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幻神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1卷第十二章险中带计
    阴风谷。
    寒风飕飕,阴气逼人,直若孤魂野鬼聚集场所。
    力天神花一天一夜时间赶来此地。
    照姬水仙交代,他冒充宫武雄,嘴角弄颗黑痣,颈、额贴了下少狗皮膏药,如此模样,连他都自觉想笑。然而既来则安之,他已决定硬闯。
    此谷寒风袭人,阴气森森,还好并未骷髅满地,显然以隐密为主。
    力天神甚快通过谷口,里头暖和许多,忽见得一栋神秘宅院隐露松林中,看来地头已到。
    力天神装出百姓模样,远远即喊:“有人在吗?”
    声音方落,突见两名黑衣守卫掠来,横刀斥道,此处乃私人住所,非请莫入。
    力天神拱手为礼、逢迎一笑,道:“我是来找姊夫黑有亮副堂主的。”
    守卫一愣:“副堂主是你姊夫?!”
    力天神乾笑点头:“烦请通报如何?”
    守卫瞧其一身庸俗,又带点欺善怕恶地痞味,实想像不出如何能跟武林中人沾上边,然对方既然指明叫姊夫,他们可担待不起。
    一名问道:“可有姓名?堂主老婆那么多,怎知你是第几个?”
    力天神道:“我叫宫武雄,姊姊叫宫月香,说了便知,烦请通报。”
    守卫留下一名看管,另一名前去通报。
    不久,里头突然传来咆哮声:“贱人家属也敢来见我?简直不要命,待我剁了你们!”
    忽见得一彪形大汉,凶如杀猪似地冲出。他年约四旬,头发却稀疏,这一发怒,头发全竖起来,直若一头猪形鼻子的刺猬。
    他突见力天神嘴角黑痣,怒喝狂笑:“找死啦!”一掌打过来。
    力天神哇哇惊叫,躲闪中被扫中左腰,疼得他跌地打滚,直叫饶命。
    黑有亮一掌宣泄不少怒气,猛地逼前,喝道:“你那贱姊姊人在何处?还不快叫她出来受死!”
    力天神怯声道:“姊姊已忏悔,准备要回来,她叫我先来道歉,还请姊夫原谅。”
    黑有亮闻言狂笑:“道歉就能了事?我看她得脱层皮才行?”
    力天神祈声道:“还请姊夫宽宏大量。”
    黑有亮斥道:“人呢?叫她出来再谈条件!”
    力天神道:“姊姊是说,你没打死我,她才敢出来!”
    “什么话!”黑有亮猛欲追杀,力天神赶忙逃开,黑有亮怒极反笑:“好个肉垫!打个半死又如何?”直被这瘪三耍得斥笑开来。
    力天神道:“死一半也很惨,她受不了你的折磨。”
    黑有亮斥道:“好啦!我不打她,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力天神道:“她说要我考察你半个月再说!”
    “什么话!什么话!”黑有亮简直哭笑不得,嗔怒喝道:“她偷我财产,弃夫而逃,现在我原谅她,还敢回来考察我?好,很好!”
    他突然发飙,追得力天神东躲西逃,连挨数掌,疼得唉唉痛叫。“我说的是实话,姊夫千万要忍住,否则姊姊回不来,我是站在你这边,打死我,一切都完了。”
    黑有亮斥吼道:“耍了我,还叫我忍住?天理安在!给我过来!看看我如何考察你!”
    他猛地掠身挡在力天神前头,作势欲劈,力天神叫退三步,他再喝站住,瘪三才立正。
    黑有亮怒极反笑,斥道:“好个小瘪三,也敢回来通风报信,胆子倒是大得可以,好吧,你要考察半个月,我便让你考察个够!给我进去!”
    他赶著力天神,逼往内殿厅堂,再逼向後院一落独立厢房处,方自邪笑喝道:“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待在此,不准踏出此院一步,否则打断你狗腿!”
    力天神困声道:“那我要如何考察你?……”
    黑有亮喝道:“我会自动过来让你考察,看你敢给我胡乱批评什么!”
    力天神奉承道:“小的自会多说好话,只是可否让我自由些……四处逛逛?”
    “不行!”黑有亮斥道:“这是重地,岂容你乱闯,我会派一个丫头照顾你,顺便监视你,出了差错,立即砍头!”
    力天神脖子一缩,怯声道:“小的会小心行事,不必派人了……”
    “那是我的事!”黑有亮冷笑:“如果你姊姊回不来,你就等著下地狱吧!”他哈哈狂笑,大步踏去。
    力天神暗道好险,躲过第一关卡,接下来该是了解环境。
    他故作好奇四处转溜,已知此厢房有若四合院,框个回字型,居中有天井可活动,外头另有守卫看管,显然是栋活牢。但他艺高胆大,自也不在乎处境危险。
    他揣想著如果有秘牢,该会在何处?
    瞧瞧此处建物依山而筑,或许秘牢即嵌在山壁内,从此去,得经过数处厢厅,是隔离得甚巧妙。
    他兀自盘算著将如何采取行动。
    忽有一红衣女子大步跨来。
    力天神见著她,两颗眼珠差点掉出来。
    他已装成老丑,这女子比他更丑得乱七八糟。一张脸面似被恶鬼抓过,眉心被杀了两刀,像两只血吴娱蚣爬在上面,此乃人为因素倒也罢了,为何鼻子特像猪一般扁平见洞?且在流鼻涕?!
    力天神唉呀惊叫,赶忙跳开,敢情是猪八妹下凡,迟早会被她吓死。
    那女子冷眼瞄来,声音粗沉道:“怎么!我来照顾你,还要被你嫌弃?”
    力天神苦笑道:“不必了,你的长像太突出,我怕会做噩梦!”
    那女子冷道:“那你就做吧,我是铁定不会走!”“咻”地一声,把鼻涕甩得像子弹射来,差点打中男人。
    力天神唉呀又闪逃。
    那女子冷道:“没办法?在此地老是感冒,你多担待些。”
    力天神苦笑:“那也不必用此动作,很容易打中人!”
    那女子道:“没办法,老习惯已改不掉,你自个找地方躲吧!”
    她又想哈啾射人,力天神赶忙躲入屋内,那女子还好未打出喷嚏,哈了几声停止动作,道:“我叫千里香,是来照顾你的,肚子饿了没?想吃什么?”
    力天神想呕,道:“不必了,我怎么也不饿,你可以回去了,我会照顾自己。”
    千里香道:“哪有这么简单!我还负有监视你之任务,所以这几天你得乖乖配合,否则我会修理你!”
    力天神苦笑不已:“难道连睡觉都要在一起?”
    千里香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免费陪你。”
    力天神道:“倒贴我都不敢领教,实在无法想像,天底下有你这么丑的女人?”
    千里香冷道:“丑有何不好,我心地很善良!”
    力天神道:“你不怕照镜子把自己吓死?”
    千里香道:“我很欣赏我的疤痕,它很有个性。”
    力天神猜不透这女子心态是否正常,道:“你的疤如何来的?”
    千里香道:“它乃爱的宣言,我丈夫砍的,可惜他也被我砍死!”
    力天神皱眉想笑:“你也嫁得出去?”
    千里香道:“为何嫁不出去?想当年我还是千金小姐,只不过现在落难罢了,算啦!反正你也不会娶我,说也是白说,只要你不乱跑,三餐自有我打理!我现在累了,想休息一下,一切睡醒後再说!”
    说完她撞入厢房,力天神惊叫,自动跳窗而出,她倒床後开始呼呼入睡。
    力天神斥道:“那么多间都不用,偏偏选我那间!”
    他实在猜不透黑有亮玩何把戏?竟然会派如此丑之家伙前来照顾自己。
    瞧这女子举止怪异,不知是否装出来,还是小心应付为妙。
    他再次四处溜转,想如何进行下一步骤。
    转了一阵,有了盘算,方自找间厢房休息。一觉醒来已是夜黑风高,千里香已点起烛火,还送来晚餐,力天神顾及是否有毒,但在试验之後,还是吃了,味道不差,看来黑有亮仍对自己有所注意。
    用餐过後,他有所盘算,自是喊累,又入睡去矣。
    千里香嘀咕对方是猪中豪杰,亦自睡往隔壁,未几光景,自己却先打呼声,倒让力天神暗斥她才是大睡猪。
    好不容易熬到三更。
    力天神已潜探千里香,果然熟睡不醒,他这才敢掠上屋顶,潜往内院探去。
    四周戒备不严不松,该布哨之处皆有布哨,只是太平日子过久了,显得有些懒散。
    力天神花费不少心血,才找出一条可隐密而较快速通往後山之秘道。当然,它也得穿过数处守卫才行。
    及至後山,已见得有道小径攀岩而上,二十丈高处另有守卫。
    力天神潜行技巧高超,未行小径,而是选择左侧崖壁,以壁虎功攀爬而上,竟然轻易躲过守卫。
    上头另有秘道,不知通往何方。
    力天神心想越是深入,越有可能囚禁人犯,遂潜入秘洞。方行十余丈,猝觉有风声传出。
    此声有若高手掠过所引起,他不禁皱眉,难道已被跟踪?可是凭自己功夫,应该不至於吧?
    他不得不更加小心潜入,免得有所差错。
    再潜十余丈,忽觉背後传来冷笑,声音甚低,力天神却听得清清楚楚,暗道不好,手一扬,就要打出暗器以灭口。
    黑暗中立刻传来回话,冷森道:“杀了我,你永远无法完成任务!”
    一道红影闪出,竟然是那丑八怪千里香。
    力天神一愣,这家伙分明是高手,竟然能如此快速找至此?!
    他乾笑道:“你怎没睡?!”
    千里香冷笑:“你乱跑,我怎睡得著!”
    力天神乾笑道:“我只是随便走走,谁知就走到这儿,真是奇怪!”
    千里香冷笑:“我更奇怪,你为何没掉入茅坑,一路往重要目标深入。”
    力天神乾笑:“有吗?有吗?我只想爬高一点看夜景,谁知就爬到这儿啦!真是摸错路了,却不知这通往何处,怎会阴森森?……”
    “是阎王殿!再进去准死命一条!”千里香喝道:“还不快回去!看在你第一次犯错,不想理你,下次再乱走,小心掉头!”
    忽闻外头传来脚步声:“里头好像有人嘀嘀咕咕,去看看如何?”守卫已渐渐搜来。
    千里香瞪他一眼,低声道:“老替我添麻烦!还不快跟我来!”
    她闪入暗处,力天神直觉她有意帮忙,二话不说,闪身过去,原来另有秘道。她快速带路,两人甚快摆脱守卫。
    起起伏伏行走,似乎已退出山区,再一转折,竟然回到所住厢房。
    两人翻床而出。
    力天神暗自解嘲,原来有秘道,自己白摸了一夜,难怪对方能在一眨眼间拦住自己。
    他乾笑道:“好方便,怎不早说,我倒优游自在,风险又低!”
    千里香冷邪道:“别得意太早,若非我另有目的,才不想替你解围!”
    力天神装出感激道:“不知姑娘有何目的,可否说出来,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千里香邪笑不断,直若猪八妹在发抖,丑得够劲!
    她道:“救你嘛,一方面是不想让副堂主责备,否则我会被你害死,另一方面嘛……”
    邪眼冷媚,让人想呕,笑得淫荡,“我老公已死了很多年,反正你条件也不是很好,乾脆入赘给我,咱可成为一对神仙夫妇!”
    力天神差点从椅子摔死地上,搞了老半天,这丑女竟然是看上自己,难怪救得那么勤劳。
    想及日後睡醒时可能发现一个鬼躺在旁边,他已浑身不自在,急忙往秘洞钻:“千万别救我,让他们杀死我吧!”
    “想跑,没那么容易!”千里香扑向床铺,“砰”地一响,坐得稳劲,将入口封去,邪虐又起:“少给我打迷糊仗,你分明有目的而来,不娶我,便将此事告知副堂主,让你吃不完兜著走!”
    力天神苦笑不已,这家伙竟然以此威胁自己,“我哪有何目的?只不过想闲逛而已!”
    千里香冷笑:“三更半夜闲逛?说给鬼听是不是?”
    力天神道;“初到本地,啥事都新鲜,我有股迫不及待想了解的冲动,如此而已。”
    千里香冷笑:“算啦!我看你根本不是宫武雄,竟然有此身手,说不定是敌人派来的奸细!”
    力天神急道:“冤枉啊!我是清白的,不信等我姊姊回来,一切自可明白!”
    “你姊姊?”千里香邪斥道:“我看她早就另嫁他人劫财骗色去了,哪容得回到此受灾受难!死了这条心吧!”喝道:“三天!给你三天时间,如果超过,後果自行负责!”说完倒床睡觉,不理男人。
    力天神暗叹,怎会碰上这丑八怪,做梦都会想到鬼,否则随便应付应付也过得去。三天时间不长也不短;说不定已探出结果,再也不必受此要胁。
    他突发奇想或许可以考虑暂且答应她,藉以找出真相,到时再甩掉她不迟。
    心念已动,口气转温柔:“娘子,我想,我会慢慢欣赏你的好处!其实你的眼睛独立看去,倒是漂亮动人……”说的是有点真实。
    千里香两眼突然睁大,闪闪生光,喜声道:“你答应了?这么快便变成娘子?”
    力天神笑道:“我已经走投无路,只有投靠你啦!”
    千里香已然笑得心花怒放,急道:“那好,只要你跟了我,决不让你吃亏,来吧!早点结婚,早点定心,免得日子长,多变化。”
    她突地解下腰带,疾甩出,勾住力天神脖子,便要拖拉上床。
    力天神怔愣:“你想干什么?”
    千里香笑道:“当然是行房啦,当夫妻难道还见外!”就快自动解下衣衫,一副猴急。
    力天神吓著:“咱还没拜堂,怎可……”
    千里香媚笑:“拜什么堂,看得顺眼就上,如果你不习惯,暂时只看我的身体,保证嫩白不比任何女人差!”
    她挽起袖子,拉拉胸口,果然白嫩迷人。
    然力天神想及那张脸,差点晕倒,急道:“婚约取消,还是让我考虑三天再说。”赶忙逃出外头:“太晚了,明儿再说!”逃回厢房,关窗锁门。
    千里香呵呵笑起:“奸吧,就让你等,不伯你能逃出我手掌心!”
    促狭笑声不断,正为找个好老公开怀不已。
    力天神回房後直道阿弥陀佛,没想到会在此碰上女杀手,专杀自己,看来似乎黑有亮有意整自己,得小心应付才是。
    深深吸气,定神一番,他始揣想这丑家伙到底和黑有亮有何关系!照理来说,如此丑的家伙,就算送人当丫鬟也未必有人敢要,黑有亮收留她,唯一理由是她武功不差,能在秘洞中躲过自己耳目,自非庸手。
    她到底是谁?
    既然以武功入选此地,必定有所地位,又岂是泛泛之辈,这么说来,自己行踪难道早已曝光?!还是真的巧合?
    他猜不透,也睡不著,时间就如此拖去。
    眼看四更天已过。
    忽觉丑女人又有动静,她似在探查某人。
    力天神耳目聪颖,立即查觉,赶忙装睡。对方探查无误,忽又翻起床铺,小心翼翼潜入秘道。
    力天神听声辨位,暗觉有异,对方是觉得天快亮,急於赶回去报告一切,亦或是另有目的?
    他当机立断突地潜入丑女人厢房,照样翻开床铺,钻溜不见。
    照他想法,若千里香另有目的,正可趁此时探知,若她乃赶回去报告,则趁此空档时分,岂非最利於行动,实是一举双得。
    秘道直通山壁里头,追来甚是方便。
    待穿出处,正是先前查探过之地区,守卫仍在外面看守,里头仍黝黑一片。
    忽闻左秘洞传来轻脆响声,力天神凝心立断,潜摸过去。
    行约五十丈,声音越来越清楚,甚至传来淡淡火光,显然有人在开启什么。
    力天神终於潜至尽处,淡光下映出牢房式石门,赫见丑女人千里香正以东西拨撬著牢房大锁。那动作和小偷无异。
    力天神乍见之下,暗诧不已,原来她也是另有目的而来?!说不定跟自己一样,是混进来的。
    他邪虐直笑,这可好了,贼碰贼,吓死贼!
    他蹑足欺前。
    千里香仍未查觉,迳自开锁,一副认真研究模样。
    力天神逼前不及丈二之近,终於低声道:“该往左边拨才对……”
    千里香回应道:“都拨过了,还是不开……”猝然想及是自己一人前来,怎会另有声音?!
    吓得她猛一转身,一道飞针猛刺射来,只有一针封喉才能守住秘密。
    力天神早有防备,右手一闪,接个正著,却觉对方劲道颇强,果然不是庸手。
    千里香仍想射。
    力天神急道:“是我啊!相好的。”
    千里香这才瞧及来人,怔愣中,邪笑已起:“你果然不简单!”
    力天神笑道:“怎么,回娘家?还是要找你老相好?”
    千里香冷道:“你说呢?”
    力天神邪笑道:“我看你是贼,根本不是什么丫鬟。我看得通知姊夫,把你就地正法!”
    说著便想喊。
    千里香冷笑道:“喊啊!只要我说是跟踪你来此,看谁倒楣!”
    “怎么,反咬我一口?”力天神道:“别忘了,你手中还有一大把撬门东西!”
    千里香道:“我说这是从你身上抢来的,你猜他们会相信谁?”
    力天神道:“当然相信我,别忘了我是三姨太的弟弟,你却身份不明!”
    “你根本不是宫武雄!”千里香邪笑:“你的武功高得出奇,到时我会拆穿你,倒楣的必定是你!至於我,已来此五年,你想他们会相信谁?”
    力天神一愣:“来此五年,还打不开这个门?!”
    千里香冷道:“我时间有限,且不想打草惊蛇,哪像你一劲毛躁!”
    力天神笑道:“这么说你承认另有目的了!”
    千里香一愣,心知露了口风,冷森道:“希望你也是同路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力天神笑道:“那也得问问看你所为何来!”
    千里香犹豫一阵,终於说道:“我是来寻人……”
    话未说完,力天神突然惊觉有人闯入,赶忙一招手,千里香顿知有变,立即跟他扑躲左秘道暗处。
    来人身手矫捷,一闪即至,长得孔武带劲,却甚年轻,一副高傲气势掠人,四处查探,疑惑道:“明明听到声音,怎会没人?”
    他再搜寻,不见人影,再探探牢门,总觉有点不对劲,喃喃说道:“好像有人动过?……
    得去探探那癞痢小子!”
    说完快步闪身而去。
    力天神暗道好险,低声问道:“对方是谁?”
    千里香急道:“还不快回去!他是要去找你!他是刑堂总指挥路追魂,霸得很。快去,若找不到你,一切都完了。”
    力天神苦笑,低声道:“待会再谈!”他疾展轻功,快速窜往秘道。
    千里香露出邪笑:“好快的身手,找来帮忙,大有可为!”不敢大意,潜伏暗处,暂避风头。
    力天神果然功力尽展,奇快无比赶往厢房。
    刚刚翻出床铺,方欲躺下装睡,路追魂已追至此地,见门即敲:“开门!”
    力天神故作惊醒:“谁啊?天都还没亮……”
    路追魂一脚踹开大门,冷森盯向力天神,冷道:“方才去哪里?”
    力天神皱眉:“我能去哪?想睡都睡不饱……”
    路追魂斥道:“睡觉不脱衣服,骗谁!”
    力天神暗道苦也,道:“身上太多癞痢,有点难看,所以不敢脱衣服……”
    路追魂冷哼一声,欺身过来,就要抓他衣袖探探真假。
    力天神急道:“小心,会传染,二十年无药可治……”
    路追魂突闻一股臭味,终於打住,心念一闪,此人有臭骚味,若曾在秘牢,自有其味道,看来自己疑神疑鬼了,冷道:“要穿就穿厚些,再让我闻到,剁掉你双手!”说完,甩头而去。
    力天神暗道好险,若非及时放个屁,还真不知如何收拾,自己呵呵笑起:“一屁退敌,倒也天下一绝!”
    他想,看来全身都得贴狗皮膏药,免得被发现。
    灾难已过,自是最佳空档时刻,他可不愿错失,猛又窜入秘道,直往千里香那头潜去。
    这丑女到底是何角色?怎老想摸那秘牢?她想找的又是谁?想之不通,且待进一步发展再说了。
    潜行一阵,终到地头,只见得千里香仍在努力开启秘门,那副紧张模样,让人发噱想笑。
    力天神低喝:“想干什么?”
    千里香诧变,急又想回射飞针,突见力天神,恼眼一瞪:“想吓死我不成!”
    力天神呵呵笑起:“这种笨贼,只会自己吓自己!让开,我来!”
    不等千里香回应,他欺向秘门,拿出小东西,往锁孔拨去,三两下拨动,只听卡地脆响,秘门已开启。
    千里香怔喜道:“果然是做贼好料!”
    力天神道:“不必拍马屁,我和你有很深的鸿沟存在,你的夸奖,很容易让我有陷入深渊感觉!”
    千里香冷瞪一眼,暗哼著,见得对方已溜入秘门,快步跟去。
    秘道内另有石门挡前,并未上锁,力天神轻易推开,昏弱灯光下,只见得左右各一长排铁门,深黑通底,死沉气息涌现。
    力天神直觉是秘牢没错,小心翼翼潜步而去。
    铁门上头挂有人名木牌,新旧掺杂著,可惜力天神步出江湖不久,几乎全未识得,千里香正切急冲往前头,掠瞄名牌,一扫即过,忽在一口铁门下停立,喜叫著:“罗闪光果然在此?!”抓扣铁锁欲开启。
    力天神乍闻此名,惊心动魄怔叫:“罗闪光?不就是我师父?!”没想到就此证实,欣急奔去,冲向铁门,往那送饭菜洞口探瞧,急道:“师父嚒?我是阿力啊!”只见得一头乱发糟老头倒在内角睡觉,对呼声不应。
    千里香喝叫:“快开门,光叫劲没屁用!”
    力天神顿悟,叫著:“师父,徒儿这就救您出去了!”赶忙摸向秘锁,开启著,忽想及什么,冷道:“你又是谁?为何找我师父?!”
    千里香一愣:“他是你师父?!呃,倒是巧合。”乾笑道:“我只知他叫虚无快刀,天下第一杀手,我想找他替我完成一件事,所以才来找他。”
    力天神半信半疑:“你怎知他关在这里?”
    千里香道:“探的,花了好多年才得知!”叫道:“别老是发问,救出去再说!我替你把风!”闪至一旁。
    力天神亦觉时间宝贵,不再多问,拚命开锁。
    千里香虽把关,却对附近囚犯好奇,忽见一牢房门未锁,想看看是否关著何人。她小心翼翼推开铁门。不推且好,这一推开半尺,大概人身可闪走之际,猝闻轰然巨响。内牢竟然爆炸,碎石纷飞。千里香唉呀倒扑,突想及什么,急叫“开不得!”
    岂知力天神动作亦快,竟在同时推开秘门,轰声大作,炸得牢塌门倒,散发老头活活被埋,吓得他欲救无力,倒扑数丈远,惊泪直喊师父,仍想抢返救人。
    然而两响过後,门外又传出数响,炸得地动山摇,碎石乱坠。千里香见状赶忙欺来抓人,拖著便逃:“快走,大牢要垮了!”再不走,连通道都封死,准被活埋。
    力天神虽悲恸,然爆声连连,由不得他多作挣扎,只好忍悲而去。
    方逃出外洞,一堆守卫本想围来,然秘牢突地大爆炸,怒石暴射,吓得对方四处躲窜。
    这还未了事,只见得连锁反应发生,阴风谷四处竟也烈爆连连,显然有人事先埋下炸药,这一牵动,全部炸开。如此一来,不只力天神、千里香只顾逃命,就连阴风谷上下更自抢逃不断。
    幸好那炸药似被引信长短拖累,未得一次全部炸开,分有些许先後秩序,众人得以藉此短暂时间抢逃。然,这也只有一流身手者能办到,一些二流手下已然被炸得肢离肉碎,惨不忍睹。
    力天神好下容易逃出谷口,却和千里香冲散。他无心找人,只顾著自家师父安危。可惜炸声未停,根本无法反追入谷,光着急著。
    等待间,亦见黑有亮灰头土脸奔逃出。他怒骂不断,然事已至此,看来只得弃置而去。
    待路追魂逃出,两人商量一阵,终领著几名手下悻悻离去。
    力天神闻及轰声已弱,登时掠回秘谷,开始找寻地牢,然经此轰炸,已毁得不见模样,勉强找到地头,想挖出坑道,可是山塌石压之下,纵使挖出来,岂还有活命之人?
    挣扎中,他还是拿出匕首,挖向秘道,希望奇迹出现,能救回师父。
    他本就经过特殊训练,挖墙凿壁甚是在行,何况土质方落,挖来甚是容易,若非顾及落石不断,效果更将快速。挖至一半,忽见缝隙,原来秘牢乃硬岩,纵使被炸,落石却是巨块,卡出角缝,他欣喜蛇溜进去,再入十余丈,终爬至牢房处,虽然铁门毁去不少,却也倾塌不多。
    他甚快掠往师父牢房。爆炸由此而起,只见得烂碎不堪。力天神心头滴血,下跪双膝,正要膜拜,忽觉不对,那断臂残肢怎不见血迹?!
    他赶忙拾起手臂,竟然是布条编制而成。怔诧中再找头颅,果然是伪造。
    “怎会如此?!”
    力天神但觉问题多多,仔细再查,拾起门上所挂名牌,也是刚刻不久,只不过为了伪装,以烟火烤黑罢了。
    “难道是个骗局?!”
    他进往其他空房,这才发现,数十间牢房只关了六位囚犯,此时全被碎石压死,瞧其姓名亦非赫赫有名人士,他忽有所悟,若是要角,又怎派个黑有亮这二流角色看守,看来真的是骗局了。
    既知师父不在,留此无用,力天神尊重死者,一拜後已潜溜出洞,再封死通路,让其能死得安稳。
    正疑惑是怎回事之际,忽见远处三两受伤者晃荡欲逃,其中一名乱发丑女,不就是那千里香?!
    他冷喝一声,掠追过去,截於倾倒厢房前,邪笑道:“果然是你这丑八怪!给我站住!”
    挡人七尺远。
    丑女突见来者,嗔斥道:“搞啥鬼!老娘我没心情理你,快滚,否则剥你皮!”
    她本已够丑,又被炸伤,发乱衣烂,更形丑态。
    力天神邪笑:“想剥皮的人是我!那炸药是不是你放的!”
    “放你个屁!”千里香怒步冲来:“再挡老娘去路,一掌收拾你!”
    手掌一扬,立即劈去,力天神轻易扣住其腕脉,疼得她惊怒大叫:“混蛋!没看到我全身是伤,哪有自家放炸药,把自己炸成此模样,还不快放手!”
    力天神但觉异样,随手再拖放,丑女跌个狗趴地:“你武功这么差劲?!”
    丑女怒道:“管吃住要什么武功?再耍我,下次在你饭中下药!唉唷,疼啊!”揉搓足膝不断。
    力天神怔道:“你不认得我?”
    丑女道:“谁认得你这短命鬼!我还怪是你把我放倒,丢在柴房,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因此捡了一条命!”目光仍瞪死不放。
    力天神再瞧此女,终於发现她目光豆小,牙齿亦黄,声音且粗,和先前那位千里香根本不一样,看来自己果然被耍得团团转。冷道:“你说被人放倒?什么时候?对方又是谁?”
    丑女冷道:“要是瞧清,还容得在此跟你争!现在也不知是啥时刻,反正是大白天,人影一闪,我便倒了,当时还想生火做午餐,就知道这么多啦!剩下的你自己慢慢查!”
    她自知打不过对方,不敢再纠缠,说完话,找个路子便自逃去。
    力天神皱眉苦笑,那千里香分明冒充丑女,配合演出此戏,看来那告知自己师父下落的姬水仙,也是计谋设计人之一。
    “这个小妖女又在设计我!”
    力天神冷斥几声,直觉姬水仙为了逼自己和九尊盟打对台,不惜编出虚无快刀被囚於此,逼自己前来救师父,随又一次炸个精光,来个死无对证。如此一来,自和九尊盟结下梁子,被其所用。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秘牢未全部炸垮,得以发现假人充数,随又碰上丑女,证实千里香身份,谎言终被拆穿。
    力天神冷邪一笑,飞闪而去,脑海已想出一百种整死对方方法,虐笑更邪。
    小妖女终将遭受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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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第一章缘订霹雳
    九龙城後山弄月阁。
    姬水仙正以野艳姿态倚靠窗栏,远远瞧著婉蜒险径。
    自布下险棋後,怔仲心灵总让她既期待又怕出差错,要是搞不定力天神,损失可就大矣。
    派去的手下业已混去三天两夜,再不回报,她可得亲自前去探问了。
    这个力天神死家伙,竟然不受自己美色所迷,脑袋不知装什么?凭自己姿色,只要是男人,哪个不是色眯眯?偏偏他就是例外,实搞不清他是否为男人?还是这家伙另有图谋,只想西瓜偎大边,投机分子一个?
    然而,任何骑墙派、投机分子,皆是唯利是图,自己利诱加色诱,难道还搞不定他?
    瞧瞧自己丰满胸脯,女人自信何等强媚,甚且还在温泉乡露了馅,难道还迷不了他?
    想及裸裎相见一事,她不禁脸红,暗斥一声登徒子,竟然让他占了大便宜。然那窘羞脸容,多少带著少女腼腆神态,这和她冷艳外表颇不相称。
    幻思中,忽见青影闪动,她登时拎起心神追出楼阁,迎向青影,远远即叫:“搞定了?”
    青影原是妙龄漂亮少女,灵亮双眼闪动著,身轻如燕掠来,见及姬水仙,颔首即笑:“搞定了!”两人相视一笑,掠躲屋内。
    姬水仙再问状况。
    青衣女子笑道:“骗他进牢见他师父,随又炸个精光,他一定恨死九尊盟啦!”
    姬水仙颔首:“如此甚好,拉不著他,弄个敌人给他也一样;你可见著他找九尊盟算帐?”
    青衣女子道:“没有,已炸得乱七八糟,且他精得很,我冒充千里香玩他一时还好,若混久,准出事,所以便先离开,我想只要事後打探消息不也一样?”
    姬水仙笑道:“有道理!谢啦,阿如,少了你,可不知如何整倒他呢!”
    青衣女子名唤曲倩如,乃姬水仙贴身丫鬟,身手不弱,常被姬带在身边且受重用,难怪会派她执行此重要任务。
    清晨刚过,姬水仙仍备早膳,为曲倩如接风,并慰劳其立了功劳。
    几口饭仍未吃完,外头突又传来掠空声,速度既急又快。
    两女但觉有异,正待探查,猿猴般身形穿窗而入,“齐天小圣”胡不空切急说道:“那家伙气冲冲回来啦!”两女同时一愣。
    姬水仙急道:“谁?那混蛋?”
    胡不空道:“正是,他正找你们算帐!”
    姬水仙瞧向丫鬟,想了解状况。
    曲倩如惊道:“怎会?!我明明摆平一切,怎会如此?”
    胡不空道:“目前不是讨论时刻,他分明已找到地头,我是来通知你们。再说,最好来个无影无踪,死无对证!”
    姬水仙自知事态严重,当机立断:“那就走吧!”
    她不想留下任何痕迹,竟然往桌巾一抄,将餐饭抄成一团,提著便走。
    曲倩如紧跟其後。
    胡不空追近,说道:“分头走吧!尤其你们两人,别被他当场碰上。”
    两女会意,登时各分东西掠去。
    胡不空亦选了方向,快速遁去。
    相隔不及五分钟,力天神迅快无比赶来,掠窗而入,四目扫去,自是空无一人。
    他恨恨说道:“明明感觉灯光晃动,怎连个鬼影也不见?”自不信邪,掠搜而去。
    他先搜向後阁内房,棉被等物倒没动过,床铺亦冷,显然未曾睡人,但一股淡香犹在,熟悉得让他想起姬水仙这骚娘们。
    “果然在这里……”
    他不甘放弃,再搜出来,探手摸向烛台,倒仍余温,敢情走不久,猛追外头,山风簌动,树梢摇曳,哪还有人迹?
    力天神咬牙切齿:“敢如此耍我,天涯海角,抓来剥皮,看你如何嚣张!”
    他决定全力追缉,甚至冲到天帝帮亦在所不惜,毕竟这家伙太可恶,竟敢摆下此道,不讨回公道,男人尊严往哪摆去?
    何况,去摸摸天帝帮底子也不错。
    他纵掠而去,忘了通知姜小玉,只缘情势紧迫。
    想及剥皮,倒不如剥那骚女衣衫来得过瘾,毕竟那迷人胸脯,想来即叫人怦怦心动,充满原始魅力,原动力更是高张。力天神追得更快。
    荆山东麓。
    天帝城矗立群峰松林之间,分东西南北中五座,相连於堡城之间则若长城般婉蜒交错著,巍峨险峻,易守难攻。
    力天神掠至山脚下,往上一瞧,但觉威凌宏伟,比起九龙城,更显气势,昔日光芒犹在,果然是南武林第一城。但再瞧几眼只可惜人死气散,空有外表,又怎掩得了一代後浪推前浪之落漠情境,那驳剥墙垣瞧来终自特别显眼。
    力天神既是前来逮人,何来客气,踏上正门,往守卫即喝:“通报上去,就说我力天神来收债了,叫姬水仙给我滚出来,否则拆掉你们招牌!”
    瞧那门顶“天帝城”三个桌大砖红云母石所雕龙飞凤舞草字,虽然不易拆下,但费点劲,尚可办到。
    守卫乍见狂小子,自是不屑,一名短胡子喝道:“天帝城脚下岂容你大呼小叫,还不快滚!”
    力天神但觉不闯关,有理未必说得清,拆下招牌,未免太不给面子,登时冷喝,人若电闪射去,蛇样般转著守卫,只听得哇哇怪叫,十数条腰带全被抽掉,守卫惊惶反抓裤头,几把兵刃掉得框框作响,力天神已扬长而去。
    “裤带飞天喽!”
    猛一喊,他将腰带射往牌楼顶,随风摆荡,摇曳生姿,下头守卫惊惶想钩却钩不著。
    一名守卫突觉不妙,腰带可以慢慢取回,若让敌人闯入内城不通告可得掉人头,情急之下,哪顾得抢腰带,赶忙冲往墙角,抓起捶棒即敲,大喝道:“不好啦!强敌入侵啦!”
    这一敲,同伴皆醒,赶忙喝吼,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里头登时传来呼应,一群高手冲追而至。
    天帝城全数动员,紧张兮兮。毕竟有著九尊盟这天下第一号大敌,任谁亦轻松不起来。
    然而敌人却若浮云现天,一吹不见,竟然溜得无影无踪。
    原来力天神强闯之後,忽觉强兵冲至,登觉不妥,赶忙潜隐暗处,他目标只是姬妖女,犯不著和他人拚命,当下听声辨位,摸往女人叫喝声处。
    那位置於东城,亦是得经过中央最险之城方能抵达。然力天神潜藏功夫一流,小心翼翼躲过追搜,潜往东城,果然见及娘子军掠闪不断。
    力天神直觉天帝门战术运用上乃东城为妇女居住区,只要一有状况,妇女只守不攻,以防御东城安危。
    他暗自窃笑:“这可好,妖女聚一堆,搜来方便多多!”立即潜穿而入。
    他伏於墙角暗处,仔细窥探状况。发现里头各分四组女剑阵,每组十二人,老者四十上下,年轻者不及二十,个个貌美身巧,敢情经过精挑细选。
    “倒是美人国哩……”力天神颇为赞赏。
    忽见得一野艳丰满女子掠门而出,竟然即是姬水仙,瞧她衣衫沾尘,敢情回来不久,领著曲倩如搜问四处。
    “可发现敌踪?”姬水仙问及一位剑阵首领。
    那女子摇头回应一切无动静。
    姬水仙疑惑:“可是外头叫得凶,应来了硬角色!……我出去看看!”当机立断,欲掠墙而出。
    力天神就等此机会,暗自窃笑:“冤家路窄,没状况,马上就来了!”
    他亦跟著移动身形,准备逮个正著。至於对曲倩如种种,他倒是未立即认出对方即是那位冒充猪鼻子之丑女,否则岂肯放过。
    姬水仙不疑有诈,掠身处又正是往前殿路线,和力天神相差不远。
    她猛一提气,掠往墙头,就待下降之际,忽见一道幻影闪至,她直觉不妙,幻影竟然快捷无比冲抱自己。她想反抗,穴道一麻,惊叫一声,和那幻影同往地上栽去。
    她尖急大叫刺客在此,力天神喝著一手封住她嘴巴,邪声直笑:“叫啊!不信制不了你!”
    他哪顾得男女受授不亲,登时连抱带扣,掠闪而逃。
    曲倩如第一个追至,突见背影,怔诧道:“是力天神?!不好啦!小姐被抓了!”强掠追去。
    此语一出,全城骚动,所有大军全往内处搜捕而来。
    力天神但觉四处敌踪无数,暗自叫苦,这招用得不大恰当,然能教训妖女,付点代价亦值得。
    他赶忙冲向一落厢房,潜滚内处,躲入床底,压得姬水仙脸面相贴,肌肤大亲,女人嫩脸红透耳根。
    姬中仙冷道:“你逃不掉,天帝城有夫人,有我爹,有四大高手,八大剑阵,连九尊盟都忌讳得紧,凭你也能对付!还不赶快放我出去,我可考虑替你求情!”
    力天神嘿嘿邪笑:“少唬我,有你当挡箭牌,我安全得很!”突地冷喝:“说!为何耍诈,骗我到阴风谷,还埋炸药想轰死我!”
    姬水仙一愣:“这么危急,你还有时间算此帐?!要知我一喊,你就完了!”
    力天神斥道:“完蛋的是你,不说,我立即奸了你!”手中匕首一抖,欲逼对方脖子。
    姬水仙突地飞红笑起:“你要奸我?呵呵?那天倒贴你都不要,现在倒有兴趣了?”虽是挑言,但被压得贴脸贴胸亦够困窘,然老实说,一股微妙感觉老让她想冒险撩拨什么。
    力天神直觉威胁不了她,喝道:“是奸杀!後面多了一个杀字,是刀子抹脖子,还不快说!”
    姬水仙呃叫道:“我好怕啊!”认真说道:“我没骗你什么,你师父的确是被困在阴风谷,至少我得到消息是如此,其他後事我一概不知。现在情况危急,念在你是天帝帮想网罗高手,我可以护著你,说你已离开,待事情过後,再请你出来,否则事情闹僵,以夫人个性,你只有死路一条。”
    力天神喝道:“既然不是你设计的把戏,你干嘛落跑?”
    姬水仙冷道:“我哪有跑!我只是回家;在外头玩累了,返家休息不行吗?”
    力天神邪笑:“不信!你一定跟那丑八怪女子串通,还不快把她交出来。”
    姬水仙斥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还是那句话,要我替你解围,就放我出去!”
    力天神邪笑:“放你出去找救兵来对付我?别闹啦!有你当人质,我安全得很!”
    姬水仙怒目一瞪,突然大喝:“人在此……”话未喊完,力天神一手掩其嘴,嗔叫:“你敢……”双方支支吾吾挣扎著。
    突地轰然巨响。一张檀床被炸得粉碎。
    一对男女似在做爱般挣扎纠缠竟且呻吟,暴露在偌大人群之间。
    力天神顿觉无数眼光射在自己後脑勺,惊觉地抬头反瞧。
    只见得一位中年白衣美妇,一脸冷森精明地领著十数名高手困围四处,个个脸露森光瞪视过来,刀剑尽出。
    力天神直觉那发掌碎床者正是这位白衣美妇,她那丹凤眼正如刀般欲刺穿任何脑袋、心肝般地盯死自己。他乾笑道:“一场误会,待我解决她後,再向各位解释如何?”还想去收拾姬水仙。
    那白衣美妇正是天帝帮唯一夫人白月霜,她丹凤眼一挑,冷森怒喝:“大胆,敢擅闯本帮,还非礼我女儿,该死!”转挥手:“杀了他!”
    手一挥,天帝帮四大高手残刀、残枪、残剑、残戟登时兵刃尽出,刺杀过来。
    力天神见状不妙,赶忙抓及姬水仙挡去,他尚要喊,姬水仙已急忙喊出:“夫人请等等,他就是力天神,‘虚无快刀’传人。”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白月霜登时伸手制止,冷道:“你是‘虚无快刀’传人?!”表情变化不断。
    力天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站立一旁,仙风道骨之中年书生,他正是姬水仙父亲姬长虹,居天帝帮总堂主职位,见及力天神出言狂傲,立即喝道:“大胆,向夫人说话,客气点!”
    力天神目光瞧来,但觉其神韵和姬水仙颇类似,邪声一笑:“你该不会是她的爹吧!”
    姬长虹冷道:“不错,还不快放了她!”
    力天神笑道:“可奇了,你是她爹,夫人又说她是她女儿,那你俩关系未免太复杂了吧!”
    “大胆!”姬长虹登时脸红,怒斥:“夫人尊贵岂可冒犯,水仙承夫人抬爱,收为义女,胡说些什么!”
    力天神笑道:“这倒懂了。”
    白月霜冷目瞪来,心下闪定,冷道:“你为何把水仙压在地上?”
    任姬水仙狂放,闻及此言,脸面亦红。
    力天神道:“我跟她……有帐要算!”倒生起一丝困窘。
    白月霜冷道:“什么帐要到床下去算?”
    连姬长虹都觉困窘。
    力天神道:“当然不干你们的事!”
    白月霜道:“你喜欢她!”
    力天神道:“有吗?我只想修理她!”
    姬水仙斥道:“你敢!”脸面更红,一股打情骂俏,欲拒还羞情境已露。
    白月霜突地说道:“既然有意思,你们就结为夫妻,我替你们主婚。”
    青天霹雳,轰得众人头昏眼花,该惊则惊,该羞则羞。
    力天神怔愣:“你可没有说错?”
    白月霜冷道:“我何时说错话?可以的话,随时结婚都行。”
    众人这才觉得夫人乃当真,不是闹著玩。
    姬水仙愣红著脸,不知如何是好。
    姬长虹已然开始注意这位未来女婿,但觉英挺豪迈,长相不差,就是不知武功如何?如此贸然匹配,对女儿未免太冒险。听得夫人如此当真,做属下者又怎好当面反对?何况他从未对夫人持反对意见,只有顺其发展了。
    闻及此消息,最为唐突者莫过於夫人身边的少帮主南宫子皇。他虽贵为少帮主,然而生得一副相貌平平,亦无大将之风,眼脸之间甚且呈现不懂世事鲁钝模样,平日只顾溜著凤冠鸟,啥事皆一句“有母亲作主便可”,过得可逍遥自在。然而姬水仙是他青梅竹马,且任何人皆有某种默契,水仙将是日後少夫人。谁知夫人一句话打得儿子不知所措,兀自打著凤冠鸟脑袋喊著“不听话不听话”,一张脸皱成一团,却无人理他。凤冠鸟被打得呜呜疼叫,逼得夫人白月霜不得不说:“下去,老是玩什么鸟?”
    南宫子皇不想走,夫人一掌推他,左右丫鬟已将人带离。
    夫人再问:“这个安排,你该满意吧?”露出难得笑容,虽想装和蔼,但平日威严惯了,装来不像。
    力天神皱眉道:“我跟她的帐是她骗我,我要修理她!”
    夫人道:“最好的修理,就是让她嫁给你,天天可以修理。”
    力天神若有所悟:“这倒是好方法……”开始思考是否接受条件。
    姬水仙斥道:“你敢!”
    力天神邪笑:“越是说,我越敢!”
    夫人笑道:“那可好啦,由我作主,日期两口子自己去商量,以後床头吵,床尾合,谁也干不著,把人放了,我不为难你。”
    力天神正犹豫是否放人,姬水仙一挣扎,已脱其掌握,奔向夫人,拜行躬礼,窘困非常,赶忙遁去。
    夫人淡然一笑,道:“放心,乾娘自有主张。”虽说给姬水仙听,却未转头,直盯力天神,冷道:“要当我爱女丈夫,也得有本领才行,否则弄个脓包,叫我如何向她交代?”
    力天神道:“我可还没答应。”
    夫人道:“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本领却得先验明,四位护法,你们试他武功看看。”说完手一招,残刀、残枪、残剑、残戟拱手一拜,应声是,各自掠门而出。
    夫人再次向力天神莫测高深一笑,已领著众人步出厢房,移往外头较大广场。
    照她想法,既然力天神乃“虚无快刀”传人,功夫自是了得,且姬水仙回来时已说明,此子难缠,若能网罗,助益不少。既然如此,乾脆先用姬水仙将其套住,再试其武功,若当真厉害,便让她嫁了,若只三脚猫功夫,那可随时收拾他,要他滚蛋,哪还顾得什么婚约。
    力天神当然不知她诡计,只觉这夫人心机深沉,比起男人,气势亦不差,难怪她能在丈夫死後独撑天帝帮,自是能耐得紧。就连收买人心也是当机立断,竟然把大美女奉送自己,连那憨儿子都不顾,果然是块将相料子。
    那姬水仙若无此复杂背景,嫁予自己倒是登对配双,可惜卡了天帝帮,得多多考虑才行,否则被卖了,岂非吃不完兜著走。
    对方既然要试试自己功夫,相对地亦可利用此掂掂对方斤两,否则选了脓包当主人,岂非吃力不讨好。想定之後,他掠窗而出。
    只见得广场甚宽,四周围满天帝帮弟兄,四大高手伫立其中。四人年龄皆在四至五旬之间,身上颇有伤痕,敢情经过沙场洗礼,身经百战,随便一站,架式不凡,霸气泛生。
    残刀名为王开,脸蓄短髭,粗眉飞扫,宛若响马,一把残刀刻留下少刀痕,瞧来带銹,然却隐泛杀气,显是沾了不少碧血而成。立在那里宛若随时将炸开之刀山。
    残枪名仇三郎,瘦癯高姚,两颊深陷,瞧来年纪要老许多,双臂甚长,耍起枪法灵活不已。其原有一郎、二郎两兄弟,天南三枪曾轰动武林,可惜两人战死,剩下三郎自艺高一筹,方能保命至今。
    残剑复性宇文单名剑字,乃南宫天帝收养门徒,一手无形剑已是一派宗师火候,若非忠於主人,早就开宗立派。其身躯适中,但两眼甚宽,几乎可见及左右,故攻守上占及不少便宜,一头秀发垂肩,飘逸气浓。
    残戟乃用双戟,名为战山河,浑身肌肉结实,脸手刀疤无数,更显猛劲。总地瞧来,宛若一只拚命猛虎,随时可将敌人撕裂。
    天帝城当年若非四大高手拚命守城,早被破去,就连龙九尊亦不敢轻忽四人实力。
    如今四人却全心全意想围攻力天神,尚未开战已让众人捏把冷汗。
    就连姬水仙本是困窘躲开,此时亦放心不下,赶忙潜至墙角窥探,若有状况,只好挺身而出。纵使她不承认已喜欢上力天神,然不自觉地总牵挂著他,微妙感觉让她回忆著某种甜腻。
    力天神已步出广场,瞧及四人杀气,直觉玩笑开不得,皱眉道:“四个打我一个?”若一对一可能方便许多。
    白月霜淡笑道:“试试身手又不伤人,几个没啥关系,你全力以赴便是。”
    力天神抽出随身怪异软刀,晃晃闪闪,道:“可是我的刀是用来杀人的……”
    既然练的是杀手招,如此只比划不伤人,施展开来总碍手碍脚。可是和对方又无冤无仇,哪下得了杀手?
    白月霜直想掂他本领,笑道:“你全力施展便是,偶有受伤,相信他们挺得了。”
    她只想及若对方能打败四大高手,那天帝帮岂非多一半实力,对於伤亡倒其次了。何况她对四大高手甚有信心,心想这小子能打个平手,能耐已不在四人之下,足可重用。
    力天神当然不接受对方想法,他只觉自己身手了得,必要时闪逃应无问题。当下呵呵一笑,拱手道:“四位前辈有僭啦!请多多高抬贵手!”身形一掠,加入战圈。
    四大高手并未联合发动攻势。
    战山河喝道:“我来!”双戟青光一闪,化作铜墙铁壁,山洪暴发般倾砸过来。
    力天神怪刀一挑,竟化软鞭似地冲向戟阵。
    青光银光如青蛇银龙乱跳乱弹,让人眼花撩乱。
    银龙缠著青蛇不放,任青蛇如何扑杀,银龙总能从容应付。
    很明显,力天神以柔尅罢,已封去战山河攻势。
    青蛇再次抢攻,连串十数击,撞出无数火花,终於闪身收招。
    战山河额头生汗,惊诧望著力天神手中刀:“什么家伙,这么刁钻?!”
    力天神笑道:“自家小兵器,耍著玩罢了。”
    宇文剑一见对手果然非弱者,战山河再斗下去,不到百招分不出胜负,倒不如自己出手,逼他使出真功夫,以免浪费时间,当下喝道:“二哥让我来!”
    话声未落,身形闪至,“无形剑”突展开来,剑气若孔雀开屏,突化万道利箭冲刺过来。
    力天神猝觉对方剑法和自己大同小异,以轻灵刁钻为主,这可是势均力敌,当下叫好,登时看招出去,抢著对方剑光扑攻不断。
    双方剑头宛若双龙抢珠,不时窜撞一处,瞧得众人眼花撩乱,直道好剑法。
    姬长虹也是用剑高手,瞧得出双方在伯仲之间,然力天神主守,且往往能抢挡对方剑光,火候未必,但那快字诀用得实在无话可说。
    白月霜冷目瞅紧战况,一语不发。
    远处姬水仙见及力天神战双雄竟能从容应付,实是了得,竟也窃喜起来。
    双方又斗二十余招。宇文剑不禁钦佩对方少年得志,刀法竟然如此了得。
    白月霜瞧出再此缠斗,浪费太多时间,喝道:“弄点险招,敌人岂会一来一往,一上手就要砍人头啦!”
    宇文剑自知夫人意思,应声是後,利剑突然暴强几分,猝化十数剑气,奇快无比刺砍对手数处要害。
    力天神唉呀一声,怪刀倒挡,连砍七八式挡掉数剑。然另两剑左右刺来,想挡已是不及,唯今只有比快刺去,直迫对方咽喉要害。
    那快刀闪出,眼看就要刺进咽喉。
    利剑抢攻左腰,亦取齐门要穴。
    胜负就要分出。
    众人惊叫。
    力天神突地刀势一错,刺偏三寸,划颈而过。唉呀惊叫,左腰衫已被刺穿,伤了肌肤。
    众人又是一阵惊哗。
    力天神赶忙滚地闪退。
    宇文剑愣在当场,他不知对方为何攻势刺偏,自己明明刺中对方齐门穴,又为何让对方缩逃避去?
    原是力天神身躯软灵无比,软骨功天下无双,情急时腰际一缩,避了这一剑,或因如此才使刀势打偏,落了下风。
    然而宇文剑已知对方只不过不愿伤人,否则这一刀剌来又岂会落空之理?
    三大高手瞧出端倪,心知一对一讨不得好,登时兵刃尽出,围攻过去,为争颜面,自是全力以赴。
    力天神霎时被困中央,任他刀法了得,然那皆在於快字诀,用来杀人尚可,用来比划可就捉襟见肘,几招下来,险象环生。瞧得一旁诸人心惊胆战。
    忽见四把兵刃四面八方攻来,迫得水泄不通。
    眼看力天神就要中击受伤,旁观诸人惊叫,姬水仙甚至想抢出救人。
    突见力天神在极不可能角度,身形猝若泥人般溜闪於王开及仇三郎两人之间不及半尺缝隙中钻了出来,逃出围杀。
    四件兵刃撞在一堆,各自怔愕怎会发生此事?!
    白月霜暗暗叫好,不管力天神武功如何,但能在四大高手围攻之下神不知鬼不觉脱逃,这可非一般人所能办及,不禁对其评价又高上一层。
    她欲罢不能又喝:“别让那小子溜了。”
    四大高手闻言不敢歇手,登时寻搜目标,又自攻来。
    力天神本以为逃出围困,比斗已了,谁知对方穷追不舍,再此下去,不被收拾也将累垮,哪还有心再战。反正和天帝帮亦无交情,对姬水仙婚约亦谈不上,那根本是白月霜胡乱配对,时势不允,尚且开溜再说。
    他喝地佯攻,迫得四大高手封招自救,立即乘势倒挂高墙,招手笑道:“我不玩啦!要玩,你们自个玩个够!”一闪身,纵身逃去。
    白月霜见状这还得了,尊严受创般怒喝:“没人能从天帝帮逃走,给我抓回来!”身随话起,她一马当先追扑斜切过去。
    白月霜当年行走江湖已得“飞天凤凰”雅号,功夫已是了得,否则又怎让天帝帮主瞧上眼。此在帮中无大将之下,她独力撑局面,武功更练得勤,轻功自不在话下,如今强力追敌,快逾电闪。
    三个照落,白月霜飞凤天降,眼看要截住力天神,她登时发掌,打得力天神唉呃闷叫,终知这老女人武功不可轻忽。眼看往山下只一脉可掠,根本逃不过对方追赶,倒不如往回纵去,躲往群山城堡中,待夜晚到来再开溜不迟。
    心念想定,趁那掌劲扫来之际,登往内城窜去,喝叫著:“不走不走便不走,回去等你来侍候便是了!”
    他掠得甚快,一闪即没城墙。
    白月霜见其反掠不逃,心下笃定邪笑:“想逃,可没那么容易!”
    既然人已返回,她也不强追,放缓脚步,唤向手下:“把人带来见我!”
    自行掠向城头高处,居高临下,轻易可瞧清情况。
    一群高手复往回搜。
    数百人东窜西窜,忙得不可开交。
    然而力天神真若空气般消失城堡之中,任天帝帮手下如何搜寻,竟仍不见踪影。
    众人人急成一团。
    多人已怀疑力天神是否已走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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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第二章情孽难了
    力天神并未走脱。
    他利用本门潜藏功夫,躲入一处隐密豪华宅院。
    纵使此宅院四处守卫严密,然仍让他轻易潜入。
    宅院布置典雅,位於东城最深处,方进入即闻得一股淡淡脂粉香,该是女士起居住所。
    力天神但觉里头无人,落个轻松自在晃著。
    他穿过雅厅,再入轩房,终见得四处置有飞凤彩屏,居中则置软床,绸被鲜红,却只置一凤枕。
    “会是夫人闺房……”
    力天神直觉是白月霜住处,否则怎置一枕,四处又摆得如许之多栩栩飞凤?
    “看来只有她的禁地,才没人敢搜来吧!”
    力天神庆幸误打误撞,暂时免去烦恼。
    既然无人敢搜来,胆子自大些,他开始搜向四物。
    左墙柜上堆置许多兵器秘本,他一一翻阅,竟是各派武功解招,尤其是九尊盟秘功,几乎占去一半,看来夫人果然有心想对付敌人,搜集如许之多解招。却不知是否齐全,否则一知半解反而有损无益。
    力天神未翻及本门武功,安心不少,直道虚无界派果然虚无不见,难以捉摸,天下一绝。
    他对拆招兴趣不大,瞧上几眼,直觉仍有破绽,已置丢一旁。再搜别处,方一转身,忽吓一跳,眼前闪出一英挺中年人,原是檀木所刻,塞於梳妆枱後,平时不易被发觉,他若非斜搜过来,可也见之不著。
    此人像穿著紫蓝龙袍,年约五旬,英挺豪迈,双目炯烱传神,俨然帝王之尊。
    “会是南宫天帝?”
    瞧其雕工精细,显然花费不少功夫,白月霜既然收藏他,自是关系匪浅者,除了她丈夫,又会是谁?
    力天神如是猜想,可是白月霜为何又把他藏於暗处,见不得人?会是不愿见人思情?
    他又发现木雕脖子曾被砍下,此乃再黏回去,若再扭扯,随时能摘下它。
    力天神但觉想笑。看来白月霜牌气大,一吵架,偶尔摘下丈夫人头亦属常事,乾过瘾。
    他仍想研究研究,岂知外头传来冷哼声:“都是一群笨蛋,竟然挖不到人!”白月霜已然复返,力天神怔觉不妙,那房门就欲推开,吓得他赶忙闪藏挤於妆枱後,以木像挡掩。
    那空间容不下一名小孩,幸得力天神缩骨功训练有素,终能挤进去。
    他闭气凝神,免得发出声响而被查觉。
    白月霜砰门而入,嗔气未退,恨将淡红凤袍扯丢床面,喝道:“竟然连我都敢耍!”
    凤袍软柔,床铺亦软,交撞一处竟也噗声闷作,这口闷气可大得紧,显是冲著力天神而出。
    力天神登有掉头感觉,舌尖一吐,摸摸脖子,还好仍在。
    他闪著妆柜缝隙,窥探外头,白月霜已顿坐床边,怒脸未退,双脚一蹬甩,精致腾云履跳飞四射,露出嫩白双脚,她揉著它,嗔意又起:“到底藏到哪?”四十开外,却仍风韵十足,平日该是保养功夫,连双脚稍受压迫即无限疼痛,全怪罪闯入之人。
    她突地瞪向梳妆枱,怒喝一声:“出来!”
    怒意贯穿如利刀,直捅力天神胸心,吓得他四肢冰紧,竟然就此被发现?!
    他正待苦笑现形。
    白月霜突地猛抬手一吸,那木雕像硬被吸弹而出,转个弧度,飞向女子身前。力天神暗道好险,原是木头人被吼出去,可非自己。
    白月霜又喝:“都是你,只要谁惹我生气,我就砍你一刀,刺你一百剑!”
    那木头人正撞近三尺,白月霜突地射出匕首,直中心窝,嘟地一响,刀柄尚且震抖不停,怒意实重。
    白月霜一刀刺去仍不够,又吸又刺,一连十数刀,每刺一刀即喊一句“都是你,可恶”
    等字,嗔怒之下,竟砍得人头落地,咔咔滚动。
    力天神脖子又觉挨砍一刀,咕嘟吞个口水,暗道这南宫天帝可死得太早,没好好照顾美娇娘,时下种种竟得让她承担,难怪她一受怨气便私自躲此找木头人发泄。
    然而他俩乃是夫妻,如此砍头落地未免太激烈了吧?纵使是木头人,若让他人发现,岂非闲言不断。
    力天神直觉她根本不爱丈夫,或者恨多於爱。
    白月霜怒骂一阵,情绪较平稳,静默瞧著人头,终觉於心不忍,遂又捡拾回来,大概习惯砍砍接接,亦或另有胶质物,她只摸摸按按,一颗脑袋又黏回脖子上。
    她仔细端详著,如情侣般见抚爱人,不自觉已两眼含泪,表情嗔喜不定,声音转为少女嗲嗔直叫:“都是你,负心人,没良心家伙!”
    说及伤心处,竟然抱著木头人,跳入床铺埋头痛哭。
    力天神感受那股恩爱情仇,已搞不清双方到底是爱是恨,亦或爱恨交加。
    没想到平日高高在上的夫人,竟也和少女一样哭得没头没脸,那坚强外表敢是装样出来的。
    哭声渐弱。
    白月霜仍抚抱木头,轻抚他脸面,眉毛、嘴唇,那一寸寸皆如此详尽熟悉。
    终於—
    她抱得更紧,似和情人爱抚般,开始轻吟,开始宽衣解带。四十余岁的她,仍有一身洁滑肌肤。她虽只敞开前身,但翻转之际,轻易可瞧及胸乳、私处,就连木头人也被剥光,一场翻云覆雨即将展开。
    力天神瞧得满眼春宫,哇哇暗叫,没想到夫人情欲如此高张,竟然连木头人也派上用场。
    然而又能如何?年纪轻轻已守寡,不偷人已算了不起,用此解决情欲也不失为良方。
    他直觉瞧了不该瞧的,若被发现,那可准掉头。他想溜出去,可是人在内角,门窗又远,在一流高手当前之下,毫无把握不被发现,何况外头搜得紧,甚难藏身。
    既然走不掉,他想闭目不瞧,然那吟呓声丝丝扣人,且怨女动作火辣,实让他难忍,挣扎不了理性,只好勉为其难瞧下去,心想只要不说,当作没这回事,任谁也发现不了。
    怨女表现实在火辣,瞧得力天神丹田一股热气直窜,若非敌我威胁,他可忍受不了想当木头人一亲芳泽,为今之计只有忍忍忍了。
    怨女终於发泄完毕,疲累摊倒床上,自怜爱抚自己胸脯,回味方才浓烈滋味,时而露出梦呓般媚笑。
    力天神正担心对方要是在此耗上一天,自己岂非同样被困锁於此,实是划不来。
    忽闻外头声音传来。是总堂主姬长虹,“夫人可好?”
    白月霜猝如刀砍,惊急想掩衣衫并藏木头人,突觉对方不敢进门,方始嘘喘大气,暗道要命。冷道:“没事找我作啥?人抓到了?”慵懒坐起,敞著胸脯,懒得理。
    姬长虹道:“没有,属下怕夫人受骚扰,故过来瞧瞧,那家伙刁钻得很。”
    “我没事,退下!”白月霜冷道:“难道他是空气不成?搜不出来,还有脸来见我?”
    姬长虹应是,低声道:“我只是想知道夫人安危……”关怀已超出主从关系。
    白月霜本想再斥,突又娇笑道:“没事,去吧!少来这里,免得我那宝贝师妹吃醋。”
    姬长虹恭声应是,终於退去。
    力天神但觉姬长虹似乎对夫人有所情愫,否则怎如此反应?且夫人亦不该如此神态,其中透著某种关系。
    只听得白月霜呵呵媚笑:“可惜啊,我爱的不是你!难得二十年你还如此痴心,可怜了我的师妹,其实你俩也是挺配,否则怎生下水仙这小妖女,瞧得我都想非礼她,真是冤孽。”
    忽又叹声:“哪像我,生了个白痴儿子,整天只懂得溜鸟,真是什么人玩什么鸟!把水仙许配予他,是糟蹋了!活该那小子竟然不要?”
    想及力天神,白月霜恨嗔咬牙:“倒真会藏!”叫骂两句,又瞪向木头人,冷邪一笑:“藏得也好,将来取你人头也方便些!”忽而目光冷邪:“那小子竟然和你有些神似……玩世不恭……是你私生子吧?可惜长得不像!”
    想及对手仍潜藏不见,如芒刺在背,她无暇再说梦话,冷斥一声:“得找朱光玄来搜不可!”
    她立即作整理,穿妥衣衫,那脸面忒也保留完整,并未被翻云覆雨搞得麻花,该是经验老道。
    她抓著木头人行往梳妆枱。
    人一逼近,力天神紧张万分,要是对方直走过来,哪能藏身。
    情急中,白月霜伸手一甩,木头人卡入缝隙,敲得力天神脑袋重击,掩疼闷痛,不敢吭声。
    白月霜补了胭脂,立即闪门而去。
    力天神这才敢哇哇闷叫,直道倒楣,竟然莫名遭此一记,看是报应。
    定神後,他始回想白月霜所言,看来姬长虹竟也喜欢白月霜,可惜争不过南宫天帝,只好娶她师妹,生下姬水仙。这姬长虹对夫人一直不能忘情,总找理由前来照顾,可谓用情至深,然此对姬水仙她娘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实在复杂!”
    力天神但觉这群人之关系乱七八糟,不愿多想,得早日脱离方为上策。
    他探潜出来,但觉无异,准备开溜,喃喃念著朱光玄是何许人物?白夫人竟然想以他来对付本人,哪天得照会照会。
    还是先离开此闺房为妙,否则背上偷窥重罪,永世冤仇结定了。
    他小心翼翼潜出,照著来时方式,贴著墙角、屋梁、檐隙闪逃而去。
    守卫几乎面向外防,力天神轻易得以脱困。
    转绕三落厅堂,忽见凤鸟轻鸣,直觉是南宫子皇所养,力天神对此白痴少帮主兴趣颇大,便自潜掩过去。
    南宫子皇一身小龙衫,白绸綉金龙,若是稍有架式,自有王公贵族格调,他偏偏一脸憨样,任瞧皆不像太子,难怪连他母亲都承认生了白痴儿子。
    他逗著凤鸟,直往那设筑优雅之水仙阁奔去。
    守卫丫鬟见及少帮主前来,并未阻拦,拜礼放行。
    南宫子皇憨笑著直问水仙妹可在?不等回答,迳自追去。
    力天神直觉又是一场好戏,反正外头草木皆兵,潜至里头瞧瞧亦好。
    他穿过墙面莲花窗缝,轻易潜入水仙阁。只见得池上水仙处处,绽香淡溢,果然不俗。
    池对面筑有雅居,南宫子皇立门轻唤:“水仙妹妹,我来啦!”一脸欣喜,等待什么。
    姬水仙果然未参加搜寻,闻声淡笑回应:“找我有事?”步出雅轩,一身淡黄衣衫飘逸,显若水仙高洁,一失往昔媚艳,另有不同格调。
    力天神暗自皱眉,心想其实娶她当老婆也不差,忽又觉不妥,这家伙诡计多端,迟早会被出卖,小心为妙。
    南宫子皇见及美人,憨然一笑:“水仙妹妹,你不是喜欢凤鸟?送给你如何?”
    他抬高右手,凤鸟似也认得女人,咕咕轻鸣。
    这凤鸟有若雉鸡,羽亮神昂,颇有架式。
    其实力天神根本分不出是帝雉亦或凤凰,只觉此鸟羽毛较长罢了,暗笑任何凤鸟在他手上也变成鸡。
    姬水仙颇觉意外:“你不是想它陪你一辈子?”
    想年少时和他抢著要,却连羽毛都摸不著,没想到他会慷慨相送。
    南宫子皇憨笑道:“想通了,送给你,也可以陪我一辈子,拿去。”伸手欲推。
    姬水仙怔道:“怎说?我不懂!”不敢接手。
    南宫子皇笑道:“送给你,然後我们一起住,岂非还能陪我?”
    姬水仙更愣:“一起住?!”
    南宫子皇稍窘,仍说了:“不错!我爹爹说过要把你嫁给我,现在我是来求婚,再不求,我娘就要把你嫁给别人了!”憨笑更甜。
    姬水仙再愣:“求婚?!”八竿子也没想过要嫁予他。
    力天神更笑,原来这白痴先前受了刺激,深怕美娇娘跑了,竟然捷足先登,先下手为强,敢情并不笨哩!
    南宫子皇笑道:“以前都是你扮新娘,我是新郎官,现在咱都长大了,自可名正言顺结婚,听说一结婚,另一只凤鸟即会出现,天下自是我们的了,自太平。”
    姬水仙差点昏倒,暗道:“自太平大乱!”困笑道:“这事也得通知你娘,我爹商量商量吧。”
    南宫子皇道:“不必了,他们根本不了解我们感情,只会破坏,咱们心心相印,任谁也拆不开!”
    力天神被心心相印一撞,忍不住呵呵笑起。
    姬水仙顿觉,冷喝:“谁?!”嗔目搜来,力天神暗呃,掩口强忍,怎得意忘形。
    姬水仙想搜,但想想,外头守卫甚多,或听得窃笑,如此前去追问,实难为情,只好放弃,瞪向南宫子皇,冷道:“别再乱说话,别人听得都笑了。”
    南宫子皇认真道:“我可当真爱你,你不必害臊,我们现在就私订终身,鸟给你!”
    他移著鸟,直逼过来。
    姬水仙倍觉压力,直往後退,急道:“少帮主不可,有话好说!”
    南宫子皇道:“就这样啦,你我心意已明,我们现在就完婚吧!”
    他当真将凤鸟往梁上一送,抓小鸡般逼女人直落拦墙,笑得一脸憨邪猪哥样。
    姬水仙惊觉不妙,急道:“少帮主再不住手,我可要喊了。”
    南宫子皇邪笑道:“喊谁也没用,我不会害臊的,我娘怎了解你我深情,竟然想把你许配给那贼小子,她只想利用你套住他,然後用来对付九尊盟,我不要你牺牲,所以要娶你,又要生米煮成熟饭,谁都没话说了!”动作更夸张,竟想霸王硬上弓。
    姬水仙怔急喝道:“你敢?”一巴掌掴去,打得对方脸印红痕。以为这白痴将收敛知难而退,岂知他受刺激更兴奋似地亲扑过来,姬水仙绊倒栏杆,竟然被扑个正著,吓得她拚命挣扎,两人扭成一团。
    力天神暗叫精采,原来白痴儿并不笨,只不过外表稍憨罢了,行事起来可比聪明人厉害,竟也懂得心心相印、生米煮成熟饭、霸王硬上弓。且看这平日诡计多端的恰骚女子如何摆平此事。
    那南宫子皇虽憨模憨样,武功底子竟也了得,大概憨而专心,练得够火候,姬水仙武功已是一流,竟然无法摆脱纠缠,硬被压得险象环生,吓得她顾不得对方身分,怒道:“再不住手,我可要下重手了!”
    南宫子皇气息已浓,淫邪直笑:“放心,我不会伤你的,生米煮成熟饭是否要先脱裤子?”伸手便要抓去。这还得了,姬水仙已知他玩真的,气怒之下,一掌打得男人胸口弹起,竟然伤不了人。男人弹扑下来,邪声更炽,一手已抓住女人腰带,猛地扯断,吓得姬水仙惊叫救命。南宫子皇怕她吼人前来,一手封其嘴巴,邪笑道:“别乱叫,惹人来了,多麻烦,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手一掀,就要褪下美女裤裆。
    姬水仙没命挣扎却难摆脱,急出泪水,双脚直往地面踹打,挣扎激烈。
    力天神不禁一愣,没想到这白痴武功如此了得,姬水仙竟非敌手。他倒未必喜欢她,可是若让白痴躇蹋美女,他可万万不愿意,看来非出手不可。抓起一石块,猛往白痴脑袋K去。
    咔地闷响,南宫子皇唉呀痛晕,转头四瞧:“谁在暗算我?!”
    话未说完,那凤鸟已掠飞怪叫:“有人!”直冲力天神藏身处。
    力天神一愣,没想到此鸟竟然能说话,瞧它如此神气,碍著不顺眼,一石打去,砸得凤鸟羽毛弹落,吓得它逃飞远处,直叫有人有人!
    南宫子皇已觉有异,然他仍想先行得逞,使一切成为定局,竟然不顾来者是谁,强势再欺女子,一手猛扯,当真撕裂对方衣衫,酥胸半露。
    姬水仙没命挣扎却不得脱困。
    力天神闻及裂衣声,哪还顾得藏身,猛地电射冲去,眼看对方仍逞兽欲,凌空一掌扫来,“畜牲嚒!”打得南宫子皇倒栽左侧,砸烂雕栏。
    姬水仙怔骇爬起,突见来人,竟也惊喜叫道:“是你?!”赶忙扑来:“他竟敢欺负我!”
    想落泪抱人。
    力天神亦被逼惊闪跳开来,毕竟对方诡计多端且是敌非友,他怔叫著:“别乱来!想非礼我吗?”
    姬水仙一愣,终於醒来,方才一时情急,竟把对方当情郎想扑去寻求安全庇护,时下已明白失态,嫩脸霎时窘红,只能反斥喝叫以掩饰,“你躲在这里作啥?!”
    力天神捉狭笑道:“看人心心相印,生米是如何煮熟饭,只可惜煮了一半!”
    姬水仙从其目光拉回自己衣衫,竟然松裂大半,猛地惊缩抱紧,斥道:“色狼,小心挖你眼睛!”
    力天神还想再逍遣,岂知外头追兵已至,他顾不得挖人,暗道不妙,四处一扫,只有前头雅居可躲,赶忙一闪,穿窗而入。
    几乎同时,大批人马赶到,除了姬长虹一马当先,白夫人、四大高手及数大剑阵全部到齐。
    姬长虹突见女儿狼狈模样,惊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目光已从姬水仙移向正欲潜逃的南宫子皇,似乎猜出大概。
    白夫人双目闪电,怒道:“南宫子皇,你到底在干什么?还不给我站住!”
    母亲怒令,带著无比威胁,迫得白痴儿定立当场。
    众人自知不宜留此,立即四散避去,只留姬长虹解决问题。
    白夫人又自逼问。
    南宫子皇终不敢抗命,呐呐说道:“孩儿向水仙妹妹求婚。”
    姬水仙想及方才险处,落泪两腮。
    白夫人怒道:“简直畜牲,哪有人这种求婚,你叫南宫家脸面往哪摆?”
    南宫子皇道:“爹已把她许配给我,我以为……”
    “以为什么?”白夫人怒道:“以为这样就可非礼人家?”
    南宫子皇道:“夫妻不就可以……”
    白夫人喝道:“什么夫妻?乱七八糟!凭你也配得了人家!还不快滚!下次再犯,剁掉你双手!”
    南宫子皇应是,低头不敢见人退去。
    白夫人这才轻叹,步向姬水仙,歉声道:“都是我照顾不周,害你受惊,乾娘向你赔罪。”
    姬水仙只能默然颔首,不知该如何应对。
    姬长虹轻叹,一方是自己上司之子,一方是自己女儿,他无能为力。
    白夫人摸抚姬水仙秀发,关怀说道:“我保证此事不会再发生,你不会怪他吧?子皇人痴,脑袋直,才会做出此事,其实他并无恶意,该怪都怪他爹一句戏言,他却当了真,经过此事,我会好好开导他。”
    姬水仙道:“多谢夫人。”委屈不已。
    白夫人考虑什么,说道:“乾娘没其他意思,只想问你,对子皇感觉如何?”
    姬水仙犹豫於心,她自知对方试探,虽自己一向听从父亲安排,然方才威胁实在刻骨,终得替自己争点什么,说道:“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一句话表明一切。说完窃瞄父亲,对方只是暗叹,放心不少。
    白夫人对此答案亦不意外,颔首一笑:“那就一直把他当大哥吧!你回去吧,衣衫都裂了。”
    姬水仙应是,正待回房,突想及那要命家伙躲在里头,若贸然闯入,不知是否遭殃,可是不走,总引他人疑虑。心里挣扎一下,还是选择回房,毕竟对方救过自己,多少得护他一次,何况衣衫不整,留此更丢人。
    拜礼後,她往回行去。
    凤鸟又叫有人有人。
    白夫人突地想及正事,追问道:“有人见著那家伙,可躲在此?”有意无意瞄向凤鸟,暗示那也是证据之一。
    姬水仙暗愣,心知瞒不过,只能祈祷力天神当真有“深藏”不露本领,道:“方才是见过,突然乱了,他闪入房里不见,是否仍在,不得而知。”
    白月霜欣笑:“得搜搜看,免得他又暗算你了。”
    眼下示意,已和姬长虹右右包抄,掠搜过去。
    姬长虹堵住另一头,白月霜直接进入闺房仔细搜索。
    姬水仙焦急万分,暗自祈祷对方平安。
    雅轩不大,白月霜却搜得仔细,她认为姬水仙已对他产生好感,或而先前即被她掩饰,众人始搜捕无功,现在既得机会,自该把握。
    然任她三回搜索,却仍无功,忽又想及若对方当真藏於此,又怎让那小白痴把美女非礼成如此模样,看来是误会她了。
    想通之後,这才步身而出,含笑说道:“搜遍了,应该安全,你自理吧,有任何状况立即通知。”姬水仙应是,白月霜始带著姬长虹掠身而去。
    姬长虹远远说句保重,仍随夫人左右,似乎很习惯於当个护花使者,数十年不变。
    姬水仙暗自一叹,步入闺房,本是期望力天神能出现,然想及白月霜连搜数次,连蚂蚁亦躲身无处,又怎藏个偌大身躯?
    她疲累瘫於床上。
    想及方才种种,轻叹又起,如此为天帝帮牺牲努力,值得吗?
    若非父亲死心眼,又怎弄得一家亲,否则以夫人如此冷狠个性,她自无法忍受那么久吧?
    尤其现在又多个白痴威胁,那比什么都可怖。纵使夫人保证过,然她的保证随时将变,根本靠不住,将来若无利用价值,恐怕当真被逼成白痴夫人吧?
    “我自不从!”
    姬水仙双手一捶,似要捶死某人,也下了最大决心。
    那一捶砰打床面,叭地脆响,床面竟然传来唉呀怪叫,甚且抖动。姬水仙但觉坐盘不稳,吓得跳起,似被脱光裤子般闪至远角,如临大敌戒备床铺明明平坦无物怎会发声?!
    床板终於掀动,力天神脑袋钻出,吓得姬水仙目瞪口呆,从未想过如此平床亦可塞人?
    然力天神当真能缩藏於床板和床垫之间不及半尺厚之空间之中,如此缩骨功夫恐怕天下无双,难怪夫人连搜三次皆不著。
    力天神爬出床面,仍可见及其身形扁平如木板,惹得姬水仙噗哧一笑,“神经病,这还算是人吗?”
    力天神赶忙运功,脸耳鼻骨方自浮起,恢复原形,喘息直道要命,“要捶也得捶他处,正中鼻子。”摸抚红鼻,哭笑不得。
    姬水仙但觉好玩且不信,忙欺床前抓著床垫计算厚度,直问:“你当真塞在里头?”
    力天神道:“不然我从何处爬出?”
    姬水仙上下检查,终於相信事实,叹笑道:“以前只有门缝把人看扁,现在随时都可看扁你了。”
    力天神呵呵笑起,道:“你不是接触过齐天小圣胡不空,他也该有此能奈吧!”
    姬水仙道:“有一点,却哪可能高超到如此境界……”不禁对此邪人更觉兴趣。
    力天神笑了几声,忽觉对手是敌非友,少沾为妙,登时起身招手邪笑:“我走啦,不好意思,你的身材的确很迷人!”一闪身即探住窗口,准备开溜。
    姬水仙这才想到衣衫仍裂,方才惊惶中忘了掩饰,酥胸为之半露,实是羞窘。闻声惊抓躲缩,却为对方想走脱而焦切,情急喝道:“不准走!我们的帐还没算,只要我一喊,一大堆人都会来!”
    力天神捉狭转身,邪笑道:“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恶人先告状?好啊,我便站在这里,咱来算个够!”故意色眼瞅紧女人胴体,让对方产生压迫感。
    姬水仙但觉失言,不错,自始至终,该算帐的是他,然话已说出,只有硬拗,冷道:“私闯闺房,淫视女人就是不对!”
    力天神邪笑:“少来,是你叫我留下,我还不大愿意呢!”
    姬水仙斥道:“叫你留下,不是叫你乱看,大色狼一个!”
    “色就色!”力天神突地逼行过来,贪婪邪笑不断,大有非礼倾向。
    姬水仙见状吓坏,赶忙闪躲床角,“你想干什么?!”衣衫抓得更紧。
    力天神邪荡直笑:“孤男寡女还能干什么?来个先奸後杀!你觉得如何?”逼得更近。
    “你敢!”姬水仙窘脸顽抗。
    力天神淫笑:“怎不敢?白痴都敢了,何况我还是在被引诱之下!”喝地一声跳上床,迫近不及三尺。
    姬水仙嫩脸更红,纵使想再顽抗,然而打从天险崖那温泉开始,自己身子已被瞧个精光,如今又被弄得体无完肤,若说对他没意思,完全是骗人,再加上那小白痴连自己都想非礼,此处哪还安全?倒不如趁此机会狠下心豁著未来跟他拚了,毕竟自己一生从未自主过,就这次吧!这个男人透著奇异吸引力,人品也不太坏,还能挑什么呢?
    她不愿多想,只知身躯已被瞧光光,还坚持什么劲?女人又能讲求什么命?她觉得好累,只想找人依靠,而那人正在眼前,虽不知是否靠得住,但自己的确深深被他所吸引啊!
    姬水仙突然深深吸气,冷狠接受事实,冷声道:“你当真要我?”
    力天神对她美色早无话可说,只可惜其背後背负太多责任,他只不过装模作样想吓人罢了。邪笑道:“当然要!先奸後……”
    “杀”字未喊出,突见姬水仙双手一抖,竟然衣褪裤落,裸裎相见,吓得力天神“唉呀”
    一声赶忙逃开。
    姬水仙一手揪住他衣角,冷道:“来啊!难道我配不上你?”闭目以待,脸面飞红如血。
    力天神惊急道:“不不不,姑娘别当真,我只是吓吓你而已。”
    姬水仙道:“男女之情岂可儿戏,何况我的身子早在温泉乡已被你看过了……”
    力天神怔道:“你早发现是我!”
    姬水仙轻叹:“老天注定,我没办法……”
    她认命地欲欺拥男人,岂知力天神遭受无比压力,直叫不可!挣扎欲闪却被揪住,不得已反手切下大片衣衫,没命逃开,“你们天帝帮个个有问题,我不玩了!”竟然破窗射去,四处传来追喝声。
    姬水仙并未追出,失落坐於床前,边穿衣衫边掉泪,没想到平日追求者无数,现在想投怀送抱却没人要?实是造物弄人。
    “是了,天帝帮每个都有问题……”
    她感伤自言,回想往昔,已经耍出无数手段,对方又岂敢再相信自己?他甚至可能以为此时此刻仍在施展美人计,目的只在套住他,为天帝帮所用。
    实是可笑。
    姬水仙自嘲著,没想到真心相诉竟然仍带著某种条件纵使自己不想让对方牵涉入内,然在夫人、父亲压力下,又能拒绝他们吗?
    实是可笑。
    她怅然若失。
    外头打斗声又起。
    姬水仙生怕力天神有所闪失,匆匆穿妥另件衣衫,飞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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