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十二曲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十二章痒刑
    茶客于七看了刹那间消逝的一瞥背影,如释负重的深吁了口气,才跃步缓缓地走向树林边的山野小径。
    这一段路,他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诚然,并非是身登今日武林烟酒茶客痴癫僧之席的茶客于七,其功力造诣,竟会这等不济。原来他在蹈蹈行走时,一方面果然因着方才与当今武林轻功第一高手,并肩奔驰,已感到一份累乏,再则从他踱步神情中看来,可能还在沉思着一桩重要的事情。
    茶客于七走到山径尽头,沿向树林另一端走去,果然还未见到酒丐康武的人影,须知,以平时酒丐康武的轻功造诣,区区数十里方圆的树林,禁不住他身形几个纵跃起落,就能飞出来。
    茶客于七正想把酒丐康武从树林里带出来,蓦地,从远处渐渐逼近一阵吆呼叱喝的声音。
    他微感一惊下,已听出这阵吆喝声中,居然有梁上客廖清的声音,而且听来十分急促,仿佛危急之际。
    茶客于七毫不犹疑下,舍下树林里的酒丐康武,直扑音源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候,茶客于七身形腾飞之际,梁上客廖清衣衫破碎,血泥满脸,一对狼狈不堪的样子,从山径折角处,边战边退下来。
    从而衔尾紧迫的,是个年有六十多岁的驼背老头儿。
    就在这一刹那转变下,茶客于七侧首朝身后的树林看了眼,似乎在他脑海里,又有了一个新的意识。
    梁上客廖清正被敌人追逼得凶险万分之际,突然一眼看到茶客于七出现,顿时犹若旱逢霜,遇着救兵,大声的呼叫道:“茶缸子,咱廖清遇着这贼魔头,可被惩惨啦……快……快上来助拳……”
    茶客于七见这驼背老头儿,原来就是野山驼叟姜明,倏地站立一边,破口大声的骂:“你这贼魔头,该死的孽障,看你上白云山,来找个超度啦!”
    野山驼叟姜明见茶客于七出现,似乎显得一震。
    茶客于七站立一边,仅是朗声大骂,却并未上来替梁上客助拳解围。
    野山驼叟姜明被他一阵臭骂,可是没有见他上前助阵,心里惊怒之下,却是暗暗感到奇怪,自然的趋势下,骂由他痛骂,大喝一声,还是向梁上客廖清厉招追逼去。
    梁上客见茶客于七,动口不动手,光是站在边上骂,急得大声又道:“茶缸子,你怎地骂了不动手,咱廖清可要被这贼魔头恁惨啦!”
    茶客于七骂过野山驼叟姜明一阵后,见廖清大声呼叫,倏地应声道:“小偷儿,你斗不过人家,就该逃嘛!”
    这的,野山驼叟姜明一见茶客并不助阵,就向梁上客廖清凶招频出,梁上客廖清听得又气又恼,一旁挡住敌人的招势,一边神智惶急,急急地问道:“茶缸子,咱逃往哪儿去呢?”
    茶客于七悠闲地用手一指树林,道:“兵家常言逢林莫追,你逃进树林后,这贼魔头就不敢追你啦!”
    梁上客廖清又惊又惧,又气又恨,本来惯使小聪明作弄别人的,这时已急得找不出一份主意,他听茶客于七说出这话,一时间亦分不出是非好歹,倏地一溜身蹿进树林里。
    野山驼叟姜明见梁上客廖清蹿进树林,大喝一声:“别说逢林莫追,任你逃入十八层阿鼻狱,老夫也要把你拉出来。”
    说时,舍下茶客于七,衔尾追进树林。
    茶客于七见二人一前一后进入树林,颔首微微惬意地一笑,似乎感到自己所做的事十分满意。
    酒丐康武跟茶客于七比划轻功,扑进巨木耸天的树林,身形几个纵跃起落,速若陨星冷电。
    事实上,不像他想的如此,他身形起伏纵跃,捷速无伦,看来已有半个时辰,还是在这树林里。
    酒丐康武心自惊奇之下,跃身一纵,飞上参天巨树的枝干上,朝四周眺望一下,只见群峰环立,自己还是在丛林腹地。
    这时他盛愤激怒已极,飘身纵落地上,哇哇连声怪叫,挥舞打狗棒,不辨东西南北的猛朝阻住去路的树木打去。
    他在一肚子别扭,惊怒之下,挥使出这手打狗棒绝招,势道威猛至极,只听得劲风呼呼,豁啦啦震天价巨响过处,合抱巨树纷纷折断倒下。
    就在这时候,他不意侧目过处,发现一瞥身形,掠过左边树缝小径。
    酒丐康武倏地收起打狗棒,衔尾从后追击,一边大叫声道:“茶缸子,茶缸子,咱老要饭在这里呢!”
    仅乎眨眼之间,这瞥身形,已消逝在转弯后角的树缝小径里。
    突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酒丐康武倏地转身过去,亦仅看到一瞥背影,闪进树缝小径里。
    酒丐康武看得一惊,喃喃自语地道:“怎地茶缸子又多了一个出来啦。”
    这时他一手提了打狗棒,并不展使轻功,漫无目的地朝着较宽的树缝小径走去,猛抬头之际,见一个驼背老头儿,一手提剑,迎面向自己这边走来。
    酒丐康武看得心头嘀咕,暗暗思忖道:“这老头儿难道是茶缸子朋友,他到树林里来寻找自己的。”
    一瞥思念甫落,拉开破锣嗓子,大声道:“驼背老头儿,是不茶缸子叫你来寻找咱老要饭?”
    野山驼叟姜明睫皮一翻,棱角怪眼,闪出二道利剪寒冰似的凌芒,朝酒丐康武惊奇,窦疑般地扫过一瞥,不屑一顾而峻声冷冷道:“凭你这种要饭的,还配咱野山驼叟姜明来寻找。”
    酒丐康武一听野山驼叟姜明名称,倏地记起茶缸子说过,这次来犯白云山人物中,有一个乃是菩提门腰系银牌的坛主,就是野山驼叟姜明。
    酒丐康武一念落,野山驼叟姜明正得转身定时,蓦地大喝一声,道:“贼魔头,原来你见不得人面的,躲在这树林里,害得你家老要饭爷爷,到处的寻找。”
    野山驼叟姜明被酒丐康武莫明奇妙的痛骂一顿,心里虽在激怒已极下,却是暗暗诧异,是以,长剑一抡,戟指怒叱道:“贼要饭,你是谁?”
    酒丐康武一指腰系的一只酒壶,怒目直瞪,大声道:“魔崽子,当今武林上,有几个喝酒的老要饭。”
    野山驼叟姜明一听这蓬头垢脸的老要饭,原来就是当今武林烟酒茶客痴癫僧中的酒丐康武,似乎显得微微一怔。
    就在这时候,树缝小径处,脚步声落,传来一缕大声说话声:“老要饭,别放过这魔崽子,咱廖清可给他惩惨啦!”
    酒丐康武抬眼看去,原来就是自己这伙要寻找的梁上客廖清,这时见他衣衫片碎,血泥满脸,一股狼狈不堪之相。
    在同一个时间里。梁上客廖清-声惊呼,身形斜刺七尺,这时,可能梁上客廖清,身上已遭了敌人之伤!酒丐康武薄叱声中,打狗棒划出一股锐厉无伦的劲风,挡住姜明剑势落处,硬招接上。
    呛啷一缕金铁相撞声中,酒丐康武手执打狗棒腕臂一阵酸麻,身形被这股劲势震退二步。
    野山驼叟姜明哦声闷哼,两腿拿桩不住,瞪蹬瞪暴退七尺,身体撞在树脚上,手握的一口长剑,骤然短少一半,被酒丐康武打狗棒磕断。
    酒丐康武一招磕断对方长剑,接着一声怒喝,打狗棒划出劲风呼呼,追招要将断剑跌退的野山驼叟姜明,处于死地。
    蓦地,酒丐身后传来一声急呼:“老要饭,暂且勿下毒手,留下活口再说。”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茶客于七已蹿人树林,追上酒丐康武。
    野山驼叟姜明以菩提门腰系银牌坛主身分,竟然一招之下,栽跌在敌人手里,可能连他自己亦所想不到的,其主要原因,诚然已跟梁上客廖清,有过一番激战,而又估低了酒丐康武身怀之学。
    在这种情形下,这位野山驼叟姜明已成瓮中之鳖,网里之鱼,只有乖乖就范,成了阶下之囚。
    这时,茶客于七目前急需要知道的,就是跟梁上客廖清同道上白云山的婉丽姑娘的去向。
    是以急促地问梁上客,道:“廖姑娘,如何不见婉丽姑娘?”
    梁上客廖清这时正在用衣袖在拭清自己脸上的泥污,一听茶客于七问起这事,似乎才勾起他心里的一番委屈,狠狠的瞪了捆名人轶事绑地上的野山驼叟姜明一眼,接着拉长了脸,苦希希的应声道:“婉……婉丽姑娘……给贼婆子掳……掳走啦……”
    梁上客廖清从嘴里很努力的挤出这句话,而且说得很轻,茶客于七、酒丐康武听来宛若一响静空焦雷掠过耳边,猛被震住。
    茶客于七似乎在沉思这桩事的严重性之际,酒丐康武忍不住地大声问道:“小偷儿,你说的贼婆子是谁呀?”
    酒丐康武接着又道:“本来咱家这座九宫音魄阵,把三怪四修罗一网打尽,已是大获全胜,现在你把婉丽姑娘人留给人家做人质洒丐康武话没说完,沉思中的茶客于七,仿佛因着他的话,多一段思虑,蓦地一声轻哦,搐眼朝粱上客看了下,道:“廖英雄,你所说的贼婆子,是不是就豫地外方山鹿鸣峰离魂寨,离魂魔娘郑僖此人?”
    粱上客侧首向酒丐康武睇了眼,喃喃应声道:“就是那贼婆子。”
    茶客于七一听果然被自己猜着,不安地吁了口气,道:“咱们不要耽误,赶紧回痴婆子薛老道友处,商议一番再作定夺。”
    说到这里,向地上用绳捆扎的野山驼叟姜明看了眼,又道:“把这贼魔头带回去。”
    酒丐康武听茶客说到这里,转首含了一份不耐烦似的神情,大声又向梁上客道:“小偷儿,这该是你好差使啦,你吃了他亏,背他回去就可以捞回来啦!”
    梁上客廖清一肚子的乌气找不着发泄的去处定到野山驼叟姜明跟前,朝他大臀处,猛的踢了一脚,怒冲冲地道:“刚才是你魔崽子的凶,现在是你家廖爷爷的狠,有仇不报非君子。”
    野山驼叟姜明被粱上客廖清一番作弄,始终闭眼缄口,不哼一声。
    茶客于七带了他们,在树缝小径里,转弯抹角不多时,就走出了这鬼斧神工拓成的玄奇树林。
    酒丐康武心里不由暗暗惊奇,忍不住的问向茶客道:“茶缸子,这处树林总地奇怪;咱老要饭进入后,走了半天找不出一条出路,怎地你一走就走来啦?”
    茶客于七微微一笑的应声道:“说起轻功一绝,武林上该算你酒丐康武,至于要走那些走不通的,就要找咱茶客于七了。”
    茶客于七正值肃穆沉思之际,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脸含笑地问道:“廖英雄,你有什么良计,能使野山驼叟姜明全盘说出他们所知道的事情?”
    梁上客廖清一摸嘴唇上端一撮短须,含蓄的神情中,故意轻描淡写地道:“咱廖清想的办法,做起来好看,说穿了就不值钱啦!”
    说着,转首朝向酒丐康武道:“老要饭,你把这贼魔头四肢捆名人轶事绑的两只脚松开来,再把他脚上的鞋袜都脱掉。”
    茶客于七听得暗暗惊奇,心道:“这小偷儿,难道真的怀有离奇玄学?”
    梁上客接着含了一份诡异的笑意,向茶客于七道:“茶缸子,你把这魔崽子身体按住,别给他逃跑啦,只有露出两只脚就行啦!”
    说着时,他自己躬身捡了一些树干柔枝,和藤蓦就松处细须子。
    这时,饶是茶客于七智机绝伦,颖慧过人,亦猜不出梁上客廖清在搞什么玄虚怪名堂,他们只有照了他的话,把野山驼叟姜明的一对脱鞋去袜的光脚,露在外面,再把他身体紧紧按住。
    梁上客廖清用树干软枝把藤蓦见松上的细须,捆扎成一把绝软的刷子,自己看了又看,仿佛已感到十分满意后,才到野山驼叟姜明一对光脚前,躬腰蹲坐下来。
    梁上客一手按了野山驼叟姜明脚背处,(这时野山驼叟姜明双手扎住,大腿胸腰处,已被酒丐康武重重按住),一手拿了藤蓦见松细须扎成的软刷,在他脚底凹进的一块嫩肉上,轻轻的刷了几下。
    野山驼叟姜明突然身体一阵的激动。
    梁上客颔首得意的道:“行啦!”
    说着,就用软刷在他脚底凹进的一块肤肉上,连续不断的轻轻刷磨,野山驼叟姜明重压在酒丐康武下面的身体,突然一阵的激动、痉挛,同时两条腿亦有力的抽搐起来,嘴里一阵唔唔的怪叫。
    诚然,酒丐康武神力展出,重压在下面的野山驼叟姜明,只能一阵轻微的颤栗。
    梁上客廖清手执软刷,还是连续不断的在他脚底肌肉处刷磨。
    紧接着,野山驼叟姜明熬忍不住,纵声一阵哈哈哈狂笑,这一笑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时,梁上客廖清一面用软刷磨刷他的脚底,一面嘴里诅咒似地喃喃道:“孽障,贼魔头,你叫咱廖清身上痛,咱廖清要你脚下痒,痛忍得了,痒可熬不住,叫你笑断肠子,再去见阎王。”
    野山驼叟姜明接连不息的纵声狂笑,渐渐的额汗如注,脸肌泛白。
    梁上客廖清想出这个办法,来惩野山驼叟姜明,诚然完全出于茶客于七的意料之外,心里在激奇的思忖道:“这小偷儿肚里,惩含有这么多离奇古怪的名堂。”
    须知,人名人轶事体最敏感之处,脚底凹进的一块肌肉,亦算是一处重要部份,饶是内家功夫极有造诣,亦难能将功力贯注到二只脚底处去。
    这时,野山驼叟姜明纵声狂笑下,脸肌渐渐透出一阵可怖的白色。
    茶客于七急忙拦住梁上客廖清,向野山驼叟姜明道:“孽障,把经过情形,从实说来。”
    野山驼叟姜明这时已无法熬忍脚底奇痒的痛苦,只有叹了口气,缓缓道:“离魂魔娘郑僖掳走了小女子,可能先到外方山鹿鸣峰离魂寨,然后往陇南西倾山百松峰天池玉阙,菩提门掌门总坛,见她师姊珠蕊宫主卓英。”
    这时,茶客于七脸容肃穆,厉声冷冷地向野山驼叟姜明道:“孽障,七年前,杀死湘西怀化石树村雁翅秀士彭崇玉全家,夺走《太昊玄鉴》的一众凶贼,是不血影怪客杜训所率领?”
    野山驼叟姜明听茶客说出这话,神情之间,深感意外的一震,半晌,才应声道:“老夫久居塞外,还是最近数年被菩所提门所邀聘封立菩提门坛主,是以,你方才所问之事,老夫不甚清楚。仅知道西倾山百抱峰天池玉阙,菩提门总坛有二宗镇山之宝,一宗是《菩提梦幻录》秘籍,还有一宗就是适才你所提说的《太昊玄鉴》。”
    茶客于七听得若有沉思的微微一声哦,接着又问道:“此次来犯白云山菩提门中,是不是血影怪寥所带领?”
    野山驼叟姜明嗯了声,道:“正是他所带领,这次血影怪客杜训来白云山,据说他宁愿在武林负弑师之罪,而将他师父乙鸥子处于死地,可是血影怪客悸惧他师父乙鸥子身怀一门上乘玄奇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湛内修,是以,不敢公然现相。”
    野山驼叟姜明说出这话,茶客于七听得频频颔首,显然,从他语意中听来,不会有假。
    这少旁边的酒丐康武,等得不耐烦的大声道:“别再唠唠叨叨说不完,快回去吧。”
    茶客于七听河客说出回去两字,仿佛有某种意识的趋势,突然打个寒噤这时酒丐康武不待他们说完,又把野山驼叟姜明的双足紧紧捆扎起来,接着朝梁上容廖清道:“小偷儿,这桩背人的好差事还是由你一人到底吧!”
    梁上客廖清瞪了酒丐康武一眼,又盯了躺卧地上的野山驼叟姜明一瞥,似乎在一刹那意念中要向那一边发泄一肚子乌气时,茶客于七含笑的接上道:“廖英雄,恨就是便宜,别那么斤斤计较。”
    说到这里,指了指手足捆扎的野山驼叟,含笑的又道:“别人栽在咱们手里,自有处理的办法,别脚上头下背了作弄人家。”
    敢情,平时茶客于七所说的话,对他尚有几份效用,是以,轻嗯了一声,就把野山驼叟好好端端的背在背上。
    茶客于七并没注意到,野山驼叟姜明暗地对他递来一瞥感激的神色。
    三人同了野山驼叟姜明回转痴婆子住处时,整个现场己完全起了改变。
    茅屋前的广场处,断腿老人乙鸥子,端坐在驭风逍遥车上,已咽气晕死过去。
    离隔了驭风通遥车三四尺处,伏扑了一个人,从这人的后形看来,还是一个不速之客。
    茶客于七怀了极度骇然不安的情绪,疾步奔进茅屋时,已作阶下之囚的武林三怪,与四修罗的走壁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傅邦,百毒残叟冷文渊,已是肋生双翅,鸿飞冥冥。
    痴婆子薛玲玲一袭红的衣裙,裂碎片片,嘴边处犹是鲜血淋浴,亦晕死在地上,伤势沉重,已在奄奄一息之间。
    突然的转变下,酒丐康武直眼愣住,梁上客廖清因着这幕意外的惨变,亦骇然怔住,而忘了把背上的野山驼叟姜明放下来。半晌,结口嗫嚅地道:“茶缸子……小娃儿……跟……跟欧老头儿……为什……什么不见,难道会是遭了毒手……”
    茶客于七闻听此言,脸色骤白,二片微微发颤的嘴唇里,轻吐了一声嗯字时,已疾步进入茅屋里。
    半晌,极度惊悸、激怒的神情中,从里屋出来,轻吁了口气,道:“没有他们二人影子,或许还没回来。”
    这时,背在梁上客背上的野山陀叟姜明,突然插嘴向茶客道:“于英雄,方才门外伏卧地上的,就是血影怪客杜训。”
    他说出这句话,诚然是意外中的意外;众人又是骇然一震。
    茶客于七似乎有某种把握般地,令梁上客放下野山陀叟,并替他解脱了捆扎四肢的绳索。
    野山陀受被松开绳索后,麻木的四肢,稍微活动下,仿佛要证实方才他所说的话似的,又向茶客道:“于英雄,不如先去看看血影怪客牡训情形如何,就不难知道此间变化的经过。”
    野山陀叟姜明说出这话,茶客于七颇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诚然,野山陀实现在说出这话,在目前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说来,确是唯一的线索,是以,他嗯了声后,请酒丐康武与梁上客把痴婆子薛玲玲与断腿老人乙鸥子二人,抱送到里室照顾一下。
    接着就向野山陀叟姜明道:“咱们去看看血影怪客情形再说。”
    二人来到躺卧地上的血影怪客杜训跟前,茶客于七翻过他身体,只见他二眼紧闭,嘴边血渍未干,已死毙地上。
    茶客于七凝看着血影怪客杜训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本来骇然不安的神绪,这时又陷入极度的困惑、迷惘中。
    心里暗暗思忖道:“血影怪客倒死这茅屋前场地,那么武林三怪与四修罗中走壁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傅邦、百毒残叟冷文渊,被谁所救走?痴婆子薛玲玲,伤在何人手里?这位断腿老人乙鸥子,又如何会晕死在驭风逍遥车上?”
    当他一瞥思潮到此时,突然脑海里又涌起一桩重要的事,心道:“铭儿毁家遭难,《太吴玄鉴》被人攫去,主凶虽是菩提门人物,无可异议,可是难道不是血影客怪杜训,另有其人?”
    他想到这里,倏地记起过去在云雾峰金山岩,菩提门蜀地分坛时,定壁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傅邦,曾向乙鸥子这么说过:“《太昊玄鉴》与《菩提梦幻录》俱被师父血影怪客,带走西倾山百拉峰天池玉阙……”等语。
    茶客于七沉思,野山陀叟姜明折腰蹲在血影怪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处,似乎在细看他受伤致死的原因。
    突然,他微微吟声地轻哦了声,自语地道:“心脉震断,五腑离位,冲着极高乘的内家真力,才会有此死状。”
    野山陀受姜明说出这话,蓦把沉思中茶客于七惊醒过来,他深感诧异、惊奇地睇看他一眼,从这一瞥眼神中,茶客于七仿佛旁边站立的,不是曾与这里人激战过的菩提门中人物,而且与自己相处甚洽的武林道友。
    因着野山陀叟姜明所说的话,茶客于七困惑、迷惘中似乎隐透出一丝线索。
    凌晨时分,当茶客于七与酒丐康武,去寻找梁上客廖清和欧婉丽时,儒侠欧振天带了彭宗铭,跟他们背道而驰,亦启程首途。
    沿途上,衰宗铭心头像灌了一块重铝,感到极度的窒息、痛苦在他脑海里壅塞着零乱、错综的思潮,目前使他感到痛苦,不安的事,主要因着梁上客廖清和欧婉丽的突然失踪。
    他忍不住的问向儒侠欧振天,道:“欧伯父,婉丽姊和廖叔父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欧振天向彭宗铭含笑的看了眼,亲切劝慰地道:“谅来不会碍事,咱们找得到他们的。”
    彭宗铭听来,似乎得到一份抚慰般的轻轻嗯了一声。
    儒侠欧振天带了一份慈祥的笑意,握着他手道:“铭儿,是不你在担心婉丽姊姊?”
    儒侠欧振天这句话彭宗铭听来,仿佛一个藏私秘密的人,突然被人发现似的,一张俊脸陡地涨得通红,抬眼羞涩地朝欧振天看了瞥,倏地低下头来,嗫嚅呐呐地道:“铭儿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把婉丽姊姊舍下,先跟康老前辈走了。”
    不多时,二人已走下白云山,来到一处市集小镇。
    彭宗铭困惑而不安地向儒侠欧振天道:“欧伯父,婉丽妹妹与廖叔父,他们要回薛老前辈处。怎会来这里小镇上的?”
    儒侠欧振天微微带了抑郁的音韵,颔首轻嗯了声,半晌,才缓缓地道:“咱们在这小镇上溜达一转回去吧,也许这时梁上客廖英雄,跟你婉丽姊姊,已回转薛老前辈处了。”
    诚然,眼前的情形,儒侠欧振天何尝不是焦急万分,不过他还是不愿意在彭宗铭的跟前显露出来,至于他方才说的话,是在焦虑不安的心绪下,所产生的一种微妙的希望而已。
    这里小镇,要比过去梁上客廖清,带领彭宗铭和欧婉丽逛游的广顺集小镇,热闹得多,只见人众熙攘,汉苗混杂,似乎他们二人来这里,刚好逢上这小镇赶集的时候。
    二人漫步走在小镇的闹处一条直街上,街隅两侧,-堆堆的围聚了不少人,可能当地的乡着农家,正在忙着他们买卖。
    彭宗铭一对星眸,一霎不霎地不住地朝向四周溜看,仿佛要在这些人堆里,能找到一桩期待中的奇迹。
    突然,彭宗铭站住脚步,凝神睇看了人墙外围,一个身穿一袭玄色长褂的后影,轻轻一声吟哦。
    儒侠欧振天敢情这时他与彭宗铭,心里怀有同样的想法,是以,因着他一声轻哦,不由诧异地问道:“铭儿,你见到谁啦?”
    彭宗铭带了一份意外的惊奇,喃喃轻语道:“前面站立的,好像是烟翁任九龄任老前辈的后影。”
    说着时,走前一步,轻轻地叫了声:“任老前辈!”
    站立人墙外的后影,因着他一声呼唤,倏地转身过来,惊奇、惊喜地握了彭宗铭手,道:“铭儿,你怎地会来这里,是不从白云山薛老前辈处来?”
    彭宗多不及回答,随即替儒侠欧振天二人引见一番,就把白云山日来的变动,约略地说了番,接着又道:“任老前辈,咱们都在牵记你老人家,现在就一起上白云山吧。”
    烟公任九龄指着人墙绕围的人群,轻嘘了声,道:“铭儿,你与你欧伯父,暂且稍等片刻,老夫去会儿就来。”
    说着,转身又挤进堆圈里去。
    彭宗铭惊愕地看了他一瞥后影,正在嘀咕纳闷时,旁边儒侠欧振天颔首含笑地道:“铭儿,咱们这里暂等一会,这位任老前辈可能趁着此地赶集时候,要买上一点东西。”
    不多时,烟翁任九龄一手提了半筐篮子有婴儿手拳般大的芋头,从人群里,喜孜孜的挤出来,朝儒侠欧振天带了一份歉意的眼色,又向彭宗铭道:“咱们走吧!”
    儒侠欧振天见这位当今武林烟酒茶客痴癫僧中的烟翁任九龄,竟提了半篮子的芋头去上白云山,心里惊愕之余,不禁暗自啼笑皆非。
    彭宗铭星眸眨眨,惊奇地问道:“任老前辈,痴婆子薛老前辈处,吃的东西有的是,你干吗还提了这半篮子的芋头上白云山?”
    烟翁任九龄并没有说出其中原因,却是含笑地催着彭宗铭,道:“铭儿,此时不必多问,走出小镇后,老夫慢慢会告诉你的。”
    三人不多时,走到白云山山麓,四周人迹稀罕,烟翁任九龄又带了一份外歉咎的笑意朝向儒侠欧振天道:“欧老,咱们在此休息片刻如何?”
    儒侠欧振天点头含笑应了声,于是三人就在耸天巨木的树脚处,拣了干净的山岩大石坐下。
    烟翁任九龄脸上含了一层忍不住的惬意笑容,并不向二人说话,只见他把手提的半筐篮子芋头倒在地上,一个个逐一仔细的挑选,半响,从一大堆芋头里,拣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芋头,搁在手掌里看了又看,嘴里喃喃地道:“踏破铁鞋无寻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说到这里,抬眼向儒侠欧振天看了下,对彭宗铭道:“老夫本来跟茶客于七,可以前后赶上白云山,就是为了这东西才耽搁下来。”
    彭宗铭星眸眨眨,怀了诧异,惊奇的神情,禁不住的急急问道:“任老前辈,你手里的是什么?”
    烟翁任九龄反复不住看着手里这颗婴儿手拳般大的芋头,听彭宗铭此间,颔首缓缓地回答道:“此物虽与普通食用芋头一模一样,如若不细心察看,很难识别出来,实在乃是歧黄绝传中的一味孕和田丹!”
    烟翁任九龄说到这里,儒侠欧振天禁不住的一声惊哦,错愕惊奇地道:“原来孕和田丹就是此物。”
    接着有嗟吁抱愧地向烟翁任九龄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欧子仅知其名而不识其物。”
    旁边的彭宗铭听来却是一片困惑不解,纳闷惊奇地道:“任老前辈,孕和田丹又是何种东西?”
    烟翁任九龄还没回答,儒侠欧振天已先代替说了:“铭儿,孕和田丹乃是千种罕见罕闻的药物,它珍贵之处,却要在灵芝、何首乌等之上,功能祛除百毒,孕和周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元,除了能治救各种疑难绝症外,更是练武之人所觅取的珍品。”
    儒侠欧振天说到这里,烟翁任九龄接着向彭宗铭道:“此孕和田丹是汇集于千峰万岭后土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长成,出土地点除了辽东关外,就是此地云贵高原可以找到。”
    烟翁任九龄似乎尚未说完,在彭宗铭听来已经感到很满意,是以,在他脑海里,又涌起了方才系心不安的问题。
    他朝儒侠欧振天看了看,转向烟翁任九龄道:“任老前辈,咱们现在就回白云山吧。”
    彭宗铭、儒侠欧振天与烟翁任九龄到达白云由痴婆于薛玲玲居处时,正值茶客于七站立血影怪客杜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旁边,沉思着这桩惨剧发生的来龙去脉的时候。
    彭宗铭、儒侠欧振天同了烟翁任九龄来临,使茶客于七在极度不安中,似乎得到了一份安慰,尤其烟翁任九龄,不速之客来到白云山,似乎在冥冥中,给伤势沉重的乙鸥子,与痴婆子薛玲玲,带来了一个救星。
    是以,茶客于七不及说出说出目前情形,急急地向烟翁任九龄道:“烟老,你来得再巧不过,现在痴婆子薛道友,与乙鸥子前辈,伤势沉重,晕死在里室,烦你神速去把他们抬救过来。”
    烟翁任九龄见茶客于七等紧张局促的神情,只得放下本想知道的许多事,疾步进入茅屋里室。
    彭宗铭惊奇诧异地朝野山驼叟姜明看了眼(彭宗铭前次与欧婉丽、梁上客廖清在广顺集小镇酒店里时,曾见到他跟离魂魔娘郑僖在一起),急促不安地问向茶客于七道:“于伯父,婉丽姊姊和廖叔父有没回来?”
    彭宗铭问出这话,他身后的儒侠欧振天,诚然亦处于极度不安的神绪中,希望茶客赶紧说出这桩所需要知道的事。
    茶客于七听彭宗铭问出这话,又见儒侠欧振天脸肤不安的神情,不由微微轻吁了口气。半晌,才缓缓地道:“婉丽姑娘失踪,遭外方山鹿鸣峰离魂寨离魂魔娘郑倍所掳。”
    他十分努力似地,从嘴里挤出这些话。
    彭宗铭、儒侠欧振天听茶客于七此话,蓦被骇然一怔。
    接着,茶客于七就把树林一段经过,和遇着野山驼叟姜明的前后说了一遍,彭宗铭忧急焚心,悲愤激怒下,星眸涌出一颗泪珠,咬牙恨恨地道:“老魔婆,你趁虚下手,掳走姊丽姊姊,彭宗铭与你誓不两立。”
    他喃喃声语说到这里,转首向儒侠欧振天道:“欧伯父,菩提门贼窝,饶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铭儿要把婉丽姊婉去找回来。”
    儒侠欧振天掌殊遭奸匪所掳,诚然心头悲愤已极,当他听彭宗铭此话,肃杀的脸庞上,还是展出一缕慈和的笑意,反向他劝慰地道:“铭儿,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儒侠欧振天说到这里,侧首对茶客于七道:“于英雄,不知离魂魔娘郑僖把小女掳往何处?”
    茶客于七犹未回答,旁边的野山驼叟姜明插嘴道:“离魂魔娘掳走婉丽姑娘,不外是往外方山鹿鸣峰,或是西倾山百拉峰菩提门。
    总坛的天池玉阙。”
    说到这里,指着僵死地上的血影怪客杜训,紧接着又道:“此番她如果知道血影怪客杜训暴毙白云山,据老夫看来,离魂魔娘郑僖直接奔向西倾山菩提门总坛的成分较多。”
    野山驼叟姜明插嘴说出这话,众人听得不禁一怔,尤其儒侠欧振天一听死毙地上的。竟是菩提门四大掌门之一的血影怪客杜训,心里不由暗自称奇起来。
    这时,野山驼叟姜明仿佛在众人前,表达自己立场似的接着又道:“老夫野山驼叟,蛰居塞外,久已不问江湖是非,后来经血影怪客杜训数度相邀,才出任菩提门坛主,此番血影怪客丧命白云山,而菩提门中其他众人,与老夫并无过深渊源。”
    说到这里,朝茶客于七感激地看了瞥,接着又道:“这次老夫被擒,蒙于英雄另眼相看,是以老夫离白云山后,就脱离菩提门组织,另找去路。”
    茶客于七听罢,虽在悲愤抑郁的情绪下,心里亦感到莫大的安慰,含笑地向野山驼叟微微颔首。
    野山驼叟姜明说毕这话,抱拳向三人拱手施礼,道:“江湖汇海,相见有日,姜某就此告辞。”
    他说出这话时,侧首看到茶客于七,一缕亲切的微笑,仿佛对自己所说的话,已完全赞同,是以抱拳一揖之后,翩然离开痴婆子薛玲玲的居处。
    野山驼叟姜明走后,茶客于七接着把来到痴婆子居处后,所见到的情形,又详细的说了-遍。
    儒侠欧振天不禁诧异不已的道:“痴婆子薛道友与乙鸥子前辈晕死的过去,武林三怪与四修罗中走壁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傅邦、百毒残叟冷文渊五人被救走,血影怪客杜训又暴毙白云山,这行凶之人,究竟是谁呢?难道还有隐世高人插手其间。”
    这时,梁上客廖清急忙的从茅屋里出来,一见彭宗铭,恍若隔世相逢似的,紧紧把他手牵住,似乎正要问彭宗铭去后情形,倏地想起欧婉丽被掳的事来,顿时,歉咎不安的道:“小娃ㄦ,你廖叔父对不起你,把你婉丽姊姊丢啦。”
    彭宗铭穆肃沉痛的俊脸上,展出二丝苦笑,摇头分辩似地道:“廖叔父,婉丽姊姊的被掳,乃是离魂魔娘下的手,铭儿岂能怪你。”
    儒侠欧振天一边接着道:“廖英雄,敌我相争,必有所伤,这事岂是你廖英雄的过错。”
    梁上客廖清道:“据烟老儿说来,老闺女遭了二次伤害,前一次是外肌中毒,后来一次伤势较重,遭了极上乘的内家真力所伤。”
    茶客于七听得微微一怔,心道:“烟老所指第一次外肤遭害,诚然是在九宫音魄阵时,痴婆子薛玲玲被百毒残叟冷文渊五毒砂所伤,后来一次遭上乘内家真力所害,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茶客于七沉思之际,梁上客接着道:“烟老儿说断腿老娃娃的晕死原因,他无法诊查出来,据说这老娃娃的气血、五腑并未异样,就是脉博异常缓弱,好像用过极大的劲力后,脱力而晕死过去,现在他正在用一种孕和田丹的一味秘药,给断腿老娃娃饮服。”
    孕和田丹把晕死中的断腿老人乙鸥子,治愈过来。
    苏醒后的乙鸥子,就说出自茶客于七、酒丐康武、儒侠欧振天与彭宗铭离开后,痴婆子薛玲玲居处,所遭到的这场惨变的经过情形。
    原来茶客于七与酒丐康武、儒侠欧振天和彭宗铭,分成二拨,背道而驰,寻找梁上客廖清与欧婉丽时,痴婆子薛玲玲的居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痴婆子薛玲玲,脸肌被百毒残叟冷文渊洒上五毒砂,痛得呱呱怪叫,不得已躺下卧室床榻息养一会。
    众人离开后,乙鸥子拨动驭风逍遥车,回进自己房屋里,因方才他用太乙归禅功,协助彭宗铭琼楼十二曲歼敌,消耗真力颇巨,是以,就运用这一段时间,在自己房里,把他一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元补回转来。
    断腿老人乙鸥子所住的这间卧室,乃是这几间草扉茅屋里,最进深入里的一间,而痴婆子薛玲玲所居的,却是贴邻客厅的一间。
    这时客厅上横卧直倒着用细牛筋绳紧紧捆扎的武林三怪,与四修罗中的走壁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傅邦、百毒残叟冷文渊等五人。
    痴婆子薛玲玲,睡在贴近客厅一间的卧室里,呱呱叫一阵,休息一阵的时候,突然从大厅传来一缕必必剥剥裂断绳索的声音,心里不由暗暗一奇,起初还当是儒侠欧振天,或是茶客于七等一伙人回来,是以,大声说着道:“谁呀,小偷儿有没找到?”
    痴婆子说了半晌,却没有回答声音,心里一气下,怒冲冲地从床榻起来,一手抚脸,一手带了龙角剑,走向外厅而来。
    当她抬眼看时,心里不禁骇然一震。
    武林三怪与走壁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傅邦,已不知去向,剩下被龙角剑剑风拂着肩井穴的百毒残叟冷文渊,正有一个方脸大耳,秃头无须的老汉,在替他推拿解穴。
    痴婆子薛玲玲骇然一震之下,忘了脸肌疼痛,大喝一声:“何处来的山魈旱魃魔崽子,竟敢来老娘屋子里放肆。”
    话语末落,龙角剑拨风飞舞,卷起匣地银波一圈,猛朝老汉身形站处卷来。
    就在这眨眼刹那间,老汉已拍开百毒残叟肩井穴,只见他左掌微微一送,百毒残叟玲文渊的身形,随着这股掌风,只推出门外。
    几乎在同一时间下,老汉右掌箕张,迎顶龙角剑敛身走处,呼声破风锐响,划出一股劲风,把痴婆子薛玲玲递出剑身,竟震离半尺。
    老汉双掌抡舞之际,嘴里桀桀杰狞笑声的道:“老乞婆,敢情你就是烟酒茶客痴癫僧中的痴婆子薛玲玲,此番遇着咱血影怪客杜训之手,该是你超度归天的时候。”
    痴婆子薛玲玲一听这方脸大耳,秃顶无须的老汉,竟然是当今菩提门四大掌门之一的血影怪客杜训,心里不由错愕。
    就在她微感一怔之际,血影怪客杜训一声薄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右双掌同时疾吐。
    左掌骄指如戟,若如若点落处,掠出一股锐厉无匹的劲风,疾扣痴婆子薛玲玲玄机、七坎、章门三穴。
    右掌掌指如爪,呼声锐响过处,猛朝她顶面扑来。
    须知,这时痴婆子薛玲玲自中着百毒残叟五毒砂后,周天十成功力,无形中已减掉六七,何况血影怪客杜洲,虽是乙鸥子叛门弟子,自盗得《菩提梦幻录》一书后,又身登当今菩提门四大掌门之一,是以其一身所学,岂是泛泛之流能比拟。
    血影怪客右掌掌指,扑向痴婆子薛玲玲顶面时,她脸肤正在火辣辣剧痛之际。
    痴婆子薛玲玲哇声惊呼,急得侧首向左一倾,欲闪开血影怪客杜训向脸部袭来的一记毒招。
    血影怪客杜训桀桀狞笑声中,倏地左掌改点作劈,只见他五指箕张,猛向她胸膛处一推之际。
    痴婆子薛玲玲一声闷哼,-套大红衣裙片片震碎,身形蹬蹬跌退数步,口吐鲜血,晕倒地上。
    血影怪客杜训见痴婆子薛玲玲跌仆倒地,一阵纵声狂笑,正要向她下毒手时,乙鸥子推动驭风逍遥车,已从里房疾驰飞出,大喝声道:“逆徒,老夫尚未离世长逝,岂容你拔扈飞扬,造孽众生。”
    血影怪客杜训见他师父坐了一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巧绝伦的轮车出来,心里猛地一惊,倏地跃身飞出门外。
    血影怪客杜训见乃师乙鸥子,端坐滚轮小车,衔尾追踪而出,倏地心里一横,身形滴转,抡掌猛朝己鸥子劈来。
    敢情这时乙鸥子可能亦曾料着他叛门逆徒,会出此一记毒手,是以,就在血影怪客杜训身形滴转之际,倏地功提丹田,运用周天一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元,以太乙禅功之力,朝向血影怪客杜训吐出一股真力。
    血影怪客杜训掌势还没劈出,本身已撞着乙鸥子汇聚周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元,所吐出的太乙归禅功真力,陡然闷哼,半晌,身形被这股真力,震弹出二三尺外,扑倒地上。
    至于乙鸥子本人所吐出的这股太乙归禅功真力,乃是汇聚周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元而成,而且又在他激愤盛怒之际,是以,当他一口真力吐出,五脏筋气脱力亏虚,支撑不住下,自己亦晕死在驭风逍遥车。
    诚然,如以眼前痴婆子薛玲玲,与断腿老人乙鸥子二人的伤势说来,乙鸥子服下少许孕和田丹后,已痊愈过来。
    至于痴婆子薛玲玲,被血影怪客杜训隔肤用内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力一掌,体内五腑已受了震伤,需要息养一个时候。
    自儒侠欧振天、茶客于七四人离走后,痴婆子薛玲玲居处的一段曲折离奇的惊变,这时众人经乙鸥子说后,才恍然大悟过来。
    目前,众人所焦虑不安的,乃是儒侠欧振天掌珠,婉丽姑娘被离魂魔娘郑僖掳定的一桩事。
    这时,断腿老人乙鸥子说过刚才这段经过后,听众人谈到婉丽、姑娘被掳之事,心里不由怀了一份悲愤,而感触地道:“菩提门罔顾天理,茶害苍生,我等岂能袖手不管,老夫双腿昔年遭逆徒所毁,本是残废之人,此番幸蒙茶客于七英雄,制下这辆驭通遥车,行动已与常人无异,是以老夫常有这股雄心,要直驱西倾山百拉峰,捣毁菩提门窝巢天池玉阙。”
    这时,烟翁任九龄道:“痴婆子薛道友身受五毒砂,与血影怪客杜训内家真力所伤,病势甚重,虽有老夫悉心调治,尚需要有段时期的休养才是。”
    儒侠欧振天听烟翁此说,抬眼朝这间单靡茅屋周围看了一匝,道:“痴婆子薛玲玲落居此地,不是久远之计,依老夫之见,不如将薛道友移居鄂北老河口三官集庄老夫居处,随时照拂亦方便。”
    儒侠欧振天所说的话,似乎离隔月前所谈的事,有一段距离,是以在肃穆、窒息的气氛下,只烟翁任九龄轻嗯了声。
    夜晚,彭宗铭踽踽蹀蹀在茅屋后的一片荒芜的草地上,有时搓手长叹,有时喃喃自语,仿佛有一桩极沉重的事,灌注在他心头。
    突然,仰首朝星月无光,乌黑的夜空看了眼,接着垂头喃喃纤语似的自语道:“我必须这么做。”
    他自语声未落,蓦地一瞥鬼踪魅影似的身形,掠过墙脚。
    彭宗铭心里一惊,薄叱声道:“是谁?”
    这瞥身形摇摇摆摆,走近他跟前,带了一份不乐意的口吻,分辩道:“小娃儿,会说话的难道还会是鬼?”
    彭宗铭微感惊愕地道:“廖叔父,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
    梁上客廖清朝他直看了一眼,道:“小娃儿,你自己还没睡,还有管得上你廖叔父?”
    说到这里,走近他跟前,掺和着关怀、揶揄、含蓄的语调,轻轻地道:“小娃儿,你刚才自言自语地说:我必须这么做。你要做些什么呀,倒是说出来和你廖叔父听着。”
    彭宗铭听得俊脸微感发烧,摇摇头,结口呐呐的分辩道:“廖叔父,你听错啦,铭儿-个在溜达走走,何尝有说过什么话?”
    梁上客廖清,不乐意地哼了声,道:“小娃儿,人小鬼大,你肚子里有什么怪名堂,可以瞒得过别人,却骗不了你的廖叔父。”
    他说到这里,抬头十分机警的向四周看了一下,接着道:“小娃儿,你是不是想单骑独闯西倾山百拉峰菩提门总坛天池玉阙,营救你婉丽姊姊?”
    彭宗铭听得霍然一震,星眸眨眨,直看着梁上客廖清。
    粱上客故作神秘似地轻嘘了声,接着又道:“小娃儿,你的心事已早给你廖叔父看出来啦!”
    彭宗铭一手摸着发烧的俊脸,急口呐呐地道:“叔父……没……没有这事的……”
    说到这里,接着又添上一句,道:“廖叔父,你……你不能向他们讲。”
    彭宗铭在急口呐呐下,先说是没有这事,接着又说着不能向他们讲,分明在无意中已认承了这桩事。
    梁上客廖清听得噗的轻笑了声,倏地转脸又显得异常不安地道:“小娃儿,说来咱们爷儿俩同病相怜,你廖叔父一时疏忽,把你丽姊姊丢了,给老要饭这些家伙,骂得狗血喷头,其实咱心里何尝不是一样的难受呢?”
    说到这里,嗟吁不安地叹了口气,轻按着彭宗铭肩膀,又道:“至于你小娃儿,你廖叔父只有道不是啦!”
    彭宗铭听梁上客此说,抬头张嘴想要分辩时,梁上客很快地接下道:“小娃儿,咱知道你不会怪廖叔父的,现在你既想单骑独闯天池玉阙,你廖叔父舍命伴君子,伴你同上西倾山百拉峰。”
    第二天早晨起来,白云山痴婆子薛玲玲的居处,少了两个人,就是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
    酒丐康武呶嘴闷哼了声道:“小偷儿,专摸暗径,走黑道,一辈子见不得人,要离开这里,也该在白天向这里众人告辞一番才去,谁知他半夜里,竟偷偷摸摸的走了。”
    儒侠欧振天怀疑不安的道:“铭儿怎地亦在昨晚突然失踪?”
    茶客于七微微轻吁了口气,不胜感胜地:“这事不用解说,昨儿晚上铭儿和梁上客廖清一起离走的。”
    儒侠欧振天一声错愕惊哦,惊奇的道:“怎会有这等事。”
    茶客于七微微颔首的道:“铭儿和梁上客廖清,不但一起离开这里,可能还同道往西倾山百拉峰菩提门总坛的天池玉阙。”
    茶客于七说到这里,儒侠欧振天深感意外的错愕震住,端坐在驭逍遥车上的断腿老人乙鸥子,点头应声道:“于英雄说的甚是,老夫亦有这等想法,梁上客廖清因从他手里失去婉丽姑娘,内心感到咎歉不安至极,于是怂恿铭儿,一起往西倾山百拉峰天池玉阂,要救回婉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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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会摸骨的老妪
    儒侠欧振天听他们说出这话,一时愣愣发怔,半晌,才沉痛不安地道:“铭儿虽然身有他师父半脸神尼琼楼十二曲秘门绝学,可是闯进天池玉阙,却难能得逞,梁上客怂恿铭ㄦ此上百拉峰,何异羊落狼群。”
    说到这里,忧急之余,跺足叫苦不迭的道:“这位梁上客廖英雄,亦成以荒唐。”
    这时,酒丐康武插口道:“咱们现在不如追踪前去,把他们两人找回来?”
    烟翁任九龄久未开腔,这时开言道:“从这里此去陇南西倾山,路程迢迢,官道小径不知凡几,况且他们已昨夜启程首途,岂能追找得着?”
    说着朝儒侠欧振天看了眼,接着道:“不如就照欧老英雄之意,将伤势沉重的痴婆子薛道友,暂时移送鄂北者河口三官集欧庄,然后我等专程赶往陇南西倾山,这时可能还遇着他们两人。”
    烟翁说到这里时,茶客于七颔首道:“烟老此说甚是,再说这次菩提门中四大掌门之一的血影怪客丧命此间白云山,天池玉阙众魔头闻讯,岂肯轻易于休?”
    儒侠欧振天这时心里优急凌乱至极,掌珠婉丽失踪,铭儿又不辞而别,去往西倾山(须知,这时儒侠欧振天心目中,已认定彭宗铭是未来东床娇客)。
    众人有过这番商讨议定后,就把白云山痴婆子居处焚毁,儒侠欧振天运使都天沉雷掌,轰轰几响声中,砂飞百走,卷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烟尘,把平地的几间草扉茅屋,用砂尘厚厚盖上了。
    这时即使这些人去面复回,亦无法再找着痴婆子薛玲玲的这几间草扉茅屋,这计亦是茶客于七所想出的。
    原来银爪金龟祝庸、玉面尊者杭欣及菩提门四大掌门之一的血影怪客杜训三人墓地,就在这茅屋近处。
    虽然茶客于七使出这计成以毒辣,不啻是把这三人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灭迹,除了白云山几人外,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三人世界上所留下的一点东西,可是这是他们平素行逆,天理循环下,应得的报应。
    这时,断腿老人乙鸥子驾用驭风逍遥车,烟翁任九龄、茶客于七、儒侠欧振天与负背痴婆子薛玲玲的酒丐康武,一伙六人,往鄂北老河口三官集欧庄而来。
    路上,烟翁任九龄道:“此去欧庄后,你等可以先往西倾山,待老夫把痴婆子薛道友治愈后,随后就赶程前来。”
    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当夜离开白云山,他们亦曾想到会被白云山众人追踪我来,是以,两人商量妥善后,就不辨东西南北,专拣平坦的山野小径,施展轻功,奔下白云山。
    落下白云山后,梁上客催促彭宗铭道:“小娃儿,咱们现在一时一刻不能耽留,茶缸子智足多谋,欧老儿善用心计,还有老要饭轻功之绝,冠盖天下武林,要是发现咱们夜晚不辞而别,一定会四出追踪寻找,万一给他们找着,咱们全盘计划都完啦!”
    彭宗铭听得连连颔首称是。
    是以,两人下了白云山后,就不理路途方向,运用十成功力,展起轻功武学,驰向前面奔去。
    两人舍命驰奔,直到天色放亮,连自己亦不知道究竟走了多少路。
    这时,两人赶到一处异常热闹的市镇,彭宗铭气喘吁吁,显得辛苦累乏不已,转首向梁上客道:“廖叔父,咱们休息,用过膳食后再赶好不,铭儿肚子饿啦!”
    廖清一听彭宗铭说出这话,一边气喘不已,一边连连颔首应声道:“休息再说,休息再说。”
    说到这里,一摸自己饿肠辘辘的肚子,似乎不堪忍受的道:“小娃儿,咱们到镇上找个像样的食铺酒楼,大吃大喝一餐再赶路。”
    彭宗铭听得毫不犹疑地很快回答道:“廖叔父说得很对,咱们装饱肚子再说。”
    集镇街口,人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两人在街上一边溜达一边寻找一家上好的酒店。
    彭宗铭走在街上,东盼西顾之际,突然指着一家门墙高大的铺面,惊奇地问向梁上客道:“廖叔父,这家店是做什么买卖的,怎地没有顾客上门?”
    梁上客抬头看了眼,不由噗的笑出声,道:“小娃儿,还亏你行走江湖,连当铺都不知道。”
    当他正欲接着说下去时,发现离当铺不远处,有一家寸分富丽的酒店,于是倏地改换语意道:“小娃儿,别问啦,要找的酒店就在前面啦。”
    说着,牵了彭宗铭来到这家酒店。
    这时虽然早市时候;这家酒店买卖还是很盛,店伙哈腰招呼,把他们两人接进里面。
    梁上客叫过荤素酒莱,两人就大吃大喝起来。
    突然梁上客抬头朝柜台处看了眼,皱了皱眉,轻轻的哼了声、彭宗铭奇怪而不安的问道:“廖叔父,你见到谁啦?”
    梁上客廖清咧嘴笑了一下,漫声应道:“柜台上掌柜的,长得獐目鼠耳,一付惹人厌的相,叫人看得怪不顺眼。
    彭宗铭笑了道:“廖师父,人家父母生下来就是这付形相,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两人谈说之际,邻桌坐下三个猿首蜂腰的彪形大汉,看来还是江湖人物之流,各人携带了一口青钢新铸的长剑,三人坐下后,就将随身行囊与三口长剑放在桌边。
    蓦地,彭宗铭一摸袋囊,哟的轻呼了声,显得异常不安地向梁上客廖清道:“廖叔父,匆匆离开白云山,带了飞龙游虹剑,竟忘带了随身用途的银两。”
    说到这里,紧问一句,道:“廖叔父,你有没有带着?”
    梁上客廖清哧的轻笑了一声道:“小娃儿,这些还用得你操心。”
    彭宗铭听得微微一愕,却猜不出这位廖叔父的语中含意。
    这时邻桌的三个江湖大汉,呼么喝六,猜拳豁令之名人轶事声,响彻云霄,几乎要把整个酒店的说话声都盖住了。
    梁上客廖清气得瞪眼咧嘴,一肚子的别扭。
    彭宗铭看到想笑不敢笑的干咳了声,道:“廖师父,咱们差不多了,也该走啦。”
    梁上客廖清微一声惊哦,拉长脸朝彭宗铭苦笑了下。
    他这缕苦笑,尽在不言中,彭宗铭已知道这位廖叔父,亦是两袋空空。
    彭宗铭带了一份焦急的神情,轻声道:“廖叔父,你身边没有带钱,咱们怎么出得这店门?”
    梁上客廖清一摸嘴唇上端一撮短须,抬眼朝店铺里众食客望了一眼,当他眼神落在邻桌三个江湖人物时,似乎又多看了眼。
    接着,仿佛含有其种把握似的,含笑向袁宗铭道:“小娃儿别慌,有你廖叔父在此,难道还要你吃亏不成。”
    说到这里,倏地从坐凳站起,神情显得十分悠闲,自然地又朝四周看了下,走向三个江湖汉子堆放行囊,长剑的桌边,相逢又曾相识似的,向他们三人道了一声好。
    三个江湖汉子,正在兴高采烈猜拳豁令之际,蓦地,被梁上客寥清一声道好,莫明其妙的怔了下。
    梁上客廖清招呼三人后,突然楼腰屈前,仿佛肚痛解大便似的走出店家大门。
    彭宗铭看后困惑迷恫下,暗暗心里叫奇,嘀咕的想道:“廖叔父,鬼鬼祟祟的又在搞什么名堂?”
    当他想到这里,自然的意识趋势下,朝三个江湖汉子堆放行囊处看了一眼,行囊还在,几乎没有发现缺少了什么东西。
    不多时,梁上客廖清满脸春风,笑吟吟的从外面进来,走到门前柜台前,突然上柜台,跟那个獐鼠目的掌柜,搭讪说了一阵,才回到自己桌座。
    彭宗铭还是困惑不解地看着他。
    梁上客廖清屁名人轶事股坐上椅子,有恃无恐地笑向彭宗铭,道:“小娃儿,放开肚子吃喝吧!”
    彭宗铭直了眼,愣愣的轻声道:“廖叔父,你身边有银两?”
    梁上客廖清哧的一笑,一手从袋囊里,豁啦啦的掏出几块碎银,倒在桌上,深感惬意地道:“小娃儿,这不是银子是什么!”
    彭宗铭看得一声惊哦,正要开口说话时,邻桌的三个江湖汉子,突然大呼大叫起来,其中一个怒吼如雷地大声叫过柜台上掌柜,狠狠地道:“掌柜的,敢情你们这家是黑店不成,光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胆大包天,偷窃客人的长剑。”
    这个獐目鼠耳,形相猥琐的掌柜,照他这付身躯看来,恐怕风亦能把他吹倒,可是从他这股惹憎厌的脸庞看来,却是一个善用心计,奸恶刁谲之流。
    这时他听这汉子说出这话,咧嘴嘿嘿嘿几声怪笑,两条八字横眉微微二剔,显得不屑一说似地缓缓道:“客官爷,捉贼捉脏,捉奸捉双,可不能平白无故的欺侮买卖人,话又说回来啦,三位在小店吃上一顿,身边不便,掏不出银两,就算咱掌柜的请客是啦,咱虽然店小买卖少,倒也不在乎这顿酒菜。”
    掌柜的说到这里,朝三人斜眼递过一瞥,倏地冷冷地接着又道:“咱自这里每天喂鸡喂猪吃的,还要比这些多呢!”
    三个汉子气得呼呼直吼,其中一个圆睁睁铜铃怪眼,挥起巴斗大拳头,似乎要动武的样子。
    掌柜的毫不在乎,又是嘿嘿几声怪笑,抬头朝其他桌座的食客看了一转,理直气壮的又说道:“各位,白吃白喝,诬人盗旺,接着还想打人,人情上不该,就是国法亦饶不了这些人。”
    那汉子听得脸色气得又红又白,似乎在无可奈何下,只得把挥出的手拳,收了回来。
    三个汉子中间,一个年纪较长的,似乎自知理屈,不愿多生是非,在自认晦气下,向另外两个道:“余清、曹奎,别再说了,咱们付了钱定吧!”
    掌柜的嘿嘿几声得意地怪笑,回到自己柜台边。
    三个汉子气呼呼的背起行囊,刚才说话的一个掏出银钱,准备付店家酒莱费。
    梁上客廖清仿佛十分有趣的在看这出戏,这时悄悄的向彭宗铭道:“小娃儿,快看,压轴戏上场啦!”
    就在这时,传来这三汉哇哇哇盛怒气极的怪叫声。
    原来这三个汉子,走向柜台前付帐,掌柜的挪过桌台一角上算盘,搭搭搭拨珠算帐时,其中一个汉子,无意中发现算盘的下方柜台桌面上,牢牢的黏贴着一张纸,纸上赫然写着:“古长剑三口,典银八钱五分。”
    竟是一张当铺里的当票,票面录下的日子,不前不后就是今天。
    这时,刚才说话的汉子,怒喝一声,舒臂揪住掌柜的领襟,像老鹰攫小鸡似的,把他骨瘦如柴的身体,从柜台里端提了出,指着桌台角上教贴的当票,大声道:“你这厮欺侮外路人,偷了爷们三口长剑,还说捉贼捉赃,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掌柜的看了这纸当票,骇然惊奇之下,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诚然,他再也想不出这纸当票从何而来。
    蓦地啪啪几响,紧接着的这个掌柜的哇哇怪叫求饶声。
    这时,另一个大汉,怒叱声道:“你这厮还不快把爷儿们三口长剑赎出来。”
    掌柜的挨打了几下,心里虽然抱屈不迭,不知哪个缺德鬼,把这纸当票贴在自己柜台桌上,可是事实上已是理屈了,是以只得求饶的道:“三位爷,小的实在不知内情,理在既然当票在桌台上发现,小的遵命就把这三口剑赎出来是啦!”
    当票牢牢的黏贴在柜台角上,再要剥亦是剥不下来,要是沾上了水,又怕字迹模糊,当铺不认帐,掌柜的又急又惊下,更是想不出半点办法。
    坐在这边桌座的梁上客廖清,看得十分过瘾的朝向彭宗铭道:“小娃儿,这出戏看得不错吧!”
    说到这里,满装出一信悲天悯人,菩萨心肠的样子,倏地接着自语道:“这会又少不得咱廖清来做个和事佬啦。”
    说着,从坐椅站起,定向柜台跟前,朝三个江湖汉子看了眼,又向这个口吐鲜血(被其中一个汉子,打掉两只门牙)的掌柜道:“买卖人固然唯利是图,可是亦得公道才是,偷了客人长剑当了还把当票贴在柜台上,太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掌柜的莫名其妙,被梁上客廖清教训了一顿,一对鼠目眨了眨,愣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三个江湖汉子,亦微感诧异的直看了他一眼。
    梁上客廖清这时又突然展出一付亲切笑容,显得关怀地道:“掌柜的,做贼要做得聪明,你下手固然真是干净,却是还笨了些,捉贼捉赃,怎地偷了人家东西当了,还把当票贴在柜台上呢?难怪你要受这番委屈啦!”
    掌柜的听他说来,一肚子满不是味道,拉长了脸苦唏唏的道:“客官爷,买卖人怎能偷人家的东西呢!梁上客廖清显得听不耐烦的接上道:“别说啦,别说啦!”
    说到这里,指着店门处,那张高有三尺,两尺宽三尺长的柜台,又道:“掌柜的,当票黏台上剥不下来,不如抬了这柜台上当铺赎当,当铺里对这张当票验明正身后,一样可以把东西赎出来。”
    梁上客廖清说得头头是道,连旁边站立的三个江湖汉子,亦深感意外地颔首称是。
    掌柜的听梁上客廖清想出这办法,感激的嗯了一声,道:“客官爷,多蒙你照顾,小的只有照你的法子做啦。”
    酒店掌柜的,敢情亦是一种人性的性格,从他脸肌神情。举止形相看来,是个极刁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险的人,可是一旦他感自己无法逞能时,他会变得比别人更卑鄙而可怜。
    掌柜的说这话,转首朝三个虎视眈眈江湖汉看了眼,急忙吩咐店伙道:“曹四,李三,赶快把这柜台移出来,抬到金老头当铺去赎当。”
    两个店伙应喏声落,卷起衣袖,把柜台移向处,哎哟哎哟声中,那掌柜的犹若送殡孝子似的跟在后面,直往那家当铺而去。
    这边桌座的彭宗铭,看他廖叔父损人缺德的演出这出戏,心里迷惘、困惑之下,却是暗暗惊奇不已。
    不禁暗暗思忖道:“廖叔父不愧天下无双的神偷,不知他下的哪门手脚,居然从江湖汉子身边盗取三口长剑,又把长剑换了钱,将当票贴在柜台,把掌柜搞得七荤八素,发荤十一章。”
    不多时,那掌柜的气喘喘地,捧了三口长剑,从外边进来,向三个江湖汉子,千万赔罪后,才把他们打发走。
    至于梁上客廖清趁着这般顺水人情,又占了个便宜,酒店掌柜破财消灾,他跟彭宗铭吃的这份酒菜,亦算掌柜的请客了。
    粱上客廖清一抹嘴唇上一撮短须,笑吟吟地同了彭宗铭,离开这家酒店。
    路上,彭宗铭不由惊奇,带了一份埋怨的口吻,向梁上客廖清道:“廖叔父,你在这家酒店里,使的什么手脚,把掌柜的害得够惨了。”
    梁上客廖清嘻的笑了声,却显得平淡无奇的缓缓道:“你廖叔父三百六十行中,脱不了他的本行。”
    彭宗铭微感一愣的问道:“廖叔父,你本行是什么呀?”
    梁上客廖清耸耸肩,道:“你廖叔父的本行,脱不了一个偷字,方才酒店里,咱顺手牵羊把三个汉子的三把长剑取走,往街上当铺一放,换了几钱碎银,回来的时候,略使手脚,把当票黏贴在掌柜柜台的算盘下,这么一来,咱们不但吃喝有啦,口袋里还有几块碎银子花花,岂不是一举两得。”
    彭宗铭听得不禁肚里暗暗骂了声缺德,嘴上却是深感惊奇地又问道:“廖叔父,照铭ㄦ看来,你这套偷的手法,可说是盖世无双,江湖称绝啦。”
    梁上客廖清听彭宗铭说出这话,侧首微微一笑,摇头稍作沉睁,接着才道:“小娃儿,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你廖叔父区区雕虫小技,岂敢称上这盖世无双四字。”
    彭宗铭听到这里,不由檄起兴趣;紧接着追问道:“廖叔父,依你这么说来,江湖有比你更绝的偷的能手不成?”
    梁上客廖清轻晤了声,仿佛脑海里追忆起一段昔年往事,半响,才缓缓的向彭宗铭道:“远在数十年前,武林上有位莫不婆婆,以她老人家的能耐;跟今日你廖叔父来比,真有大巫小巫之别。”
    彭宗铭听得微微一怔,深感诧异地道:莫不婆婆,廖叔父,怎地有这么一个怪名字?”
    梁上客廖清轻轻嗯了声,接着道:“这位老人家才配称武林近百年来,偷字的鼻祖,因她双手万能,容颜千变,在她手里的事,没有不成功的,所以江湖上送她个莫不婆婆的怪号,最近十年来,武林上少听到她的动静,可能这位老人家已经证道归天啦!”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不胜嗟吁之状。这时彭宗铭突然问道:“照这样说来,可能这位莫不婆婆,该是你廖师叔的师父啦?”
    梁上客廖清惘然轻哦了声,朝彭宗铭看了眼,却没有给他一个正面的回答。
    两人边说边走,已把方才喝酒的小镇抛后老远,袁宗铭朝四周看了眼,显得诧异、不安道:“廖叔父,咱们现在走的,是不是往西倾山百拉岭去的路程?”
    彭宗铭蓦地说出这话,仿佛打断了梁上客廖清悠远的沉思,是以,显出不耐烦而带有一份恼怒的神情,大声道:“走错了路,难道不能掉头走回来。”
    彭宗铭错愕一怔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自己觉得没有说错话的地方。
    突然,梁上客廖清转首又带了一份歉意的神情,看了彭宗铭一眼,柔和的接着又道:“小娃儿,咱们找个人问一下,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啦!”
    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两人,离开小镇后,沿着崎岖的曲折的山道,又走了不知多少路,这时已临冬天,昼长夜短,似乎就像在眨眨眼间,已是崦嵫日落,傍晚时分。
    梁上客廖清走走息息,不时的前后看顾,嘴里喃喃抱怨的道:“奇怪,走了这么多路,竟遇不着一个山樵路人,敢情都被山狼大虫吃掉啦!”
    彭宗铭侧首朝他看了眼,听来像顺口的回答,却含了一份揶揄似的口吻,一边走一边漫声应道:“山狼大虫吃人总不会吃掉肉,连骨都吞进肚里去。”
    梁上客廖清听得狠瞪了他一眼,怒冲冲的道:“小娃ㄦ?说话愈来愈放肆;竟敢顶撞你廖叔父起来啦。”
    彭宗铭转首嘻的笑了笑,道:“廖叔父,路上不开腔说话,多难受,要是谈谈说说,就会把时间很快打发过去。
    梁上客廖清颔首轻嗯了声。
    这时,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倾,山天尽处,溶金披银,彩霞朵朵,偶尔归鸟吱吱,掠过两人的顶空而过。
    彭宗铭无意中抬眼过处,只见山弯-角,升起炊烟袅袅,倏地惊喜地道:“廖叔父,你看前面有炊烟升起,谅是山庄小村所在,咱们有打尖地方啦!”
    梁上客廖清顺着他手指方向看了下,颔首道:“咱们脚程赶快,乡村农家都休息得早,别尝了闭门羹,才惨呢!”
    言落,牵了彭宗铭,展起轻功,驰往炊烟升处而去。
    两人几个纵跃起落,已到一个山弯平地处,遥目看去,士墙茅屋衔连数幢,原来是处十分荒凉的小村集。
    这处村集虽然落居百来户乡民土著,在这条狭窄的小巷里,居然还有一家极简陋的酒肆食铺。
    两人进入小村后,就在这间小食铺里息下,吩咐店家随便端上几碟荤素,和一壶暖酒。端菜上来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老太龙钟,满头霜发,一双枯瘪的手,微微发抖的把酒菜放在桌上。
    梁上客廖清一看桌上的菜,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似乎因着吸进的这口冷气,填饱了辘辘饥肠。
    原来老头儿端上的莱,最前一碟,是装了霉腥刺鼻的干鱼,一碟是盐水煮的疏菜,剩下两蝶却是乌黑黑,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老汉把酒菜端上桌后,鸡皮疙瘩的老脸上,露出一缕笑容,显得十分郑重的向梁上客道:“客官爷,这些吃的莱,本来老汉留着过年吃的,现在两位贵客来此,店小找不出吃的,小老儿就把这些煮了端出来啦。”
    彭宗铭听得不禁暗暗一怔,心道:“这些莱还是留着过年才吃的。”
    梁上客廖清脸肌十分用力的挤出一缕笑意,道谢道:“多谢老丈盛意,在下叔侄两人,在此耽留一晚,明晨酒菜等费用,加倍送上就是。”
    老汉听得十分满意的哈腰道谢退下去。
    梁上客廖清眨眨眼,轻声的向彭宗铭道:“小娃儿,这些菜你能吃得下肚?”
    他问出此话,彭宗铭倏地记起昔年尚未遇着师叔紫云羽士萧大尹,自己流浪求乞的情形,是以,很快的接着回答道:“店家能吃的,咱们当然亦能吃得。”
    说着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梁上客廖清碰上彭宗铭一个软钉子,气得怪眼直瞪。
    两人在这家小食铺里耽留一宿,次日清晨;彭宗铭被梁上客廖清叫醒过来,大声道:“小娃儿,年轻人这么爱睡,快起来啦!”
    两人洗漱一番后,梁上客廖清叫过店家老头儿,准备付给他昨晚酒莱与留宿的用费。
    梁上客抽手伸进袋里,半晌拔不出来,怪眼眨眨向彭宗铭道:“小娃儿,昨日白天在小镇那家酒店里,付帐后用剩下来的银两,是不放在你的身边?”
    彭宗铭听得一怔,急忙分辩道:“铭儿跟你廖叔父出来,你从未把银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铭儿一次过。”
    粱上客廖清一声惊哦,一面拼命地掏挖身上各处口袋,嘴里喃喃自语似的道:“这就奇怪啦,咱廖清从未丢过东西,怎地这次会把银两掉了。”
    店东老汉直眼看着他们两人,敢情他亦想到这么两位衣衫整齐的客官,绝不会到这里贫困的小店来骗吃一顿,是以,心里亦暗暗替他们两人焦急。
    梁上客廖清在身边各处掏了半天,最后证实自己是把这些银两丢了,他只有拉长了脸,朝店东老汉苦笑了下,道:“老掌柜,在下不慎把银两丢了。”
    说到这里,脱下自己一件黑色的外衣长袍,红了脸,递给老汉道:“老人家,在下这件衣衫,谅可抵得昨晚酒菜和宿费……你……”
    你收了吧!
    乡民土著浑厚朴实,他见梁上客把衣衫抵作酒莱等费用,竟毫不客气的收了下来。
    梁上客廖清这袭长袍剥掉后,里面只剩下一套短衫袄裤,他把身上掸了掸,转首朝彭宗铭瞪了眼,大声道:“小娃儿,还呆在这里干吗?走吧!”
    彭宗铭见他剥掉长褂一付狼狈相,看了想笑不敢笑,勉强忍住了笑意,轻轻嗯了声,凑上应声道:“走吧。”
    两人走出这处小村,彭宗铭突然抱怨自己似的道:“该死,廖叔父,刚才铭儿忘了问店东家,这里是什么所在。”
    粱上客廖清清晨出来,陡地少穿了一袭长袍,虽在冬日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亦未免感到一阵寒意,是以,一边走一边嘘嘘轻呼之际,突然听彭宗铭说出这话,倏地怪眼一翻,大声怒叫道:“小娃儿目无尊长,问不问在你自己,怎地说是该死廖叔父。”
    彭宗铭嘻嘻笑了道:“廖叔父,人家说多穿了衣衫太热,会肝火旺升,你刚才脱掉一件长袍,怎地还有这么盛的肝火,铭儿是骂自己该死,可不是骂你廖叔父。”
    梁上客廖清低了头不开腔,并没回答彭宗铭,似乎在沉思着一件事情,半晌,喃喃自语地道;“奇怪,咱梁上客廖清,生平行走江湖,就是占便宜捡东西,自己可从没有丢掉过东西。”
    彭宗铭听得忍不住的又道:“廖叔父,要是都像你占便宜,那么剩下吃亏的是谁呢?”
    梁上客侧首瞪眼哼了声。这时,天色突然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堆乌云的浓云,涌现出天空,冷风呼呼的从山壑深谷扫过来,梁上客廖清用手把一件短褂,紧紧的扣束了下,机伶伶的打了个寒噤。
    彭宗铭看得心里不忍,关怀不安地道:“廖叔父,你冷了吧,早知道如此,咱们不该吃了这顿酒菜,和留了一宿,却把你长袍押了下来。”
    彭宗铭说出这话,诚然是绝无心机,怀了一片好意,可是听到梁上客廖清耳里,仿佛含了一份揶揄的口吻,感到满不是味道,不乐意的责备道:“小娃儿,你敢嘲笑你廖叔父。”
    彭宗铭听得抱屈不迭的道:“廖叔父,铭儿哪敢嘲笑你,这是铭儿一番好意嘛!”
    这时,梁上客廖清忽地道:“小娃儿,廖叔父身上不明一文,连长袍都押给酒店老头儿,怎么还有脸见人,咱们赶快脚程,找个财路才是。”
    说着,跃身一纵,劲使飞行轻功,直往山野小径的尽头扑去,彭宗铭唔声应诺,衔尾急随而去。
    两人展起轻功疾驰飞行,经有半个时辰,看到前面一片扶疏树木,及高低起伏的山陵土丘,彭宗铭正欲闻言问话时,前面隐隐传来一阵咪咪吗吗笙笛锣鼓的声音,梁上客似乎骤然精神一振,侧首向彭宗铭道:“小娃儿,前面财路到啦!”
    彭宗铭听得不禁一怔,倏地凝神听去,他已很快解出,这是人家送殡出丧的声音,须知,彭宗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研琼楼十二曲,辨音审律有他一绝,是以,很快能分别出来。
    他星眸眨眨,惊奇地向梁上客道:“廖叔父,这是人家在送演出丧,怎地说是财路呢?”
    梁上客廖清听得仿佛意外的一声轻哦,倏地接上道:“小娃儿,别理会这么多,有声响就有人在,有人出现就是你叔父的财路到啦!”
    接着,两手在一套短衫袄裤口袋一阵摸索,半晌,带了一份急迫的希望,朝向彭宗铭道:“小娃儿,上次廖叔父给你的易容粉,有没带在身边?”
    彭宗铭诧异、纳罕的微微颔首,道:“易容粉和飞龙游虹剑放在一边,还带在身边,你用这易容粉干吗?”
    梁上客廖清微微蹙眉,催促地道:“小娃儿,别问得这么多,快拿出来吧!”
    梁上客廖清接过彭宗铭掏出的一包易容粉,指着前面一带的树林,道:“小娃儿,你在前面树林隐僻处等着,待廖叔父事情办妥后,会来找你的。”
    话说到此,双肩微晃,身形急进,疾飞笙箫锣鼓的音源处而去。
    这时彭宗铭心里思忖道:“过去曾听师叔紫云羽土萧大尹说过,当今武林烟酒茶客痴癫僧,双奇三怪四修罗这些人物中,梁上客廖清与开山金轮崔明,却是介于不正不邪之流,平素行止,全凭自己意念而行,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位廖叔父竟会向出殡送丧的苦主身上,找他财路。”
    彭宗铭在沉思之际,已缓步走向粱上客廖清所指明的树林处。
    不多时,彭宗铭反手托着下领,坐在树角的石块上悠远的思忖时,粱上客廖清手里揣了一大包东西,兴冲冲的走来,一见彭宗铭大声道:“小娃儿,咱们走吧!”
    彭宗铭向四周机警的看着一匝,悄声惊奇问道:“廖叔父,你手上一大包是什么东西?”
    粱上客廖清嘻的笑了声,倏地打开布包,显得夸耀似的道:“小娃儿,你看这些东西,够咱们路上花一个时候啦!”
    彭宗铭一看布包里东西,不由剑眉一蹙,啼笑皆非的道:“廖叔父,这些都是死人用的东西,你怎么把它拿来啦?”
    粱上客廖清圆睁怪眼,瞪看了他一下,道:“小娃儿,穷嚷穷叫干吗?”
    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把布包又包扎起来,接着道:“咱刚才去的时候,棺材还没有人土呢!”
    彭宗铭听得心里一奇,纳罕的问道:“廖叔父,棺材还没有人土掩埋,你怎能把这些东西盗来?”
    梁上客轻嘘了声,不耐烦的接着道:“小娃儿,遇到什么事情,你就是打碎锅底问出一大堆话来,咱刚才耍的这一套,就是棺材底下伸手,死要钱。”
    彭宗铭星眸眨眨,直看了他。
    梁上客廖清接着道:“咱去的时候,棺材搁在两条长凳上,四周还掩了密不通风的布幕,一大堆的孝子孝孙,朝了布幕那口棺材跪拜,咱钻进布幕里后,撬开棺材底层,死老头儿就掉下来啦!”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偶闻风声吹刮,小心的四下看了下,接着又道:“死老头儿从棺材底层掉下来后,咱就不客气的把他衣服,跟手里两只金元宝借用一下,小娃儿,这样你总该知道清楚了吧!”
    彭宗铭听得惊奇至极,张嘴又要向梁上客廖清问话时。
    梁上客廖清大声拦住的道:“小娃儿别问啦,咱告诉你这不能真是破坟盗棺,那些孝子孝孙们,拉开布幕,见死老头儿从棺材底下掉在地上,当然要重新把他妆配一下,在咱们说来,已把眼前问题解决啦。”
    彭宗铭听得十分不自然地嗯的应了声。
    两人离开那处树林后,还是不辨东西南北的往前面路头赶去。
    傍晚时分,来到一处十分热闹的市镇,彭宗铭向路边店铺一问,才知道这是西离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四十里的新场集镇。
    梁上客廖清把死人身上拿来的拾两金宝一锭,兑换了银两,又到估衣店里,把死人身上剥下的那件衣服,换了自己一袭漂亮的长袍,感到异常惬意满足的向彭宗铭咧嘴笑了下。
    彭宗铭皱了皱眉,故意把话题岔开的道:“廖叔父,天色晚啦,咱们要找一处吃的睡的地方才是啦!”
    梁上客廖清点头应声道:“唔,咱们找一家最大最好的宿店,先大吃一顿,再睡。”
    他正在口沫飞溅,说到得意之处时,猛不防在街上闹处,跟路人撞了个满怀。
    倏地心里一惊,自然的趋势下,在自己藏银两的袋囊里,摸了一下,可能梁上客廖清自己是偷儿,是以才分外注意到这种小动作。
    因着梁上客廖清一摸袋囊,彭宗铭亦微感诧异的转身,朝撞着梁上客廖清的那后影看去,陡地轻噫了声,向梁上客道:“廖叔父,这小女子走得恁地匆忙。”
    梁上客廖清一手摸袋囊,一手还轻抚着方才被撞后,火辣辣最痛的肩膀,这时听彭宗铭说出小女子三字,不禁蓦地一惊,错愕惊奇的道:“小女子怎会有这么大劲?”
    他说完这话,再转首去看彭宗铭指说的小女子时,早已鸿飞冥冥,挤进人堆里去了。
    两人在新场镇直街闹处的东端,一家长兴客店住下,梁上客廖清就即吩咐在客房里,摆上酒莱。
    两人正在把盏畅饮的时候,突然客房外的走廊处,传来一阵声音:“摸骨神相,算定过去,预知未来。”
    彭宗铭听得微微一怔,放下酒杯,问梁上客道:“廖叔父,什么叫摸骨神相?”
    梁上客廖清啜了一口酒,含笑的道:“这是江湖相术的一种,据说经他摸过周身骨格后,就能知道这人的吉凶祸福。”
    彭宗铭惊哦一声,道:“怎会有这等事?可能是骇人而已。”
    梁上客廖清颔首道:“江湖上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真是无奇不有,像这种相命的,虽然明知他是信口胡说,听来却叫人蛮舒服的。”
    彭宗铭含笑的道:“廖叔父,咱们请他来摸骨一相如何?”
    梁上客廖清仿佛亦感到兴趣非凡的回答道:“小娃儿,叫这摸骨相士进来一试亦好。”
    这时,摸骨神相叫的声音,前后徘徊在客房门外,仿佛就在等他们这桩买卖似的,是以,彭宗铭拉开名人轶事房门,很快就把这相士唤了进来。
    梁上客廖清一看,竟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婆子,似乎感到意外的一奇。
    老婆子进房后,照两人看了眼,道:“不知哪位客官爷,要摸骨神相?”
    老婆子说到这里,朝梁上客廖清看了一眼,突然一声惊哦,缓缓自语般地道:“这位客官爷,貌相清奇,果然异人之相,但不知骨格长得如何?”
    梁上客廖清听得周身一松,含笑的道:“老婆婆,在下就请神相一摸。”
    老婆子点头不迭的唔唔应声道:“请客官爷端坐凳上,待老婆子摸骨一拭。”
    梁上客廖清听老婆子说后,就端端正正坐在没有靠背的凳上,老婆子一双手在他周身摸过半晌,接着摇头惋惜似的道:“可惜,可惜!”
    梁上客廖清听得心自一震,道:“老婆婆,是不在下命中要逢大难?”
    老婆子摇摇头,道:“客官爷,照你这骨相,一生吃着不愁,长命百岁。可惜身上多了几根贼骨。”
    梁上客廖清听得心里一怔,暗自思忖道:“咱梁上客廖清,摸黑道、走暗径、干小偷儿这份行业,竟然还上相落谱,从老娘肚里生下来,就成定局的。”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会承认的,是以,装了一份恼怒的神情,朝向这老婆子道:“你老人家休得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诌,咱安份守己规规矩矩人的身上,怎地会多长几根贼骨?”
    老婆子并不理会梁上客廖清的话,一手摸了背,一手捏了他腰,喃喃嘀咕的在道:“客官爷,早年命薄,晚年福厚,七岁爹归天,八岁娘改嫁,九岁出家乡,十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行业,脑后有反骨,反复无常,专做缺德事,如果修心积德行好事,晚年还能享三十年清福。”
    老婆子闭了眼,一边用手摸,一边嘴里念,唠唠叨叨说过一阵后,才睁眼向梁上客廖清道:“客官爷,老婆子照相直谈,有得罪之处请勿见怪,相金由官客爷随意赏下就是。”
    梁上客廖清听这老婆子疯疯癫癫似的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诌,脸肌神情瞬间千变,似乎把他带进一段悠远的往事中,老婆子最后说出这话,梁上客廖清恍若大梦苏醒,惊哦一声而醒转过来,睁眼迷惘,惺松的四周观望了眼,接着显得十分疲乏似的靠在床头处。
    这时,旁边彭宗铭接上道:“在下犹希老婆婆赐教一二,君子启凶不问吉,只管请老婆婆直言就是,待会咱们两人相金一并奉上。”
    老婆婆颔首轻哦了一声,老太龙钟的走到彭宗铭眼前,令他像梁上客廖清一样,端坐在无背的凳上。
    老婆子双手游走,摸索彭宗铭的骨路,手势渐行渐快,最后竟若诸识武学之流,在推拿拍穴一般。
    彭宗铭似乎隐隐感觉到,这老婆子掌心照在自己身上时,仿佛有一股热流透出来,沿五腑,走筋脉的周身游走。
    这时,在他感到周身的舒畅下,竟懒得开口问这老婆子,在自己骨相有了哪些发现。
    因着极度舒畅之下,懒洋洋地觉得惫倦非凡,于是就把眼睫皮合上,似乎尽量获得这高度的享受。
    当老婆子身体挨近彭宗铭身沿时,他还隐隐的闻到一缕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甜醇幽香。
    这是第二天的早晨,梁上客廖清睁眼醒来,见自己衣衫未脱,靠在床头处睡了个晚上,当他抬眼看彭宗铭时,只见在坐在凳上,头脸藏在臂弯里,伏在桌座边,呼呼熟睡,还没有醒过来。
    梁上客廖清一阵诧异,惊奇之下,倏地把昨晚的事情,尽量地把它追忆起来,嘴里喃喃地自语道:“难道这老婆子在咱们身上下了手脚?”
    自语到此,意识自然的趋势,伸手摸进藏银两的袋囊里,这一摸,把他错愕怔住,嘴里忿忿的大声道:“贼婆子,摸骨神相把爷爷袋囊里的银两,全摸掉了。”
    梁上客廖清一响大声说话,把靠在桌边熟睡中的彭宗铭惊醒过来,他用手拭了拭眼睛,朝梁上客廖清看了看,似乎亦感到诧异不已的道:“廖叔父,昨晚铭儿怎地坐在凳上熟睡过去。”
    粱上客廖清气得两眼发直,恨恨的道:“小娃儿,别再说啦,龙王名人轶事爷跌进水沟里,咱们昨晚遭这贼婆子骗啦!”
    说到这里,把不明一文的袋囊拍了拍,苦了脸又道:“摸骨神相,把咱们银两都摸掉啦。”
    彭宗铭听得一惊,倏地朝自己身上摸索了下,太玄银笛还紧藏在贴身内名人轶事衣处,那口飞龙游虹剑却已不知去向。
    彭宗铭跺足抱怨道:“廖叔父,铭儿身边那口飞龙游虹剑亦不见啦!”
    梁上客廖清一听彭宗铭飞龙游虹剑失踪,不由心里一惊,诚然这是意外中的意外。
    须知,寻常鸡鸣狗盗之流,他已偷得不少银两,梁上客廖清从死人身上偷来两只拾两重光元宝,能兑换两百两纹银,决不至于再在兵刃上打主意,而梁上客廖清自己腰系的这根软鞭,并未失踪。
    这时彭宗铭怒冲冲的要找店家去理论,粱上客廖清倏地拦住,道:“小娃儿,这个贼婆婆,看来不会是等闲之流,找上店家里理论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朝自己这件从死人身上剥下的衣服,所换来的崭新长袍,似乎显得不胜感触,而惋惜似的道:“小娃儿算了吧,咱们这次认定栽到家啦,不必找这店家的霉气了,还是用老办法,把咱的这件长袍押在这家店里,至于昨夜在咱们身上下手的贼婆子,咱们沿途慢慢再查便了。”
    梁上客廖清脱下这件长袍押给店家,穿了短衫袄裤,跟彭宗铭走出这家长兴客店。
    两人离新场镇后,已知路途去向,是以,折道转入黔北官道,朝向蜀地的方向而去,沿路上,彭宗铭向梁上客廖清道:“廖叔父,这贼婆子使的哪门功夫,用摸骨神功,把咱们摸得熟睡过去?”
    梁上客廖清不服气似的闷哼了声,道:“海龙王跌进水沟里,这是咱们成以疏忽缘故,说穿了还不是这贼婆子借了摸骨神相暗中点着了咱们睡穴,是以才会晕晕迷迷的熟睡过去。”
    他说到这里,陡地一声惊哦,喃喃自语般的又道:“敢情这贼婆子,还是有点来历的人物,否则他不会说咱廖清身上,多长了几根贼骨。”
    彭宗铭听他说这话,点头应声道:“廖叔父,这么说来,贼爷爷遇着贼祖宗,她还高了你一筹呢!”
    梁上客廖清听得一肚子不是味道,抬眼狠瞪了他一眼。
    这时,两人来到一处疏落的小集镇,彭宗铭摸着肚子,苦笑的向粱上客廖清道:“廖叔父,咱们身边不明一分,这下得要挨饿啦!”
    梁上客廖清薄叱了声,道:“小娃儿,真没有出息,闯江湖跑四海,竟说出这些话出来。”
    说到这里,走在彭宗铭前面,一直向小镇的直街闹处而来。
    两人走过一家酒肆门沿,站立店门外的店伙,似乎正在等候什么似的,一见他们两人,大声的唤住,道:“两位客官爷来啦,小的这里候驾多时呢!”
    彭宗铭听得一愣,星眸眨眨的朝梁上客廖清看了眼。
    梁上客廖清听店伙向自己两人说出这些话,心里何尝不是暗暗诧异,不过这时他却打了将错就错的主意,是以,显出一派大方的应声道:“唔,来了。”
    店伙十分殷勤的招呼他们到里面。
    这时,这家酒肆里已有不少食客,在中间的一张桌座上,排设了一席酒莱,桌上放了两付酒杯碗筷,似乎就为两个客人排下的。
    梁上客廖清向彭宗铭递过-瞥眼色后,两人就在面对着桌椅坐下来,彭宗铭俊脸发烧,心里噗噗直跳,仿佛自己在做一桩极不名誉的事,梁上客廖清虽然肚怀鬼胎,却是毫无顾忌的大吃大喝起来。
    两人正在吃喝时,店伙双手捧了两包东西,来到他们跟前,向梁上客廖清哈腰施过一礼后,道:“客官爷,这是方才那位女客人,订下酒莱后,留下来的东西。”
    店伙说到这里,仿佛证实自己没有错认了人似的,朝梁上客廖清暗地看了眼,很快的接着道:“说是待会有位身穿短衫袄裤的客官爷,伴同一位少年客人来小店时,就把这两包东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
    接着,店伙咧嘴笑了笑,又道:“谅来就是两位客官爷,不会有错了。”
    梁上客廖清听得不禁霍然一震,急得接过店伙手上两包东西,朝对坐的彭宗铭看了眼,倏地把包囊打开。
    梁上客廖清一看包囊里的东西,蓦被错愕怔住,原来上面一包,正是他押在新场集长兴客店的那件崭新长袍,下面细长的一包,却是一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致绝伦的长剑。
    梁上客廖清显得十分沉静地问向店伙,道:“店家,劳你神啦!”
    接着,又异常悠闲的含笑问道:“店家,是不一位老太龙钟,年逾半百的老婆婆,嘱咐留下的?”
    店伙听得两眼睁得滚圆,摇手不迭的道:“不是,不是,留下这两包东西的女客人,乃是一位年不满二十岁,长得十分美貌的女英雄所留下的。”
    梁上客廖清抬眼朝店伙看了下,含笑的向彭宗铭道:“是啦,这是张婆婆叫他孙女儿张姑娘送来的。”
    彭宗铭在对座听得骇然惊奇至极,店伙走后,他倏地从梁上客手里接过长剑一看,这口长剑的剑鞘雕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致,却不在飞龙游虹剑之下。
    彭宗铭握住剑柄,拉出剑身半截,陡然一缕森森寒光溢出,诚然亦是一口武林少见的仙家兵刃。
    就在他拉出剑身时,剑柄沿口掉下一笺纸卷,彭宗铭翻开纸卷一看,上面写着:“傻小子,要换回游虹剑快来湘竹园,你那身上长有贼骨的伙伴,最好叫他别来,他来了咱要把他吊在竹林上,饿他三天三晚。”
    纸笺上写的字句,虽似通非通,字迹十分娟秀,分明出于少女之手。
    彭宗铭看了这张纸笺,剑眉皱皱半晌说不出话来。
    梁上客廖清在对座直瞪了眼,看着彭宗铭,见他手握纸笺愣愣发怔,不耐烦的大声道:“小娃儿,干吗看了这张纸不说话呀?”
    彭宗铭咧嘴苦笑了下,就把这张纸笺递给他。
    粱上客廖清拿过纸笺一看,气得呼呼直吼,怒吼吼的道:“分明就是在这酒店留下长袍宝剑的小女娃写的。该死,她竟敢骂咱贼骨,还要把咱饿上三天三晚。”
    说到这里,抬头向彭宗铭大声道:“小娃儿,廖叔父伴你去找她,倒要看看是个怎么不讲理的女娃子。”
    梁上客廖清话说到这里,不待彭宗铭回答,一边已大声唤过店伙,问道:“店家,你知道湘竹园在何处?”
    店伙一手搔头,一手摸脸嘴,想了半天,才喃喃道:“客官爷,咱就在此地长大,可从没有听到过近处有湘竹园的去处。”
    说到这里,颔首的又道:“客官爷,湘竹园小的不知道,出此地五里集镇不到三五里处,有一座大竹林,可不知道是不是您所说的湘竹园啦!”
    梁上客点头唔了声,挥手叫店伙退后,朝向彭宗铭道:“小娃儿,别再吃喝了,咱们照店伙所说的大竹林处去找着。”
    两人离五里集小镇,照着店伙所说的大竹林处而去。
    不多时,山道转角的一块平地上,已看见一片浓茂的竹林,两人来到近处一看,梁上客廖清点头道:“小娃儿,别再找啦,就是这里了。”
    彭宗铭微微一愕的问道:“廖叔父,你怎地会知道是此地?”
    粱上客廖清指了这些紫色而带斑斑花纹的竹枝道:“小娃儿,这就是湘竹,在湘、桂等地常可见到,在此地一带很少有,女娃儿所指的湖竹园,当然就是这里了。”
    梁上客廖清倏地想起客店银两被盗,长袍押给店家的事,说到这里恨恨的接着道:“没有教养的女娃子,待会找到小的,再问老的。”
    他话刚说到这里,蓦地啪的声响,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湿琳淋、滑腻腻的泥土出自竹林隐处,不偏不斜,正打在梁上客廖清顶面,待要说下去的话,嘴已被泥巴封住。
    顿时两眼金花直冒,嘴里舐到的却是一阵咸、酸、臭、辣掺和的怪味,梁上客廖清说不出声,两手拼命的把脸上泥巴拭去,嘴里一阵的闷哼。
    彭宗铭不禁猛地一震,当他转首看到梁上客廖清,这伊灶王名人轶事爷似的怪脸时,又忍俊不住,噗的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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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蓝天绿草间
    就在这时候,竹林的隐处,传来一缕脆甜美妙的娇叱道:“你骂人,姑娘会打……”
    话语声音落此,从竹林隐处,恍如乳燕返巢似地飞出一个绝色小佳人,身外罩着一件紫红金丝绣边的风衣,迎风自竹林飞出时,风衣乍展,露出里身一套黑绿劲装,长得袋眉如画,眸若波剪,琼瑶玉鼻,樱桃乍破,粉脸上浮了两个浅浅的酒涡,看来芳龄在十六七岁之间。
    小佳人身形站停,俏眼儿朝两人一瞪,倏地到梁上客廖清跟前,纤手叉腰,小弯靴一峰,娇叱声的道:“贼骨的小偷儿,姑娘没叫你来,你来干吗?”
    梁上客廖清一边用手拭脸,一边嘴里呕吐不迭(可能在他说话时,吃着泥巴,是以嘴里还有不少泥巴的怪味),听小女子刁蛮无理的说出这话,不禁无名肝火冲起三丈,倏地圆睁怪眼,大声怒喝时。
    发现对方是个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美貌小女子,似乎待要发出的怒火,突然又十分中熄下七分,可是亦怒冲冲的道:“你这小女娃,怎地这般没有家教,这里竹林难道是你家的,你能来得,咱凭什么不能来此地?”
    就在他们说话时,彭宗铭见姑娘风衣领口处,露出一把剑柄,正是自己那口飞龙游龙剑。
    女娃儿听粱上客廖清此说,樱唇微绽,噗的笑了声,俏生生的揶揄道:“你呀,到一处偷一处,偷了人家长剑,冤枉店家收赃盗卖,还偷死人身上衣服金元宝,要是你来这竹林,少不得给你偷几根湘妃竹,所以咱就不要你来。”
    女娃儿吐出莺啼燕转,重听至极的音韵,可是传进梁上客廖清耳朵里,却像在他脸上倒了一盆猪血,一张脸肤顿时涨得绯红。
    这时他的心里又惊又奇,又羞又恨,张嘴呐呐,努力挤出一股大声的声音,问向女娃儿,道:“小女娃,你……你是谁?”
    彭宗铭听得亦不由心里一惊,心道:“照她说来,第一次廖叔父丢掉的几块碎银,亦是她下手偷去的。”
    他想到这里,心里又嘀咕忖道:“那么在五里集长兴客店摸骨神相的老婆子,又是谁呢?”
    彭宗铭在沉思之际,那女娃儿两片樱桃乍破,鲜红欲滴的嘴唇一呶,不屑一现似的哼了声,道:“咱是谁你不配问,你爱叫就叫咱小姑娘是啦!”
    她说到这里,丢下梁上客廖清不理,掉头睁大了一对晶莹澄澈的美目,朝彭宗铭滴溜溜地看了眼,倏地抿嘴唉的笑了声,娇憨刁蛮地道:“喂,你又不是天生木头人,干吗不开腔呀?”
    彭宗铭虽然自误饮异蛇金虺子蛇血后,提早了他成熟的年龄,可是他所接触的女孩子绝无仅有,只有他婉丽姊姊一个,是以,他在这里见到这个貌若鲜花,却是刁蛮古怪的小女孩,一时间脸红心跳,感到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彭宗铭听女娃儿向他说这话,他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一张火辣辣发烧的俊脸,微带嗫嚅的口韵,呐呐道:“在下见到小女侠纸笺,来此换回飞龙游虹剑。”
    女娃儿听他叫自己小女侠,显出一份不乐意似的,把樱唇一嘟,道:“咱叫吴碧影,不是叫小女侠……你……你叫咱影儿行啦!”
    彭宗铭一听吴碧影道出她芳名,他自己带了一份少男的羞涩,涨红了脸,嗫嚅地道:“咱叫彭宗铭,你喜欢叫就叫铭儿好了。”
    说到这里,指了指粱上客,向吴碧影道:“影儿,这是梁上客廖清廖叔父。”
    梁上客廖清一见彭宗铭替自己引见,是以,倏地把气得紧绷绷的脸松驰下来,含了一缕笑意,准备接受吴碧影的一声廖叔父尊称。
    结果却是出于梁上客的意料之外。
    吴碧影却努了努嘴,满显出一付卑视而不屑一看的神情,朝梁上客斜睇了一眼,倏地朝向彭宗铭道:“这个棺材底下伸手,死要钱的小偷儿,咱才不叫他呢。”
    吴碧影天真、娇憨的说出这话,把本来满脸笑容的梁上客廖清脸肌,顿时又挂上一付又红又白的色彩。
    彭宗铭仿佛代替了影儿,向粱上客递过一瞥歉意的眼色,接着向吴碧影道:“影儿,你怎地对咱们沿途来的动静,这般清楚?”
    彭宗铭向影儿问出这话,蓦地把粱上客满肚子的乌气,抑下了半截,须知,这亦是他目前极需要知道的事。
    吴碧影露出了编贝般的玉齿,轻咬着自己春笋般细指,忽地努嘴又轻嗯了声,娇媚刁谲地缓缓道:“这有什么稀罕嘛,天底下人做的事,当然会有人知道啦!”
    说到这里,一对睫毛如荫,澄澈如水的美目,闪出了缕异样的神采,朝彭宗铭也看了一眼,倏地噗嗤笑出声,含了一份天赋少女的羞涩,轻轻的道:“本来咱不想管人家闲事,在那食铺中无意中看到了你,好像……好像咱们曾相识一般,于是咱就暗中注意起来。”
    说着,朝旁边愣着站立的梁上客廖清瞟了一眼,接着噗的又笑了声,接着道:“后来咱看到他偷偷的把人家三口长剑拿走,外面走了一圈回来,把张纸黏贴在柜台角上。”
    吴碧影说出这话,彭宗铭听得骇然惊奇不已,心道:“廖叔父在酒肆拿走人家三口长剑,自己就跟三个江湖汉子贴近邻桌,竟然一点不知道,她倒看得这般清楚,可是当时在这家酒肆里,似乎并没有这么绝色的小女子在座。”
    敢情,这时梁上客廖清怀着跟彭宗铭有同样的想法,是以,他擦下一肚子别扭,绷得紧紧的脸上,勉强装出一缕笑意,插嘴的向吴碧影问道:“吴姑娘,在新场集长兴酒店,那摸骨神相的老婆子,又是你什么人?”
    吴碧影听梁上客此问,纤手掩嘴,噗的笑了笑,倏地,又把樱桃小嘴一嘟,不耐烦似的娇呼声道:“咱不要跟你说,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说到下面一句时,美目的眼角,像含有话语韵昧似的,朝彭宗铭飘了一眼。
    这时彭宗铭,俊脸热烘烘的发烧,心里像藏了一头野鹿似的噗噗直跳,更是身上像多了块捉摸不到的痒处,像是舒服,又是像难受。
    吴碧影说后,从风衣里解下飞龙游虹剑,一手递给彭宗铭,樱唇微绽,嘴里吐出一缕清韵、甜醇的声息,缓缓说道:“要不是咱把这口游虹剑拿走,咱……找不着机会跟你亲近啦!”
    说到这里,似乎感到自己说话,成以那个些了,陡然粉颊涌起了朵娇艳的红云,倏地把话岔开,道:“铭儿,你跟他上哪里去呢?”
    吴碧影说出这缕轻较甜醇的声音,灌进彭宗铭耳里,顿时饮了一杯浓郁的烈酒,感到一阵迷惘、沉醉。
    是以,吴碧影转语问出这话,可能因在着陶醉中的神智,失去他运用的本能,他一对星眸愣愣出神的凝看着她粉脸,没有很快的回答她。
    梁上客廖清对眼前这个刺手玫瑰似的俏佳人感到啼笑皆非,他见吴碧影问话,彭宗铭没有回答,而他鼓了最大的勇气,准备再碰一个钉子而接上回答,道:“咱们上陇地西倾山。”
    梁上客说到这里,吴碧影仿佛听到一个极生疏的地名,而轻轻一声吟哦,不假思索的撇下梁上客,又向彭宗铭道:“铭儿,咱跟你们一起往陇地西倾山,好不?”
    吴碧影说出这话,彭宗铭红红的俊脸,闪出缕缕羞涩而含有一份欣愉的神采,似乎正要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时,梁上客廖清诧异惊愕的看了吴碧影一眼,忍不住的又插嘴道:“吴姑娘,西倾山离这里很远呢,你家里人会寻找你的。”
    彭宗铭接过她飞龙游虹剑,把吴碧影三里集酒店留下的那口宝剑,亦从腰边解下后还给她。
    吴碧影接过长剑,朝彭宗铭美眸飘过一瞥,接着向梁上客道:“影儿奉师父之命,来江湖阅历一番,顺便寻找一人,是以再远的地方,咱都能去得。”
    这时,彭宗铭听她此说,微感诧异的道:“影儿,你师父是哪位老前辈?你所要寻找的是谁呀?”
    吴碧影绽唇露出贝五般白齿,娇媚的笑了笑,含有一份歉意的神情,朝彭宗铭道:“别急嘛,咱慢慢会告诉你的。”
    这时,梁上客廖清突然想起似的指了彭宗铭身佩长剑,似乎惊奇的,向着吴碧影道:“吴姑娘,你怎地知道这口宝剑叫游虹剑?”
    吴碧影把二片樱桃乍破的小嘴唇一努,似乎感到对方问出这话忒以稚嫩,而不屑一说的道:“咱难道连被誉为武林神兵的游虹剑会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粉脸儿一绷,老气横秋的道:“咱索性告诉你吧,游虹剑分有雌雄二口,雄的是飞龙游虹剑,就是铭儿佩在身上的那口,还有一口叫腾凤游虹剑……”
    吴碧影说到这里时,忽的把自己那口长剑,向梁上客廖清跟前一推,刁蛮娇憨地问道:“你问好半天,咱都告诉你啦,现在该轮到你说啦,咱手里这口是什么,你倒说来听听。”
    梁上客廖清的脸上,顿时红一块白一块,像刚从锅里捞起来半生不熟的猪肝一般,目前如果他身跟前裂开一道地缝的话,一定马上钻下去。
    吴碧影见他愣愣出神的没回答自己,倏地嘟了嘴,娇叱的大声追问道:“问了半天,你为什么不说话啦?”
    彭宗铭看到这位廖叔父,被吴碧影仿佛重刑逼供下的狼狈窘态,心里暗自想笑,这时,他只有旁边凑上道:“影儿,你这口剑要比咱这口剑飞龙游虹剑一定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炼得多,这口剑的来历你倒说来听听。”
    彭宗铭说出这话,才把当前梁上客廖清这股窘迫不安的气氛缓和下来,彭宗铭情窦初开,接触少女甚少的男孩子,可是他向吴碧影说出的话,却是恰到分寸,在他说话的涵意里,无形中给对方一个慰贴的恭维。
    吴碧影听他说这话,粉脸涌出一缕甜醇的媚笑,纤手轻轻抚了下另手执握宝剑的剑鞘,感到十分满意似地道:“咱这口剑叫落英剑。”
    梁上客旁边听到落英剑三字,神情之际,微微显出一怔,可能在他思潮里,对眼前这个刁蛮古怪的吴碧影,却是扑朔迷名人轶事离,困惑至极。
    吴碧影说到这里,巧跺小蛮靴,软腰一折,冲到彭宗铭跟前,仿佛是一双很稔熟的好友似的,压低嗓子细腻而柔软地悄声问道:“铭儿你今年几岁啦?”
    彭宗铭突然闻到一缕脂粉幽香,朝着自己顶面扑来,仿佛觉得筋骨一阵酥软,急忙抬眼过处,只见吴碧影像一朵春花绽开的粉靥,已离隔自己脸肌仅三五寸处,正笑吟吟地面对了自己。
    这时,彭宗铭的两只耳朵,似乎已失去了效用,涨红的俊脸,圆睁了一对星目,愣愣的目的望着她。
    吴碧影见他傻兮兮的直眼看着自己,看得芳心直跳,陡地跺脚一声娇啼道:“噗,你……怎么啦,人家问你今年几岁,你怎的像天生木头人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吴碧影一声娇啼,才把他春名人轶事梦回苏似的醒转过来,星目眨眨,十分努力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出来。
    “咱……咱今年十五岁……”
    吴碧影听得深感意外的一惊,倏地,纤腰抖颤,吃吃吃娇笑不已,半响,咽了一口气,春笋细指了指彭宗铭鼻尖,大声道:“铭儿,你……你这大个子,才只有十五岁?”
    彭宗铭被她手指指了鼻子,嘴里辨不出是甜是辣,只有红了脸轻轻嗯了声,道:“咱今年十五岁。”
    吴碧影显得又惊又喜地柔英握着他手,娇憨痴癫地道:“咱今年十七岁,多你二岁,这么说来还是你姊姊呢。”
    彭宗铭咧嘴甜甜的道:“那么以后咱叫你影姊是啦!”
    吴碧影听他出口叫了声影姊,一对美目骤然洋溢一缕明媚、娇艳、火辣辣发烫的热流睇看着他,绽唇激情高兴的道:“那你该是咱的铭弟啦!”
    他们犹在一吹一搭,漫无边际的说话时,梁上客廖清看得嘟了嘴,鼻孔冒气,恨恨地道:“野丫头和傻小子,是会有这么多话说的。”
    吴碧影转首白了他一眼,彭宗铭红了脸,轻轻地吁了声:“廖叔父!”
    梁上客廖清不耐烦的大声又道:“一个姊姊,一个弟弟,干亲家认定啦,咱们该走了吧!”
    在这一段意外的转弯下,吴碧影加入了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往陇山西倾山百拉峰菩提门总坛天池玉阙的行列。
    这日,三人来到蜀南,离新市三十里的双风镇。
    沿途来,吴碧影对这位铭弟,好像胶漆般的,黏得又密又紧,可是对梁上客廖清,不但从没叫过廖叔父,更是二人唇槍舌剑,喋喋拌嘴不休。
    三人在双风镇的一家酒楼里,息下用膳,吴碧影霍地似乎想起了一桩事似的,睁大了一对晶莹澄澈的美目,直看着彭宗铭,深感诧异地,道:“铭弟,咱跟你行了这么多路,还不知道你往陇地西倾山去干吗?”
    在彭宗铭目前微妙的心理下,似乎很不容易把这件事给她一个极圆满的回答,就在彭宗铭稍作沉思,要向吴碧影开口说时,粱上客廖清仿佛怀了幸灾乐祸的想法,干笑了声,抢在彭宗铭前回答了。
    他含蓄地朝彭宗铭看了眼,倏地向吴碧影道:“吴姑娘,咱把这事说了,你可不能生气,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事迟早总该给你知道的。”粱上客廖清故作神秘的先向吴碧影说了这些话。
    吴碧影睁了一对睫毛如荫的美目,怀疑诧异地滴溜溜地向二人看了一眼。
    彭宗铭却是频频星眸示意,似乎在企求梁上客廖清别说下去。
    粱上客廖清故意不向彭宗铭一边看,端起酒杯饮了口酒,接着道:“咱们这次上陇地西倾山百拉峰,是到菩提门总坛天池玉阙,营救一位年轻漂亮的少女。”
    因着自然的趋势,吴碧影诧异的追问道:“那少女是谁呀?”
    彭宗铭急得俊脸一阵青一阵红,仿佛极不幸的事,就要在刹那间发生似的。
    梁上客廖清一摸嘴唇上端一撮短须,显出异常欣偷、满足的很快接着道:“提起这位美貌小女子,乃是饮誉当今武林,儒侠欧振天掌上明珠,婉丽姑娘。”
    说到这里,指了彭宗铭道:“亦是你铭弟未来的如花美眷。
    梁上客廖清说完这话时,一对怪眼闪烁不已的盯看着吴碧影,仿佛就要完成他一手导演成的趣剧,至少吴碧影会大发娇嗔,再痛哭一场,然后离彭宗铭而去,而在他说来,沿途上少了一个眼中钉,肉中刺。
    吴碧影微感一怔的,倏地朝俊脸通红坐立不安的彭宗铭看着眼,突地把手臂轻轻地撞了他下,悄声问道:“铭弟,他说的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彭宗铭不敢抬眼对视她粉脸,眼睛看了酒杯,嗫嚅道:“唔,是的,不是咱还没有下过聘……”
    他话没说完,吴碧影很快地接道:“铭弟,这位婉丽姊姊,是不是长得很美?”
    彭宗铭不敢欺骗自己,由衷的轻嗯了声道:“很美,跟你差不多。”
    吴碧影不放松地又追问道:“铭弟,这位婉丽姊姊,是不是很喜欢你?”
    吴碧影问出这话,诚然,彭宗铭会很快想到被菩提门所掳,这位为自己而遭难的婉丽姊姊,是以,他毫不犹豫的应声道:“是的,婉丽姊姊很喜欢铭弟。”
    这时,梁上客廖清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二人,仿佛他在欣赏一幕就将演完的得意杰作。
    突然,吴碧影听彭宗铭说完这话后,花枝乱颤,一阵格格的娇笑。
    倏地又把粉脸儿一绷,圆睁了一对杏眼,瞪看了梁上客廖清一眼,而显出一份卑视轻看的神色,冷冷地道:“难得你有这份好心肠,把铭弟的事告诉了我,一个英俊倜傥的男孩子,当然会有不少的女孩子喜欢,所以这位姊丽姊姊喜欢铭弟,咱要更喜欢铭弟。”
    说到这里,绽颜噗的笑了声,倏地又把粉脸儿绷得紧紧的,接着又向梁上客廖清道:“像你呀,干了一辈见不得人的小偷儿勾当,别说是姑娘见到你,捏着鼻子躲得老远,就是八十岁的老婆子见到你,亦会摇头走开。”
    吴碧影莺啼燕啭似的说出这些话,把梁上客廖清挖苦得入木三分,淋漓至极。
    梁上客廖清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在他意想不到的转变下,触了吴碧影一鼻乌灰,气得一佛出世,二佛上天,闷声不开腔的连饮了三大杯酒。
    彭宗铭忍俊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可是他怕这位廖叔父,恼羞成怒,会闹出不愉快的气氛,是以,倏地提起酒壶,在梁上客廖清眼前的空杯里,又斟了满杯子酒。
    梁上客廖清抬眼瞪了他一眼,闷哼声,忿忿地道:“小娃儿,你想把你廖叔父灌醉后,你们两谈贴己话啦!”
    彭宗铭涨红了脸,正要分辩回答时,吴碧影樱唇一撇,不屑一说似地又接着道:“有没有你在这里都是一样,咱们要谈难道在这儿不能谈吗。”
    梁上客廖清本想运用小儿女之间的弱点,挑出彭宗铭与欧婉丽一段经过,气走吴碧影,焉知弄巧成拙,吴碧影对彭宗铭反多了一份了解。
    同时,彭宗铭亦不隐瞒的说出自己身世来历,与菩提门中的一段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吴碧影听他说到凄怨悲愤之处,亦不禁替彭宗铭洒下了一掬同情之泪,最后,吴碧影满显出英武挺拔,巾帼须眉之色,而向彭宗铭慰劝的道:“铭弟,事既如此,亦不必难受了,恁是菩提门刀山油锅,龙潭虎穴,你影姊舍命亦要伴同你一走。”
    吴碧影说到这里,彭宗铭心内激动之余,呐呐找不出话来回答时,旁边的梁上客廖清,猛地把酒杯朝桌上一搁,朗声吐气的道:“吴姑娘,你今天说出这话,别说再碰你几钉子,甘心情愿,就是喝你洗脚水,咱梁上客廖清亦乐意。”
    梁上客廖清毫无遮拦的嘴里说出这话,羞得吴碧影粉脸绯红,轻啐了他一口。
    三人膳事已毕,离开那家酒店,这时街上朔风凛例,瑞雪纷飞,街上行人却不见减少,都携大包带小袋,在街上匆忙的走着。
    梁上客廖清看得惊奇之下,拨指暗自算了下,蓦地大声向二人道:“小娃儿,吴姑娘,咱们仆仆风尘,连过年亦记不起来了。”
    他说出这话,彭宗铭心头隐隐中涌起一股凄凉的味道,抬眼朝街隅看了眼,喃喃地吟道:“时逢佳节倍思亲。”
    彭宗铭甫自吐出一句,已咽声说不下去。
    这时,吴碧影赋于无限关怀般神情,向彭宗铭看了眼,突然向梁上客廖清道:“廖叔父,这里近处景色不错,咱们年节时分不必赶路,在此地耽留数天,如何?”
    吴碧影破天荒的叫出这声廖叔父,梁上客廖清听得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之下,周身骨骼熨贴得舒舒服服,应声不迭的道:“吴姑娘说得是,说得是,咱们就在双风镇上息过几天再赶路。”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摇头晃脑的曼声吟道:“天涯若比邻,海内存知己,小娃儿,吴姑娘,咱们背并离乡,此地共度佳节,相聚一起,说来亦是一桩缘份呢!”
    三人客旅度岁,在双风镇直街闹处一家样和客店,租下二间客房,来过他们今年的新年。”
    这时离隔新年尚有三天,吴碧影为了要解除彭宗铭旅途中的寂寞与幽思,这时她已很清楚彭宗铭的身世遭遇,于是向梁上客廖清说过后,伴同彭宗铭到双凤镇近郊处溜达玩玩。
    两人离开祥和客店,并肩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这时风雪已止,似乎在祝福这对小儿女似的,天空洒下一缕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街道上,可能因着岁末的缘故,熙来攘往,买卖生意,显得十分热闹。
    不多时,走出双凤镇,四周已没有喧哗嚣杂的人声,一片静寂清幽之下,伴同他们的只是崎岖曲折的山径,与葱郁茂密的树林。
    吴碧影娇躯微微贴近他身沿,纤手指向树林尽处的一块绿茵平地,曼声轻吟地柔声道:“铭弟,咱们就在那边草地上休息,好不?”
    虽然这是一缕音韵轻柔的声息,当这缕音声游进他身里时,似乎产生了莫大的力量,驱散了他心头片段幽苦的回忆,他没有应声回答她,却是双眸流露出由衷感激的眼神,侧首朝吴碧影看了眼。
    因着他这瞥眼神的过处,似乎对身畔的这位影姊,这时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新发现。
    他发现这位影姊,除了她平时天真、娇憨、颖慧、刁蛮.的特性外,更有一种潜藏着的内在美,这缕的美,并非出于轮廊外表,而融和了俊美的气质。
    因着这瞥的发现,彭宗铭的一对眸神,似乎被一块强烈的磁石所吸引住。
    这是一桩敏感而极微妙的心理,他们虽然还在走着,吴碧影面对了前面的路程,可是她仿佛感到有一股无形的热流,从彭宗铭一边的侧面辐射过来,使她一寸芳心,亦涌起无比的奇热。
    吴碧影顽皮的侧首朝他瞟了眼,嫩红的二片粉脸,洋溢着少女青春的气息,噗的笑了声,轻语地道:铭弟,你看着我干吗?”
    这时,彭宗铭才知道自己神态有点失常,蓦地俊脸通红,嗫嚅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沿着树林,走到尽头处时,眼前景色骤然一变,虽然寒冬季节,四周还长着不少不知名的山野花朵,不时地扑来阵阵幽香,遍地柔茵似的嫩草。
    吴碧影紧贴在他身边,樱唇花绽,含了一缕轻盈的甜笑,热情的朝彭宗铭看了眼,悠悠地道:“铭弟,咱们就在这里息一会吧。”
    彭宗铭微感局促的轻嗯了声,当他星眸接过她这缕轻盈的朗笑时,仿佛饮了一口浓郁的烈酒,微感沉醉地应声道:“好的,影姊。”
    二人坐在柔软如茵的草地上,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像一条轻软的棉絮,盖在她娇躯上,少女憧憬中的美梦,映涌在她心底,吴碧影香肩紧依在他身边,粉靥绽开,满带着春花般的笑意,眺看着远远的一方。
    彭宗铭宁静的心河,就在这瞬息间,已涌起无数的泪花,情不自禁的把脸腮轻贴在她柔软的云发处,轻轻地唤了声:“影姊。”
    这缕轻柔的唤声,像一曲美妙动人旋律,虽然仅二个单字,却绵长了无数的音节,缭绕在吴碧影耳沿。
    她带了一份呓语鼻息似地轻嗯了声,倏地转过粉颈,洋溢春意盎然的甜笑,娇媚地应了声,道:“铭弟,你喜欢影姊?”
    她吐出这话,音韵很轻,一片嫩白的粉颊,渐渐涌起一层鲜艳欲滴的彩虹,螓首低垂,躲进他宽大的胸脯里。
    吴碧影柔声细语说出这话,游进他耳里,这刹那间,彭宗铭仿佛怀疑了当前的事实,而愕愕地怔住。
    她螓首假躲在他胸脯里,似乎在等着对方的回答,当她感到四周没有音响传出时,诧异地抬起粉脸,一对满含脉脉柔情的美目,带了一份怀疑似的神采,凝看着彭宗铭。
    就在她螓首微挺之际,彭宗铭证实了眼前的事实,舒伸二条有力的骼膊,把她娇躯紧紧的拥搂住。
    他无言的动作,正是给吴碧影一个忠实的回答。
    吴碧影鼻息嗯一声,把整个的娇躯,黏贴在他怀里。
    恬静的少女心河,激起汹涌澎湃的波涛,她脱去了少女矜持的外表,玉臂轻舒,亦把他紧紧的搂住。
    吴碧影一声轻唔,粉腮滑过他脸肌,两片腥红幽香的樱唇,移贴在他的嘴唇上。
    樱桃乍破,丁香微吐,嫩滑的香舌,游走在他的嘴里。
    半晌,吴碧影松开她二条拥楼他的玉臂,粉脸殷红,美目惺松,带了一缕少女羞涩甜醇的媚笑,向彭宗铭飘过一瞥。
    倏地,又把螓首紧紧地躲藏在他胸怀里。
    这时,偎藏在他胸怀里的吴碧影,吐出一缕轻盈、绵柔的音韵道:“铭弟,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你跟其他的男娃儿不一样,那时开始,我已喜欢你了。”
    彭宗铭低头轻轻吮吻她云发。
    吴碧影螓首微挺,伸出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掌,轻抚着他的脸庞,嘴里梦回呓语似的道:“铭弟,你是否永远喜欢你影姊?”
    彭宗铭颔首轻嗯了声,一手握过了她抚摸自己的脸庞的玉掌,象一个贪婪馋嘴孩子似的,把她柔若无骨的柔美,挪在嘴沿一阵狂吻。
    时间并不等待草地上的一对恋人,还是不停留的悄悄溜过。
    冬日昼短,他们俩卿卿我我,轻怜蜜爱,似乎仅在眨眼间,已是崦嵫日落,薄暮时分。
    两人见天色不早,就离开那块值得留恋的碧茵草地,回返双凤镇祥和客店。
    这家祥和客店,在双凤镇说来,可算最大一家,进深数幢,环境幽静,尤其在目前岁尾年底,所有贩夫走卒,行商买卖,纷纷回家过年,留店投宿的客人,可说绝无仅有,分外显得冷静起来。
    两人回到客店时,已是掌灯时分,他们这次所住的祥和客店,租下贴邻的二间客房,吴碧影独占一间,另一间由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所住,当彭宗铭走前一步,推进客房时,梁上客廖清已吩咐店伙端上酒莱,似乎在专候他们二人前来。
    彭宗铭进入客房时,吴碧影回到跟他们贴邻的自己房里。这时房里已摆上酒菜,二人等了半晌,却未见吴碧影来到,梁上客廖清正欲诧异的问向彭宗铭时,蓦地,一声摸骨神相。
    随着这缕声音,门外推进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婆子,二人抬眼看时,不由陡的一怔,原来正是在新场镇长灵客店,用摸骨神相做晃子,点着他们睡穴,盗走金银与飞龙游虹剑的老婆子。
    梁上客廖清看到这老婆子,不由激起一肚子的怒气,大声喝道:“贼婆子,敢情你又要用摸骨神相,来盗取爷儿们的金银。”
    说到这里,跃身一纵,扑向老婆子跟前,挥拳就要打去。
    这老婆子身形敏捷非凡,梁上客廖清身形扑近数寸间隔时,只见她微一挪身,游鱼般地闪出二三尺外。
    这时,彭宗铭心里却是难为至极,他断定这老婆子跟影姊有极密切的关系,是以,在这刹那间,他不知如何来安排自己。
    老婆子挪身游走二尺,粱上客廖清激怒之下,正要跃身再扑时,蓦地,噗哧一声清朗的笑声,老婆子犹未转身,只听她蓦啼燕鸣似地俏声道:“廖叔父,别生这么大的气嘛!”
    音声未落,老婆子滴溜转过身来时,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不约面同的惊哦,异口同声的说道:“原来是你!”
    吴碧影一手拿了一只鸡皮疙瘩老婆子脸型的人脸面具,刁蛮娇憨而笑哈哈地道:“铭弟,廖叔父,你们看咱扮得像不像?”
    彭宗铭骤然一愕之际,还没有开腔说话,一边的粱上客廖清看得心自骇然惊奇之下,鼓掌赞赏的道:“吴姑娘,你扮装得毫无破绽,真是像极啦!”
    这时,粱上客廖清已把桌沿椅子拉开,向二人道:“你们在外面玩了半天,可把咱饿惨啦,快吃吧!”
    说到这里,自己坐下椅上,握起酒壶在杯里斟下满杯酒,正要举起饮时,本欲向彭宗铭说话的吴碧影,倏地一手拦下来,悄声道:“廖叔父,慢点喝。”
    吴碧影陡然这一下,蓦把梁上客廖清与彭宗铭骇然一震。
    梁上客廖清平时专走黑道,摸暗径,江湖阅历深厚,一见吴碧影突如这么一来,倏地放下酒杯,怪眼眨眨,颇感意外的道:“吴姑娘,难道双凤镇上这家祥和客店,还是一家黑店不成?”
    吴碧影没有马上回答他,轻轻掩上房门,才接着道:“是不是黑店咱不知道,方才咱扮了老婆子后,到后园去解手,经过厨房近处的店东住房,听到里面说话声。”
    梁上客廖清听到这里,泄了半截气似的接着道:“咱的吴姑娘,咱们能说话,难道不准人家说话吗?”
    吴碧影涨红了粉脸,恨恨地道:“廖叔父,咱还没有说完,你干嘛打岔呢?”
    咱经过住房门窗前时,听到里面在说:“这少年所佩带的这口长剑,很像傅坛主所说过的那口飞龙游虹剑。
    后来又有一个接上道:“傅坛主同几位老前辈,临往西倾山时,曾有吩咐过,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一个个把他们留下。”
    到这里时,似乎在商议什么事似的,说话声音突然抑低下来。
    吴碧影说到这里,彭宗铭深感惊奇,面意外地道:“他们所说的傅坛主,可能就是指菩提门蜀地分坛坛主,走壁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傅邦,这厮在白云山青苔沟,遭茶客于七伯父所擒,后来被血影怪客杜训救出,恁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魂不散,还会出现此地蜀南双风镇。”
    梁上客廖清一摸嘴唇上端短须,颔首缓缓道:“这事说来未尝不可能,咱们离黔南白云山,往陇地西倾山百拉峰,所走的是这条路程。被血影怪客救走的这些孽障,亦是往百拉峰菩提门贼巢去的,当然亦可能拣这条路程,而双凤镇这家祥和客店,虽然不是黑店,却是菩提门爪牙所开设,是以,走壁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傅邦路过这里时,留下这个吩咐。”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时,彭宗铭、吴碧影频频点头称是。
    这时,他从袋囊里,取出一支好像筷子似的银棒,向酒壶和莱盆里搅了下,当他取出银棒看时,浸入酒莱的下半段,已变成一片乌黑。
    梁上客廖清哧的冷笑了声,显得不耐烦的道:“这些牛鬼蛇神,竟在咱们身上,使出这种下三流的名堂,总算是他们倒霉。”
    旁边的彭宗铭,深感惊异的道:“廖叔父,店家是不是在酒莱里放了药物?梁上客廖清轻嗯了声道:“仅是这些下三流的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药之类。”
    这时,吴碧影突然噗的轻笑了声,倏地又嘟了嘴,显得不屑一提的冷冷地道:“他们有毒名人轶事药,咱身上还有解药,看这些邪门奸匪,谁斗得过谁。”
    说着从腰袋囊里取出几个米粒般大,腥红的小丸子,分别放进酒菜壶盆里,接着十分悠闲地向二人道:“廖叔父、铭弟,咱们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吃了。不会碍事啦!”
    梁上客廖清见吴碧影身边掏出几颗米粒大的红丸子,仿佛突然想到某桩事情上,而神情之间暗暗显得一怔。
    这时,梁上客廖清把银棒下端乌黑擦掉,又放进酒莱里捣了几下,当他拿出银棒看时,一片光亮,知道酒莱里毒物,已给红丸子所解除。
    他接着就向彭宗铭、吴碧影道:“小娃儿,吴姑娘,咱们先吃个酒醉饭饱,再来照顾这些江湖败类。”
    三人膳食已毕,粱上客廖清向彭宗铭、吴碧影咬耳嘱咐数语,倏地吹熄灯火,三人扑窗飞出。
    夤夜,朔风凛例,大雪飘飞,双凤镇祥和客店的后院广地上,人起影落,正在展出一场激烈的打斗。
    七八个疾服劲装的彪形大汉,手执各式兵刃,在围斗吴碧影,粱上客廖清、彭宗铭站立院子的一角,在他们的脚跟前,已用牛筋绳捆扎了三人。
    吴碧影纤手握了一条三四丈长,四指骄合宽,晶粼斑斑的红绫带带,玉腕抡舞之际,虽在漆黑的夜晚,亦能看到晶晶耀目的彩霞。
    原来梁上客廖清在房里嘱咐他们时,原先是准备令彭宗铭、吴碧影前后掠阵,慎防他们漏网脱走,他自己先声制人扑入贼窗,把他们一网打尽。
    后来吴碧影要自己独当一面,把这伙菩提门爪牙一举擒住,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起先生恐她会吃亏,继后她坚持的要独挡一面,而梁上客廖清听她此说后,心里亦不知道她武学造诣如何,是以,颔首答应下来。
    吴碧影这次激战样和客店的菩提门中爪牙,不用她佩带的那口落英剑,却一掏柔腰处。解下一条三四丈长的红绫带带。
    这条红绫带带虽然长有三四丈,四指宽幅,薄得却如蝉翼一般,更令人惊异之处,吴碧影玉腕抡舞,将这红绫带带绕出大环小圈,这些江湖汉子的兵刃触上,不但没把这红绫带带划破,反将兵刃震退数尺。
    吴碧影主翩若游蝶,疾如走电,纵跃起落在这些江湖汉子之间,这条红绫带带翩回兜舞,凌空旋成大环小圈,罩向这些汉子身上,对方如被圈环夺住,吴碧影纤手一抽,就绝难幸免脱走。
    是以,吴碧影仅出手数招下,已把对方活捉了三人。
    壁立掠阵观战的梁上客廖清,睁大一对怪眼,凝神的睇看着吴碧影红绫带带所出手的招式。
    这时,如果有人注意他的话一定会感到诧异而惊奇,彭宗铭这时亦被这场武林罕见的打斗看得入神了。
    梁上客廖清睇看着吴碧影红棱带的招式,脸上神情瞬息千变,睁大的一对炯炯有神的怪眼,这时显得迟钝起来,隐隐中还衔了一圈泪光,仿佛因着这红绫带带的招式,而追起一段昔年往事。
    吴碧影玉腕抡舞红绫带带,愈打愈有劲,乌黑夜空,闪出晶莹耀目的圈圈环环,只见她一声娇道:“孽障,还容得你脱逃。”
    声音未落,红绫带带挥出的圈环已套上一个须眉大汉的颈脖上,就在她纤手往后一抽之间,须眉大汉连扑带滚,一个饿狗吃粪,翻倒地上。
    旁边观战掠阵的彭宗铭,一见又是一个汉子,被红绫带带缚住,倏地跃身一纵,使出疯癫僧乙乙和尚所传饿狗吃巴掌中擒龙手一绝,把这须眉大汉,乖乖就范的活捉下来。
    剩下这些江湖汉子,不消吴碧影使出几个招式,除了两个被侥幸漏网脱走外,其余都遭她红绫带带绝招所擒。
    吴碧影收起红绫带带,脸不变色的走到彭宗铭跟前,笑吟吟地道:“铭弟,一共抓下几个啦?”
    彭宗铭见这位影姊,竟怀此武林罕见绝学,心自替他高兴不已,他听吴碧影此问,倏地把人头数一点,大声应道:“影姊,一共给你抓下九个人,缚的绳索不够,连咱腰带都用上啦!”
    吴碧影走到这些已作阶下囚的江湖汉子跟前,杏眼圆睁,恨恨的娇叱着道:“你等孽障,要想在咱们身上使下手脚,算你等活该倒霉啦。”
    说到这里,吱的一声,亮出落英剑,大声道:“咱可以饶过你等活命,不过,你等每个人,可要把耳朵鼻子留下,你等在酒莱里放毒物,你家姑奶奶就用你等十八只耳朵,九只鼻子炒盘菜,看看你等狠,还是咱吴碧影狠。”
    彭宗铭一边听得啼笑皆非,心道:“这位影姊使出刁谲古怪的手段,还要比廖叔父厉害。”
    被绳索捆扎的众江湖汉子,见吴碧影手执晶芒闪烁的兵剑,说出这话,吓得魂不附体,哀哀求饶不已。
    这时,彭宗铭朝向吴碧影道:“影姊,这事还是问过廖叔父再说。”
    吴碧影听他此说,就转身向粱上客廖清,当她话语甫将问出口时,陡然的一声轻哦。
    就在在他一声哦声时,彭宗铭微感惊愕的亦转过身来。
    吴碧影满怀着意外诧异、惊奇的神情,关怀地看着脸容肃穆,凄苦带怨,双眸衔泪的粱上客廖清,喃喃地问道:“廖叔父,你……
    你怎么啦?”
    梁上客廖清微带痉挛的脸肌上,透出一丝笑意,缓缓地向吴碧影问道:“孩子,南海八禾岛苍松睡客罗奇是你何人?”
    梁上客廖清一变以往诙谐戏谑的神情而以肃穆而慈祥的神情,不叫吴姑娘而唤孩子,向吴碧影问话,边上的彭宗铭不禁感到微微一愕。
    吴碧影听之何尝不是一怔,不过在她颖悟绝伦的智慧下,虽然不知道其中内委情形,却料出是桩不寻常的事,是以,她十分恭礼的道:“是影儿的师父。”
    梁上客廖清微微颔首,含笑的又问道:“莫不婆婆金傲霜,又是你何人?”
    吴碧影秀目滴溜一转,可能她想到某件事上,倏地应声道:“是影儿的大师伯。”
    梁上客廖清黯淡幽怨地轻吁了口气,接着又道:“影儿,你奉师父之谕,行道中士武林,所要寻找的又是何人?”
    吴碧影听他问到这里,睁大了一对晶莹澄澈的美目,朝梁上客廖清看了下,似乎会意过来似的倏地应声答道:“影儿奉师父之谕,自南海八禾岛来到中土武林,找寻从未见过面的师叔廖永年。”
    她说到这里,敢情颖悟的智慧,启示她意识的趋势,十分自然地在梁上客廖清跟前跪下,接着道:“因大师伯莫不婆婆,昔年跟师叔发生一桩误会,师叔负气出走,而使大师伯数十年来耿耿于怀,感到不安。”
    吴碧影说到这里,秀眸涌出两行珠泪,接着咽声抽泣的接着道:“大师伯莫不婆婆去年圆寂归天,临终时嘱咐师父,天涯探踪,要找着师叔下落,影儿系一海岛小女子,从未涉足中土武林,是以,此番奉师父之谕,以阅历江湖,而探找师叔行踪。”
    吴碧影说到这里,旁边的彭宗铭已豁然大悟,上苍所安排这桩奇迹,居然廖叔父与影姊,还有这段密切的关系。
    这时,吴碧影深感自己也歉不安似的喃喃道:“影儿在沿路上,因不知师叔而有不敬之处,犹希师叔海涵恕罪。”
    粱上客廖清一手扶起吴碧影,盈眶的泪水簌簌洒流脸腮,却是含笑地向影儿道:“不知者不罪,何况你师叔这数十年来玩世不恭,游戏人生,来掩没昔年叛离你大伯父的一段因果,目前的梁上客寥清,早巳失去你昔年师叔廖永年的影子。”
    说到这里,叹息不已的喃喃自语道:“想不到大师兄(莫不婆婆金傲霜)临将圆寂归天之前,还追念这个不肖的小师弟。”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脸上泪渍未干,突然咧嘴噗的一笑,朝向彭宗铭道:“你廖叔父数十年来从未哭过,现在哭起来,好像怪别扭的。”
    旁边的吴碧影,雨洗梨花似的粉脸,突然嘻嘻的笑了出来。
    这时,彭宗铭指了指地上四肢捆扎九个菩提门人的爪牙,向梁上客道:“廖叔父,你看这九个家伙如何处理?”
    梁上客廖清盯看了地上这伙人一眼,一摸嘴唇上端一撮短须,颔首应声道:“他们在酒菜里放毒物,有仇不报非君子,咱们给这些家伙,来一个活烧烤猪。”
    旁边的吴碧影,听得不由惊奇而感兴趣地问道:“师叔,什么叫活烧烤猪?”
    梁上客廖清轻描淡写地道:“很简单,把这些家伙,脱得赤条条的一丝不挂,扔进房间里,再用大火一把烧起来,这就叫活烧烤猪。”
    吴碧影听得粉脸一红,螓首垂胸,说不出话来。
    这时,彭宗铭心里嘀咕道:“刚才影姊说割下他们耳鼻,炒一盘莱,现在廖叔父说来,居然来一个活烧烤猪,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此地这伙人听得魂魄飞散,叫苦不迭,其中有一个老汉,大声哀叫的叫道:“爷爷,姑奶奶饶命,这事不干小老儿……”
    说到这里,朝另外四个汉子看双眼,道:“小老儿开设这家祥和客店,平素安份守已,数天前,他们几个菩提门中分舵主与头目,住到咱小老儿店里来,邀咱加入他们菩提门中,至于酒菜下毒的事,全是他们想出来的主意,与咱小老儿无干,爷爷姑奶奶饶命……”
    梁上客廖清听老汉说出这话,怪眼睫皮一翻,朝这四个汉子瞪着了眼,怒冲冲地道:“孽障,你等能想出这些歪主意,难道咱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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