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刀之虎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08回鬼岛血战
    邓进一精神抖擞的走出贵妃浴他,就听得阿德开口问道:
    “一哥,怎么样?好不好玩?”
    他点了点头,微笑道:“很好玩,那你们呢?”
    阿德叹了口气道:“这就要问一哥你罗!”
    “问我?”他故作不解的道:“我不懂,为什么要问我?”
    阿德答道:“你帮小弟我的人都可以做我娘了,她那张脸就像风干的橘子皮,我哪硬的起来!”
    “我也一样!”小三子也一旁道。
    “这种事我就不太清楚了!”他耸了耸肩,无奈道:“或许是他们生意太好了吧!”
    他们三人踏着月色,一起朝郑家堡行去。
    夜已深。
    整个洛阳城的街道就如同死寂般的沉静。
    大地皆已入梦。
    “嘟……当、当、当!”
    一阵夜梆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
    三更天。
    路旁有个卖牛杂汤的小贩,还在那儿期待客人的光顾。
    小三子指了指那摊贩,道:“大少爷,要不要喝点牛杂汤补补身子?”
    郑进一着实也有点饥饿感,他点了点头,便坐了上去。
    卖牛杂汤的是个老实人名叫中哥,他已整整在此地卖了十年的牛杂汤,
    牛哥的手艺可不是吹的,韧性极强的牛筋、牛膝经过文火慢慢的细熬之后,入口即化,远近皆知,称得上是洛阳一绝,尤其是汤。
    浓香郁郁的牛杂汤,一点也没有油腻之感,喝了之后反而更觉清淡,顺着喉管缓缓滑入胃中,说不出的畅快。
    郑进一突然有种感觉:“今天晚上的牛杂汤比从前做的好喝。”
    他怎么喝,就是感觉好喝。
    因此他竟喝了三碗之多。
    这也难怪!因为他错过今晚的牛杂汤,将来就再也没机会喝了,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他不知道死神的手已渐渐地向他伸来。
    他们三人细嚼慢咽的食毕之后,付过银子,便缓缓而去。
    郑家堡。
    今夜的郑家堡出奇的静,屋内竟没有一丝灯光透出。
    有种不祥的预兆涌上郑进一的心头,因为他已经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大庭内传来。
    但无论如何,这是自己的窝,天底下哪有人不敢进自己家门的道理,所以他断然地走入大庭。
    小三子皱了皱眉,抱怨道:“老管家真是的,乌漆抹黑的,连个灯也不点!”
    当他燃起油灯时的一刹那,“哇”的一声,他吐出了适才所喝的牛杂汤。
    甚至胆汁、苦水。
    大庭内,七横八竖的躺了几具尸体,不是少了颗头,便是喉管、心口上刺了一个大窟窿。
    看到这种场面,想像得到,整个郑家堡无一幸免。
    郑进一的喉头有些发苦,他很不想吐,因为难得尝到那么好喝的牛杂汤,所以他不想吐。
    “哇”的一声。他还是忍不住吐了几口,其余的却被他硬生生给吞下了肚。
    阿德就更别提了!
    他早已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尿尿早已从他的裤管中汩汩流出,引起一阵臭气冲天的骚味。
    一个陌生的人就站在窗口边,冷冷的望着郑进一。
    他身着纯白衣裳,苍白的脸,苍白的手,加上腰上一把漆黑黝亮的短刀,说不出的诡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宋一刀。
    虽然家中遭此剧变,但郑进一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仔细的望了望宋一刀,满脸疑虑的道:“奇怪,我看你很面熟,我们是否见过面?”
    宋一刀淡淡道:“还记得朱家肉铺吗?”
    “喔!”郑进一动容道:“你是杀猪的那个小伙子?”
    “记得就好!”宋一刀冷冷道:“省得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郑进一不解道:“你要杀我?”
    宋一刀点点头,并未答话。
    “为什么?”
    宋一刀答道:“因为你毁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贞节!”
    “你是指朱老头那个女儿?”
    宋一刀又点点头。
    郑进一望了望四周的尸体,疑声道:“这些都是你的杰作?”
    宋一刀不耐道:“不错!你话说完了吗?”
    郑进一悠然道:“想必你这二年定是下过一番苦心!否则以一个屠夫的身分,刀法不会如此精纯。”
    “过奖,过奖!”宋一刀冷冷的道:“去拿你的兵器!”
    郑进一沉吟道:“我杀人从来不用兵器,只不过我一定得知道他的名字。”
    宋一刀一字一字地缓缓道:“宋……一……刀!”
    郑进一瞪大了眼;讶声道:“你就是宋一刀?”
    宋一刀点点头。
    郑进一忽地扬起双掌,朝身旁的二人罩去。
    “哇”的一声。
    小三子与阿德惨呼一声,身子骨退了八尺之多,便缓缓阖起双眼沉睡而去。
    宋一刀怔了怔,随及淡淡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郑进一微笑道:“因为你是宋一刀,所以他们必须死!”
    “此话怎讲?”
    郑进一动容道:“因为我们是同路人!”
    “同路人?”宋一刀瞪着他,满脸疑虑的道:“我不懂你说话的意思?”
    郑进一问道:“你是山口组第十三号杀手?”
    宋一刀顿了顿,点点头。
    郑进一接着道:“能够列入山口组十三名以内的杀手,无论武功、机智、皆属一流,我不想毁了你。”
    宋一刀讶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郑进一笑了笑,道:“因为我是山口组第六号杀手。”
    “你……”宋一刀内心暗自一颤,却面不改色道:“我相信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那就好!”郑进一满脸悦色,道:“咱们打个屁!走,喝酒去。”
    宋一刀向前走了一步,冷冷道:“我要杀你!”
    郑进一怔了怔,皱眉道:“你疯啦?”
    宋一刀的手始终紧紧握住刀柄,他怒视着郑进一,道:“我没疯!我只知道做自己该做的事。”
    郑进一突然问道:“谁要你来杀我?”
    “没有人,是我自己的事。”
    郑进一又道:“为了朱小苹?”
    他点点头。
    郑进一轻蔑道:“—个杀手当他出手的时候是至高无上;而你却为了一个女人,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宋一刀肃然道:“这个女人的父亲抚养了我十一年,无论如何,这笔债我是非要不可。”
    郑进一想了想,悠然道:“听刘湖讲,你的刀法既快、又准,而且残酷,今天能有机会见识见识倒也不错!”
    宋一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知道是谁杀了你父亲,还有你弟弟吗?”
    郑进一微笑道:“我当然知道,就是你!”
    宋一刀皱了皱眉,疑道:“你不想替他们报仇?”
    郑进一摇摇头,沉吟道:“我不想这么做,因为当初这件事会发生,就是我一手造成的!”
    赫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顶门,天底下竟然有儿子买通杀手去杀自己老爹的事情,令人感到无比咋舌。
    宋一刀面不改色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郑进一微微笑道:“老爹财多势大,上路之后我是长子,所谓:‘长子若父,长嫂若母’,理所当然的就能接管他的财产。”
    “你看!我目前不是过的很惬意?”他又强调道。
    “只是我那个不成材的老弟,什么时候不搅和偏要选择你杀老爹的时候进屋搅和,这一点是我事先没有算计到的!”他接着叹道。
    宋一刀不解道:“你爹在世的时候你过得不好?”
    “怎么可能会好?”郑进一继续道:“若是会好,我会去山口组当杀手?”
    宋一刀不以为然道:“难道一个过得不好的人,就非得去当个杀手?”
    郑进一严肃道:“一个会去当杀手的人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或许为财、为情,亦是身心的不平衡,否则这行饭没有人自己愿意去吃的!”
    宋一刀想想此话也不无道理,自己会踏入这行,不就是为了不得已的苦衷吗?
    他顿了一会儿,动容道:“但是一个杀手也不能为所欲为,滥杀无辜,甚至欺侮善良百姓。”
    郑进一哈哈笑道:“我不知道你这个疯子本性竟是如此善良!”
    “你以为杀手就不会被人所杀吗,你错了!我之所以想尽方法让自己活的快乐就是早已预知自己或许有一天双眼一闭,两腿一伸,不过并不是现在!”。
    郑进一正色道:“我相信主人的眼光,放眼天下,她是唯一能够主宰武林的一个人。”
    宋一刀恨恨道:“总有一天我会杀了她!”
    “你?”郑进一狂笑道:“你不配,因为你连我这关都过不了!”
    话声一落,将手一扬,三枚“无形钉”去如闪电,朝宋一刀立身处迎面而去。
    宋一刀身形稍顿,危急中着地滚倒,避开他阴毒的暗器。虽说如此,但也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道:“山口组能够排名第六,果然不同凡响。”
    当下面容一整,全神贯注,应对可能发生的事。
    郑进一发出三枚无形钉,对方竟能避开,不禁暗暗佩服他功夫了得,惊讶心油然而生,当下双掌合并,忽地之间,奋力向外推出。
    “轰”然一声巨响,一旁的桌椅已然被他的掌风扫得粉碎。
    宋一刀暗自一笑,足见其身形飘忽,有如鬼魅,竟似行云驾雾,足不沾地般无声无息。
    郑进一久攻不下,心中不觉暗自焦躁起来,加上自己平日纵欲过度,内力不继,呼吸已逐渐粗重起来。
    突然冷风骤起,刀光突炽。
    郑进一放缓身子的同时,一把尺半的刀已然刺穿他的咽喉。
    这种速度几乎已是超乎人类极限。宋一刀早已将刀收入了鞘,冷冷的望着他。
    一道血箭从他的咽喉狂飚而出,他瞪大着死鱼眼,充满惊讶、充满无奈,更是充满着怀疑。
    他手抚着咽喉,缓缓的倒了下去。
    他似乎死不瞑目。
    因为他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迅疾的刀法。
    他所有的财势、地位随着死亡而云消雾散,化成泡影。
    武林生涯本就如此,不必细表之。
    少林寺——位于河南省登封县少室山北麓,僧徒多精武艺,有少林派之名。
    少林派——中国拳术的一派,由少林寺的高僧所传授。
    一股平静而祥和的梵唱声从山中隐约传来。
    上山的路径,一群人带着无比庄严肃目的神情,正准备上山朝拜一番。
    人群中有普通百姓,也有武林豪杰,细目望去,这些人中有个身着纯白衣裳的年轻人甚是怪异。
    正午二刻,初夏。
    血红的太阳像火一般的燃烧大地。
    比火更热、更毒。
    众人的汗水像不要钱的猛流,两边脸颊也被酷热的阳光晒得红通通的。
    只有这位年轻人没有。
    他不是。
    他的脸苍白的毫无一丝一毫的血色。
    就如同十八层地狱中,忽地出世的催命阎王、因为他的眼神。
    他的一双眸子透出二道骇人的寒芒。
    他随着众人的脚步,抬头挺胸充满自信,一步步,一步步朝山上走着。
    大约一刻之后,寺中的大门已入眼帘,十几道石阶的尽头,有扇原木色的大门。
    大门的两旁,一对石狮子摆在那儿,才一踏进寺门,就有股浓浓的香火味直冲脑门。
    大殿两旁肃立约三、四十名的僧侣,低诵佛号不已。
    众人不约而同接近一名小和尚手中的香,来到如来佛祖前,喃喃自语。
    只有一个人没有。
    年轻人!
    他站在入殿的门口,望着一名身着黄色袈裟的老和尚。
    那名和尚坐在张蒲席上,拿着念珠如老僧入定一般。
    “这位施主来此,所为何事?”
    一名中年和尚低诵了声佛号,严肃问道。
    年轻人淡淡道:“我想见贵寺的住持。”
    和尚又道:“你是想见掌门师父?”
    年轻人点点头,并未答话。
    和尚接着道:“不知施主尊名,老僧也好入内通报?”
    “宋一刀。”年轻人答道。
    和尚疑惑的望了他一眼,继续道:“施主请稍待一会儿,贫僧去去就来!”
    话落,走至老和尚身旁轻言了几句。
    老和尚缓缓的启开双目,细望了望宋一刀,站起身道:“施主请随老衲前来!”
    宋一刀随着老和尚来至一清静的房间,和尚道:“施主请坐。”
    说罢,斟了杯香茗摆在桌上。
    宋一刀依言坐定之后,道:“能否请大师通报一番,在下想见掌门大师。”
    和尚的目光似二道寒芒想要刺穿宋一刀的心房,他疑声道:
    “施主目含杀机,不知来此所为何事?”
    宋一刀淡淡道:“想问他老人家一点事,如此而已!”
    和尚怔了怔,道:“施主识得掌门师兄?”
    宋一刀点点头,接着道:“他是先祖父的生死之交。”
    “哦!”和尚叹道:“老衲与掌门师兄同门学艺四十余年,却从未听他谈及此事。”
    “施主稍待,老衲即刻就来!”他又正色道。
    宋一刀拿起桌上的香茗轻嚼了几口,耐心的等待着。
    没多久,见着李霸天独自行来,当他见着宋一刀的同时,身形略顿了一顿,低诵了声佛号,严肃道:“老衲无悔,见过施主!”
    宋一刀的神光中,充满一股淡淡的雾气,他的双眸忽地之间朦咙起来,哀声道:“李爷爷,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无悔大师正色道,“老衲这般应付施主,乃是为了施主好,切勿多疑是幸!”
    宋一刀满脸疑虑道:“为什么?我不懂!”
    无悔大师长叹了口气,道:“孩子,你一生杀孽过重,终有那么一天,你也会被人所杀!”
    “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他又接着道。
    宋一刀想了想,耸然道:“难道让我清清白白活在世上的权力都没有?我真的不懂!”
    “这……”无悔大师支吾了一会儿,道:“好吧!你想知道什么事,我尽量告诉你就是了!”
    宋一刀顿声道:“所有的事我都想知道。”
    “尤其是沈嫒嫒……她到底是谁?”他又强调道。
    无悔大师忆声道:“自从我与你祖父结下不解之缘之后,神刀门是我遁入空门之后最在意的一件事情,只因你父亲生得俊逸非凡,一生情孽颇重,令祖父才托付我好好的帮忙他。”
    宋一刀疑道:“您说我爹生得俊逸非凡,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记忆中,爹他老人家一身的刀痕剑痕,可是对我而言,却是无比的慈祥。”
    “那是事情发生之后。”无悔大师继续道:“最令我难以想像的是,他竟然会娶沈媛嫒为妻,这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宋一刀讶道:“您的意思是说,就连您也不知道她是否就是我的母亲?”
    无悔大师点点头,正色道:“我的确不知道,不过我略懂易经之术,深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宋一刀苦笑道:“等我明白的时候,或许我已经消失了!”
    无悔大师安慰道:“事情不会这种结局的。”
    “对了!”宋一刀皱了皱眉,问道:“您知不知道天下有种武功能够夺人魂魄,让对方在不知不觉中做出某些事,但事后却始终想不起来?”
    无悔大师不答反问道:“你问这干嘛?”
    宋一刀支吾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无悔大师蛾眉淡扫,随及慈祥道,“还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的?孩子,快说吧!”
    宋一刀迟疑了许久,百般无奈之下,断然的将事情的经过仔细的叙述一遍,听得无悔大师惊讶不已!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他双手合什,低诵佛号不已,叹了口气才正色道:“若是此事属实,着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宋一刀动容道:“莫非您不相信?”
    他摇摇头,沉吟道:“并非我不相信,而是我没有相信这件事的理由,自己的母亲竟然……”
    宋一刀凝结道,“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想了—会儿,道:“武林中共出现二种适才你所问的问题,一是‘慑魂大法’;二是‘催眠术’。”
    他顿了顿,接着道:“这两种武功的方式完全不同,但效果却是完完全全相同。”
    宋一刀不解道:“孩儿不懂!”
    他悠然道:“一种是让人不知不党中,神形意念都随他而去,另一种则是心甘情愿受人摆布。”
    宋一刀问道:“我是属于那一种?”
    “医魂大法。”他皱了皱眉,继续道:“来自西域的‘慑魂大法’。”
    “有破解之法吗?”
    他答道:“有……不过……并非你学得。”
    “这……”宋一刀支吾一会儿,讶声道:“为什么我不能学?”
    他答道:“唯有佛门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才能收敛元神,达到百魔不侵的地步。你杀气太盛,根本无法悟得此种心法,除非……”
    宋一刀插口道,“除非怎么样?”
    他正色道:“除非你能弃世尘缘,皈依三宝,从此心无旁念,一心礼佛。”
    “要我当秃驴!”宋—刀心中这般想,口中说道:“即使我当了和尚,我也要杀了沈嫒嫒,查明真象!”
    无悔大师望了他一眼,摇摇头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宋—刀忽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李爷爷,您教我好不好?”
    无悔大师蛾眉淡扫,默然无语。
    宋一刀断然道:“您只要教我,若是我无法彻悟,那是我命该如此,至少您也要给我一个机会!”
    无悔大师迟疑许久,疑声问道:“你真有心想学?”
    宋一刀斩钉截铁道:“是的,孩儿真心想学!”
    “好吧!你随我来!”
    话声一落,便领着宋一刀来至“养心”堂。
    养心堂——乃是少林寺专门供旁人住宿休息的一个殿堂。
    此地共有近百个房间,宋一刀挑了个尽头边上的小房间,准备在此待上一段时间,彻悟达摩心法。
    “少林寺最高境界的内功心法”。
    没多久,无悔大师递了一本小小的册子,道了声:“愿佛祖保佑你!”便转身离去。
    宋一刀接过发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少林寺达摩心法。
    笔法苍劲有力,书写的人想必正是达摩本人。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翻开第一页仔细看着。
    “伏魔先伏自己,驭横先平此气”。
    魔者,带有引诱人心、利、乐、爱、恨、怒、慢、诈的使命。
    若是修道人能够克服自己心中的大魔,坚持做人做事原则,则不论是任何外魔,皆不能动摇修行本心,经一段时期考验之后,心魔已被降伏,自然外魔无法可施,反而臣服其下,听从本心使唤,成为真正大自在的人也。
    世人修道研理入微,能言善道是无用的,知行合一,平心静气才最受用。
    修道千年虽然变化无穷,法力无边,却不能超脱于三界轮回之中,是何原故?乃心悟万法,知万法之理却是“嗔心太重,三毒蚀骨,无法平心下气也”。
    不平之气,人皆有之!能改者才是正气,始可依此而贯通天地,弘扬正道,永世万存。
    故知,修道是修脾气之道,与做人之道而已。
    望及此处,宋一刀禁不住暗暗叫苦道:“这些道德文章,岂是我能读得?”
    他摇了摇头,一脸苦瓜的读将下去,
    魔来乱道,道岂能被乱,乃是人心气浮,不顾天理,故魔来乱心也。
    “哇塞!它怎知我心中所想之事?”宋一刀暗自大惊,急忙阖起双眼调息一番。
    大约一刻之后,灵台已完全清晰,他才继续研读:
    修行不可动无明火气,气魔是很乐意看到修道者怒发冲冠的模样。
    轻易动怒之人,修的不是道,反予让魔可侵而趁机乱道,丧失修行道心。
    常见修行有德的人干将开悟的时候,却因小小摩擦生起嗔意,让魔有机可乘,进而控制其道心,令其做出种种乱伦之事,以致于道体被破,道果成空。
    偈曰:论修道有何妙用,脾气如牛胜牛魔。
    念经有何妙处用,骂声四起心火攻。
    再偈:修行贵乎好脾气,气稳如山自性发。
    悟得正气天地明,法船即是你自己。
    他忽地缓缓阖起双目,细细思量适才所读,想着想着,不禁悠悠沉睡而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一瞧,此时天色已晚,桌上摆着些素斋,他拿起筷子便吃将起来。
    食毕之后,他略调息了一会儿,即打开那本小册子,继续研读。
    读的还是第一页。
    因为上头所记载的观念,他根本无法接受。
    习武之道在于循序渐进,一开始就无法彻悟,其它的就啥也不必谈了。
    对于宋一刀而言,想要他接受这种仁义道德观念,简直就比杀了他还困难。
    因为他的内心深处已被“仇恨”所填满,他的所到之处处处充满杀机。
    “以杀止杀,以血还血!”
    这是他最终的目的,甚至谁劝也没有用,只因他是宋一刀。
    一个心中充满仇恨,充满疑惑的宋一刀。
    沈瑗瑷站在铜镜前,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当他望见自己那种妩媚的神情,禁不住的笑了。
    她对于自己的胴体感到百分之百的满意。
    她有一身似羊脂般的肌肤,坚挺的胸,纤细的腰,加上一双修长的腿。
    尤其是她的脸蛋。
    她的脸蛋如朝霞和雪,艳射不能下视,如同莲花座上的观世音一般的圣洁,见着她只有跪在地上亲吻她玉足的分。
    除非你是个柳下惠,否则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能抗拒她的媚力。
    她便是年过四旬的沈嫒媛。
    “门没上闩,自个儿进来吧!”她娇声的道。
    来的人是小玉。
    她轻轻地关起房门,来至她身后道:“见过娘!”
    沈嫒嫒从铜镜上望着身后的小玉。疑声道:“这些天你跑到哪儿去啦?”
    小玉接着道:“人家闷的发慌,所以才出去走走嘛!”
    “哦!”沈嫒嫒斗然间转身,动容道:“是这样的吗?”
    “我……”小玉支吾了半天,答不出个屁来来。
    她继续道:“我前脚一走,你就接着不见人影,告诉我,你是不是去找宋一刀?”
    小玉迟疑了一会儿,默默无语的点点头。“找到他了吗?”沈嫒媛问道。
    “没有!”小玉断然道:“所以我才回来了!”
    沈嫒媛神光突现两道寒芒,但仅是瞬间之事,她慈祥道:
    “玉儿,不是娘要说你,通儿自小与你…—块儿长大,难道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玉动容道:“并不是没有感觉,而是这种感觉仅是兄妹之间的感情,与男女之间的情爱完全不同呀!”
    沈媛媛皱眉道:“那你就错啦!‘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两人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什么事自然都可迎刃而解!”
    “我……”她“我”了半天,答不出个屁。
    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已据宋一刀的影子,要她跟莫神通在一起,实有强人所难之感。
    但她不敢讲。
    她怕说出口之后会伤了沈媛媛的心,毕竟她抚养自己十四年,这般情义山高海深,绝不能忤逆她。
    沈媛媛岂是吃白菜长大之徒,她怎会不知道小玉的意思,当下微微笑道:“你是在乎他是你一生中的第一个男人?”
    小玉讶声道:“娘,你知道……”
    沈媛媛截道:“自从你五岁开始,娘就为你点上‘守宫砂’而你仅认他一个人,我焉有不知之理!”
    小玉撒娇道:“娘明明知道我跟他已经……还要我跟大哥好……”
    沈媛媛正色道:“话并不能这么说,通儿自小乖巧,饱读诗书,无论武功、机智皆属上上之选,若要娘做选择,我宁愿要你嫁给通儿,也不让你嫁给他!”
    小玉内心暗自一颤,却面不改色道:“为什么?女儿不懂!”
    沈媛嫒释声道:“你自己想想看,他是个屠夫拉拔大的,一副要死不活的嘴脸,像似天底下每个人都欠他五两银子一般,这种人能托付终身吗?”
    小王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娘,他是您生的吗?”
    沈媛嫒神光一闪,疑声道:“你问这个干嘛?”
    “没……没什么!”小玉嫣然一笑,耸了耸肩道:“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沈嫒嫒沉下脸,道:“小孩子不要过问大人的事,你只要跟通儿两个人搞好,娘就没什么牵挂了。”
    小玉断然道:“无论如何,女儿绝不可能会嫁给大哥的!”
    沈嫒嫒不悦道:“你竟敢不听我的话!”
    小玉跪下身子,泣道:“女儿不敢!女儿只知自幼古训,从一而终的道理。”
    沈媛嫒轻蔑道:“你未免也把贞操观念看得过重,想当初为娘的十岁时候就破瓜了,这会儿娘不是活的很好吗?”
    小玉仅是哭泣不已,并未答话。
    沈嫒嫒顿了顿,道:“你先起来!”
    小玉依言站起身,垂首无语。
    沈嫒嫒皱了皱眉,望着他,换了一副脸孔道:“好吧!娘也不逼你,就让你们顺其自然吧!”
    小玉点点头,躬身道:“女儿先行告退。”
    话声一落,也不管沈媛嫒反应如何,转身就走。
    沈嫒媛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中俱是充满一股阴狠,歹毒之色。
    她顿了一会儿,淡淡道:“出来吧!”
    偏房内走出莫神通,他支吾道:“娘……我……”
    沈嫒嫒微笑道:“你也知道偷听别人谈话是一件失礼的事?”
    莫神通困窘的点点头,一脸苦瓜道:“娘,孩儿并不是有意要这么做,而是孩儿路过此地,正巧……”
    沈媛媛道:“你也不必想掩饰什么,打从小玉那个丫头一进门,你就躲着一旁偷听,对吗?”
    “这样也好!”她不等莫神通答话,接着道:“这会儿你都听到了,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莫神通想了一会儿,冷冷道。“杀了他!”
    沈嫒嫒内心暗自一颤,却面不改色道:“为什么你想杀了他?”
    莫神通正色道:“唯有杀了他,才能完完全全得到小妹!”
    沈嫒嫒哈哈笑道:“你错了!”
    “我错了?”莫神通不解道,“孩儿不懂?”
    沈嫒嫒耸然道:“你错了,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懂女人的心理,杀了他或许你能得到她的人,但不见得就能得到她的心。”
    “这……”莫神通迟疑了一会儿,问道,“那孩儿应该怎么做呢?”
    沈嫒嫒想了想,随及正色道:“对一个男人而言,得到一个女人的心与得到她的人是同样的重要,所以说你必须先得到其中一项。”
    莫神通动容道:“娘的意思是说……”
    沈嫒嫒接着道:“她的心,你一时得不到,目前而言,你只能先得到她的人。”
    莫神通支吾道:“我……能吗……”
    沈嫒媛微笑道:“一个大男人不要那么没有自信,天底下没什么能不能的事,只要你去做就一定能。”
    莫神通面容一整,正色道:“娘,您不要这么说,孩儿做事都是充满自信,唯独对于小妹,我真是狠不下心。”
    沈媛媛沉吟道:“那是因为你发自内心的关爱她,所以你下不了手,其实无毒不丈夫,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自己去想想吧!”
    莫神通顿了一会儿,断然道:“娘,孩儿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过段日子我想出趟远门。”
    沈媛媛疑道:“你想去哪里?”
    莫神通答道:“去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哦!”沈媛媛淡笑道:“你还是想去杀宋一刀?”
    莫神通点点头,恨恨道:“无论如何,这是解决事情的根本之道,早知是他,当初我就该杀了他,现在也不必为了他的事而大伤脑筋。”
    沈媛媛不以为然道:“那也不见得,他比你先得到那个丫头,重要的是,他得到的是她的心。”
    莫神通双目射出二道骇人的寒芒,他沉下脸道:“娘,您不要为我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很好。”
    沈媛媛干笑道:“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如果不是,那你就得小心了。”
    莫神通不解道:“这话怎么讲?”
    沈媛媛答道:“如果他不是一个废人,那他就是个强人,因为他的生命力很强,强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莫神通想了一会儿,道:“我记下了。”
    “恕孩儿先行告退!”他又接着道。
    沈媛媛点点头道:“走的时候别忘了过来通知我—声,省得我操心。”
    “孩儿知道。”
    话声一落,缓缓走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莫神通出了房门之后,他走的很慢。
    他的心里似乎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拳头,发出“格格”的声音。
    他的双目中隐隐约约射出二道欲火的光芒,他断然的走向前去,叩了叩门,道:“我可以进来吗?”
    门轻轻打了开来,探出小玉那张绝色的面容,她满脸疑虑道:“这么晚了,大哥来此有事吗?”
    莫神通淡笑道:“你不请我进去?”
    小玉顿了一会儿,便将房门打开。
    莫神通缓缓地走进屋,大大方方坐定之后,皱眉道:“我心里好烦,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小玉不答反问道:“大哥心里在烦些什么?”
    莫神通答道:“因为我想杀一个人。”
    “什么人?”
    莫神通痛苦道:“我不该杀他,但我却非杀他不可,为了我自己。”
    小玉疑声道:“大哥说了老半天,到底你想杀谁嘛?’莫神通答道:“宋一刀!”
    小玉讶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莫神通恨恨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在这世界上我绝不可能让他与我并存,我只有这个想法。”
    小玉从床下拿了坛酒,拍碎封泥之后干了一大口,道:“大哥,你一定要这么做?”
    莫神通沉吟道:“我知道杀了他之后,一定会让很多人伤心,包括娘,还有……你,不过我还是会杀了他。”
    话落,他接过小玉手中的酒坛,“咕噜噜”干了三大口,上当地将酒坛摆至桌上的同时,从他的袖口射出一道轻轻的白雾。
    雾很轻,很淡,小玉根本没有查觉,否则也就不会发生将来令人感到热血沸腾的爱情故事了。
    小玉顿了一会儿,淡淡道:“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我也没什么话可讲,不过我会坚定自己的原则。”
    “什么原则?”
    他真的不想问这个问题,因为他明明知道答案,但他还是问了出口。
    小玉望着他,叹道:“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一阵酸水,苦水在莫神通胃里剧烈的翻腾,他强行压抑呕吐的念头,痛苦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
    小玉拿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道:“或许我对你这么做是一件不公平的事,但感情的事实在很难讲,我只希望你能体谅我。”
    “体谅你?”莫神通的神光中,忽地出现一阵淡淡的雾气,他喃喃道,“我体谅你,谁来体谅我呢?”
    小玉关切道:“你喝醉了,早点回房歇息吧!”
    莫神通摇摇头,大吼道:“我没有醉!”
    话落,自个儿到床下拿了坛酒,拍碎封泥之后便大口大口的喝将起来。
    他二人不停的喝着。
    许久……许久……
    莫神通虽说饮了二坛之多,但他却毫无醉意可言,因为他暗中吃了一颗解酒药,所以再来个两坛,对他而言,也是无伤大雅之事。
    倒是小玉。
    她并没有醉,她只是感到头昏。
    “头昏”,多么可怕的头昏。
    她不仅只有头昏的感觉,她甚至感到燥热。
    她的眼皮忽地之间,己然地朦胧起来,仿佛眼前的人个是莫神通,而是心中所熟悉的影子——宋一刀。
    她知道这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所以她暗自提气,试图排出体内的酒气。
    “无奈,喝下肚的酒早已窜入她体内各个血脉,即使她内力再高强也已经无解了。
    莫神通一旁关切的道:“小妹,你喝醉了!”
    小玉喃喃的道:“我……好热……”
    莫神通双目中射出二道欲火的光芒,他突然过去紧紧抱着她,道:“我需要你!”
    小玉并没有醉,她还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她的身子忽地变的很冷,很僵硬,就像一块木头,一块铁,一块冰。
    他用力的将她抱在怀中,透过衣裳将内力缓缓的注入她的体内。
    他想用内力催动适才药效。
    这股内力很柔、很轻,她绝无法查觉。
    渐渐的……冰已溶化,铁已燃烧。
    她的身子柔软而发烫,烫的就像一团火,眼泪已流满面颊,她用身子紧紧的贴着他。
    他抱着她来至床上,两人躺下。
    他轻轻的解开她的钮扣,斗然间,她已完全赤裸。
    她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但她无法抗拒。
    “抗拒体内上升的欲火”。
    这股来势汹涌的欲火,狂袭她整个身子,就似万蚁钻心般的诡异。
    她似痛苦、似无奈,又似哀求的道:“我好热……我……”
    莫神通突然坐起身,冷冷道:“答应我,忘了宋一刀,否则别想我会给你!”
    她喃喃道:“别逼我……快……”
    她蠕动着身子,泪水早已湿透枕头。
    莫神通重重的给了她一巴掌,怒声道:“你不是很爱他吗?
    这会儿怎么又需要我,哼!你这个万人骑的烂货!”
    她忍不着,她无法忍受,她开始撕着他的衣裳,吻着他的身体,像是一个饥饿已久的婴儿,贪婪的吸吮着。
    经过一番强烈的吸吮,莫神通的身子抖了抖,嘲讽道:“女人?也不过如此。少跟我装出一副圣女贞德的模样!”
    她哀求道:“给我……我要……”
    他突然给了她一巴掌,骂道:“你这个贱货!”
    他伏在她的胸膛,尽情的摧残她、骂着她、打着她,就像一只猫逮住老鼠之后,先戏弄它一番,再将它吃下一般的摧残。
    许久……许久……
    房内传出阵阵惨叫声,似鬼哭,又似狼嚎,似痛苦,又似畅快。
    隐隐约约的传来小玉的声音,道:“我好舒服,我……我还……”
    “啪”的一声,莫神通可能又给了她一巴掌。
    女人?
    多么难以解释的名词。
    女人似乎是令人永远难以了解,更是捉摸不定的一种动物。
    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
    小玉睡得很沉。
    此时已是未时,她依旧赤裸裸的躺在床上,毫无起床的迹象。
    她的侗体上布满青一块、紫一块的瘀血,令人不忍目睹。
    “这么好的肌肤点缀出这般痕迹,很可惜。”
    每个人见着之后,一定都会有这种想法。
    沈媛媛也有这种想法。
    她拿了些瓶瓶罐罐的玩意儿,来至小玉的床沿边,细心的擦试着。
    小玉背对着沈媛媛,双目瞪的铜铃大,望着眼前的墙壁。
    其实早已醒了,她只是不想也不愿意起床罢了。
    她无神的望着墙,已整整一个时辰,
    沈嫒嫒在她的背后上些药粉之后,便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
    赫然——
    她差点惊呼而出,因为她几乎不认识小玉了。
    她的双颊布满了指印,肿得很大,也很厚,两颗奶子已被捏得铁青,上头还留着几道牙齿印。
    她关切道:“孩子!你还好吗?”
    小玉强忍着眼眶的泪水,淡淡道:“我很好!”
    沈嫒媛叹了口气,耸然道:“通儿这个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怎么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小玉顿了一会儿,强笑道:“娘不是希望我能跟大哥好吗?
    现在我们已经好过了,娘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沈嫒嫒微怒道:“等通回来,我定会好好的骂骂他。”
    小玉讶道:“他不在?”
    沈嫒嫒点点头道:“今儿个一大早,他就跑来向我辞行,他说要出去办点事,过段时日再回来。”
    小玉暗自一颤,喃喃道:“我知道他要去办什么事。”
    “你知道?”沈嫒嫒故作惊呼道:“他去办什么事?”
    小玉默然半晌,并未答话。
    她知道莫神通要去杀宋一刀,但不想讲。
    沈嫒嫒何尝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只是不想说穿罢了。
    许久……许久……
    小玉突然道:“娘,我想去找大哥。”
    沈嫒嫒神光一闪,满脸疑虑道:“你不是去找宋一刀?”
    小玉摇摇头,断然道:“不是!”
    沈嫒嫒疑道:“你去找通儿干嘛?”
    小玉顿了一会儿,答道:“我不想让他们自相残杀。”
    “哦!”沈嫒嫒淡笑道:“你有这番心意倒是不错,只可惜这件事谁也阻止不了,就连我这个做娘的在内。”
    小玉沉吟道:“我想……或许我能阻止。”
    沈嫒嫒皱眉道:“你怎么个阻止法?”
    小玉没答话,因为唯一能够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只要她一死,莫神通与来人刀就不会相互厮杀,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吗?
    而且她早已有个不祥的预兆涌上心头,那就是莫神通的武艺高强,宋一刀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与其让她看到宋一刀惨死,不如自己牺牲。”
    女人的心思,旁人绝对无法了解的。
    他们能够为了爱一个人而做任何事情,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女人道:“你真的爱我吗?”
    男人道:“是的,我真的爱你,而且爱死你了。”
    女人道:“真的?”
    男人道:“如有不实,天打雷劈!”
    女人道“你让我爱的这么痛苦,干脆我们一块儿死。”
    男人视死如归道:“我赞成,能够跟你死在一起,吾愿足矣!
    夫复何求!”
    女人目含泪光,从怀里拿出二瓶巴拉松,道:“我先走了,愿来世再见!”
    话落,打开瓶盖,一饮而尽。
    男人的动作一向都很快,他应该可以抢下她手中的巴拉松,但他没有,他还是慢了半拍。
    女人的肠胃开始一阵剧烈的燃烧,她身子忽地一阵剧烈的抖动,垂死之前道:“我……爱……你!”
    男人见着女人断气,拿起电话筒道:“喂!一一九,这儿有人自杀,你们快点来!”
    哈……这便是女人的下场。
    谁说女人不呆?
    谁又说女人不傻呢?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能够了解女人。
    女人。
    只有女人才能够了解女人的心思。
    小玉是女人,沈媛媛何尝不是女人!所以她想了一会儿,道:“玉儿,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那么做不值得!”
    “我……”小玉支吾了半天,答不出个屁。
    沈媛媛忆声道:“想当年娘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大约有十几个男人在追娘,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
    小玉的插口道:“什么念头?”’
    沈媛媛微笑道:“让他们去打、去杀,杀死一个少一个,杀死两个少一双,最后剩下的人就可得到我!”
    小玉疑道:“可是现在……”
    沈媛嫒叹了口气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娘喜欢的人,他不喜欢我,娘不喜欢的人就像个跟屁虫一样,烦都烦死了!”
    “脚踏几条船”,最后的结果铁定淹死。
    不管是男人亦是女人,通常都会犯上这个毛病。
    男人是见一个爱一个,女人则是不甘寂寞,心痒难熬。
    小玉顿了顿,失神道:“娘,那我该怎么做呢?”
    沈媛嫒正色道:“通儿的性情我很了解,若是你死了,他一样会去杀宋一刀,若是你选择通儿的话,情况或许会改观。”
    “至于那个屠夫的心思,娘就无法捉摸了!”她接着道。
    小玉起床道:“这会儿我就去找他们。”
    沈嫒媛淡笑道:“目前的你能见人吗?听我的话,等伤好了再出去找他们。”
    小玉想起昨夜的情形,犹如—场恶梦,她流着泪,垂首无语。
    沈嫒嫒安慰道:“别担心!这些药可不寻常,外敷内服,不出三日,铁定恢复你本来的面目。”
    小玉满怀感激之色,接过那些瓶瓶罐罐。
    沈媛嫒抚摸她一头秀长的发丝,慈祥的道:“娘不打扰你了!”
    话声一落,便缓缓的步出房外。
    小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神光中突现二道异样的光芒。
    她觉得很痛苦,更是无奈。
    甚至感到怀疑。
    因为她知道自己所经历的这场恶梦是她一手造成,但为什么她又要对自己那么好?
    难道她真的希望自己与莫神通能够凑和在一起?
    那宋一刀呢?
    她深知自己是如此深爱着宋一刀,这么做不就对他太不公平,况且她对莫神通只是充满一股深深的恨意,毫无一点情爱存在。
    她想着想着,突然甩了甩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便拿着药粉抹在那些紫青的肌肤上。
    夜深。
    月光轻洒在水面上,反射出成千上万的淡光。
    很轻,很淡的月光。
    洞庭湖上,几艘破旧的船只正疾速的朝鬼岛接近。
    “禀帮主,大约一刻之后,即可到达鬼岛。”
    一名乞丐装的中年人对着舱门内说道。
    舱门缓缓推开,一名年轻乞丐走到门口说道:“很好!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
    这名年轻的乞丐赫然是丐帮帮主——于培欣。
    中年乞丐躬身道:“禀帮主,弟兄们都已准备妥当。”
    于培欣点点头,正色道:“交代下去,救出岛上的弟兄,否则大家伙誓死不返。”
    “弟子遵命!”
    话声一落,身形暴起,朝二丈开外的大船上射去。
    一刻过后。
    于培欣当下轻叱一声,身子骨已然地落在岛上。
    没多久,船皆已驶进岛边,众乞丐纷纷上岸之后,肃立两旁。
    于培欣细望众丐一眼,正色道:“这一仗乃是我丐帮生死存亡之战,我希望大家照着预定的计划,千万不要大意!”
    众丐齐声道:“弟子谨记!”
    于培欣长叹了口气,道:“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本帮主若是喝令你们退,不管你们身在何处,都给本帮主退回来此地。违者,回去之后按帮规制裁!”
    中年乞丐动容道:“那帮主你呢?”
    “我?”于培欣强笑道:“我当然与你们一同进退。”
    话声一落,中年乞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声道:“帮上已将五龙令传给了许长老,弟子愿誓死跟着您!”
    “这……”于培欣支吾了一会儿,怒道:“本帮主将玉龙令暂且托付许长老掌管,并不表示我不会活着回去。”
    众丐跪了下去,默默无语。
    于培欣顿了一会儿,道:“喔……是不是玉龙令不在我身上,你们就不听我的话?”
    “弟子不敢!”
    “全都给我起来!”
    众丐站起身之后,于培欣接着道:“本帮主心意已决,你们就不必多言!”
    活声一落,人也像一道拉满弓的弯箭,朝岛内掠去。
    她选择的是,布满阵式的这道关卡,前方是一片浓密的丛林,极目望去,不时有淡淡的烟雾从林中升起。
    她迟疑了一会儿,断然地走将进去,当下传来琴声兀自萦绕耳际,她定了定神,一抬头,只见皓月中天,花香草气在黑夜中更加浓冽,琴声远远传来,绝非梦境。
    只见她在花丛中东一转,西一晃,霎时不见了影踪。
    她又走了一阵,似觉得又回到了原地,她吸了口气,突见得东南西北都有小径,却不知走向哪一处好。
    这时那琴声忽高忽低,忽前忽后。
    她听见声音奔向东时,琴声忽然向西,循声往北时,琴声倏然在南发出,似乎有人伏在四周,此起彼落的抚琴戏弄她一般。
    她狂奔了几转,头也昏了,当下不再理会琴声,急忙坐将在地调息起来。
    当她调息之时,琴声忽停,四下寂然无声无息,待她站起身,琴声又在前面响起。
    于培欣心想:“管他是吉是凶,我总得跟去。”
    当下又跟着琴声而去,再行了一会儿,琴声调子陡变,似浅笑、似低诉,柔靡不端。
    她心中一荡,呆了一呆:“这调子怎么如此好听?”
    只听得琴声渐渐急促,似是催人起舞。
    她又听得一阵,只感面红耳赤,百脉贲张。
    她急忙坐将起来,闭目调息一番,无奈琴声来势汹涌,似要将她撕成碎片。
    许久……许久……
    斗大的汗珠从她的额上滴落微红的双颊却变得纸一样的惨白,她咬紧牙关运足内力与那琴声抗衡着。
    “小弟……是我……”
    声音似有似无,虚无而飘渺。
    她睁大着眼,讶声道:“宋大哥……是你!”
    她的眼神中望着宋一刀朦胧的身形,接着道:“大哥,快……快救我!”
    她不知不觉的散去内力,情况十分危急。
    就在她即将走火入魔的同时,章门穴斗然间升起一股强大的内力,来势汹涌,缓缓不断,耳旁也传来人声,道:“丫头,快抱元固守,否则性命难保!”
    赫然是许正的声音,一字字,一句句的清晰。
    她内心一震,连忙提起体内残留内力与章门穴相结合,大约一刻过后,整个元气才渐渐恢复过去。
    她望了望四周,轻声道:“许叔叔,你在哪里?”
    “丫头,你听好,待会你尽量缠住那妖妇,我好去牢里救人!”
    许正并未出现,他用至高无上的蚁相神功将内力传出自己想说的话。
    她点点头,苦笑道,“可是我走不出去。”
    “右拐乾坤,左走金,上至水,下生五行。“她想了一会儿,微笑道:“我懂了!”
    “丫头懂了就好,我先走了!你自个儿可要多加小心!”
    她缓缓的站起身,吸了口气,照着适才话下所言,走了没几步,斗然间,就已见着一所庄院在二丈开外。
    月光斜照着那所宅院,说不出的诡橘,因为整个庄院相当安静,死寂般的沉静。
    她轻如银狐的身形,已然越过墙头,朝正厅掠去。
    漆黑的大厅没半个人影,更没有一丝声响,她穿过大厅朝偏房行去。
    她经过两条雨道,不远处即有一丝灯光透纸窗而出,她轻轻地靠了过去,用手指戳破纸窗细目望去。
    赫然——
    一副美丽的胴体,斗然间呈现在她的眼前,只可惜胴体上还残留着一些淡淡紫色的痕迹。
    她赤裸裸的坐在床上,手中捧了坛酒,不断地喝着……”
    “砰”然一声巨响,她手中的酒坛掉在地上,跌成粉碎。
    她喃喃道:“为什么不能让我好好的爱一个人……为什么……我错了吗?”
    于培欣并不认识小玉,因为她没有从宋一刀口中听到任何有关小玉的事。
    但她知道房中的姑娘铁定是为情所困。
    “她自己不也就如此吗?”
    小玉似乎有些醉了,她踉跄的下了床,又从床下拿一坛酒,拍碎封泥之后,“咕噜噜”地又喝将起来。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饮泣的道:“宋一刀……为什么要我认识你……为什么!”
    一道凉飕飕的寒意从脚顶直窜顶门,于培欣起身道:“原来房里的这个姑娘就是宋大哥的朋友,她……怎么会是这副模佯?”
    想着想着,她禁不住的叹了口气。
    “谁……”房里传来小玉的疑问声。
    于培欣推开房门走厂进去,她正想开口答话。
    小玉已然先喝声道:“大胆乞丐,竟敢偷窥门外……”
    话落于此,突然发现自己赤裸课的,连忙拿起被子遮住身子,昏沉沉的脑子刹时即清醒过来。
    于培欣望了她一眼,淡淡道,“别紧张,我跟你一样是个母的!”
    小五瞪眼道:“你就是丐帮帮主?”
    于培欣动容道:“不错!难道要我脱光衣服证明吗?”
    小玉摇了摇头,沉吟道:“我都见过了,你根本不必证明。”
    于培欣内心一震,细心想着:“自己身着女装的时候,只有在日升酒楼,当晚与宋一刀激情了一夜,难道被她瞧见了?”
    她心里这般想,口中说道:“你确定见过了?”
    小玉微微笑道:“你是我见过,仅次于娘的一个女人。”
    于培欣皱眉道:“你娘?你娘是谁?”
    小玉答道:“我娘是沈嫒嫒。”
    于培欣怔了怔,神光中忽地射出二道骇人的寒芒,她冷冷道:“你是那妖妇的女儿?大哥真是瞎了眼!”
    小玉淡笑道:“你听他提起过我?”
    “那倒没有!”于培欣轻蔑的瞪了她一眼,继续道:“大哥是跟我说过,只要他的事处理完毕之后,他会照顾你一辈子。”
    小玉内心激动的无法言喻,她强忍住眼眶的泪水,道:“那是他单方面的想法,至于我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于培欣不解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小玉咬着嘴唇道:“我宁嫁给大哥而不是他!”
    “你……”于培欣神情一怔,讶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都搞迷湖啦!”
    小玉淡笑道:“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也不必知道太多。”
    她顿了顿,接着问道:“你喜欢他吗”
    “我……”于培欣支吾了一会儿,答不出个屁。
    小玉耸然道:“其实我问了也是白问,要是你不喜欢他,怎可能会做那回事呢!”
    于培欣避开话题,道:“有件事我想问你,不知……”
    “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事就告诉你就是了!”
    于培欣正容道:“丐帮有些弟子囚禁在此地,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关在哪里?”
    小玉正想答话,外头已然人声吵杂,锣声大作。
    “有人禁地!”
    一名汉子叩了叩门道:“禀小姐……”
    小玉对于培欣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出声,淡淡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汉子道:“夫人要小的来禀告小姐,要小姐待在房里不要出来,有人闯入禁地。”
    “你去吧!我知道了。”
    于培欣等那汉子走后,急声道:“现在你可告诉我,他们困在哪里了吧?”
    小玉顿了顿,道:“西厢房的后花园。”
    话才刚落,于培欣已一个箭步奔出门外。
    刹那间,整个庄院灯火通明,恍惚进入白昼。
    后花园中,沈媛媛身着纯白宫装,立在一棵大树前,身旁站了十三四名的劲装汉子。
    “禀主人,丐帮人马已杀过来了!”一名中年汉子匆匆跑来,急声道。
    沈嫒媛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汉子乖乔的站立一旁,立王手贴好,屁都不敢吭一个。
    没多久,就见着二三十名的乞丐朝园中接近,他们边打边逼近着。
    沈嫒嫒微微的笑了笑,轻叱道,“都给我住手!”
    众人听到她的喝止声,也不约而同的歇下手来看她。
    沈嫒嫒望了望乞丐、嫣然道:“你们是丐帮的?”
    一名中年乞丐踏出二步,道:“不错!”
    他又接着骂声道:“你这个妖妇,还不速将我帮弟子给交出来,否则休怪咱们踏平这个鬼地方!”
    “哟哟哟!”沈嫒嫒耸然道:“那么凶干嘛!只要你们有本事仅管来吧!”
    众丐大喝一声,群起攻之!
    沈媛媛朝后退了四步之多,她身旁的劲装汉子当下便与众丐嘶杀起来。
    刹那间,漫天的掌风指影笼罩场中,园中的花草树木也被扫得“瑟瑟”作响。
    正当众丐嘶杀正激烈的同时,宅院南边忽地升起一团巨大的火光,烈焰冲天,刹是壮观。
    沈嫒媛眉头一皱,轻身一纵,朝南院顿去。
    她来至南院,发现火是从通道的右边窜起,烟雾迷漫中,忽地有个叫化子从烟雾中纵出,她轻叱一声,身形暴起三丈之多,硬生生将叫化子的身形给截了下来,口中说道:“别急别急!事情尚未解决!”
    叫化子身形一顿,屁话不说,扬起双掌,奋力向前推出。
    却见沈嫒嫒避开不攻,眉头一皱讶道:“好掌法!再来一次让我瞧瞧!”
    叫化子闭嘴不答,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左臂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出,手掌扫到一棵松树,“喀喇”一响,松枝应手而断。
    赫然,叫化子所使出的竟是天下掌法无双的“降龙十八掌”
    的第一招“亢龙有悔”。
    亢龙有悔乃是十八掌中最为高深的一掌,着实让对方退无可退,让无可让。
    此招掌法的精要不在“亢”字,而在“悔”字上,“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因此有发必须收招,打出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
    正如陈年美酒,上口不辣,后劲却是醇厚无比。
    沈嫒嫒身子一顿,望着叫化子,微笑道:“好个降龙十八掌!
    你是丐帮帮上?”
    叫花子暗自大惊,自己推出的掌风,竟连她的衣角边也没扫到,当下歇下手,淡淡道:“不错!有什么疑问吗?”
    沈嫒嫒见到她的双手,纤细修长,心中暗道:“这会儿可有机会看看丐帮帮主生得一副什么样的德行。”
    心里这般想,口中说道:“你吃饱没事干,跑来此地放火,我没请教你,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
    叫花子双目射出二道骇人的寒芒,她冷冷道:“丐帮与你有何仇恨?为什么你非杀了我爹不可!”
    沈嫒媛摇了摇头,叹道:“你错了!令尊并非我所杀,但是他的死,多多少少也与我扯上点关系!”
    “这话怎么说?”
    沈嫒嫒答道:“随我来!”
    话声一落,轻身纵起朝南院掠去。
    叫花子略迟疑了一会儿,才紧紧的跟着沈嫒嫒的身后放足奔去。
    她二人来到一间极为宽畅的屋子,叫花子才走将进去,就见到屋里四周尽是些对联字画。
    “气喘三五余,花剩两三枝;
    话别一怀酒,相游无后期。”
    叫化子指了指壁上的时联,惊讶道:“这是爹的手笔,怎么会在你这儿?”
    沈媛媛点点头,叹它:“这也是你爹垂死之前所留下的遗墨,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叫化子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媛媛答道:“你爹因为精元干涸,气血不顺,才会导致体内真气无法运转,而暴毙身亡。”
    “他绝非我所杀。”她又强调道。
    叫化子坚决道:“不可能!爹他老人家一向身体健朗,怎可能像你所说这般!”
    “哦!”沈嫒媛微笑道:“难道一个身体健朗的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吗?”
    她自问自答道:“你错了!他夜夜需索无度,你自己去想想这其中的道理,自然便可以理解。”
    叫化子想了想,支吾道:“你的意思是说……”
    沈嫒嫒嫣然道:“不错!我的意思也就是你的意思!”
    叫化子满脸疑虑道:“我爹认识你?”
    沈媛嫒答道:“岂止是认识,早在二十余年前他还是个舵主的时候,咱们就认识啦!”
    “既然你们认识,我怎么从未听爹提起过?”
    叫化子心里这般想,正想开口说话。
    沈嫒嫒已然先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你没听他提起过,对不对?”
    叫化子点点头。
    沈嫒嫒又道:“因为男人就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得到的时候总是想的比较多,况且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喜欢说,跟我有一腿之交呢?其实吃亏受害的还不都是我!”
    说罢,她眉头一锁,满脸忧伤之色。
    叫化子自己何尝不是个女人,她想想沈嫒嫒的话也不无道理,当下正色道:“你既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沈嫒嫒突然扬起头,道:“看着我……”
    叫化子扬头一瞧,内心暗自一颤,渐渐想道:“这双眼怎么如此熟悉,似是我在那儿见过……”
    沈嫒媛双目忽地射出二道异样的光芒,她温柔道:“我长的美吗?”
    叫化子茫然道:“美……美极了……”
    沈媛嫒轻声道:“看你身上这么脏,走!我带你去梳洗一番!”
    说完,她拉着叫化子的手,缓缓朝偏房行去。
    走没多久,她两人来至一宽畅的浴池,池中散发出一股浓冽的花香味,水面上更是浮着成千上百的玫瑰花瓣,令人心中舒爽无比。
    外头人声吵杂,杀声震天响,但她全然未觉。
    因为她很有自信。
    她自信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绝对可以击退敌人的侵袭,所以她缓缓的褪去衣裳,只想痛快的洗个澡。
    一个人充满自信心固然是件好事,然而许许多多的事,却是我们事先料想不到的。
    正如沈嫒媛一般。
    因为许正的介入,不仅救出了丐帮受困弟子,而且还打死了二名敌人,受伤的也有十余名。丐帮众人纷纷撤退,各个不约而同往岛边退去。
    许正蒙着脸,无比轻松的站在岸边上。
    三十余名丐帮徒众神色焦急的守候着。
    许正望了望众人,威严道:“还不快退!”
    一名中年乞丐抱拳道:“多谢前辈援手之情,我等誓死与帮主同进退,不见帮主誓死不返!”
    “哼!你们这群莽夫!”许正不悦道:“就凭你们这些人想与那妖妇抗衡,好比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话声一落他缓缓走至神丐安达身边,扬起单掌,将内力注入安达的心脉,口中说道:“老乞丐,你快说句话吧!我可没这么多时间跟你们穷耗!”
    神丐安达咳了咳,叹道:“只恨我伤重未复,否则也不会让丫头只身一人涉险!”
    许正动容道:“到了这个节骨眼还说这干嘛!你先带他们走,我找丫头去!”
    安达无奈的点点头,道:“好吧!你自己也多多保重。若是不敌,咱们再好好商量应对之策。”
    “众弟子听令!”他又轻轻喝了一声道。
    “弟子在!”
    神丐安达凄凉道:“退!帮主之事自有本长老做主!”
    说罢,众丐帮弟子各个面有菜色,缓缓走至船上,扬帆而去。
    许正等他们走了之后,身形像道炊烟,刹时之间,即消失无踪影。
    这件事发生的很快,就在沈嫒嫒发现南院失火前后,大约一刻上下,所以她至今尚未发觉此事。
    她拿了些油脂涂抹在自己的肌肤上,做出些猥亵的动作,口中说道:“你想要吗?”
    叫化子身子一顿,茫然道:“我……我不知道……”
    沈媛媛将身子轻轻靠去,柔声道:“别害怕!不知道没有关系,我会让你知道的。”
    话声一落,她轻轻的解开她的衣裳。
    赫然——
    一件血红的肚兜竟然穿在她的身上,沈媛媛眉头一皱,闪电般的将叫化子剥个精光。
    当她见着叫花子的零件之后,她什么话也没说。
    她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便离开了浴池,披了件袍子朝自个儿房里行去。
    她到了屋里之后,便把能砸能丢的东西全都摔成粉碎!
    当她离开浴池之后,外头又走来了一个人。
    小玉。
    她一走近浴池,就望见叫化子一丝不挂由站在那儿,双目俱是茫然之色。
    “你在想什么?”小玉轻声问道。
    叫化子的身躯抖了抖,讶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此地?”
    小玉俏皮道:“你不是想证明给我看,说你是个女人?”
    “哦!”叫化子自语道:“我有这么说……奇怪,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小玉嫣然道:“既然脱都脱了,不如痛痛快快的洗个澡最重要的是把你脸上的污垢洗掉。”
    叫化子细望池中,幽香淡雅,她二话不说,跃进池中洗将起来。
    “刹那间,她仿佛从一个猪八妹,忽地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水中的女神般圣洁,如出水芙蓉的娇艳。
    小玉摇摇头,道:“难怪他会喜欢你!”
    于培欣不解道:“你是指谁喜欢我?”
    小玉答道:“我是指宋一刀。”
    于培欣讷讷道,“会吗……我……从来听他说过。”
    小玉叹道:“或许有这么一天,他会跟你说的。”
    于培欣不以为然道:“这倒很难说;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唯有你的存在。”
    小玉顿了一会儿,嫣然道:“算了!咱们别提这件事,你会喝酒吗?”
    “喝酒?”于培欣微微怔了怔,娇声笑道:“那你可是找对人啦!我不仅会喝,而且酒量更好。”
    小玉接着道:“那就好,咱们喝酒去!”
    于培欣接小玉手中的衣裳,抹干身体之后穿将一去。便随着小玉来至房中。
    小玉从床底拿了坛酒递给于培欣,口中说道:“今儿个咱们好好的聊聊。”
    于培欣不解道:“你想聊什么?”
    小玉喝了口酒,问道:“你想掌管丐帮多久?”
    于培欣讶道:“你问这干嘛?”
    小玉微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会是属于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哦!我懂你的意思。”于培欣喝了口酒,继续道:“从我一按掌丐帮开始,我就一直想找个适当的人选好接掌丐帮,至今尚未找到,如此而已。”
    小玉耸然道:“这么说起来,你还是以自我为重心罗?”
    于培欣接着道:“女人本就该如此、地位、财势、武功、名望,只不过是个装饰品,最后她们终究还是该找个归宿,相夫教子的度过一生。”
    小玉动容道:“看不出你倒是个明理的女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于培欣截道。
    小玉又道:“如果你找不出个适当的人选,或是这些人选都没有自己来的强,那你该如何?”
    “这……”于培欣支吾了一会儿,讷讷道:“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不过丐帮十万徒众我不相信找不出个人选。”
    小玉不以为然道:“那可很难说,某些女人她们生下来就比男人更为优秀,因此才有所谓‘女强人’之说,难道你不认为自己属于这种人?”
    于培欣想了想,突然道,“你干嘛要跟我说这么多话?”
    “我想把宋一刀让给你!”
    这句话小玉井未说出口,因为她不想让于培欣承受大多的压力,况且在她心底一直有个强烈的预感。
    她预感自己与宋一刀只是春梦一场,不为什么,只因她两人之中还夹杂莫神通,她必须做个抉择。
    她顿了一会儿,缓缓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咱们好好聊聊,若你不喜欢,自当跟我明讲。”
    “不不不!”于培欣望着小玉,连忙急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这么说。”
    个玉“扑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只是跟你开开玩笑,看你急成这副德行!”
    于培欣双颊一红,困窘道:“很奇怪!我很少跟女人处在一起,这会儿我自个儿倒像个女人。”
    小玉接着道:“难道你不是女人?”
    “这……”于培欣娇道:“你好坏喔!”
    小玉干了口酒,神色一整,正容道:“说真格的,过两天我想出趟远门,你陪我去好吗?”
    于培欣不解道:“我去方便吗?”
    小王断然道:“当然方便,而且你在场更好。”
    “为什么?”
    小玉迟疑了一会儿,答道:“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
    “来!咱们喝酒!”她又接着道。
    于培欣满脸疑虑的望着她,不时想问些问题,无奈小玉只是笑而不答。
    她们两人不断的喝着,直到三更天,才尽兴的上床睡觉去。
    于培欣怀着许许多多的疑问,茫茫然然地入梦。
    至于小玉则不然。
    她失神的望着墙,眼眶中充满一股淡淡的雾气,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滑下。
    她的心似有抽痛,因为她是如此深爱着宋一刀,无奈着了莫神通的道,就像一块完美的玉石上头忽地出现污点,永远也无法恢复昔日的纯洁。
    “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期待父母的谅解一般”。
    她没有把握。
    更没有颜面去乞求别人的谅解。
    因为失去的,永远再也无法要回,或许她命该如此吧!
    第二天,一大早。
    沈媛媛出现了。
    她自个儿推开房门望着相拥而眠的小五与于培欣,神色无比平静,就像死湖中的水一般平静与安样。
    小玉整夜未曾阖眼,她轻轻的说道:“娘,早!”
    沈媛媛微微笑道:“你认识她?”
    小玉摇摇头,道:“她来此之后我才认识的。”沉睡中的于培欣,隐隐约约的听见她们的谈话声,她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不解的望着沈嫒嫒。
    “你睡的好吗?”
    于培欣答道:“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沈媛嫒嫣然笑道:“昨儿个夜里,丐帮的人马打了场漂亮的仗,不但救了神丐出困,还伤了我几个人,这么好的消息,我忍不住想来告诉你。”
    于培欣暗自心喜不已,但面不改色道:“这个消息对我而言,的确不错!”
    沈媛媛皱了皱眉,疑声道:“我怎么想也想不通,丐帮能有身手如此之好的人,你能告诉我吗?”
    “不难得知。”
    想了一会儿,道:“你是指……人海战术?”
    点点头,娇笑道:“事情就这么简单!”
    皱眉道:“这是件不可能的事,再怎么说囚门乃所铸:没有三、五十年的修为,绝对无法扭曲”
    培欣接着道:“所谓‘三人合力,其力断金’,任何事都有令人预先猜想得到。”
    宋媛媛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她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没关系,这件事我迟早都会知道的。”
    “而且走了个长老,来了一个帮主,不是更好!”
    培欣道:“你想困住我?”沈嫒嫒怔了怔,道:“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你也不必想太多,我总不至于将你关起来吧!”
    “你……”于培欣正想答话。
    小玉轻轻地拉拉她的手,意思是说:“不必多言!”
    她耸了耸肩,默然无语。
    沈嫒嫒淡笑道:“你好好待在此地,我先告辞了!”
    话声一落,转身离去。
    小玉待她走了之后,轻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过两天陪我出去走走吗?这会儿你急什么?”
    于培欣满怀感激之色,点点头,微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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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回淫盗采花
    许正坐在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轻轻地呷着茶。
    他不时微笑着,似是相当开怀。
    因为他觉得做了一件成功的事:“从被动转为主动”,他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查明沈媛媛的动机。
    他上了趟鬼岛,救出神丐安达之后,便即刻赶往许家宅院。
    “神不知、鬼不觉”,就这么一回事。
    董宛是个乖巧的娘儿们,她站在许正身后,轻轻地、慢慢地、温柔地替他捶背,神色中绽放出无限妩媚之态。
    许正一想起董宛,心中有股说不出的甜蜜,自从她来到许家之后,这个家就全变了样。
    “一个男人的家,忽地多了个女主人”,这种感觉若非你亲身经历,是绝对无法体会出的。
    正如笔者我老人家,孤老一人逾六十余寒暑,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婆娘,硬是逼着我娶她,我老人家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勉强答应,至今想起心中却感到无比的甜蜜。
    有个婆娘在家着实不差。
    洗衣、煮饭不需你发愁,在寒冷的冬天里,被窝里更是出奇的暖和……太多太多的优点,绝非千言万语得以叙述。
    这个中的滋味,也只有靠看官老爷自己去体会了。
    许正是个男人,他更是个孤老,所以他清楚得很。
    董宛歇下手来,坐至许下身旁,撒娇道:“这阵子你跑到哪儿去了,害得人家好想你喔!”
    许正抚了她的脸颊,微笑道:“我又何尝不想你,只不过我也有事要办,你该了解才是。”
    董宛追问道:“办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许正眉头一锁,严肃道:“男人的事,你最好少管!”
    董宛怔了怔,不悦道:“不行!这一次你一定要让我知道,下次我全都听你的。”
    许正不解道:“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
    董宛答道:“咱们在一起已有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你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出了趟门十几天不回来,若是你早些时日告诉我,我也不必待在家里为你瞎操心。”
    “所以这一次,我非知道不可!”她又强调道、许正想了想,她此言也不无道理,自己去了趟鬼岛,没有留下只字片语,难怪她会担心不已。
    想了一会儿,呵呵笑道:“若是你一定要知道,我就告诉你也无妨,我上了趟洞庭湖,这总可以了吧!”
    “洞庭湖?”
    董宛不解道:“跟那个女人?你们干了些什么…—。”
    许正苦笑道:“你饶了我吧!你说了一大堆,我是一样也没做。”
    她怔了怔,动容道:“少跟我来这套,你会没做?”
    许正迟延了许久,呷了口茶,沉吟道:“我上了趟洞庭湖去救了些人。”
    “是江湖中人!”董宛轻声道。
    许正点点头,并未答话。
    董宛想了想,歉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追问的。”
    许正摸摸她秀长的发丝,微微笑道:“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因为这是江湖的事,不是属于你该知道的事。不过说了也好,免得你替我操心。”
    董宛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柔声说道:“你对我真好。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许正耸然道:“既然知道我对你好,那么该如何谢我?”
    董宛想了一会儿,道:“你说呢?”
    许正本想开口答话,这会儿门外来了名汉子,道:“禀老爷,少林掌门无悔大师到。”
    许正无奈的望了董宛一眼,道:“你先去歇会儿。”
    董宛瞪了那名汉子一眼,才对许正说道:“你自己也早点歇着,我等你。”
    话声一落,才缓缓离开他的胸膛,站起身往偏房行去。
    许正等她走了之后,悠然道:“快请大师进来!”
    没多久,汉子便领着无悔大师来至书房,替他了斟了杯茶之后才走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许正抱了抱拳,动容道:“冒昧请大师前来,还望大师不要见怪才是。”
    无悔大师耸然道:“施主千万不可这么说,维护武林正义乃是老衲应尽的职责,既有要事相询,施主就明说吧!老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正顿了一会儿,疑声问道:“少林一派传言,武功绝不外传,敢问大师可有此事?”
    无悔大师想了想,正色道:“没错!果有这么一回事。”
    许正又道:“那么俗家弟子呢?”
    无悔大师接着道:“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至今只有一名活着,不过他武功俱失,形同一个废人。”
    许正轻声道:“大师能说得详细点吗?”
    无悔大师忆声道:“他是一名文士,他父亲对本寺有功,临死托孤,本寺才收了这名俗家弟子,没想到却因此害了他。”
    “此话怎讲?”
    无悔大师想了想,继续道:“他本性善良,当初不该习武,结果他武功习成之后,本想造福武林,替天下百姓苍生谋福祉,却没想到才一出寺门就挂了。”
    “挂了?”
    许正讶声道,“这么说起来,他的武功并不是很高强。”
    无悔大师摇摇头,正色道:“虽不高强,但列入二流该不成问题,只可惜他运气不佳,认敌不清。
    许正问道:“他碰上那一个?”
    “千面魔王邪空。”
    许正皱了皱眉,叹道:“邪空此人心肠异常歹毒,碰上了他焉有活命之机!”
    无悔大师点点头,接着道:“施主所言极是,当时邪空装扮成挑夫,埋伏寺外,纪承先才走出寺门外即惨遭毒手。”
    “纪承先?”
    许正耸然道:“这是那名俗家弟子的名字?”
    无悔大师答道:“正是他的名字。”
    许正接着道:“邪空干嘛找上他?”
    无悔大师长叹了日气,道:“邪空一日行近五行山,欲想强暴—名村妇,正巧被本寺的执事撞见,两人大打出手,结果邪空受伤逃去,之后,他只要见着本寺的弟子,就想尽办法的杀。”
    “对了,施主到底想知道些什么?”他又接着问道。
    许正继续问道:“纪承先在少林寺修习过何种武功。”
    无悔大师满脸疑惑的望了望许正,答道:“前任掌门师兄传授他少林内功心法,至于外练的功夫则是千佛掌与螳螂腿。”
    许正默然半晌,垂首无语。
    许久……许久……
    许正望着无悔大师突然道:“那道遥游呢?”
    “逍遥游?”
    无悔大师神情一怔,接着道,“老衲不解,施主是何意?”
    许正释声道:“目前少林寺的人,有哪个会这门功夫?”
    “这……”无悔大师支吾了一会儿,答道:“只有老衲一人。”
    “哦!”许正动容道:“那大师是否私下传人?”
    无悔大师蛾眉淡扫,默默许久之后,才缓缓的道:“出家人不打班语,老衲是有私下传授,敢问施主,来帖相询就是为了此事?”
    许正点点头,道:“大师实在不该这么做的。”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他的刀法加上一身飘忽的身形,无
    异于如虎添翼。”
    无悔大师疑声道:“他的刀法真有这般俐落?”
    许正点点头,答道,“就拿我而言,若有轻微的疏忽,照常丧命于他的刀下,这一点绝对是不容置否的。”
    “这……”无悔大师支吾了一会儿,耸然道:“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在老衲初次接触他的时候,他只是个肉铺的屠夫,难道这二年来他有什么奇遇?”
    许正断然道:“他的刀法绝非什么奇遇,而是他将杀猪的一刀用在杀人上,如此而已。”
    无悔大师叹了口气,沉吟道:“这一点老衲着实没有想到,看来老衲做错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哲!”
    许正安慰道:“大师也不必因此而自责,眼前该做的事,就是不让他继续干下去,否则武林将有一大浩劫,任何人也无法阻止。”
    无悔大师想了想,道:“这孩子本性善良,只是上天给他一个难以令他平衡的心态,才会让他因仇而生,因恨而活。”
    许正断然道:“咱们帮助他回复正常。”
    无悔大师当下就将他与宋超结识的原因与往后的经过,仔细的叙述一遍,听得许正摇头叹息不已。
    许正轻啜了口茶,皱眉道:“又是那妖妇扯出来的祸事,我真不了解,谁会生出如此诡异的女人。”
    无悔大师淡笑道:“世上本就有许许多多的事是无法理解,老衲深信,公理自有澄清的一天。”
    许正接着道:“据大师的看法,咱们要是帮着他,该如何帮法?”
    “没有办法,一切顺其自然!”
    许正讶道:“真的没有办法可想?”
    无悔大师点点头,低诵了声佛号,正色道:“老衲早有这个意思,无奈这是我佛的旨意,违背不得。”
    许正想了想,并未答话。
    无悔大师又道:“若是施主没什么事,请恕老衲先行告退。
    许正点点头,起身道:“我送大师一程。”
    话声一落,他便领着无悔大师步出书房,经过一条回廊、二条甬道,来至大门口。
    “大师请慢走,我就不送了!”
    无悔大师低诵了声佛号,道,“告辞!”
    他两人谈了许久,却未曾找到一个正确的方法,能够帮助宋一刀的万全之策。
    问题是——他人呢?
    他过得好吗?
    五月花大酒楼。
    这是位于河南豫县的一间大酒楼。
    楼高三层,座地约有半里之大,称得上颇具规模。
    还没有踏进酒楼的大门,就有股浓浓的酒香传来,使人有种飘然的滋味在心头。
    此地有道众所皆知的名菜,“蒸豆腐”。
    品味之道,在于愈是在最平常的菜肴之中,愈能显出奇妙功夫。
    首先把一只火腿剖开,挖了二十四个圆孔,将豆腐削成二十四个圆球分别放人孔中,札住火腿再蒸,等到蒸熟,火腿的鲜味已全到了豆腐之中,火腿则弃之不食。
    这味蒸豆腐也有唐诗的名目,叫做“二十四桥明月夜”,掌厨之人必须十指灵巧轻柔,运劲若有若无。
    “豆腐”是一种触手即烂的玩意儿,如何能将之削成二十四个小圆球,这功夫的精细艰难,实不亚于米粒刻字,雕核为舟。
    门外走来一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苍白的脸,苍白的手。加上一把漆黑的刀,说不出的诡橘。
    他正是甫出少林寺的宋一刀。
    宋一刀挑了个位子,坐定之后,店小二即靠了过来,哈腰道:“这位公子爷,要点儿什么?”
    “两壶酒,另外来些下酒菜。”
    小二答道:“小的立刻去张罗。”
    没多久,酒莱已上了桌。
    宋一刀斟了杯酒,正当扬起酒杯饮下的同时,他皱了皱眉。
    因为他望见了一个人。
    那人年约四十上下,身着宝蓝布衣,腰际上插了把剑,满脸杀气的走将过采。
    “你可是宋一刀?”那人问道。
    宋一刀干了杯酒,淡淡道:“不错,找我有事吗?”
    那人又道“不是我找你,是我家少爷找你?”
    “哦!”宋一刀不解道:“你家少爷是谁?”
    中年人答道:“去了就知道。”
    宋一刀淡淡的笑厂笑,道:“在哪里?”
    “出了大门朝西走,二十里之处的黄泉坡。”
    宋一刀顿了一会儿,道:“告诉你们家少爷,一个时辰过后,在下于黄泉坡上与其相见。”
    中年人严肃道:“你现在就必须去,因为少爷此刻就在那儿期待阁下的光临。”
    宋一刀摇摇头,淡笑道:“酒菜很贵,我不想浪费银两。”
    “况且我才坐下没多久。”宋一刀又接着道。
    “你……”中年人瞪了宋一刀一眼,继续道:“你吃了也是白吃,因为到了黄泉坡你就必须死。”
    宋一刀淡淡道:“你不必激我,顺便告诉你件事。”
    “什么事?”
    宋一刀冷冷道:“我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中年人气得脸色惨绿,恨恨道:“好!我替你转达。”
    话声一落,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宋一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中俱是坚定之色。
    他斟了杯酒,淡淡的笑了笑,便自斟自酌起来。
    许久,许久——
    血红的太阳已缓缓地朝西落下,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他算了算时辰,该是动身的时刻了。
    他付了银两,便—步步地走出酒楼,朝西而去。
    黄泉坡——
    相传古代的黄泉坡乃是阴阳交会之地,坡长约有百来尺,坡度约四十五度之陡。只因人死了之后,还要爬上坡度如此之陡的
    一个鬼地方,似乎不大合理。
    阎老五为了体谅人类,于是就将奈何桥取代黄泉坡,做为阴阳交会的地方。
    现代的人葛屁,要比古代的人好得多,他们只要过了桥就到达阴界,那像古代的人还得爬个百来尺。
    所谓:“一代比一代强。”
    又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随着社会变迁,人类进化的演变,似乎任何事都在进步,都在锐变中。
    宋一刀上了黄泉坡,一步步、一步步的走着。
    他走得很慢,又像似很吃力,但他的步伐给人感觉起来,却是如此的沉稳,充满着自信。
    他上了坡顶。
    当他望见顶上的人,竟然惊讶得说不出个屁来。
    是莫神通:
    他穿着一件丝质长衫,神色无比冷漠的望着眼前的宋一刀。
    “你来了!”
    宋一刀点点头,答道:“是的,我来了!”
    莫神通又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宋一刀答道:“我知道。”
    莫神通冷冷道:“拔刀!”
    宋一刀叹了口气,拒绝道:“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
    宋一刀继续道:“因为你是我大哥。”
    莫神通冷笑道:“既知我是你大哥,为什么与我作对?”
    “哦!”宋一刀淡笑道:“我从头至尾从未与你作对。”
    莫神通恨恨道:“小玉的事,你当如何解释?”
    宋一刀想了一会儿,道:“我没有必要解释,因为在她心里,根本没有你的存在。”
    “事情是这样的吗?”
    宋一刀断然道:“正是如此。”
    莫神通顿了顿,干笑道:“让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他不等宋一刀答话,接着道:“我们两个上过床!”
    宋一刀没答话,然而他的喉结上下抖动不已。
    莫神通又道:“她就像个妓女一般躺在床上,苦苦哀求我给她。”
    宋一刀依旧没答话,他的牙龈咬得流血。
    莫神通继续道:“她是个贱人,是个烂货,是个荡妇,这种下三烂的女人,你……值得吗?”
    他的骨头“格格”作响,他走向前二步,右手紧紧的握着刀柄,冷冷道:“你说完了吗?”
    莫神通接着道:“现在你可以拔刀了吧!”
    宋一刀的双目忽地之间,射出二道骇人的寒电。
    良久——许久——
    他又像个泄气的皮球,叹声道:“你走吧!我不接受。”
    莫神通怔了怔,沉吟道:“我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还是个穿裙子的?”
    “你真的不肯接受我的挑战?”他又接着问道。
    宋一刀冷冷道:“我不接受的原因,那是因为你是我大哥,没有其它的因素。”
    莫神通哈哈大笑之后,狂声道:“别以为你自己是谁,若是我想杀你,对我而言,那是易如反掌之事,我之所以没这么做,那是因为小玉的关系。”
    宋一刀听到“小玉”这两个字,他别过头去,“哇”的一声,开始呕吐。
    他双手抚着小腹,弯下身子,倒下。
    他吐出适才饮的酒,甚至胆汁、苦水。
    莫神通神光数闪,充满阴毒之色,突然——
    他双手一扬,忽地见数十点寒芒,从其袖中飞射而去,将宋一刀整个身子罩住。
    宋一刀没闪。
    他更是没躲。
    他似乎连躲的气力也没有,他只是不停的呕吐着。
    却见那数十点寒芒眨眼工夫即消失在土中,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支射中宋一刀的皮毛。
    莫神通跺脚,恨恨道:“你这个懦夫,居然连接受挑战的勇气也没有,你比禽兽还不如!”
    “你等着好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发自内心接受我的挑战,而且,我会得到小玉的!”
    话声一落,狂笑声中,刹那即不见踪影。
    他依旧呕吐着,可是胃里似乎已没什么让他可吐了。
    他的心已被适才莫神通的一席话,变得破碎、粉碎,渐渐的……消失……。
    月光如水,四周的山林苍翠欲滴,满天的繁星,轻洒着坡顶的宋一刀。
    他的眼眶充满着一股雾气,朦胧的景致,使得他不禁想起老朋友。,
    酒。
    他忽然有股饮酒的欲望。
    这也难怪,许多人在最失意的时候都会想起它,因为多多少少喝点酒,都会忘却烦恼的。
    他缓缓站起身,正当走下坡顶的同时,他望见两个人。
    两个绝色的美女。
    小玉与于培欣。
    她们双臂各挟了两坛酒,满脸微笑的望着他。
    宋一刀内心一震,茫然的坐将在地。
    “你是不是想喝酒?”她两人走近,嫣然笑道。
    宋一刀点点头,并未答话,他接过酒坛,拍碎封泥之后,便“咕噜噜”的喝将起来。
    他抹了抹嘴角上的酒痕,强笑道:“你们好!”
    于培欣接过他手中的酒坛,先干上一大口,微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宋一刀不解道:“什么好消息?”
    于培欣又道:“关在鬼岛的丐帮弟子已经脱困了。”
    “哦!’’宋一刀动容道:“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于培欣望了望小玉,接着道:“这一次若是没有小玉姊的帮
    忙,我也没有办法离开鬼岛。”
    宋一刀淡望了小玉一眼,道:“你好吗?”
    这是多么冷漠的一句话。
    她的心似在抽搐。在狂喊,她顿了顿,强笑道:“老样子,那你呢?”
    宋一刀答道:“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小玉娇声道:“干嘛这么客气!”
    “我……”宋一刀摇了摇头,继续道:“这么做也是应该的,难道你不觉得,人之相交,贵在知心,失去了这番心意,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小玉咬着嘴唇道:“是的,我懂你的意思,而且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于培欣一旁道:“大家喝酒好吗?别谈这伤感的问题。”
    宋一刀并未答话,他只是不断的喝着酒。
    良久,良久。
    他饮尽坛中的酒,淡淡道:“我可以先走吗?”
    于培欣讶声道:“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变得阴阳怪气的,有什么不满的事你尽可说出来,说出来之后,对你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宋一刀淡笑道:“我很好,真的很好,不要为我担心,恕我先行浩退!”
    话声一落,便缓缓走下坡去,刹时即失去踪影。
    于培欣急声道:“小玉姊,大哥到底怎么了嘛?”
    小玉再也忍不住的流下两串泪珠,喃喃道:“快去!为了我,好好的跟着他。”
    于培欣不解道:“你怎么不去?”
    小玉凄凉的笑了笑,道:“我得去找大哥。”
    “不用找了,这会儿我就在此地。”
    话声才落,莫神通忽地之间,即出现在黄泉坡上。
    小玉怔了怔,微微笑道:“你真行,而且不是普通的行。”
    “过奖,过奖!”莫神通来至于培欣身前,拱手道:“在下莫神通,你好!”
    于培欣细望了莫神通一眼,疑声道:“你是小玉姊的大哥?”
    “在下正是,姑娘有何指教?”
    于培欣淡笑道:“指教倒是不敢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搞不清楚你们三人在干些什么?”
    “哦!”莫神通邪笑道:“姑娘不妨加入我们的行列,一切事自然就可搞得清楚。”
    于培欣瞪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倒不必,本姑娘掌管丐帮十万之众,哪有这个闲工夫搞清楚你们的事。”
    莫神通躬身道:“姑娘生得一副国色天香的面容,加上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在下得识姑娘,真是三生有幸笑!”
    “你……”
    于培欣正想答话,一旁的小玉已然先开口道:“欣儿,你还不快追上去,否则就大迟了。”
    于培欣想了想,转身就走。
    莫神通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中俱是透出异样的光芒,喃喃自道:“她长得真美……”
    小玉望着他,干笑道:“你倒是挺有欣赏的眼光,她的确长得很美,你对她有兴趣?”
    莫神通恨恨道:“只要跟宋一刀扯上任何关系的人,我都对他充满兴趣。”
    “而且是很大的兴趣。”他又接着道。
    小玉叹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神通淡淡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
    小玉想了一会儿,咬着嘴唇道:“你还想拥有我吗?”
    “想,当然想!”他邪笑了笑,继续道:“你想通了?”
    小玉顿了顿,坚决道:“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不过,我有个条件,希望你也能答应。”
    “什么条件?你说!”
    小玉又道:“我跟了你之后,不准你去找他。”
    莫神通哼声道:“那你呢?”
    小玉断然道:“我也一样。”
    “哈……”莫神通一阵狂矣之后,恨恨道:“你是个贱货,是个烂货,我能相信你的话?”
    小玉流着泪,淡淡道:“随你怎么讲,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莫神通冷冷道:“若是我不亲手宰了那屠夫,绝难消我心头之恨,很抱歉,你的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小王疑道:“你不用考虑考虑?”
    莫神通斩钉截铁道:“不用!”
    “好,很好!”
    话声一落,她转身缓缓离去。
    “站住!”
    小玉连身子都没转,她淡淡道:“有事吗?”
    莫神通见着她的背影,神色俱是无比痛苦之色,他轻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小玉答道:“既然你不答应,我又何苦留在此地。”
    他说话的同时,眼眶滑下的泪水早已湿透胸前的衣裳,但声调却是无比的平静。
    莫神通恨声道:“你这个贱货、烂货,想去找他对不对?”
    小玉缓缓道:“你叫住我,就是想说出这些话来污辱我是不是?”
    她不等他答话,接着道:“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不必,因为我不会在乎,而且尤其不在乎从你口中所说出的话。”
    莫神通神光突现两道骇人的寒芒,他顿了一会儿,随及叹声道:“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小玉的身子抖了抖,转过身来淡淡道:“这可是你亲口说出的话,你自己就必须做到。”
    莫神通不耐道:“我知道,不须你一再强调。”
    小玉叹了口气,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莫神通答道:“走,陪我睡觉去。”
    话声一落,便挽着小玉的身子,在狂笑声中缓缓地消失在黄泉坡上,霎那间,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深夜。
    很轻、很淡的星光,轻洒大地。
    甫下黄泉坡的宋一刀,、急速的奔跑着。
    就像一条疯狗般的奔跑着。
    他的心碎了,也死了,他多么想告诉她自己至今还是深爱着她。
    但他说不出口。
    激烈的奔跑过后,胃里升起一阵剧烈的翻腾,他扶着一棵大树,尽情的呕吐着。
    他将手指头伸进喉头,挖了挖。
    一股腥臭的酒味,很快地就在他身旁传开。
    “轰”然一声巨响。
    天空乌云密布,雷声大作,似乎就快下雨了。
    远方忽地飘来一阵浓浓的雾,来得很快,但去得更快,浓雾散去之后,出现了一个人。
    问题是,他会乘何而去呢?
    他是一名年约二十六、八的年轻人,瘦瘦高高,身着淡黄长衫,腰间札了把剑。
    一把又长又薄的剑。
    “你吐够了?”年轻人轻声问道。
    宋一刀并未答话,这会儿他吐出了淡黄色的胆汁。
    所以他还没吐够。
    年轻人轻蔑的望了望宋一刀,耸然道:“不会喝酒,还想硬充好汉,真是输给你了。”
    宋一刀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道:“你能喝?”
    年轻人断然道:“我不仅能喝,而且酒量一定比你好。”
    “哦!”宋一刀疑声道:“你那么有自信?”
    年轻人并未答话,他拍了拍手,林中忽地出现一名发须斑白的老者,推了部车子快步走来。
    车上装着赫然是一坛坛的酒。
    年轻人微微笑道:“我喝酒的历史已有二十余年,因此只得雇个老伯替我管这些酒。”
    宋一刀淡笑道:“想像的出你酒量一定是出奇的好。”
    “过奖,过奖!”年轻人干笑道:“我无时无狲,不管身在何处,或是做任何事都须要酒。”
    “尤其是杀人的时候。”他又强调的道。
    老者将车子推至他二人八尺之地,即转身离去。
    宋一刀走至车边,拿了两坛酒,将其中一坛递给年轻人,口中说道:“是你们家少爷要你来的。”
    年轻人皱了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宋一刀不答反问道:“他没有告诉你,我是他弟弟?”
    “这……”年轻人满脸疑惑的望着宋一刀,讶声道:“你是他弟弟?”
    宋一刀拍碎坛上的封泥,干了三大口之多,淡笑道:“别谈这些了,省得破坏了酒兴。”
    “说的也是!”年轻人干了口酒,继续道:“在下名叫李太白,你呢?”
    宋一刀叹了口气,道:“名字只是一个人的称号,即使你知道了又待如何,因为你眼中尽是杀气。”
    “而你……只想杀我。”他又正色道。
    李太白接着道:“听说你是山口组下十三号的杀手。”
    宋一刀自个儿在那不停的喝着酒,并未答话,奇怪的是,他竟然喝一口,吐一口,神色俱是哀伤、无奈与绝望。
    “想不想知道我的?”
    宋一刀点点头。
    李太白又道:“承蒙主人看得起,血脸老三死了之后,我就代替他的位置,因此,我排名第三。”
    宋一刀身子顿了顿,淡淡道:“你还没喝。”
    说话的同时,他指了指李太白手中的酒。
    李太白冷笑两声,捧起手中的酒坛,“咕噜噜”的喝将起来。
    哇塞!他竟然将整坛的酒一饮而尽。
    他捏碎了酒坛,微微笑道:“该你了!”
    宋一刀二话不说,将半坛的酒也干了个精光。
    “哇”地一声,他弯下身子,吐了一地。
    李太白摇了摇头,道:“你还能喝吗?”
    宋一刀抹了抹脸上的鼻涕,断然道:“能!”
    李太白长叹了口气,道:“并不是我不让你喝,而是这酒很贵,咱们赚银子不容易,这点你该很清楚才是。”
    “我了解!”
    活声一落,他从怀中拿了张银票,递给李太白,说道:“这是一张千两银票,付这些酒钱应该足够了吧!”
    李太白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银票,用手指了指车上的酒、咧着嘴道:“请你尽量的喝,用力喝、毛起来喝,否则错过今夜,你便没机会可喝了!”
    “谢谢你!”
    说罢,他将车上的酒一坛坛的摆至他两人中间,伸手去拿相当方便。
    他两人各开了坛酒,李太白望了望宋一刀,邪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哦!”宋一刀淡笑道:“那你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李太白邪笑道:“你想把我灌醉,然后杀了我。”
    宋一刀耸然道:“你不也一样有这种想法。”
    “好说,好说!”李太白继续道:“咱们心照不宣,来!喝酒。”
    宋一刀喝了口酒,突然问道;“你杀过几个人?”
    “我?”他想了一会,答道:“不多,不多,一共二十三个,那你呢?”
    宋一刀道:“十六个。”
    李太白忆声道:“这二十三个人最令我难以忘怀的,便是岭南大侠——柳宗川。”
    宋一刀接着道:“为什么他令你难以忘怀?”
    “因为我是光明正大的杀他,也是唯一的一次。”他喝了口酒,继续道:“他自称酒国之王,于是我便找他挑战,结果他自己喝太多,酒气穿心而亡。”
    “那一次。我赚进五千两的银子。”他微笑的接着道。
    宋一刀缓缓道:“你有没有想过……”
    李太白截道:“想过什么?”。
    宋一刀又道:“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因酒而亡。”
    李太白哈哈笑道:“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我从没醉
    过,喝酒对我而言,就像撇条一样的轻松。”
    宋一刀摇摇头,望着他,不以为然道:“一个酒量好的人,武功并不见得好。”
    李太白干笑道:“我永远相信主人的眼光,因为天底下根本没人能够与其抗衡。”
    话落此处,天空忽地飘起绵绵细雨。
    很小,很细的雨。
    宋一刀望了望场中的酒,疑声道:“你还想喝吗?”
    李太白哈哈笑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因为我还在等你。”他又正色道。
    宋一刀二话不说,又开了坛酒,一口一口的喝将起来,他不停地呕吐,眼皮也忽地之间变得朦胧,口齿不清的道:
    “痛快……能够死前……喝上一顿痛快酒……还有……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
    “你醉了!”李太白邪笑道:“不过这样也好,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上路,总比痛苦的死好得多。”
    话落,他捧起手中的酒坛干了起来。
    赫然之间,雷声一响。
    他身子顿了一顿,饮下的酒竟从他的咽喉中流出。
    宋一刀的眼神仿佛变成二道骇人的寒芒,冷冷的望着李太白。他的刀早巳归了鞘。
    “砰”的一声。
    李太白手中的酒坛跌成粉碎,坛中的酒更是溅湿他整个下摆。
    鲜红的血从他的咽喉中泪泪流出。
    他手抚着咽喉,喃喃道:.“这……太……太不可思义了!”
    宋一刀冷冷道:“这是你赐给我的机会。”
    原来宋一刀利用他仰头饮酒的同时,加上雷声一响,李太白的身子顿了顿,他手中的刀已然刺穿他的咽喉。
    这种冷静、这种机智,天底下除了宋一刀,又有谁能够达到如此境界呢?
    仅是千分之一秒的瞬间,他竟然能够做到。
    他简直不是人!
    是神。
    要你命的凶神。
    李太白恨恨道:“你是我一生中见过最卑鄙、最无耻、最下流、最龌龊的小人!”
    宋一刀缓缓的的靠了过去,将内力缓缓注入李太白的心口,慢慢说道:“你尽量的骂,因为我喜欢听。”
    “你……”李太白气血略一浮动,鲜血忽地成为一道血箭,从他的咽喉中飚出,他像个泄气的皮球,无力道:“你不是人,是鬼,是疯子……”
    宋一刀捧了坛酒,干了一大口,冷冷笑道:“还有呢?我喜欢听你骂我,哈……”
    李太白身子略抖了抖,想必他失血过多,快上路了。
    他咬着嘴唇道:“你是个冷血动物,没有人性……”
    他的头一偏,跟姥姥叙旧去了。
    遗憾的是,他还有许多话尚未骂完。
    某些时候,痛快的大骂别人一场,亦是欣赏别人破口大骂,吹胡子瞪眼的骂着你,也是一种享受。
    骂——是一种感情的发泄,一种舒发,谁曰不宜?
    许许多多的事,憋在肚子里,迟早总有爆发的一天,到厂那个节骨眼,铁定一发不可收拾。
    ——唱绿岛小夜曲。
    ——变成疯子,变成白痴。
    ——做出惊天地而泣鬼神的事。
    正如李师科。
    此人满肚子委屈,就只懂得往肚里吞,却没想到找个人倾诉,设法舒解不满的心情。
    发掘问题、反映问题、解决问题。
    这是所谓“三找”。
    什么事你不讲、不反映、不设法解决,只有一种结果。
    吃二颗卫生九,荣归极乐。
    古代与现代最不同的地方,便是古代没有卫生丸,只有刀剑,它不是砍下你的脑袋,就是刺穿你的胸口。
    宋一刀静静的坐在那儿,望着李太白的尸体,像是欣赏一个世上稀有动物一般。
    雨——渐渐大了。
    斗大的雨点,滴落在他的身上,与他流出的泪水相结合,令人捉摸个清,从他脸上落下的是雨滴,亦是泪水。
    他心中有千百个无法理解此事的理由。
    为什么莫神通还是下放过他?
    他捧起酒坛,一饮而尽之后,继续的呕吐着。
    他的心就像裂成碎片,散落在广大无垠的矿野中。
    一双湿淋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感觉起来是如此温柔,如此暖和,他睁开膝胧的双眼,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容。
    是于培欣!
    宋一刀痛苦道:“让我—个人静静。”
    于培欣摇摇头,坐将下来。
    宋一刀继续道:“求求你,让我—个人静静。”
    于培欣淡淡道:“我坐在此地乃是我的自由,难道我不能坐吗?”
    大雨倾盆而下,狂袭着颤抖的宋一刀,他又开了坛酒,干个精光,垂首无语。
    “为什么你要如此折磨自己?”
    宋一刀望望身旁的于培欣,痛苦道:“上天生下我,就是要让我忍受这些无情的扫击与痛苦,我还能怎么做呢?”
    于培欣不悦道:“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我的大哥,是个强者,是个永远击不倒的无敌金刚。”
    “你……令我太失望了,”她又强调道。
    “我……”话落于此,宋—刀的身子忽地倒了下去,他的脸色无法理解的惨白。
    “大哥……你怎么啦?”
    于培欣摇了摇他的身子,大声吼道。
    宋一刀没有醒,他就像是个沉睡中的婴儿一般。
    于培欣摸了摸他的头,神色剧变。
    赫然——
    他的头就像刚从滚油中捞起一般的烫手。
    她二话不说,挟起他的身子,轻身一纵,三两个起落,霎那间即不见踪影。
    雨——不停的下着。
    雨一洗净了李太白所流下的血迹,这儿就像啥事也没发生。
    大地和平沉静。
    因为忽地之间,雨却停了,遗留下的只有一地的空酒坛,还有李太白的躯体。
    至于他的魂呢?
    天底下没有人能够回答出这个问题。
    绝没有人。
    宋一刀幽幽转醒过来,就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
    因为他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而于培欣则是坐在床沿边,微笑的看着他。
    “我在哪里?”
    于培欣嫣然道:“这是间客栈。”
    “谢谢你!”
    于培欣动容道:“跟我还客气什么?”
    话声—落,轻轻地抚摸他的额头,缓缓道:“你在发烧,多休息一会儿,有什么话好了再说。”
    宋一刀暗自激动不已,然而他却淡淡道:“我很好,请你不要为我操心。”
    她皱了皱眉,道:“你这个人还不是普通的铁齿,除了这句话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词儿?”
    宋一刀并未答话,他仅是柔柔的望着她,
    她就像是个春神,像个慈祥的娘亲,她轻声道:“告诉我,你一定饿了吧!”.
    宋一刀摇摇头,缓缓道:“我只想吐。”
    “吐?”她瞪了宋一刀一眼,继续道:“你还没有吐够!想吐可以,等你肚里装点东西再吐也不迟。”
    话声一落,她推开房门,走将出去。
    没多久,就见得她端了个盘子,盘上装了碗小米粥,还有三样小菜。
    她拿了一只汤匙,舀了些小米粥,口中说道:“乖乖听话,把嘴张开。”
    宋一刀顿了顿,迟疑了许久,才欣然接受。
    他边吃边想道:“她将来一定是个慈祥的母亲。”
    她见着宋一刀不时的皱眉,不解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讨厌我?”
    宋一刀摇摇头,正色道:“我在想你若是我母亲,那该有多好!”
    她俏皮道:“那好呀!你想认我做母亲,我也不会反对。”
    “来!叫娘吧!”她又强调道。
    宋一刀摇摇头,苦笑道:“你很可爱,又是那么调皮,我拿你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哦!”她咬着嘴唇,继续道:“你有办法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听你一人的,你知道吗?”
    宋一刀暗自内心一颤,激动道:“你大可不必这么做。”
    她支吾的道:“你……你不了解女人的。”
    宋一刀不解道:“女人怎么样?”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轻声道:“一个女人把第一次给了你,她就认定你是她的男人。”
    “哇”的一声。
    他吐出适才所吃的小米粥。
    为什么?
    他只是觉得这句话就像一道利剑刺穿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五脏六腑。
    他与小玉彼此奉献出人生最珍贵的第一次,结果呢?
    于培欣不解道:“你真的不舒服?”
    宋一刀歉声道:“对不起!辜负你的心意。”
    她皱了皱眉,道:“只要你肯吃,我就很高兴了。”
    宋一刀突然道:“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她默然半晌,半天不答话。
    许久……许久……
    她才轻声说道:“因为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宋一刀顿了顿,道:“我想喝酒。”
    她耸然道:“你—定要喝?”
    宋一刀断然道:“是的,我一定要喝。”
    没多久,店小二送来十坛酒.宋—刀连干了半坛之多,疑声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她嫣然笑道:“请说。”
    宋一刀像似鼓足勇气的道:“你……为什么脱光我的衣裳?”
    她怔了怔,哈哈笑道:“你全身湿淋淋的,又发高烧,我不脱光你的衣服,这会儿你早就烧成白痴了。”
    宋一刀想了一会儿,歉声道:“对不起:我想了!”
    她微微笑道:“其实什么事你都往坏处想。”
    “我?”宋一刀耸然道:“会吗?我比任何人都正常。”
    “才怪!”她心中这般想,口中说道:“好点了吗?”
    宋一刀点点头,道:“我一向都很好,甚至好的都能喝酒。”
    她耸了耸肩,俏皮道:“来,咱们喝酒,喝死一个少……个,喝死两个少一双。”
    于是他两人你一坛,我一坛的喝将起来。
    酒过三巡。
    宋一刀抹抹嘴上的酒痕,轻声道:“我好难过,让我先歇会儿:”
    她嫣然道:“喝不上了吧!叫你不要喝,你就是不听一点也不乖。”
    宋一刀阉起沉重的眼皮,幽幽睡去。
    夜深。
    夜很深。
    整个客栈亦是死寂般的沉静。
    于培欣轻轻的靠在宋一刀臂弯里,辗转无法成眠,因为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旁。
    就像一条睡死的猪。
    她内心的激动难以言喻,她轻轻的抚摸他的脸颊,偷偷的吻
    了吻。
    赫然——
    一阵极轻微的声响从房顶划过,她慢慢的离开宋一刀的臂弯里,下了床之后放足追去。
    无数多的屋顶、树头从她的脚底轻踩而过,然而她却无心观赏身旁的景物,她只知道追、追、追。
    这是一片浓密的丛林,除了一条小径能进入之外,除非你顿上树顶,否则只有一条路可走。
    于培欣略迟疑了一会儿,沿着小径走将进去。
    大约走了半刻之久,眼前即出现一长宽约四丈的空地。
    空地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年约二十三四岁,身着纯白儒衫,手中拿了把摺扇,俊逸非凡,严然一副书生模样,只可惜眉宇之间隐约射出二道邪气。
    于培欣身子一顿,立在他身前八尺之地,正当开口说话,那名书生已先开口道:“在下高明俊,见过姑娘。”
    赫——此人竟是采花淫盗高明俊。
    高明俊乃是臭名在外的采花大盗,一身武功莫测高深,就连当代名捕“鹰眼神捕”沈君山也拿他没有脾气。
    他有个怪癖,他专采正点之流,只要是武林之中出名的美女,无论你是会武,亦是大家闺秀,他想尽办法也要得到手。
    他更有个原则:处处留情不留种。
    因此,他手底下玩过的美女,几乎都只有一次。
    只有一个人例外。
    皇后娘娘。
    一日,他摸进皇宫内院,发觉皇后娘娘乃是人间绝色,于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为求目的而不择手段。
    得手之后,留连忘返,直到内院的武士发觉有个陌生人住在皇后娘娘的寝宫,才禀明皇帝老爷。
    别说是内院武士,就连皇帝老爷也拿他没皮条,因为他的武功高强,说不走就不走。
    不过最后他还是离开皇后的寝宫。
    因为皇帝老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跪在地上亲吻他的脚,而且还高呼三声“伯伯”。
    从此之后,各路人马不断的迫缉他,无奈他的行踪飘忽不定,来去一阵风,谁也逮不着他。
    问题是,他来干嘛?
    他满脸邪容的望着于培欣,
    于培欣轻蔑的望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把我引来此地有事吗?”
    高明俊拱手道:“在下有个怪癖,若有唐突佳人,还请姑娘见谅。”
    于培欣不解道:“你有怪癖干我屁事!”
    高明俊答道:“在下一向不放过各种奇花异草,今日得知姑娘乃一人间绝色,非得品尝品尝不可!”
    “哦!”于培欣冷冷道:“你自信有这个本事吗?”
    高明俊邪声道:“品尝美味之前,必须还是得付出些代价,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呢!”
    “知道就好。”
    话声一落,扬起单掌,马步一跨,奋力向前推出。
    “这是降龙十八掌的起手式。”高明俊当下也不敢大意,斜身绕步,回拳打出,神色严肃的应对着。
    “降龙十八掌”的精要之处,全在运劲发力,至于掌法变化却极高明,于培欣二十上下的年纪,加上又是女儿身,多多少少略为吃亏些。
    转眼之间,两人已对拆了七八招,一时之间,尚分不出胜负。
    林中突然出现了莫神通与小玉,他两人站在四丈开外的大树旁,观看场中的变化。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小玉问道。
    莫神通答:“这件事可跟我们之间的协定扯不上任何一丝一毫的关系,我只想带你过来看场秀。”
    “我不想看,咱们走吧!”
    莫神通淡淡道:“你不想看,我想看,要走你请便。”
    “你……”小玉沉吟道:“为什么我在你脸上再也找不到昔日大哥的影子,你变了,变得好残酷、好阴狠!”
    “谢谢你呀!”莫神通邪笑一声,继续道:“我已经不再是你大哥了。”,
    小玉并未答话,她扬头望着场中。
    却见于培欣双臂挥动,四面八方都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实,真如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
    高明俊眼花缭乱,哪里还守得住门户,不提防“啪啪啪啪”,左肩右臂、前胸后背接连中了四掌。
    他“蹬蹬蹬”连退三步之多,“砰”的一声,一屁股坐了下去。
    小玉心喜的差点欢呼而出。
    突然——
    高明俊双手一扬,从其袖口中忽地飘出一阵白色的烟雾。
    很轻、很淡的烟雾。
    莫神通轻声道:“好戏就要上场了。”
    只见于培欣的身子晃了晃,双目之中忽地射出二道异样的光芒。
    高明俊踉跄的站起身,自浯道:“哇塞!这个婆娘可真难对付,待会儿非得好好搞一搞,去去一肚子鸟气。”
    “??”的一声。
    于培欣撕去衣裳,喃喃道:“我……我好热。”
    他三人就像欣赏世上稀有动物——般的望着她。
    才一会工夫,地上布满被她撕碎的衣裳,一副令人喷血的胴体,刹那间便展现在他三人眼前。
    她望着眼前的高明俊,哀求道:“我……要……”
    高明俊哈哈笑道:“你要?要个鸭子!你没看到此地一大堆树干,找我干嘛!”
    于培欣茫然道:“我……找树干……”
    她轻举莲步,走至—棵大树旁……
    一旁的小玉神光数闪,恳求道:“给我解药。”
    “解药?”莫神通不解道:“什么解药?”
    哈!这个痞子可真会装。
    小玉动容道:“你给不给?”
    莫神通叹了口气,道:“阴阳和合粉根本没有解药,半个时辰之内,若不及时交欢,肝肠寸断而已。你要我怎么办,挺身而出呀!”
    小玉跺了跺脚,奔至于培欣身旁,拉着她的手,道:“欣儿,是我,小玉姊,你还记得我吗?”
    于培欣紧紧的抱着她,喃喃道:“给我……我要……”
    话声一落,她撕下小玉的袖口。
    小玉退了两步,颤声道:“你看清楚,我是小玉姊。”
    莫神通一旁道,“你最好少接近她,不然她会活生生的把你撕裂,除非你们想来一段‘喉某’。”
    高明俊笑了笑,拱手道:“大嫂还是让开吧!这件事让我来处理即可。”他缓缓的走了过去。
    突然——
    一道快如流星陨落的身形射入场中。
    “离她远一点!”
    声音很冷、很冰,丝毫不带人气。
    莫神通一见来人,讶声道:“是你!”
    一袭纯白衣裳,苍白的脸,苍白的手,漆黑的刀。
    来人正是宋一刀。
    原来他躺在床上根本没有睡着,他脑海里有太多太多的往事,令他根本难以人眠。
    于培欣下床之后,他轻如银狐的身形,紧紧跟在她的后面,只是她并未发觉罢了!
    当宋一刀望见莫神通之后,他真的很想转头就走,尤其是他身旁的小玉,对他而言,这是个莫大的刺激,无奈于培欣身中剧毒。他不挺身而出都不行。
    宋一刀缓缓的脱下氏衫,披在于培欣的身上,顺手点上软朴穴。
    “不要逼我!”宋一刀痛苦的道。
    莫神通耸然道:“这干我屁事,你去找他。”
    话落,指了指一旁的高明俊。
    宋一刀冷冷的道:“这会不干你的事?”
    莫神通皱了皱盾,邪笑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怎么,你愿意接受了?”
    宋一刀并未答话,他走至高明俊身前,道:“解药拿来。”
    高明俊道:“只要是男人都可以解她的毒,只可惜,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你!
    宋一刀暗自一颤,冷冷道:“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
    话声一落,”一道紫黑寒电快速划过众人的眼睑。
    刀光一闪,随着惊呼声,从宋一刀身旁消逝。
    高明俊很想闪避,但他全身似已笼罩在一股浓浓杀气之下,身体四肢都已不听他指挥,全身顿然无力。
    岸血随着刀锋溅出,他的眼睛怒凸,目光还是充满怀疑和不信,鲜血顺着喉管七寸之处流下。
    他倒下了。
    血——像雾一样的喷出,浓雾散去,场中已然失去宋一刀与
    于培欣的影子。
    时间似乎相当急迫。
    因为半个时辰的时间眼看就要过去了。
    宋一刀望了望怀中的于培欣,气若游丝,她软麻穴受制,动弹不得,然而她双目依旧射二道饥渴的光芒。
    她的牙龈咬得出血。
    宋一刀找了个隐密的丛林,将怀中的于培欣轻轻放下,缓缓的退去衣裳,顺手解了她的软麻穴。
    软麻穴一解,她就像头饥渴的婴儿,贪婪的吸吮着慈母的奶汁一般。
    宋一刀不想。
    他不但不想,甚至根本不要。
    问题是,十个男人十个经不起诱惑,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渐渐的,他的丹田之内,升起一道异样的真气,加上她在一旁的呻吟不已,他开始有了感觉。
    这种感觉如千军万马之势,狂袭他整个脑海,他轻轻的托起她的头,温柔地吻着她。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她的动作更加大胆。
    突然——
    她身子抖了抖,头一偏,沉睡而去。。
    宋一刀自—颤,暗道:“时间不多了,我……唉,救人要紧。”
    刹时之间,二人天体合一,天地寂然。
    他慢慢的、温柔地、轻轻的运作起来,像是雕刻…—件精美的艺术品一般,那么认真,那么专注。
    他及时的运作,挽救她即将死亡的命运,天意如此,谁曰不宜?
    星光满天。
    星光下,一幅美丽的图画,生动。活泼的在大地呈现起来。
    他们狂欢,他们激情,他们完完全全的付出自己。
    许久……许久……
    他们赤裸裸的相拥而眠,大地和平、安祥,而又宁静。
    一阵烤肉香,使得沉睡中的宋一刀幽幽醒转,耀眼的阳光照射在一张绝色的面容上。
    “你醒了!”
    宋一刀点点头,轻声道:“我好困,让我再睡一会儿。”
    于培欣身上罩着宋一刀的衣裳,像个唱戏的演员,她蹲了下去,摇了摇宋一刀的身子,撒娇道:“不要睡了啦!人家一个人好无聊喔!”
    哈!男人总是比较吃亏的,累了一个晚上,这会儿睡个觉都不得安宁。
    宋一刀并未答话,甚至连眼皮也没睁开。
    于培欣伸出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的爱抚宋一刀的胸膛,邪声道:“你真的不理我?”
    这双小手——摸,宋一刀刹时头皮发麻,他急速的坐起身,讶声道:“你想干嘛?”
    她不答话,她将头慢慢的靠在他的臂弯里。
    宋一刀将她轻轻—推,跳起身,闪电般的穿上内褂,哀求道:“我起来了,这总可以了吧!”
    “现在你要我干嘛?”他又接着道。
    于培欣嫣然道:“我烤了只野兔,你先吃饱之后替我买件衣裳回来。”
    宋一刀怔厂怔,支吾道:“我……我不会买。”
    “不会买?”于培欣瞪了他一眼,继续道:“你要我光着身子见人呀!”
    宋一刀苦瓜脸道:“那怎么办?”
    她跺了跺脚,喝声道:“反正吃饱了就给我去买。”
    宋一刀撕了块兔肉,张口咬下,屁都不吭一个。
    他默默无语的吃着,神色中绽放一股冷漠与无奈。
    她轻轻的靠了过去,歉声道:“对不起!”
    宋一刀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什么,别放在心上。”
    她望着他,哀声道:“你救了我一命,我还对你这么凶,我真的太不应该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宋一刀抚摸她秀长的发丝,柔声道:“我很好,请你不要乱想,真的,相信我。”
    她想了想,俏皮道:“像我这么可爱的人,你一定不会跟我计较,对不对?”
    她不等宋一刀答话,接着道:“若是你真的不会买衣裳,那你去城里找个乞丐,剥下他的衣裳。”
    宋一刀应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走了!”
    话声一落,他站起身,望了望自己的模样儿,不禁皱了皱眉。
    原来他外头的衣裳这会儿穿在她的身上,自己只穿厂内褂,如何出去见人?
    于培欣见着他那付糗态,便走至—堆隐密的树丛中,脱下衣裳丢给他,口中说道:“你得要快去快回喔,人家没穿衣服,这儿好多毛毛虫会害怕耶!”
    宋一刀穿上衣裳,二话不说,轻身一纵,刹那即不见踪影。
    没多久,就见着宋一刀提了一大包快步奔来,道:“欣儿,你还在吗?”
    “怎么去了那么久?”她答道。
    宋一刀无奈道:“太白天的,我只得用跑的。”
    话落,将手中的一包东西丢将过去。
    于培欣打开一瞧,她不禁傻了眼。
    原来里头装的不是乞丐服,也不是女孩子的衣裳,而是件儒衫。
    白色的。
    她摇了摇头,穿将上去,微笑的走了出来。
    宋一刀细目望去,赞声道:“欣儿,你看起来真像个风流倜傥的俏公子,我喜欢你这身打扮。”
    “谢谢你呀!”她俏皮道:“我还是比较适合穿丐眼,这身打扮有点像‘强盗扮书生’,你没有这个感觉吗?…
    宋一刀正色道:“不会呀!我觉得很好。”
    “你觉得很好那就很好。”
    话落,她拉着宋一刀的手,继续道:“走吧!咱们找个地方
    喝酒去。”
    他两人缓缓地走出丛林,没多久便行至大街,见着街旁有间小酒馆,就走了进去。
    小二靠了过来,哈腰道:“二位爷儿要点些什么?”
    他二人随意挑了个位子,坐定之后,于培欣淡淡道:“拿些下酒菜,另外再来二壶酒。”
    “小的立刻就来。”
    没多久,酒莱上定之后,她各斟了杯酒,问道:“今后你有什么计划?”
    “我?”宋—刀轻啜了口酒,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她想了一会儿,正色道:“我觉得沈媛媛与莫神通跟你之间,一定有某种奇妙的关系存在。”
    宋一刀接着道:“又有什么用呢?娘那儿我一点线索也没有,至于大哥,他一心只想找我比武。”
    “他只想杀了我。”他又痛苦的道。
    她干了杯酒道:“要不要我找个丐帮弟子跟在莫神通屁股后头,看看他在搞些什么?”
    宋一刀沉吟道:“你千万不要这么做,大哥心肠狠毒,若是你这么做,只有增加丐帮弟子的伤亡。”
    “你好像很了解他。”
    宋一刀动容道:“这并不能算是一种了解,而是心电的感应,我只能这么讲。”
    “你会杀了他吗?”
    “这……”宋一刀迟疑了一。会儿,断然道:“不会: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杀他。”
    她顿了顿,耸然道:“是不是因为小玉姊的关系?”
    宋一刀神光中突现极端痛苦之色,他干了杯酒,淡淡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吧!”
    她皱了皱眉,幽幽道:“我知道……你还是爱着她,只是不肯说罢了!”
    宋—刀暗自一颤,强笑道:“欣儿,咱们别谈这些好不好?
    来,喝酒。”
    他二人不停地喝酒,默默的喝着,似乎谁也不愿破坏这短暂的宁静。
    许久……许久……
    门外突然有几个叫化子在那儿探头探脑,于培欣一瞧,淡笑道:“你们在那儿子嘛?”
    “一名叫比子走来,躬身道:“丐帮豫县分舵舵主陈志雄参见祖师爷!”
    于培欣淡淡道,“请坐。”
    陈志雄怔了怔,颤声道:“属下不敢。”
    这也难怪,丐帮帮主通常坐的时候,别人只有一旁站的份,只是这,—次于培欣与宋一刀两人喝酒,根本没话可讲,于培欣才会叫陈志雄一同入座。
    “我叫你坐你就坐。”
    “属下遵命!”
    活声一落,陈志雄战战兢兢的入了座,气都不敢喘一个。
    “小二,加副碗筷。”于培欣替他斟了杯酒,微笑道:“最近
    混得怎么样?”
    陈志雄皱了皱眉,恭谨道:“还可以啦!”
    “那就好!”于培欣指了指一旁的宋一刀,微微笑道:“这是本帮主的大哥宋一刀。”
    陈志雄扬起酒杯,耸然道:“在下敬公子一杯。”
    话声一落,酒杯已空。
    宋一刀也干了杯酒,道:“不敢,不敢!”
    于培欣皱了皱眉,不悦道:“本帮主的大哥你只敬一杯,那你跟本帮主喝酒岂不只喝半杯!”
    陈志雄神色剧变,急忙道:“在下敬公子一壶。”
    “小二!”
    小二靠了过来,哈腰道:“爷儿们,还要点什么?”
    于培欣淡淡道:“把你们店里的酒都搬来。”
    小二望了望陈志雄,想道:“又是丐帮的人前来白吃白喝。”
    想及此处,于培欣不悦道:“小二怎么啦?怕咱们没银子,别搞错了!大爷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银子。”
    话落,摸了摸怀里,刹时她凉了半截,她口袋空空,连半个蹦子儿也没有。
    她一脸乞求的神色望着宋一刀。
    宋一刀从怀里拿了张银票递给店小二,淡淡道:“去钱庄替我把银票兑开。”
    店小二细目—瞧,哇塞!百两银票,口中说道:“是的,大爷,小的立刻就去。”
    店小二首先拿了二十几坛的酒摆至桌边,才走出了酒谊,想必是去兑银子。
    店小二走后,于培欣望了望门外那些乞丐,扬声道:“你们都给我进来!”
    乞丐们一见有机会吃喝,各个争先恐后的走将进来,肃立两旁。
    于培欣指了指一旁的宋一刀,微笑道:“这位是本帮主的大哥,今儿个他请客你们别客气,一块儿坐。”
    众丐们七手八脚的将桌子并了并,一同人了座,算一算,共有近二十名乞丐。
    “公子,小的张三,敬你一杯。”
    “这位大哥,小的王二麻子,敬你三杯。”
    这会儿宋一刀可就糗了,大家伙你一杯我一杯,不停的敬他酒,他轻轻的凑耳过去,轻声道,“欣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轻声答道:“反正你又不跟我讲话,我只有找别人陪我们讲话罗!”
    宋一刀皱了皱眉,并未答话,因为他正想答话,大伙儿又是一杯一杯的敬将起来。
    类似这种场面,我们到处可见,无论大宴小酌,只要大家针对你一个人、你是必倒无疑。
    “砰”的一声。
    这会儿有人倒了。
    宋一刀。
    虽说他酒量一流,他还是敌不过众人联手。
    于培欣邪笑二声,道:“你们的酒量不错嘛!能把他给灌醉,
    功劳簿上我会替你们记上一笔。”
    众丐齐声唱道,“属下不敢。”
    陈志雄恭声道:“弟子们能吃喝一顿,饱饱口福,就算不错啦!”
    于培欣接着道,“讲起来,你们比帮中的长老好多了,他们四处奔波,可没像你们这么命好。”
    “糟了!”陈志雄突然喝声道:“帮主提到长老,属下才想到有事禀告。”
    于培欣怔了怔,道:“什么事,快说!”
    陈志雄急声道,“许长老动用玉龙令,倾丐帮所有精英前去鬼岛救帮主。”
    “你说什么?”于培欣大吼道:“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陈志雄支吾了一会儿,答不上个屁。
    于培欣站起身,问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
    陈志雄答道:“三天前。”
    “他妈的,回来我再找你算账!”
    话声一落,她一个箭步奔出酒馆,回头又道,“我赶去鬼岛阻止他们,你即刻传出消息,说本帮主已经脱困了!”
    她望了望醉倒的宋一刀,接着道:“你最好把他照顾好。若是出了任何差错,本帮主捏碎你的蛋黄!”
    说罢,几个转身即失去踪影。
    陈志雄差点哭了出来。
    这些乞丐们只要看到酒,连自己姓什么都给忘了,还会想到什么重要的事。
    他拍了拍桌子,怒声道:“你们还喝,本舵主小命都快不保了,你们还有心情喝酒!”
    一名乞丐应声道:“老大,那么多的酒菜,不喝多可惜,咱们先干光这些酒菜再做道理。”
    陈志雄顿了顿,微笑道:“说的也是,总不能让我做个饿死鬼吧!来,咱们喝酒。”
    话声一落这些乞丐大碗酒、大块肉的干将起来。
    酒过三巡。
    众丐一个个都醉倒在地,就连陈志雄也一样,他仰天倒在那儿,口水还从嘴角边汩汩流出。
    突然——
    一名蒙面汉子从屋梁而降,挟起宋一刀的身子,眨眼即失去他们的踪影。
    这些乞丐却全然未觉,他们睡得很安祥、很沉静,就像一头头睡死的猪一般。
    不敢想像,当他们醒来的时候,没见着宋一刀,不知道会怎么样?
    会一头撞死?
    亦是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知道。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人的心思是艰难捉摸的。
    所以没有人能够预知事情会如问发展。
    绝没有人能。
    夜深。
    人亦静。
    整个许家宅院更是死寂般的沉静。
    淡淡的星光,透过纸窗,轻洒在书房饮茶的许正。
    许正变了!
    自从他从鬼岛回来之后。他就变了,因为这是三更天,他不抱着董宛在房里歇着,却一个人独坐书房饮茶。
    这近十天都是这么过的。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但许正知道。
    他一直有个预感。
    他预感最近一定有不速之客前来造访,尤其是这几天,这种感觉却愈加强烈。
    现在,他的预感灵验了。
    因为书房内忽地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美人。
    沈媛媛。
    她缓缓走了过来,微笑道:“你在等我?”
    许正点点头,淡淡道:“请坐。”
    沈媛媛坐定之后,细细的望了他一眼,嫣然道:“你—点也没变,还是老样子。”
    许正叹了口气,道:“老罗,岁月不饶人,每个人都会有老的一天,不是吗?”
    他不等她答话,接着道:“倒是你,还是像往常一样的亮丽、迷人。”
    “哦!”沈媛媛皱了皱眉,继续道:“这是你的真心活?”
    许正点点头,正色道:“凭良心说,你的确是人间一绝,只可惜,上天赐给你蛇蝎般的心肠。”
    沈媛媛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些都要怪你!”
    “怪我?”许正眉头一锁,不解道:“跟我有关系?”
    沈媛媛答道:“没错!是跟你有关系,今天我的所作所为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许正默然半晌,并未答话。
    她又道:“我虽然是个淫荡女人,但自从我认识你之后,从未做出任何逾轨的事,最后你还是抛弃我。”
    “没有留任何理由的抛弃我。”她又正色道。
    许正顿了顿,叹道:“我并没有抛弃你,而是我无法按受,甚至摆脱那些世俗观念,再怎么说,我也是武林三大公子之一,你要我怎么样?”
    他不等她答话,接着道:“就象宋启民一般!”
    沈媛媛干笑道:“他是个可怜虫,是个替代品,是个白痴,是个呆子,是个傻子!”
    许正耸然道:“这就是一个男人跟你在一起的结果。
    沈媛媛迟疑了一会儿,长叹了口气,道:“我今天来,不是想跟你谈他的事。”
    “哦!”许正淡笑道:“那你想谈什么事?”
    沈媛媛道:“我们的事!”
    许正望了望她,并未答话:
    她继续道:“你——我——咱们重新来过。”
    许正笑了笑,喃喃道:“你害死我的孩子、我的老婆,就为了要跟我说这句话,你也太可爱了!”
    她皱眉道:“你不答应?”
    许正点点头,斩钉截铁道:“你……休想!”
    好惨然的笑了笑,哀声道:“你失去了老婆,有我在,你失去了儿子,还有通儿在,其实你并没有失去什么。”
    刹时之间,一股凉飕飕的寒意从脚底直窜顶门,他失声道: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嫣然笑道:“通儿是你的孩子,就这个意思。”
    赫——
    许正听了之后,霎时间似乎苍老了十年,他喃喃道:“这……不可能……我连你手都没碰过……”
    她的神光忽地射出二道异样的光芒,柔声道:“来……看着我,看看我有什么改变。”
    许正暗正一颤,他低着头,想道:“慑魂大法!对,她的慑魂大法……”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垂首道:“你把事情说得清楚些”
    她散去内力,正色道:“我曾经修行一种内功心法,就在我十岁的时候。”
    “蹑魂大法?”许正问道。
    她答道:“不错!这种内功心法是唤做慑魂大法,为了学习它,我付出了女人最珍贵的第一次。”
    虽然你连我手都未曾碰过,但是暗地里你早已跟我交合无数次,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许正疑道:“你确定通儿是我们的孩子?”,她答道:“我早已说过,认识你之后,我没有做出任何逾轨的事,难道你不相信?”
    许正焉有不信之理,自从莫神通十三岁来到许家之后,他总是对他有股说不出的亲切感。
    他教他习字、习武,教他待人处事的道理,他待他甚至比亲生儿子许不了还好。
    为什么?
    当时他就有这种感觉,可是他又无法理解,难道这就是所谓“父子连心”?
    许正顿了一会儿,哈哈笑道:“你少跟我来这套,他若是我儿子,你会叫他杀我?”
    她答道:“那是因为我恨你,直到现在我依旧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咱们夫妻能够团圆。”
    许正拒绝道:“以前我是武林三公子之一都没有娶你,现在的我就更别提了!
    我洛阳之龙许正,武功、声望、地位、财势,那一样没有,你是个荡妇,够资格跟我在一块儿吗?”
    沈媛媛露出两颗碗大的奶子,道:“看着它!我有资格吗?
    天底下除了我,又有谁能真正的满足你!”
    许正轻蔑的望了她一眼,恨恨道:“今生今世,休想我会跟你在一起!”
    沈媛媛冷冷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只是我眼前还希望你回头。”
    许正重重“哼”了一声,拿起杯子轻啜了口茶。
    沈媛媛缓缓道:“很好……从今开始,我会叫通儿不断的前来杀你,直到你们其中一个死亡为止。”
    “你……”许正咬着嘴唇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不为什么!”她皱了皱眉,继续道:“因为,我恨你!”
    许正怔了怔,道:“我并没有让你恨的理由。”
    沈媛媛恨恨道:“若是当初你不抛弃我,我也不会认识宋启民,以后也就没这么多的事发生了。”’许正想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不想让通儿认祖归宗?”
    沈媛媛微笑道:“我想,我当然想。”
    许正接着道:“我都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除了接受你之外。”
    沈媛媛摇摇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除非你两个都要,否则免谈。”
    许正“哼”了一声,用手指了指大门,冷冷道:“你请便,我不想看到你!”
    沈媛媛娇声笑道:“许家大门我高兴来就来,高兴走就走,凭你也想赶我出门。”
    话落,扬起单掌,往许正心口罩去。
    许正与她谈话之间,早已暗自提防,当下往右斜踏一步,双掌奋力向前推出。
    “轰”然一声巨响。
    两旁的桌椅已被许正的掌风震得粉碎。
    她身随掌走,好不洒脱,口中说道:“这些都是上好的檀木,打坏了岂不可惜!”
    许正气得简直就想捏死她,无奈背脊穴上尚有一根透骨钉,他根本无法使上全部的内力。
    转眼之间;两人已对拆了十六八回合,看情形短时间之内还分不出高下。
    忽地之间,沈媛媛向后暴退四尺之多,双目之间射出二道异样的光芒,口中说道:“别打了,我认输好不好?来,看着我,我已经被你打到了,不信你看。”
    许正岂是吃白菜长大之徒,他急忙阉起双眼,听风辨位,好不狼狈。
    “砰”的一声。
    许正身子暴退了六尺之多,跌坐在地,叹道:“看这种情况,天底下大概已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
    “好说,好说!”沈媛媛嫣然一笑,继续道:“我若是想独霸武林,还有你混的份。但白跟你说,我组织山口组,派通儿来此地卧底,只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她皱了皱眉,随即正色道:“为了对付你,要你回头。”
    许正暗自一颤,耸然道:“什么事都可以勉强,唯独这感情之事勉强不得,你何苦逼我呢!”
    她跺了跺脚,恨恨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一过,你就准备上路吧!”
    话声一落,便缓缓离开书房,一会儿即不见踪影。
    许正跌坐在地,神色俱是充满无奈之气,他站起身走至椅边,坐定之后,细细的思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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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回武林杀劫
    沉睡中的宋一刀有种感觉。
    他感觉有人在一旁看着他。
    他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就见着一个人。一个绝色女子。
    小玉。
    他缓缓的阖起双眼,淡淡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玉说道:“你现在连看都不屑看我了!”
    宋一刀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回到他身边吧!你这么做只会增加我的痛苦。”
    小玉动容道:“只有你会痛苦,难道我就不会!”
    宋一刀睁开双眼望着她,正色道:“既然彼此都会痛苦,你来干嘛,你没有必要来的!”
    “我……”小玉支吾了一会儿,幽幽道:“我只是放不下,我……真的放不下。”
    宋一刀淡笑道:“换作我是你,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幸福宝宝,因为这么多人深爱着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小玉突然泣道:“我不要别人来爱我,我只要你。”
    宋一刀内心暗自一震,缓缓的道:“我是个充满仇恨的人,跟着我只有流不完的泪。”
    “甚至流不完的血。”他又强调道。
    “我不在乎,相信我,我真的不在乎。”
    她说话的同时,泪水已流满脸颊。
    宋一刀正色道:“我是个不祥之人,穷困潦倒,没有目标,更没有将来,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旁人。”
    他的神光射出二道骇人的寒芒,继续道:“只有刀,只有这把刀,才是我最知己的朋友。”
    小玉哀声道:“难道我们曾经度过的快乐时光你都忘了,你还说过……”
    宋一刀截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知道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爱你,而我……必须走完这段路。”
    小玉接着道:“你已经不再爱我了?”
    “你错了!”宋一刀吸了口气,望着她,正容道:“我依旧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爱着你,只不过,我将这番情意永远埋藏在我内心深处,永远……永远……”
    小玉怔了怔,微微笑道:“我曾经说过,你是个怪人,如今想起来倒是一点也不错。”
    宋一刀摇摇头,耸然道:“这并不是表示我怪,换作任何人,我会毫不迟疑的杀了他,问题是,处处想置我于死地。处处想从我手中把你抢走的人是我大哥,我除了把这番情意隐藏起来之外,我还能怎么做?”
    小玉淡淡道:“想不想听听我的?”
    宋一刀说道:“想,你请说。”
    小玉顿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莫神通武功如何?”
    宋一刀毫不考虑道,“很高。”
    小玉道:“你怎么知道他武功很高?”
    宋—刀答道:“许正的武功都能够把百毒透骨钉给逼出来,不难想像能够在他面前发射百毒透骨钉的人自然也不是弱者。”
    小玉疑道:“你跟莫神通呢?”
    宋一刀想了想,答道:“我铁定不是他的对手。”
    “为什么?”
    宋一刀道:“因为他是我大哥,在先决条件上我绝对下不了手,所以必败无疑。”
    小玉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
    宋一刀不解道:“这跟你扯上什么关系?”
    小玉答道:“算了,不提也罢!”
    她说完之后,低着头,似是在想心事。
    其实她一直在想,该不该说。
    她想告诉宋一刀,深恐莫神通杀了他,所以才跟莫神通处在一块儿。
    然而这些话说了又待如何,有用吗?
    宋一刀满脸疑虑的望着她,不解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小玉摇摇头,强笑道:“没什么!”
    “对了!”宋一刀皱了皱眉,道:“你怎么没跟他在一起?”
    小玉道:“他收到娘的飞鸽传书,要他赶去洛阳。”
    宋一刀暗自一颤,道:“他们要找许正?”
    小玉耸了耸肩,道:“或许吧,我也不知道。”
    宋一刀顿了顿,说道:“不行,我得赶去洛阳,否则事情就不好办了!”
    小玉不解道:“许正的死活干你屁事!”
    宋一刀正色道:“许正是对付我娘的一大力量,他要是死了天底下可能就没人能够跟娘相抗衡了。”
    小玉娇笑道:“哪有做人家儿子的人跟母亲作对的!”
    宋一刀苦笑道:“她是不是我娘还很难说,不过,许正实在不能死,这是李爷爷再三交代的。”
    “李爷爷是准?”
    宋一刀道:“少林掌门无悔大师。”
    “你认识他?”
    宋一刀点点头,道:“他是我爷爷生前最知己的朋友。”
    话落,他站起身准备离去。
    小玉拉着他的手,道:“你不多歇会儿?”
    宋一刀道:“不用了,迟了或许就来不及了!”
    小玉支吾道:“我们……难得聚在……一起。”
    宋一刀皱了皱眉,无奈道:“若是有缘,还是会相聚的,只是……唉!”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即使见了也是陡增彼此的伤感罢了,何苦呢!”
    话声一落,人也像一道满弓在弦的弯箭射了出去,眨眼之间,即失去他的踪影。
    三天的期限很快就要过去了。
    许正独坐在大厅上,眉头深锁。
    他不禁感到困惑,二十年前都无法接受了,更何况二十年后的今天。
    然而他若不接受沈媛媛,就必须与莫神通之间生死相斗。
    为什么要造成这种场面?他不了解,他甚至感到愤怒,天底下竟然有人叫儿子来杀自己老子的。
    他用那双微微颤抖的双手,拿起杯子轻呷了口茶。
    正午二刻。
    很闷、很热。
    闷热的天气,加上滚烫的茶,不禁使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当他扬头的同时,他望见一个人。
    宋一刀。
    他的脸色依旧像以往一样的苍白,腰际系了把刀,似笑非笑,似哭不哭的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你还没死?”许正疑道。
    宋一刀淡淡道:“你都没死,我又如何会死!”
    “哈……哈……”他两人不约而同的狂笑不已。
    许正哈哈笑道:“妙答,妙答,老夫着实没想到,你是如此幽默的人。”
    宋一刀悠然道:“一个人某些时候还是得苦中作乐一番,否则生活岂不索然无味!”
    许正顿了顿,突然道:“最近你还喝酒?”
    宋一刀淡淡道:“不是最近,而是每天。”
    许正呵呵笑道:“想不想陪我喝几杯?”
    “未尝不可!”
    话落,他二人穿过走道,来至一幽静的雅房内。
    许正唤人备上酒菜,于是他二人便喝将起来。
    二人默默无语的喝着酒,似乎谁也不想打破这暂时的沉静。
    许久……许久……
    “怎么突然想到回来?”许正终于沉不住气问道。
    宋一刀干了杯酒,答道:“若是你不欢迎,我随时可以走。”
    许正干笑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来去一阵风,我根本无法捉摸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宋一刀淡淡道:“上回我会离开许家,那是因为我着了沈媛媛的道,差点回姥姥家了。”
    许正不解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刀道:“没什么!我只是用内力跟她的慑魂大法较量了一会儿。”
    “结果呢?”
    宋一刀淡笑道:“内腑俱碎,如此而已。”
    许正耸然道:“你食了什么仙丹灵药?”
    宋—刀道:“没有!我自己疔伤,花费近十天的时间才将破碎的内腑重新的愈合。”
    他并没有骗人,他不知道自己食了“血梅”与“鲈馒”之后所产生的功效。
    许正满脸疑惑的望着他,道:“少林内功心法果然不同凡响,你能练到这种境界着实不简单。”
    宋一刀怔了怔,讶道:“你怎知我会少林的内功心法?”
    许正呵呵笑道:“无悔大师早已向我说过了,说起来这会儿咱们是站在同一条船上。”
    宋一刀问道:“莫神通来过吗?”
    他一提到莫神通,许正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无奈道:
    “最好他不要来,否则我只有任凭他宰割的分。”
    “此话怎么讲?”
    许正迟疑许久,缓缓道:“因为,他是我儿子。”
    宋一刀讶声道:“你确定?”
    许正断然道:“不会错的,通儿十三岁来到此地,我就对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十年来,我待他比亲生儿子还好,到后来……”
    宋一刀问道:“莫神通知道吗?”
    许正沉吟道:“目前他并不知情,不过以后就难说了。”
    宋一刀又问道:“你想怎么做?”
    许正叹道:“沈媛嫒给我两条路走,一是父子成仇,一是接纳他们两个人。”
    宋一刀想了一会儿,动容道:“你跟沈媛嫒……”
    许正道:“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于是他就把他们结识的经过,与沈媛嫒利用慑魂大法与其交合,最后生下莫神通的事仔细的叙述一遍。
    宋一刀默然半晌,垂首无语。
    许久……许久……
    他喃喃自语道:“那她跟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正干了杯酒,淡淡道:“这事儿很难说,通儿今年二十三岁,你………
    宋一刀接着道:“二十一。”
    “那就对了!”许正皱了皱眉,继续道:“你们之中间隔两年,谁也不敢保证,这两年的时间她不会嫁给你爹而生下你。”
    “这……”宋一刀支吾了一会儿,自语道:“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许正想了想,突然问道:“少林寺的达摩心法你是否已完全悟得?”
    宋一刀摇摇头,无奈道:“我与佛门无缘,这种正宗心法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彻悟。”
    “我了解!”许正笑了笑,又道:“就拿我来说吧!我也不是个当秃驴的料,你就更不必谈了!”
    宋一刀顿了一会儿,沉吟道:“关于莫神通的事,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不过,只是短时间内问题的症结还是在你身上。”
    “其实你接受他们两人也未尝不可,至少可以暂时安抚安抚沈嫒媛。”他又强调道。
    “这……”许正支吾了一会儿,叹道:“这一点实在让我很为难,要我跟一个毫无感情的女人生活在一块儿,我真的做不到。”
    “换作是你呢?”他又接着问。
    宋一刀想了想,道:“我也做不到。”
    许正苦笑道:“那不就结了吗?我会考虑的。”
    宋一刀正想答话,外头忽地人声吵杂,一名汉子奔来叩门道:“禀老爷,有人闯入。”
    许正皱了皱眉,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小的告退!”
    许正望了望宋一刀,微微笑道:“你坐一会儿,我出去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闯我许正的家。”
    话声一落,他便缓缓的走出房间。
    他走过二条通道、一条回廊,便来至大厅。
    大厅内。
    许家的庄丁们早巳戒备两旁,恭候许正的大驾。
    许正望了望来人,不禁眉头深锁,僵立场中。
    来人是莫神通与二名劲装汉子,他望了望许正,抱拳躬身道:“许爷,好久不见,近日可好?”
    许正真是哭笑不得,他怔了怔,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
    “坐!有什么事坐下来再谈。”
    莫神通坐定之后,耸然道:“许爷功力之高令人咋舌,连百毒透骨钉的毒你也能解,真是不可思议。”
    “好说,好说!”许正强笑道:“或许是我的运气吧!”
    莫神通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许爷依旧像昔日一样的谦虚,在下深感佩服。”
    许正叹了口气,道:“你今日前来是……”
    莫神通接着道:“送你回姥姥家。”
    “哦!”许正皱眉道“难道你一点也没有感觉?”
    莫神通不解道:“什么感觉?”
    许正神色一整,正色道:“十年的教养之恩。”
    莫神通哈哈笑道:“那是互相利用,凭良心说,我莫神通在此十年有余,为你处理多多少少的事,你会对我心存感激吗?”
    他不等许正答话,接着道:“没有,你一点也没有,甚至你
    认为这是应该的。”
    许正摇了摇头,无奈道:“孩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只怕你明白了之后,一生都将在悔恨中度过。”
    莫神通哈哈笑道:“在我的字典里,绝查不到‘悔恨’两个字,我只知道做自己该做之事。”
    “现在我就要做了!”
    话声——落,他双手轻轻挥动,站立他身后的两名汉子轻身一纵,来到许正身前,推出双掌。
    许正早巳悲愤在心,自己的儿子不但不能相认,反而还要成为仇敌,他怒喝一声,避开掌风,身形暴起二丈之多,朝他二人天灵盖击去。
    “轰”然一声巨响。
    诧异的是,许正八成掌力却只能与其勉强平乎,双方“蹬蹬”各退了二步之多,他疑道:“二位是……”
    其中一名汉子答道:“我们是包氏兄弟,怕了吗?”
    许正暗自一颤,不禁细细思量起来。;
    包氏兄弟武功源自于蒙古,练有铁布衫金钟罩,一身横功早已扬名整个中原武林。
    老大包伟铭,擅使摔跤,双腿粗大,轻功不俗,素有“弹簧腿”之称。
    老二包伯度,檀使拳脚,双手指头既粗且短,素有“卫生指”之称。
    “既然害怕,还不快快跪下来叫三声‘阿伯多。”
    包伟铭的一席话惊醒沉思中的许正,他淡笑道:“要老夫叫你们‘阿伯’,你们担待得起吗?”
    包伯度屁话不说,纵身一跃,扬手往许正胸前抓去,口中骂道:“他妈的,给你死!”
    许正冷笑一声,双掌微微向外推出。
    “砰”的一声。
    只见包伯度身子骨倒飞而出,撞到几张桌椅,即大字形趴在那儿寂然不动了。
    包伟铭怔了怔,随即大喝一声,抬腿就是一脚往许正下阴穴踢去。
    “轰”然一声巨响。
    却见许正下阴穴被踢个止着,然而他却直挺挺的站在那儿微微笑着。
    就在许正被踢的同时,只听得“哇”的一声,包伟铭抱着腿直在地上打滚。
    “你……是个太监?”
    许正哈哈笑道:“老夫怎当得起太监!”
    包伟铭讶道:“下阴穴乃是习武之人的命门重穴,你……”
    许正截道:“这只是锁阴功的效用,你别说大多。”
    “锁阴功!”包伟铭叹道:“连这门功夫你都练了,我死亦无憾矣!”
    许正冷冷的点点头。单手往包伟铭的天灵盖按去。
    “太棒了!”莫神通赞声道:“这真是一场精彩的场面,我从未见过的场面。”
    许正无奈道:“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莫神通沉下脸,道:“我才不想见到你哩!”
    话声一落。突见其双手一抖,从其袖口中当下射出几许寒芒,往许正胸前五大要穴罩去。
    许正眉头一皱,向后暴退四尺之多,他似乎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神色中绽放出极端的无奈与惊讶。
    并非他无法还手,而是他根本不想出手。
    当他知道眼前这名年轻人是自己命根子的时候,就注定他只有挨打的份。
    “砰”的一声,许正虽说躲过莫神通的暗器,却躲不过接着而来的掌风指影。
    接二连三的五拳八脚,打得他眼冒金星,满地找牙。
    “住手!”偏房内忽地走出宋一刀,他大喝一声的道。
    莫神通怔了怔,干笑道:“是你!”
    他又接着道:“你这阴魂不散的小子,我一见着你心中就有股说不出的爽快。”
    宋一刀淡淡道:“你非得致他于死地?”
    莫神通耸了耸肩,无奈道:“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母命难违,你有什么意见吗?”
    “有!”宋一刀皱了皱眉,道:“我有意见,而且是你乐意接受的。”
    “什么意见?”莫神通问道。
    宋一刀不答反问道:“还记得以前你要找我比武的事吗?”
    莫神通讶道:“你答应啦?”
    宋一刀点点头,淡淡道:“是的,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我答应你的比武。”
    “你把时间、地点说出来。”他又正色道,
    莫神通指了指一旁的许正,道:“那他呢?”
    宋一刀正色道:“我之所以会接受你的挑战,就是因为想保他,如果你今天非杀他不可,那我们的比武就不可能实现了,你自己多考虑考虑。”
    莫神通想厂一会儿,干笑道:“就让他多活几天也无妨,我先宰了你再杀他不迟。”
    “很好!”宋一刀动容道:“说出时间、地点,我奉陪就是了!”
    莫神通顿声道:“今晚二更,城西五里处恭候大驾!”
    话声一落,他又对许正拱手道:“许爷,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你大人大量,这二具尸体就烦你处理了。”
    “哈……”一阵狂笑过后,他便缓缓的走出许家大厅,过了二个转角,即失去他的踪影。
    许正等他走了之后,叹声道:“孩子,你不该那么傻的,答应跟他比武无异是自取灭亡。”
    “哦!”宋一刀淡笑道:“武林本就是这么一回事,‘弱肉强食’、‘汰旧换新’,你也不必想这么多了。”
    许正皱了皱眉,正色道:“据我数十年的江湖历练,通儿这孩子的暗器称得上一流,你躲不掉的,唉!”
    他长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这是何苦呢!”
    宋一刀暗自一颤,却面不改色道:“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死在他的手上,绝不能……”
    许正惨然一笑,凄凉道:“或许这是我命该如此,先是害死自己的妻儿,现在又要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上,说起来算是不错啦!”
    宋一刀顿了一会儿,正色道:“有件事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如何?”
    “你说说看。”
    宋一刀又道:“无论今夜我跟他之间发生了任何事,希望你能找个地方暂时避一避。”
    “这……”许正支吾了一会儿,断然道:“好!我答应你。”
    他不等宋一刀答话,接着道:“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宋一刀怔了怔,动容道:“许爷请讲。”
    许正神色一整,正色道:“多照顾你自己,为了我,好吗?’,宋一刀淡淡的笑了笑,追:“会的,我一定会。”
    许正点点头,感激道:“谢谢你,我会记得你的。”
    宋一刀默然半晌,随即缓缓道:“我想喝酒。”
    许正哈哈一笑,耸然道:“那是当然,喝完这顿酒我就找个地方暂时避一避,对吗?”
    话声一落,他两人哈哈大笑的走至房内喝将起来。
    酒菜依旧还是摆在那儿,只是气氛变了。”
    气氛变得很闷、很沉静,就像要上断头台的前夕一般。
    他两人默默无语的喝着酒,似乎谁也没啥话可说。
    许久……许久……
    宋一刀首先打破沉静,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许正答道:“请说。”
    宋一刀道:“你知道杨雄是谁杀的?”
    许正怔了怔,神秘道:“天底下没人能够杀得了杨雄,就算你也一样。”
    宋一刀简直就是呆住了,他在苏州明明一刀捅死了杨雄,就连于培欣也看得清清楚楚。
    “难道自己杀错人?杨雄没死?”他心里这般想,口中淡淡道:“他没死?”
    许正呵呵笑道;“你一脸杀气的前去找他,他事先安一个替死鬼,事情就这么简单。”
    宋一刀断然道:“我不信!他的枪法如此犀利,天底下除了杨雄,没人能使出那么好的枪法。”
    许正并没答话,他在桌角下轻轻的按了一个钮,房内的墙壁忽地之间往两旁打开。
    杨雄不正是好端端的坐在那儿饮酒吗?
    许正缓缓道:“二弟,一个人独饮,不如咱们三个人喝,也有个聊天的伴。”
    杨雄的手中提了壶酒,拿了杯子走将过来,坐定之后,斟了杯酒,口中说道:“敬大哥。”
    飞声一落,酒杯已空。
    许正干了杯酒,歉声道:“很抱歉,大哥让你一人住在此地,不过没关系,待会喝完之后,大哥陪你一块住。”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宋一刀根本没有在听,他只是觉得很奇怪,杨雄见着他就好像不认识似的。
    他终于沉不住气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雄怔了怔,微微笑道:“当天你与欣儿前来找我,我见你满脸杀气,就知你定想杀我,结果我损失了一名弟子。”
    他长叹了口气,继续道:“他已尽得我的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而更甚于蓝,结果还是逃不过你的一刀。”
    宋一刀疑道:“这种化妆技巧简直令人叹为观止,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杨雄答道:“是我一名好友,也是当代的华陀,他不仅医术高超,又精通五行八卦,这该算是我命不该绝,他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他叫‘王瑞’。”
    宋一刀内心暗自一颤,做出这副天下无双的面具,竟是他老父的死党——王瑞,他还有啥话可说。
    许正见着宋一刀垂首无语,他急忙道:“算了!别谈这些事,咱们好好的喝几杯。”
    于是他三人不停的喝着,恍惚之间已渐渐入夜了。
    许正惨然的笑了笑,扬起酒杯,道:“喝完这杯酒,咱们也该说再见了。”
    他三人同时饮尽杯中的酒,许正又接着道:“孩子,自己可要多多保重,不必大勉强自己。”
    宋一刀神光之中充满一股淡淡的雾气,自己此行是生亦是死,他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
    他点点头,强笑道:“你自己也多保重。”
    许正与杨雄缓缓的走进壁内的房间,两旁的墙壁又慢慢的合拢,这种鬼斧神功实乃令人为之称诵。
    宋一刀干了杯酒,细细的思量应付之策,他摇了摇头,将桌上的酒全都干光之后,才缓缓的走厂出来。
    二更天。
    城西五里处。
    今夜是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日子。
    大地一片漆黑。
    宋一刀带着些许酒意,在小径上全力飞驰着,不过一晃眼的工夫,前方就已然出现一道白点。
    他无奈的笑了笑,放缓身子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你终于还是来了!”莫神通一袭纯白儒衫,说不出的俊逸洒唬,只可惜眉宇之间充满一股浓浓的杀气。
    宋一刀立在他身前八尺之处,叹声道:“我不来行吗?你会放过我吗?”
    莫神通摇摇头,干笑道:“我不是个圣人,更不是上帝,要我放过一个我恨透的人,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宋一刀耸然道:“其实我根本没有让你恨我的理由。”
    他不等他答话,接着道:“你喜欢小玉,我尽可退出,难道我这么做错了吗?”
    莫神通恨恨道;“可是她心里只惦记着你!”
    宋一刀,心中有股说不出的痛楚,他叹声道:“她要这么做我我有什么办法!”
    “有办法!”莫神通神光突现二道骇人的寒芒,他道:“这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宋一刀退了一步,不以为然的道:“这根本不是解决之道,
    你能确定我死了之后她就不会再想我了?”
    莫神通摇摇头,一脸茫然道:“我……我不知道!”
    他突然沉下脸,怒视着宋一刀,恨恨道:“无论如何,我必须这么做,或许你上路之后小玉就会渐渐淡忘这件事。”
    宋一刀叹声道:“你错了,她绝不会!”
    莫神通双目之中,突现几许痛苦之色,但仅是一瞬间事,他随即冷冷道:“拔刀吧!我们必须做个了断。”
    “等一下!”宋一刀阻止道:“先等我把话说完再杀也不迟。”
    莫神通顿了顿,干笑道:“这也难怪,人在上路之前总是有些话要交代的。”
    “说吧!有什么未了之事,我一定替你办到。”他又强调道。
    宋一刀迟疑了许久,缓缓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爹是谁吗?要不要我告诉你?”
    莫神通满脸疑虑道:“你知道?”
    宋一刀点点头,正色道:“你爹就是教养你十年之久的许正。”
    赫然——
    一阵凉飕的寒意从脚底直窜顶门,他疑声道:“我知道你在骗我,你想叫我不要杀他,对不对?”
    宋一刀动容道:“事情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回去问你娘自然便可得知,我之所以答应与你比武,也就是想把这件事告诉你。”
    莫神通眼皮忽地朦胧起来,他痛苦道:“告诉我……求求你……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我。”
    宋一刀想了一会儿,道:“这是一件二十余年前的事。当时你娘.……”.
    于是他便把沈嫒嫒与许正结识的经过仔细叙述一遍,听得莫神通惊讶不已。
    他忽然冷冷道:“你说我娘是个荡妇?”
    宋一刀叹了口气;道:“她不仅是你娘,也有可能是我娘,你认为我喜欢这样说她吗?”
    莫神通顿了顿,冷笑道:“等我回去问清楚之后再来取你的狗命!”
    话溶,他便转身离去。”
    “等一下。”宋一刀皱了皱眉,讶声道:“你还想杀我?”
    莫神通断然道:“这完全是两回事,根本扯不上一点关系,为了得到小玉我一定会杀你的。”
    说罢,几个起落之后,他已然消失在黑暗中。
    一股酸溜溜的滋味涌上宋一刀的心头,他长啸一声,试图发泄心中的怒火。
    啸声高亢嘹亮,划过寂静而又漆黑的夜空。
    他一脸茫然的坐在地上,垂首沉思着,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
    尤其是小玉。
    他甚至放弃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为的只是让莫神通了解,他多么地重视兄弟之间的情谊。
    因为他从小就躺在刺刺麻麻的草席上,除了父亲那副慈祥的面容外,他见着的只有仇恨还有流不尽的血。
    虽然他只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兄长,他依旧珍惜着这份感情。
    莫神通呢?
    从他身上见着的,只是杀机,一股浓浓的杀机。
    他不禁感到茫然,更是感到困惑,他所渴望得到的亲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双目忽地充满一股淡淡的雾气,眼皮也逐渐朦胧起来。他想放声痛哭。
    但他做不到。
    多年的委屈、无奈、痛苦、折磨,使他学会了一件事。
    忍耐。
    唯有忍别人所不能忍,才能使自己更加成熟、稳重、茁壮。
    他忽地站起身,神色中绽放出一股坚定、一股果决、他一步步、一步步缓缓的走着,脚步是此沉稳、如此坚强,似乎每踏出一步,天地都为之动摇一般。
    此地是通往洛阳的官道,路上疏疏落落的几堆人,有人步行,有人骑马,行情不错的则是坐着马车。
    至于那些干苦力的挑夫,那就更惨了。
    他们或是推着车,或是肩上扛着二担货物,准备到城里卖个好价钱。
    他们看起来相当健壮,而且神采之中也不像个阿达阿达之人。
    但是为什么这些人就必须做着最低贱、最下流的工作呢?
    这是中国人五千年的历史,人们最爱谈论的问题。
    ——他妈的,这小子吃槟榔、穿拖鞋,开的是宾士。
    ——上帝对我太不公平了,我有文凭,又年轻,怎么还是混成这种局面?
    ——为什么好事都让那些老芋仔占去?
    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凭良心说,一个人的成功,除了靠你不断的努力之外,“运气”还是占有相当大的比例。
    又有人说:“运气是靠你自己去掌握。”说出这些话的人,大是成功之人。
    当他们还没成功的时候,他们骂得比任何人都凶、都狠,一旦他们成功之后,满嘴仁义道德自然就在话下了。
    每个人都有这个毛病。
    聪明的人,他们只会埋头苦干,默默的努力,一旦到他们成功的时候,他们的心智,他们的待人处事也相对的成功。
    愚笨的人,他们会靠着一张嘴,不断的骂,用力的骂,毛起来骂,痛痛快快的骂,一旦让他们侥悻成功,事情就不好了。
    他们的脚似乎是踩在世界的顶端,那股傲气,就好像每个人都必须跪在他的面前,亲吻他的脚,高呼他三声阿伯。
    “少年得志”或许用这句话,便可形容这些人的嘴脸。
    一辆巨大且又华丽的马车,缓缓地驶着,路上的行人都投以赞叹的眼光,因为从这辆马车的外观判断,这辆车的主人不是官宦世家,便是十足的凯子。
    驾车的是一名花巧女子,车身用的是纯金打造,就连拉车的马也是罕见的“宝血汗马”。
    宝血汗马是纯蒙古种,传说它的祖先是成吉思汗的座骑,能够夜行五百里,不是盖的。
    人群中忽地走出了莫神通,他向那驾车的花巧女子比了个手势,马车便快速地朝郊外驶去。
    车行大约半个时辰,在近郊约五里之处停了下来。
    莫神通往四周望了望,随即缓缓的走上车厢。
    车厢内赫然见着沈嫒媛与小玉,还有三名侍女。沈媛嫒先是神情一怔,便对三名侍女道:“你们先去前座,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人车厢半步。”
    “奴婢遵旨!”
    许声一落,三名侍女走下车厢到了车前,与那名驾车的花巧女子走人林中。
    莫神通躬身,道:“孩儿见过娘!”
    沈媛嫒微微笑道:“不必多礼,找娘有事吗?”
    莫神通迟疑了一会儿,缓缓道:“有件事孩儿不知该不该问,若是不搞清楚,孩儿………
    沈嫒嫒截道:“是不是想问许正的事?”
    莫神通暗自一颤,面不改色道:“是的!”
    沈媛嫒正色道:“你一定想问许正是不是你爹,对吗?”
    她不等莫神通答话,又接着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许正的确是你亲生的爹。”
    莫神通胃里升起一阵剧烈的翻腾,他的喉头发苦,他很想呕吐,然而他找了她两天,没有吃任何一点东西,因此,他肚里空空,吐不出个屁,自然就不在话下。
    他吸了口气,哀声道:“为什么?孩儿不了解?”“沈媛嫒淡淡道:“他抛弃我们母子俩二十几年,道理很简单,娘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叫你去杀了他。
    莫神通讶道:“若是他没有逼出百毒透骨钉,那孩儿岂不是成为一个杀害亲生爹的凶手!”
    沈媛媛微微笑道;“其实娘也不能确定他是否能够逼出,就算他死了,也不足为憾,因为这是他欠我们的。”
    莫神通迟疑了一会儿,断然道:“孩儿下不了手。”
    沈媛嫒皱眉道:“你下不了手?天底下除了你能杀他之外,还有谁能杀得了洛阳之龙呢!”
    莫神通淡淡道:“娘可以另派组里的高手前去。”
    沈嫒嫒微怒道:“你竟敢不听娘的话!”
    莫神通怔了怔,痛苦道:“不是孩儿不听,而是孩儿根本下不了手,再怎么说他是爹呀!”
    沈嫒媛双目之中忽地射出二道骇人的寒电,但仅是刹那之事,随即无奈道:“既然你知道他是你爹,你怎么个想办法让他补偿我们母子俩,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莫神通想了想,疑声道:“孩儿该怎么做?”
    沈嫒嫒接着道:“你自己看着办:娘要你去杀了他,你下不了手,还要为娘的说些什么。”
    莫神通皱了皱眉,并未答话。
    许久……许久……。
    沈媛媛细望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事?”
    莫神通点点头,突然问道:“那宋一刀呢?”
    “宋一刀?”沈媛媛神情一怔,说道:“他怎么样?”
    莫神通耸然道;“他爹与娘又是怎么一回事?”
    沈媛媛暗自一震,面不改色道:“没什么事,你相信我跟他之间的事,还用不着你来过问。”
    莫神通想了一会儿,支吾道:“可是他们……说娘……说娘……”
    她接着道:“男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们吃不到的东西,总是会把它形容得很糟,你不这样觉得吗?”
    莫神通并未答话,因为他已经默认了。
    他曾经把小玉说成贱货,不就是基于这种心态吗?
    聪明的人类会去探讨大自然的奥秘,会去研究科学,会去了解任何事物。
    可笑的是,他们绝大多数都不了解自己。
    每个人最大的敌人便是自己,他们会迟疑不决,他们会三心二意,他们会做出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事,这些都是他们不了解自己的事实。
    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了解自己。
    莫神通当然也不例外。
    他饱读诗书、武功高强、人品一流,但他绝对突破了自我,突破不了感情的束缚。
    他长叹了口气,道:“爹的事孩儿会去处理的。”
    沈媛媛点点头,赞许道:“娘深信你会处理的很好,因为你是娘的儿子,也是我最大的财富。”
    莫神通接着道:“若是娘没别的事,请恕孩儿先行告退!”
    话声一落,转身便缓缓的离开车厢。
    莫神通走了之后,沈嫒媛微笑道:“玉儿,还不快迫上去!”
    小玉支吾道:“娘……我……”
    沈媛媛动容道:“快去吧!省得娘又不高兴了!”
    小玉无奈的点点头,步出车厢之后快步迫去。
    她经过了一个转角,就望见莫神通那副孤独的背影,她靠了上去,口中说道:“你还好吗?”
    莫神通头也不回,道:“我很好,甚至比任何人都好!”
    这小子真会恶盖,因为他泪水早已流满面颊,他不敢回头,因为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流泪的模样。
    小玉迎向前去与他并肩而行,嫣然笑道:“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你有掉眼泪的理由,我不会笑你的。”
    莫神通忽地侧耳过去,道:“你真的不会嘲笑我?”
    小玉正色道:“不会,绝对不会。”
    莫神通站定,哀声道:“小玉,告诉我,说你只关心我一个人、爱我一个人,我求求你……”
    “这……”小玉支吾了一会儿,无奈道:“我真的关心你、爱你,可是……”
    莫神通截道:“可是什么?”
    小玉皱了皱眉,正色道:“可是这是属于兄妹之间的关爱,你又何苦一直逼我呢?”
    莫神通顿了顿,动容道:“你真的那么喜欢宋一刀?”
    小玉断然的点点头,并未答话。
    莫神通又道:“若是我杀了他,你将如何?”
    小玉内心一颤,却面不改色,淡淡道:“你若是杀了他,我又能怎么样呢?”
    莫神通接着道:“你还会想念他、爱着他吗?”
    小玉迟疑了一会儿,答道:“或许会,或许不会,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因为我根本不希望它发生。”
    莫坤通细目看了看小玉,双目之中忽地射出二道骇人的寒芒,恨恨道:“它会发生一定会发生的,因为当我占有你之后,我不允许你同时被别人占有。”
    小玉顿了顿,霎时有股欲哭无泪的感觉传遍全身,她明明已经强调自己对他只是兄示之间的关爱,然而他却剃头担子一头热。
    她转移题道:“现在你要去哪里?”
    “许家!”
    小玉不解道:“你去许家干嘛?”
    莫神通答道:“去找我爹,然后叫他补偿我们母子俩。”
    小玉淡笑道:“这种事你要叫他怎么补偿?”
    莫坤通怔了怔,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一切事我只听娘的,若是他不答应,我就杀了他。”
    小五摇了摇头,耸然道:“难道没有其它的办法?”
    莫神通断然道:“没有,绝对没有!”
    小玉叹了口气,道:“随你便。”
    话声一落,便拉着他的手朝城里行去。
    他俩人大约走了一个时辰,进城之后,小玉微笑道:“咱们先打个地方吃点东西好不好?我肚子好饿,”
    莫神通摸摸肚皮,苦笑道:“也好,我也有三天没吃东西了。”
    路边有个小饭馆,于是他二人走了进去,随意叫了些小菜,便吃将起来。
    “你想不想喝酒?”
    莫神通顿了一会儿,道:“好主意!你我两人也许久未曾好好喝顿酒,只要是你口中说出的话,我一定会听的。”
    没多久,小二送上了二壶酒,他二人各斟了杯酒小玉口中说道:“我相信许多事或许你会听我的,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事你是绝不会听的。”
    莫神通干了杯酒,皱眉道:“你是指宋一刀的事?”
    小玉淡笑道:“我可没这么说,这可是你自己提起。”
    莫神通淡淡道:“咱们喝酒的时候最好别谈这些不快的话题,况且我决定的事是绝不会更改的。”
    小玉轻呷了口酒,望着他默默无语。
    他二人喝了一会儿,莫神通便提议想走,小玉并未表示什么意见,于是莫神通付了帐之后,二人便走了出来。
    未时三刻。
    阳光照耀在莫神通那副充满杀气的脸上,加上适才他饮了些酒,他的脸色红咚咚地。
    就像血一样的红。
    “告诉许爷,莫神通求见!”
    门丁答道:“公子来得不巧,我家老爷已经失踪了!”
    “失踪了?”莫神通怔了怔,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门丁答道:“七天前。”
    莫神通冷笑二声,忽地向前推出一掌,却见门丁“哇”的一
    声,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莫神通二话不说,拉着小玉朝大门内走去,几名壮西看见他这种气势,还有谁改拦阻,纷纷站衷两旁,严密的戒备着。
    “站住!”一名年约三十二三的中年文士喝声道。
    莫神通站定之后,淡淡道:“有事吗?”
    中年文士望了望莫神通,抱拳道:“在下乃是此地的师爷,人称鬼面秀才张家柱是也、阁下人我许家宅院不知所为何事?”
    莫神通道:“我找许正。”
    张家柱摇摇头,正色道:“公子来得不巧,七天前我家老爷就失踪了,因此公子还是请回吧!”
    莫神通冷笑道:“说这些话去唬唬那些启智班还可以,想唬本少爷门都没有。”
    话声一落,轻身一纵,推出双掌,往张家柱罩去。
    好个张家柱,往右斜踏一步,反手抓去,莫神通皱了皱眉,随即迎向前推出一掌。
    却闻“轰”然一声巨响,他二人各退了三步之多,乍看之下,倒也短时间分不出个胜负来。
    眨眼工夫。他夫人已对拆了二十几招,双方你来我往,拳脚相向,平分秋色。
    莫神通本想这种跳梁小丑,没三两下定送他回姥姥家。
    没想到张家柱着实功力不差,肯拼肯缠,当下冷笑一声,双手一扬,忽地见着数十点寒芒,如天女散花之势狂袭鬼面秀才张家柱。
    “砰”的一声。
    但见张家住双腿一麻,往后退去,直到撞倒了二张椅子之后才定住身子。
    他满脸痛苦之色,恨恨道:“你这个无耻的小人,竟以暗器伤人,你要不要脸皮!”
    “脸皮?”莫神通邪笑二声,道:“脸皮一斤值多少银子?本少爷只知道力求目的不择手段,如此而已!”
    “你……”张家柱脸色忽地变得惨绿,他哀救道:“快……快给我解药……”
    莫神通哈哈笑道:“别急,别急,你有盏茶的时间可以拖延,想要解药不难,先回答本少爷几个问题。”
    张家柱无力道:“你问吧……我一定说………
    莫神通问道:“许正躲在哪里?”
    张家柱说道:“老爷失踪了,你真的不相信?”
    莫神通摇摇头,断然道:“我不相信,因为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自己。”
    张家柱恳求道:“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去相信一个人呢?快给我解药,我求求你!…
    莫神通耸了耸肩,道:“好吧!姑且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你给我想想看,许正失踪之前有没有人找过他。”
    张家柱顿了顿,答道:“有,有个年轻人来我过他。”
    莫神通问道:“知不知道他是谁?”
    张家柱答道:“不知道,我从未见过他。”
    莫神通迟疑了一会儿,道:“他长得什么德行?”
    张家柱说道:“瘦瘦高高,一袭白衫,尤其是他的脸色,苍
    白得毫无血色……”
    莫神通截道:“你怎么知道?”
    莫神通跺了跺脚,骂声道:“他妈的,又是那个杀千刀搞的鬼,别让我碰上,否则我非剁了他不可!”
    张家柱的身躯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他缓缓的倒了下去,喃喃道:“快……快给我解药……毒性攻心了……”
    莫神通故作不解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这个痞子……简直不是人……你………
    他的话并未说完,头一偏,就回姥姥家团聚去也。
    小玉暗自一颤,内心有说不出的悸动。
    因为在她的心目中,莫神通此人一向是个信士。
    他真的变了!
    变得阴险、残酷,变得毫无人性可言。
    正当她想开口的同时,莫神通已然地拉着她朝偏房的走道行去,使得她把想讲的话硬生生给吞了下肚。
    莫神通带着她七拐八弯,几乎搜遍了许家宅院,却始终没见着许正的人影。
    小玉终于忍不住的道:“你是该尝试着去相信一个人,否则你会活得很痛苦、很孤僻的。”
    莫神通斗然间转身,双目中射出二道骇人的寒芒,冷冷道:
    “我的事你最好少管,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小玉神情一怔,随即淡笑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没什么怨言,我这条命本就是属于娘的,你是她儿子,要代她收回,我绝不会反抗的。”
    莫神通哈哈笑道:“想死?可没这么简单,我还想跟你一同过幸福快乐的日子,你死了那我怎么办?”
    小玉动容道:“以你的武功、人品,还怕找不到比我强的女人,为什么你要那么固执呢?”
    莫神通恨恨道:“这并不是固执,而是我对感情的执着,不过你放心……”
    他顿了顿,接着道:“跟你一块儿过日子之前,我会先杀了那个屠夫;否则,我也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小玉想了一会儿,微微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许正的人影没见着,这会儿你想干什么?…
    莫神通断然道:“我先在这儿等他几天,我就不相信他会永远做个缩头乌龟。”
    “你当然留在此陪我住几天。”他又邪声的道。
    小玉皱了皱眉,随即嫣然笑道:“这还有什么问题,我一切依你就是了。”
    莫神通沉吟道:“我知道你根本打从心底就不想陪我,对不对?”
    他不等她答话,接着道,“你只是怕我去找他,怕我杀了他,所以你才会陪我。”
    小玉内心暗自一颤,淡笑道:“什么事你都已经知道了,你还问我干嘛!”
    莫神通冷冷笑道:“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让你痛苦,让你陪我一起痛苦。”
    小玉流下了两串泪珠,她泣声道:“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
    心目中照顾我、爱护我、保护我的大哥!”
    莫神通皱眉道:“那我是什么?你倒说说看。”
    小玉说道:“你像个邪恶的魔鬼,像个心理变态的狂人,像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谢谢你呀!”莫神通邪笑一声,道:“你知道你自己像什么吗?
    你像个下贱的妓女,像个淫荡的烂货,每次我跟你办事的时候,你更像一条发情的母猪,甚至像一条死猪。”
    小玉凄凉的笑了笑,她并未答话。
    一个女人遇上这种场面,她还能说些什么呢?甚至她还想辩解什么呢?
    唯有沉默才是最好的方法,尤其她心里一直在想:“这是一条疯狗,正在对我狂吠。”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因为莫神通见她不答话,一肚子乌气也没地方发泄,只得朝内室走去。
    小玉见着他那孤独而又落寞的身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他的关心。
    但她说了又如何?
    即使她说了之后,也只会增加他对自己的羞耻、谩骂,这又是何苦!
    所以她摇了摇头,垂着头默默无语的僵立在那里。
    今夜的洞庭湖,忽地吹起阵阵的狂风。
    整个湖畔边停泊着密密麻麻的船只,这些捕鱼的渔夫眼见天色如此,早巳收起帆儿回家抱着老婆睡大头觉。
    没有老婆的单身汉,也迳自我个温柔乡放纵自己一番,当然也有些人饮酒作乐、赌个二把,自然不在话下了。
    阵阵狂风口乎啸而过的同时,一声震撼人心的雷响,使得城里的每一个人,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因为这声雷响乃是数十年来,首次听到如此令人心颤、令人难以理解的雷响。
    随着几响雷声过后,天空忽地飘落斗大的雨滴,就像下冰雹一般。
    雨势来得很大、很急,而且一直持续着。
    细目望去,湖面上闪烁出几许灯火,正缓缓地朝鬼岛方向行进。
    原来这几丝微弱的灯火是从船舱边的窗户透射而出的。
    共有六艘。
    六艘不大不小,不算很新,也不是很破旧的船只,在疾劲的狂风暴雨中,如乘风破浪之势,缓缓地驶着。
    船上是一群衣衫褛褴的乞丐,为首的赫然是丐帮帮主于培欣。
    她又穿上了乞丐服,看起来神色中不断地射出几许无奈,她似乎相当的茫然。
    神丐安达、酒丐许志扬神情严肃的坐在她旁边,气氛显现出极端的沉静。
    许久……许久……。
    神丐安达首先打破寂静道:“欢迎你回来。”
    于培欣皱了皱眉,淡淡道:“你们有这番心意,我真的很感
    激,可是你们也不能拿丐帮数百年的基业作赌注,这一点令我相当不快!”
    安达叹了口气,正色道:“咱们都是一脚算是踏进棺材里的人,而你不一样。”
    他沉下脸,继续道:“丫头,你是丐帮十万徒子徒孙希望之所托;咱们能让你丧命在此吗?’’
    于培欣顿了顿,道:“于是你就带着帮中的精英前来鬼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咱们输了这场赌注,试问你,丐帮数百年的基业是毁在谁的手上?”
    “这……”神丐安达支吾了一会儿,答不出个屁。
    酒丐许志扬一旁道:“丫头,你也不要责怪你安达叙叔,他.也是关心你,怕你有了危险才会这么做的。”
    于培欣眼眶之中忽地充满一股淡淡的雾气,她缓缓道:“难道丐帮非要有我不可!为什么……我不了解。”
    “禀帮主,鬼岛已近!”
    一名乞丐的喝声惊醒沉思中的于培欣,她回过了神,淡淡道:“你先下去,叫弟兄们准备一番。”
    “弟子遵命!”
    于培欣望着神丐安达,疑声道:“咱们的胜负有多少?”
    表达想了一会儿,道:“八成。”
    “有这么多!”于培欣耸然道。
    安达点点头,正色道:“那妖妇母子俩都不在岛上,咱们截断她的后路,把她赶回中原武林,再来对付她,就不困难了。”
    于培欣突然道:“万一她狗急跳墙呢?”
    “这一点我早已想过了。”安达微微的笑了笑,道:“咱们回去之后,你即刻下令我帮弟子避一避,以后就不是咱们的事了。”
    于培欣动容道:“这么做不太好吧!”
    安达正色道:“妖妇不除,武林休想一片宁静,咱们没那么大的实力,也只得假手他人,一块儿除去她。”
    “丫头,待会儿你可千万不要心软,一定得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他又强调道。
    于培欣想了想,断然道,“我知道。”
    没多久,丐帮近百名的精英上岛之后,如狂风暴雨之势,狂袭整个鬼岛。
    正如神丐安达预料一般,丐帮此次确有八成的胜算。
    因为他们已经踏平了整个鬼岛,而且还放了几把火,将沈嫒嫒的窝化为灰烬。
    燃烧的煤油,加上风雨之势,很快的就将鬼岛变成为一片火海,在如此漆黑的夜色中,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
    第二天一早,风雨已停,细目望去,整座鬼岛已然成为荒凉之地。
    鬼岛之名,更是迅速的传诵在百姓口中。
    “这是恶鬼作怪,放了一把冥火,才会在风雨雷电交加的夜晚,将整座鬼岛烧毁。”
    这些善良的百姓,着实可爱。
    然而沈嫒媛却不可爱。
    因为回到鬼岛之后,发觉人事已全非,她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事实总归是事实,由不得地不信。
    不过她却出奇的平静,她只说了一句话,“以杀止杀,以血还血!”
    八月五日,申时一刻。
    武当山,解剑岩。
    一辆巨大且又华丽的马车正缓缓的驶近,驾车的是—名五短身材的老者,胸前长着—撮浓密的黑毛,五指既粗且短,看得出来他是一名横练高手。
    车旁紧跟着四名劲装女子,腰间各插了把短剑,乍看之下,倒有几分英气。
    马车才驶进解剑岩,两旁的树林内即窜出四名身着道袍的老者,其中一名发声道:“施主且慢!贫道法名星云,不知施主上我武当山所为何事?”
    驾车老者淡淡道:“找你们掌门叙叔旧。”
    “施主是……”
    驾车老者又道:“是掌门二十余年的故友,见了面便可得知。”
    老道迟疑了—会儿,道:“好吧!施主请解下身上的兵器,随贫道一同上山拜见日月掌门。
    驾车老者哼了一声,冷冷道:“要我们解下兵器?免谈!赶快带路吧!省得咱们自个儿杀上去!”
    老道微怒道:“我武当创派二百余年来,谁人不知,无人不晓,上解剑岩的规矩,莫非施主存心前来找碴?”
    “你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话声一落,扬起手中的马鞭,“咻”的一声,往那老道的咽喉抽将过去。
    能够把守武当派唯一的大关,岂是泛泛之辈!
    星云大师往后斜踏一步,闪电般的抽出佩剑,扬手一刺。
    却见数十点寒芒撞击在一起,发出刺目而又耀眼的火花。
    他往后退了一步,淡淡道:“施主是七步神鞭马俊?”
    驾车老者冷冷笑道:“不错,正是老夫!”
    星云大师不解道:“不知施主为什么要如此做?”
    马俊答道:“咱们只想找日月大师,根本跟你扯不上关系,你又何苦阻拦呢?”
    星云大师叹道:“职责所在,但愿施主见谅之!”
    马俊冷笑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怪不得老夫心狠手辣!”
    话落,突然见他纵身一跃,已然地停在星云大师身前八尺之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
    原来马俊此人乃是三十几年前仗着一条马鞭纵横岭南的名士,只可惜此人心肠过于狠毒、孤僻异常,因此没有人愿意跟他为伍。
    就连黑道的人也一样。
    他曾经一夜之间踏平黄河沿岸的六大水寨,气得几名黑道霸主切腹自杀。
    他忽正忽邪,行事乖张,全然不按牌理出牌,是个十足的怪胎。
    他人虽怪,武功可不含糊,一手马鞭使得超凡人圣,尤其是他的鞭上,有着一根根的刺猬,发出碧绿色的寒芒。
    只要被他抽中的人,大概也活不成了。
    兵器谱上有云:“一寸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分险;长极强,短极险。”
    星云大师一把三尺六的长剑,怎可敌得过六尺二的马鞭?却见他的身形穿梭于鞭影之间,好不狼狈。
    正当星云即将败阵的同时,另外三名老道大喝一声,身形如满弓在弦的弩箭,朝马俊射去。
    马俊暗自冷笑一声,心想:“等你们好久了。”
    当下脚踏七星步,马鞭一阵挥舞之后,只听得“啪啪啪啪”
    不多不少恰巧四响,四名者道不约而同的跌坐在地,即刻闭目调息起来。
    马俊轻身一踵,上了马车之后,抖了抖缰绳,巨大的马车便缓缓的消失在上山的小径上。
    大厅内。
    日月大师神情严肃的道:“是马俊上我武当山?”
    一名年轻的道土点点头,道:“禀师父,他的确自称马俊,不过车厢坐着是什么人,徒儿就不知道了。”
    日月大师心想自己根本没有与他有过节,着实搞不清楚马俊上武当山所为何事?
    想着,想着,一名年轻的道土快步奔来,急声道:“不好了……来人已上了石阶!”
    日月大师站起身,淡淡道:“随为师出去瞧瞧!”
    道观的大门打开之后,日月大师满脸疑虑的走将出来,他的身后跟了十余名年轻道士。
    张眼望去,马车已然地停在广场上,马俊依旧是那付臭脸,他冷冷的望着日月大师,道:“你就是日月大师?’’日月大师道:“贫道正是,不知施主前来……’,话及此处,马俊已然一个飞身,纵下了马车,手中的长鞭更是如同灵蛇吐信的点向他的心口。
    日月大师没动,因为根本不需要他动,他身边的年轻道士已经出手。
    众道士抽出腰际的宝剑之后,布成一道严密的剑网,将日月大师罩在网中。
    除非马俊的长鞭能够突破这层剑网,否则他短时间内绝对没有日月大师的皮条。
    马俊收回长鞭,耸然道:“你这个缩头乌龟,怎么不敢与我一决胜负!”
    日月大师淡笑道:“施主想与贫道一决胜负,只要说明来意,贫道奉陪就是了!”
    马俊冷冷道:“我来的目的就是取你狗命!!”
    日月大师不解道:“为什么?”
    马俊动容道:“先胜我了再说。”
    话声一落,脚踏七星步,将压箱的绝活“七步神鞭’’使了出来。
    却见众道士惨声连连,纷纷往四面八方滚去。日月大师皱了皱眉。沉—下脸道:“施主心狠手辣,怪不得贫道痛下杀手!”
    话罢,忽地见其道袍鼓起,一道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从他的身上阵阵传出。
    马俊冷笑一声,挥动手中的长鞭,说也奇怪,六尺二的长鞭竟然无法穿透日月大师三尺之地。每当鞭首眼见就要扫中他的时候,却又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逼了回来。
    日月大师内力之高,令人咋舌。
    他的双目隐隐约约的射出几许寒芒,似要刺穿马俊的身躯一般。
    “哇”的一声。
    果然马俊敌不过他高强的内力,吐了口鲜血,急速地从怀中拿厂一只瓷瓶,倒了颗血红的丹丸吞了下去。
    他缓缓的阉起双目,便调息起来。
    日月大师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七步神鞭之名也不过如此,还敢上我武当山撒野!”
    “道长此言差矣:“四名劲装女子走至场中,微微笑道。
    “笑!笑什么笑,你们牙齿白呀!”他心里这般想,口中则道:“四位姑娘也想试试罗!”
    其中一名女子嗲声道:“道长神功如日月之势,小女子怎敢与日月争辉呢!”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咱们上了武当山好歹也得试试,否则岂不白走了这趟!”
    “真会打屁,说了还不等于白说。”他心里这般想,口中说道:“你们想怎么个试法?”
    女子道:“我们姊妹四人布一剑阵,道长若能出阵,就算咱们输了。”.
    “好吧!你们布阵。”
    众女子屁话不说,抽出腰际的宝剑。分别站定位置,发动阵势。
    这会儿困在阵中的日月大师,暗暗叫苦不已。
    原来此阵名叫“四喜”,是百年前一名不知名的老头所创,当时四喜阵可在江湖上出尽了锋头,只可惜走遍五湖四海,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破阵,老头伤心之余上吊自杀,从此之后,四喜阵即告失传。
    四名女子才刚发动阵势,日月大师即感觉到四面八方不约而同的传来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当下坐将下地,默运神功。
    日月大师一甲子的修为果真不同凡响,虽说一时之间无法破阵,但暂时自保尚无问题。
    大约一刻过后,日月大师不禁焦虑起来。
    照此拖将下去,真力定有耗尽的时候。
    忽听“啊”的数声,接着“砰砰砰砰”的数响,原来武当众弟子看着五人相斗,渐觉头昏目眩,天旋地转,不知有多多少少的女子在奔驰来去,眼前一黑,仰天摔倒,竟自晕了过去。
    众女子牢牢站定方位,不时施出险招,尤其阵式已动,非得见血才停。
    阵中的日月大师更形狼狈,身上的道袍早巳神掌风剑首扫得破碎不堪,胜负在眨眼之间,或许即可分晓。
    赫然——
    日月大师身形—顿,怒喝一声,即见其身形向“天权’’之处暴起而去。
    “咻”的一声,接着“砰”的—响,日月大师的左手臂已被
    划了一道尺许的裂痕,鲜血狂飚而出,已染红他整件道袍。
    把守天权大关的女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正当她游走方向的时候,突见日月大师朝自己上方而来,暗道:“牛鼻子老道胆子不小,竟敢硬闯!”
    当下纵身一跃,由下而上,朝他的“尾脊”穴上刺去,着实没想到,身经数十阵仗的日月大师,来到空中挺腰,身形这么一顿,宝剑才会划过他的左手臂。
    等她回神过来的时候,肩井穴上已重重的挨了——掌,人也刹时昏了过去。
    日月大师出阵之后,连忙从怀中拿了些刀创药,在伤口上涂了涂,抹了抹,飚出的鲜血才迳自平息下来。
    他暗自调息一番,将适才耗费的内力略略补充回来,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辆马车。
    许久……许久……。
    突听得车厢中传来一声女子声音,道:“玉儿,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让娘去吧!”
    话声一落,从车厢中缓缓地走出一名女子,赫然是妖妇沈媛嫒。
    日月大师见着沈嫒嫒,忽地感觉喉头发苦,胃里也升起一阵剧烈的翻腾,他张大着嘴僵立在那儿,半天说不出个屁来。
    沈嫒嫒细望了日月大师一眼,娇滴滴的道:“咱们好久没见了,算算已有二十几年了吧!”
    日月大师皱了皱眉,随即正色道:“往事如过往云烟,施主实无提及的必要。”
    “过往云烟?”沈媛媛干笑道:“你们男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当初爱得死去活来,这会儿又是过去事,你也太狠了吧!”
    日月大师喉头抖了抖,缓缓道:“贫道当时年少气盛。如今那些风尘往事早已淡忘,施主还是说明来意,了断今日的事。”
    沈媛媛顿了顿,突然道:“你已经不再爱我了?”
    “这……”日月大师支吾了一会儿,随即正色道:“贫道行将就木之年,还提此事作啥,施主不必多言,快快说明来意吧!”
    他说着说着,不禁想起二十几年前的往事。
    陆冠英是他的俗家姓名,当时的他虽说不是俊逸非凡的人,但也生得盾清目秀、五官端正。
    一日他行经姑苏,巧遇沈媛媛之后,平静的心湖中,即升起波波的涟漪。
    “他烧坏了!”
    从此之后,他便展开一连串猛烈的追求,像个跟屁虫一般,紧迫盯人。
    只可惜当时的沈嫒媛只喜欢许正一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在一个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月黑风高的晚上,他得到她的人,可笑的是,当时目眩神迷的她,口里喊的竟是“许正”的名字。
    陆冠英伤心之余,即投入武当派,成了一个道士。
    由于他潜心向学,奋发图强,深获掌门神清子的好感,才会在坐化之时,将掌门之位传将给他。
    武当一派在他的带领之下,不但如日冲天,更加凌驾于少林寺之上。
    “你想通了吗?”
    耳边传来沈媛媛的话语,惊醒沉思中的日月大师,他顿了顿,不解道:“贫道正大光明,焉有想不通之理!”
    “哦!”沈媛媛笑了笑,说道:“你有光明正大吗?二十年前,你得到我的人,二十年后的今天,我要你的命!”
    日月大师皱了皱眉,暗道:“此女心理变态,已达不可理喻的地步,看来贫道今日劫数难逃。”
    他心里这般想,口中则道:“施主为什么一再强调往事,毕竟那已是二十几年前的事,就让它云消雾散了吧!”
    “云消雾散?”她一阵狂笑过后,接着道:“今日我要血洗你武当派,要你付出惨痛的代价,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话声一落,人已跃进,闪电般的推出双掌,朝日月大师胸前要穴罩去。
    日月大师脸色剧变,身形往后顿去四尺之多,暗道:“这种功力,放眼天下,堪称无双矣!”
    当下急忙喝道:“住手!贫道有话要说。”
    沈媛媛神情一怔,微微笑道:“请说。”
    日月大师长叹了口气,道:“贫道有一事相求,不知施主是否能够答应?”
    他不等沈媛媛答话,接着道:“贫道自行了断,但求施主放过我武当派。”
    沈媛媛缓缓道:“你倒是个识相之徒。”
    日月大师正色道:“贫道只知道自己做错的事,该由贫道—
    人承担,没有必要伤及无辜。”
    沈媛媛迟疑了一会儿,嫣然笑道:“好吧!看你一脸苦瓜,念在你我一夕缠绵的情份上,我就答应你。”
    日月大师点点头,感激道:“贫道感激不已!”
    话声一落,凄凉的笑了笑,缓缓地坐将下地。
    许久……许久……。
    日月大师口角边汩汩地流出——道血渍,神色之中,尽是平静与安祥之色。
    他走了!
    他自行震断心脉而亡,没有带着众人的祝福,更没有随着音乐的节拍。
    他选择了一个最不名誉的死法。
    但我们绝不能怪他。
    因为他为了要保有武当派的命脉,他必须这么做。
    所以,他只有死!
    沈媛媛走至日月大师的尸体旁,眉宇之间,尽是满足与快慰,却又带着些许轻蔑之色,细细的望着日月大师。
    突然——
    “呸”的一声,她吐了口唾液在他的脸上,口中说道:“走!
    上崆峒。”
    话声一落,她走上车厢,马俊此时调息已闭,他上了车前抖了抖缰绳,马车便缓缓地消失在下山的小径上。
    八月十六日,深夜。
    沈媛嫒大破崆峒。
    崆峒门内腑俱碎,回天乏术,门下弟子死伤三十余名,元气
    大伤。
    八月三十日,天山派。
    午时二刻。
    掌门姜文奎死于茅坑,双股之间插了把匕首,凶手不详。
    门下弟子毫发无伤,躲过此劫。
    九月八日,金枪门。
    二更天。
    门主刘金枪死于床铺,颈骨一刀划下,人头不见,死状极惨,凶手不详。
    门下弟子八十余名,全数残灭,无一活口。
    “金枪门”已成历史名祠。
    十月一日,郑州吴家堡。
    未时三刻。
    堡主吴长雄死于书房,全身赤裸,命根子齐根切下,凶手不详。
    门下弟子逃避不及,死伤十六名。
    第二天堡主夫人上吊自杀,儿子吴汉告之武林:“吴家堡封堡一甲子,从此不过问江湖事。”
    十二月初八,少林寺。
    近月一连串的暗杀事件,似乎未曾波及到此地,大地一片祥和之气,空气中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深夜。
    夜很深。
    整个少林寺恍如—片的死寂,除了几名当值的和尚之外,其余的皆已人梦。
    这些秃驴们整日修心礼佛,六根清净,除了诵经。练功之外,还得没事去挑个水、种种菜,甚至哪户人家葛屁着凉了,还得前去念念极乐经,欢送死者—番。
    “极乐经”乃是少林寺至高无上的经典之作,它能够将死者送上西天极乐世界,十八年之后,又可投胎转世。
    但费用相当昂贵。
    据说你必须付上百两银子,才能请得到少林的高憎。念上一段“极乐经”。
    不过传闻归传闻,事实上如何,却无人敢出面证实,因为没有人敢亵渎神明。
    这是中国人一向的惯例。
    只要是有关神明的事,大家宁可信其有,而不敢信其无,这是个相当诡异的现象。
    这些被称为“神”的玩意儿,只是拿块木头雕刻一番,然后涂上色彩,便是人们口中所讲的“神”。:
    观世音、如来佛、关公、妈祖,真格的说,它只不过是块木头罢了。
    然而对这群秃驴而言,他们所信奉的释迦牟尼,就是他们唯一的真主。
    候渐渐的变了,大地忽地升起一阵浓浓的雾气。
    很浓、很重的雾气。
    随着这股雾气,空气中隐约地传来—股血腥味,就连释迦牟尼也感应到这种不寻常的气氛,它奇迹式的动了动。
    “了凡师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了凡答道,“好像是从神像那里传出的。”
    “走!咱们过去瞧瞧。”
    话落,他二人朝着大雄实殿走去。
    “哇”的—声。接着又是“砰”的一响,了凡大喝道:“有人闯寺!”
    一阵震天的锣响,惊醒沉静中的少林寺。
    别看这些和尚整天吃饱没事干,办起事来可不含糊,才不过眨眼工夫,众和尚手持火炬,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霎那间,整个少林寺恍如已是白昼。
    大雄宝殿内赫然见着沈嫒媛、马俊、四名劲装女子与小玉。
    一名年约半百的和尚低诵了声佛号,严肃道:“女施主深夜造访我少林寺,不知所为何事?”
    沈媛媛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今夜我觉得无聊,想找你们这些和尚切磋一番。”
    她这句双关语可说得真妙,这些和尚大多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混不下去了,才会半路出家,暂时找个休息的地方。
    此语一出,有些和尚的喉头上下抖动不已,至于那些沉不住气的和尚,胯下之间的袈裟早已鼓得高高地。
    半百的和尚皱了皱眉,淡淡道:“老衲一尘,不知女施主高姓大名?”
    沈媛媛然道:“小女子乃沈嫒嫒是也!”
    赫然——
    一尘大师暗自一颤,—股不详的预兆也涌上心头,他“哦”
    了—声,缓缓道:“佛门清静之地,不容施主在此口出秽言,施主还是请回吧!”
    沈媛媛先是抖了抖那两颗碗大的奶子,然后拍拍自己的心口,故作害怕道:“哟!大师,你不要那么凶好不好?小女子只是前来试试你们这些和尚有什么过人之处。”
    “阿弥陀佛!”一尘大师低诵了声佛号,不悦道:“施主若不知难而退,休怪老衲超渡你!”
    沈嫒媛应声道:“那真是大好不过了,小女子有幸…尝童子鸡,与大师共修—段欢喜禅,天地为之动容矣!”
    “你……”一生大师差点气得当场吐血,他怒声道:“老衲要你来得去不得!”
    活声—落。突见其袈裟高高鼓起,双掌微向前推出,沈媛嫒微微的笑了笑,应对出掌。
    “轰”然一声巨响,只见一尘大师的身躯像似断线风筝,朝二丈开外落去。[
    沈媛媛双肩略晃了晃,她走向前去,微微笑道:“大师的功力也不过如此而已!”
    她说话的同时,缓缓地扬起右掌,往一尘大师的天灵盖按去。
    眼见一尘大师即将丧命其掌下,忽闻一声大喝:“住手!”
    少林掌门无悔大师神色黯然的从偏房内走出,他的身边跟了二名悟字辈的高憎。
    “施主满目杀气,老衲不解,少林寺曾几何时冒犯施主?”
    沈媛媛然道:“掌门就是掌门,说话的份量就跟别人不同,
    一吓子就把我给套住了!”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不能来吗?”
    无悔大师慢条斯理道:“老衲不是这个意思,佛门清静之地,焉有不能来之理,只是施主说明来意,老衲也好略为款待一番。”
    伸手不打笑脸人,无悔这招果然厉害。
    沈媛媛想了一会儿,沉吟道:“既然你想知道来意,索性我就告诉你,我来试试少林寺的道行究竟有多高,能够让全武林的人列为正义的象征。”
    无悔大师暗自一颤,却面不改色的道,“不难,不难!施主,请随老衲前来。”
    话声一落,他领着沈媛媛等人穿过偏房,经过二条走道,便来至练武场。
    众人站定之后,无悔大师动容道:“既然施主有意领教我少林寺的武功,老衲也无藏拙的必要了。”
    沈媛嫒娇声笑道:“没有关系,你尽可安排。”
    无悔大师望了望众人,随即严肃道:“布阵!”
    这会儿情况可精彩了。
    他下达布阵的口令,意思就是名满天下,天下第一阵——罗汉阵。
    “罗汉阵”乃是——百零八名和尚所布而成的阵式,相传达摩祖师创寺至今,只有一人曾经破过此阵。
    “答对了!”
    就是疯侠陆小疯。
    这小子疯疯癫癫,自从他娶了三名绝色美女之后,也有—段时间未曾出现江湖了。
    据说他现在一个知名的地方,种菜养鸡、修身养性,准备重出江湖。
    为什么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却要种田呢?
    又据说他被三个老婆一天照三顿毒打,而且还外带个宵夜,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拿出杀手招。
    “绕跑”。
    关于他的传说很多,即使写上厚厚的一本书也叙述不尽。
    不过大家都希望他能重出江湖,为多事的武林分点忧。
    但这疯子的眼里只有银子。
    嘿嘿,只要给他点银子,他铁定重出江湖。
    “银子”,多么令人心醉的名词呀!
    沈媛媛眼见无悔大师竟然布下罗汉阵,她非但不惊讶,甚至胸有成竹的道:“能够识天下第一阵,不虚此行矣!”
    “你们上!”她又对身旁中名劲装女子接着道。
    无悔大师暗自一惊,想道:“这妖妇竟然不屑亲自出马,想必胜券在握。唉!看来我少林寺今夜势必有场恶斗,劫数难逃。”
    他心里这般想,口中说道:“开阵!”
    众秃驴二话不说,便发动阵势。
    “罗汉阵”乃是属于一种守不主攻的阵势,它是结合一百零八人的力量,将敌人困在阵中,直到敌人跪在求饶,叫爹叫娘之后方可撤阵。
    四名女子进入阵中之后,其中一名女子从怀中拿出一支箫,便吹将起来。
    夜更深。
    四面八方传来的箫声情致飘忽,缠绵婉转,好似一个女子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呻吟,一会儿又软语温存,柔声叫唤。
    这一百零八名年轻和尚乃是从小就由父母送至少林寺,他们自幼便勤习武功,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听到萧声时,感应甚淡。
    虽说萧中曲调勾魂引魄,他们听了不以为意,但阵中的女子气喘甚急,空气中尽是她们吐出的气息。
    一股似幽似日,少女独有的体香,迷漫整片大地。
    只听得箫声渐渐急促;似在催人起舞,众女子大跳艳舞之时,斗然间,已完完全全的赤裸裸呈现在这群和尚的眼中。
    众和尚又听得一阵,只感面红耳赤,百脉偾张,当下即坐在地上,依照少林所授内功心法运转调息。
    箫声愈来愈急,众和尚不由自主的—震一跳,数次身子已伸起尺许,终于还是以极大定力坐下来。
    阵中女子嫣然一笑,忽地抖动那两颗碗大的奶子,抖得众和尚—颗心都要从喉中跳将出来。
    当下默运十二成内力,拼了全力来抵御箫声与众女子的诱惑。
    至于阵中女子,早已使出浑身解数,不仅狂抖那双奶子,甚至扭腰摆臀,口中还发出些怪异的声调。
    然而细目望去,众女子的口角边已流出血渍,如此搅和下去,铁定两败俱伤无疑。
    沈媛媛见着之后,一颗心早巳焦躁得七上八下,但地知道,若是罗汉阵式一动,绝对无法使它停止下来,因此,她下定决心,准备牺牲四位弟子,血洗少林。
    正当胜负即将分晓的时候,突听无悔大师一声大喝道:“住手!”
    语调高亢激昂,像—根针刺人每个人的心房一般。
    无悔大师竟然使出少林不传之秘——狮子吼,吼得众人裤底一阵。
    吼得众人暂时忘却身在何处,吼得众人放弃手中的工作,一脸茫然的望着他。
    一百零八名的少林弟子睁开双目,各个爬至一旁闭目调息一番。
    四位绝色女子也缓缓的穿上衣衫,走至沈媛嫒的身旁调息起来。
    许久……许久…。
    沈媛嫒嫣然道:“老秃驴果然有两把刷子,小女子深感佩服!”
    “好说,好说!”无悔大师低诵了声佛号,道:“施主若能知难而退,今日之事,老衲绝不记挂于心。”
    “哦!”沈媛媛神情一怔,道:“咱们根本尚未开始,岂可结束!懈也只不过是像只疯狗吠了吠,就叫我知难而退。”
    无悔大师不解道:“施主又当如何?”
    沈媛媛娇笑道:“咱们两人来上一段。”
    她本来以为说出这句话能消遣无悔大师,其实她那知道,无悔大师年轻的时候乃是黄河一霸。
    他是受了宋超的感化,才上少林当秃驴,试想一个恶霸什么事做不出来?
    无悔大师自嘲道:“施主此一说,顿使老衲凡心大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低诵了佛号,继续道:“这四十年来,想必老衲是白活了!”沈嫒嫒毫不在意道:“你不看看我!”
    赫然——
    她的双目之中忽地射出二道怪异的光芒,神情更是楚楚动人。
    无悔大师缓缓的扬起头来望着沈嫒嫒,口中说道:“施主生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乃是老衲平生仅见的绝色女子,老衲实感悔不当初,不该那么早就遁人空门的。”
    他说话的同时,神色之中充满一股阳刚之气,与那二道邪异的光芒抗衡着。
    沈嫒嫒嘲讽道,“你自号‘无悔’,怎么可以说出悔不当初的词句呢?”
    无悔大师反唇相识道:“老衲乃是一时情不自禁,只是因为施主长得如朝霞和雪,老衲凡心大动、施主体谅之!”沈媛媛顿了一顿,突然柔声道:“我长得美吗?”.她的额头上业已微见汗渍。
    无悔大师道:“美,美极了!”.
    他说话的同时,骨头格格作响喉结更是上下抖动不止。
    沈嫒嫒呼出了一口气,又道:“你想不想看看我。”
    无悔道:“想……想死了!
    沈媛嫒乾笑道:“看了之后就占有我。”
    无悔接着道:“那是自然的事,也是一定的过程。”
    沈媛媛并未答话。
    她只是将双手缓缓移至上衣的钮扣,然而她的眼神却始终未曾离开无悔大师。
    许久……许久……。
    沈嫒媛叹了口气,无奈道:“真不巧,今天我月事来临、无法跟你共享鱼水之欢。”
    “我看……还是改天吧:“她强调道。
    无悔大师怔了怔,凝结道:“老衲今夜凡心大动,欲火高涨,这么说起来,老衲待会儿还得五个打一个,自己设法解决了!”
    沈媛嫒淡笑道:“那也未尝不可,但这种习惯还是戒掉才好,否则过于伤身。大师乃是武林之中最有声望、地位的出名人士,还是应以佛体为重。”
    无悔大师望着沈媛媛,故作憾颜道:“施主所言甚是,老衲定当铭记五内,戒此恶习。”
    “那就好!”沈媛媛笑了笑,耸然道:“希望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不能‘临阵退却’,否则岂是大煞风景之事。”
    无悔大师道:“施主尽可宽心,届日才老衲定是一柱擎天。
    坚挺不转。”
    沈媛嫒欠了欠身,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改日小女子定当造访大师,请恕小女子先行告退!”
    “不送,不送!”无悔大师望了望一旁的中年和尚,缓经道:
    “悟元,代为师送送这位女施主。”
    “徒儿知道了!”
    话声一落,悟元即领着沈媛媛步出练武场,缓缓地朝寺外行去。
    突然——
    “哇”的—声。
    无悔大师忽地狂吐了一滩鲜血,他忽速地从怀中拿出少林至宝“大还丹”,吞了下去。
    一名老和尚忽忙道:“师兄,你怎么啦?”
    无悔长叹了口气,道:“那妖妇的“慑魂大法,果然厉害,就连至高无上的达摩心法也莫可奈何,还好总算暂时瞒住了她,否则我少林寺今夜劫数定当难逃。”
    “这么说来,那妖妇的武功岂不无敌于天下?”
    无悔大师点点头,正色道:“情况或许就是如此,不过各门各派挑选精英,力拼之下,也许就能歼灭那妖妇。”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问题是各大门派此时早已元气大伤,哪里还挑得出武功高强的弟子!”
    “咱们岂不坐以待毙,任凭那妖妇的蹂躏?”
    无悔大师缓缓道:“这是佛祖旨意,谁也违抗不得,一切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话落,便阖起双目,如老僧人定一般的沉睡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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