇微绽,露出一排白玉般贝齿,含了-缕浅笑缓缓道:“这么好的-支银笛子,要是我吹脏了,弄坏了,多可惜。”
    姑娘说到这里时,彭宗铭故意抬头向天色看了看,很快接上道:“姊姊,不碍事,不碍事,今晚上你留着用,现在天色要快亮了,我该回去拉。明晚这时候,我到这里来拿。”
    说着,不待姑娘回答,扭身一溜烟似的飞出树林。
    第二天的上午,欧庄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位年有四十余岁的武生,带了一个身穿银灰劲装,英姿挺拔的少年,突来造访欧庄庄主。儒侠欧振天年届六十,颔留清须,目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身穿一袭天蓝长衫,一派文士打扮。
    当他在大厅见到这两位不速之客时,脸上顿时显出一层诧异惊愕,掺入一份厌烦倦腻的神情,双眼寒光闪烁,朝向二人扫过一瞥,随即露出一缕极不自然的笑意,抚须缓缓道:“不知二位莅临敝庄,有何贵干?”
    彭宗铭抬眼之际,正吃着儒侠欧振天一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眸扫下利剪寒冰似的冷芒,心头骤然掀起一缕极不舒服的感触,暗自思忖道:“你这老头儿,怎地不近人情,上门来访好歹总是客,你怎地这等傲慢无礼,咱彭宗铭可没有少欠了你半分钱。”
    彭宗铭在心内沉思之际,一边的梁上客廖清听儒侠欧振天说后,咧嘴嘻嘻地笑了声,道:“在下梁上客廖清,伴同师侄彭宗铭来到贵庄,特来索回留在尊处的一支太玄银笛。”
    儒侠欧振天听到梁上客廖清名号,神色之间骤然错愕一怔;敢情,梁上客廖清的名称,天下周知,闻名江湖的一位神偷儿。
    儒侠欧振天见武林上烟酒茶客痴魔僧,双奇三怪四修罗中人物来到,当下亦不敢过份怠慢,可是当他想到对方说是索回太玄银笛等语时,心里已暗自怀了-份成见,心想:“你这小偷儿,在儒侠欧振天身上偷不着东西,居然耍出一套欺骗敲诈的名堂,咱欧振天岂是轻易可惹的人。”
    儒侠欧振天意念落此,就即一阵纵声朗笑地道:“廖英雄,欧庄金银倒有,就从未听到过这支太玄银笛的名目,敢问廖英雄是否错眼看错地方了?”
    梁上客廖清转首狠狠地向彭宗铭瞪了眼,薄责地道:“小娃儿,真没出息,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他可没有连琴都送了卓文君,谁像你傻小子,偷鸡不着蚀把米,把太玄银笛掉了,别人不但不认帐,还以为咱们有意敲诈来的,走吧,别赖在这里啦!”
    彭宗铭给粱上客廖清没头没脑骂了一顿,星眸眨眨,一时回不出话来。
    这时,儒侠欧振天除了一身武艺外,文事上亦是-位饱学之土,他一听梁上客廖清以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一段艳名人轶事事,来责骂这少年,心里不由猛的一震,渐渐有点会意过来。
    突然地,在他脑海掠过一瞥意念,不由朝彭宗铭多看了一眼,这少年方面大耳,英姿挺拔,可说是人龙之材。
    是以,恢地拦住梁上客廖清含笑地道:“廖英雄,方才你说那支太玄银笛,不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何人手里?”
    说到这里,又添加了一句,道:“是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老夫欧庄里的人?”
    梁上客廖清恍若受了委屈似的,重吁了口气,指了指彭宗铭大声道:“这事咱廖清亦不甚清楚,你问这小娃儿就是啦!”
    梁上客廖清这把这事推在彭宗铭身上,倒使儒侠欧振天暗暗一怔,于是就问彭宗铭道:“小兄弟,你这支太玄银笛,什么时候掉的?”
    欧振天话才问到这里,彭宗铭很快的接口道:“不是掉的,是这里一位姊姊借去用的,本来说定是今晚上还的,因晚辈与廖叔父临时决定今天白天起程,所以,不得已来此向姊姊要回这支太玄银笛。”
    彭宗铭清脆利落的口口声声叫姊姊,一时倒把这位儒侠欧振天搞糊涂。当然,他知道小娃儿所指的姊姊,是自己女儿婉丽,他从彭宗铭宅心笃厚之相,与自己女儿玉洁冰清之貌,他更相信这对小儿女,决不会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苟且污事。
    这时,儒侠欧振天不禁心问自己:“这孩子跟丽儿什么时候认识的,怎地自己一点不知道?”
    当他想到这里,突然又怀疑地思忖道:“或许不是丽儿!”
    倏地,脸上挂了一层困惑的神情,朝向梁上客廖清道:“廖英雄与这位小兄弟暂请稍待。老夫去去就来。”
    梁上客廖清咬了彭宗铭耳边轻轻地道:“小娃儿,要得这口飞虹游虹剑,人财两得,再娶上这么一位似花如玉的少闺女,一定要记得你廖叔父说的话,胆大心细厚脸皮。”
    就在这时候,儒侠欧振天从里厢出来,后面紧随着一位,一身浅绿劲装,长得眉如远山,目含秋水,琼瑶玉鼻,樱桃朱唇,透出一派英挺妩媚的小侠女。
    彭宗铭不待欧振天引见,走前一步,大声朝向身穿劲装的小女子,道:“姊姊,铭儿来看你啦!”
    旁边的儒侠欧振天蓦被错愕怔住。
    他还来不及开口问他女儿时,婉丽姑娘樱唇微绽,带了一份少女娇媚、忸怩、羞涩、惊奇的神情,莺啼燕转般地轻声道:“哦,你不是说夜晚来取这支银笛子,怎地现在来了?”
    彭宗铭嘻嘻笑了声,道:“咱廖叔父回来啦,他要赶着起程,所以咱来向你辞行的。”
    他话语说得十分稔熟,正像一对日久相聚的小儿女,而且亦没有提起索回太玄银笛之事。
    这时,儒侠欧振天不由惊奇地指了彭宗铭,朝向他女儿婉丽,道:“丽儿,他是谁呀?你们怎地认识的?”
    欧婉丽抿嘴含了一份娇羞的微微一笑,道:“昨晚认识的,他在欧庄小花园后面的树林里吹笛,我听得入迷了,不由信步走去看看,当初以为还是位白发老人家。”
    说到这里,朝彭宗铭脉脉地看了一眼,接着折腰吃吃笑了又道:“后来才知道,竟是这么一个小……娃……子……”
    儒侠欧振天在听他女儿说话时,不时地转眼,朝着彭宗铭打量不已。
    这时,儒侠欧振天似乎从彭宗铭脸上,发现一桩奇迹似的一声惊哦,倏地朝向梁上客廖清道:“廖英雄,令师侄彭宗铭,不知是何处人氏?”
    他问出这话,蓦把梁上客廖清怔得半晌,开不出口来。
    须知,梁上客所知道关于彭宗铭的事,亦仅不过是从痴婆子薛玲玲处,所听来的一点而已。
    就在梁上客廖清张口愕舌答不出话时,旁边的彭宗铭十分乖巧的接上道:“晚辈湘地人氏。”
    儒侠欧振天听他此说,神色骤然一震,倏地接着问道:“小兄。
    弟,你世居湘地何处?”
    他问话时的音语,微微显得有点颤抖,似乎眼前发生了一桩不可能成为事实的事。
    彭宗铝见欧振天神情突变之状,心里亦不由感到一份诧异,不过他还是缓缓地答道:“晚辈世居湘西南离怀化四十里的石树湾。”
    彭宗铭说出他民居来历后,儒侠欧振天突然神情大变,一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喷吐的眼眸,似乎在极度的悲愤激怒之下,涌出一圈晶晶的泪渍,他怔了半晌,仿佛在抑制自己焦雷爆裂似的情绪,一手紧握了彭宗铭,颤声喃喃地道:“孩子,雁钢秀土彭宗五是你何人,玄衣娘白素贞又是你何人?”
    彭宗铭手腕被他紧握得火辣辣的发痛,他并不逃避手腕的疼痛,在他意念感触上,见到儒侠欧振天有这种情绪异常的激动,他已体会出,可能有桩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或许正是自己所盼念,期待中的。
    他感染到儒侠欧振天眼眸里孕满的泪水,倏地亦觉察自己眼睁里,已是一片润湿,他朝儒侠欧振天看了眼,倏地低头喃喃地答道:“铭儿的先父……先母……”
    他说到这里,似乎还想向儒侠欧振天说一点话,结果,喉间哽咽住了,星眸淌下两串热泪。
    儒侠欧振天一听彭宗铭如此回答,老泪熬忍不住,夺眶涌流出来,他怀疑似的朝彭宗铭睁看了眼,缓缓诧异地道:“义弟彭宗玉全家遭难,怎会有你这孩子侥幸脱走?”
    彭宗铭禁不住噗声跪下,哭倒在地,欲语无声,只有哀哀悲啼不已。
    儒侠欧振天一手用袍袖拭自己热泪,一手扶起彭宗铭,柔声慰抚地道:“孩子你别哭,把经过情形,说给你欧伯父听来。”
    这时,彭宗铭就把义仆鼓冲,将他孙儿为自己填命替死,才得脱离虎口的一段经过情形说来。
    儒侠欧振天听得嗟吁不已,喃喃沉痛地道:“疾风知劲草,想不到彭门竟有这等浩义节然的老人家。”
    儒侠欧振天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他身边的梁上客廖清,不禁又惊奇地问彭宗铭,道:“彭儿,这位梁-上客廖英雄,怎地又会是你师叔?”
    这时,梁上客廖清虽然彭宗铭巧与父亲故人相遇,还是满肚子说不出的别扭,仿佛地感到自己一手导演成的趣剧,眼看就将完成之际,却是突然间中辍落幕,没有继续演出下去。
    彭宗铭这时就把自己六年前流落江湖,到处行乞度日,后来在雪地巧服-百零八颗红蕊珠,埋葬半脸神尼昭元师太等前前后后详细经过情形,对儒侠欧振天说了一遍。
    这时,一边沉思中的梁上客廖清,突然大声插嘴接上道:“小娃儿,你说半天,怎地把来欧庄的-节重要事情忘啦!”
    彭宗铭赧然不安地嗫嚅声道:“痴婆子薛老前辈,要传授铭儿一套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铭儿缺少一口上好宝剑,所以……”
    儒侠欧振天似乎已知道彭宗铬所指的是何桩事情,颔首抚须,道:“铭儿,这事不必挂念,游虹剑分有雌雄二剑,雌剑腾凤游虹剑给丽儿在使用,目前武林前辈人物,既是这般成全你,你欧伯父岂会吝惜区区这口飞龙游虹剑。”
    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问向彭宗铭道:“铭儿,你随同你廖师叔,此去欲往何处?”
    彭宗铭闻听儒侠欧振天以仙家神兵相赠,心里激动万分,后来再听他要问自己去处,倏的脑海意识转移之际,已想到一桩极重要的事,是以,悲愤抑郁地喃喃说道:“铭儿此去,本欲寻访烟酒茶客痴癫僧中疯癫僧老前辈,此番不期巧遇欧伯父,犹希欧伯父说与铭儿听,彭门血海沉冤的仇家。”
    彭宗铭说到下面一句,欲语还休,已抽咽悲哭起来。
    站在儒侠欧振天身后的婉丽姑娘,似乎忍不住眼前这层惨雾愁云的气氛,本来眼圈红红、清泪盈眶的美目,这时泪珠簌簌洒流粉腮。
    儒侠欧振天听彭宗铭问到.彭门血海仇人之事,不由仰首一声恨叹,悲愤抑郁地道:“皇天有眼,居然还留下你彭门后裔一脉,关于彭门这桩沉冤的仇家,目前牵连着整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武林局势,幸亏你逃脱魔掌,彭门不致遭着灭门绝代之痛。”
    儒侠欧振天恨恨一声怨叹,朝彭宗铭看了眼,摇头喃喃地道:孩子,彭门这桩旷古罕闻的血案,不管老夫今日说与不说,你以后迟早总会知道。
    不过你跟前稚龄幼年,似乎不应该把这桩血淋淋的恨事,埋在心头。虽然父母名人轶事之仇不共戴天,但你必须要记住,要自怀盖世无伦的上乘绝学后,才能了断你彭门血海之仇。
    “是以,你得要听欧伯父的嘱咐:留得青山在无愁没柴烧,将你埋在心胸的悲愤,化作一股无他的力量,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研你所学的武艺,一旦武学有所造诣,岂容昔年行凶之贼,逍遥法外。”
    儒侠欧振天苦口婆心,晓以进退利害来抚慰彭宗铭。
    彭宗铭嘤嘤悲啼,只有衔泪点头。
    这时,儒侠欧振天突然记起似的问彭宗铭,道:“铭儿。方才似乎听你说,此去寻找疯癫僧乙乙和尚之事?”
    彭宗铭颔首应声,道:“正是,铭儿想从疯癫僧老前辈处,学得他一套饿狗吃巴掌的秘门绝学。”
    儒侠欧振天听得微微一怔,深感诧异地道:“疯癫僧乙乙和尚你欧伯父与他有数面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其人疯疯癫癫,平时行止却是游戏人生,玩世不恭,从未听他有个衣钵传人,入门弟子,这老怪物岂肯轻易将自己秘门绝技传诸于人。”
    彭宗铭听得心里一阵辘辘不安,就接着道:“曾听师叔紫云羽士萧大尹据说,疯癫僧老前辈,昔年与恩师半脸神尼渊源极深,可能他老人家会破例收录。”
    旁边梁上客廖清在他们说这段话时,似乎很注意,这时突然插嘴问向儒侠欧振天,道:“欧老英雄,您可知疯癫僧乙乙和尚目前的行踪去向?”
    儒侠欧振天稍作半晌沉思,才应声道:“去年年底,曾来老夫欧庄一次,听他说来,远在二十年前,曾与武林四修罗中玉面尊者杭欣,有过一桩过节,亦就是这老怪物疯和尚这套饿狗吃巴掌,它的名称的来源。”
    彭宗铭一边听了颔首轻嗯了声。
    儒侠欧振天接着再道:“武林四修罗,目前已皈入菩提门中,身列腰系银牌信符,菩提门中坛主之一,玉面尊者杭欣切记昔年豫西外方山马头峰受辱之恨,现在他联掌湘、鄂二地菩提门中的无上权威,此番专使相邀疯癫僧乙乙和尚,往鄂南五峰山九道岭一会。”
    这时,梁上客廖清突然大声地向彭宗铭道:“小娃儿,现在你飞龙游虹剑到手啦,疯癫僧乙乙和尚行踪亦有着落啦,咱们走吧!”
    彭宗铭听梁上客廖清此话,只有微微颔首的应了声,却是朝向儒侠欧振天,孺慕眷恋地道:“欧伯父,名儿此离欧庄,不知什么时候能再来拜见你老人家?”
    彭宗铭黯淡地轻叹了声,一对星眸却透出一股愁离销魂的神情,不住朝儒侠欧振天身后的婉丽姑娘看来。
    欧婉丽粉面姜怆,秀目衔泪,当她听到这位铭儿兄弟,因自己父亲说出道别话的时候,心头沉重,更是说不出的一番滋味。
    其实,这对小儿女的邂逅,仅不过是段极短的时间而已,或许男女间的微妙,就在开始这一刹那。
    彭宗铭与欧婉丽,一番黯然神伤的情景,已落进老人家欧振天的眼里,他轻轻吁了口气,微笑面含蓄地向着二人道:“铭儿,丽儿,你们俩年龄尚还幼小,难道还愁没有相聚的一天。”
    这时,梁上客廖清忍不住心里一个极需解释的疑窦,笑哈哈地朝儒侠欧振天看了回,才缓缓道:“欧老英雄,这小娃儿跟咱廖清的一段叔侄关系,想已知道啦,您跟这娃儿,又如何来的这段伯侄关系,你能否说来听听。”
    儒侠欧振天听梁上客廖清问出这话,不由深感意外的一怔,倏也转头含笑道:“铭儿之父,雁翎秀土彭崇玉,乃是老夫八拜义弟,至于弟妹玄衣娘白素贞,与内人情逾同胞姊妹,六年前,彭门遭此惨变……”
    儒侠欧振天说到这里,脸上顿时掩上一层浓霾愿,朝彭宗铭看了眼,不胜嗟吁地接着道:“老夫痛心已极,想不到忠义之人,果有皇天庇佑,会使铭儿逃脱魔掌,留下彭门一脉。”
    欧振天本欲接着下去,一见彭宗铭在旁边,不胜悲苦之状,倏地把话语停了下来,转首向婉丽姑娘道:“丽儿,你到爹书房里,把那口飞龙游虹剑取来,给你铭弟随身佩用。”
    欧婉丽颔首应了声,转身进入里房把那口宝剑取来。
    儒侠欧振天接过飞龙游虹剑,脸上穆肃,缓缓地向彭宗铭道:“铭儿,这口飞龙游虹剑,乃是今日武林万众瞩目的一口仙家神兵,你随身佩带,切勿错用,以免遭了天忌。”
    彭宗铭双手捧过宝剑,儒侠欧振天朝梁上客廖清看了眼,又道:“这对雌雄游虹剑,分飞龙、腾凤二剑,二剑的剑鞘,分雕着栩栩如生的龙凤二式,这对游虹剑,避邪镇魔,不畏秽污。”
    儒侠欧振天说话时,梁上客廖清从彭宗铭手里接过飞龙游虹剑,观赏一番,此剑剑鞘非钢非革,指弹铮铮出声:剑鞘面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雕出两条迂回盘旋的飞龙,敢情出于古稀匠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巧之手,姿态生动,栩栩如生。
    梁上客廖清抽剑出鞘,骤然一脉莹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横洒四射,体肤触着刨光,一股寒意逼射而来。
    梁上客廖清挪剑入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于彭宗铭佩带,一边颔首赞赏不已的道:“果然是口旷古难遇的仙家神兵。”
    这时,欧婉丽纤手拿了太玄银笛,粉脸黯暗,幽幽地朝向彭宗铭道:“铭弟,这支太玄银笛你拿着,你随着廖叔父此去,要随时珍重。”
    说到这里,欲语还休,秀眸无限情意地朝彭宗铭看了瞥,倏地娇躯一转,奔进里房。
    彭宗铭怀了沉重的心绪,与梁上客廖清离开鄂北老河口三官集欧庄。
    两人行途匆匆,越过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后,这日来到鄂南镇都,这里离五峰山九道岭的山麓,已不过数十里之遥。梁上客廖清同彭宗铭在一家酒肆客店打尖歇下。
    他们两人在客店外间酒肆里,-边举蹲对酌,一边商谈着疯癫僧乙乙和尚,抑是已经离开。就在这时候,仿佛在鬼使神差下,突然有了-桩奇迹出现,这是他们正待希望所知道的一件事。
    离他们不多远的邻桌上,几个酒醉酗酗的彪形大汉,在兴高采烈猜拳豁令下,正在谈论着一桩事。
    梁上客廖清向彭宗铭递过眼色,彭宗铭微感一怔之下,已会意过来。
    邻桌围坐有三个疾服劲装的江湖人物,其中一个庞眉房目,形目凶煞的汉子,一边大口饮酒,一边滔滔不绝的在道:“这肥猪贼秃,名列当代武林烟酒茶客痴疯僧,双奇三怪四修罗中前辈人物之一,想不到此番亦会接到阎王老子的请帖,坛主玉面尊者杭老前辈准备把这贼秃驴,慢慢折磨而死。”
    另一个开腔接上道:“李大哥,这寒暑水火坑,究竟是个怎样的所在?”
    被晚姓李的还没有开口,横座这个脸庞削瘦、獐目鼠耳的汉子,却在一边嘻嘻笑着道:“小魏兄弟,你来九道岭没多久,难怪你不知道这寒暑水火坑的名堂,这肥猪贼秃,被坛主玉面尊者杭老前辈,囚禁在这深坑里面,一昼夜间,白天酷暑难熬,热得像锅鼎沸曲,夜晚却是严寒不堪,冷得滴水成冰,这头肥猪饶是内家修为再有造诣,岂能熬得这般折磨。”
    这个被称小魏的汉子,一面举杯喝了大口酒,一面惊奇跑道:“咱们坛主恁有这等办法,竟会被他老人家造了这么一处称绝的所在?”
    方才第一个姓李的汉子,这时开腔道:“这寒暑水火坑,并非杭老前辈所建造的,据说这处深坑,天造地设,本来就是一处怪异的深坑,水火同源,寒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后来再经玉面尊者抗老前辈加以一番修置后,才成今日的寒暑水火坑。”
    彭宗铭心神一怔之间,正要向梁上客开口说话。
    敢情,这肘梁上客廖清,他会想到彭宗铭会问些什么话,是以,倏地以眼神向他阻止说话。
    这时,这三个猜拳豁令的江湖汉子,已是酒醉食饱,晃晃摇摇走出这家酒肆。
    梁上客廖清怪眼眨眨,悄声的向彭宗铭,道:“小娃儿,这可是你的机会来啦?”
    彭宗铭听得蓦然一怔,诧异地道:“廖叔父,疯癫僧老前辈,被陷菩提门中的寒暑水火坑,怎地铭儿还是机会来啦!”
    梁上客廖清朝他瞪了眼,薄责地道:“傻孩子,你真正笨得可怜,你那三官集欧庄的欧伯父,不是早有说过,这老怪物没有衣钵传人,生平从未收个半个人门弟子,他岂肯只凭了半脸神尼的一点渊源,会传授他秘门绝学饿狗吃巴掌掌法给你。”
    彭宗铭听得一对星眸睁得滴溜溜滚圆,愣看着梁上客廖清,频频点头。
    梁上客廖清接着又道:“老怪物疯魔僧,无功不受禄,咱们上五峰山九道岭,从寒暑水火坑把他救出后,老怪物知思报德,自然会将这套饿狗吃巴掌秘门绝学传你。”
    彭宗铭听梁上客廖清这番话,恍然大悟,倏地剑眉紧皱,含了一份不安的神情道:“廖叔父,照欧庄欧伯父说来,五峰山九道岭菩提门分坛所在,不下于龙潭虎穴,咱们又不知寒暑水火坑在何处,如何去救这位疯癫僧老前辈呢?”
    梁上客听了,一份不乐意的瞪了他这一眼,才道:“小娃儿,世界上有所成就的事,难道都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咱们要有冒艰辛万难危险的决心,才会有所成就,五峰山九道岭,虽然不下于龙潭虎穴,咱们还是要上山-闯,你知道吗?”
    夜晚时分,二道黑影,迎着激厉的劲风,荡射在漆黑的夜云里,他们的行止去向,却疾外向巍峨耸立的九道岭。
    这两道夜空疾驰的身形,就是梁上客廖清与彭宗铭。
    诚然,彭宗铭经梁上客廖清一番开导后,除了拯救疯癫僧乙乙和尚于凶险外,他自然的联想到,目前九道岭菩提门分坛主,玉面尊者杭欣乃是昔年追杀恩师半脸神尼,三怪四修罗中凶手之一。
    不多时,九道岭像一头黑暗中倦卧着的巨兽,横在他们前面,梁上客廖清牵了彭宗铭,纵进山麓树林里。
    两人在树林,经有半晌密谈,才见轻烟一瞥,恍若游电流星,扑进五峰山九道岭他们所要去的所在。
    彭宗铭舍下梁上客廖清,纵跃飞腾,扑上九道岭,当他正在想,迟了无法找到菩提门行踪所在时,仰头看去,山腰灯火辉煌,传来一片喧哗激怒的声音。
    彭宗铭抿嘴会心的一笑,心自思忖道:“廖叔父轻功造诣,果然有他一套,就在眨眼间,已扑登九道岭,把菩提门窝巢,已捣得天翻地覆。
    他心自这么想,脚下可没有停顿下来,身形几个纵跃攀登,已扑上闹烘烘,人声鼎沸处来。
    彭宗铭恨牙一咬,飞龙游虹剑亮剑出鞘,这时,他还记得九道岭山麓树林里,梁上客廖清跟他说的一番话:“小娃儿,漏网脱走一个豺狼之徒,就要无形中多害死了不少无辜苍生。
    小娃儿,你廖叔父简单说吧,你此番九道岭菩提门窝巢,就用你飞龙游虹剑发个利市,让这些魅魑魍魉,牛蛇鬼神,一个个给他们往阎王老爷处应卯报到。”
    就在这石火电光的一刹那,脑海里掠过一瞥意识,教他如何使用这口仙家神兵,彭宗铭心自思忖道:“据痴婆子薛老前辈说来,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如果运用仙家神兵,古珍宝剑使出,其威力就能增添无数倍。”
    彭宗铭扑登山腰,举自拢处,辉煌灯火下,有数排毗连衔接的大小屋子,就是中间的一幢,巍峨高大,一望而知,是这里主脑人物所住。
    他躲在隐蔽处观望,里面传来一阵阵嚣杂紊乱、激怒嘶吼的声音,他用夜眼贯神看去,见有无数身着疾服劲装的汉子,手里握有刀、剑、虬龙棍、软鞭、铜锤、短戟等各式各样兵刃,络绎往来的飞奔驰跑,却看不到半个敌人影子。
    彭宗铭看得不由暗下噗的一笑,心道:“廖叔父又在展使他的秘门绝技了。”
    这时注神细听,果然远近处传来起伏不息的犬吠、鸡啼、猫叫,跟断断续续的倦马嘶吼声,不过他相信这位廖叔父,更在使用撕豆戌声的绝技,可惜自己隔离太远,没有听到。
    彭宗铭一手执剑,一手把藏在身边的太玄银笛抚摸了一下,心自忖道:“在这场面,人声鼎沸,无法使用琼楼十二曲绝学。”
    思潮犹未息落,突然嘘掠风锐响,彭宗铭叫声不好,倏地矮身扑进山石,嚓声暗器打在山岩上,黑夜亮出星火点点。
    彭宗铭见自己行踪已被人发现,倏地一声薄叱,手执飞龙游虹剑,剑走身前”锋送白练一匹,自然地演出痴婆子薛玲玲传授的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中断剑震魄魂归土三式,跃身指向来人。
    初招“马走歧山”使出,一缕莹莹白练落处,恍若瑶池泻银,冷电游空。
    一声激厉惨呼,使放暗器的武生,被彭宗铭剑尖指着,当胸划出一个大窟窿。
    九道岭山腰众人,正在惶惶寻找敌踪之际,突然发现此处有了动静,蜂拥似的朝向彭宗铭围来。
    彭宗铭乳虎出押,初战得逞,见众人围兜上来,舌绽春雷,一响怒叱声的道:“你等这些牛鬼蛇神,舍命涌上来,还不是小爷剑锋口找个超度,快叫贼盗头杭欣出来。”
    须知,彭宗铭身穿银灰疾服劲装,手执一口寒光森森的宝剑,长得丰姿挺拔,英武至极,而且指名要坛主玉面尊者杭欣会战,这批菩提门下的头目喽罗,一时间倒识不透这少年武生的来历。
    彭宗铭吆喝声甫落,围拢的人堆里,突然一声桀桀怪笑,裂开一条通路,走出一个脸肤白皙、身材颀长的中年武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眸闪出两道利剪寒冰似的凌芒,朝彭宗铭瞪看了眼,峻声冷冷地道:“小娃儿,你是谁?竟敢上五峰山九道岭,菩提门分坛来撒野,敢情你娃儿活不耐烦了。”
    彭宗铭闷哼了一声,厉声地道:“小爷是谁,不用你管,你快去叫贼魔头玉面尊者杭欣出来。”
    那中年武生听彭宗铭说出此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眸拢煞,一张白皙脸肤,顿时像块半生不熟的猪肝,桀桀粱狂笑道:“老夫杭欣闯行江湖数十年,倒还没有人敢当了老夫面,说出此话;小娃儿,且把你师门来历说来,老夫宰了你小的,再教训老的。”
    彭宗铭一听前面这中年武生,竟是震撼江湖、武林四修罗中的玉面尊者杭欣,心里不禁微微一怔,倏地厉声喝道:“你要问小爷师门来历,就在小爷这口剑上。”
    须知,这时彭宗铭切记师门血海仇家,是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彭宗铭话落到此,青虹耀芒,剑光暴现,手执飞龙游虹剑,势走倒转乾坤三五七中潇湘烟雨风飒飒五式,以电掣风驰之势,挟起一片森森凌芒,朝向玉面尊者杭欣刺来。
    彭宗铭虽年仅十四稚龄,却困昔年巧服一百零八颗红蕊珠之故,周天资质已与人迥异,且值于鹰胸激愤暴怒之下。
    玉面尊者杭欣再也估不到眼前这小娃儿,竟会使出这等凌厉无匹的剑术招势,心头骇然一震下,迫得后退二步。
    彭宗铭以潇湘烟雨风飒飒五式中“瑶池春满”一招使出,已被玉面尊者杭欣看出这套剑术的来源。
    激愤盛怒的厉声大喝道:“原来你这小娃儿,还是老乞婆薛玲玲徒儿。”
    玉面尊者杭欣与痴婆子薛玲玲同是今日武林上,烟酒茶容痴癫僧,双奇三怪四修罗之列,可是他们两人,以正面说来,既无渊源,更无恩仇可言,是以,玉面尊者杭欣见痴婆子薛玲玲突然遣派徒儿,来此九道岭菩提门分坛侵扰,难怪他要激愤盛怒至极。
    玉面尊者杭欣见对方后生可畏,虽在盛怒之下,却亦不敢轻敌,被彭宗铭迫退二步后,倏地亮出佩带长剑,以渊停岳峙之势,站定方向,向彭宗铭进袭。
    彭宗铭初遇劲敌,却是稳心定神,抱元守一,选使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中,潇湘烟雨风飒飒五式,奋力抵住玉面尊者抗欣的凌厉攻势。
    潇湘烟雨风飒飒五式,虽仅有五种招式,然其孕蕴的奥秘,却是依据东魂之木、南神之火、西魄之金、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水、中意之土,五种奇门生克之变化而成,是以,变幻无穷,奇异莫测。
    蓦地,彭宗铭身形滴溜一转,飞龙游虹剑招走“秋雨梧桐”,锋摇白练缕缕,光化银波粼粼,先将自己周身要穴闭住,陡地春雷舌绽,喝声:“着!”
    就在这石火石光的刹那间,翻腕易式,接演“踏雪寻梅”。
    剑尖荡起一脉银波,挟着硬骨锐风,人随剑走,指向玉面尊者杭欣期门、将台、气门三处险穴。
    敛身走处,迅如游电,玉面尊者杭欣一声惊哦,倏地仰身挪移,气门、将台二穴,堪堪闪过。彭宗铭薄此声中,抡剑追势,剑尖如影附形,已指向玉面尊者杭欣胸旁肋骨缝之期门险穴。
    玉面尊者杭欣果然不愧当今武林四修罗之一,就在这惊险已极的场面下,一声狂吼,左足尖注劲,身形射刺闪定二尺。
    就在这时候,四周围堵观战的菩提门,突然起了一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动。
    围堵的人墙,裂出一条窟窿,紧接着四下惨呼声哄起,断肠裂躯,血雨蓬飞。
    因为暗地里发生了这桩意外,激战的彭宗铭,与玉面尊者抗欣亦不得不歇下手来。
    就在这血肉人墙的夹缝里,远近灯火光下,翻翻滚滚,有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黄的东西,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西滚转到一个地方,就是血肉翻飞,哀嚎哄起。
    彭宗铭看得错愕怔住,他不禁凝神看去,原来是个人,长得又肥又胖,身高不过三尺。所看到的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黄色,原来是他穿的一件又宽又大的黄色的袋装,脑袋滴溜发亮,却大得出奇。
    这个矮胖怪和尚,可凶狠得厉害,这些汉子的刀剑兵刃,触上这胖和尚肥厚的肉掌,顿时-折二段。
    正在彭宗铭窦疑惊奇时,别一端闹哄哄的人堆,又是一阵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动起来。
    当他另一端发现手执软鞭的梁上客廖清时,他豁然大悟,这肥肥胖胖矮和尚,就是自己跟梁上客来此菩提门分坛,所要驰救的疯癫僧乙乙和尚。
    玉面尊者杭欣见菩提门九道岭分坛,突然起变,正在错愕愣住之际,裹地发现疯癫僧乙乙和尚夹在人墙缝里厮杀,骇然惊奇下,路上突然变色。
    疯癫僧乙乙和尚一边肉掌挥舞,一边拉开铜钟似的嗓喉,不住的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见不得人面的牛鬼蛇神,明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战,斗不过咱家老佛爷,竟使出这等鬼蜮技俩,下三流的名堂。”
    疯魔僧乙乙和尚正怒骂厮杀时,抬眼看到玉面尊者杭欣,顿时怪眼圆睁,气吼吼地大声骂道:“兔崽子,不要脸,老佛爷命本死不掉,这番可要轮到你啦。”
    乙乙和尚话说到此,舍下这些菩提门的喽罗头目,身形暴进猛朝玉面尊者杭欣扑去。
    敢情,正如疯魔僧乙乙和尚所说,玉面尊者抗欣可能用了云诡波诱的毒计,才把他打入寒暑水火坑,是以,玉面尊者抗欣见疯癫僧乙乙和尚揉身扑来,似乎知道这时已难得手,一声厉啸,身若游电,遁向漆黑的山天一角处。
    疯癫僧乙乙和尚正待跃身追踪时,梁上客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他身边,一手把他拉住,道:“老怪物,穷寇莫追,算了吧!”
    玉面尊者杭欣逸走,树倒猢狲散,九道岭的菩提门中人物,除了死伤倒地的一伙外,一哄而散,纷纷拔腿逃去。
    须知,玉面尊者杭欣见着乙乙和尚不战逸走,这是他忒以过虑之处,梁上客廖清用他秘门绝技,在九道岭菩提门分坛,四布疑阵,在杭欣想来,可不知道九道岭菩提门分坛,来了多少武林高手。
    他初战彭宗铭时,发现他是当代武林烟酒茶客痴癫僧,双奇三怪四修罗。中痴婆子薛玲玲的徒儿,因彭宗铭使用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之故,这时他已感到错愕惊奇至极。
    后来,被困在寒暑水火坑的疯癫僧,又突然现身,使他更证实了自己的一番想法,是以,他在好汉不吃眼前亏原则下,来个脱身溜走。
    九道岭的山腰,菩提门窝巢处,已是一片血污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哀哀呻吟的惨啼声音。
    这时,疯癫憎乙乙和尚圆睁了一对铜铃似的怪眼,直瞪着梁上客瘳清,大声地道:“喂,小偷儿,你怎地发此善心,来此五蜂山九道岭菩提门分坛,把咱老佛爷救离脱险?”
    梁上客廖清见这老怪物不谢自己救命大恩,开口来个“小偷儿”三字,心里就有几份不乐意,倏地朝正要向乙乙和尚施礼的彭宗铭看了眼,颔首缓缓地道:“老怪物,咱问你,一个人有几条命?”
    疯癫僧乙乙和尚被他问得蓦地一怔,一手猛抓自己肥秃秃的后脑袋,半晌才诧异地道:“小偷儿,你问这些干吗?一个人就是一条命嘛!”
    梁上客廖清又是颔首缓缓地道:“大丈夫恩仇分明,人家上九道岭,把你这条命捡回来,你说该不该谢人家?”
    疯癫僧乙乙和尚-对铜铃似的大眼,眨了眨,大声不服气似地道:“小偷儿,咱老佛爷跟你江湖有所渊源,你做了这点小事,竟来个穷嚷穷叫,真丢人。”
    梁上客廖清微微一笑,揶揄地道:“要是咱知道你这老怪物掉进九道岭寒暑水火坑,就是你老怪物死了一百个,还抵不上王八-个”
    疯癫僧乙乙和尚气得怪眼圆睁,瞪看着梁上客。
    梁上客廖清指了彭宗铭,还是含笑缓缓地道:“偏偏这小娃儿,有了一身绝学,喜欢多管闲事,咱跟你老怪物有所渊源,可以不谈,小娃儿却和你老怪物素昧生平,你可不能无功受禄。”
    疯贼僧乙乙和尚听梁上客此说,猛被错愕惊住,手指彭宗铭,异惊奇下,结果只呐呐地朝梁上客道:“小……偷儿……是……
    他把咱老佛爷救离险地?”
    梁上客廖清颔首嗯了声。
    彭宗铭恭敬的施了一礼,含笑的道:“晚辈从儒侠欧振天欧老英雄处,听得老前辈被陷此地玉峰山九道岭普提门中的手里,是以顺道前来此地。”
    彭宗铭说话伶俐,态度崇敬,已得这位疯癫僧乙乙和尚几分喜欢,可是他听彭宗铭此说,不由惊奇地问道:“小娃儿,咱老佛爷跟你素昧平生,毫无渊源,你怎地舍命相救?”
    彭宗铭被他问得俊脸红红,正愣得一时找不出话来回答时,旁边的梁上客廖清,很快的把话语接上了,含了一份责备的口吻,大声道:“老怪物,你从你老娘肚子生下来时,除了你老娘外,还认识谁?人的渊源,就是一朝生二朝熟嘛!”
    他说到这里,疯癫僧乙乙和尚颔首不迭道:“小偷儿说得有理。”
    梁上客接着又道:“老怪物,这小娃儿既有这番诚意对你,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该给他一点好处才是。”
    疯癫僧乙乙和尚睁了怪眼,结口不安的道:“小……偷儿,咱老佛爷化缘吃四方,手上连一把兵刃亦没有,还……有什么好处给这小娃儿呢?”
    梁上客廖清知道疯癫僧己乙和尚已渐渐落进自己圈套里,是以,噗的笑了声,揶揄似的道:“老怪物,看你肥得像头猪,脑袋里竟一点想不出主意,你手上没有兵刃,何不把你这套饿狗吃巴掌,传给这小娃儿呢?”
    疯癫僧乙乙和尚听得深感意外一怔,手指猛抓自己的后脑袋的一块肥肉,喃喃地道:“饿狗吃巴掌……”
    他话未说完,梁上客很快的大声接道:“怎么?人家小娃儿舍命救了你,连你这套见不得人的饿狗吃巴掌亦舍不得传他?”
    疯癫僧乙乙和尚没可奈何似的点头,道:“你小偷儿说得未尝不对,不过……”
    彭宗铭旁边一听疯癫僧话语已转,有答应的意思,急忙噗地声跪下,磕了头,道:“后辈多蒙乙乙老前辈成全,感激非凡。”
    这时,梁上客廖清一边凑上向彭宗铭道:“小娃儿,乙乙老前辈已答应你啦,还跪在地上干什么?”
    疯癫僧乙乙和尚听得心自一怔,忖道:“一吹一唱,凑搭得不错。”
    随着,就朝向彭宗铭,道:“小娃儿,咱老佛爷这套饿狗吃巴掌,从未传授给人,咱报答你一番舍命相救之恩,破例传授你。”
    说到这里,突然一声吟哦,转首向梁上客廖清道:“小偷儿,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小娃儿身世来历呢?”
    梁上客笑吟吟的道:“老怪物,说起这小娃儿身世来历,可不小呢,父亲雁念翎秀土彭祟玉,母亲玄衣娘白素贞,师父半脸神尼昭元师太,还有他是儒侠欧振天未来的东床娇客,他自己叫彭宗铭。”
    梁上客接着又道:“老怪物,你看这一个小娃儿,配不配做你寄名弟子?”
    这时,疯癫僧乙乙和尚似乎突然想到某一点上,听梁上客廖清此问,点头不迭应声道:“配,配,太配了!”
    说到这里,目含了一份惊奇诧异地问道:“小偷儿,你带了这娃儿,欲往何处?”
    梁上客喟然应声道:“这娃儿,身负师恨家仇,咱廖清游踪江湖,浪迹武林,自己区区之学,不敷这娃儿所用,是以,带同他寻找隐世异人,武林前辈,教得一身绝学,以完成这娃儿之夙愿。”
    彭宗铭旁边听得心头激动之余,不由两行热泪,涌出星眸。
    疯癫僧乙乙和尚郑重的道:“小偷儿,咱老佛爷这套饿狗吃巴掌,传授给这小娃儿,可不能在三天五天内,所学得会的。”
    梁上客廖清颔首应道:“本来就别慌嘛,这娃儿资质禀异,聪明过人,可惜他身世多舛,在年仅十四,已是一个人海孤雏,所以,咱廖清的意思,就把他带在你身边一个时候,沿途上你可以多个伴ㄦ,趁这段时间,你老怪物就把你这套秘门绝学饿狗吃巴掌,传给这娃儿。”
    疯癫僧乙乙和尚两条粗眉一蹙,心里一分不乐意的道:“小偷儿,你倒说得干脆利落,把这小娃儿往咱老佛爷身上一推,你就来个不管事啦!”
    梁上客大声分辩地道:“老怪物,说话不通人情,谁说咱廖清不管事啦,今年中秋前后,离现在有半年光景,你带了这娃儿,往黔地白云山,咱廖清亦在那里。”
    疯魔僧乙乙和尚听得一怔,正要张嘴问时,梁上客嘻的笑了声,很快接口道:“老怪物别问啦,咱前后告诉你吧,黔地白云山是痴婆子薛玲玲住处,这小娃儿此上黔地白云山,就是要这痴婆子传授他整套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咱这么说,你该知道了吧!”
    疯癫僧乙乙和尚带了彭宗铭,漫无目的似的,行走在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沿海一带,彭宗铭不敢动问他,只有十分恭礼崇敬的侍候。
    “疯癫僧遇着沙滩,或是岩岸所在,他会跳下水里,泅水潜游一二个时辰,才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里浮上来,手里有时握了一只五彩花纹、手拳般大的贝壳,很小心地把它放进自己袋囊里,不过大多数时候,却是空了手,爬上岸来。
    记得第一次疯癫僧跳下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里,足足有三个时辰,没有浮出水面,急得彭宗铭眼泪直流,还当这位乙乙老前辈汲顶淹死。
    后来他知道这位疯癫僧老前辈,可能这是他怪僻的爱好,须知,他历时来所遇着的高人,痴婆于薛玲玲痴得吓人,梁上客廖清是怪得出奇,现在与他结伴同行的乙乙和尚,却是疯得莫明奇妙,是以,在他见怪不怪的意识下,也就不足为奇了。
    每次疯癞僧泅水潜入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里,寻找五彩花纹贝壳时,他一个人就呆坐在沙滩岸边,或者亮出飞龙游虹剑,把痴婆子薛玲玲以前传授的断剑震魄魂归土三式,和潇湘烟雨风飒飒五式的剑法,自己再揣摩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番。
    这日,他们两人来到鄂南沿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提的弥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镇。
    疯癫僧乙乙和尚从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里捞起来的五彩花纹的贝壳,已满鼓鼓的装满了袋囊里。
    他在弥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口小镇上,找到一家宿店,吩咐客店的店伙,买了十斤香醋,和-斤浓烈的白干酒,又向店家借用了一只洗澡用的水盆。
    店伙将酒醋、水盆拿进客房来,疯癫僧吩咐彭宗铭把房门掩了,然后自己从袋囊里取出一只只的五彩花纹贝壳,只见他用手掌把贝壳捏碎,再碾拟成粉,然后分放在酒和醋里。
    这时,他指了一斤用贝壳掺和的白干酒,向彭宗铭道:“娃儿,你把这白干一口气灌下肚里。”
    彭宗铭听得猛的一震,不过这时也有点揣摩出疯癫僧叫他饮这白干的用意,好在他以前跟痴婆子薛玲玲在一起时,已学会了饮酒,是以,仅乎这斤白干酒,还不会难倒他。
    彭宗铭应诺了声,咕咕咕把一斤白干饮下肚去。
    就在这时候,疯癫僧乙乙和尚已把掺和贝壳粉末的香醋,倒在水盆里,又对着彭宗铭道:“将衣裤脱了,把身子浸在这香醋里。”
    这时,彭宗铭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然感受到-股从未有过的热浪,汹涌在躯体筋血里,几乎有点晕糊过去。
    不过,他还是强持支撑着,向疯癫僧应了声,就把身上衣裤完全脱掉,身体泡在水盆香醋里。
    疯癫僧乙乙和尚命彭宗铭躺卧在大水盆里的香醋里后,伸出一只又肥又大的肉掌,按在他头顶百汇穴之处。
    这时,彭宗铭突然感到,体内汹涌戈击的热流。顺序的遍流周天筋血,反觉得无比的舒适、畅快。
    突然,疯癫僧一只肥厚的肉掌,在他盖顶百汇穴处,轻轻拍了一下,周身毛孔骤开,打了一个寒噤,这时感到浸在香醋里的身躯一阵阵凉意,从体肤外侵蚀进来。
    彭宗铭泡在水盆里的香醋里,隔了不知多少时候,搁在他盖顶百汇穴处疯癫僧肥厚的手掌,还是丝丝流流地向他体内灌下一股真气,调顺了筋血涌撞戈击的热流,他正在辨别这股昧道,好受还是难受之际,突然,疯瘸僧乙乙和尚舒臂把彭宗铭从水盆香醋捞起来。
    彭宗铭心里正值感到惊奇时,啪的一声,肤肉相撞,乙乙和尚另一只莆扇似的巨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屁名人轶事股上,彭宗铭骤然感到屁名人轶事股上,一阵火辣辣离肤脱肉的疼痛。
    只有急得从疯癫僧身上逃脱下来,一肚子诧异、惊奇,再也想不出这位乙乙老前辈,打自己屁名人轶事股的原因。
    彭宗铭摆脱疯癫僧乙乙和尚,心里又奇又惊,又羞又怕,不知这位乙乙老前辈,责打自己的原因。
    这间房有三四丈方圆,排设了床桌椅,和一只装满香醋的大水盆外,已没有剩下多大的空隙地方。
    疯癫僧乙乙和尚直瞪了一对铜铃似的怪眼,朝彭宗铭扑来时他只得在羞急惊惧下,闪进床铺底下。
    疯癫僧挪身一转,掀起床铺,一只蒲扇大的手掌,猛又朝他屁名人轶事股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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