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惊龙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九回金环二郎
    杨梦寰心知这须发虬结的老和尚,过去必是一位空门高人,潜修深山,如非是参悟了佛门秘奥,定有着难言隐衷,心念及此,油生敬仰,深深一揖,才如示坐下。
    老和尚看梦寰拘谨多礼,一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心中亦甚喜爱,大笑着问道:“小施主驾临荒山,当非无因而来,有什么事直讲无妨。”
    梦寰略一沉吟,随把霞琳被掠,又被截劫的事很详尽地说了一遍,只把陶玉辣手刑讯那和尚口供一段隐了起来。
    一明禅师听完了梦寰的话,全身微微发起抖来,半晌才长长一声叹息,道:“出家人造此冤孽,实在愧对我佛,不过这件事关系太大,贫僧如推腹直告,那截劫令师妹的两个和尚来历,小施主必然要冒奇险去追寻令师妹的下落,纵然小施主身怀绝学,恐怕也有去无回。”
    老和尚话未完,梦寰已接口道:“但请老禅师指示一条明路,晚辈就感戴不尽,涉险历难,非所计较。”
    老和尚闭上眼,不再答梦寰问话,灯光照着他颤动的双手,和那波动的灰色僧衣,嘴唇微微启开,显示他内心正感受到极大的激荡。
    足足过了有一刻工夫,一明禅师突然睁开两只怪眼,眼睛里含蕴了两眶晶莹的泪水,右手缓缓提起垂在地上的僧衣,梦寰随眼望去,只见一明祥师两条腿自膝以下,已全被截去,不觉心头一震,问道:“老禅师的腿……”
    老和尚松开提起的僧衣,放声一阵大笑,道:“小施主自信比我的功力如何?”
    梦寰道:“老禅师掌力雄浑,功力较晚辈深厚多了。”
    一明点点头,道:“小施主虽已得高人传授绝学,但功力火候,还嫌不够,如欲往救令师妹,那无疑飞蛾投火。但我已败在小施主的手中,依武林规矩来说……”说到这里停住,突然双手合十,仰脸祈祷,道:“我佛慈悲,恕弟子泄露师门隐密之罪吧!”说着话,怪眼中泪珠儿滚滚而下。
    梦寰坐在一边,看得心中大惑不安,从一明禅师几句话中,他已听出一点端倪,劫截霞琳的和尚,必是和一明禅师同出一源。
    一明禅师祈祷完后,激动的神情,渐渐平复下来,叹道:“小施主所探询令师妹被掠去处,正是贫僧的出身师门。我因违寺中戒律,被截去双腿,逐出门墙,连我亲传的弟子,也同遭逐出。我们师徒历尽艰辛,才在天湖山修筑了这座清风寺,我因双腿已断;不愿再见生人,幸好寺后有这一座天然石洞,遂迁居此处。老僧未被逐出门墙之时,在寺中地位不低,难免有很多弟子暗中前来探视,因为寺中戒律严酷,凡是被逐出门墙的人,就不准门下弟子探看,一经发觉,立时处死,为避免株连无辜,我迁居这石洞之后,就立下了一个不合情理的规矩,凡是来见我的人,不问是谁,必先接我十招以上掌力,十年来有不少人进过这座石洞,但都吃我掌力逼退……”话到此处,老和尚突然一阵急喘,口角间涌出来两行鲜血,人也摇摇欲倒。
    梦寰心中大惊,赶忙双手扶住他,连声问道:“老禅师,你怎么样?”
    一明禅师喘息了一阵,苦笑道:“我在被逐出门墙之时,已被他们用透骨点穴法,点了我“藏血”、“复对”两穴。这两处穴道,一属肝胆脉,一属气血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要害,如用普遍点穴手法,立可致人死地,但如救治得法,不难医好,但我所受,是我师门的独门点穴手法,除了寺中几个师叔、师兄,能够解得以外,天下武林同道,能解透骨点穴法的人,恐怕很难找出来了!”。
    梦寰问道:“那么老禅师是不是能解得呢?”
    一明禅师摇头,笑道:“我虽然懂得一点诀窍,却是无法解开”。
    梦寰低头默然。一明禅师又喘息一阵,接道:“他们用透骨点穴手法,点了我“藏血”
    、“复结”双穴,留下我一条性命,但并非真的饶恕了我,只不过是多让我受十年活罪罢了,刚才我发掌拦击小施主时,用力过多,致引得伤穴发作。”
    梦寰黯然接道:“想不到晚辈无意之中,引发老禅师的伤势老和尚摇摇头,截住了梦寰的话道:“就是贫僧不和你动手,我也活不过六个月了,这十年来,我独处石洞,原想以本门内功心法,疗治伤穴,哪知十年苦功,尽属白费,近月来自觉肝胆一脉,逐渐麻木,而且不断扩展,‘复结’气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之处,每日子午两时,疼如刀割。双穴伤势既发,已难久于人世,我在死前,能把师门恶迹,揭露出来,虽然对师门不忠,但总算替天地间留下了一份正义……”
    老和尚话未说完,一阵血翻气涌,连着吐出来四五口血,而且须发颤动,全身发抖,看神态模样,已知他极力在忍受痛苦。
    梦寰心中大慌,苦于无法下手替和尚解除痛苦,只有扶住一明禅师身子,黯然落泪。
    过了好一阵工夫,老和尚才镇静下来,接道:“我这潜养伤穴的事,连追随我的弟子也不知道,就是初见小施主时,我也不准备泄露师门隐密,后来又想到,我如不说出这件隐秘,不但令师妹无法救得,就是天下武林道上,也永不会知道那冰霜封销的深山之中,一座庄严宏伟的寺院里,会住着一群身披袈裟,外貌仁和,其实两手血腥,无恶不作的空门弟子,老和尚死后亦愧对我佛慈悲了。”
    话到这里,突然双目闪动,神态肃穆起来,推开梦寰扶在身上的一只手,又道:“他们作恶的巢穴,僻处深山,人迹罕到。我那几位师叔、师兄的武功,已进入炉火纯青之境,登峰造极之候,天下能和他们对抗的人,实在寥寥可数。再加上寺中有一株天地间仅有的奇物雪参果,功能起死回生,返老还童,服一粒,肋长功力不少,这株天地间灵气孕育而成的奇树,不幸生于其地,助长了他们凶焰……”
    梦寰听到这里,心头一震,忍不住插嘴接道:“老禅师所说的,可是那陇、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祁连山青云岩的大觉寺吗?”
    一明禅师奇道:“你怎会知道呢?”
    梦寰道:“晚辈听一位老前辈谈过那株雪参果,晚辈就随口而出,不想被我猜对了。”
    老和尚并不寻根究底,又接着说道:“不错,正是那祁连山青云岩上那座大觉寺,贫僧就是为劝阻我师叔及掌门方丈,稍敛恶行,而遭逐出门墙……”说至此处,老和尚已支持不住,又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梦寰急急扶起和尚,用推宫过穴手法,推拿他“藏血”、“复结”两穴,无如透骨点穴法,和一般点穴法大不相同,杨梦寰替一用禅师推拿了半晌,仍是毫无作用。
    过了足足一刻工夫,老和尚慢慢睁开了一双失神的环眼,微摇着头,道:“我已经不行了,小施主千万别涉险到大觉寺去!你就是一定要去,也要多请些高手同去,入洞时你化解我掌力的身法,似乎是一种极为至高的武功,移步出手,招招含蕴玄机,正好用来以弱敌强。我知道那不是你们昆仑派中所有的身法,小施主必是另从高人学来,传授你这身法的人,也许有望和我师叔、师兄们一相抗衡……”
    说到这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神情上痛苦万分,但他仍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几位师长……不但武功登峰造极,而且我三师叔灵空,更练成一种极歹毒的百毒掌……力,中人…
    …必死……只有干元指神功……可……破……”
    老和尚极困难的说出他最后一个破字,似乎是言犹未尽,但已再难续说下去,两眼一翻,口中鲜血泉水般涌出,全身抽动一阵,闭目逝去。
    杨梦寰目睹这出污泥而不染的高僧,死状奇惨,心头升起了一份愧咎,如果自己不来寻他求教,也许他还能多活一段时间。想着想着,凄然泪下,扶正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倒身拜了两拜,带着夺眶热泪,缓步出洞。
    杨梦寰满怀沉痛,出了石洞,陶玉正急得在洞外走来走去,回头见梦寰带着满脸泪痕出来,心中一惊,跃过去拉着梦寰一只手,问道:“你怎么了?”
    梦寰摇摇头,惨然道:“我没有什么,可是一明禅师死了。”
    金环二郎转了转俏目,笑道:“臭和尚死了你哭什么……”
    梦寰还未答话,站在旁边的灰衣僧人,突然接道:“你怎么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乱语,我不信就凭你那点功夫,能伤了我师父?”
    杨梦寰黯然叹道:“老禅师功力深厚,我岂是他敌手,是他自己伤穴发作而死。”
    灰衣僧人不再理会梦寰,一闪身跃入石洞,片刻工夫,手握一对金环而出,一语不发,两手齐扬,一对金环并出,猛向梦寰打出。
    这一下距离既近,发难又出意外,饶是梦寰应变够快,右肩也吃一只金环擦伤。
    陶五金环表面看去形如手镯无疑,其实环上有着极细极小的尖刺,锋利异常,金环擦梦寰右肩过,带走他一片衣服,划破了一寸多长一道血口,双环余力不衰,打在四丈外山石上面,只击
    灰衣僧人双环打出之后,人也跟着向梦寰扑去,杨梦寰右手一招“拒虎门外”架开和尚攻势,说道:“大师父且慢动手,我还有话未说完!”
    灰衣僧人双睛突出,脸色铁青,已是悲忿极端,哪里还会听梦寰的话,人如疯虎,拳脚齐施,一味地猛扑狠打。
    杨梦寰只是闪避封架并不还攻,连拆了十几招,他仍是不肯还手。
    金环二郎一旁观战,看得心中大感不耐,尖声叫道:“杨兄既存仁慈之念,你就干脆退开,让我来收拾他吧!”这时候陶玉却烙守着武林规矩,不肯以二打一。
    杨梦寰知道如果陶玉动了手,这灰衣僧人必无生望,只好施出师门天罡掌中的三绝之一“赤手搏龙”一下扣着那和尚右腕脉门,正色说道:“令师确因伤穴复发而死,你再入石洞,细看他‘藏血’、‘两穴’,自然明白,老禅师在离开青云岩大觉寺时,已遭同门用透骨点穴法,下了毒手!”
    灰衣僧人听了梦寰话后,果然镇静下来,两眼中籁籁泪下。梦寰松了他被扣右腕,和尚立时又回石洞里去,陶玉侧目望了梦寰一眼摇摇头,缓步走到山石旁边,捡起两只金环,套在右腕上。
    梦寰拉陶玉在石洞外面,把入洞会见一明禅师经过,很详细的说给陶玉。任他金环二郎生性冷僻,手辣心狠,也听得心里面冒上来一股冷气,叹道:“这一明禅师倒不失为一个好人,他那些同门师叔、师兄,对自己师侄师弟,下了这等毒手,手段也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些了。”
    梦寰看陶玉脸,竟也流露凄然感怀神情,心中很觉快慰,两人在洞外等了有顿饭工夫,仍不见那灰衣和尚出来,梦寰心觉有异,拉陶玉进入石洞,走到洞底一看,只见那灰衣僧人,已撞壁死在一明禅师身边,脑浆迸出,死状甚惨,只有一明禅师身边那盏孤灯,仍然是青光莹莹。
    杨梦寰把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排好,满腮泪水,跪拜下去,低声祷告:“杨梦寰如能救助师妹无恙脱险后,定当重来青风寺奠祭两位大师父的亡魂英灵。”祷毕起身,和陶玉携手出洞,搬了很多山石,把洞口封了起来,陶玉倒未反对,而且还帮着梦震动手。封好石洞之后,两人依原路登上悬崖,通灵的赤云追风驹,正在峰上树林边吃着肥嫩的野草,一见两人,长嘶一声跑近身侧,陶玉挽着梦寰一只手,双双跃上马背,放辔奔去,路过青风寺,向里看去,庙门依然大开,大殿仍旧屹立,可是这短短的一二个时辰的工夫,主持这寺院的人,却已埋恨九泉,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洞了。
    看着那依旧青山,使杨梦寰心中汹涌出很多感慨,千百万年来,青山未变,可是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已尽作古人,那一坯黄土之下,恐只余几缕须发未化了。想着想着,顿觉人生若一片浮云流烟,碌碌一生为谁辛苦,待烟消云散,留在人间的又是些什么?
    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到甘肃,有水旱两条路可走,走水路是由湖北乘船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上,渡三峡进四川,再弃舟登陆人甘肃,起旱则由湖北过陕西省境进入甘肃,这一段遥遥的旅程,如依一般商旅来说,自然都走水道。但金环二郎仗着赤云追风驹的脚程,弃船起旱,而且沿途上除了打尖喂马之外,很少休息,这赤云追风驹,果然是一匹并世无双的宝马,日夜兼程,速度不减,五日夜狂奔急驰,第六天中午时候,已到了甘肃省境中的灵台县。
    杨梦寰看宝驹经了五天五夜的长途奔驰,神骏之态,消失不少,垂鬃鞍楼上,满是埃尘,心中既感激陶玉,又觉着有些惭愧,很激动地握着金环二郎的一只手,道:“陶兄和小弟萍水相逢,竟肯如些帮助……”
    陶玉一皱眉头,接道:“你要是心存感激,那就是不愿意我这个朋友,其实是我愿意来西北玩玩,如果我不高兴来,你就是求我也没有用。”
    梦寰听得一怔,金环二郎却格格大笑起来,拉着梦寰右臂,道:“我们找个客栈,要先好好地休息一天,这地方已离祁连山不很远了,一明禅的大觉寺中和尚,一个个身负绝学,也许不是危言耸听,我们两个人实力薄弱,只宜暗中下手,顺便再偷它几粒雪参果尝尝。”
    梦寰默默随在陶玉身后,心里却在盘算时间,他想:师父和澄因大师,一天都是七八十里脚程,如日夜兼程紧赶,可能已到了大觉寺中。如果霞琳真的被大觉寺和尚掳去,两位老人家或能碰上,只要碰上,那自然非要救助霞琳出险不可,问题是师父和澄因大师求得雪参果后,就匆匆离开青云岩,末能得到霞琳被掳消息,或者是,押送霞琳的和尚,还未赶大觉寺来……”
    陶玉转头看梦表双眉微锁,不知在想什么心事,遂笑问道:“你又在想什么?”
    梦寰笑道:“我在想师父是不是已离开了大觉寺?”
    陶玉笑道:“你师父?那是昆仑三子了?”
    梦寰听他话里毫无尊敬之意,心中微感不悦,继而又想到他生性冷僻,也就罢了,点点头笑道:“我师父和另一老前辈澄因大师,联袂到大觉寺中去求雪参果,疗治我三师叔的伤势,只是不知两位老人家,是否已经离开了大觉寺?”
    金环二郎对梦寰师父的行踪,似乎缺乏兴趣,既不问梦寰三师叔受伤经过,也不问他师父由何时何地出发到大觉寺来,只淡淡一笑,牵着马和梦寰并肩进了一家客栈。
    两人在客栈中休息大半天。那赤云追风驹,也经店伙计洗刷去身上和鞍镫上的尘土。陶玉待马儿刷好后,不停用手拂着它垂鬃,脸上神情甚是怜惜,良久后才吩咐店伙计多加草料。把马儿饲好,然后独自出店而去。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工夫,陶玉手中提着两大包药物和一只铁锅回来,到了房中,就连声催店伙计准备一个木炭火炉送来。
    梦寰看着他打开两包药物,很细心的检查了一遍,然后混合放入铁锅,这时店伙计已送来火炉,炉中火焰熊熊,火势甚是强烈,陶玉把铁锅架在炉火上,又从怀中取出一小包赤红色药粉,和人锅中,合上锅盖,人却坐在炉边守候。
    梦寰不知他在搞什么鬼,直待陶工坐下来休息时,才问道:“陶兄,你这是干什么?”
    金环二郎笑道:“一明禅师告诉你,青云岩大觉寺中的和尚,都不是好东西,你信不信?”
    梦寰答道:“我想他不致骗我们。”
    陶玉道:“我也相信他不会骗我们,所以咱们就来个以毒功毒的办法!”
    梦寰道:“你现在是不是在调制毒名人轶事药?”
    金环二郎点点头,笑一笑,却不再答梦衰的话。杨梦襄自是不好再追问,只得冷眼旁观。
    陶玉待锅中药物溶化之后,又取出几大包钢针投入锅中,把锅盖密合起来,任那炉中强烈火势烧了一夜。
    次日起身后,陶玉才开锅盖,取出锅中几包钢针,梦寰着针身,已被药水浸炼成一种汪汪的颜色,金环二郎收好几包钢针,牵马出店,两人又纵骑西上。
    西北地广人稀,而且多山,愈往西走,则愈难走。好在赤云追风驹能翻越山岭,两人认定方向、单走捷径,这样一来,近了不少。又走两天,到第三天他们已进入祁连山中。
    陶玉放眼看山势,重峰叠岭,高接云天,其雄伟气魄,实非五岳能及。这时虽已是深春季节,但山高气寒,直若严冬,所幸两人一身武功,不畏寒冷,放辔纵骑,越山直入。
    梦寰看山势,越来越大,山风也愈加寒冷,心中暗忖道:这祁连山脉绵连千里,万峰矗立,青云岩在什么地方,毫无线索,这等茫然寻法,何异大海捞针?心念及此,低声对陶玉道:“陶兄,我看咱们总得先找个樵夫,问问路径才行,难道我们当真要追走这祁连山不成?”
    陶玉勒着马,回头笑道:“走完祁连山每座山峰,我们不老死也差不多了。不过问路樵夫,也是白费,一明禅师不是说过,青云岩僻处深山,人迹罕至吗?如果真有樵夫知道那个地方,恐怕早已被大觉寺和尚杀了”。
    梦寰沉吟一阵,道:“大觉寺和尚虽然恶行多端,但我想既是一座规模很大的寺院,总该是有人知道的,也许他们恶行隐密,不为人知,别人只知那是一座庄严的寺院而已。”
    陶玉道:“要是这样,江湖上恐早就传出大觉寺了。”
    梦寰笑道:“陶兄所见,未必尽然,如果大觉寺僧侣们,伪善外貌,已得乡愚信任,他们再不和江湖人物来往,武林中自然不会知道有这座大觉寺了,即是大觉寺问不出来,青云岩该探询得到。”
    金环二郎听完,笑道:“杨兄所说虽有见地,但我的看法却有不同。江湖上的事,不能以常情测度,就拿我们天龙帮说罢,分舵、弟子遍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水旱码头,但如非我们帮中的人,却是很难寻到;武林道上都知道我们天龙帮总堂在黔北,究竟在黔北什么地方?大概没有几个人能够清楚,大觉寺既是恶僧们为非作歹的巢穴,必是隐密异常,何况寺中还有一株雪参材呢,依我推想,不只他们巢穴不准别人涉足,恐怕方圆数十里内,都防范的相当严密。”
    杨梦寰皱皱眉,道:“这么说,那青云岩大觉寺,是无法找到了。”
    陶玉转转俏目笑道:“你先不要发愁,假如今师妹果真被他们动摇来大觉寺,现在还没有到,他们带着人走,很碍手脚,沿途总要避人耳目,就算押送令师妹的和尚,有着上乘轻功,也不能放腿赶路。我想,他们至少要落我们后边五天以上,咱们只要在五天之内寻到大觉寺就不会误事。”
    杨梦寰听完话后,皱皱眉道:“祁连山这么大,纵然仗陶兄宝驹脚力,也不能历尽每一奇峰峻岭。”
    陶玉笑道:“那不要紧,我们选择几处峰高林密地方,几把火烧他个鸟飞兽走,这地方不少万顷以上的原始森林,一经点燃,势必燎原,大概三五百里以内都可以看到火势,我们选择一个高峰顶上隐住身子,大觉寺的和尚如果见到火势,一定要派人来查看,咱们盯梢追踪,让他们自己带咱们到青云岩大觉寺去。
    杨梦寰听得呆了一呆,道:“陶兄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点儿,几把火如果烧光了祁连山,不但无数的飞禽走兽遭了殃,无处藏身,还不知道烧毁了多少樵夫村舍,更可惜的,是这价值无数的原始森林。”
    陶玉摇摇头,笑道:“这个你尽可放心祁连山连绵千里,数不尽的插天高峰,大部峰岭上都有积雪,我们要再住山中深入一段,恐怕每座山峰上都为冰雪所封,火烧冰化,势必如倒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河,不出三天,火势必为冰雪化成的水所灭。几把火了不起去了几处森林而已,万顷林木在这绵延千里的祁连山中,不过是沧海一粟,烧去几处,算得什么?做事瞻前顾后,爱心普及草木,那是儿女心肠。须知江湖上讲求的是,心狠手辣,只求目的,不择手段,不安心杀人,何以当得毒丈夫!你说我纵火引敌带路办法太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不知除此之外,杨昆有什么高明办法?”
    杨梦寰被问得瞪着眼答不出话,心里暗暗琢磨:陶玉的话不错,纵火引敌的办法,虽然太绝了点儿,但除了这办法外,的确别无良策。想了半晌,才答道:“陶兄说的是,咱们就放它几把火试试看,能不能招来大觉寺的僧侣?”
    金环二郎格格一笑道:“祁连山叠峰重岭,一望无涯,除了纵火引敌带路一途之外,别无可行办法,咱们再往前走一段,深入山腹之后,选两处纵火地方。”
    杨梦寰初涉江湖,说经验阅历,比陶玉相差天渊,他刚才被金环二郎几句话问的哑口无言,这当儿,只有乖乖地听人安排。
    陶工放马越山,急奔如电,赤云追风驹只跑得通体汗水,他似乎浑如不觉。
    这一阵纵马急跑,总翻越二十余座岭,少说点也有百里左右山路,金环二郎才收住缰跳下马,叹口气道:“再要不休息,马儿就真的要累死了,那我们就得从千寻峭壁上跌入深壑。粉身碎骨不要紧,可是杨兄却永远不能再见你师妹了。”
    话说得虽然轻松,脸上却是无限怜惜神色,一面拂着宝驹垂望,一面取出雪白手帕,擦拭着马身上的汗水,杨梦寰只是呆呆地站在一边,望着他发怔;他心里汹涌着干言万语要说,但又觉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人相处时间愈长,杨梦寰也愈觉着陶玉性格无法捉摸。
    金环二郎耗费了一盏热茶以上的工夫,从头到尾把宝驹擦拭一遍,才转过头对梦寰笑道:“我们就在这座绝峰顶上休息一会,看两处纵火地方。”说着笑着,拉梦寰纵身跃上一颗松树上坐下,取出干粮分食。
    杨梦寰淡淡一笑,想不出合适话说,只有沉默,一边吃干粮,一边四顾山势。两人停身地方,原是一座极高峰顶,放眼看去,只见重峰连绵,无穷无涯,而且一色银白,分不出是山是雪,较近几处山峰上,也只能看出银色山顶黑点斑斑,那大概是山峰上长的巨松之类树木。杨梦寰穷目四外搜索,看了半天仍然是一无所获,看不出一点迹象。
    陶玉的两只眼却尽望下看,突然他转过脸对梦寰笑道:“杨兄,你看西南方两峰之间,是不是一片大树林,我们现在去放火,大概到午夜时候三百里内就可见火势了。”
    梦寰顺他手指望去,果见西南两峰之间,隐现出一片黑黝黝的颜色,点点头,道:“不错,那正是一片森林。”
    陶玉笑道:“好,咱们吃饱了就去放火。”
    梦寰淡淡一笑,正待答话,一转脸,突见正西方一点白影划空而来,不大工夫,已到两人身峰顶,飞行如箭,快速至极,金环二郎大叫道:“好大的白鹤呀!怕有千年以上。”
    说着话,纵身而起,跃高一丈五六,手握松枝,一个倒翻,人已翻跃上松树顶端,右手扬处,一只金环脱腕飞出,直向那掠空急飞的奇大白鹤打去。
    杨梦寰想阻止他,已是迟了一步,陡见那大鹤转过身来,巨翅一扑,陶玉打出的金环被击落峰顶,接着两翅一合,箭一般向下疾扑陶玉。
    金环二郎想不到一只白鹤,竟有这等威势,一时间来不及拔剑迎击,只好飘身下树,那巨鹤下行之势太快,陶玉这一飘身避开,巨鹤却无法收势,撞入树中。但闻得一阵响声,那数百年的巨松,被鹤身冲得枝叶纷飞。
    巨鹤一击不中,立时仰首疾升数丈,二次敛翅下扑陶玉。
    这时,金环二郎已握剑在手,一招“仰观天象”迎鹤扫去,陶玉刚才见那巨鹤撞入松树的势,心中已感惊异,剑招出手,用了八成真力。
    那知巨鹤竟似通达技击一般,敛合的变翅,突地一张,左翼迎剑疾扫,右翼借势下击,两只敛藏在腹下的鹤腿猛伸,双爪直逼陶玉头顶。
    金环二郎剑势吃鹤翅扫中,遍开一边,且几乎脱手,而那巨鹤右翼变爪,却一齐袭到,迫得他仰身倒卧下去,借势翻滚,才算让开一击。
    哪知他身子刚刚挺起,巨鹤却又袭到身后,这座山峰本就不大,而且冰雪封冻,光滑异常,陶玉刚才让那白鹤一击,已,快到悬崖边缘,此刻,巨鹤又从身后袭到,如果再往前纵避,势将落入那万丈悬崖,这情势逼得他只有反身回击一途,金环剑施一招“回风弱柳”转身横向巨鹤扫去。
    剑势出手,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被一股强力吸住,原来剑尖金环,已吃巨鹤右爪抓住,同时那巨鹤左爪左翼一抓一扫,也闪电袭到。
    陶玉心头一凉。暗想:完了,想不到我金环二郎,送命在这畜生的利爪之下。
    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突见一道银虹,闪电而至,猛向巨鹤袭扑陶玉的右腿劈去。巨鹤左腿疾收,一仰首破空直上,陶玉不肯丢弃手中宝剑,连剑带人被那巨鹤带了起来。
    杨梦寰出手一招,救了陶玉,大声叫道:“陶兄,快些撒手,这白鹤的主人,小弟认得,等见面的时候,当为陶兄讨还金环剑。”
    陶玉已被那白鹤带飞到两丈多高,听得梦寰一喊,只好松手丢剑,身子刚落实地,探手入怀,取出一把毒针,仰首望着那直升巨鹤。
    大白鹤升高到十丈左右,突然停住,双翅平伸,缓缓绕峰飞行,长颈下探,似在默查敌势。
    杨梦寰见鹤思人,想起了授自己五行迷踪步法的朱白衣来。近月来全仗五行迷踪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微的身法,惊走了开碑手崔文奇,保全性命;拆解了一明禅师雄浑的掌力,探得霞琳消息……
    他只管回忆往事,却没有注意陶玉手扣毒针,蓄势待发。
    那巨鹤绕两周后,突然俯冲下击,直扑梦寰。
    金环二郎扬腕一把毒针,电射而出,十余条银线闪烁,径向巨鹤打去,毒针细小,丝毫不挟破空风声。陶玉心想万无不中之理,只要那巨鹤中得一支,针上剧毒立时发作,任它是千年通灵之物,万难抵受得住。哪知陶玉毒针出手,巨鹤蓦的右翼一扑,白羽扇处,一股强风自翼下卷出,陶玉打出毒针,尽被鹤翼扇出强风震飞,散落峰顶。
    金环二郎这一惊,只惊得他呆了一呆,那大白鹤却原势不变,仍向梦寰扑去。
    杨梦寰在括苍山中已吃这大白鹤的亏,知它两翼神力惊人,铁嘴钢爪,裂金碎石,又知它是朱白衣所饲养之物,剑护面门纵身一闪,那巨鹤好像已看出是梦寰样,扑击之势,顿时一收右爪一松,金环剑落在峰上,眨眨眼没有了影儿。
    梦寰直待那大白鹤消失空际,才俯身捡起金环剑,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陶玉,心里却暗暗想道:这巨鹤突然在祁连山中出现,莫非朱白衣也到祁连山来了?心念一动,又想起那夜荒墓中捡得罗帕,不自觉伸手入怀,正要掏出,金环二郎忽然问道:“那野禽好像是认识你一样?”
    梦寰笑道:“我和那大白鹤的主人,有过数面之缘,想不到它竟也像识得我了,千年灵禽,当真非凡。”
    陶玉冷笑一声道:“将来我要见那野禽主人时,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免得以后他再纵放野禽欺人!”
    梦寰本想把巧遇朱白衣的经过告诉陶玉.但听陶玉话风,把遭巨鹤戏弄的一腔怨忿,迁怒到巨鹤主人的身上,只好把准备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两只眼却盯在陶玉脸上,一付欲言又止的神态。
    金环二郎问道:“你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打不过那养鹤的人?”
    梦寰点点头,道:“那灵鹤主人,确实是一个身怀绝学的奇人,而且生性亦很高傲,万一我们遇上他时,最好是不要动手,由小弟引见引见。”
    金环二郎微微一笑,却是不答梦寰的话,缓步捡起金环,套在腕上,道:“走!我们放火去。”说完,向峰下跃去。
    他这一笑,却笑得梦寰心中怦然一跳。这一段时日相处,他对陶玉不可捉摸的性格,多少有了一点了解,知道他越是笑得好看,心中的怒火越大。那巨鹤既然在那祁连山中出现,朱白衣自是极可能也到了祁连山来,假如碰上,陶玉自然要出言讥讽。朱白衣高傲性格,决难忍受,真动起手来,金环二郎是必败无疑……他只管着想心事,陶玉已跃下了几十丈,回头看梦寰愣在峰顶出神,立时高声叫道:“杨兄,快下去放火去啦!”梦寰应一声急急迫下,两人一先一后,向西南方向奔去。
    翻越两座山岭,果然有一片万顷森林。对林望去,丈余深浅已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枝叶和绕树藤萝遮住了视线,林外积叶深达数尺,大多数均已腐烂,极目无际,不知有多少万枝。陶玉高兴地扬了扬剑眉笑道:“好啊!这一片原始森林,总要在万顷以上,烧起来可有热闹看了,咱们分头放火。”说完,沿林边向西跑去。
    杨梦寰慢慢地取出火摺子,望着参天林木,不觉黯然一叹,这一把火,不知要烧死多少禽名人轶事兽。
    他几次燃火摺子,要点燃林边积叶,但终归又缩回了手,陡然间霞琳的音容笑貌,飘浮脑际,杨梦寰一咬牙,正待点燃积叶,突觉一阵急风卷袭身后。
    杨梦寰到了北边山根下面,突觉着有些口渴,纵目环顾,这一片草地竟是看不到一处有水,静立一会,隐约听得极微的泉水声音,自石壁一侧传来,心中一动,沿着山壁向右走去。
    走了有二十丈左右,见一株巨松靠壁矗立,泉水声就由那巨松后面山壁传出。
    梦寰拨开巨松枝叶上密绕葛藤,立时出现一个高可及人的石洞,因巨松正当沿口而生,再加上那密绕松枝葛藤,如不拨开,自是无法见得。
    一阵柔和微风,由洞中飘吹出来,挟带着扑鼻清香,梦寰想道:山洞中既有微风吹出,想必不会太深,而且口中正渴,水声亦山洞中传来,且入洞去探视一番再作计较。心念既动,侧身而入,一掌护身,一掌防敌,向前走去。
    转了两个弯,前面已现亮光,淙淙水声,已是清晰可闻,一里一喜,紧走几步,出了石洞。
    洞外景物愈发秀丽,碧草如茵,奇花灿烂,柔风拂面,水声潺潺,两边断崖上,生满古松,巨枝伸空,萝带飘垂,点缀得百丈长短,十余丈宽窄的狭谷,更显得清幽奇秀。
    梦寰只顾鉴赏大自然幽奇景色,连口渴的事也忘了,突然,由五丈左右的一丛奇花后面,传出来两声小鹿轻鸣,接着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叹道:“等我寰哥哥找到我了,我就不能再留在这里陪你玩了……”
    声音是那样清脆,话说得是那样天真,黯然中又带着幽幽留恋。
    杨梦寰只听得心头一震,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两行英雄泪,夺眶而出。
    正想高呼霞琳名字,突然心念一动,暗想:霞琳既被大觉中和尚掳去,何以会到了这幽谷中来,这中间必有原因,先得看看再说,不要弄出笑话
    心念一转,擦干泪痕,缓步向前走去,绕过那一丛奇花。寓目望去,只见那丛花旁边一座小池,岸畔坐着一个白衣少女。着双足,浸入水中,左肘抱着一只小鹿,侧脸望天,不知在想什么心事。柔风吹过,飘起她散披在肩上的秀发和白衣。
    梦寰望着那秀丽无邪的背影,再也控制不住满怀激动,正要跑过去,忽见那白衣少女,摇摇头,一声幽幽长叹,缓缓站起身子,把小鹿抱入怀中,伸手在那奇花丛中,摘了一朵花儿,猛一抬头,看到了梦寰,高兴得她秀目中热泪盈眶,叫了一声:寰哥哥!”纵身一跃,直向梦寰怀中扑去……
    杨梦寰双臂一张,接住她飞来的娇躯,突听得哟哟两声鹿鸣,原来霞琳手中还抱着那只小鹿。
    霞琳放下小鹿,眼光中无限怜惜,望着小鹿道:“小鹿最乖,等我和寰哥哥说过话,再喂你吃。”
    梦寰细看那小鹿,至多不过三四个月,但这小动物似已和霞琳有了感情,放在地下,竟是不跑,偎在霞琳裙下,不住伸出舌头,舐着霞琳雪白的足踝。
    只见她大眼睛中泪珠儿,一颗接一颗,由腮上滚了下来,嘴角却浮现出盈盈笑意,慢慢地合上了眼皮,偎入梦寰怀中,说道:“你的朋友对我说,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所以我每天都耐心地守在这儿等你。我很想骑那只大白鹤飞上天去玩玩,但我怕你来了看不到我。你朋友的本领大极啦,我知道他不会骗我,果然你真的来了!”
    几句淡淡的话,胜过了万千句怀念的倾诉,杨梦寰只听得一颗心片片粉碎,紧紧抱住她玲珑娇躯,说不出一句话来,热泪如泉,滴在怀中玉人的脸上。
    霞琳微睁星目,笑道:“寰哥哥,你心里难过吗?”
    梦寰道:“我……我心里太高兴了……”
    说完话,正想低头轻吻霞琳粉颊,突闻得身后一声长叹,接道:“你高兴,我可苦坏了!”
    梦寰急急转身望去,不知何时,朱白衣已到了两人身后,他仍是一身青衣,脸上神情略带凄恻,眼睛中含蕴着一片泪光,深注着两人。
    梦寰脸上一热,急松双臂,放开霞琳,深深一揖,道:“朱兄赐授奇技之恩,杨梦寰还未报答,又承跋涉关山,远来西北,救了我师妹……”
    朱白衣扬了扬秀眉,转动着星目,截住了梦寰的话,道:“你心里感激我,倒可不必,我说的苦坏我,另有所指。你也来到祁连山,而且又来的这样快,实在有点儿出我意料之外。不过你来的很好,你师妹一天问我几百次,为什么她的寰哥哥不来?那当真使我作难,没法只有骗她,说你很快就会来接她,想不到信口开河的谎言,竟让我无意言中。”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笑道:“说骗她,也并非是骗她,假如你再晚到两天,我就准备用灵鹤玄玉送她到饶州去找你,我想你如果探不到你师妹消息,很可能转回饶州。”
    梦寰点点头,道:“天下事有很多是凭机遇,我要不是碰上天龙帮的金环二郎陶玉,恐怕也不会找上祁连山来。”
    朱白衣笑道:“你来得这样神速,究竟是怎样走的呢?”
    梦寰道:“陶玉有一匹盖世宝驹,一日有千里脚程,而且还能够翻山越岭,借神驹脚程,才得早日到此。”
    朱白衣道:“世上真有这样神骏的宝马,那真得见识见识。”说完话,凄凉一笑,转身缓步而去。
    梦寰望着朱白衣纤巧玲珑的背影,越看越觉他不像男人,猛然心念一动,想起那夜荒墓中罗帕留字的人,正待叫住朱白衣追问,突觉一阵幽香扑面,沈霞琳雪肤娇躯,已偎入他的怀中,抬起脸儿,张着大眼睛,道:“你朋友对我真好,要不是他救我,我就不能再见你了!”说完话,眨眨眼,滚下来两行泪珠。
    杨梦寰知道她这段时日中,不知受了多少委曲,嫩稚无邪的心灵上,创伤不轻,搂着她无限怜惜地问道:“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对吗?”
    霞琳点点头,带着满脸泪痕笑道:“那些和尚真坏,他们对我说,要把我送到一个风景最美的地方去住,我知道他们不存好心,我本来是不想活的,但我死了就不能再见你啦,所以我没有死。不过不是你的朋友救我,我总归是要死的!我知道那和尚都不是好人。”说到这里,她竟也浮现出两颊羞红。
    梦寰掏出绢帕,低着头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看她粉脸上透出两片羞红后,愈觉着娇艳夺目,惹人怜爱,不觉伸手拂着她鬓边散发,十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存。
    霞琳慢慢地闭上眼睛,嘴角间微笑如花,似乎这一段时日中受到的委曲,刹那间完全消失。
    杨梦寰看她笑得脸上梨涡深陷,心中似是十分快乐,不觉暗暗叹息一声,想道:这孩子虽还娇稚,但看样子情怀已开,我不过略示呵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存,她竟把连日所受的委曲,完全忘怀抛却,她对我这样情深,倒是不能负她。
    想到这里,脑际又问起一个念头:朱白衣是女扮男装,似乎已无可疑,她不惜万里,帮自己追寻霞琳,赐授奇技,暗中卫护,这些事都已超过了一个初识朋友的情谊,再想她那夜在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湖中指断琴弦,不惜耗真力替师叔疗伤,以及见自己时的异样神情,恐都非无因而起,想着想着,顿感情愁满怀,无法自遣,不觉呆在那里。
    霞琳睁开眼睛,看到梦寰发呆模样,心中很觉奇怪,问道:“寰哥哥,你心里不高兴了?”
    杨梦寰低头笑道:“没有的事。”
    霞琳抱起地上小鹿,道:“我得要喂小鹿鹿了,咱们到那边山洞里去吧?”梦寰跟在她身后,踏着青草向前走去,心里却在想着:刚才幸好没有追问朱白衣,荒墓那块罗帕是不是她留下的?如果说穿了,事情就更难办!不如就这样装糊涂下去吧。好在这时日不会太长,等出了祁连山,自己就和霞琳回昆仑山去。
    沈霞琳带着梦寰走到山壁边,指着一座石洞笑道:“我和你的朋友,都住在这座山洞中。”
    梦寰细看那座石洞,约有两丈多深,一丈多宽,里面打扫得十分干净,霞琳拉着梦寰一只手,进了山洞,靠右边石壁下铺着一条毛毯,还有一床很好的棉被,那大概是霞琳的铺位了,靠那铺位西头,有一块人工移置的大青石,上面放着几瓶羊乳,还有很多野味水果之类,霞琳从大青石上取了一瓶羊乳,倒在手心,先喂了怀中小鹿,然后把瓶子给梦寰道:“寰哥哥你也吃一点吧!”
    梦寰本来早就有些口喝了,因为看见霞琳后,一阵悲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就把口渴的事给忘了。此刻霞琳一提,立刻感到口渴难耐,接过瓶子,一口气把大半瓶羊乳喝完。霞琳看梦寰喝得甜畅,早又开了一瓶等着,一见梦寰喝完,立时又把手中一瓶羊乳送到梦寰口边。梦寰看她大眼圆睁,浅笑盈盈,眼神里流露出无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无限的缠名人轶事绵,哪里还忍得下心拒绝她,只好又喝了几口。
    霞琳微笑着合上瓶塞,抱起小鹿,又偎在梦寰怀里,不大工夫,竟沉沉睡去。
    梦寰看她睡得甚是甜香,脸上满是笑意,不由一阵难过。暗想:这天真无邪的孩子,自被掳之后,恐怕就没有好好睡过,此刻见到了我,似乎才放下了心,这一睡,不知要到几时才醒,我得让她好好的睡一觉才对。
    心念一动,轻轻把霞琳移放毛毯上面,抱下她怀中小鹿,又替她盖上棉被,静静地守在卧榻一侧。
    那小鹿绕着霞琳身子转了一周,卧在霞琳身体右侧,偎着棉被,也合上眼睛睡去。
    梦寰看那小鹿甚是乖巧,忽然心中一动,想道:“这只小动物,已不知伴守霞琳几天了,要离开这里时,霞琳势必极为留恋难舍。待我去采些藤萝,替这小鹿编制一个藤篮,好让她醒来时欢喜一场。”
    想着想着哑然失笑,自己是二十几人的人了,怎的也会动了童心。
    正待起身去采藤萝,那只小鹿忽然打个滚,跳了起来,跑到梦寰身边,不停地张嘴轻叫。
    杨梦寰怔怔地看着小鹿,不解它意欲何为。皱了半响眉头忽有所悟,取过羊奶,学霞琳刚才喂鹿模样,把羊奶倒入手心喂它,小鹿吃饱后,又回到霞琳身侧卧下,梦寰望此情景,心中感既丛生,暗想:这等动物竟是情感一般,可是世上却有不少无情无义的人,看来很多人连小鹿也不如的了。
    他走出石洞,抬头一看,只见两面山壁伸空松枝上垂着很多藤萝,都是又粗又大,正好用来替那小鹿编制藤篮,只是垂藤跟离谷底太高,要想采到,势必要先登上山壁,再爬上那伸延空中的松枝不可。
    梦寰留一打量山势,立时揉身向山壁上攀登,杨梦寰轻身功夫,已得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真传,手足并用,很快地爬上了那百丈立壁。
    杨梦寰看洞外右边不远处一株巨松上垂藤最多,正待跃上那巨松,挥剑断藤,一转脸见朱白衣静站在一块突出的大山石上,背他而立,一动不动,似乎正在用心看什么东西。
    梦寰心中一动,对着那块山石走去,他心知朱白衣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五丈内能辨出落叶声音,自己登上峰头顶,他必早已发觉,故而并未叫他。
    哪知他走到朱白衣身后时,朱白衣仍然连头也未回一次,竟是丝毫未觉一般。
    梦寰呆了一阵,才低声叫了两声朱兄。
    朱白衣突然回过头来,清澈如水般的大眼睛中,满含泪光,脸上神情凄婉,泪痕犹新,黯然一笑,幽幽问道:“你不在谷底石洞中陪你师妹,上到这寒风袭人的峰顶做什么?”
    梦寰被问得一怔,又反问道:“朱兄既知峰上寒冷,何不回到谷底去呢?”
    朱白衣两道眼神中,忽然射出万般柔情,低声问道:“你……你上峰顶来,可是找我的吗?”
    梦寰又被问得一怔。这一怔,怔得他半天答不出话。朱白衣凄苦一笑,低声吟道:“…
    …泪向愁中尽,遥想楚云深,人还天涯近。”吟罢,跳下山石,向北走去。
    杨梦寰紧追几步,叫道:“朱兄请留步片刻好吗?”
    朱白衣回头笑道:“一分依恋,增多了万千离愁,你何苦……”话到这儿,他竟是再难矜持,簌簌泪珠儿夺眶而出。
    杨梦寰听得心头一震,道:“怎么?朱兄就要走吗?”
    朱白衣突然一咬牙,左手扯去头上方巾,抖落一把乌云,随风飘飞,右手扯破青衫,里面是一身玄色女装,胸绣白凤,腰束汗巾,纤巧玲珑,娇小可人,淡淡一笑,道:“我陪你师妹,在谷底山洞中住了三天,你心中多少总有点怀疑,深山绝谷,孤男寡女,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杨梦寰真情激荡,热泪盈眶答道:“杨梦寰还不是善疑小人,朱兄……”
    兄字叫了出口,才觉着不对,赶紧改口:“朱姑娘千万不要多心。”
    朱白衣泫然泣道:“沈姑娘天真娇稚,望你能善为珍视。今天我以真面目相示,也就是咱们缘尽之时,从此天涯遥隔,万山千重,相见无日了。你……你自己多多珍重啦!”说完,回身一跃,人已到五丈开外。
    杨梦寰只急得大声叫道:“朱姑娘……朱姊姊……”也不知是他这声朱姊姊的力量呢,还是朱白衣言未尽意,果然她又停住了脚步。
    梦寰一连两个急跃,才到了朱白衣身边,看她乱发飘拂,泪水未住,心中一阵感愧,也不禁泪若涌泉,把要说的话也给忘了。朱白衣看梦寰呆在身侧,星目中泪水一颗接一颗滴在脸前,脸上神情甚是痛苦,但却一语不发,不觉心肠一软,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帕,轻扬玉腕,替梦寰擦去泪痕。
    这当儿,朱白衣好像完全变换了一个人样,傲骨娇气,都化成绵绵柔情,侧身相依,极尽娇柔,她身上一种奇异甜香,扑鼻沁心,如芝似兰,中人欲醉。
    杨梦寰只感到那袭人甜香,熏得他心旌摇曳,迷迷糊糊的,握住了朱白衣两只细腻滑嫩的手,四目相对,默然无语。其实,这时也用不着说话,四只眼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投,彼此灵犀相通,已胜千万句情话盟言了。
    朱白衣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握着她娇嫩的双手,何况这人又是萦绕她心上的情郎。情怀早动,哪里能矜持多久,终于她把粉脸贴入了梦寰前胸,慢慢的把娇躯尽偎入怀。
    面对着娇如春花。秀逸绝伦的玉人,杨梦寰也有点难再自持,正想张开双臂,紧抱这投怀飞燕,突然脑际中闪掠过沈霞琳娇稚的笑貌.这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登时心中一凉,神志全醒。松了朱白衣两只玉手,缓缓推开她依偎怀中娇躯,退一步,黯然一笑道:“承姊姊多方援手,惠及我霞琳师妹,深谊隆情,杨梦寰镂骨铭心,一世难忘。”说到惠及我霞琳师妹几个字特别沉长。
    朱白衣骤感如一支剑透心穿过,但见她粉脸上泛起来两颊羞红,娇躯颤抖,目蕴泪光,深注梦寰,好半晌说不出话。
    杨梦寰呆了一阵,才觉得几句话伤透了人家的心,想起了朱白衣疗治师叔伤势,传授五行迷踪步法,关关跋涉,救助霞琳的诸般好处,顿觉惶惶无地自容,感愧极处,反而不知说什么才对,停立相对,彼此黯然。
    朱白衣慢慢地恢复了镇静,淡然一笑道:“你师妹爱你很深,你以后要好好地待她,她那样天真善良。是经受不起打击的,就是她身陷危境时,仍时时以你为念。”说完,转过身子,慢慢向前走去。
    朱白衣走到了两丈开外,突然又转过身子,走了回来,到梦寰三步外停住,说道:“大觉寺的僧侣们,武功奇特,自成招术,你和你师妹,不宜在此地多留,最好立刻就动身离开这里。”
    朱白衣说话时侧脸看着别处,眼光就没落到梦寰身上,说完话,不听梦寰回答,心中难过至极,不觉一耸秀眉,脸上现出怒容,待她看清梦寰神态之后,不仅怒意全消,而且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荡起无限怜爱。
    只见他目光迟滞,僵直而立,一动不动,朱白衣一望即知,是伤痛过度,而又勉力控制着不让发泄出来,致使真气凝聚不散,时间一长,就要凝结成内伤,这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内功的人最忌讳的。
    杨梦寰内功正在进境之时,最易走火入魔,何况他在水月山庄奠祭表姊玉娟亡灵之时,因悲恸过深,已经伤过了一次中元,刚才他感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之下,无以自遣,致使真气复聚,又伤中元,如不是朱白衣去而复返,杨梦寰不死亦得重伤。
    朱白衣武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博,一见即辨识出来,纤手扬处,连中了梦寰“命门”、“当门”、“肺海”三穴,只听杨梦寰长吁一口气,星目眨了两眨,身子微微一晃,朱白衣爱怜之心再动,更是难以自持,不觉双手并出,扶住了梦寰双肩,幽幽说道:“你已经情有所寄,又何苦为我如此,我要不回来给你说话,你还要不要活?”
    不管怎么样聪明的人,一旦陷入情网后,大概都有点糊涂,不是想的太好,就是想的太坏,朱白衣深情款款地一说,杨梦寰还是无话可答,既不好否认,也不能承认,只有长长地叹口气一垂头不答。朱白衣几次轻启朱唇,似乎有话要说,但却始终说不出来,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不知过了多久时间,突然,正南方丛山中冒起来一股浓烟,朱白衣陡地转身,跃上了一株巨松,张望一阵,直向谷底跃去。
    杨梦寰看浓烟愈来愈大,心知必是陶玉放的火,心中又是一阵惭愧,暗想:陶玉为我,不惜他心爱宝马,日夜兼程赶来祁连山中,现在我却独自躲在这幽谷中,让他一个人放火涉险……这一想,大感不安,再看朱白衣已然不在,叫了两声也无人应,只得急向谷底跃去。
    杨梦寰再入石洞,看霞琳仍是酣睡未醒,他急欲去寻陶玉,不再迟疑,蹲下去推醒霞琳。
    沈姑娘睁开眼睛,先叫一声寰哥哥后,才坐起来抱着小鹰笑道:“我心里有很多话要对你说的,可是我一下子就睡着了。”
    梦寰心惦陶玉,哪里听得下去,拂着她鬓边散发,笑道:“我去找一个人,咱们快走吧!”说完,不待霞琳答话,拉着她向洞外走去。
    霞琳笑道:“我们都走了,等一下你的朋友回来了,怎么办呢?他看不到我们,心里一定会很发急的,他待我那样好,我是不愿他心里难过的!”说完,长长叹一口气,脸上笑容,随之敛去。
    杨梦寰抬头望天,只见云彩赤红,已是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酉下时分,他的心情也像落日一般,异常沉重,望着对面峰顶上一抹金黄晚霞,说不出一句话来。
    霞琳看着梦寰仰脸呆立,心中大感不安,慢慢靠近梦寰,问道:“寰哥哥,你心里怎么不高兴了?”
    杨梦寰黯然一叹,道:“我们走吧!她不会再来了。”
    霞琳满脸怀疑,溜了梦寰两眼,却是不再追问,把怀中小鹿放下,又倒一些羊乳,喂了小鹿,才和梦寰向峰上攀去,那小鹿追到立壁下面,跳来跳去地不住大叫,霞琳不时回头探看,眼中满是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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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深山古墓
    两人攀上了峰顶,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被那绵连山峰遮住了一半,金光照着那无数白云皑皑的山峰,幻出奇丽耀目的景色。
    梦寰转脸望霞琳,她仍然探头留恋的望着谷底小鹿,依依神情,形露于外。
    梦寰见她那等神态,虽然心中念挂陶玉,也是不忍着急催她,慢慢走到她身边,拉着她一只手笑道:“小鹿的妈妈会来照顾它的,我们走吧!”
    霞琳回过脸来,嗯了一声,道:“这只小鹿,还是你朋友捉给我玩的,那天在饶州我等你到天亮,还不见你回到客栈,我就去告诉师父和贞姊姊说,要去找你,师父和贞姊姊都不让我去,但我心里很想你,就一个人出去找你了。”
    梦寰自见到霞琳后,一直就没得及问她遇难经过,此刻听她一说,忍不住追问道:“那你又怎么会被人掳去呢?”
    霞琳叹息一声,接道:“我找了半天,可是找不着你,就坐在湖边一棵柳树下休息。忽然来了两个大汉,他们装着在看湖边景色,趁我不防的时候,突然下手点了我的穴道,等我醒来,已被他们捆起来,装在一辆马车中,车的四周都蒙着黑布,看不到外面景色,我用的宝剑也在车厢里挂着,可是我的手被他们用牛筋捆着啦。”
    梦寰只听得热血沸腾,道:“他们还用什么法子虐待你?”
    霞琳凄婉一笑,接道:“我的嘴里也被他们堵了东西,到了吃饭时,才替我取出来,我赌气不吃他们的东西,饿了一天一夜,后来我想到你一定会到处找我的,我要是饿死了,你就没有办法找得着我了。”
    梦寰一阵感伤,轻轻拦住她,道:“以后又怎会落在大觉寺和尚的手中呢?”
    霞琳把头儿靠人梦寰怀中,笑道:“我在车中,看不见外面东西,也不知道他们要把我送到哪里,我心里只想着,你找不到我时,一定会很焦急的。”
    梦寰低头看着她答道:“那是当然。”
    霞琳嫣然一笑,又道:“那马车正走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接着车外面就打起架来,我听到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和呼叱声音很是激烈,心想一定打得很厉害,过了一阵,打斗停了,我认为是你追来救我的,那知车帘打开后,进来了一个和尚,把我从马车中提了出来。”
    梦寰道:“可是两个和尚一起吗?一个身材高大,一个身材矮小,都穿灰色僧衣?”
    霞琳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呢?”
    梦寰笑道:“那两个野和尚都已被陶玉杀死了。”
    霞琳不识陶玉,听得莫名所以,茫然问道:“陶玉是你的朋友吗?”
    梦寰点点头,道:“等一下你就可以见到他了,那两个野和尚,又把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另外的和尚,押送到祁连山来,对吗?”
    霞琳突然脸上一红,把头埋在梦寰胸前,热泪泉涌,浸湿了梦寰胸前衣服。
    杨梦寰心头一凉,低头问道:“怎么?那两个和尚难为你了?”
    霞琳抬起脸儿答道:“两个和尚坏死了,他们把我提到一片荒凉的墓地中,我的手和身子仍被捆着,没有法子和他们打架,那个瘦小的和尚,取下我堵嘴的东西,被我咬了一口。”
    梦寰心中大感焦急,头上冷汗直往下滴,急道:“以后呢?”
    霞琳缓举衣袖,擦着梦寰脑门汗水,接道:“以后又来了一个穿黄色僧袍的和尚,骂了那个穿灰色衣服的和尚几句,就替我解开了绳索,可是他却又点了两处穴道,替我披了一件僧袍,用黄绢包了我头发,扶我出了那片坟地,又扶我上马赶路,跑了半夜,又遇到了一个穿红衣的和尚。”
    梦寰暗里说了一声,好险,不自觉抱紧了霞琳娇躯,无限怜惜他说道:“你当真吃了很多苦啦。”
    霞琳凄婉一笑,又接道:“那个穿黄衣的和尚,把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了穿红衣的和尚后,他带我立刻赶路,日夜都不休息,那和尚虽然待我很和气,但我知道他们都是坏蛋,可是我穴道未解,没得办法逃跑。”
    梦寰默默计算时日,他和陶玉西行日期,虽和霞琳相差了两天,但赤云追风驹有日行千里的脚程,决非一般的长程健马能及万一,何以霞琳反而先到了祁连山中。
    心中思解不透,只好间霞琳道:“那穿红衣的和尚,就用马带你到祁连山来的吗?”
    霞琳摇摇头,笑道:“他带我走了两天两夜,第三天中午时到了一深山的寺院里,那里面也有很多和尚,在那里等到了天黑,他们不知道在那里捉了两只很大的怪鸟,那鸟难看死了,穿红衣的和尚对我说,要这两只大鸟把我送到风景最优美的地方去住,我心里知道他们骗我的,我骂他,他也不生气,就把我捆在一只大鸟背上,他也骑着一只大鸟,飞了一夜。”
    梦寰暗想:怪不得他们比我和陶玉还要快,原来他们骑着鸟儿飞的,只是能驮着一个人在空中飞行的,只有大鹏、彩鸾一类鸟儿,大觉寺养了这些飞禽,数千里来去在一日之间,无怪他们恶行隐密,使人猜测不出。
    只听霞琳继续说道:“到了第二天天亮时,那鸟儿飞不动了。就落在一片大树林中休息,红衣和尚把我从乌背解下来,让那怪鸟在树林中抓了很多小鸟野兔吃了,又把我捆上鸟背,向前飞行。以后每飞行几个时辰,就得落下来休息,那怪鸟看上去很大很凶,可是没有你朋友的大自鹤厉害。”
    梦寰笑道:“那当然,大白鹤玄玉,是千年以上的神物,大觉寺养的怪鸟,如何能打得过它。”
    霞琳嫣然一笑,又接着说道:“两只怪鸟越飞越不行啦,一夜中就休息了六七次,到了第二天上午,才飞进了山区。那红衣和尚对我说,在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山前就可以到那风景最美的地方了,他还告诉我说,他名字叫法雷,要我以后不要忘掉他。”
    杨梦寰听到这里,忍不住接口骂道:“该死的野和尚。”
    霞琳笑道:“他被你朋友从乌背上打下去,那是一定要摔死的。”
    梦寰笑道:“朱白衣救了你以后,就带你在下面幽谷里石洞中住着吗?”
    霞琳点点头接道:“那和尚正在对我说话时,你朋友骑着大白鹤从后面追来了,他的本领大极啦,一扬手就把那红衣和尚从鸟背上打了下去,又跳到我骑的大鸟背上,那怪鸟驮不动我们两个人,落了下来,被你朋友一掌打死,另一怪鸟被那大白鹤啄死了。他带我骑着大白鹤飞到了这山谷里,又替我捉了一只小鹿来玩,我问他,你在什么地方,他说过几天你就会来找我,果然你就真的来了。”
    梦寰又听得一阵难过,这短短的月余时间中,朱白衣加给他和霞琳的恩情,已使杨梦寰感到了一辈子报答不尽。
    霞琳讲完了被掳经过,头靠在梦寰肩上,欣赏着黄昏山色。突然,她发现了正南方丛山中,那一股浓烈的火焰,黄昏中更显得威势惊人,但见火星爆飞,浓烟弥空,火势不断增长扩大。
    沈姑娘芳心一惊,急声叫道:“呵!寰哥哥,你看那边山里着火了,不知道要烧死多少小乌了?”说罢,一声长长叹息。
    梦寰被她一提,又想起了金环二郎,他本和陶玉约定好放火后隐藏附近,以便待大觉寺和尚勘查火势时,顺便追踪,现在要找陶玉,自应先到火场看看,只是那问起火森林,距这里路程不近,中间不知相隔着多少山岭,而且天色已快入暮,夜晚间,要越渡那峭壁深涧,当是更加难走,如果不去,又深觉愧对陶玉,想了想,决心冒险夜行,转脸对霞琳道:“走!我们到那起火的地方找人去!”
    霞琳毫无思索地点头一笑,似乎梦寰讲的话永远是不会错的!
    两个人展开轻功,下了山峰,向着那起火所在奔去。
    天色逐渐暗鸟下来,这人踪绝迹的深山里,根本就无路可走。一道道拦路深涧,一重重横阻山岭,嗟峨怪石,杂出矮松,夜暗里愈觉着寸步难行,饶是杨梦寰和霞琳一身轻功,翻越过几座山峰后,也出了一身汗水。好在那火势越来越大,腾空烈焰,照红了半边天色,有那火光引路,还不致走错方向。
    看看离那问火光并不很远,但走起路来,却感到那样遥长,两人走走歇歇,不知不觉问已到二更左右。
    霞琳已累得香汗透衣,停住步回头对梦寰道:“寰哥哥,我累呢!”
    其实杨梦寰也感到困倦,再加上腹中饥肠辘辘,更感难支,他和陶玉带的干粮,全放在赤云追风驹上,刚才离山洞时,又正当情怀惆偶,忘了带上几瓶羊乳,霞琳童心娇稚,更是不会想到这些,这当儿只觉得又饥又累,但他想陶玉恐怕正在到处找他时,立时精神一振,拉着霞琳右手,笑道:“你看就要到了,我们再勉强走一阵好吗?”
    沈霞娇婉一笑,挣脱了梦寰的手,振奋余力,向前跑去。又翻过两座山岭,她已跑得连连娇喘,梦寰功力较深,又一心想着陶玉安危,还能够支持,但见霞琳疲倦神态,心中又大感不忍,拉着她在一块大山石上坐下,道:“你实在很累了,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再走吧!”
    霞琳回眸笑道:“我太没有用啦!说完,把上身偎入梦寰前胸,不大功夫,沉沉睡去。
    夜风如剪,寒气侵入,杨梦寰除了一身衣着之外,再无物能代霞琳御寒,只有紧紧地把她抱人怀中。
    摹然间,山风中夹杂着一阵急促的得得蹄声,由远而近,杨梦寰心中一动,暗想:这分明是马蹄踏着山石的声音,除了陶玉的赤云追风驹外,天下恐怕再没有第二匹马能走得这种无路可循的峻岭绝峰,立时气纳丹田,高叫了两声陶兄。
    这静夜中,两声高喊,直若龙吟狮吼一般,震的山谷回音,长鸣不绝。
    果然,杨梦寰余音刚住,正南方传来了陶玉尖锐的应声。在梦寰怀中沉睡的霞林,也被这两声大喊惊醒,沈姑娘不过刚刚挺身坐起,得得蹄声已到两人十丈以内。
    梦寰一跃而起,陶玉人和马已行到身边,只见他一收辔绳,赤云追风驹骤然停住。人未下马,两道眼神已落在霞琳身上,他从头到脚的把霞琳看了一遍。才翻身下马望着梦寰,笑道:“这白衣姑娘,可就是杨兄的师妹吗?”
    梦寰点头答道:“不错,陶兄见笑了!”说完,替两人引见认识。
    霞琳望着陶玉一身奇异装束,和手腕上套的金环,心中很感奇怪,不觉望着陶玉微微一笑。
    金环二郎本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夜间辨物形同白昼,看霞琳露齿微笑,娇美如出水白莲,不禁心神一荡,呆了一呆,才回顾梦寰,笑道:“果然不错,无怪你差一点急疯了心。”
    梦寰道:“陶兄不要取笑,你怎会到了这里,我们正要去那起火地方找你,走到此地,感到困倦难支,故而停住休息一下。”
    陶玉笑道:“我们说好分头放火,我点了几处火苗后,回头”找你,你却不知哪里去了,害得我一阵好找。没有找到你,却碰上了大觉寺和尚,一言不合,动上了手,野和尚越打越多,我看情势不对,又想你有可能遭了人家暗算,这样打下去,纵然伤得几个和尚,也是于事无补。因此冲出了他们围攻,心想不如先找他们的和尚庙去,看看你是否在那里,待救了你后,再放一把火烧他个乌烟瘴气,那晓得你却找你师妹去了!”
    杨梦寰听得心中很感不安、歉然一笑,简略他说出寻得霞琳经过。
    陶玉冷笑一声,道:“那大白鹤还能骑人,倒是少见。”
    梦寰听他话风,心中仍对朱白衣存着敌意,知他性格,极难捉摸,多作解释,有害无益,好在朱白衣已经走了,既无遇上机会,也就不再深说,腹中正感饥饿,借机扳转话题,笑道:“陶兄来得正好,小弟正觉饥肠辘辘,我们带的干粮吃完没有?”
    金环二郎从马鞍上取下干粮,霞琳抢先接过,分出三份,一份给梦寰,一份自用,另一份送给陶玉,金环二郎一笑接过,又随手放在一边,却不食用。
    霞琳一面吃着干粮,一面望着陶玉问道:“你为什么不吃呢?难道你不饿吗?”
    陶玉点点头,笑了一笑,索性把那一份干粮放入干粮袋中。
    杨梦寰吃饱后,精神随之一振,沉思一阵,对陶玉道:“大觉寺中僧侣,虽是无恶不作,但他们人多势众,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自难除尽恶僧,扫穴犁庭……”
    陶玉不待梦寰活完,接口笑道:“既然来了祁连山,如果不去大觉寺,偷他几粒雪参果尝尝,那实在太冤枉了。”
    金环二郎一语甫毕,一侧暗影中陡然响起来几声冷笑,道:“雪参果岂是好吃的吗?你们先尝尝这个味道。”话刚出口,几点寒芒,挟着尖风,破空打到。
    陶玉伏身一让,三支奇形靖蜒嫖,掠顶而过,梦寰、霞琳一左一右双双跃开,三缥落空,打在一块大山石上,直激得火星迸冒。
    梦寰借一跃之势,已拔剑在手,定神看去,二丈外蒙蒙夜色中并肩站着四个和尚,两个手提戒刀,两个手横禅杖。陶玉首先发动还击,扬手一把毒针打去,接着拔剑虎扑而上。
    四个和尚武功,竟是无一弱手,禅杖戒刀,一齐飞舞,陶玉打出一把毒针,全被击落。
    这一瞬功夫,金环二郎已欺近四人,金环剑一阵骼骼急响,连攻三剑。
    他这三剑左劈右扫,迅猛至极,最右一个用禅杖的和尚,被他逼退四五尺远。
    其余三僧,初本无意联手合攻,及见陶玉身手凌厉快速,才上齐出手抢攻,两刀夹击,禅杖直劈,三般兵刃一齐攻到,同时那个被陶玉迫退的和尚,也还攻了一招,卷扫双脚。
    陶玉纵笑一声,“一鹤冲天”,全身平空拔起来一丈多高,一避之势,让开了四个和尚的兵刃。
    这时梦寰。霞琳两支剑,亦双双抢到,梦寰心中恨透了大觉寺和尚,出手极是狠辣,长剑连施出追魂十二剑中绝招,三招未过,一个用戒马的和尚,已被梦寰劈断了一条左臂。
    夜色中响起了一声凄历的惨叫,声如果鸣,刺耳异常。这一声惨叫未停,接着又一声闷哼,原来另一个用禅杖的和尚,已吃陶玉跃入空中后出其不意打出的金环击中后脑,当时闷哼一声栽倒气绝。
    四个和尚,眨眼之间一死一伤,另两个活的,不觉心胆俱寒,一个猛劈两刀,把梦寰迫退一步,一个横扫一杖,逼开了霞琳宝剑,两个和尚心里一慌,忘记了还有一个要命的金环二郎,一向手辣心狠的陶玉,见有机可乘,还会客气不成,左手一抖,一把毒针激射而出,两个和尚在慌乱之中,哪里还防得住这种细微无声的暗器,十余条银线闪处,每人都中了不少,针上巨毒,一见血立时发作,只见两个和尚一阵颤动,兵刃脱手落地,紧接着双双倒地死去。
    这当儿,另一个仅存的和尚,向北溜去,陶玉望着和尚背影格格笑道:“贼秃驴你还想走吗?”说着话,跃上了赤云追风驹,一抖僵,骤如离弦弯箭,这时那和尚已若惊弓之鸟,头也不回,一个劲亡命狂奔,这一来却害得他死的更快。
    陶玉追风驹快比流星,不到五十丈已追到和尚身后,金环剑探臂扫出,冷芒过处,一颗和尚头随之飞起,大概和尚是用足了气力逃命,头被陶玉金环剑齐齐斩掉后,他一个无头身子仍往前冲了三四尺,才栽倒地上。
    金环二郎,追杀和尚后,一带辔绳,勒转马头,又回到了梦寰身边,跃下马检起刚才打出的一只金环,就在和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擦干血迹,套回腕上,这才望着梦寰和霞琳笑道:“看样子,大觉寺和尚恐已得到什么警讯,所以才派出很多野和尚搜寻我们。这四个,看上去是刚才和我动过手的和尚,大觉寺僧侣要真都是这样脓包,那实在没有什么可怕,令师妹刚才出手几剑相当不错,你们师兄妹如果有兴,咱们干脆就闯到大觉寺去搅它个天翻地覆,如何?”
    杨梦寰听得一皱眉头,沉吟半响答不出活,他已得朱白衣留字劝告,要他和霞琳早日离此,他知道朱白衣绝不会危言耸听,故意骗他,但又不好一口绝金环二郎,一时间很难想得到适当措词回答陶玉。
    金环二郎看梦寰沉吟不答,不觉心里有些生气,转眼看霞琳时,沈姑娘却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几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出神,脸上神情无限凄然。
    突然她转过脸,叹口气道:“寰哥哥,这些和尚死得真可怜,我们挖个上坑,把他们埋了吧?”
    梦寰看她眼中满蕴泪水,不忍刺伤她善良的夭性,点点头,答应一声,好吧!当先拔出长剑,就地挖起坑来。
    霞琳也拔出剑,帮梦寰挖坑。金环二郎站在一边,只看得心里冒火,脸上一问冷漠,只不过没有发作出来罢了。
    突然霞琳抬起头来,望着陶玉笑道:“你为什么不帮忙呢?”
    金环二郎听得怔了一怔,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似有着无穷威力一般,陶玉连着哎了两声,不自主地弯下腰去,帮着两人挖坑。
    三个人费了有一盏茶工夫,掘了一个不小的上坑,把四具和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拖入坑中埋好,霞琳又去采了几朵山花插在上面,这才满意地望着梦寰和陶玉笑笑。
    金环二郎不知为什么,他怕看霞琳眼睛中那柔和亲切的光芒,每当他和霞琳目光接触时,沈姑娘总是带着异常娇憨的微笑,笑得是那样纯洁,那样甜美,但陶玉却有叫种凛然不敢逼视的感觉,不自主别过头去。
    这时,天色已到三更左右。三人经过了一阵休息后,体力已逐渐恢复,再抬头望那火势,只见火焰冲天,火蛇飞舞,较前时不知猛烈多少倍。
    陶玉指着那冲天火光笑道,“那片原始森林,当在万顷以上,这一片,一两天恐难熄灭,到明天晚上,千里以内都可以看到那猛烈火势了!”
    霞琳黯然一叹,道:“那就不知道要烧死多少鸟儿了,咱们有没有办法,把火势熄去?”
    梦寰摇摇道,道:“这不是三五个人能力所及的事,你不要多想它了!”
    陶玉笑道:“此刻大火已成燎原之势,就是三五百人,也没得办法可以熄灭;除非老天爷降下一阵大雨,再不然待那燎原火势,蒸化了附近几座山峰上的千年积冰,汇合成一股洪流,熄淹火势,否则只有待那万顷林木烧完后,自行熄去。”
    霞琳正待再问,蓦然闻得一声凄厉刺耳的怪啸声传来,这声音难听至极,但却长短有序,暗合节奏,似是由人操纵一般。
    霞琳心里害怕,偎到梦寰身边叫道:“寰哥哥,这山里有鬼?你听那声音不是鬼叫的吗?”
    梦寰也觉得那异乎寻常的怪啸声,有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森森摄人魂魄,但一时间却想不出怪声原因,但他知道那绝不是鬼叫,低声慰霞琳道:“不要害怕,这声音不是鬼叫。”
    金环二郎凝神听了一阵,霍然起身,接道:“这是一种绿林道上鬼哨传音方法,那长短声波中,暗含着他们事先规定的讯号,外人只有听出哨声中暗含节奏,却是不晓得他们传递的什么消息。这鬼哨有用五金制成,有用竹子制成,静夜中可闻达数十里开外,你们再听一阵,必然另有鬼哨声音接合呼应。”
    过了不久,果然那怪啸声音停了下来,间隔一刻时间,另一个怪啸声音响起,这次听来十分遥远,只隐隐闻得而已。
    陶玉笑道:“这可能是大觉寺和尚们弄的把戏,这接合呼应的鬼哨声,恐已在十里开外了,这样传达,一夜间可传至七八百里外……”
    金环二郎话还未完,突然在他们停身的山峰上,连连响起长啸。
    陶玉翻腕拔出金环剑,道:“野和尚们今晚出动人数不少,现在已经有人搜寻到我们这里来了。”
    一语甫毕,骤见火光射到一座山峰上,几条人影闪动,似是对着他们三人所在而来。
    杨梦寰拉霞琳双双站起;低声问陶玉,道:“我们要不要避开敌人搜索?”
    陶玉横剑笑道:“走不了啦,他们地势熟悉,伏哨处处,看样子他们已发现我们的行踪了,刚才鬼哨传讯,可能是调集援手,赶来围击我们。”
    梦寰皱皱眉道:“这么说,又要有一场拼搏了?”
    陶玉格格一笑,道:“一点不错,不下辣手,就没法闯出他们的合围之势。要是等他们调集的援手赶到,事情就更麻烦。天亮前我们必须摆脱他们监视,然后才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敌众我寡,人地两疏,你们师兄妹如再存慈悲心肠,我们三个人就不要再想活着离开这祁连山了。”说完话,左手探怀取出了一把毒针。
    杨梦寰暗想陶玉的话,说得不错,此时此地,敌暗我明,一念仁慈,也许会留下了无穷祸患。
    他心里打了几个转,低声对霞琳道:“等一会,如果和人动上手时,可不要处处留情了,目前我们处境十分不利,纵敌无异于害己。”
    霞琳点点头,淡淡一笑。
    就在梦寰和霞琳讲话的当儿,敌人已到十丈之内。黑夜里,沈姑娘的白衣特别耀眼,但听得轻微的尖风划空而来。三点寒星闪电般全对着霞琳打来。
    杨梦寰早已拔剑在手,看敌人暗器全对着霞琳一个人打,不由心头火起,出手一剑“云雾金光”,剑化一圈银虹,把打来的三支暗器全都击落。正待挥剑迎攻,突然一怪笑声,一道寒光挟着尖风,凌空落下。来势奇速如闪电袭到,梦寰本想闪避,又怕伤着霞琳,一咬牙,举剑迎来势硬架一招。
    只听得一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之名人轶事声,迸出来一串火星,杨梦寰骤感虎口一热,。右臂全麻,长剑几乎脱手飞出。定神看去,三尺外停着一个身躯高大的和尚,手横一柄银尖灿烂的戒刀,脸上微带惊异神情,似乎对梦寰硬架他一刀猛攻,大出意料之外,打量了梦寰一眼,才冷冷地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那森林中的大火是不是你们放的?”
    梦寰未及答话,陶玉已冷笑一声,抢先答道:“不错,怎么样?”
    就在这一问一答之中,四面人影闪动,群僧已采取了包围形势,九个和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地把三人围在中间。
    杨梦寰刚才和人接手一招,已知这次来的和尚,比刚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僧侣高明多了,哪里还敢存轻敌之念,低声告诉霞琳,要她小心戒备。
    陶玉手横金环剑,俏目来回转动,看九个和尚,有八个穿着灰色僧衣,一个却穿着大红僧袍,刚才凌空袭击梦寰的人,就是那穿红色僧袍的和尚。
    金环二郎久闯江湖,一望之下,心中顿时有数,大觉寺中的僧侣们,是以僧袍颜色,来代表辈份高低和武功强弱的。那红衣僧人,不用间自然是这群和尚中的首领,金环二郎处在群僧包围之下,不但丝毫不觉慌乱,而且还能冷静地辨察敌势,了然了敌情之后,才缓步走到梦寰身侧,猛地一躬身,金环剑“玉女投梭”闪电般向那红衣和尚攻去。
    他这突然出手一剑,不但使那红衣和尚感到意外,就是杨梦寰也想不到,看他缓步从容地走近身边,还认为他有话要说,哪知他却出其不意地一剑刺向那红衣和尚。
    这一下,距离既近,发难又很突然,应该是极难躲过,但那红衣僧入却有着非常的本领,陶玉剑势逼到时,封架已全来不及,只见他一个高大身躯,随着剑势向后一仰,双脚用力一蹬“金鲤倒穿波”人已倒窜出去了一丈二三尺远。
    金环二郎见一击不中,立时挫腰振腕,原势不变,如影随形般,追刺过去。
    两人一攻一避,快如电光石火,四周围着的和尚,想出手拦击陶玉都来不及。
    红衣僧人避开了陶玉忽然一击后,已经缓开了手,待陶玉第二剑追袭逼到,立时振臂迎击,身子还未挺起,右手戒刀已然扫出,寒光闪处,硬架陶玉金环剑。
    陶玉已看出这红衣和尚武功不弱,不下杀手,无望胜敌,一沉腕,剑变“金针定海”,霜锋下点,三环齐鸣,避开了和尚迎架戒刀,锋剑直点前胸。
    陶玉这一招用得十分冒险,和尚戒刀掠着衣服扫过,差一点就要伤在刀下。
    那红衣和尚想不到陶玉竟冒奇险抢攻。他原想一刀架开金环剑后,先稳住败势,再抢机失,这一切迫得他不得不先避剑势了。
    只见他猛吸一口气,把挺跃之势,突然收住,随着陶玉疾沉的剑锋,仰卧地上,待背脊贴地,骤然向右边滚开三尺,让开了陶玉一着杀手。
    这当儿,环伺四周的八个灰衣僧人,有四个急抢过来,想合击陶玉,却被梦寰。霞琳两支剑阻挡住冲不过去。
    那红衣和尚连被陶玉两剑迫袭,早已激起无名之火,不等陶玉再次出手抢攻,已断喝一声,手中戒刀舞起一问银盘似的光圈,猛攻过来。他含忿还攻,尽展所学,戒刀一招比一招迅猛,一招比一招狠辣,刹那间刀花如雪,光化瑞气,连攻十二招。
    陶玉金环剑展开迅猛的招术和红衣僧人抢攻。剑光如浪,金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这是一场生死决于瞬息的罕见搏斗,不大功夫,已对拆百招以上。
    原本分守在四周的和尚,见梦寰和霞琳双剑绵密,力敌四僧毫无败象,一声大喊,合围而上。八个和尚,把梦寰和霞琳围在中间,杖劈刀扫,急如骤雨。
    激战二十合后,沈姑娘已逐渐感到后力不继,手中宝剑慢慢地缓了下来,杨梦寰和霞琳原是背靠背的站着拒敌群僧,双剑相互策应救助。霞琳剑势一缓,梦寰立时感到了情势不对,长剑突施一招,“杏花春雨”,剑化万点银星撒下。这一招威力奇猛,招数绝妙,群僧只觉剑风似轮,无法招架,当前四个和尚,全被迫得向后一退。
    梦寰借机转身,长剑又一招“八方风雨”,把围攻霞琳的四个和尚,直逼出去。他用这两招剑势,都是分光剑法中追魂十二剑招内,最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的二招,的确是凌厉无伦,八个和尚都被他迫退到四尺以外。
    杨梦寰两招绝学,迫退了围攻的八个和尚,转眼看霞琳时,只见她横着宝剑微笑,似是对梦寰迫退敌人的剑招,异常赞赏。梦寰心中暗道:这孩子有时候简直胆大得莫名其妙,强敌环攻,生死一发,她竟若丝毫不觉一般。
    这当儿,那身着红色僧衣的和尚,已和陶玉打到生死关头,双方都展开迅猛无伦的招术,抢制先机,戒刀如雪花飘舞,卷风生寒,金环剑似电掣虹飞,游龙穿空,陶玉左手扣着的一把毒针,就没有打出的机会。
    梦寰看那红衣僧人手中戒刀,快中有稳,着着抢攻,似已抢了主动,陶玉眼下虽无败像,但再缠斗下去,很难讨得了好。正想出手相助,突闻陶玉一声尖喝,金环剑骤然一变,金环一阵连响,剑化寒飙掠空,刹那间剑气漫天,寒光飞绕,眨眨眼连攻八剑。
    这八剑凌厉如裂岸怒涛;那红衣和尚果然是招架不住,被迫退了七八尺远,陶玉趁势又打出左手扣的一把毒针,十几条银线电射袭去。
    这一下只看得杨梦寰暗里叫好,心想:人称海天一叟李沧澜为近代江湖怪杰,看来当真是身怀绝学。陶玉这几招狠攻,快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微,不输昆仑追魂十二剑招,迫得敌人还手无力时,再打出一把毒针,当得起手辣心狠,红衣和尚武功再高,恐怕也要伤在毒针下面。
    梦寰心念未息,战圈情势又变,只听那红衣和尚一声虎吼。左手袍袖舞动,毒针尽被击落,振臂腾起,凌空下击,一个高大身躯,灵如掠波燕剪,一落之势,连攻三刀。
    这三刀,直把金环二郎迫得手忙脚乱,险像环生。杨梦寰心头一惊,顾不得再管霞琳,挥剑一跃“龙形一式”连人带剑,猛扑过去。
    人还未到,长剑已变招“万蜂出巢”,这一招是追魂十二剑中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奥的一记绝学,但见剑尖颤动,如一蓬银雨洒下,凉风扑面,耀眼生花。
    红衣和尚百忙中举刀一封,梦寰长剑却贴着他的戒刀,借势滑下,和尚急收戒刀向后跃退,但仍是晚了一步,握刀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已被梦寰剑锋削掉。
    红衣和尚也实在够狠,两个指头被削,手中戒刀仍然握着,陶玉哼了一声,抖腕飞出一只金环,和尚在巨疼之下,一个失神,金环掠面而过,环上尖齿倒刺,带走他半问耳朵。
    紧跟着金环二郎又一个虎扑而上,刷!刷!刷!又攻三剑。
    红衣和尚连受创伤,暴怒已极,架开陶玉三剑之后,忍痛还攻,刀走险招,形同拚命。
    梦寰救了陶玉后,转头看霞琳又被八个和尚困住,几个和尚大概都没有存着什么好心,不救同伴危难,却集中对付霞琳,小姑娘剑招得昆仑真传,无奈人娇刀小,八人围击,四面受敌,这就迫得她无法施展纵跃的工夫,以巧制胜,舍长取短,那哪能不陷入危境,一支剑左封右架,只累得香汗淋漓。
    梦寰看在眼里,越想越火,怒喝一声,仗剑冲入,施展开五行迷踪步法,在禅杖戒刀中闪来闪去,人如飘风,形似魔影,左“一剑,右一剑,一会工夫,八个和尚,全被他刺伤剑下,栽倒地上,呻吟惨号,不绝于耳。
    陶玉仍在和那红衣和尚作生死拼搏,杨梦寰才救助了陶玉一次,已觉出他心中不快,这时,不便再出手帮忙,拉着霞琳,横剑观战。
    突然几声枭鸣般的哨鬼啸声传来,而且听来距离很近。梦寰料想必是敌人援手赶来,心中甚感焦急,只是不便招呼陶玉停手逃走。
    金环二郎似乎也警觉到敌人又有援手赶来,疾攻三剑,猛地跃退。红衣和尚一停手,才发觉同来八僧,全都负了伤,卧在地上呻吟。八僧武功虽然不高,便比起一般江湖武师并不逊色,以梦寰、陶玉和他动手的几招而论,八僧合力纵然困人不住,但这片刻工夫,也不能说尽都伤人剑下,他哪里知道梦寰施展开“五行迷踪步”法后,八僧根本就没法子看清他飘忽的身形,招架无从,只有等着受梦寰剑刺。红衣和尚见此情景,不觉一呆,就在他一呆刹那,陶玉两手齐扬,双腕上三只金环两先一后飞出,和尚瞥见金环挟风袭到,赶紧一收心神,举刀封架。哪知陶玉这次所用手法,极为奇妙难测,和尚举刀迎击先到两环,不料戒刀刚刚举起,后出一环骤然加快,抢先打到,正好趁空而入,金光一闪,已到面门,和尚再想躲,哪里还能够,只觉一阵凉风扑脸,奇痛刺骨,金环已深入脸上一寸多深,热血如泉,右眼爆出,疼得他一声惨叫,晕倒地上。金环二郎却一个急跃,凌空落下,尖笑声中,金环剑探臂一扫,霜锋过处,和尚被拦腰斩成两段。
    陶玉腰斩了那红衣和尚后,回头望着梦寰和霞琳一笑,捡起四只金环,仰脸一声轻啸,招来赤云追风驹,笑道:“我们快些走吧!敌人援手马上就要到了。”说完,把缓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霞琳手中,自己却当先向东跃去。
    梦寰略一怔神,陶玉已到了十余丈外,只得低声对霞琳道:“你不是很困倦吗?你就骑马走吧。我得陪着陶玉走路。”
    霞琳摇着头,道:“你们都跑路,我也不要骑马。”
    梦寰看陶玉已是不见,心中甚感焦急,无暇再作多想,伸手抱起霞琳,纵上马背,放辔向前追去。
    那赤去追风驹奇快无比,不到两里路,已追上陶玉,霞琳腾身飞落到陶玉身边,还未及开口说话,金环二郎已停住步回头笑道:“我要不抽身就跑,你们必然要有一番谦辞,对吗?”
    梦寰吃陶玉一句活封住了嘴,想好的话反而说不出了,过了半晌,才笑道:“陶兄,你这样对我们,真令我杨梦寰没法子报答了。”
    陶玉淡淡一笑,俏目掠着马上的沈霞琳一扫而过,答道:“报答大可不必,我又不是留给你一个人骑的。”
    梦寰知他天性冷热无常,随口一句话,未必有心,也就没有在意。
    霞琳看梦寰和陶玉站着讲话,也跳下马背,走近两人,望着陶玉笑道:“你的马当真好,快得像飞一样。”
    陶玉做然一笑,道:“可惜这赤云追风驹,我已答应送给我师妹了!要不然就送给你骑。”
    霞琳笑道:“那你师妹一定是很漂亮了?”
    陶玉微微一叹,转脸问梦寰道:“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梦寰道:“咱们已无再留祁连山中必要,不如早些归去吧!”
    陶玉追着问道:“你们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还是到昆仑山去?”
    梦寰沉吟一阵,道:“我离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时,我三师叔还留在饶州客栈,不过,我想她找不到我时,很可能先回昆仑山去;所以,找想先回昆仑去看看,顺便拜见我们掌门师叔。”
    陶玉突然放声笑道:“要是我们出不了祁连山呢?”
    梦寰听得一怔,道:“怎么?难道我们逃不过大觉寺和尚的伏桩监视。”
    金环二郎点点头道:“我没有和刚才那红衣和尚动手之前心里实在没有把大觉寺的和尚放在眼里,虽然在大湖山青风寺时,我已领受过一明掸师雄浑的掌力,那时我心里还想着大觉寺和尚,能和一明禅师功力相若的人,也不过三五个长老而已,我们只要躲开他们三五个人就行,但刚才和那红衣和尚一场激战后,使我对大觉寺中和尚,又有了新的估计。那一明禅师当真是没有骗你,大觉寺中和尚,不但高手如云,而且刀法招术,确实自成一派,和一般江湖武师大不相同。不瞒杨兄,家师精通武林中各门各派武功,小弟虽然只学得家师武学十之一二,但只要和人动个三招五式,对方施用手法来路,大概都可以看得出来!那就不难抢制先机,制敌于死,可是那红衣和尚施用的刀法,小弟却是认它不出,因此才有百合以上的生死拼搏。而那红衣和尚,看上去不过是大觉寺中一个当值捧香的弟子而已,像他那样武功的人,大觉寺中不知道有多少,以此推断,那座和尚庙里,当真是有着不少极为难缠的老和尚哩。”
    陶玉说到这里,顿一顿,继续说道:“不过,刚才杨兄出手几剑,威势之大,为小弟生平所仅见,那恐怕是你们昆仑派中的密传绝学了。
    那追魂十二剑,本是昆仑派中最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的剑术绝学,除了当选的下一代掌门之外,不传其他弟子,就是当选掌门,也得经昆仑三子会商同意,告祭了祖师神像,才能传授。所以,武林道上,大都不知道昆仑派分光剑法中,还有这十二招奇妙剑式。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寻取那《归元秘复》,冒着身受派规制裁之险,破例地传给了梦寰,准备自己万一在寻找《归元秘窟》时殉难,使昆仑派绝技继承有人。
    刚才梦寰为救霞琳和陶玉之危,连用了追魂十二剑中的三招绝学,使陶玉心中大为震惊。
    梦寰不敢泄露派中秘学,无法为金环二郎解说,只有含含糊糊地支吾过去。
    陶玉看梦寰隐技自珍,心中甚感不快,口虽未再追问,脸色已然不悦。
    偏巧天真的沈姑娘,却追着问道:“寰哥哥,你刚才打退那几个坏蛋和尚的剑招,真是好看极了,等你有工夫时,把那几招教给我好吗?我学会了,就不怕那些坏蛋欺侮我了。”
    深注梦寰,脸带微笑,眼神中流射出无限期望。
    梦寰被问得大感尴尬,知她无心,允否两难,只好别过头去,装着没有听见。
    那晓得这一来,却刺伤沈姑娘一寸天真芳心,眨眨大眼睛,滚下两行泪水,慢慢地走到梦寰身边,幽幽问道:“寰哥哥,你心里恼我了?”
    梦寰摇摇头,霞琳又黯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转过脸去,不要理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梦寰未来及回答,陡闻一声清啸响起。蹄起自五丈开外,但眨眼间已近三人,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劲风,扑向霞琳。杨梦寰回身一掌“云龙喷名人轶事雾”直击过去。
    这一招是三十六式天罡掌中三记绝招之一,杨梦寰又是全力打出,威势极其强猛,那知来人武功,更是不凡,左掌“移山填海”硬接梦寰一击,右字已搭在霞琳肩上。
    两掌力道一接,梦寰被震退三步,一阵耳呜眼花,几乎收势不住。
    站在一侧的金环二郎,在梦寰回击一招之际,已拔剑在手,金环剑施出李沧澜密授三绝招“海市蜃楼”。“夜半烽烟”。“天网罗雀”,剑聚一圈银虹,挟着金环挣呜,猛攻过去。
    同时杨梦寰也拔剑在手,一招“穿云摘月”指向来人咐喉。
    来人是一个身着黄袍的和尚,看陶玉剑势奇猛,再加上梦寰助攻一招,逼得他不得不暂让犀锋,他本想活把霞琳捉去,但这一来,已难如愿,只好变抓为推,掌心内劲外吐,把沈霞琳一个娇躯震飞到一丈开外,人却疾退两步,让开了陶玉和梦寰两剑猛攻。
    梦寰看和尚下了毒手,沈霞琳生死难卜,登时热血沸腾,怒火高烧,大声喊道:“陶兄请照顾下我师妹伤势,野和尚有我对付。”他口里说着话,手中长剑也随同展开了分光剑法,只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芒如电,寒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掣,一味进击猛攻。
    那黄衣和尚却凭藉一双肉掌,力斗梦寰长剑,双掌起处,必有一股潜力随势而出,逼开梦寰长剑。
    杨梦寰和人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手,已觉出对方功力,比自己高出来太多,五合后就把追魂十二剑招混入分光剑法中施用,每遇险象时施用一招,必能把和尚迫退,解了危难。
    黄衣和尚看梦寰剑法虽然迅猛,但功力火候,还嫌不够,自己一套伏虎掌法,足可对付得了。只是他那剑法中夹杂着一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微剑式,威力不可思议,每当他逼开梦寰长剑,要下辣手时,梦寰必有一式奇招攻出,把自己逼退,两入缠斗十几合,仍打个不败之局。
    再说陶玉扶起霞琳,只见她粉面惨白,双目微闭,看样子受伤不轻,立时探手入怀,取出一粒九转保命丹,放人霞琳口中,曲下一条膝,把她轻揽怀中,时而转脸看梦寰和那黄衣和尚拚斗,时而望着怀中玉人出神。
    突然又从夜幕中传来了几声长啸,金环二郎听得心中一动,暗道:看那黄衣和尚功力,要比杨梦寰深厚许多,杨梦寰所以不败,全仗那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剑招拒敌,长久下去,梦寰剑势被人摸熟后,势必要伤在那黄衣和尚手中,此刻,敌人援手又到,杨梦寰当是必死无疑,他一死,这娇美无匹的沈霞琳,除了我陶玉之外,谁还能配得上她?
    他本在偷着看学梦寰剑招,想到娇美绝伦的沈姑娘,剑招也不看了,抱起霞琳,纵身上马,一抖辔绳,赤云追风驹放蹄向前跑去。
    杨梦寰一面力斗黄衣僧,一面又担心着霞琳的伤势安危,不能贯注全神迎敌,及闻敌人援手赶来的啸声之后,心中更是焦虑,疾施追魂+剑中连环三招。“起凤腾蚊”、“朔风狂啸”、“雾敛云收”三剑回环出手,直若风雷并发,把那黄衣和尚逼退了六七尺远,趁机回头,见陶玉带着沈霞琳纵马而去,两人既走,后顾无扰,赤云追风驹奇快脚程,必能摆脱敌人。陶玉必会善待霞琳,心头一宽,斗志大增,振剑抢攻,剑化,“万蜂出巢”,这一招凌厉无论的昆仑绝学,威势之大,实在惊人,但见寒光耀目中,化成一天银星洒下。
    那黄衣和尚受梦寰连环三招迫退后,心中已大感惊异,不敢再存轻敌之念,双手同时入怀,右手取出一面铜钹,左手摸出一只铁笔,和尚刚刚把铜钹。铁笔取在手中,梦寰长剑已挟雷霆万钧之势攻到。
    黄衣和尚看梦寰这一剑猛攻,更是奇幻难测,直若千百只长剑,由四面八方攻到,简直使人无从招架,心头一震,铜钦铁笔同展绝学,钹化一问金色光幕,护住身子,笔施,“凤凰点头”,出手反击。
    但闻得几声金铁挣鸣,铜钹连封梦寰三剑快刺,就在这闪电的刹那,和尚铁笔已逼到梦寰胸前“玄机”要穴。
    杨梦寰看和尚铜钹迅化一片绕身光幕,竟把自己一招,“万蜂出巢”的绝学封住,同时左手铁笔又能抵御反击,心头也是一寒,疾退三尺,长剑又变一招,“云雾金光”架开和尚铁笔。
    两个人这几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绝伦的快封急打,彼此都为对方的技业震惊,蓄势相对,谁也不再抢先出手。
    梦寰心知这一刻平静,片接着就是一场更为凶狠的拼搏,敌刀援手即可赶到,时间一长,对自己更是不利。一咬牙,挥剑抢攻。这一战是他生死所系,一出手全力求胜,展开昆仑绝学追魂十二剑,招招指向要害,着着猛攻追进。他想要在敌人援手未到之前,先把这黄衣和尚制名人轶事服剑下。
    但这黄衣和尚,是大觉寺中第二代弟子十八高手之一,号称十八护法罗汉中的伏虎罗汉元觉。铜钹。铁笔招术自成,封架,还击,各尽妙用,铜铰撤身,铁笔攻敌,每一招一式,无不甩得恰到好处,杨梦寰施出追魂十二剑招,也只能暂时把人家困入一圈银虹之中,却是无法伤得和尚。
    缠斗大约有一刻工夫,和尚们援手已至,元觉一见救应赶到,顿感精神一振,铜钱疾舞,一问金光护身,铁笔吐、吞、点、打、猛攻三招。
    这三招迅快如电,杨梦寰不得不先求自保,抽剑封架铁笔时,元觉却借势跃退出八尺开外。
    杨梦寰收住剑势,看四周已多了四个和尚,而且都穿着黄色僧袍,他还未看清敌势,元觉已高声叫道:“这小子剑招怪异扎手得很。大家亮兵刃围他,不要让他闯了出去!”
    四个和尚同时探手入怀,每人取出一只铁笔,一面铜钹,堵四方,把梦寰围在中间,元觉铁笔起处,当先攻了一招。
    梦寰挥剑架开铁笔,还攻二剑,逼退元觉,就这一瞬工夫,四个和尚已把合围的圈子,缩成了一丈方圆,铜钹护胸,铁笔待敌。
    处此情景,杨梦寰反而沉住了气,仰脸一声大笑,长剑抖起一朵斗大的剑花,寒光闪动,直刺元觉。
    元觉铜钹封剑,铁笔还一招“云龙抖甲”,梦寰侧身避让长剑疾转,“倒撒金钱”反刺背后。他这时处在强敌环伺之下,每出手一剑都用追魂十二剑中招数,可以说招招杀手,着着狠辣。
    无奈这五个黄衣僧人,都是大觉寺中十八护法罗汉之选,个个身负绝艺。梦寰反剑疾攻,出手极为凌厉,那知敌人早已蓄势戒备,铜钹起处,狰然一声,架开长剑,火星迸飞中,铁笔“寒花吐蕊”,已直逼向梦寰背后“脊心穴”。
    杨梦寰长剑被封,立自惊觉,不及收剑,纵身向前一跃,身还未落,迎面寒光如电,当前的黄衣僧人铁笔已迫近胸前。
    梦寰匆忙中左手疾施一招“赤手搏龙”,五指斜出,搭向敌人手腕。同时吸气下沉,硬把跃起的身子稳住,饶是如此,和尚铁锋笔尖,仍是划破了梦寰胸前衣服,如非梦寰一招“赤手搏龙”扣住了和尚握笔左腕,这一笔就要杨梦寰当场送命。
    虽是如此,那和尚可也吃亏不小,梦寰在极险中奇招突出,扣住左腕脉门,和尚顿觉血脉受阻,半身全麻,五指一松,铁笔立时脱手。
    另外四个和尚似是想不到梦寰拳剑擒拿样样都绝,这一招“赤手搏龙”高明得使他们同时一呆。
    待他们要出手抢救时,杨梦寰已缓过了手,长剑顶住被擒和尚前胸,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哪个动手?我先杀了你们同伴。”
    这一来,四个和尚果然都停住手,不敢逼攻,横笔阻路,把梦寰围在中间。
    大觉寺十八罗汉,全以元字排名,十八人平日相处极洽,四人生怕梦寰真下毒手,慢慢地都退后两丈左右,但仍分站四面堵住去路。
    伏虎罗汉元觉,冷冷说道:“你既然进了祁连山,就别想再活着出去,不过今晚上我们饶你一次,你快些放手走吧!”
    梦寰心知当前五个黄衣僧人,无一不是劲敌,纵然杀死一个,也难闯得出去。刚才一招擒敌,只能算险中取巧,人如早有戒备,决难得心应手,不如借此脱围,倒是不失上策,心念一转,微笑答道:“放他不难,但我还有事请教!”
    元觉冷笑一声,道:“你先说出来听听,看我们能不能办到!”
    梦寰道:“我问你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五位师父,可都是大觉寺来的高人吗?”
    元觉答道:“不错。”
    梦寰笑道:“五位大师父一色黄袍,又都使用铜钹铁笔,请教法号怎么称呼?”
    元觉冷冷答道:“料你也出不了祁连山,告诉你未尝不可,大觉寺中十八护法罗汉,全都施用铜钹铁笔,一色黄衣僧袍。”
    梦寰听得心头一震,暗道:这么说起来,这几个黄衣和尚也不过是几个护法弟子而已,那寺中方丈。监事之流,武功当是更高,无怪一明禅师再三告诫我,不让我涉险西来,看来果是不假。
    他原本还想探询一下师父和澄因大师行踪,但又想到一语错出,即可能为昆仑派树下强敌,随把欲问的话,又咽回肚中,装着若无其事般,淡淡一笑,松了扣着和尚的一只左腕,转身缓步而去。
    五个黄衣僧人,果然都格守着不迫梦寰的诺言,并肩站着,看梦寰从从容容地走去。
    翻过一座山峰后,梦寰才加快脚步,一阵急走,足足有六七里路,夜色中群峰耸立,松涛如海,陶玉和霞琳,早已走得踪影不见。
    杨梦寰仁立一座积满冰雪的峰顶上,心中暗暗发愁,这千百里绵延无寻的辽阔山势,要想寻得霞琳陶玉,何异如大海捞针一般,越想越觉得行止难决,仰望着耿耿星河,不禁愁虑满怀。
    不知道过了有多少时间,才觉着手足都已冻僵,峰顶上砭骨寒风。一阵比一阵凛烈,他活动了一下手足,慢慢地下了山峰沿着一道山谷,茫然地信步走着。
    他连经两场惊险剧烈的搏斗,早已困倦难支,再加上情怀惘惘,不知不觉地停下来,迷迷糊糊地躺在草地上,睡熟过去。
    忽然一阵悠悠萧萧声,把酣睡中的梦寰惊醒过来,睁开眼看,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爬过峰顶,柔和的金色光芒,逐走夜幕,照射在谷中,映着峰上积雪,草上露珠,闪着耀眼的光辉。
    梦寰坐起揉揉眼睛,陡的感觉到一阵寒意,不自主打了两个冷颤。心中大惊,暗道:杨梦寰啊!杨梦寰!这当儿可是千万闹不得病,心念一动,赶紧闭目运行内功。
    他昨夜在剧战之后,站在峰顶受那奇冽寒风吹了许久,又在山谷露宿半夜,纵是内外兼修之人,也是当受不起,何况杨梦寰事先又未先运功力抵御寒气,早已被风寒侵入体内,待他醒来警觉,已是病魔深植了。
    他行运一阵内功后,身体仍觉着有些不适,但仗一身功力,病势一下子很难发作,只微微感到有点头痛,勉强站起来,想赶着去寻霞琳、陶玉。
    突然,那停了的萧声,又重新响起,柔韵袅袅,荡空飘来。这声音听去不大,但人耳却清晰异常,初闻音韵,只觉柔媚婉转,甚是动听,但越听越觉不对,那一缕萧音,有如深闺怨女婉歌,昆仑孤凤哀鸣,声声扣人心弦,杨梦寰心头一震,觉出不对,已然过迟,心神被幽幽之名人轶事声所扣,一时间六神无主,幻像随生,眼前境界一变,只见娟表姊满脸泪痕,含愁深闺,呜呜咽咽,哭个不停,一面低语轻诉,责骂梦寰负义忘情,只急得梦寰泪水若泉,百般宛求。
    倏忽间,萧声顿停,幽象消逝,待梦寰清醒过来,觉着眼中热泪仍在夺眶而出,胸前衣服已被泪水浸湿一片。心中余痛未复,萧声重复再起,这次萧声大异,关关百转,琴琴和鸣,梦寰只觉得心不由主,渐渐神魂飘荡,急忙静坐运力,行起调息吐纳之法。无奈萧声袅袅绕耳不绝,片刻工夫,梦寰已自禁受不住,头上汗水如雨,几乎要随那萧声起舞,幸好,正当那危急当儿,突闻得几声长啸响起,和那萧声,遥遥相应,一阵工夫,俱都停住。
    但这一折腾杨梦寰已是苦难当受,站起来走几步又栽倒地上。
    刚才那特异萧声中,吹出的曲调,有一种摄人魂魄的力量杨梦寰以本身修为内功,去抵御那幽幽萧音中的魔力诱名人轶事惑,虽然那萧声在杨梦寰无法忍受时,倏然停住,但已耗去了杨梦寰全身真力,这比他经过一场凶狠的拼搏还要历害。栽倒后只觉着四肢无力,全身酸麻,好像从一场濒临死亡边缘的大病中初愈一样,侵入他体内的风寒,却借势发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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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玉箫仙子
    当梦寰挣扎着再起来时,突然觉得身上已发起高烧,头疼欲裂,勉强走了几丈路,不自主又坐下来。
    他试行运气,可是四肢关节要穴,都已不能由心主宰,丹田真气,上达至胸,即留滞不动,连连试行数次,都是徒劳无功,这时,他意识自己真的病了,而且这病来得异常凶猛。心念目动,真气随散,顿觉全身一阵寒意由毛孔中透发出来,连坐着都觉得费力,他不得不向病魔服输了,缓缓地仰卧地上。
    这时,他神智还很清楚,看着天上浮动的白云,四周山峰上的积雪,苍翠的巨松,盛开的野花,幽谷是这样寂静,世界是这样美丽,但他已失去了生命的信心,别说身处敌人势力范围之下,随时有被敌人杀死的可能;就是敌人搜寻不到这条山谷中,像这样人迹罕到的地方,一个病人,除了坐以待毙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想,何况,还有虎、豹之类的猛兽,经常出没,即是一只饿狼,杨梦寰也没有抵御的能力了。
    突然间,一阵刺耳的鸟鸣,划破了山谷的沉寂,梦寰猛地醒来,随眼望去,只见一只奇大的怪鸟,低掠飞过。怪乌形状如鹰,但比鹰要大上十倍,两翼开张,足有七八尺大小。
    梦寰心中蓦然一动,暗道:怪鸟这样硕大威猛,形像非鹏非鸾,可能就是霞琳西来时所乘大觉寺中养的怪鸟了。
    梦寰追随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学艺十二年,不但尽得昆仑派中武学,而且还读了一肚子书,不过他读的书不尽是五经四书之类,而包括了儒、释、道,样样都有,他虽然没有见过那种硕大的怪鸟,但略一沉思,就想到那可能是属于鹏类的一种猛禽。
    正当心念转动当儿,那怪鸟突然又折反身来,急掠而过,去势较来势尤其快速。
    这怪鸟突然折反回飞,又触动杨梦寰一个意念,暗忖道:这大鹏要是大觉寺和尚养的,用他们搜寻敌踪,咽是不错,心念及此,忽又忆起昨夜力斗群僧时,那自称伏虎罗汉元觉说的几句话来,他说:“料你们也逃不出祁连山中,如果他们利用这大鹏追寻敌踪,那当真是难以逃避。”挣扎欲起,立觉全身痛楚难当,心头一凉,又颓然躺下,长长叹息一声,索性闭上眼睛,静以待变。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吃力地取下背上长剑,使自己躺得更舒服些,他已不再去用心思索,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死亡,不管是被敌人杀死,或是让虎、豹吃掉,病魔剥夺了他抵抗的能力和生命的希望,他安静得没有一点畏俱,同时不愿再去回忆,只是领受那唯一能给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不大功夫,又自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有多少时间,突然一声沉喝,把他由酣梦中惊醒过来,睁眼看去,三个身着黄袍的和尚,并肩站在距他五尺左右的地方,中间那黄袍僧人,正是伏虎罗汉元觉。
    元觉脸上挂着一份冷冷的笑意,看梦寰睁开眼睛后,才傲然问道:“进了祁连山青云岩百里以内的人,从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你躺在地上干什么?快起来,我们再斗三百回合,看你能不能闯得过去”。
    梦寰淡淡一笑,道:“我病势沉重,哪还有力气和你们动手,杀割活捉,我都认命,你们请动手吧!”说罢,又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神情十分安祥,毫无恐惧之感。元觉冷笑一声,铜铁护面,慢慢地移近梦寰,看他脸上红晕似火,却似有病一般,蹲下身子,左手摸摸梦寰额角,确是高烧烫手,知他所言非假,沉吟一阵笑道:“我们要杀一个有病的人,自然是举手之劳,不过你这样死了也不会甘心,再说你昨夜作为,还不失英雄本色,现在我们破例的把你送到大觉寺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掌门方丈发落,生死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梦寰睁开眼睛笑道:“生死的事,算不了什么,我杨梦寰还不会放在心上……”
    一语未毕,骤闻一个甜脆的女人声音接道:“生死是人间大事,你这人真奇怪,怎么竟不放在心上!”
    三个和尚同时吃了一惊,转身望去,不知何时,几人身后己多了一个黑衣妇人。
    这女人装束诡异,脸上也蒙着一片黑纱,长垂数尺,全身除了两只白嫩的手外,再也看不到一点其他颜色,但身材却异常玲珑娇小,右手横握着一枝玉萧,站在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下,真似一个黑色魔影,山风吹得她黑衣和蒙面纱飘动着,愈使人望而生恐怖之感。
    元觉疾退三步,左手摸出铁笔,喝道:“你是什么人?快说,再要装模作样地吓人,当心我们要动手了!”
    黑衣妇人扬了扬手中玉萧,由那长垂数尺的蒙面黑纱中,发出来一阵甜脆动人的娇笑,道:“你们三个扫地捧香的和尚,也配问我的姓名吗?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回去,我看在几个老和尚的面上,饶你们这一次……”说到这里,声音突然由缓和变成严厉,继续说道:“如果你们再多说一句废话,当心我要你们由罗汉变成怨鬼。”
    这女人几句话口气好大,元觉和另外二僧,一时间倒被她唬个晕头转向,过了半响,元觉才问道:“这么说,姑娘是本寺方丈、监寺们的熟人了,请姑娘随便列举一位法号职掌,也让我们回寺去有个交代。”
    黑衣妇人似已不耐,身子一晃,曲膝跨足,陡然间已欺到三个和尚身侧,玉萧左扫右打,眨眼问,攻了三僧每人一招。
    这三招快速绝伦,三个和尚虽然早都有了准备,仍被迫得向后退避了六七尺远,那黑衣妇人出手如电,一招攻势中似有几个变化,若打若点,似劈似扫,使人有一种封架全难的感觉。
    三个和尚各试一招,已然觉出对方招术奇幻难测,不觉全都一怔,元觉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立时间道:“看姑娘这身装束,芳驾可是玉萧仙子吗?”
    黑衣妇人笑道:“不错,你们三个如果知道厉害,那就赶快回去,只要你们提起我来,想几个老和尚还不至于骂你们没用。”
    元觉一听,来人果是玉萧仙子,心里登时冒上来一股寒意,这个神龙般隐现无常的女魔头,三年前已到过青云岩大觉寺一次,为硬讨一粒雪参果,和大觉寺的和尚们动上了手。她单人匹马凭手中一只玉萧,把大觉寺扰了个天翻地覆,当时大寺三个长老,正在闭关期间,八个一代弟子,三个行脚未归,一个被逐出门墙(即一明禅师),四个一代弟子,和二代远字排名的弟子,大都出手,但仍被她取了一粒雪参果冲出了群僧围截,因此玉萧仙子的名头,在大觉寺中已非陌生。当时元觉本不在寺中,但他归寺后,却听得同门中谈起过那次惊险激烈的拼搏,因此,元觉一看黑衣妇那身奇异的装束,颇似同门口中所说,三年前大闹青云岩的玉萧仙子,随口一问,果然不错。
    这玉萧仙子三年前大闹青云岩时,力斗一代弟子四人尚占上风,元觉和另外两僧,自知非其敌手,但又不愿就此退走,略一犹豫,玉萧仙子已是不耐,娇叱一声,纵身而上,玉萧左扫右打,瞬息间连攻十几招。
    这十几招,招招奇幻莫测,三僧一齐出手,钹封笔架,仍闹得手忙脚乱,退避八九尺远,才算让了开去。
    元觉等接架了玉萧仙子这一阵快攻后,强弱之势,已极明显,三个和尚心里都很明白,再不见机撤走,想生还相当渺茫,一语不发,转头就跑。
    玉萧仙子望着三个和尚狼狈去远,格格大笑起来,声音虽很娇脆,只是发自那长垂蒙面黑纱之中,却使人有一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森森的感觉。躺在一侧的杨梦寰,心里不自觉生出一种寒意,暗自忖道:这女人赶跑了三个和尚,却不知如何来收拾我这病人,看来今番是凶多吉少了。
    直待那三僧身形消失之后,玉萧仙子才转过身子缓缓走到梦寰身边,问道:“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和大觉寺的和尚结了梁子?”声音甚是柔和,似乎毫无恶意。
    梦寰隔着那蒙面黑纱望去,隐隐见对方樱唇微启,脸上似乎带着笑意,胆气一壮,答道:“晚辈杨梦寰,是昆仑派门下的弟子,为追寻一位朋友,深入祁连山来,遇上大觉寺和尚,一言不合,动手结敌,刚才他们追我至此,幸得老前辈仗义出手,救我一命。”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什么老前辈不老辈的,叫得难听至极。”说着话,人却蹲在地上,伸手摸摸梦寰额角,只觉滚热烫手,随又接着问道:“你好像病得不轻?”
    梦寰苦笑一下,答道:“昨晚我和刚才那几个和尚打了半夜,困倦难支,露宿半宵,不小心受了凉啦。”
    玉萧仙子站起身子笑道:“那你现在是想死还是想活?”梦寰心中暗想:我死在此地,原不要紧,只是霞琳安危未知?既然生存有望,何苦硬要自绝生机。当下便答道:
    “想死如何,想活又如何,请赐示,也好待晚辈斟酌斟酌。”
    玉萧仙子笑道:“我这几年来,足迹踏遍了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北,也遇上过不少奄奄待憋的人,可是我却从来没有伸手救过。”
    梦寰听得心头一震,暗道:最狠妇人心,果是不错。
    只听玉萧仙子继续说道:“你要想我救你,那就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情,我知道昆仑三子那点本领有限得很,料他们也教不出什么了不起的徒弟,你只答应今后跟着我走,我不但替你医病,而且把我一身本领也倾囊相授,十年之后,保证你可称霸江湖,我也不要你行什么拜师大礼,只要你答应就行。”
    梦寰摇摇头,道:“背叛师门,武林大忌,我杨梦寰还不屑为得。”
    玉萧仙子笑道:“这么说,你是存心想死了?”梦寰道:“生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还不放在心上。”说罢,索性闭上眼睛,连看也不再看玉萧仙子一眼。
    但听玉萧仙子一阵格格娇笑道:“你这个人就快要死了,还是这般强嘴,我偏要把你医好,不要你趁心如愿地死去。”说完话,探臂抱起梦寰,施展开“踏雪无痕”上乘轻功,翻山急奔。
    梦寰病势正重,四肢软麻,那还有力挣扎,只得任其挟持着,向前跑去。
    玉萧仙子翻越几座峰岭后,在一个山角下面,放慢脚步,挟着梦寰登上一段峭壁,走进一片突岩下面。
    两边都是插天高峰,这突岩却生在双峰之间,好像是人工借着那天然形势,搭成的石帐一般,深有丈余,下临绝壑,形势异常险要。
    玉萧仙子放下梦寰后,慢慢地取下蒙面黑纱,现露出本来面目,笑对梦寰说道:
    “你现在还愿不愿跟着我走?”
    杨梦寰转脸看去,只见她肤白如雪,樱唇喷火,黛眉如画,星目欲流,衬着嘴角间荡起的盈盈媚笑,娇媚之态,逼得人不敢多看。杨梦寰看两眼,不自主别过头去。
    玉萧仙子从怀中取出一粒白色丹丸,放入梦寰口中笑道:“你先吃了我这粒定神丹,等到天黑时,我到大觉寺去给你偷一粒雪参果吃,那雪参果是天地间无上奇品,一粒百病可除,看你现在情势,病得在很重,不用雪参果治疗,恐怕三两个月内也难复元。”
    梦寰看她一时间态度大变,心中甚感不安,观察这女人行事性格,和陶玉有很多相似之处,冷热无常,颇难捉摸。
    处此情景,杨梦寰也只有暂时任她摆布,吞下定神丹,闭上眼假装睡去,过了一阵,竟然真的睡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梦寰被一阵口渴急醒,睁眼看时,夭色已入夜,.身旁四周,都堆满了一种异常柔和的草,大概是那黑衣女人,专门去为他弄的。
    这时,玉萧仙子也不知哪里去了,这断崖突岩下面,只余下梦寰自己,他病中醒来,口渴难耐,忍不住低喊了两声要水。
    可是,这等人迹罕至的深山中,千丈悬崖中的突岩下,玉萧仙子走了,有谁去理他呢?他梦呓似的、幽沉地叫着口喝,一声接着一声不断,而且声音也愈来愈大,从突岩飘出去,挟在山风中,飘到很远的地方。
    但闻得山风松涛,一阵接着一阵而来,间有停歇时,静得使梦寰听到了自己鼻息声音,他连叫数声,却是不闻回应。
    这夜,大概是一个浓云密布的晚上,梦寰转脸向突岩看去,只见一片黑沉沉的,连一颗星星也没有。偶然,一片红光闪过,但转瞬就消逝了,再看却又不见。
    梦寰口渴愈来愈难忍耐,头上的热度,也逐渐增高。他神志似在半迷半醒状态,不停地叫着要水。
    突然,奇迹发生了,一只滑腻的手,把他轻轻地揽入怀中,冰冷的水壶放到他唇边。
    他喝下半壶水,人好像清醒不少,转转脸,看那喂他水喝的人,正是玉萧仙子。
    这当儿,她已取下了蒙在面上的黑纱,一个纵横江湖的女魔头,会突然变得异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只听得她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你的病势,相当沉重,看样子,不用大觉寺的雪参果疗治,恐怕没法子好转。可是大觉寺的几个老和尚,都在寺中,要盗取一粒雪参果,实在很难。”她这几句话,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对杨梦寰轻诉。
    梦寰喝过那半壶水后,似乎是暂时清醒了,他摇摇头,笑道:“大觉寺和尚很多,你一个人如何能打得过那么多的人呢?”
    玉萧仙子叹口气,道:“可是不用雪参果,恐怕你的病,很难好转!”
    杨梦寰笑道:“我们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这样关心我呢?你不是从不愿伸手救人吗?”
    玉萧仙子笑道:“你好象是很想死,对吗,我就是不让你死,怎么样?”
    梦寰苦笑一下,闭上眼,想再睡去,然而已酣睡了一日半夜,此刻毫无睡意,只觉身上忽冷忽热,难受至极,虽极力忍耐,但仍不时发出轻微的呻吟。玉萧仙子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湛,黑夜视物犹如白昼,看梦寰勉力强忍痛苦,神情十分狼狈,初还冷眼旁观,渐渐的心中不忍起来。微微一叹,暗道:我半生来杀人无数,却是从未动过半点几怜悯之心,此刻,怎的会对一个病人,若有无限惜怜一般。她忖思良久,颇难自解。不自主地伸出手去,摸着梦寰额角,柔声问道:“你现在心里可感到很难过吗?”
    杨梦寰正值冷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侵,大感烦躁当儿,一扬腕推开玉萧仙子一只手,喝道:“拿开你的手,不要碰我。”
    玉萧仙子听得怔了一怔,几十年来,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这样对过她,梦寰的蛮横,在她的心里却荡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很是微妙。这多年来,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女人。
    这个横行江湖的女魔头,突然变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起来,她慢慢地把身子移到梦寰身边,而且举手之间,小心异常,生怕再碰到梦寰,惹发他的脾气。
    她拔出背上玉萧,垂下头,贴在梦寰耳边,低声说道:“我替你吹只曲儿听听好吗?
    等你睡熟了我再到大觉寺去,无论如何,也要偷得一粒雪参果,给你医病。”
    梦寰转过脸望她一眼,未置可否。
    玉萧仙子却柔媚一笑,玉萧放在唇边,袅袅如缕地吹了起来,萧声如百啭黄鹂,娇啼乳莺,梦寰渐渐地听入了神,脸泛笑意,似已忘去了病痛。
    玉萧仙子看梦寰倾耳细听,状至愉快,也越发吹得起劲,一缕清音,悠悠如静水游鱼,梦寰随着舒情萧声,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正当他似睡非睡当儿,突听得一声厉啸响起,玉萧仙子心头一震,停住萧声,低声对梦寰道:“你只管安心休养,不要害怕。”说完话,霍然跃起,正待窜出突岩,一阵飒然微风,来人已挡在突岩出口。玉萧仙子只怕惊了梦寰,不待对方出手,已自先发制人,纵身疾扑,玉萧仙子猛攻三招,想把来人逼下断崖。
    可是来人武功奇高,且早已有备,手中两只虬龙棒,左封右挡,连架三招,人还站在原地未动。
    玉萧仙子停手横掣,一声冷笑道:“亏你还掌着一派门户,怎么一点脸都不要。你再追我廿年,我还是一样不理你!”
    来人哈哈一阵大笑道:“女人家讲话,最是不能相信,我早就知道你有情郎,你就是不肯承认,今天被我碰上了,还有什么话说?咱们断断续续打了五六年啦,你要不理我,咱们还有得打……”话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望着突岩中卧病的梦寰,面泛杀机,暗运功力,准备碎起发难,一举击毙情敌。
    玉萧仙子看他目露凶光,注定梦寰,已猜透他的心意,一面全神戒备,一面冷冷说道:“这里地方狭小,要打咱们到下面山谷打去!”
    来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森森一笑答道:“那是最好不过。”说完,转过身子似欲下崖。
    刚走一步,来人蓦然一个转身,一挫腰,闪电般向梦寰扑去。
    玉萧仙子在来人翻身跃起时,已抢先出手,右手玉萧一招“横断巫山”连架带点,把他猛扑之势挡住,紧接着狠攻三招。
    来人见玉萧仙子抢了先着,致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不逞,一时妒火高烧,暴怒已极。架开玉萧仙子三招后,一对虬龙棒,展开疾攻,但见双棒飞舞,玉萧吞吐,转瞬间两人已对拆了三四十招。
    激战中,玉萧仙子蓦然心中一动,暗忖道:我们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过数十次,总是难分胜负,今天纵不惜以性命相搏,以求险胜,但也无法在几百招内分出强弱,梦寰病势过重,急待雪参果疗治,何不借他助我一臂之力,先到大觉寺去,偷得雪参果回来,治好梦寰的病,再和他拼个死活不晚。
    心念一动;立时急攻两招,逼开对方双棒,退一步笑道:“你今天当真要和我拼命的吗?”
    来人怔了一怔,答道:“咱们五六年来打了几十次啦,我从没有一次存了和你拼命的心意。”
    玉萧仙子格格媚笑道:“你这几年来,到处追着缠我,究竟是安的什么心呢?”
    来人笑道:“这还用我再说吗?我已对你讲过好多遍了,你只要肯答应和我结成夫妇,我就把崆峒派掌门人让给你当,咱们联起手来,必可称霸武林,打遍江湖。”
    玉萧仙子嗔道:“谁稀罕去干你们崆峒派的劳什子掌门,我现下有一档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敢不敢答应?”
    来人仰脸大笑道:“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申元通岂是怕事的人吗?就是龙潭虎穴,只要你说出来,我也去闯他一闯!”
    玉萧仙子道:“我想你和我一起去大觉寺,偷他们一粒雪参果,你敢去吗?”
    申元通听得一呆,迟疑了半响,答道:“我们崆峒派和大觉寺互不侵犯,再说大觉寺三个老和尚禅关已满,那所在不是好玩的地方。”
    玉萧仙子冷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是个毫无胆气的人,你不敢去,难道我一个人不能去吗?”
    申元通吃玉萧仙子一激,怒道:“谁说我不敢去?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要雪参果干什么用?”说完,两道眼神深注着梦寰,
    玉萧仙子笑道:“告诉你也没有什么,我的兄弟病了,我要去替他偷粒雪参果来医病。”
    申元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森森一笑,道:“什么兄弟不兄弟,不如干脆说是你的情郎好些。”
    玉萧仙子听得脸上一热,正待发作,继而一想:凭自己一人力量,想偷雪参果,确实不易,为了要早把梦寰病势治好,强忍下一口气,笑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他是我兄弟一点不错,你要不信那就算了,我也懒得和你多说,帮不帮忙在你,你要再乱说,可别怪我永不再理你了。”
    申元通见她说得认真,不觉信了一半;再者玉萧仙子在江湖道上,只是心狠手辣而已,并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荡声名,尤其玉萧仙子最后那句,可别怪我永不再理你了,言词之间,大有垂青之意,不禁心神一荡,但仍抱着怀疑神态问道:“你有兄弟?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人说过?”
    玉萧仙子故作薄怒,嗔道:“为什么要对你说?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申元通道:“不错,不错。”
    玉萧仙子幽幽一叹,道:“我只有这一个兄弟,要真的病死了,我也是不能活的。”
    梦寰躺的地方,离两人也就不过有七八尺远,听得玉萧仙子,说自己是她的兄弟,心中又气又急,要想挺身否认,又感力不从心。
    只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大笑道:“既然是你兄弟,我申元通当得效劳,咱们现在就走如何?”
    玉萧仙子回头走近梦寰身侧,深情款款他说:“兄弟,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姊姊去给你偷雪参果去。”说完,陡然转身,和申元通联袂飞出突岩,但见两个人影一闪而没,身法奇快无比。
    突岩外,一阵阵呼啸山风,伴着卧病的梦寰,他经申元通和玉萧仙子一闹,刚才被玉萧仙子舒情萧声催出的睡意,完全消失,心中涌出万千感慨,他想起滞留饶州客栈的三师叔慧真子,不知是否已回到昆仑山去,还有师父和澄因大师,是不是已求得雪参果赶回饶州。沈霞琳虽然有陶玉照顾,但不知她伤势如何?……还有那朱白衣,奇情断弦,恩拯师叔,赐授奇技,寻救霞琳,无限情意尽在不言中……万千思绪,刹时间涌塞心头,剪不断,理还乱,越想越愁。
    他呆想一阵,勉强爬起来,走了几步,只觉两腿一软,又坐到地上,生龙活虎的杨梦寰,已被病魔折磨得成了废人一般,他不禁暗自叹息几声。
    蓦地里,几声大震,有如山崩地裂一般,断断续续有一刻工夫,才完全沉寂下来。
    梦寰不能跃出突岩查看、心中暗自忖道:这几声大震,可能是金环二郎放那一把火,烧化了峰下积冰,使得峰上的积冰失去支撑力量,倒塌下来,否则就是峰顶的巨石滚落,也难有这等惊人威势。
    几声大震过后不久,突然又传来几声凄厉的鬼哨,杨梦寰暗道:大觉寺中和尚,又在搜查敌踪了。我此刻病势正重,若被他们发现了,势将束手就缚,立时伏在地上,探首岩外,向下察看。这时,山风已吹散天上不少乌云。间有云开之处,闪烁着颗颗繁星,只见星光黯淡,梦寰又值病中,元气不足,极尽目力。也只能略辨山势概貌。
    陡然,一阵呼喝之名人轶事声,传入石岩,紧接着几条人影,由梦寰头顶断崖上,急跃而下,越过梦寰停身突岩,向谷底而去。
    这一下,距离很近,梦寰看得甚是清楚,前面那人正是陶玉,手中提着金环剑,后面追他的,是三个穿着黄袍的和尚,每人手中,都拿着铜钹铁笔。
    杨梦寰一望之下,即知道三僧都是大觉寺十八护法罗汉中的人物,铜钹铁笔的招数,奇诡难测,如果三人合击陶玉,金环二郎势必抵挡不住,心头一急,忘记了自己是抱病之身,一跃而起,刚刚站起身子,突觉一阵头晕目眩,不自主又倒在地上。
    这一声虽然不大,但在身负上乘武功的人听来,却甚清晰,三个追赶陶玉的黄袍和尚中的一人,突然停了下来,铜钹护身,向突岩搜寻过来,待梦寰清醒坐起,那和尚已到了突岩出口。
    和尚似是不敢轻敌躁进,铜钹护着前胸,铁笔蓄势待敌,目注突岩中坐着的梦寰,问道:“你是什么人?快说!”
    梦寰伸手抓过身侧长剑,暗自忖道:我现在无论如何是不能和人动手的,与其冒险一试,不如给他个不加理会。心念一动,不理那和尚问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黄衣和尚连着追问两声,不见梦寰答话,也不见他迎敌,长剑横放面前,静坐不动,神情沉着,若无其事,好像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一来,和尚反而有些踌躇起来,估不透杨梦寰究竟是什么来路。
    僵持一阵,和尚心中已似难再忍耐,全神戒备着,缓缓向突岩中的梦寰逼去。
    他既不动迎敌之念,心情十分平静,索性把眼一闭,等着和尚下手。
    他这出人意外的沉着,却使黄衣和尚心中动起疑来。他绕着梦寰身边转了一圈,仍是迟疑着不敢下手。因为,大凡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的人,内功到了绝顶程度,镇静的修养功夫,也随着功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所谓山崩地裂前色不变,虎蹑于后心不乱,这种人轻易不肯出手,但如出手一击,必如排山倒海一般,使人无法接架,梦寰愈沉着,那黄衣和尚愈感到莫测高深。
    但事情不能就这样完结,和尚终于出手,铁笔试向梦寰点去,不过他出手用力极微,大部精神功力,都在准备着当受梦寰还击。
    铁笔寒芒眼看点上梦寰前胸,杨梦寰再沉着也不能不闪避了,侧身向左一让,那知这一让算泄了底牌,上身随着一让之势,完全侧倒在地上。
    黄衣僧人哈哈一笑,道:“好啊!你倒是真够沉着,佛爷差一点就被你吓唬住了!”
    话说完,铁笔一沉,疾点梦寰小腹,这一下,和尚疑虑已消,不再试招,铁笔投处,快如电掣。
    面临生死一发,一种求生的本能,促使杨梦寰振奋抗拒。只见他一个翻滚,让开和尚铁笔,伸手抓起宝剑,挺身跃起,一招“春云乍展”猛劈和尚后背。
    黄衣僧人右手铜钹回身一挡,荡开杨梦寰长剑,铁笔连下两着杀手。
    梦寰抱病迎战,那能支持多久,封开和尚两笔疾攻下,人已支持不住,两腿一软,栽倒地上,长剑也被人家铁笔震飞,脱手落到三尺开外的地方。
    和尚哈哈一笑,道:“就凭你这几下毛手毛脚的功夫,也敢到祁连山青云洞来捣乱。
    罗汉爷也懒得问你姓名,还是早点送你上西天去吧!”说完,铁笔直向梦寰“旋机”穴上点去。
    这当儿,杨梦寰只有坐以待弊了,沉重的病势,使他丧失了抵抗的力量,绝望中,他索性闭目以待。和尚铁笔眼看点中了梦寰”旋机”穴上,突觉左时间“曲池穴”上一麻,一条左臂顿失作用,铁笔脱手落地。这一惊非同小可,陡然一转身,铜钹猛地平推而出,那知身后连鬼影也没有一个,反因力道用得过猛,全身不自主地向前冲了四五步,才拿桩站住正待收回铜钹,突闻的一声轻声,右时“曲池穴”上也是一麻,用钹登时落地。
    这时,他左右两条臂,一齐失去了效用,贴身直垂,动也难动一下,但他心中却很明白,知道遇上了武林高人,用传言的米粒打穴神功,击中他两时要穴,心中一寒,只惊得光头上冷汗直淋,刹那间,凶焰顿失,哀声求道:“哪位高人驾临,恕和尚有失远迎呀,请看在敝寺几位长老面上,不要再和小僧开玩笑了。”
    他这几句话,虽是震惊来人武功,有心告饶,但另一念意,是想抬出大觉寺几位长老的名头,吓唬来人,他心里明白,米粒打穴神功,是一种超凡入圣的武林绝学,江湖上具有这等身手的人,可以说绝无仅有,自己比人,相差万倍,何苦徒逞口舌之强,而自寻死路。
    只听两丈外暗影处传来一声冷笑,道:“大觉寺几个和尚,能虎得住别人,但却吓不倒我,杀你实在沾污了我的手,快些给我滚开,再多废话,当心我把你喂玄玉吃掉?”
    和尚虽不知玄玉为何物,但他却知道,对方已允诺饶他不死,生死之间,哪里还敢多说,一纵身跃出突岩,急步如飞而去。
    杨梦寰死里逃生,已听出那是朱白衣的声音,正要开口招呼,突觉微风一阵,耳际已响起甜脆的娇笑,道:“幸亏我早来一步,要不然,你琳妹妹准得哭死!”
    梦寰黯然一叹道:“怎么!朱姊姊又救了我师妹吗?”
    朱白衣笑道:“救了她,我就受罪啦,她刚能开口说话,就问我要寰哥哥,好象她的寰哥哥装在我的口袋里似的,你说使不使我作难?”最后两句话虽然说得轻松,但声音甚是凄凉。
    杨梦寰只听得感慨万千,停了好半晌,才说道:“现在又承姊姊救了我的性命……”
    朱白衣噗味一笑,道:“你的嘴很甜,不过,只叫几声姊姊有什么用?我问你,你现在和我一起去看你师妹?”
    梦寰被朱白衣说得脸上一热,答道:“我目前病势很重,恐怕走不得路。”
    这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大白鹤玄玉又在守护着霞琳,朱白衣想了一阵,无限扭泥他说道:“那让我背着你走,好吗?”
    说着话,一只软绵的玉掌,已轻按在梦寰额角,只觉他头上热度甚高,不禁叹息一声,又道:“你当真是病得不轻!”
    梦寰犹豫着道:“姊姊背着我走,那恐怕不大方便?”
    朱白衣一阵羞涩泛上心头,呆了良久,说不出话来,她已在杨梦寰面前露了真相,以自己清白身儿,背着一个年龄相若的男人走路,的确有点儿不大像话,这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如果杨梦寰毫无犹豫,就让朱白衣背着走了,事情也就很平凡,偏是他那么自作聪明的两句话使朱白衣感到无限羞愧。
    杨梦寰久久不闻朱白衣说话,心里有点发起急来,琢磨刚才两句话,确实大伤人心,不禁叹口气,道:“姊姊,你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伤了你的心?”
    朱白衣勉强一笑,幽幽答道:“嗯!你知道伤了我的心吗!人家好心好意要带你去见你师妹,你倒是满口道学正经起来!难道说我就下贱?”说着话,突然一阵委屈伤心,泪珠儿夺眶而出。
    杨梦寰感受到几滴水珠淋在脸上一凉,警觉到事态严重,心里一慌,急声辩道:
    “姊姊,我虽说错了话,但实是无心之过,难道你就真的恨上我了?”说着话,他也急得星目中涌出泪水。
    朱白衣内功超绝,眼神如电,虽以夜暗之中,杨梦寰一举一动,仍难以逃出过翦水双瞳,看梦寰一副诚恳的情态,突感心中一甜,破涕笑道:“你急什么吗,谁说我心里恨上你了?”梦寰嚷道:“那你为什么要流泪呢?”朱白衣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替梦寰擦试着泪水,笑道:“人家伤心才落泪,可是你又为什么哭呢?”
    梦寰一时间想不出适当措词答言,甚感为难,突然一伸腿,触到了地上宝剑,心头一动,想起了刚才被几个和尚苦追的陶玉,立时对朱白衣道:“姊姊,我有一件事求你帮帮忙好吧?”
    朱白衣娇笑一声,道:“说吧!我当尽力而为,几声姊姊决不会让你白叫就是。”
    梦寰暗道:我叫你姊姊,还不是存心客气么?其实,你倒未必真的会比我年龄大些!
    心中在想,口里却求道:“刚才我见几个和尚,追我一个朋友,向对面而去,和尚人多,我那朋友恐怕抵挡不住,姊姊去助他一阵,好吗?”
    那知朱白衣听完话,冷笑一声,答道:“你说的,可是那个故作奇装,腕套金环,打扮得不伦不类的人吗?”
    梦寰听得一怔,道:“不错,怎么?他开罪了姊姊吗?”
    朱白衣又一声冷笑,道:“凭他那点微未之技,也不配惹我生气,不过像他那样的朋友,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罢。”
    梦寰听得心中甚是感到不解,他原以为陶玉见着朱白衣后,为前边大白鹤玄玉戏辱之事,说话开罪了她,既非为此,双方素未晤面,何以朱白衣竟这等厌恶陶玉?一时间思解不透,沉吟着说不出话。
    朱白衣误以为批评陶玉那句微未之技,伤了梦寰的心,无限歉然,说道:“你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我说话,伤了你的心啦?”
    梦寰摇摇头,笑道:“没有的事,姊姊不要多疑,我在想姊姊和陶玉素不相识,何以会那样厌恶他呢?那人性格虽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些,但心底并非很坏,只是做事手辣一点而已。
    再说她对我杨梦寰施恩很大,一个人如不能恩怨分明,何以在世间立足做人,但我又不愿勉强姊姊非去救他不可,故而难以开口!”
    朱白衣轻微一叹,道:“既是这样,我就去救他一次,可是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一起去救他好吗?”
    梦寰道:“救人如救火,迟延不得,目前我病势不轻,路都难走一步,带着我去,太碍姊姊手脚,我守在这里等你,待你救过陶玉回来,咱们再一块儿去看我师妹。”
    朱白衣起身笑道:“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接你,这地方虽已被大觉寺和尚察觉,但和尚已被用米粒打穴之法,伤了两臂穴道,料他找不到援手之前,决不敢再来打扰,我在一刻功夫中,就可以回来!”最后那个来字刚出口,但见人影一闪,已到突岩数丈之外。
    梦寰看她身法,似较刚才玉萧仙子去势,尤为奇快。
    朱白衣去后,梦寰病势又转剧烈,只感一阵阵冷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迫,痛苦难当。
    正当他迷迷糊糊中,似觉有人进了突岩,随口叫道:“姊姊回来了,你的病好点没有?快些把这粒雪参果吃下去,咱们还得早些离开这里,大觉寺和尚追来了。”话刚落口,已把梦寰抱人怀中,同时,一粒鸭蛋大小,清香透人肺腑的雪参果,已放在他的口边。
    杨梦寰被雪参果清香之气一逼,神志清醒了不少,转脸看去,抱他的却是玉萧仙子。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使跟进突岩的申元通,心中存有的一点怀疑,完全消失。他高兴得大笑着,说道:“好兄弟,你快些吃下去吧,这雪参果是天地间第一神药仙品,不管什么病,吃下去马上见效,我申元通自练成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掌后,今晚上第一次出手施用,连伤了大觉寺三个和尚,除了为你兄弟之外,我绝不肯拼耗真气,用出这等绝学。”言词之间,除了夸辉武功之外,还有讨好用意。
    杨梦寰只听得心中又气又急,正待开口否认,突见两道寒光破空飞入突岩,申元通回手一棒,击落打来暗器,怒道:“杀不完的贼和尚,当真追来讨死。”说着话,已纵身跃出突岩,紧接着是一阵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之名人轶事声,听上去,打得甚是激烈。
    玉萧仙子把雪参果放在梦寰口边,但梦寰却闭嘴不吃,不禁幽幽一叹,道:“这雪参果得来不易,你竟不肯吃下,难道……”
    玉萧仙子话未说完,却听突岩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大声嚷道:“快些要你兄弟吃下雪参果,咱们早些闯走,贼和尚越来越多,等一下,如果几个老和尚也赶来,再想走就晚了。”
    杨梦寰听得心中一动,暗道:我睹气不吃雪参果事小,但病势却无法好转,目前身陷大觉寺势力包围之下,随时有事故发生,霞琳伤势未愈,师父情况不明,很多事都待去办,不如吃了雪参果,先求病好再说。
    那雪参果乃天地问钟灵之气孕育而生的神奇之物,非一般人工调制的丹药可比,入腹之后,立生奇效。一股清凉,由丹田散行四肢,杨梦寰骤感精神一振,觉着病势好了一半。
    玉萧仙子看梦寰吃下雪参果,心中甚是高兴,握着他一只手,低声笑道:“我们先离开险地后,再想法子对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申元通,你现在稍作休息,待那雪参果的药力行开后,我们就走。”说罢,星目中无限深情,望着梦寰媚笑。片刻之后,已能运气行功,想着玉萧仙子冒险盗雪参果疗病深情,不禁心中一阵黯然。
    此时,突岩外的打杀,越发激烈,阵阵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之名人轶事声,传入突岩。杨梦寰伸手抓起长剑。挺身跃起,玉萧仙子侧目凝睬,见他精神振奋,病态尽失,心中甚是快慰。低声问道:“兄弟,你可觉着病势已完全消退了吗?”
    梦寰听她叫的亲热,好像真有其事一般,倒没法沉下脸出言顶撞,淡淡一笑,道:
    “不妨事了,承你取得雪参果,救我于病困之中,日后有缘,杨梦寰定当报答。”说完两句话,大踏步向突岩外面走去。
    玉萧仙子看他冷漠神情,甚感伤心,如以她平日为人性格,早就下了毒手,但此刻,她已如春蚕作茧自缚,陷足情网,梦寰越是对她冷漠,她越感觉得他与众不同,紧走两步,拦在梦寰前面,幽幽说道:“大觉寺和尚,个个都负绝学,你病刚好,身体还未复元,最好是不要和人动手,让我替你开路,我们先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再说!”
    梦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离开这突岩后,咱们就各奔前程,”
    玉萧仙子凄然一笑,道:“我要不护送你,你无法离开这祁连山。”
    梦寰一扬剑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我能到祁连山,就能出得祁连山去,用不着多操清闲心。”
    说完,一侧身跃出突岩。
    只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申元通,手舞着一对虬龙棒,身挡突岩要隘,双棒卷风,力拒八方环攻。这八个和尚一色黄袍,右手铜钹,左手铁笔,分站突岩上下左右,钹飞笔舞,急如狂雨,但始终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双棒阻挡在五尺开外,无法越得雷池一步梦寰看突出口要道,全被棒影钹光所封,如不击退八个和尚,再无他途可循。正待振剑协战,突觉身侧一阵急风卷过,玉萧仙子已抢先出手。
    申元通一见玉萧仙子助战,不觉精神一振,大笑声中,右手虬龙棒扫荡铁笔,一脚把左边一个和尚踢下断崖。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力拒八僧,打了个势均力敌,再加上一个玉萧仙子,几个和尚那里还能抵拒得住,但见玉萧仙子翻飞,不到一刻功夫,她已连伤了两个和尚,八憎去三,余五个更是不支。申元通回头见梦寰横剑观战,心想炫露武功,大喝一声,双棒一轮紧打急功,逼开上面两僧,反向下面抢功过去,下面原有两个和尚,一个已被玉萧仙子点伤滚下断崖,只余一个,如何还能挡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全力一击,棒风到处,震飞和尚手中铜钹,趁势一脚,把和尚踢飞起一丈多高,栽下断崖。
    杨梦寰见拒守突岩下面二僧,双双受伤落崖,正是大好的脱身机会,立时纵身一跃,出了突岩,提气凝神,沿峭壁向下急奔。
    那知玉萧仙子在动手之间,仍然注意着梦寰的行动,见他乘机溜走,不由心头火起,正想舍敌追赶,突然心念一转,暗道:我如去追梦寰,申元通亦必舍敌跟去,他武功和我不相上下,穷缠不舍,大是讨厌,趁他在拒敌分神之际,不如突下毒手,先结果了他,然后再去追赶梦寰,凭自己轻功脚程,不难赶上。念转计生,暗中连聚功力,伺机下手,对梦寰溜走的事,却装做不觉。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何尝未发觉梦寰溜走,但他心里却另有打算,他对玉萧仙子称梦寰为亲生兄弟一事,始终存有疑虑,梦寰溜走,那自是求之不得。
    两人各怀心事,却便宜了四个和尚。申元通是想藉动手拖延时间,让梦寰走得远些,玉萧仙子,却因伺机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下手,不能专心对敌。
    这一来,四个和尚才能对付着又支撑不少时间。
    激斗中,玉萧仙子蓦然一招“挟山超海”,把突岩上居高临下的僧人手中铁笔震飞,纵身抢上突岩,玉萧仙子又三招,把另一个和尚手中铜钹击落,二僧双双被迫退八尺开外。
    她却倏地转身,气聚丹田,功行左掌,猛向申元通后背扑去,玉萧仙子空疾点“脑户穴”,左掌含力蓄势,待申元通闪开玉萧一击后,立时把全身功力凝聚的左掌趁势打出,她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在骤不及防之下,决难挡受自己毕身功力所聚的一击。
    就在玉萧仙子出手的同时,一声长啸,破空传来,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白影,从天而降,落地一掌,把申元通震退三尺。
    玉萧仙子急收劲道,玉萧仙子倒转,直指来人“幽门穴”,她在一刹那问,已知来人强敌,反手一招,变成了抢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瞬息变化,诡异难测。
    来人武功高,右手一记“挥尘清谈”,封住玉萧,左掌“神龙现爪”兜头抓下,随手潜力逼人,威力奇猛无伦,玉萧仙子不得不疾跃后退让一击。
    来人不再迫进,却望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冷笑道:“申元通,本寺中弟子,和你们崆峒派毫无过节,何以竟下毒手,用你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掌连伤本寺弟子,又擅闯入本寺禁地,偷盗雪参果,意欲何为?”
    申元通细看来人,穿一袭月白僧袍,身材矮小,骨瘦如柴,年约六旬以上,正是大觉寺三老之一的枯佛灵空,不觉心头一震,暗道:这老和尚今晚亲自出手,看来凶多吉少,不作生死一搏,恐怕难得脱身了?
    他心念转动之间,已自运功戒备,侧脸对玉萧仙子说道:“来人是在大觉寺三老之一的枯佛灵空,动上手时,千万小心。”
    玉萧仙子娇媚一笑,答道“我们两个人,难道还怕他不成?”
    申元通还未及答话,灵空两道逼人的眼神,已转在玉萧仙子脸上,冷冷笑道:“这位女施主,可是在年前大闹本寺,偷去一粒雪参果的什么玉萧仙子吗?”
    玉萧仙子笑道:“不错,贵寺中的雪参果实在不错,我三年前吃了一粒后,就一直念念难忘,所以三年后,我又来啦。”
    灵空呵呵两声干笑,回顾身侧四个弟子,问道:“你们来了几个人?”
    四个黄袍弟子,同时躬身答道:“弟子们共来八人,已有四人遭了毒手,吃那男女两人打落断崖,生死不知,”
    灵空突然两眼一瞪,望着玉萧仙子和申元通,冷笑几声,道:“两位身手,实在不凡,半夜工夫,连伤本寺弟子达八人之多。”说话间,陡然僧袍拂动,不见他作势移步已欺到两人跟前,两只手左右分手,一击玉萧仙子,一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身法奇速,无与伦比。
    申元通两手虬龙棒左打右扫,一齐出手,玉萧仙子避开了灵空一击之后,手中玉萧也连下三着杀手,但灵空一双肉掌,已穷极武术变化之妙,只是随着棒势玉萧浮沉,并不收掌再攻。因此,被他着着抢去先机,申元通和玉萧仙子,空有兵刃在手,仍是被人逼得节节后退。
    三人盘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倏忽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数招,申元通和玉萧仙子,已被迫到突岩边缘。
    玉萧仙子心中暗自惊道:“老和尚这等身手,确为生平所遇劲敌中第一高人,幸好刚才那一击中途易势,如果这老和尚晚来一步,申元通伤在我暗算之下,只余我一个,恐怕难挡得这和尚二十招的逼攻。”
    枯佛灵空以大觉寺特异的武功“蛛丝掌”,对付两人,但十数招后,仍是不能得手,心中是暗惊奇。因为那“蛛丝掌”是一种极为奇奥的武功,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之力为体,以黏。卸二诀为用,随着敌人的拳掌兵刃,浮沉变化,借敌之势,消敌之力。若一缕绵绵蛛丝,缠绕于敌人拳掌兵刃之上,和一般拳法掌法击后必须收势再击不同。而玉萧仙子两人实非一般武林人物可比,虽为灵空奇幻“蛛丝掌”所制,灵空一时间要想伤得两人,却也不是易事。
    两人被逼到突岩边缘之后,不由激起怒火,玉萧仙子娇叱一声,玉萧左掌齐出,萧打掌劈,连攻十余招,
    申元通也是断喝一声,虬龙棒骤施急攻,刹那间萧影纵横,棒风如轮,灵空被两人一阵快打急攻的威势阻住,再难迫进一少。
    三人又缠斗一刻功夫,仍是僵持之局,玉萧仙子正待出生平绝学求胜,灵空也不耐久战,呼呼劈出两掌,微一顿足,跃退五尺,凝神而立,运气行功。
    玉萧仙子已打出真火,抖萧要追,却听申元通大声叫道:“快些退下!老和尚要用他百毒掌伤人。”申元通话出口,已抓住玉萧仙子右腕,联袂纵下突岩。
    灵空纵声大笑道:“元通,你还想活着离开祁连山吗?”僧袍拂处,宛如巨鸟飞跃而下,疾向两人追去。
    三人轻功,都已达上乘境界,快比电闪雷奔,已下了百丈悬崖。
    申元通看灵空穷追不舍,心中暗自忖道:如让他百毒掌施发出来,抵拒不易,我何不先发制人?心念一动,立时凝聚真气,突然停步回身,扬腕厉声喝道:“贼和尚穷迫不舍,接我一记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掌风试试。”掌势吐处,一股奇劲寒凤,猛向灵空和尚卷去。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掌歹毒无比,中人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寒侵肺腑而死。灵空和尚纵有一身深厚武功,也不敢稍有大意,立时停步吸气,双掌平推而出,以本身内家真功力,硬接申元通的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掌风。
    两股潜力一接,立时卷起一阵旋风。申元通逊一着,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掌风吃灵空双掌罡力一击,立时流散开去,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判和玉萧仙子,却趁机疾奔而去。
    灵空见两人走远,追已无及,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遥空一掌向丈外一株碗口粗细的松树劈去,掌力到处,树身登时两断,碎枝飞叶,有如满天花雨,散落三四丈方圆,地上沙石也被击得四处溅飞。
    这时,四个未被打伤的黄袍和尚,已把四个受伤摔下的断崖的同伴,扶了起来,两个已经气绝身亡,另两个也是奄奄一息。
    灵空一皱眉头,怒道:“你们不把伤亡的人送回去,还站这里等什么!”
    四弟子都知灵空脾气在寺内三位长老中最暴躁,也最爱迁怒别人,气忿之间,出手就要杀人,哪里还敢答腔,负着伤亡同伴,急奔而去。
    灵空余怒未息,又赴那突岩查看一阵,大概也未发现什么,又光了火,几掌猛劈,把突岩一侧两个数百斤重的巨石,打得碎石迸飞,滚下断崖,然后才长啸而去。
    灵空走后,那断松旁边一个巨石后面,走出来满脸沙土的杨梦寰。
    他趁申元通和玉萧仙子和群僧激斗时,溜下断崖。跑了一段路,陡然想起和朱白衣有约会,自己一走,势将害她苦找,随在峭壁旁边一个大石后面隐藏起来。灵空追不及申元通和玉萧仙子,怒火发泄在山石松树上面,劈断松树,激起沙石,不少断枝飞叶,都溅落在巨石后面的杨梦寰身上。
    他见灵空掌势那等威力,伏在巨石后一动也不敢动,直待灵空和那些黄袍和尚都去后,他才由石后出来。
    这时,天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云已全被风吹散,仰头望去,星河耿耿,已是四更过后的天气。
    他走得近那突岩下面的断崖,几面铜钹铁笔,散丢地上,还有一片一片的血迹,随手检起一面铜钹,坐在山根下,细细鉴赏,想着几月来万里行程中的奇遇,惊险,恍若梦境一般,尘世中纷争相接,似是永无止境,父亲替自己取名梦寰两字,看来含意甚深……
    但这些奇丽如幻的遭遇,并不是梦,而都是铁挣挣的事实,沈霞琳、李瑶红、朱白衣、玉萧仙子,每人的音容笑貌,都很清晰地刻划在他的心中,这些人都对他很好,而且也都有着出尘绝俗的美丽,这份情爱纠结,到最后又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万干思绪,纷至沓来,又都是那样茫茫渺渺,无法预料。
    突然,闻得背后一声幽幽轻叹,道:“你在想什么?这等人神,人家站在你背后半响,你就不理人家?”
    梦寰回头望去,不知何时朱白衣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他还未及开口,朱白衣已抢先笑道:“你看看,你脸上都是沙土,也不擦擦。”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方罗帕,替他擦去脸上沙土,陡然间,她若有所觉的一怔,道:
    “怎么?你的病完全好啦?……”
    梦寰点点头,笑道:“我吃了一粒雪参果,病势马上好转,现在觉得比有病之前,尤有精神,看来那雪参果,确实是天间地上奇品了。”
    说着一顿,又问道:“姊姊可救得陶玉了吗?”
    朱白衣道:“他被大觉寺几个和尚,堵在一个谷中动手,我找了好久,找不到,心里又念着你的安危,本想早些回来,但我知道,如不救了你那朋友,定要招你生气。”
    梦寰急道:“那你究竟救了没有?”;
    朱白衣笑道:“傻子,我如没有救他,怎么会知道他被大觉寺和尚堵在山谷中动手呢?不过害得我一连翻登二三十座山峰,才找到他们,几个和尚都被我用米粒打穴之法击伤,两个和尚受伤逃走,一个却被你朋友杀了。”
    梦寰道:“那我得谢谢姊姊了。”
    朱白衣道:“谁稀罕你谢,我只要知道你哪来的雪参果吃呢?”
    梦寰也不隐瞒,当下把经过详述一遍。
    朱白衣柳眉一扬,道:“什么玉萧仙子,分明是江湖女盗,我要遇上她时,非把她置于死地不可!”
    梦寰笑道:“你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非把人家置于死地不可呢?”
    朱白衣似是想不到他这一问,登时娇靥泛羞,眨两下大眼睛,道:“为你的琳妹妹呀!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梦寰点头笑道:“对!对!”
    他一连两个对字,说得朱白衣越发羞涩,突地她脸色一正,星目中神光闪动,逼射住梦寰。
    绝美中,威仪逼人,杨梦寰心中只感到她一种高华慑人的气度,迫得他不敢再看,不自主地低下头去,低声说道:“姊姊,你当真生了气吗?”声音细弱,似有无限惶恐。
    朱白衣见他神态一变后,黯然垂头,像是恨自己,心中很感不安,嫣然一笑,道:
    “我自己怎么啦,看你那样子,好像是受了我的气一样?有着满腹委曲,难道我真的很厉害吗?”
    梦寰道:“姊姊神态之间、自含有一种威仪,使人不敢逼视。”
    朱白衣笑道:“怎么我自己就不觉得?”
    梦寰笑道:“我在浙南宁溪县城第一次见到姊姊时,就感觉到你和别人不同。”
    朱白衣摇摇头笑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宁溪县城。”
    杨梦寰略一沉吟,笑道:“不错,是在括苍山那条幽谷之中。”
    朱白衣点头笑道:“你的记性实在很好。”
    梦寰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来,抬头问道:“在括苍山时,我三师叔检得了一张墨鳞铁甲蛇皮,那蛇皮可是姊姊取去了?”
    朱白衣笑道:“墨鳞铁甲蛇,是很难得遇上的一种怪蛇,玄玉终日飞翔在大山深泽之中,找了好多年,才碰上那么一条,待他啄死蛇回去找我,你们已捷足先登,我看你们剥皮洗刷很是用心,也就乐得坐享其成了。”
    梦寰道:“我听三师叔说,墨鳞铁甲蛇皮,可避刀槍,武林中人视若珍宝,我三师叔失了那铁甲蛇皮之后,心中很久闷闷不乐。”
    朱白衣盈盈一笑,道:“墨鳞铁甲蛇皮虽然珍贵,但也算不得什么神品,你们剥皮洗刷,费了不少手脚,我坐享其成,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过几个月。我送你一件东西,不让你们白费一场手脚就是。”
    梦寰摇头笑道:“我倒是未存那等奢望,送不送都无关紧要。”
    朱白衣脸色一变,幽幽轻叹一声,默然不语。
    梦寰心知又说错了话,连忙岔开话题,笑道:“姊姊说我师妹已得你拯救,她现在什么地方,我们去看看她好吗?”
    朱白衣不答问话,只是淡淡一笑,点点头,带着梦寰向霞琳养息处所奔去。
    杨梦寰自知轻功和人相差很远,因而一开始就全力施展,他吃得雪参果后,不但病体完全复元,而且精神较病前尤觉健旺,夜色中急步如飞,快若流星。
    朱白衣却是无其事一般,青衣微飘,步履轻逸,不快不慢,始终和他联袂并进。
    两个人奔走一阵,天色已是大亮,东方天际,彩霞绚烂,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快出山了。
    朱白衣突然停住脚步,转脸望着那灿烂朝霞,呆呆出神,杨梦寰侧目望去,只见她嫩脸艳红,柳眉轻频,圆睁星目含满了晶莹的泪水。嘴角微现着凄凉笑意,圣洁意态中,隐透出幽幽情愁,宛如一株盛放于冰雪中的梅花,清高中,是那样孤独,寂寞。
    杨梦寰看得一阵感慨,低声问道:“姊姊,你在想什么?”
    朱白衣回过脸笑道:“你看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刚出来,可是我们却快要到了。”
    梦寰听得一怔,还未琢磨透朱白衣话中含意,她已眨下大眼睛,滚出来两滴珠,笑道:“走吧!你师妹一定在思念着你。”说罢,当先向前冲去。
    梦寰一面紧追,一面打量形势,觉得当前山态形貌,甚是熟悉,及至爬上了前面一痤山峰,才认出正是先前和霞琳会面的幽谷。
    幽谷景物依旧,仍然盛开五色缤纷的山花,瀑瀑流水,青青芳草,松杆伸空,藤萝飘垂。
    两个人下了崖壁,只见玄玉横挡在石洞人口,一见朱白衣和梦寰到来,似是已知护守霞琳的任务已完,长鸣一声,振翼而去。
    杨梦寰急抢两步,冲入石洞,见霞琳靠壁而坐,头发散乱,脸色憔淬,但却瞪着一双大眼睛,若在想什么心事。一见梦寰到来,凄婉一笑,道:“寰哥哥,我知道你的朋友一定会对你说,所以我很安心地坐在石洞中等你。”
    梦寰心中十分激动,忘记了身后边有位多情多义的朱白衣,跑过去蹲下身子,拉霞琳一只手,拂着她散乱的秀发,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霞琳摇摇头,道:“我被那和尚掌力震昏后,什么都不知道啦,好像是陶玉救了我,不晓得为什么,我清醒后,陶玉不见了,却是你的朋友她守在我的身边。我吐了很多血,可不是你朋友给我一粒药吃,我恐怕就永远看不到你了。说完,眼光中无限感激,望着站在梦寰身后的朱白衣……”
    梦寰听得心中甚是难过,黯然又道:“你现在可觉得好些吗?”霞琳未及答话,朱自衣抢先接道:“她伤得不轻,虽然服了我八宝续命丹,也不是一两天内可以复元的,依我检查她伤势情形来看,内腑已被震伤,她武功已有很好基础。筋骨既然未被打断,似是不应伤得这样沉重,必是她在受人袭击时,忘了运功抵拒,全然无备下,受人一击,因而才遭震伤内腑。”
    杨梦寰已知朱白衣武学渊博,高不可测,决非信口开河,听完几句话,心中更是焦急,当下未加思索,冲口而出,问道:“姊姊,这么说起来,我师妹的伤势是很危险的了?”
    朱白衣虽已听得梦寰叫过了千百遍姊姊,但都只有两人一起,现下当着霞琳的面,不觉脸上一热,呆了一呆,才笑道:“危险,只是需要较长时间养息。”
    沈霞琳听梦寰叫人姊姊,心中甚感奇怪,眼神盯在朱白衣脸上,看了半响问道:
    “你不是男人,为什么要穿男人的衣服?”
    朱白衣被她问得甚是尴尬,连忙脱下外面青衫,除去儒中,露出一身玄色对襟密扣女装,走到霞琳身边坐下,笑道:“我没有告诉你实话,你心里恨不恨我?”
    霞琳摇摇头,笑道:“我不恨你。”说完活,转脸望着梦寰,眼光中满是怀疑,间道:“梦寰哥哥,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对我说?”梦寰心中暗想:我随便说句慌话,就可骗得过她,也可以消除她,心中疑虑,使她安,心养伤,只是面对这样一个善良纯洁的孩子,纵是好意的慌言,也是难说出口,就答不上话。朱白衣轻声一叹,接道:
    “不要怪你寰哥哥,他就是知道了,也不好对你说的。”霞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
    “嗯,姊姊说得很对,你不让他说,他是不能随便对人说的。”
    说完一笑,脸上疑虑全消,看着朱白衣前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工织成的白凰,问道:“姊姊衣服上织的鸟儿真好看,等我伤好了,你教我织鸟儿好吗?”朱白衣露本相,再无顾忌,轻轻把霞琳拦在怀中,笑道:“那当然好,你喜欢我就教你。”
    霞琳很高兴地偎在朱白衣怀中,仰着脸,又问道:“姊姊以后还要不要再穿男人衣服?”
    朱白衣道:“穿上男人衣服,在江湖上走动,方便很多,这些事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你不要再多说话啦,好好养息伤势,到中午时候,我用本身内功助你疗治,等你伤势完全好了,我们再慢慢的谈吧。”
    霞琳点点头,闭上眼睛,就偎在朱白衣怀中睡去。
    梦寰呆呆地坐在一侧,看着两个绝世无伦的美名人轶事女,相互偎守一起,也不知他心里想到什么?只管望着两人出神。
    朱白衣换着了女装之后,那华贵逼人的气度中又流露着无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她抱着霞琳,如一个母亲抱着孩子一般,脸上微泛笑意,神态是那样慈爱。
    此刻,石洞中寂静极了,寂静得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朱白衣看霞琳沉沉睡熟,对梦寰浅浅一笑,说道:“我走后,她恐怕就没有睡过,一直坐守着等我们回来,这样对她的伤势妨害太大,我本来准备拼尽一瓶灵丹之力,促使她早日复元,可是现在不行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也爱上她了,我要以本身真气助她复元。这样不但她伤势可以完全好了,而且对她内功进境也有很大补益,不过,这需要三天三夜的时间,偏劳你替我们守住石洞,等她醒来时,我们就开始疗伤……”
    杨梦寰皱着眉,道:“姊姊这样对她,我心里实在感激,只是这种内功疗伤,必然要耗去姊姊很多真气,再说万一大觉寺和尚寻到这里来时,我恐怕抵挡不住……”
    朱白衣笑道:“那不要紧,我要大白鹤玄玉助你,假如仍抵挡不住,你就用口啸传警,我自会抽身去帮你打败敌人。”
    梦寰点点头,不再说话,两只眼却盯住朱白衣看。
    朱白衣被他看得娇脸红晕,微作薄怒,嗔道:“你这人看起来很老实,怎么一下子会变顽皮了?你看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朵儿,让你欣赏。”
    杨梦寰不是圣人,即使是圣人遇上了像朱白衣这等绝美高贵的女子,大概也有点飘飘然,难于自制,更何况她此刻薄怒佯嗅,倍增娇态,不自觉冲口而出,道:“姊姊穿着女装后,那慑人英气中,又隐透无限娇柔,看起来,不像穿着男装时,那样威仪逼人,我越看就越想看。古人说,秀色可餐,倒非欺人之谈了。”说完话,才感觉到,言词之间,太过放肆,脸上一热。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良久后,仍然不听朱白衣说话,梦寰心中忖道:糟糕,这一下恐怕真的招惹她生了气啦。心里想着,微微抬头望去,那知朱白衣一对明如秋水的大眼睛,也正在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娇靥上红晕如霞,目光中情爱横溢,她一和梦寰目光接触,立时把脸避转开去。
    石洞中又沉寂了。但梦寰和朱白衣两人的心里,却像大海波涛一样,汹涌翻动,两个人谁也不先说话,谁也想不出适当的话说,相对沉默足足有一刻功夫,杨梦寰才缓缓站起身子,步出石洞,踏草地,信步走去。耀眼的日光下,各种颜色的山花,缤纷夺目,他的心中,也像陈着各色山花一样,是那样纷乱,但又是那样美丽多彩。
    他知道自己已面临到一次可怕的考验,以后几天中,他必须慎重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他己感受到自己正逐渐地步入了情海边缘,一不小心,就要跌入那茫茫无际,波浪滔滔的情海中。
    他尽量使自己平静,但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捧起溪水洗了个脸,冰冷的溪水,。使他神志清醒很多,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突然一阵醉人的甜香,沁人心肺,转眼望去,不知何时朱白衣已悄无声息地坐在他的左侧,见他转过脸后,微笑说道:“你一个人坐在溪边,又想什么心事?”
    梦寰笑道:“我在想我师父,是不是已求得雪参果,回到饶州,还留在饶州客栈的三师叔,伤势是否已完全好了?”
    朱白衣道:“你师叔伤势,尽管请你心放就是,别说她一身内功,相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纯,就是一个人普通人,三天内也可以完全复元,我让玄玉替他吸尽蛇毒之后,又替她打通了奇经八脉,像她那样内功深厚的人,十二个时辰就会恢复功力,等我替你师妹疗治好伤势后,就用大白鹤送你们到饶州,或回昆仑山去?”
    梦寰道:“那姊姊准备到哪里去呢?可否和我们一起到昆仑山去玩玩,我想:师父和师叔一定会欢迎你!”
    朱白衣摇摇头,凄凉一笑,道:“你师叔伤势好了,难道我还不应该离开你们吗,她是那样纯洁善良,她已经把一颗心,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你要负了她,她是无法活得下去,你师父、师叔欢迎我,那更是没有必要,我替慧真于除毒疗伤,又不是想籍此和昆仑三子交往……”
    梦寰叹息一声,道:“我知道,姊姊都是为我。”
    朱白衣随手折下一朵山花,投在溪中,但见花朵随波浮沉,顺流而去,她却站起身子,缓步向石洞中走去。
    这时,朱白衣仍然是一身玄色女装,长长的秀发披在肩上,山风中,轻轻地飘动着,窈窕娇小的背影,流露出无限凄苦,缓缓走进了石洞中。
    杨梦寰心中大感不忍,但他知道此刻必须要有近乎冷酷的镇静,才能应付当前的环境,只好硬着心肠,转脸他顾。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朱白衣果然以本身真气,替霞琳疗治伤势。这三天时间中,梦寰日以继夜地和玄玉守在石洞外面,他内心有着很深的痛苦,他不敢多到石洞中去,因为一到石洞中必须要和朱白衣见面,他怕见她那充满着忧伤的眼光,和那凄婉的微笑,以及沈霞琳娇柔的笑容。
    这三天中,除了沈霞琳外,朱白衣和梦寰都尽最大的克制能力,压制着汹涌的情感,他们都不忍把痛苦加诸在纯洁善良的霞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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