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罗刹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五十一草木皆兵
    方天华这一突发的动作使得同来诸人都大为吃惊不止,尤其是金克,连忙飞身下了船,赶到他身边时,那一列为数将近百名的金甲武士,一个个都倒在地上,一动都不动了,好象是死去一般!
    金克不禁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天华冷笑一声道:“沙克浚曾两度入中原,他应该听过我‘混元笔’方天华之名我位列凶人,岂是那种轻易受骗之人,第一次上当是因为我对沙克浚估计错误,我认为他既为一国之王,行事应该力求方正堂皇,谁知他度量狭窄,居然在海里设下那种圈套,现在要是再让他利用这些铁人来出我们一次丑,未免现得中原太无人了!”
    司马瑜听见方天华的话后,立刻也过来扳起一名武士详细审视,才发现那金甲之内果然不是真人,胸腹空腔里安装着许多机括,大概是发动的枢纽被方天华破坏了,因以才倒地不动!
    金克见金人之秘已被方天华拆穿了,铁青着脸,无话可说,低头在前领路。
    大家这才明白方天华何以会抢先出手之故,司马瑜趋至他身边问道:“方前辈!这些金人被您一顿拳脚就打得东倒西歪,看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您倒不如让它们活动开来,叫大家都舒舒筋骨多好!”
    方天华哼了一声道:“你说得倒轻松!我们以血肉之躯,去跟那些顽铁相碰,已经是不上算的事了,何况凭我们这十几人的力量,要想通过这甲兵阵,简直是做梦!”
    司马瑜不信道:“有这么厉害吗?”
    方天华点头道:“是的!沙克浚在机械方面的知识,恐怕比我还高明呢,那九十八个金甲铁人俱是用坚钢制成,拳掌兵刃,对它们全无作用,幸好我对这方面略经涉猎,抢先一步,在它们没有发动之前,就控制了全阵枢纽,否则我们纵不为之所伤,只怕也会被活活累死在阵里了……”
    司马瑜愕然无语,方天华又沉着脸道:“现在我们已经在人家的势力范围之内,对方又是一个心智武功超凡的厉害人物,应该要步步为营,小心应付,才不致为人所乘,你若是一味好逞血气之勇,恐怕还没有见到沙克浚,就会糊里糊涂,白白地送上一条命……”
    司马瑜被说得满脸通红,只得连连称是!
    方天华长叹一声道:“我虽没有见过沙克浚,却已预感到此行凶险异常,也许我们这几个人都会把一世英名,全送在这岛上!”
    马蕙芷正好在他们附近,闻言忙道:“方老伯也不必过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自古道,吉人自有天相……”
    方天华微微一笑道:“吉人天相之说,也许对你们父女与凌小姐司马瑜等人有效,至于我们几个人,全是出了名的凶人,只怕天心不佑……”
    马蕙芷笑笑道:“方老伯太客气了,过去的事不说,理直为壮,目前我们都为着一项堂堂正正的理由,到这儿来救人的,冥冥中若果真有神明的话,一定会保佑我们胜利成功!”
    方天华大笑道:“经你这一说,我又开始乐观了!”
    走进城门,来到一所华厦之前,金克用手一比道:“此处为宾馆,请各位入内稍息,听候国主召见!”
    方天华双眉一扬怒声道:“放屁!我们是来算旧帐的,凭什么要等他召见!”
    金克冷冷地道:“入乡随俗,国主乃一岛之君,你们要想见他,就得遵从礼义!”
    东来诸人,一个个都怒形于色,准备发作,金克毫不在乎地道:“各位最好还是不要蛮动,否则毒龙国中数十万人民群起为敌,你们纵有通天徼地之能,只怕也难以讨得好去!”
    话说得虽傲,却未尝是实情,方天华只得忍住怒气一叹道:“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只得认了!”
    群侠无语,鱼贯进入大厦,宾馆中有专司接待的官吏,对他们倒是非常客气,分别给他们安排好居室,随即备下盛宴款待,可是一直等到天黑了,沙克浚却毫无消息,也没有派人前来传话。
    大家都唯方天华马首是瞻,见他不作表示,只得也按捺不动,然而焦急之状,却溢于言表!
    一直等吃过晚饭。方天华拉住柳云亭问道:“柳先生是本岛熟人,一定认识沙克浚的寝宫在那里?”
    柳云亭惊道:“方大侠可是想去私探寝宫,那可太危险了!”
    方天华笑笑道:“不是暗探,是明访,沙克浚既然约了我们前来,没有理由躲着不见面!”
    柳云亭摇头道:“明访也太危险了,那地方五步一陷阱,十步一埋伏,更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机关削器,杀人于无形之间,记得有一次,国中的大将军冀图叛变篡位,约了十六个高手夜闯寝宫企图行刺,结果连沙克浚的面都没见着即已全部伏诛……”
    方天华笑笑道:“不要紧,这次我有绝对的把握,不过此行不宜人多,只要我与司马瑜两个人就足够了……或者再加上一个老偷儿,他的妙手空空绝技,或许有点用处!”
    其余的人自然表示反对,可是方天华胸有成竹,绝对不允许多一个人参加,公孙述与司马瑜早已跃跃欲动了,生怕大家将此行吵翻了,反而帮着方天华出头拦阻。
    众人拗不过方天华的固执,总算是勉强同意了,李一定气呼呼地道:“方老儿,若是司马瑜有个不测,我看你怎么对大家交代!”
    方天华哼了一声道:“李老儿!假若你有这份把握,我宁可留下,换你去替身了!”
    李一定不觉一怔,片刻之后才负气道:“去就去!顶了不起我把这条老命赔给他!”
    方天华冷笑一声道:“这未免太轻松了,象这种风凉话谁不会讲,问题不在赔命,活到我们这把年纪,生气都无所谓了,主要是这小子身上所背着其他纠纷,你一死能解决得了吗?”
    李一定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吹着胡子要翻脸,司马瑜只得拦在中间道:“李前辈!方前辈!你们不必争了,本来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沙克浚的约会也是对我一个人定的,因此我看各位前辈都不必前去了,我一个人就够了……”
    李一定瞪着眼道:“你一个人够了,还央求我们前来干吗?”
    司马瑜长叹一声道:“我本来央求各位前辈同来,是深感此行艰巨,总希望各位前辈能赐予一臂之助的,谁知各位前辈一味斤斤计较于细微末节,从事意气之争,再晚只好……”
    李一定微带愧色地一叹道:“方老儿!这小子将我们骂苦了,算了!还是你去吧!”
    司马瑜连忙道:“前辈!我绝无骂您的意思……”
    李一定带笑道:“我晓得!不过我倒真是给你开导明白了,此时此地还闹意气,实在是无谓,在机关削器方面的知识,我承认不如方老儿,因此我现在可是真心地赞同方老儿前去……”
    司马瑜听他的确不是在说气话,这才感激地道:“方前辈,公孙前辈,我们这就走吧!”
    柳云亭指明方向,三人遂告辞离去,只有马蕙芷追着上来对司马瑜道:“司马兄!您自己多小心……”
    司马瑜在她的眼中可以读出深浓的情意,却是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含糊地答应着,跟在方天华和公孙述身后走了。
    沙克浚的寝宫离宾馆大约有三里远近,他们走了一阵,已可望见窗中的灯火,沿途有许多执戈的甲士,对他们三人的行动却视若无睹!
    将近寝宫之际,一条深不见底,宽有两丈余的深涧阻路,这点隔离当然难不住他们三人,可是为了慎重起见,他们并未冒险飞渡,只是站在涧边叫道:“司马瑜应约来访,敬请国主一会!”
    叫了两三声,对岸走出一人,正是先见的侍卫金克,冷冷地道:“国主不是有令叫你们等待吗,半夜三更,瞎吵些什么?”
    司马瑜不禁怒道:“我们是应约前来赴会的,与你们国主处于相对的地位,凭什么要听他的命令,你告诉沙克浚一声,他敢见面就出来,不敢见面就明明白白地讲一声……”
    金克哈哈大笑道:“你不过是国主掌下余下的游魂,居然也敢发此狂言……”
    司马瑜正想跟他生气怒骂一场,忽听对岸传来一阵轧轧之声,一条黑黝黝的浮桥凌空伸了过来,接着是金克的声音道:“国主的寝宫向不准人进入,今天算是特别为你们开放,不过我警告一声,你们的行动最好要小心一点,一举一动都不要自由自主,否则白送掉性命,可不能怪我事前没有通知!”
    方天华实在听不惯他语中的狂态,冷笑一声道:“笑话!你们这儿即使是龙潭虎穴,方某也可以闭着眼睛出进!”
    说着率先从桥上过去,金克浚却迎着他笑嘻嘻地道:“方先生此话说得太有学问,你要是张开眼睛,恐怕寸步难行!倒不如闭着眼睛的好!实不相瞒,在下虽然在寝宫出入多次,每次也都是闭着眼睛的!”
    方天华原是无意一句狂话,不想反而说对了点儿,倒是大觉意外,然而他为人深沉,知道这寝宫中定然惊险万状,表面上只付之淡淡一笑!
    司马瑜与公孙述也先后过来了,金克再度前导,走进一道高大的拱门,到了里面,大家顿觉眼前一亮,原来这拱门之内,竟是一条宽广的穿堂,全以大理石建筑而成,墙上安着火炬,点着熊熊的火焰,再映在大理石上,发出耀眼的光彩!
    金克的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神色,昂然地一抬头道:“各位走路时,最好多加小心一点,每一步都要踏着地上的桃花暗记!否则就很难走出这桃阵迷宫……”
    司马瑜闻言连忙低头一看,只见地上大理石面中,果然暗印有一朵朵的桃花形淡红色表记,夹杂在浅紫、淡朱微赭等色彩中,一时很不容易发现!
    金克举步如飞,每一脚都踏在桃蕊上,也不问他们是否跟着,顷刻间已走出十五六丈,司马瑜低头努力地找着桃形暗记,一步步向前走着!
    方天华在后面赶了上来,低声地道:“不要一步步地看了,步幅九寸,逢八偏右一步,满八十步后,仍以前法向左折回,满一百六十步后再向右,这是九九龙游步法……”
    司马瑜答应一声道:“我们看着走不是更正确一点吗?”
    方天华脸色凝重地道:“不要看了!他这色彩本身就是一种迷径,只要多看一阵,再好的眼睛也看花了,身入迷途而不自觉,可就危险了!”
    说着抢先在前引路,司马瑜与公孙述自然而然地跟在身后,他们对方天华的渊博知识起了由衷的钦意!
    因为他们此刻的确已经有了眼花撩乱的感觉,方天华果然象闭着眼睛一般,根本无须辨识,完全依照他所说的步伐,向前急进。
    走了一阵之后,穿堂已到尽头,只见金克站在两名持戈的侍卫身旁等候。对方天华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赶到一事,深表惊异。
    方天华望着他诧异的脸色道:“金侍卫大概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赶来吧!”
    金克迟疑地道:“的确是想不到,国主建造这桃阵迷宫,化费了不少人力,用以护卫寝宫,曾经消灭了不少的叛臣……”
    方天华微微一笑道:“这些许九宫阵变化,方某还没有放在眼中,只不知那迷宫中究竟还有什么厉害的埋伏,深憾无缘见识!”
    金克冷笑一声道:“那还不简单,你再走一遍,故意踏上歧途便知端的……”
    方天华轻轻一笑道:“方某从不作这种无谓的冒险,可是好奇之心又切,这倒是颇费周章之事……”
    司马瑜不耐烦地道:“方前辈!我们既然已经过来了,还研究这些干吗,快走吧!”
    方天华摇头道:“不!我若不把这里面的底细摸清楚,实在难以甘心……”
    公孙述也感到不耐烦了道:“方老儿!你就少磨蹭了吧,自己不肯冒险,难道还找人去替你一试……”
    方天华大笑道:“老偷儿!你说得一点都不错,象这种要命的冒险,最理想莫过于找人代为一试,只是找谁好呢?……”
    说着眼光移向金克,金克身不由主地朝后退了一步。
    方天华笑着道:“你别紧张,我并不想找你!”
    金克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失态了,连忙将胸一挺,昂然道:“找我也没有这么容易……”
    谁知方天华的动作却快得出奇,还没容他将话说完,身形已欺进过去,伸手就点住他的乳泉穴上,金克吭了一声,脚下一软,向地上跪了下去。
    那两名侍卫大为吃惊,连忙上来救护,各执长戈,刺向方天华。
    方天华冷笑一声哼道:“我就是要你们如此!”
    两臂一振反握住戈尖,接着舌绽春雷,大喝一声道:“去!”
    那两名侍卫为他腕上的强力所震,身子向后急退,凌空跌进宽广的通道中。
    身才触地,立刻冒起一阵浓雾,将人影遮没,片刻雾消,地上只留着两堆金属制的盔甲,其中的人体却神奇地消失了!
    司马瑜大为吃惊,似乎想不到那里埋伏会如此厉害,刚才糊里糊涂跟着方天华闯了过来,要是他的判断失误,一步走错,那后果岂堪设想……
    这时金克已经自己运功把穴道冲开了,怒声叫道:“姓方的!你平白无故伤了我两名手下,有何用意……”
    方天华冷笑道:“你不妨把这件事去报告沙克浚,他会对我的用意很明白!”
    金克怒不可遏,然而又慑于方天华的武功高明,不敢发作,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很快地就不见了!
    司马瑜望着那两付空的盔甲,有点歉疚地道:“两个活生的人,就这么不见了……”
    方天华懂得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小子,你可是觉得我的手段太毒!”
    司马瑜不想隐瞒自己一观感,只得轻叹一声道:“前辈为了试验一下阵图的变化,就伤了两条人命,晚辈的确感到过份一点……”
    方天华冷笑一声道:“小子!我虽然列名凶人,却从不无故杀人,尤其是刚才杀死的那两个人,更有莫大的作用,他们若是不死,我们三人中必有两个人要死,因此我们利用他们两人作为替死鬼,你存心仁慈,是否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他们的生命呢!”
    司马瑜大惑不解道:“我们不是已经走过来了吗……”
    方天华微叹一声道:“不错!我们是走过来了,可是沙克浚在阵图中另藏了奇门变化,而且那些变化生生不息,牵动前面的无数埋伏,令人防不胜防,我补了两个人进去,已将那些变化,连击切断,可以安心前进了!”
    司马瑜将信将疑地道:“真有那么厉害吗?”
    方天华怒道:“小子!我并不想讨好你,难道还需要说谎话来取得你的好感吗?”
    司马瑜长叹一声,无语以对,心中仍觉方天华用旁人来替死的行为不当,可是也没有别的方法……
    金克已经先走了,前面的一段路必需他们自行摸索,方天华自然又是领先而行,可是这次他非常放心,毫无戒备地走着,公孙述不安地道:“方老儿!你能担保这路上没有其他机关吗?”
    他眼见那两名侍卫在阵图中丧生的情形,是以戒意颇深。
    方天华却笑着道:“机关当然是有的,只是不会发动了,刚才那两个人已经替我们把联络系统切断,不到地头是不会另有阻碍的!”
    公孙述见他说得很有把握,遂也放心地跟着他前进,这一路上都是用大理石砌成的甬道,顶上是圆形的穹盖在火炬的照耀下,阴森森地有些怕人。
    不过方天华的判断也很正确,他们很顺利地通过了甬道,直到一片庭院之前。
    那是一片很大的庭院,果花水石,布置宜人,虽在黑夜里,仍然十分光明,三人仔细地看了一下,才发现那些光都是由地上发出的!
    地上怎么会发光呢?
    他们研究了一下光源,不禁对沙克浚的豪富微感震惊!
    在广大的庭院中铺着一方方的水晶走道,每一方水晶之下,都嵌着十几颗夜明珠,珠光透过水晶,折射之后异采焕发!
    司马瑜不禁叹道:“富贵帝王家,此言足见不虚!”
    方天华笑笑道:“小子!你的眼光怎么还是那样浅薄,在北海冰原上,那一片冰树银花,也是用宝石装点而成,论价值并不在这一片庭院之下!”
    司马瑜讪然一笑道:“那些宝石纵然珍贵,可是种类繁多,搜罗尚易,不似此地,完全是用夜明珠,一颗珠子是价值连城,真不知沙克浚从那儿能找到这么多……”
    方天华继续笑道:“南海本来就是产珠之地,毒龙国立国年代久远,经过数代经营,搜集这些珠子自非难事,老偷儿,你的手是否痒了,要不要摸他几颗?”
    司孙述摇头道:“明珠虽贵,放得满地皆是,倒显得不值钱了,老偷儿绝不偷这种易于到手之物,等一下见到沙克浚,看看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能激起老偷儿的兴趣,再下手也不迟!”
    方天华笑道:“这就对了,我就是怕你的眼光太低,伸手乱摸,沙克浚身上有宝,你尽管偷不打紧,这园子里的东西,可千万别乱动!”
    公孙述一翻眼道:“这是怎么说?”
    方天华淡淡地道:“沙克浚放着这满地明珠,都不设人看守,若是好偷的话,早就被人偷光了,我告诉你吧!这晶砖底下,都连有五行提克枢纽,牵一动十,你别糊里糊涂地乱发贼性,将我们都牵累进去!”
    公孙述一鼓嘴道:“给你这么一说!老偷儿倒要试一试!”
    说着就要弯腰伸手,方天华连忙过来阻止,公孙述却直起身子笑道:“方老儿!你别紧张,老偷儿纵然不怕死,也不会莽撞得把你拖进来陪上一命,再说还有司马瑜这小伙子在一起呢!要是把他也拖进来了,那几个女娃娃怕不将老偷儿挫骨扬灰才怪!”
    方天华这才舒了一口气道:“老偷儿!这种玩笑你最好少开,刚才我几乎要给你一掌!”
    公孙述怒道:“你一掌能打死老偷儿了吗?”
    司马瑜见他们又要闹起来了,不禁着急道:“二位前辈!现在这个时候,你们何必斗这些闷气!”
    方天华忍住没说话,倒是公孙述自己有点不好意思道:“算了!我们真是越老越糊涂,办正经事的场合中,尽在闹这些私气,不过方老儿!你记住好了!老偷儿迟早要跟你碰一碰的!”
    方天华不理他,埋头向前疾走,刚到一座水晶亭前,旁边的花丛中突然转出两名宫装打扮的侍女,其中一人万福作礼道:“国君请三位在此稍候!”
    方天华怒哼道:“叫沙克浚快点出来,我们没工夫跟他穷拖!”
    那宫女仍是和颜悦色地道:“国君已经归寝了,闻道三位寅夜前来,正在着装,少时定当出来相见,三位就请在亭中小坐片刻!”
    一来因为对方是女人,再来他们的态度很客气,方天华也无法横了,只得走进亭中坐下,公孙述与司马瑜也跟着进来。
    那两名宫女十分殷勤,一个留着侍候,另一个却在花树后捧出许多瓜果,放在亭中的水晶台上请他们食用!
    方天华将那些瓜果审视片刻,才对其余二人道:“这波罗蜜原产自真腊,中原不易见到,更难得沙克浚没在里面下毒,我们不妨尝尝新!”
    方天华是用毒的行家,公孙述与司马瑜听他那么说,知道绝无问题,遂也各持银叉叉了一块放进口中!
    果色如玉,入口生津,香甜异常,片刻工夫,已将一盘吃尽,那宫女又笑道:“三位既然喜欢这波罗蜜,我们再取一些来奉上!”
    公孙述余兴未尽,连忙道:“好极了!老偷儿生平未曾尝此佳味,今天倒是大饱口福了!”
    两名宫女笑着转到花树丛中,等了一阵,却未见转来,方天华正感不耐,向亭外一看,不禁失声叫道:“不好!我们中埋伏了!”
    原来亭栏外种着许多碧色的细藤,此刻突然长高起来,将一座水晶亭包围在中间,密如蛛丝,而且还在不断地伸长着。
    有几根触须,伸进栏杆,蠕动如小蛇。
    司马瑜虽觉惊异,却认为方天华过于大惊小怪,这些软藤粗不过分许,包围虽密,也不却得能将人困住,伸手就要去扯,方天华大叫道:“使不得,别去碰它!”
    司马瑜闻喝不理,依然将手伸过去,将要触及细藤之际,背后飞来一圈白光,却是方天华抄起桌上的玉盘打了过来!
    细藤碰着玉盘后,突然行动加速,仿佛有知觉一般,十几支触须立刻交相缠,将玉盘裹得紧紧的,接着是一阵格格脆响那只玉盘已被绞得粉碎!
    司马瑜骇然退后叫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方天华脸色凝重地道:“听说南海的岛屿中,有一种吃人蔓,大概就是这玩意儿……”
   

举报

五十二杀机重重
    “吃人蔓!”
    孙公述与司马瑜几乎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方天华点点头道:“不错!我曾经听一些航海客谈起过,吃人蔓虽是草藤,却会行动,那蔓藤十分坚韧,不易弄断,蔓上还含有毒素,无论人兽,只要被它缠住,立刻绞为粉碎,然后再吸尽血肉,最后只剩下一堆骨渣……”
    孙公述急叫道:“方老儿!现在别卖弄风闻,快想个脱身的办法!”
    方天华双手一掷道:“我有什么办法!从来就没有人能在吃人蔓下逃生,也没有听说过什么克制它们的方法……”
    大家都默然了,幸好这亭子尚称宽大,那藤须进展的速度也不算太快,三个人挤在中间,暂时还不至于受到侵害,却是束手无策!
    沉默片刻后,司马瑜倔强道:“这蔓藤若是无物可制,沙克浚又是如何能将它们移植到此地来的,而且刚才那两名宫女在此之时,它们怎么不发动……”
    方天华闻言精神一振道:“对啊!这庭园平时须有人打扫整理,可见一定有禁制之法,只不过……那是什么法子呢……”
    司马瑜想想又道:“物性相克,她们身上一定带着克制蔓藤的东西,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方天华忙对公孙述道:“老偷儿!你的眼睛最厉害,快想想刚才那宫女身上可带着什么特殊的东西?”
    公孙述闭目深思,口中喃喃地念道:“金钗!玉镯!粉袋!香囊……”
    此时蔓藤越来越近,离他们只有尺许距离,公孙述还在背着女人身上的一切佩带用物,却没有一样是特殊的!
    司马瑜大急道:“不行了!等你慢慢想出来,我们恐怕都变成一堆骨碴了……”
    公孙述急得连连敲打脑袋道:“老偷儿这双眼睛可以看透一切,连她们藏在乳峰中间的那颗夜明珠都无法逃过我的眼睛,可就是想不起还有什么特殊之物!”
    方天华也急了道:“现在事机危急,我们可来不及等你慢慢想下去了,只有另外想法子……这蔓藤既是草木之质,可以用火攻试试看!”
    司马瑜急道:“仓猝之间,那儿去找火种呢?”
    方天华怒骂道:“蠢小子!你学的五行真气难道是专用来杀人的!”
    司马瑜被他一言提醒,连忙提足离火神功,一掌推出去!
    掌风中带着红色的热光涌向当前的十九支蔓须,谁知那蔓藤不但丝毫无损,反而加速了伸展向他抓了过来。
    还亏方天华拔起水晶台而迎了上去,蔓须抓住了台面,展势略缓,而且也退后了一点,接着又是一阵格格碎裂声化为无数晶屑落下。
    司马瑜在困急之下,陆续把庚金乙木癸水戊土等功夫,一一都施展了出来。
    那些蔓藤连受巨劲推击,却是丝毫不退,只是不象受到离火神功的撞击后,反将速度加增而已!
    这三个人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蔓藤再度进逼时,他们又拔起水晶的台脚挡了一阵,最后则是挖地下的晶砖抵挡了。
    可是他们现在所站的只有两尺见方的一块地盘,等到那五六块晶砖都用完后,只有束手待毙了。
    方天华长叹一声道:“罢了!想不到我混元笔称雄一世,会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种地方!”
    公孙述仍是在喃喃地念着那两个宫女身上的东西,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仍是一无头绪,最后也是一叹道:“完了!老偷儿一世偷人家的东西,奇珍异宝,堆起来可以摆成一座山,最后却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倒是司马瑜看得开一点,轻轻地叹道:“我一生并没有什么功业,只是惹了一身情孽,一死倒是解脱,最后那一堆骨渣,希望有一个我认识的女孩子能替我收拾起来,埋入土中,就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公孙述游戏人间洒脱已惯,一阵感概之后反而也乐观了,笑笑道:“小伙子,老偷儿没有你那么好的艳福,这一辈子从未遇上一个女人,因此也没有你那等艳情,只希望有一阵清风,将我的骨灰送上西天!”
    司马瑜视死如归笑笑道:“公孙前辈,你这个希望恐怕也不易达到,此地四面都是花树,风吹不到,除非是那两个宫女用她们手中的扇子,送你一阵清风!”
    公孙述豪迈地笑道:“是啊!那还是两柄檀香木的扇子呢!她们真要肯帮忙的话,岂止是一阵清风,还是一阵香风呢……”
    方天华脸色忽地一动叫道:“老偷儿!你怎知道那是檀香木的扇子吗?”
    公孙述奇道:“她们挂在襟下,你又不是看不见……”
    方天华神色激动,连忙在怀中掏出自己的折扇,双掌一搓掌心火发,燃着扇上的绸面,接着扇骨也燃起来了,亭中弥漫着一股檀木的香味!
    奇事发出了,那四周的蔓藤立刻开始后退,而且十分迅速,等到那柄折扇化为灰烬之后,亭中独自散漫着扑鼻的余香,
    可是那些吃人蔓都退得远远的!恢复了初时的平静。
    司马瑜与公孙述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之后,公孙述才叫道:“方老儿!真有你的,怎么会给你想出这一种法子的……”
    方天华微喟道:“你若是早想出她们手中的扇子,我们就不会受那场虚惊了!”
    公孙述笑着道:“她们把扇子别在襟下,谁都看得见,我怎么会想到那上头去!”
    司马瑜也笑笑道:“方前辈,你怎么会想到檀香可以克制吃人蔓的!”
    方天华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巧合罢了!我听你们说到扇子才想起那两个宫女的扇子很是怪异,第一点,现在正是初春,未到用扇的时候,第二点,那檀香折扇是男人的用物,她们不伦不类地在襟上悬着一柄,除了有特殊用途,再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不过这也是一种猜测之想,万一不灵,我也只有认命了!”
    公孙述大笑道:“幸亏你测猜灵了,可见天命不该绝!马芷蕙那小妮子说我们吉人天相,果然有些道理……”
    方天华这时也轻松起来了,笑笑道:“老偷儿!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子,你我都是一手血腥一身罪孽,所以才落得凶人之名,要说天佑吉人,我们大概都是沾了这小伙子的光!”
    公孙述摇头道:“老偷儿不承认这句话,因为老偷儿早已改邪归正了,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俗话说,孀妇改嫁,不知老妓从良……”
    方天华大笑道:“老偷儿!恭喜你从良了!”
    公孙述这才发现自己比喻失当,将自己比做妓女了,不由得也哈哈大笑起来,在一片笑声中将方才那股紧张气氛都冲得一干二净!
    狂笑未毕,花树后又转出两名宫女来,弯身下拜道:“国君在便殿恭候三位大驾!”
    公孙述见换了两个人,仍然禁不住怒气骂道:“你们这般骚狐狸精,差点送了老偷儿的一条老命!”
    说着就要动手,方天华连忙拉住他道:“老偷儿,这是我们自己不小心,怎么能怪她们呢!再说她们也是奉命行事,你要发横,也得找沙克浚算帐去!”
    那两名宫女早已吓得脸无人色,又不敢逃走,一派可怜之态,司马瑜见状不忍,忙上前和气地道:“你们先走吧!可别在路上捣什么鬼……”
    一名宫女战悚地道:“没有了!国君见三位居然能从吃人蔓中脱身,对三位非常钦佩,把路上一切的机关都封闭了起来!”
    公孙述怒哼一声道:“我才不信他有那么好心!”
    那两名宫女想是怕他又要发作,连忙在前急步引路,公孙述一肚子气无处发,只有骂司马瑜道:“你这小子最没出息,见了女人就心软了!”
    司马瑜不敢回嘴,方天华却笑着道:“老偷儿!难怪你一辈子要打光棍,到现在连个贼婆都没混上,你实在太不了解得怜香惜玉了!”
    公孙述将眼一瞪道:“你懂得风情!怎么还是孤家寡人呢!”
    方天华脸色一寒,司马瑜知道他在情场上所受到的那些挫折,生怕他触动心中的阴痛而闹僵起来,连忙岔开话头道:“我们快走吧!沙克浚不知道会用什么方法对付我们呢!”
    方天华沉默地前进着,脸上的阴霾始终未曾消去,公孙述似乎没想到一句开玩笑的话会令他变得如此阴沉,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默行片刻,穿过庭园,来到一座华厦之前,金克一脸怒色地站在门口道:“国主请三位入内相见!”
    方天华怒声道:“沙克浚自己为什么不出来迎接!”
    司马瑜知道他心中不愉快,连忙道:“方前辈!他倒底是一国之主,而且又在他自己的国度内,即使摆点架子,也不算过份,我们只要不失自己的身分就够了,由得他去狂吧!”
    方天华哼了一声,举步上了台阶跨进门里。
    沙克浚一身锦服,旁边伴着一个碧眼鹰鼻的老年番僧,对他们倒是没有搭架子,尤其是对方天华更为礼遇,迎前一揖道:“孤家曾两度入中原,虽然听过方先生大名,却深憾无缘识荆,幸会!幸会!”
    方天华冷冷地回了一揖道:“岂敢!方某在中原不过薄有微名恐怕在阁下眼中还算不得一号人物!”
    他原是一句气话,不想沙克浚倒是认真地道:“不错!孤家在中原也曾会过几个成名人物,结果大是令人失望,所以连带对诸位也有了错觉,孤家若是知道方先生如此高明,一定早去拜访了……”
    司马瑜见到沙克浚之后,勾起旧恨早已忍耐不住,厉声叫道:“沙克浚!一年之期已满,你该如何交代!”
    沙克浚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小子!你倒不错,居然将脸上的伤痕都休养平复了……”
    司马瑜怒声叫道:“你少讲废话,我冷姊姊与靳姑娘怎么样了?”
    沙克浚仍是淡淡地道:“你急什么!孤家贵为人君,说话自然算话,我答应让你们见面,决不会失言!”
    司马瑜厉叫道:“我并不急于见面,只是想问问你在这一年中,你是如何对待她们?”
    沙克浚哼了一声道:“难道孤家还会亏待她们不成!”
    司马瑜听他说话尽是不着边际,不禁大急道:“你对她们做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做,只是倾我国中所有,博取她们的欢心,若不是守着对你的一年之约,她们早成了孤家的后妃了!
    司马瑜不禁一怔,半晌才道:“你是说我冷姊姊与靳姑娘会对你改变印象……”
    沙克浚笑笑道:“人心究竟是肉做的,孤家以至情相对,她们怎会不回心转意……”
    司马瑜摇头道:“我不相信!”
    沙克浚笑道:“等你见过她们之后,自然相信了!”
    司马瑜连忙道:“她们在那里,我马上就要见她们!”
    沙克浚笑着摇手道:“不忙!不忙!她俩现在都已投到孤家护国法师密勒神僧门下学习神功,你要想见她们,应该先取得神僧的同意!”
    司马瑜更是不信道:“胡说!她们各有师承,怎会背师另投……”
    沙克浚大笑道:“密勒他神功天下无敌,她们自然会见异思迁,人总是求上进的……”
    司马瑜大叫道:“我绝不相信,你的护国法师在那里……”
    这时那老年番僧才以纯的满语道:“老僧就是!”
    司马瑜扫了他一眼,厉声哼道:“就是你这老妖怪,我不相信她们肯投到你的门下!”
    密勒神僧淡淡地一笑,对于他不礼貌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怪,反而和蔼地道:“年轻人!你的资质很好,若是也肯投到老僧门下,包你可以修成无敌神功,成为世界上第一强者!”
    司马瑜怒不可遏,厉声叫道:“放屁!中原武学何等奥异,说什么我也不会投到一个番狗门下……”
    密勒神僧还是不生气继续含笑道:“年青人!这是难得的机会,你放过了会后悔一生……”
    司马瑜又待叫起来,方天华却用手一摆道:“小伙子!让我来跟他讲几句话!”
    司马瑜勉强把怒气咽下去,方天华对密勒凝视片刻,才以怪异的声音问道:“你大概是自认为目前第一强者了?”
    密勒神僧眼中精光一闪道:“老僧相信世上尚无敌手!”
    方天华冷笑一声道:“所谓强者并不单指武功超人,还包括许多条件,比如是心计机智,见闻学识等,包罗万象!”
    密勒轻笑一声道:“不错!但是老僧只要武功一道已足,因为学得老僧的神功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人家若是用狡计来对付我,老僧事前即可得知,心智全无所用!”
    方天华哼了一下道:“我倒不能相信,你可有什么方法证明吗?”
    密勒神僧微笑道:“自然可以了,无论你用什么方法,老僧都能先知先觉!”
    方天华闭目深思,公孙述忍不住上前道:“我倒要来试试看,你说你能先知先觉,我有一个最简单的试验方法!……”
    说着在旁边的桌上拿起一个花瓶,背转身去,放进一样东西,举手对老僧道:“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老僧深注有顷道:“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两条游龙!”
    公孙述脸色微动,好象已经被他猜中,但是略过一会,他举手将花瓶摇了几下,再度笑笑道:“玉佩摇起来怎么会没有声音的!”
    瓶中果然全无声息,老僧急忙道:“是一块白色丝帕!”
    公孙述笑笑道:“你既然能先知先觉,怎么会有两个答案?”
    密靳神僧脸色微红道:“老僧先前所猜绝不会错,只不知后来怎么会变成丝帕了!”
    公孙述笑着将瓶子举到他身前道:“这次你可猜准了!”
    密靳神僧坚定地道:“绝不会错!”
    公孙述将瓶口一倒,拍地一声,从里面掉出一串念珠,红光闪闪,密勒神僧的脸色大变,喃喃地道:“怪事!怪事!”
    因为这串念珠分明是他自己的东西,不久以前还挂在颈上的,却不知何时会到达花瓶中去了!
    公孙述大笑着将手一抖,由袖中抖出一方丝帕,一方玉佩道:“你果真有些神通,花瓶里面的确放过这两种东西,只是你的先知先觉.还比我的搬运大法差多了!”
    方天华与司马瑜心中暗笑,知道公孙述使用他妙手空空的绝技,开了这个老和尚一个大玩笑。
    沙克浚脸上也觉得大无光采,沉下声音对老僧道:“国师,你上当了,这人乃是中原有名的神偷,号称笑脸方朔,你纵有先知先觉之神通,也无法与他快手法相比!”
    密勒神僧的脸上涌起一片怒色,对公孙述道:“老僧虽是天竺番人,却以一片诚意待人,你出身中原信义之帮,怎么可以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公孙述大笑道:“你不是自夸神通万能,任何心智计谋都无法瞒得过你,怎么会算不出老偷儿有这一手绝技呢!”
    密勒神僧目中精光暴盛道:“老僧生平从未受过这等耻辱,你叫什么名字?”
    公孙述大笑道:“老偷儿生不改名,死不改姓,笑脸方朔公孙述是也!”
    密勒神僧怒声道:“公孙述!你戏弄老僧,罪该当死,躺下去!”
    最后三个字声若巨雷,公孙述果然应声缓缓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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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意乱情迷
    方天华与司马瑜急忙过来,赶到公孙述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伸手一探他的脉息,却已完全停止了跳动,不禁大吃一惊。
    公孙述固然以偷成名,那一身武功在之中原亦廖廖可数,却被这老和尚一声就叫死了,这种事简直是难以相信。
    司马瑜想起受到此老多少照顾,这次被自己央求前来,却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忍不住泪如雨下,跳起来厉声悲叫道:“老妖怪,你用什么妖法害死了公孙前辈……”
    密勒神僧冷冷地道:“这是老僧密勒神功之精髓,如何可以叫做妖法!”
    司马瑜愤怒已极,含泪痛吼道:“你也把命陪上吧!”
    说着一掌推出去,劲力无比,可是密勒神僧视同未见,掌力透过他的身体,只将他的衣衫震得微飘,却是完全无法奈何他。
    司马瑜不禁呆了,这老家伙一呼勾魂,掌力不伤,简直不象是人,而是个的的确确的妖怪了……
    方天华也从地上站起来,脸色十分平静,完全没有悲状,淡淡地道:“你一声能将他叫死,可有本事能再将他叫活过来!”
    密勒神僧淡淡地道:“老僧无所不能,不过有个时间限度,三天之后,任何人都无能为力了!”
    方天华想了一想又道:“你要什么条件才肯将他救活回来!”
    密勒神僧也想了片刻道:“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叫这年青人放弃见那个女孩子的面,还有一个办法是有人能抗受老僧一呼而不死……”
    司马瑜想了一下,痛苦地道:“那我就不见她们了吧……”
    沙克浚闻言一喜,方天华却怒声喝道:“胡说!我们是为什么来的?难道老偷儿肯在这种情形下要回性命吗?”
    司马瑜流着眼泪道:“可是我总不能让公孙述前辈就这样死去啊……”
    方天华不去理他,闭目凝神片刻,忽地睁开眼睛道:“我叫方天华,现在我接受你的第二个办法,你开始喊吧!若是你无法将我叫死,便得遵约将他救活……”
    司马瑜急忙道:“方前辈!这不行,若是你也被他叫死了呢?”
    方天华怒声道:“小子!你滚开点,我们就是都死了,也用不到你来假慷慨!”
    司马瑜急得痛泪直流,却是不敢再说话,因为方天华此刻的神色十分庄严,声音中也含着无比的峻厉。
    密勒神僧微感诧然地道:“你真有把握能抗受老僧的勾魂一呼?”
    方天华用手一指沙克浚道:“他能抗受吗?”
    密勒略感意外地道:“国君已经深刻密勒神功的个中三昧,自然不成问题!”
    方天华傲然地道:“方某虽然一窍不通却自信不输于他!”
    密勒倒不禁轻轻一叹道:“这是你自寻死路,老僧也没有办法,你准备好了吧!”
    方天华懔然而立,凝神一志,密勒也较为紧张,聚气片刻才大声叫道:“方天华!你该死!你死吧……”
    他刚一张嘴,方天华也大声地喝道:“方天华不会死的,方天华不死……”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收住,方天华果然还巍然而立,丝毫未伤!
    密勒等了片刻,见方天华仍然站着没倒下,这才轻叹一声道:“你真是个奇才,这么快就已经摸到老僧神功门径了,只可惜年纪大了一点,否则只须老僧略加指点,定然可以大有所成!”
    方天华冷淡地道:“所谓密勒神功,也不过是一种精神功夫而已,我只需略加注意,就可以不受你的蛊惑,要是我再用点心,恐怕还可以倒过头来制裁你了,算了吧!废话少说,你快把我的朋友救醒过来!”
    密勒神僧的脸色十分激动,好象经过了绝大的努力,才压制住自己的怒气,走到公孙述的身边,对准他的耳畔喃喃地低语几句。
    公孙述果然慢慢地醒过来了,翻身坐起,两眼发直,开口就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密勒带着阴险的笑意道:“这是国君的寝宫?”
    公孙述傻傻地一笑道:“这是国君的寝宫!那么我是谁?”
    方天华以为他是在故意装糊涂,不禁怒骂道:“你是混蛋!”
    公孙述又傻笑着道:“我是混蛋,我怎么到现在才知道我是混蛋呢……”
    司马瑜见公孙述死而重生,心中正感到无比欣慰,可是又见到他这种失神落魄的情状,不禁大为悲切,哽声道:“公孙述前辈!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公孙述将眼一瞪道:“你在对谁说话?你在叫谁?”
    司马瑜流着眼泪道:“我在叫您………”
    公孙述却怒声道:“胡说!我是混蛋你怎么不叫我混蛋?”
    司马瑜见他真的是疯了,不禁怒声对密勒道:“老妖怪!你对公孙前辈又用了些什么妖法?”
    密勒哈哈笑道:“我输了一阵,只得答应将他救活过来,却没有保证他活过来后还是原来的样子,此刻他神智已迷,对过去之记忆完全消失,现在谁告诉他的第一句话,就会变成他的经验与记忆……”
    司马瑜愤不可抑,公孙述却因为密勒谈话时,手指点到他,遂又茫然地问道:“你是谁?”
    方天华连忙道:“他是小混蛋,你的儿子!”
    密勒怒骂道:“方天华!你怎可对老僧如此侮辱!……”
    方天华冷笑道:“假如它的第一个印象永远也无法磨灭的话,你只好永远做他的儿子了!”
    果然公孙述拍手大笑道:“哈……你是小混蛋,我是混蛋,你是我的儿子……”
    密勒神僧气得脸色铁青,眼中充满杀机。
    公孙述又笑又跳,形状十分滑稽,司马瑜却看得心如刀割,噙着眼泪对密勒神僧厉声问道:“老妖怪!他还能恢复原状吗?”
    密勒神僧气哼哼地道:“他如不恢复原状,便只有死路一条,老僧不能长期忍受这种侮辱!”
    司马瑜有欲所言,方天华知道他的意思,连忙抢先道:“你这是自取其辱,自作自受,不过我还是愿意跟你再赌赛一次,方法由你提出,你若输了,便替他恢复原状……”
    密勒神僧阴声问道:“老衲若是赢了呢?”
    方天华慨然道:“连方某项上人头在内,任你予求予取!”
    密勒神僧沉思不语,司马瑜却感动地咽声道:“方前辈,您……”
    他知道密勒神僧这次若再提出方法,一定不会太简单,因此方天华这一承诺,无异是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法!
    方天华斜视他一眼道:“小子!见义勇为固然是美德,可是也得量量自己的能力与周围的环境,徒逞血气之勇,不过是忘命一匹夫耳!”
    司马瑜愧然不语,知道方天华是在骂他想仗义代公孙述出头请命之事……
    密勒神僧猛然抬起头来道:“方天华!老僧接受你的赌赛,这次的条件很简单,老僧若输了,依约替令友恢复原状,老僧若是赢了,你跟随老僧到阿尔泰山上密勒池畔,同渡一年!”
    方天华微微一笑道:“你要我跟你一起干吗?”
    密勒神僧正经地道:“普天之下,老僧独许你为第一奇才,老僧对于密勒神功,尚有部份疑难未解之处,若能与你共同研究,定必能有所成!”
    方天华大笑道:“为了我打算,最好是我输,为了你打算,最好是你输!”
    密勒神僧微愕道:“这话怎么说!”
    方天华笑笑道:“我若与你相处一年,尽得你精神功之要诀,学成之后,你将是第一个该遭殃的对象,你的密勒神功是偏向于精神一方面的,因此你必定懂得一丝相理,你看看我可是那种易于相处之人!”
    密勒神僧孰思片刻,低低一叹道:“老僧明知你胸不能容物,也要坚持如此,因为我们学功夫,并无师承门户,一点心得,全靠自己摸索而来,人寿有限,老僧若不将自己所知,所能,找个人流传下来,实在不能甘心……”
    方天华大笑道:“你想找传人也该找个年青一点的,我这么大岁数了,学着也用不了几年,何苦还要化费精神去苦学呢……”
    密勒神僧仍是轻叹道:“老僧不是说过吗,叫你去并不完全为着要你去学功夫,老僧对于密勒神功尚有许多未解之处,需要你的智慧来共参……”
    方天华还是笑笑道:“你的岁数也不小了,既知人寿几何之说,我看也不必再浪费精力了……”
    密勒神僧庄严地摇头道:“不!中原先贤曾有言云,朝闻道,夕死可矣!”
    方天华再也没话可说了,他手一摊道:“好吧!你坚持要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你要如何赌赛法呢?”
    密勒神僧兴奋地道:“这次老僧要跟你比试一项新的方法,你我二人同时置身于一间密室之中,那里面全无一丝光线,然后我们想尽方法,将对方逐出密室,只有一个限制,就是不得使用任何武功……”
    方天华不禁讶然道:“不使用武功就无法接触对方,怎么能把人逐出来呢?”
    密勒神僧得意地一笑道:“这就要看我们真正的智慧了,天下无不可能的事……”
    方天华也高兴地道:“这倒是一项新奇的赌赛,我接受了!”
    密勒神僧也指着司马瑜道:“为着公平起见,那密室中应该有一名证人,就由这年青人担任吧!”
    司马瑜听见那种新奇的比赛方法,心中跃跃欲动,正怕无法参与其中,闻言正中下怀,立刻叫道:“好!就是这么决定!”
    方天华想了一下,没作任何表示,密勒神僧已在前面带领着走进一条甬道,最后停在一个门口道:“就是这里面,老僧先进去,等你们进来后,把门关上,就可以开始了……”
    说着推门入内,司马瑜忍不住对方天华道:“方前辈,他是否有什么阴谋?”
    方天华凝重地道:“很难说,反正事已如此,只有自己多加小心,以不变应万变……”
    说着他推门而入,等司马瑜进去之后,关上了门,果然黑暗异常,连方天华与密勒神僧都看不见在那里,连忙喊道:“喂!你们在那里?”
    黑暗中传来密勒神僧的声音喝道:“年青人!不要叫!你知道老僧为了将你安排进入此间,费煞多少苦心……”
    接着是方天华的声音怒喝道:“老家伙!你在捣什么鬼……”
    密勒神僧轻轻一笑道:“方天华!你最好不要问,等一下就明白了!老僧将你们引到这间密室来,绝对是一片善意……”
    方天华不开口了,司马瑜却燥急难耐,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中,伸手不见五指,又不知这老和尚在玩什么花样,等了一阵,他突然心中涌起一个念头:“我的离火神功发出红光,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一念即定,他立刻提气注臂,然后两掌一拍,掌力朝脚下涌去。
    朦朦红光中,他尽量游目四顾,耳畔却传来密勒神僧的急叫道:“使不得!快把亮光隐去!”
    司马瑜由于眼中所得的一瞥印象,也赶快把劲力卸去。
    因为他看见屋角另有两个人影卷缩在一起。
    两个人!两个女人!两个不穿衣服的女人!
    司马瑜又气又怒,厉声高叫道:“老妖怪!你这是什么意思?”
    密勒神僧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要见那两个女孩子吗,怎么见了面,反倒不认识了!”
    司马瑜失声惊叫道:“什么!是冷姊姊与靳姑娘,她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密勒神僧轻轻一叹道:“这是老僧唯一的一次失败……”
    司马瑜大急道:“倒底是怎么回事?”
    密勒神僧沉呤片刻才道:“因为国君对此二女甚为倾心,可是她们对国君仇意颇深,从不假以词色,国君用尽一切方法之后,不得已向老僧求助……”
    方天华也不齿地道:“于是你就利用精神功去迷惑她们……”
    密勒神僧叹道:“老僧受国君知遇之德,惟以此途报之,谁知老僧的精神功对此二女竟然失去了效力,结果……”
    司马瑜迫不及待地问道:“结果怎么样?”
    密勒神僧默然片刻才道:“这两个女郎心中已有所钟,情坚如铁,老僧徒然施为,结果反将她们导入痴迷,连老僧也救治不过来了……”
    司马瑜悲愤莫名,厉声叫骂道:“老杀才!你简直罪该万死……”
    密勒神僧黯然地道:“老僧对此事甚感歉咎,所以才瞒着国君,将她们带到这密室中与你相见!”
    方天华连忙问道:“沙克浚难道不知此事?”
    密勒神僧轻叹道:“国君自从她们陷入痴迷之后,心性也变了,开始追逐酒色,本来是完全不近女色的,现在却夜无女不眠……”
    司马瑜连忙道:“那他侮辱她们没有?”
    密勒神僧道:“那倒没有,不过他对这两个女郎也恨到了极点,每天都要鞭打她们一阵,由于他的手法很高明,表面不伤皮肉,其实却痛楚不堪,他就喜欢听她们的痛苦呼号……”
    司马瑜心中一阵惨痛,眼泪忍不住又夺眶而出。
    黑暗中也传来方天华的叹息道:“沙克浚这个人已经疯了……”
    密勒神僧道:“也许是吧!至少国君的精神也陷入了错乱的状况中,老僧因为心中愧对这二个女孩子,所以偷偷地将她们携来此地,现在只有一个方法,也许能治好她们……”
    司马瑜连忙道:“什么方法?”
    密勒神僧道:“那关键全在你身上,因为她们心中只有你,现在你到他们身边去,一面按摩平顺她们的经脉然后再轻轻地唤她们的名字,但愿你至情一呼,能把她们从迷失中找回来!”
    司马瑜不信地道:“就这么简单?”
    密勒神僧轻叹道:“你不要认为简单,天下最强的力量,莫过于男女间的刻骨相思,年青人!假如你真的爱她们,你的呼唤自然能创造神迹!”
    司马瑜将信将疑地顺着方向摸索过去,直到手指按触一团柔软腻脂才停步,可是他又面临一个难题了。
    他的手能摸到一个人,然而她是谁呢?
    是靳春红还是冷如冰?室中暗无光线,他无法认辨。
    “要是我对着靳春红叫冷姊姊或者相反过来,那样不但没有用,也许更加深了她们的病情……”
    密勒神僧又说话了:“方天华!我们的比赛仍未作罢,不过不能在此地妨碍那年青人,这密室的石墙有一间暗门,通往另一间密室,我们到那儿去吧!”
    司马瑜连忙招呼道:“喂!老和尚!你先别忙走,先告诉我那一个是冷姊姊?”
    密勒神僧哼了一声道:“小子!你真辜负了她们的一片痴情,连这一点都无法分辨,你怎配做她们刻骨相思的对象,那是你自己的问题,老僧无所奉告!”
    按着是一阵轻响,然后是格格的开门声,乒乓的关门声,最后是一片寂静!
    很明显的是两人都走了,室中只剩下了呆呆的司马瑜与痴迷不醒的女孩子!
    “怎么办呢?”
    他在心中思考着一切可能辨认她们的方法。
    “她们的身材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真叫人难以捉摸……”
    沉思片刻,他忽然心中一动道:“有了!冷姊姊与我曾有合体之缘,应该是个妇人了,听说妇人的身躯,总是比少女丰满一点……”
    这是个假设,却也未尝不可一试,于是他开始抱起一个胴体,用手在上面抚摩着,触掌柔滑,使他的心跳也砰砰地加速了!
    那女子发出一阵如梦呓般的低语,却听不出是谁的声音,抚摸片刻后,他就地坐下后,将那女子倚在自己的肩上,又抱起另一个躯体。
    因为他感到地上一片冰凉,不管是冷如冰也好,靳春红也好,他不忍心再把她们放回那冰凉的石地上去。
    这第二个女子到了他的怀中,突然伸出两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同时将面颊在他的脸上擦着。
    司马瑜大吃一惊,不知道是什么原故,可是他想到这女子不是靳春红就是冷如冰,因以也没有用手将她推开。
    蓦而!
    眼前一片通亮,同时也不知何时,暗室的四周站满了许多人。
    沙克浚依然是一身锦装,在他身边站定两个花容惨淡的女子,赫然竟是冷如冰与靳春红。
    司马瑜大惊失色,连忙低头看看自己怀中的两个女子,却是全不相识,不过姿容妖艳,亦称绝色……
    沙克浚哈哈一声大笑,手指着司马瑜道:“这是你们矢心相守的人,孤家只道他是个守正不阿的奇男子呢,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好色之徒……”
    冷如冰与靳春红默默不语,眼中却充满痛苦与失望!
    司马瑜初是一怔,继而才想到这是一个阴谋。
    密勒神僧完全是一片谎言,目的就是要他在冷如冰与靳春红的心中留下一个丑恶的印象!
    沙克浚又冷冷地一笑道:“司马瑜!你简直是个人面兽心的色魔,孤家因为敬你是个中原侠土,所以才对你多般礼遇,不想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诱奸宫女!嘿嘿……”
    司马瑜气得说不出话来,猛地一跳而起叫道:“我会做这种事……”
    沙克浚冷笑道:“事实放在眼前,你何必还明知故问!”
    司马瑜满脸煞白,回头对冷如冰道:“冷姊姊!你认为我会做出这种事吗?”
    冷如冰痛苦地一叹道:“我很难说,因为我们有一年没见了……”
    沙克浚继续冷笑道:“是啊!据说你这一年中,在中原艳事频传……”
    司马瑜厉声叫道:“沙克浚!你是天下最卑劣最无耻的人……”
    靳春红也冷笑一声道:“司马瑜!你不必强辩,你这次到岛上来,还带着两个美貌的女子!你已经享尽了人间艳福,何必还要找我们呢……”
    司马瑜忍无可忍,猛地一掌推向沙克浚,沙克浚伸手接住了,虽然对司马瑜反震回去,他自己也微恍了一下身子,不禁诧然道:“小子!看不出你一年来除了在女人身上用功夫外,在武功上,似乎也下过一番苦练……”
    司马瑜咬牙切齿地叫道:“沙克浚,今天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抡掌如风,疯狂似地扑了上去,沙克浚挥掌相敌,虽然他的功力远较司马瑜深厚,可是在他一轮急攻中,倒也无法将他击退!
    交手将近二十合,沙克浚突地目射精光,厉声大喝道:“好小子!你躺下吧!”
    一掌斜切,恰好对准司马瑜的肩头,又疾又狠,司马瑜连忙挥臂来架,却挡不住他的如山重力,格格两响,臂骨全断!
    沙克浚厉笑一声道:“小子,孤家今天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运掌再度欲待削向他的颈头,背后忽地射来一道青影,直撞沙克浚的后心,居然将他推出四五步远。
    司马瑜臂痛澈心,可是等他看清那袭来的人影时,居然会震惊得连疼痛都忘了。
    谁也不会想到,这突然出现的人,居然会是无忧,仍是那一身青色的道装,艳丽的脸上却透着憔悴!
    沙克浚震惊的程度并不下于司马瑜,毒龙岛孤悬海外,他的寝宫更是机关重重,警卫森严,可是这一个道装女子,竟不知她是如何来到岛上,更不知她是如何来到这寝宫中,而且她所表现的功力尤其高得出奇。
    无忧一掌推开沙克浚,身影未停,一晃而至司马瑜身边,首先点住他的穴道,然后迅速替他将震脱的关节接了上去,然后再拍开了他的穴道。
    司马瑜这时才说得出话来,诧惊无比地道:“无……无忧!你是怎么来的?”
    “凡是你到的地方,天涯海角,我也能追了来!”
    司马瑜只在喉头干咳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沙克浚却厉声喝道:“你这女子是从那里来的?”
    无忧对他微微一笑道:“不从水里来难道还会从天上飞来不成!”
    沙克浚一惊道:“什么!你说你是从海里乘舟而来的?”
    无忧笑笑道:“不错!这迢迢万里的海洋,我总不能象鱼一样地游过来!”
    沙克浚满脸浮起不信之色道:“只要是靠近本岛水面五十里以内的船只,绝对无法躲过孤家所布的监视哨,因此孤家对你乘舟而来之说法,颇表怀疑!”
    无忧神秘地一笑道:“你相信也好,怀疑也好,反正我就是来了!”
    沙克浚立刻追问道:“你的船停泊在什么地方?”
    无忧摇头道:“不能说!那可是我们回去的工具,对付你这种善用心计的狡徒,我们必须随时随地留下一条退路!”
    沙克浚冷笑一声道:“笑话!在毒龙岛的范围内,孤家不相信你能藏起一条船!”
    无忧坦然无动地道:“可是我确实藏起了一条船,五名水手,还有两百多斤炸药!”
    沙克浚失色道:“你带炸药来做什么?”
    无忧壮容道:“我远道而来,假如无法达到目的而归去的话,自然要取得相当的代价!这两百多包炸药……”
    沙克浚赶忙插口道:“毒龙岛方圆千余里,岂是你两百多包炸药所能威胁得了的!”
    无忧冷冷一笑道:“这些炸药用来炸毁全岛自然是不够的,不过用来炸通一个火山口,却是绰绰有余,你全岛六十三处火山口,我只要随便引发一处,就够你受的了!”
    沙克浚脸色大变,胸口起伏不定,足见他心中的愤怒,半天才挤出一声大笑道:“好!厉害!真厉害,你居然把我岛上的虚实都摸清楚了!”
    无忧淡淡地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是尽人皆知的兵法……”
    沙克浚忽转厉声道:“孤家却不是轻易服输之人,你也不见得全然能操胜算!”
    说着在身边掏出一面小金锣,哨哨地敲了几下,那侍卫金克飞身而来道:“国君有何吩咐?”
    沙克浚脸寒似水,厉产道:“金克!你办事越来越糊涂了,居然让外船偷进入本岛……”
    金克大惊道:“这绝无可能……”
    沙克浚手指无忧怒声道:“那这人是从那里来的?”
    金克愕然无法回答,沙克浚冷哼一声,才以严然的声音道:“将今日日间全部海上监视哨人员处死,然后传谕海人,叫他们全体出动,搜索一条神秘的来船,务必找到为止!”
    金克应着恭身去了。无忧这才冷笑道:“没有用的,随便你发动多少人,也别想找到我那艘藏船!”
    沙克浚不服气地道:“在两个时辰之内,我可以把全岛十里的水面整个地搜索一遍,你就是藏了一根细针,我也能找出来,何况是一条船!”
    无忧满不在乎地道:“你一定要那么自信,我也没有办法,由着你去白忙好了!”
    面对着她这种冷静的态度,沙克浚也不禁有点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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