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幻神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2卷第三章同门双派
    力天神原是窜往北城山脉,心想不走正门,直潜山林,凭自己脱逃之术,应无人能挡。
    他如猿猱般快捷轻巧掠於山城间。
    後头追兵落後一大截,想拦人恐有问题。
    北城虽有敌军追出,力天神只稍转往东北方,轻易避过。
    掠至一松林之际,忽见灰影截来,竟然是幻影派“齐天小圣”胡不空。
    力天神邪笑:“怎么,你当真投靠天帝帮?”
    胡不空道:“天帝帮总比九尊盟好,听我的,不会害你。”
    力天神道:“你不会,别人可就不同了。”
    胡不空道:“只要少侠留下,我保证。”
    力天神道:“那也得看是否罩得住!何苦留在此当跑腿的?我很忙,以後再谈!”
    追兵已近,他不愿耽搁,猛地掠闪对方顶空,窜树梢而过。
    胡不空冷喝,成名兵器“千蜂针”一波射来。
    力天神抽出软刀,盘砍下空。
    锵锵脆响,千蜂针似弹四射。
    力天神拔空再逃十数丈。
    忽见一张巨网天罩下来。
    力天神利刀化飞箭直破射去,叭地脆响,破网而去。
    胡不空轻叹,对手实在厉害,自己恐怕罩之不住,猛地一啸,狂追过去。
    力天神再逃三百丈,忽又人影一闪,一位黑衣汉子挡前迫来,他闪刀砍去,那人反击一剑,其快如电。
    “锵”地脆响,双方错开。
    力天神惊诧落地,直盯这黑衣人不放。
    黑衣人眉头一皱,目光带劲,捧剑交叉胸口,停立当场。
    那剑又薄又黑且无剑鞘,该是杀手级配备。
    力天神被他出剑速度所吸引,自混江湖以来他从未碰上出手如此快速之人,不禁多看他几眼。
    只见得此人年近三十,长发後梳扎紧,短髭粗浓,硬脸似经过风霜,布满纹路和凹洞,长相尚可,两眼却若利刀,总的瞧来宛若落拓江湖却隐带杀劲的狠猛猎豹。
    他直盯著力天神不放:“你就是‘虚无快刀’?”
    力天神道:“你是杀手?”
    “不错。”
    “有人收买你来杀我?”
    “没有。”那人冷道:“但你却迟早会死在我剑下!”
    力天神轻笑:“那得看本事,不过我和你无怨无仇,干嘛要生死相见?”
    那人冷道:“有冤有仇!”
    力天神道:“有吗,我怎不知?”
    那人冷哼,不想回答。
    後头追兵又近。
    力天神无暇多问,笑道:“任何瓜葛,以後再说啦,我忙,先走一步!”闪避那人,北窜而去。
    黑衣人竟然不放走,强追不放。
    其速度甚快,剑气又强,猛砍数株巨树倒塌,终迫得力天神身形受阻。
    後头胡不空已赶来,见状欣叫道:“山田师弟幸好赶来,否则可留不住他了。”
    力天神一愣:“你也是幻影派家伙?!”想不出幻影派也有此角色。
    那人冷目一缩,不想回话。
    胡不空赶至,欣笑道:“不错,他是我师弟,入门三四年,除了掌门,本门恐他武功最高。他姓山名田,简单好记。”一一向两人介绍。
    力天神笑道:“既然有他,幻影派也可派上用场,恭喜啦!”说完欲闪身逃去。
    山田又自黏追不放。
    力天神有所恼怒:“你们要帮谁,不关我事,再挡下去,别怪我下重手。”
    山田带著兴奋:“就等你‘虚无快刀’!”
    力天神气不过,利刀猛地抖硬,奇快无比砍向对方。山田亦自砍出黑剑,快得如电带光抢挡利刀。
    “锵—”
    脆声再起,各不相让。
    力天神无心恋战,一刀砍出,借其弹力,窜过对方顶空,又自逃开。
    山田大怒:“休想这样走人!,”
    黑剑反刺,身剑合一,背脊攻来。
    力天神冷斥玩命家伙,虚无幻影步法展开,东幻西闪迫得山田刺空数剑,脾气更炽,厉吼著就要使杀招。
    忽有声音喝来:“住手,都是一家人,怎可兵戎相见!”
    话声未落,已见得一青袍四旬汉子飞掠而至,见及力天神,立即拜礼:“敢是力师侄么?
    我乃朱光玄,幻影派掌门,你也该叫我一声师叔才对。”
    力天神这才明白朱光玄原是幻影掌门,只瞧得他一身梳理光鲜,颇有雅士风范,唯眉头两道深痕,让人感觉其甚有谋略,管理一派掌门当有此架式。
    力天神曾受交代,既然碰上,只好收招,拱手拜礼:“朱师叔大驾光临,有何指示?”
    朱光玄淡笑道:“好气度,罗师兄果然教出好徒弟;我的来意,想必不空已说明了吧?”
    胡不空拱手道:“弟子已说明一切,只是尚未被接受,力师弟仍想离开。”
    朱光玄轻轻一叹,道:“力师侄当甚疑惑,为何本门全数投靠天帝帮?”
    力天神道:“我正在想。”
    朱光玄道:“你师父没说清楚?”
    力天神道:“师父早归天了。”
    朱光玄呃地一声,道:“是闪云师兄,他也该说清楚。”
    力天神寻著答案。
    朱光玄轻叹,说道:“南宫帮主曾对我们有恩。”
    “有恩?!”力天神怔道:“怎未听说过?”
    朱光玄叹道:“此乃你师祖那代之事,若非天帝帮主庇护,本门几乎灭门,此恩此德岂可不报?”他道:“当年本门得罪冷血帮杀手,结果大难临头,後来的确躲在天帝帮势力之下才逃过一劫。本门总坛就在荆山东北麓十余里处,试想若非南宫帮主宽宏大量,又怎肯让人在自家门脚另立帮派?”
    力天神忽而想及自己在九龙城附近龙睛塔开帮立派,倒也得了易天龙允许,看来幻影派的确和天帝帮有所瓜葛了。
    他道:“那也只是幻影派,和虚无界派关系不大吧?”
    朱光玄道:“虚无、幻影本是同体,力师侄莫要强作推托,免得落个不知恩情局面。”
    力天神皱眉一挑,说道:“我得问师叔,若真有恩,自该报答,只是天帝帮几乎乱七八糟,似乎不值得帮忙吧?”
    朱光玄道:“怎会?呃,或许你误会了,天帝帮急於延揽高手,手段可能激烈些,然其本质不坏,尤其姬堂主,为护天帝帮,几乎不惜代价,夫人亦是代夫出征,精神可佩,天帝帮上下皆是有情有义之人,犹如三国刘备阿斗之事……”说及後来,轻叹不已。
    力天神顿有所觉,那南宫子皇简直如阿斗,然众人人仍拚命扶持,自是有情有义。可是南宫子皇当真笨如阿斗?瞧他还想非礼姬水仙,透著邪念,扶持如此之人未免太不值得了吧!
    这未免有所愚忠,且扶持这边,大好前程将赔上,实划不来。
    师叔怎不早说清楚有此关系存在?还要自己自由发展,亦或其中另有原因?
    他挣扎不断。
    朱光玄瞧出他内心挣扎,说道:“其实你别看九尊盟势大难挡,可惜龙九尊已老,他一死,必定群臣割据,到时自取灭亡,只要天帝帮能团结撑下去,大有可为。”
    力天神道:“听说你们想刺杀龙九尊?”
    朱光玄道:“不错,只要他一倒,局势必变;师叔不强迫你参加,但你可以边走边选,自有明确抉择。”
    此话倒说动力天神,他甚想瞧瞧龙九尊倒下之局面,何况探探九尊盟底子也是应该。然实际上,他可不能立即答应,否则传出武林岂非把自己逼死。
    他道:“能不能找我师叔前来,问个清楚,也好有个交代。”
    朱光玄笑道:“自是应该,我已派人前去,相信不久自有回音;你和天帝帮有所误会,但透过此次,希望能冰释,夫人等人已来,她们求才若渴且宽宏大量,只要你不再闹事,一切将能顺利。”
    力天神颔首,说真的,自己尚未选定对象,若得罪天帝帮,岂非逼自己往九尊盟靠,自非明智之举,趁现在有师叔排解,先豁开对立,将来自好说话。
    眼看天帝大军已至,力天神默然而立。
    白月霜一眼瞧及力天神未溜掉,心知已被摆平,立即拱手道:“原是朱掌门前来,省了我们不少功夫,在此告谢了。”
    朱光玄客套回应後说道:“他已同意留在天帝帮,待日後多了解,自可出任务!”
    此语一出,最高兴莫过姬水仙,其笑得梨涡漩漩,甜腻已极。
    白月霜当然更满意,慈祥一笑,道:“同意即好,任何误会皆可解,此後天帝帮任你进出,小兄弟可安心了吧?”
    力天神乾声一笑,若非窥及那香艳一幕,他几乎认定对方乃贤淑慈母呢。
    客套後,朱光玄交代胡不空陪力天神留在天帝帮,山田则和自己回总坛,毕竟他乃一派掌门,没事不便住於他帮。
    岂知黑衣山田却冷道:“我也驻进天帝山城,不是随时有任务?”目光却盯著姬水仙,隐含某种掠夺之意。
    姬水仙但觉压迫感。
    朱光玄想不出拒绝理由,遂道:“若夫人不嫌弃,你就留下吧!”
    白月霜直道哪会。
    黑衣山田终能留下,一拱手表示道谢,仍不吭声。
    此事已了,朱光玄先行告退。
    白月霜一声令下,天帝帮上下全数返回。
    力天神跟随胡不空行去,胡不空却和姬水仙走得近,故此力天神亦离姬不远。
    两人偶有相视,微妙感觉充斥心灵。
    黑衣山田冷沉紧跟其後,剑不离手,抓得筋肉浮现。
    回到东城。
    白月霜交代姬水仙客套招待於客房。
    已近傍晚。
    姬水仙特地准备丰膳宴请新客人。
    曲倩如一旁侍候,目光不断窃瞧力天神,试探对方是否认出自己,但觉一身丫鬟装扮掩饰不错,始安心服伺。
    力天神著实劳饿,吃得津津生味。
    胡不空亦自习惯似地,谈笑风生饮用著。他有意拉近黑衣山田和力天神之间距离,话题皆以本门趣事为主。
    力天神淡笑不断。
    黑衣山田仍冷漠,双手捧剑交叉於胸,根本不食。目光不断瞅紧姬水仙。
    压迫性眼神,让人甚不舒服且失礼,他仍侵略著。
    姬水仙敬食几次未被受理,又被压迫,只好避让不理,专事胡、力二人,倒也从容自处。
    饭菜已足之际。
    黑衣山田突然开口:“我要你!”冷厉眼神跳动,眉头直缩。
    此语一出,众人皆愣。
    力天神但觉好戏上场,邪笑浮现。
    姬水仙道:“要什么?要我替你斟酒?”是真不懂对方意思。
    黑衣山田冷道:“我要你嫁给我!”脸面筋肉跳动,可觉带窘,却下定决心。
    姬水仙更愣:“这……呃……山先生说笑的吧?”
    黑衣山田冷道:“千真万确。”
    姬水仙已知麻烦,乾笑道:“可是我已经……有婚约了……”情急之下轻瞄力天神,准备抓来当挡箭牌。
    黑衣山田冷瞅力天神:“是他?”
    姬水仙窘道:“夫人已将我许予他……”
    力天神急忙摇手:“不不下!你别乱抓人,我可没那福分,你们爱结便结,千万别把我扯上!”
    姬水仙道:“中午时分,夫人明明已作主,大家都听见了。”
    瞧向曲倩如,得到颔首回应。
    力天神急道:“夫人是提及,但我可未答应,千万别混为一谈。”
    姬水仙仍想解释。
    黑衣山田暴出一句:“决斗定输赢!”说完立身而起,大步移往外头。
    力天神皱眉:“怎又想决斗?真是,我不玩,自动认输,你要便让予你!”
    姬水仙斥道:“这什么话,把我当东西,送来送去?”恨不得咬他一口。
    力天神笑道:“咱八竿子也抅不著,怎为你拚命?对方抢著要你,又可坏人好事?谁叫你生得淫荡,到处勾引男人!”
    姬水仙气得七窍生烟:“敢说我淫荡?”一巴掌甩来,力天神赶忙跳开。她想啃骨吸血,“有胆别闪啊!”
    她想再出手,岂知黑剑一闪,猛刺力天神,吓得他唉呀跳闪。
    黑衣山田冷道:“大男人,不准对姑娘无礼,是男人就到外面决斗!”
    胡不空看不下去,拦过来,道:“山师弟,都是一家人,何苦动刀动剑?”
    黑衣山田冷道:“谁和他一家人,迟早都要斗,何况我是在争未来妻子。”
    胡不空道:“刀剑相向,难免伤亡。”
    黑衣山田冷道:“此事已定,除非他自杀!”
    力天神冷邪说道:“你有毛病,随便一句便叫我自杀,你何不跳崖?想娶人家,也得问她愿不愿意。”
    黑衣山田冷道:“迟早她会无人可嫁!”
    姬水仙暗斥:“就算嫁不了也轮不到你!”对他大为厌恶。
    力天神冷道:“看来你是自比皇帝,我便看看你这家伙剑上功夫有何名堂!”说完掠窗而出,准备接受挑战。
    黑衣山田目露灿光,似乎决斗比夺老婆更让他兴奋,一掠追出。
    胡不空紧拦其後,直道别当真,双方却不理,各自摆出架式。
    两人相距丈余,定若神佛,双目绞紧,杀气泛泛浮动,周遭空气为之凝结。
    姬水仙追出想阻止,却又想让这无礼黑狗得到教训,终自静止等待两绝顶杀手致命一击。
    黑衣山田利剑已直立胸脸,双手筋肉浮现,衣发无风自动,野兽般狂劲泛逼无限,似若强猛恶虎,随时可将羔羊扑杀吞腹。
    力天神仍自悠然站立,右手握住刀柄,看似无形对阵,却觉无懈可击,那无形怪刀似乎随时可从任何角度刺杀敌人。
    风已静。
    树已静。
    连晚露皆肃静揪黏叶尖不敢掉落。
    只闻得众人心脉“卜通、卜通”跳动。
    黑衣山田目光直缩,青筋更张,利剑抖得更直。
    猝见有人窜廊而入,脚步声叭地脆响。
    两大杀手化成青光,黑影厉吼追射互撞。
    那黑剑宛若劈天闪电,霸劲无比,在极不可能速度角度下,闪冲摧枯拉朽之势,噬著肉团那道脖颈要害刺去。
    群众被迫无尽压力而尖叫。
    力天神只见著黑剑剑尖一点,岂容他强自泛滥,快刀一闪即定,不知从何处出手,却在更不可能速度下刺中剑尖。
    刀剑双尖顶出脆响。
    “叮……”
    引起共鸣。
    刀剑笔直如枪,所有劲道尽在其中。
    黑衣山田目光直缩,冷汗满额。
    力天神凝神静肃,目光仍瞅紧剑尖,静静享受共鸣声。
    状况似乎已定。
    胡不空赶忙打圆场,笑道:“平手、平手,刀剑互撞,各无损失,了得了得!”
    黑衣山田突然收剑,冷哼一声,掠闪而去。
    力天神这才收招,暗道要命,差点未能封住其剑尖,那可就得咽喉贯穿,一命难保了。
    姬水仙越瞧越是欣佩这如意郎君,他竟能在如此快速剑势下挡住剑尖,那得绝对把握才行,此又如千万支快箭射来,却能只选一移动目标挡去,远比刺人身体难得多,他当然技高一筹赢过对方,难怪黑小狈会摸著鼻子走人。
    她终能真正感受快字。
    庆幸对方替自己解危,甜笑於心。
    胡不空道:“‘虚无快刀’果然非浪得虚名。”
    力天神苦笑:“侥幸,他的剑是当真快,我只觉似曾相识,才能封去,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胡不空道:“只管结果,如此也好,杀杀他锐气,这家伙自进门後,连掌门都爱理不理,简直目空一切,有此教训也好让他收敛些。”
    力天神摇头直笑,不愿作答,转瞧那奔来之人,竟然是憨白痴南宫子皇。他已被方才情况吓愣当场,力天神但觉想笑,转往姬水仙,惹嘲道:“你相好的来了!”不愿沾事,掠空而去,躲得远远。
    姬水仙迎话望去,怔中带怒,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她实想不透,事隔不到半天,对方竟然还有脸面胆子前来,说多怒便多怒。
    南宫子皇切急道:“姬妹妹……”追步过来。
    姬水仙怕他当真追入房,冷斥:“不必叫得那么肉麻,这里不欢迎你,快走吧!”
    南宫子皇道:“不叫妹妹,能叫什么?……娘说我们还是兄妹……”
    姬水仙冷道:“那又如何?你来此做啥?”
    南宫子皇道:“我发现很多男人跑到你这里,怕你……”支吾不知所言。
    姬水仙斥道:“怕我被抢了?你早死了这条心,再逼我,我就离开,永远不再进天帝城!”
    房门一关,砰人於外。
    南宫子皇一时不知所措,妹妹妹妹直叫却得不了回应。他自担心心上人被抢,不顾一切赶来,谁知仍吃了闭门羹。
    胡不空见状轻叹,安慰道:“少帮主回去吧!你方才做了错事,姬姑娘仍在气头上,自不会给你好脸色,你先回去,待过几天她气消後,自然理你了。”
    南宫子皇道:“当真?”胡不空道:“自是当真。”南宫子皇竟也欣笑开来:“那自好,我是怕她不理,既然会理,多等几天不妨,你自多替我解释,我便走了!”叫道:“姬妹妹,下次再来看你啦,记著,他们多作怪,靠不住,我会疼你的!”喊完几句,竟然欣喜如拜过婚堂,跳步而去。
    曲倩如瞧得掩口窃笑。
    姬水仙暗斥恶心,对南宫子皇,感觉似若一条脏虫黏在背上,她亟欲摆脱。
    事情怎会变得如此?她几乎无法一刻待在天帝城,心下一横,直往父亲住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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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第四章山雨欲来
    一座古朴雅院。
    苍松环绕四周,山风已起,吹得树晃枝摇,咻咻簌簌著。
    院前题有“天帝风堂”横匾已历数十年风霜,斑驳得松动,随风格格作响,平添几许落漠孤寒。
    此居本是南宫天帝避思处,在其去世後荒废数年,白月霜但觉弃之可惜,始拨予总堂主使用。
    姬长虹一住十余年,倒亦习惯。
    他怔立院前,瞧著松涛顶礼耸晃,尚未至秋,却哪来如此山风满楼,心情颇为沉闷。
    为了白月霜,他几乎付尽一生,不但愧对妻子,更对女儿歉疚不已。
    他知爱之魔力强悍无比,足可毁去一切,自己已深陷不能自拔,何况那天生智能不足小白痴?如此发展下去,他可预见悲剧发生。然而又怎面对夫人那关啊?
    早知也把女儿送於她娘处,省得惹此麻烦。
    对於妻子颜清照在得知自己暗恋夫人,一气之下离家遁入峨嵋修行,算算日子也已十五年,内疚难忍啊!
    其实他并非不爱妻子,只是较仰慕白月霜而已,怎又落得如此局面?
    几次请她回来,全吃闭门羹,自也累了。最後一次说及女儿自有天地,难道要随她修行後变成尼姑?终把女儿带回。
    结果呢?
    竟然拖累女儿,间接让她出卖色相。
    那力天神是号人物,然而定性不够,又对天帝帮、女儿有成见,和她豁下去,会有好结果?
    杂乱心绪让他老态尽显,轻叹不已。
    姬水仙飞快奔来,见人即道:“爹,我要离开天帝城……”
    姬长虹一愣,拉回思绪:“为何事?”
    姬水仙道:“少帮主又来骚扰我!”
    “他?怎会?”
    “怎不会,一天两次,再下去我会发疯!”
    “夫人不是保证了?”
    姬水仙冷哼,不想答话,那白痴第二次骚扰?摆明证实保证无效。
    姬长虹轻叹。他自明白此理,可是女儿一走,夫人怪罪下来,如何解释?
    “你走了,要是夫人追究……”
    “不要老是提她!”姬水仙嗔道:“姬家已对得起他们,你自个深陷也罢,娘已被你逼走,连我的幸福也要为你断送?力天神说的没错,天帝帮上上下下都有问题,再此下去,不必敌攻,自个便垮了。”
    姬长虹怎不知此理,只是长年习惯竟让他难以改变。时今女儿力争,又怎让她失望?
    “你要去哪?”已默许答应。
    姬水仙松口气:“还是一样,替本门找帮手。”强调一句:“只要避开南宫子皇,哪里都可去。”
    姬长虹颔首:“好吧,你也成年了,一切该可自理,爹不再干涉便是。”姬水仙欣喜拜礼。
    正要道谢,外头忽地传报夫人到来。
    父女怔诧,揣著到底何事,对方忽然亲自前来?难道她儿子前去告状。
    不及多想,白月霜脸情焦切掠门而入。
    见及两父女,目光一缩,颔首道:“两人都在,那更好。”拿出一布条,道:“九尊盟已发动攻势,开封、洛阳两大秘舵已被挑!”父女脸色同变。
    姬长虹道:“当真?”
    白月霜传来布条:“飞鸽传书刚到,十万火急消息。”
    姬长虹接来瞧瞧,已知事态严重:“两分舵至少百人,竟然一夜之间暴毙,看来当真是九尊盟下杀手了,不知夫人如何处理?”
    白月霜冷恨:“当然还以颜色,趁力天神等人刚刚投靠,派他们查清此事,若真是九尊盟所为,立即采取行动。”
    姬长虹颔首:“如此甚好。”转往女儿:“秘密行动本由你执行,现在该成熟了。”
    姬水仙正苦无离去理由,此事来得最恰当,登时拜礼:“女儿这就去办!”拜别夫人,立即闪退。
    白月霜远远直道保重,姬水仙应声而逝。白月霜轻轻一叹,道:“皇儿就是没这福分……”拎回心神朝姬长虹一笑:“好会生个绝世美女,说真个,天帝帮若能兴盛,一半要靠她功劳!”
    美色能迷倒众生,拚命客自来。
    姬长虹轻笑:“夫人过奖了。”
    白月霜喃喃说道:“可惜不是我们生的……”想及白痴儿颇多後悔。姬长虹为此话脸红,白月霜顿觉不妥,淡淡道:“说著玩的,别在意,我肩好酸,替我揉揉!”
    她坐於庭前石椅,姬长虹带喜抓去。
    夫人享受揑揉快感,眼睛眯成一线,陶醉得紧。
    姬长虹已揑了数十年,此乃礼教界线唯一接触,唯有如此,他始感觉和夫人爱抚,享受阵阵袭来体香及淡淡轻吟声。
    那感觉直若青梅竹马时第一次揑揉,数十年始终不变。
    姬长虹甚至相信就是此举挑得他情不自禁爱上她。尤其瞧及夫人因陶醉而起伏胸脯,说不出惊心动魄媚感挑逗其间。
    姬水仙甚快於北山崖找到力天神。她挽著包袱,一副离家出走模样。
    力天神直皱眉:“怎么?搞定啦?啥时要嫁给南宫大少爷?还是准备逃婚?”
    姬水仙瞪眼道:“尽管说吧,将来有一天不幸我变成你妻子,看我如何收拾你!”双指恨不得扭成麻花糖。
    力天神唉呀呀跳开:“冲著这句话,我怎敢再有非分之想?放心,此事永远不会发生。”
    姬水仙冷哼,暗道:“不相信迷不倒你!”不再为此争执,冷道:“本门洛阳、开封两大分舵被挑,有兴趣便跟我来,没兴趣快滚!”包袱一扬,立即走人,步伐却慢。
    力天神挑眉道:“开战了?”
    姬水仙道:“不正合你意,墙头草!”
    力天神嘿嘿直笑:“怎说的那么难听,要我靠,也得正正派派,天帝帮又乱成一团,要延揽高手,恐怕得加把劲才行。”
    姬水仙冷道:“少自命清高,你只要钱,那我告诉你,天帝帮多的是钱,足够压死你!”
    力天神道:“我怎没见著?!”
    姬水仙冷道:“金山银山好几座,没看到九尊盟一直想攻本门,为的是什么?肤浅!”说完她掠得更快。
    力天神一愣,暗道有理,立即追去,笑道:“不知姑娘此次任务出多少银两?”
    姬水仙冷道:“黄金万两,查明此案,若干掉龙九尊天下通通给你都行!”
    力天神眼睛发亮:“干掉天帝帮岂非更省事?”
    姬水仙道:“笨人才有此想法,试想你干掉天帝帮,龙九尊岂会放过你,只要找个理由,轻易可兴师问罪;可是若你干掉九尊盟便不同了,天帝帮只会感激你,你自坐享其成。”
    力天神道:“我怎信得过你们?”
    姬水仙道:“至少这头还有幻影派,两者选其一,你该知如何做。”
    力天神呵呵直笑:“边办边看吧,我且帮你查明此案,先赚万两黄金再说,可预付订金?”
    姬水仙冷哼,伸手一甩,一张银票飞来,力天神抓来瞧瞧,哇哇直叫三千两金子到手。
    道:“稳吗?该不是一张废纸吧?”
    姬水仙斥道:“京城宝字号银票,你还犹豫什么?真是小人之心。”
    力天神当下乾笑,故作大方道:“只是问问而已,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再说一次,只查案,不涉案,到时别说我没谈清楚。”
    姬水仙冷哼不理,迳自飞去。
    力天神乐得逍遥紧跟其後。
    开封城。
    天帝帮秘密分舵乃是一药材批发铺。
    平时生意鼎盛,此刻却断枝残瓦,药材散落各处,一股腥味隐泛扑鼻。
    数十人无一幸免,且一夜之间全部尸骨无存。
    另一分舵香主张平如此说。其已近四旬,经验老道,如是说:“看是中了某种毒物,亦或被泼化骨之毒,否则不可能一夜之间全数不见。”
    姬水仙已查过洛阳分舵,状况和此完全一样,几乎毫无线索可循。
    她不禁盯向力天神,含意乃说高薪聘来,总该有所表现吧?
    力天神顿感棘手,乾笑直道慢慢查,心念一转,抓个九尊盟手下逼问不就得了。
    他道:“九尊盟状况如何?”
    张平道:“更惨!”
    “更惨?!”力天神、姬水仙同时说出。
    张平道:“几乎只差一夜,九尊盟分舵上下百余人照样被宰,他们虽极力掩饰消息,仍然不出我们耳目。”
    姬水仙道:“这就奇了,本以为是他们干的,现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力天神道:“会是虚张声势?”
    张平道:“我们刚开始也以为是对方所为,故派人潜探,结果一些常见面孔统统不见,对方亦派人手东探西搜,该是同临此浩劫。”
    力天神苦笑道:“如此可麻烦多了。”转向姬水仙:“天下还有谁敢动九尊盟?”
    姬水仙道:“无人敢动,就连天帝帮都忌讳得紧。”
    力天神道:“可是事实却摆在眼前……多说无益,先查探再说。”
    三人於是前院後院搜得仔细。
    力天神终有结论,道:“闯入者不多,只有前院打斗,看来是先收拾守卫,亦或要角,另有人潜到後院,把睡梦中人一一杀害,因为後院血迹大都在床铺上,看来死得不明不白。”
    姬水仙道:“那又如何?既然不是九尊盟,要到何处找此人?”
    力天神灵光一闪:“找之不著,引他前来便是!”邪笑起来。
    姬水仙道:“怎么引?”
    力天神道:“只要放出消息,此处另有漏网之鱼,且已瞧清凶手面目,自能再引对方前来。”
    无计可施之下姑且一试,姬水仙已答应。
    当下开始布局。
    三人轮流潜进潜出,似在找寻灵药,亦似传递消息,且放出信鸽。
    张平特地交代属下不得透露半点口风,自行却暗地放出小道消息。
    果然一夜过後,九尊盟那头已潜探附近。
    力天神已知消息传递成功,且等进一步发展。
    次夜三更。
    宅院一片肃静。
    冷月西掩云层,浑沉杀气凝重。
    力天神直觉有异,已交代几位帮手特别小心。
    数人齐聚一厢房,名为照料伤患,实则联手等待。
    三更已近。
    烛火渐弱。
    气息凝闷。
    猝地一道冷光射熄烛火。
    蓦在火光幻灭刹那,四面八方猝射无数银光暗器,奇猛砸向众人。
    那势来得好快,简直万斤强弩暴射。
    力天神大喝快挡,虚无快刀连砍十数银光,竟然如砸冰块,银光散弹如花。
    几名手下根本逃不掉,一闪即中,厉声光叫,登时倒地毙命。
    力天神、姬水仙怔骇不已。
    银箭第二波又射来,速度更霸猛刁钻。
    力天神快刀再砍,暴花乱弹。
    姬水仙被溅著,唉呀叫疼。
    力天神一掌将其打偏,一脚踹来桌子挡架。
    叭叭叭叭,桌子硬被射穿。
    力天神冲扑姬水仙,抓起她跳冲高处,破瓦而出。
    数名黑衣蒙面人见状再射暗器。
    力天神又将姬水仙抛往下边。
    虚无快刀强砍强弹,竟将暗器倒打射回,一黑衣人闪避不及,闷呃倒地毙命。
    力天神强扑下来欲逮人。
    偷袭者惊惶万分,竟然打出暗器直取自家伙伴脸面,一人暴喝退走,数人掠散逃开。
    力天神想追,然考虑姬水仙安危,只追一屋顶,立即掠回。
    他甚快探往那毙命敌人,竟然一张脸腐蚀化成血水,甚是可怖。
    “糟了,是强毒。”
    力天神那敢耽搁,赶忙窜入厢房,喝著哪里受伤?
    姬水仙正疼得冒汗:“在肩背……”
    力天神一手扬点烛火,一手拖她左肩,烛火闪亮,已见其衣衫腐蚀点点穿洞,顾不得男女,一刀挥去,切下巴掌宽面,嫩白肌肤出现十余腐蚀血点,幸小若红豆,然仍扩散。
    “忍著……”
    力天神毫不犹豫,光刀猛挑,腐蚀血点一一飞落,亏他刀法了得,竟以巨刀切小肉,仍能深浅宽窄恰到好处地挑出烂肉。
    鲜血渗出,姬水仙这才觉得辣疼。
    力天神赶忙倒出金创药敷去,疼痛方减。
    姬水仙惊魂甫定,感激道谢:“还好是残花溅著,要是主支射中,哪还命在?是啥暗器这么毒?”
    力天神这才想及线索不能断,赶忙搜去,竟然发现包含张平在内,几乎快化成血水,毒箭早已不见。
    力天神突有所觉,掠窜外头。
    那刺客尸体已腐化,唯腰际有支黑筒,力天神急抢过来,打开瞧瞧,一股冰烟散起,里头出现银白东西,瞧来和冰块无异。
    力天神掠回厢房,“可知这是啥名堂?”
    姬水仙瞧其黑筒约半尺长,小臂粗,并未认出是何暗器,然突见粗若小指之冰箭,居中竟有一道细红血痕,怔骇道:“会是传说中的‘冰血魔箭’?!”
    力天神不懂:“它厉害吧?”其实想及方才经过,不承认也不行。
    姬水仙道:“恐怕是天下最狠毒暗器之一……它已十数年未曾出现,怎现在……”
    力天神道:“你知它来历?”
    姬水仙欲言又止,还是说了。道:“不瞒你说,这名堂以前出自天帝帮,也就是在帮主失势时,曾经干方百计找寻方法想对付九尊盟,後因因缘竟然得此秘方,帮主苦心提炼三年,终能制造,可惜体力已衰,且量产不易,又觉此物太过霸毒,有伤天和,故将此物全数毁去,不久帮主亦积劳成疾去世,从此无人得知秘方,也不知有此东西,我乃偶尔机会听及父亲说过,夫人也曾抱怨若用此物毒死龙九尊,天帝帮也不会落个今日局面,然说了几年,觉得只是妄想,日後便不再提,没想到事隔多年,此物竟然再现形。”
    力天神道:“显然有了漏洞,是否当年参与制造者偷偷保留,还是被他人所盗?”
    姬水仙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力天神仔细瞧它,疑惑不解:“为何要冰封?既然是毒,随便沾上兵刃不就得了?”
    姬水仙道:“我倒知之二一,此物毒性极易蒸发,故得在冰天雪地制造,带回平地就得冰封。对方利用冰箭,後头装上弹簧,一按即可发射,果然心思了得。”
    力天神见那冰针已开始融化,乾笑道:“得找个大冰块冰冻它,否则被溶去,可麻烦多多。”
    姬水仙道:“这么晚,何处去找?”
    力天神道:“到大富人家去,那些人冬天即藏冰块,留待夏天享用,反正此处已无线索,走人便是。”
    姬水仙为顾及暗器,立刻同意。
    两人向死难弟兄一拜,见其已化血水,连埋葬皆免了。
    双双一闪,掠空而去。
    幸得开封大户人家不少,不到四更,果然找及偌大冰块。
    力天神道:“要带多少?一不小心又化了?”
    姬水仙道:“几块吧,旁边还有防热箱,装满它,大概可维持一两天。”
    力天神苦笑:“那我岂非变成苦力了。”别无选择,只好照办。
    一切弄妥,两人始又潜去。
    幸好力天神功夫了得,背口大木箱仍应付得了,走得甚是从容。
    已是五更天,两人无处去,只好返回药铺稍作休息。
    力天神揣想著对方是何来路,竟然连九尊盟都杀?
    姬水仙也想不通,只知对方可能是敌非友。
    力天神道:“这东西既然易融化,对方应藏於深山雪地之中,一有任务才会行动,却不知为何先挑洛阳、开封两大城下手?”
    姬水仙道:“警告作用较大吧!”
    力天神道:“也不对,若是警告,为何不留下线索?”
    姬水仙迷惑了,显然对方仍忌讳什么,“或许他想制造九尊盟和天帝帮冲突,然後坐享渔翁之利。”
    力天神道:“倒有此可能……”
    姬水仙突发奇想:“如能利用他们斗垮九尊盟,得利者反而是我们。”
    力天神笑道:“亏你想得出来,与虎谋皮,小心连骨头都被啃掉。”
    姬水仙瞄他一眼,笑得暧昧,意思大概表示有个大头挡架,她什么都不怕。
    力天神邪笑道:“别以为我会撑到底,我是来查探案情的,现在已知凶手,任务已了,拿来!”手一伸,想要尾款走人。
    姬水仙一愣:“拿什么?”
    力天神道:“危险的安家费。”
    姬水仙斥道:“吸血鬼,难道你眼中只有钱?什么仁义道德都不顾!”
    力天神瞄眼:“有没搞错!咱谈的是啥条件?没命哪来花钱?你自个不想活,别拖人下水,我可要活上一百年,真是不识时务家伙!”
    姬水仙斥道:“我岂不想活?你才墙头草,东摇西摆,最没格调!”
    力天神道:“就算我没格调,钱来我即走人,让你这有格调者去发挥专长,犯不著拖著我下水。”
    姬水仙冷哼,搜向胸口,这才想及银票只一张,冷道:“尾款自个回天帝帮要,少不了你一个子,我没带那么多!”悻悻抢走冰盒,实想猛咬他几口。
    力天神冷道:“用此手段,不大高明吧!”随即笑起:“也罢,看在事情简单分上,另一笔记帐便是。奉劝你一句,不要去玩这游戏,迟早会没命!”
    姬水仙冷斥:“你管不著!滚吧!我不想见到你!”
    力天神挣扎一阵,还是起身,道:“那我走了,请多保重!”当真拜礼退去。
    姬水仙霎时委屈满腹,禁不了打击,哇地痛哭。纵使自己千里迢迢前来办案,然多半为想经营男女关系,谁知最後仍落得如此局面,自尊已受严重打击,又在举目无亲之下,悲从中来,又怎忍受得了,泪水一泻无法收拾。
    正哭得起劲之际,忽觉有人返回。
    她一抬头,力天神瘪立该处。
    四目交错,姬水仙又喜又窘,喜者对方究竟去而复返;窘者自己竟然满脸泪痕。
    困窘迫使她反击,斥道:“回来作啥?”赶忙拭去泪痕。
    力天神道:“有访客……”乾瘪而笑,伸手外指。
    “谁?”
    “听说很大。”
    “到底是谁?”
    “大到让人头大!”力天神伸手仍往外指:“是你家老大,他根本没死!”
    “我家老大?!”姬水仙雾煞煞。
    力天神道:“南宫天帝亲自来了!他还活著……”
    “怎么可能?”
    姬水仙不信,抢探外头,乍瞧此位身穿紫龙袍老者,吓得唉呀惊叫,又自关窗发抖,直叫他他他,吐不出一个字来。
    力天神笑道:“和我的反应差不多,算是正常!”
    “他他他……”姬水仙结结巴巴,吓得双腿发软:“快逃啊……”急爬床前,扛著木箱便想开溜,却不知该从何处遁去。
    力天神见得想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复活,吓成这模样?还是你老祖宗,有何好怕?怎么?裤子湿了没?”
    “他他……”姬水仙好不容易暴出话来:“他不是天帝帮主,他是龙九尊!”
    “龙九尊?”
    “正是九尊盟帮主!”
    “是他?!”换得力天神结结巴巴,似背脊被捅一刀:“怎会?!我明明瞧见夫人房中那尊雕像,就是外头那人没错,他当真是龙九尊?!”
    “正是!”姬水仙肯定回答。
    力天神头皮发麻:“怎会如此复杂?!看来我是误会了。”无暇再想白月霜为何留藏对方雕像,毕竟龙九尊威名在望,压得让人恐惧,他也想开溜,招著女子便道:“快走!”
    两人夹尾巴似地往另一窗口掠溜。
    龙九尊声音传来:“敢是天帝帮弟兄?老夫龙九尊拜见,可愿出来一晤?”声音不疾不徐,却含无比威严魄力。
    两人哪敢吭声,逃如小鼠,溜得轻落如叶。
    龙九尊已知状况,身形一闪,穿飞屋顶,直掠那头,轻易截住两人去路。
    两人见鬼似的定立当场,一时不知闪往何方。
    力天神乾笑道:“这位……老人家,我可和你素不相识,你该不会找我吧!”
    龙九尊爽声一笑:“你该是时下年轻第一好手,人称‘虚无快刀’力天神吧?”
    力天神急忙摇头:“不对不对,前辈可能找错了。”
    龙九尊淡笑:“我识人无数,不易走眼;另一位该是姬堂主掌上明珠,人称‘水仙女’是吧!”
    既然已被喊出名号,姬水仙只好强自镇定以免弱了天帝帮威名,拱手笑道:“正是妾身,不知盟主突然造访,有何要事?”豁了出去,倒也坦然。
    她虽见过不少龙九尊画像,但亲自见人仍是第一次。只见得他灰发虽斑却梳理整齐,一脸豪迈尊贵,王者气势隐现,虽说七旬开外,却烱烱生神让人感觉不似老者,其生命力仍甚旺炽,想祈祷他寿终正寝恐怕还有得等,和传言他将老死,根本相差过巨。
    她颇为泄气。
    龙九尊不仅气度不凡,待人竟也和慈,难怪能收编无数群雄,一统天下。他拱手笑道:“老夫吓著两位了?在此致歉;不瞒两位,若非要事,老夫自不会亲临;此次前来,乃关系几夜前贵帮和本门被谋杀暗算之事。据本门所报,昨夜贵派又遭暗算,特过来看看,不知两位可愿提供线索?”
    姬水仙挣扎著若说出‘冰血魔箭’之事,自可靠对方大力量搜出端倪,但相对亦会失去以此对付九尊盟利器,实难取舍。
    力天神并未想太多,他只求摆平此事,登时接口道:“是一群杀手,使用毒针,杀人於无形之中,十分厉害。”
    姬水仙欲阻止,然觉任何动作皆瞒不过龙九尊,只好作罢,只祈他别乱说,坏了大事。
    龙九尊道:“毒针?可是冰针之类?”
    力天神、姬水仙同愣,对方竟一猜即中,似知内情。力天神只好说了:“不错,是冰箭,一射即溶,无迹可寻。”
    龙九尊注视那口木箱,道:“可在里头,能否借目一瞧?”
    姬水仙不自觉缩收,不知该如何掩饰。
    龙九尊道:“放心,老朽以盟主身分保证,只瞧一眼,不会夺取。”
    凭其身分若不守诺,谁亦拿他无法。
    姬水仙终於同意,将木箱启开,里头冰块已结封,然难不倒她,伸手一剥,裂成两半,取出黑筒,再打开,冰针已现。
    龙九尊见状轻轻一叹:“果然是冰血魔箭,果然出了问题。”
    姬水仙赶忙将东西恢复原状,生怕有所失闪。
    力天神但觉对方言词有所线索,问道:“前辈曾经见过此物?”
    龙九尊道:“不瞒两位,这东西出自九尊盟。”
    此语轰得两人诧愣不已。姬水仙明明说此物乃南宫天帝发现,怎又变得九尊盟所有?
    龙九尊道:“它虽是天帝帮所发现,但後来仍沦入老夫手中,我一直保有它以备不时之需,十余年未出差错,如今却仍失败了。”
    姬水仙冷道:“本是天帝帮所有,怎会到你手上?”
    龙九尊道:“两军对阵,各凭本事探消息,南宫天帝以为做得神秘,仍被本门探知,我得它,只想研究解药,也花了无数心血:我们只防不用,如此而已。”
    姬水仙无话可说,两军对阵本就各凭本事,庆幸南宫天帝未用此物,否则可能将遭另一败事。
    力天神道:“你研究出解药了?”
    龙九尊颔首:“没错。”
    力天神道:“可愿分一点来?”
    龙九尊落落大方拿出白瓶,交予力天神,道:“中箭时立即服用涂抹,或是事先服用,否则射中要害或太深处,可能来不及,仍有生命危险。”
    力天神接过手,欣笑道:“你倒也爽快,我会好好珍惜。没事了吧?我们可以走了吧?”
    龙九尊道:“尚有两事相求。”
    “哦?”力天神道:“啥事?你也会求人?”
    龙九尊笑道:“是人,总有求人时;老夫乃独自前来,希望两位保密。另一事乃想请两位替我查出到底谁盗走此物,需知此事危害甚广,不得不立即处理。”
    力天神眉头直跳,邪笑道:“凭盟主力量,岂有查不出之理?怎求起我们?”
    龙九尊道:“打草不得惊蛇,九尊盟太过庞大,牵一发动全身,老夫不得不作此安排,希望两位答应,对双方皆有好处。”
    姬水仙冷道:“我们是敌对,怎么并肩作战!”
    龙九尊道:“从昔至今,老夫从未把天帝帮看成敌人,南宫天帝也是比武落败,天下群雄亦是自动投靠,敌对只存在贵派,老夫一直坦荡处理事情,尚祈两位明理判断,自乃苍生之福。”
    姬水仙直盯对方,想猜断其所言真假,然其诚恳气度实让人无懈可击。
    力天神感觉出大丈夫莫过於此,先前刺杀念头竟然一扫而空。对方王者魅力四射,难怪能收服无数天下英雄为其所用,实是了得。
    姬水仙冷道:“你虽有心,但你手下照样胡作非为,你可知或不知?”
    龙九尊轻叹:“树巨枝多,难免控制不易,老夫已尽量治军严明,纵有败类立即惩治,十数年来亦相安无事至今,姑娘该信得过才是,又如现在可能有内贼作坏,老夫立即亲自出马处理,以免事态扩大;两位当知事态轻重,又怎被各自出身画下界线而不顾侠心义理?”
    力天神轻叹道:“被你一说,我等倒小气多了,好吧!看在凶手杀人残酷之下,自该抓出来绳之以法,至於九尊、天帝两派之争,日後再慢慢磨啦。”
    龙九尊慈颜一展,笑道:“老夫果未走眼,少侠不只为钱,其实充满侠义之心,实是难得。”
    力天神窘困道:“你怎知我爱钱?”
    龙九尊道:“九龙城易堂主曾以开帮立派为条件,你都未允应,此事已禀我知,其实年轻人,尤其刚出江湖,总想有个家帮,谁都能理解,此即多少本事拿多少酬劳,爱财自有道,最主要者乃是义之所在,再无计较之心,这才是最可佩之处,老夫钦佩少侠风范!”
    力天神笑道:“被您一说,我倒轻飘飘啦!难怪天下英雄都说你行,好吧!到底要我如何配合调查?”
    冲著被天下第一盟主赏识,竟也想为他尽心尽力。
    龙九尊感激拱手为礼,道:“我知冰血魔箭在何处制造,两位可潜入查明,自可找出原委。”又加一句:“放心,我会找人帮两位,当无性命危险。”
    姬水仙心神一亮,追问:“到底在何处制造?”得此秘密,助益太大。
    龙九尊坦然说道:“在长白山东麓,断云崖附近,地势甚险却隐密。”
    姬水仙但觉对方毫无保留,看来已是真心邀请,疑虑祛除泰半,终也点头:“好吧,我且配合找出凶手,一切日後再说。”
    龙九尊感激一笑:“那全看两位帮忙了。两日後请至太行山云飞岭,自有帮手会合;天色已亮,我且告退,尚请保密为重。”说完诚恳拜礼,身形未动却直往後墙栘去,如幽魂般飞闪不见,露了一手精纯功夫。
    姬水仙这才嘘喘大气,直道要命,怎会碰上这不敢想像家伙。
    力天神却兴致高涨,欣喜说道:“事情越来越有看头,本人身分地位渐渐重要啦!”
    姬水仙斥道:“重得把你压死都可能!”
    力天神呵呵笑道:“怎会,我顶得稳呢!”
    方才实是被龙九尊威势所赫,现已恢复正常,姬水仙得以冷静思考。对方来得太突然,纵使说得头头是道,然总是敌对关系,若此贸然参加,或中圈套而不自知。
    她道:“如果这是骗局,你我岂非自投罗网,一命鸣呼。”
    力天神道:“不会吧?搞到龙九尊亲自出马?在我看来,他是尾大不掉,内部出了问题,他想铲除毒瘤,才不顾身分前来找咱合作。”
    姬水仙道:“问题是除那些人,对天帝帮根本没好处!他内部越乱,对我们越有利!”
    力天神皱眉道:“可是那些人连天帝帮也杀啊!”
    姬水仙道:“说不定是龙九尊派人杀的,有人毁了九尊盟,他知棘手事,乾脆也毁了天帝帮,然後引我们为其所用。”
    力天神一脸迷惑,道:“被你一说,我倒乱了,那你决定如何处理?”
    姬水仙长思後,作了决定,道:“对方说了秘密地点,不去探查,自也说不过去。”她想若能引诱为己所用则力量大增,“只是若是骗局,咱可就得小心了,我觉得由你去和对方会合,我再派个人跟著你,也好相互照应,我则是先行潜去地头摸底,如此方不致双双中计落网。”
    力天神道:“好吧,你怎么说便怎么做。”
    他自觉是第三者,只要不被设计,任何两派发展,皆碍不著自己利益。
    姬水仙道:“那即照我计画,咱在长白山会合,此事且保密,我会唤曲倩如和你配合,事不宜迟,先行一步!”说完深深一笑,提起木箱,万种风情一掠而去。
    力天神道:“倒是骚娘们!”娶她为妻亦不遗憾,只是贼头贼脑,不易对付。
    既然落个轻松,他掠向舒服屋梁,摆平休息。
    回忆方才情景,最感兴趣者竟非毒针、凶手,而是白月霜那尊木刻人它明是龙九尊,为何白月霜对他既爱又恨,还抱著他意淫,显然感情深不可测,其中又隐含何者秘密?
    他直摇头,看来白月霜喜欢龙九尊比南宫天帝强烈,否则怎会准备木刻人在床旁,想著想著即骑压非礼了,虽然她亦砍木人脑袋,然那应是因爱生恨之举。那句“都是你!”可证明白月霜心境。
    这么说来,白月霜应是喜欢龙九尊,可惜阴错阳差嫁予南宫天帝。那姬长虹喜欢白月霜却娶其师妹颜清照,却不知南宫天帝到底喜欢谁?
    造物实在弄人!
    力天神轻叹一笑,想想自个是否会步前人後尘,娶个不爱之人?
    他不禁考虑姬水仙,这妞其实不差,只是总觉对方老在利用自己,实透不著男女感情,倒是姜小玉实实在在,可靠得多。
    想及姜小玉不禁呵呵笑起,这小男人婆大概还在盖房子,准备开帮立派之事吧?对她颇多歉意。
    反正感情事八字尚未一撇,想想即可,日後再说。劳顿一夜倒也累坏,不自觉中沉沉入睡。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力天神忽觉有人走近,正待窥瞧来者何人,对方已唤声道:“力少侠下来吧!准饿了。”
    她抓著小包晃高,该是食物。
    力天神一眼认出是姬水仙贴身丫鬟曲倩如,没想到对方来得如此之快,乾笑一声掠回地面,曲倩如摊开,香喷喷烤鷄现形,力天神忍不了诱惑,抓著即啃,边吃边道:“你怎找得此?”
    曲倩如笑道:“偌大开封城都不见踪影,不在此在哪?”
    她跳动灵眼,故作清纯,笑出梨涡,试探对方是否另有感觉,毕竟前次冒充丑女在阴风谷差点活埋对方,此时莫要被认出才好。照了几眼,力天神并未起疑,她始放心,坦然面对。
    力天神见她笑得有企图,以为又是男女事,反瞄过去,只觉她瓜脸甜甜,相貌雅美,梨涡迷人,自是美女一个,可惜或因婢女服侍主人过久,隐现一股任劳任怨气息,那俏皮刁钻敢是装出来亦或本性如此,只被身分给压抑罢了。
    总的感觉她乃美丽出群。姬水仙选的丫鬟自不太差。
    可惜力天神未瞧出此女竟是活埋自己之人,否则准咬牙切齿。
    力天神道:“姬姑娘已通知你此次任务了?”
    曲倩如道:“只交代跟你去办事,并未说明何任务。”
    力天神暗道是了,姬水仙一向小心,暂时不说,对众人皆有好处。他笑道:“是准备和另一人会合,然後到长白山查明一件凶杀案。”
    曲倩如道:“就是此处暗杀凶手?”
    力天神心知瞒不过,便点头:“不错。”
    曲倩如道:“那大小姐呢?不跟去?”
    力天神道:“她也去,只是另走他路而已,事关机密,可得守口才是。”
    曲倩如颔首:“我自知轻重。那,现在去会合?”
    力天神道:“後天吧,在太行山。”
    曲倩如道:“那,另有时间,我去准备东西。”
    不等回话,她拜礼而去。
    力天神呵呵一笑,多日来不断美女作陪,亦是人生一大乐事。
    连日奔战,他一身汗尘,找了古井洗淋,再寻净衣替穿,落得轻松,始逛大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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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第五章龙凤双骄
    这开封古城,浏处可多。
    力天神难得清闲,漫步而行,只见得商家处处,街摊无数,或售脂红南北物,或可口小吃,杂耍热闹烘烘,狗皮膏药喊得响亮,市井生活竟也逍遥自在。
    力天神转得不亦乐乎。
    然街虽长亦有行完时,直至傍晚已瞧得差不多,心念一闪,近日碰得女人不少,却不知城中风化区是啥名堂。想著想著便往青楼小街行去。
    黄昏方至,妓户可正开张,灯笼一亮,老鸽子已开始吆喝拉客,形成特殊文化。
    力天神只不过想瞧瞧,谁知时辰未兴,街道男人仍少,他这一走倒成稀客,老鸽子竟然蜂拥而上抢著拉人,吓得他穷於应付。
    “大少爷里面请,今儿来了个贵妃大美人,正等著伺候您呢!”
    “我这头才是新鲜货,保证处女,既乘巧又漂亮,试试便知!”
    老鸨子喝喝哈哈介绍不停。
    力天神倒是困窘直道只是看看,东闪西闪逃去。
    闪个半街,众鸨子已知来个穷家伙,凶脸顿拉,开始斥骂:“原是瘪脚货,去去去,姑娘岂是被你看的!真是不入流!”“回去看你妈吧!没用东西!”“我看是处男,还不懂得人道,老娘我免费替你开戒如何?”斥斥啧啧中,未再理人,迳自招呼其他客户去了。
    力天神暗自嘘气,原来逛妓院竟也大有学问,自己一时不察,当了脓包,幸未被熟识者发现,乘机开溜去也。
    行至街尾处,突闻一呵呵笑声传来。
    力天神回身望去,只见得一红衣貌美姑娘挑邪迎笑不断,那模样直若花痴。她虽著裤装,然感觉直若风尘女子,那笑声充满挑逗勾引意味。
    力天神皱眉:“你在笑我?”
    那女子道:“不错!你是处男对不对?”故挺胸脯,媚力四射。
    力天神瞄眼:“干你何事?”
    那女子媚笑道:“活这么大,还是处男,未免太逊了吧?你不但是处男,还是个胆小鬼!
    走一趟妓院,竟脸红呢!”
    力天神岂肯认输,邪斥道:“想不想试试我的威力?”他双手插腰,挺直胸脯,表现男子气概。
    那女子媚眼上下衡量,邪笑道:“外表瞧来是神勇,都不知裤子底下是否表里一致!”
    力天神邪笑:“试试便知!”
    那女子媚笑:“你好坏啊!”伸手一指,笑得放浪。
    力天神只见其手上挂著不少金镯玉镯,这一指晃,卡卡啦啦,光彩眩目,顿觉此女可非穷妓女,仔细再瞧,竟也发现对方虽一脸邪媚豪放,然举手投足之际,总现一股富家千金气息。不禁问道:“你不是在此上班的姑娘?”
    那女子呵呵笑道:“你好坏,把我当成妓女,我只是前来学习一些风情万种的姿态,当然也顺便了解男人,不过你要把我当妓女也可以啦,反正你是胆小鬼!”
    力天神更愣,天底下竟有此种事?!千金小姐跑来妓院向妓女看齐?!真是年代变了。
    瞧这女子相貌甚美艳,双眉浓挑,两眼带媚,红唇稍厚却性感,尤其左眼角下长著一颗朱砂红痣,实是勾人得紧,瞧她至多不及二十,却已显露女人成熟魅力,实也让男人不易抗拒。
    他乾咳著:“你要是当妓女,一定超级红牌!”
    那女子笑道:“也未必,我得喜欢才接客,看不上眼,岂非一辈子枯坐孤床?”忽地倚身逼近:“我早注意你了,今儿是你福气啦!”
    力天神但觉一股玫瑰体香涌来,终让人想入非非,邪笑道:“你选我当入幕之宾?”
    “差不多!”那女子媚笑道:“只怕你不敢!”
    力天神瞄眼:“谁怕谁?”
    他硬撑了,毕竟对方若是大户千金,怎可能如此放浪,敢是以言词相激,逞口舌之快,若到节骨眼,还不是败阵下来。且和她斗上一局,看看情况如何发展。
    那女子媚邪直笑:“有你的,好吧!咱就相互约定,到时谁先开溜,谁就是龟孙!”
    力天神喝声叫好,期待故事发展让他兴奋。
    “那走吧!我叫英如,名字不俗不雅,好记便可!”她当真领人往前行去。
    力天神只想得知结局,随後跟上。
    瞧及这女于背面曲线盈摆竟然媚力无限,力天神倒也幻起想入非非。然江湖经验告诉他得小心不速之客,终把邪念收住,提心跟随而去。
    那英如姑娘落落大方转著大街小巷,突抵一处豪宅,也不叫门,招手一掠,飞身进入。
    力天神暗愣此女武功竟如此了得,得更小心防著,莫要著了道儿。
    深深吸气,一掠跟去。
    那女子飞入独立楼阁香闺,开窗招手,力天神已是骑虎,只好跟飞入内。那女子把门窗一带,孤男寡女终处一室。
    里头备有美酒、小菜。那女子招呼对坐,媚笑道:“喝点酒,自能助兴,这可是上等女儿红,不错唷!”
    力天神道:“该不会有毒吧?”
    英如姑娘道:“你说呢?”自个先饮一小杯,媚笑道:“放心吧,我要杀人不必下毒!”
    力天神仍未饮酒,问道:“你带我至此,到底有何目的?”
    英如姑娘呵呵笑道:“不是说好,享受一番男欢女爱?真是处男得没卵蛋,难道约你便有目的?世间只准男人玩女人,不准女人玩男人?”
    力天神皱眉道:“你在玩我?”
    英如姑娘道:“那就看你怎么想了,若两情相悦,谁也没玩谁,若各有盘算,就当作相互玩玩吧!”
    瞧她说得如此简单,力天神实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天底下真有如此豪放之女?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谁怕谁来?”
    力天神终抓起美酒,一饮而尽。
    英如姑娘见状击掌叫好:“这才爽快!喝吧!今夜将浪漫多情,尽情享受吧!”
    姑娘斟酒敬饮,力天神先时倒防著,然试探几口,并无任何异样,这才豪放陪饮。
    美酒果能助兴,半瓶入腹,一切开始放松。外头天色已暗,烛光亮起,闪烁跳跃之间,美女更显绝艳动人,尤其那性感朱唇不断挑逗勾舌,原始诱力勾得力天神丹田热气涌出,然其终归处男,对此道总难应付。
    姑娘终於主导引诱,一个翻身倚靠过来,嘤嘤喘著逗人气息,淫媚说道:“我美吗?”
    力天神道:“美……”姑娘道:“哪儿美?”力天神道:“全身都美……”
    姑娘媚笑呵呵,又道:“想占有我吗?”
    力天神一时脸红,不知如何回答。
    姑娘突地抓其右手,压在自己胸脯上,结实软柔感觉竟如此真实,是男人恐怕甚难抗拒。
    力天神全身轻颤,生平第一次接触女体,感觉竟是如此强烈。
    姑娘一不作二不休,突将男人按倒,倚著身躯厮磨著,渐渐感觉男人反应激烈,她终於一吻过去,於是乎男人终於崩溃,任何提防全然瓦解。初试之狼一发不可收拾,他已等不及宽衣解带,猛地一撕,女人衣衫裂成双半,嫩白身躯裸裎相见,那结实胸脯颤著颤著,勾泄雌性强烈欲诱。她唉呀轻吟却更撩拨雄体发狂,兽性般地欺扑掠夺,於是乎翻云覆雨终於展开。
    只见得饿虎碰及欲狼,无尽天地贪婪掠夺著,那纠缠般的厮磨吞噬催残,换来总是情欲刚烈的嘶吟,天旋地转间只为凝享强烈动物本能欲情……翻云覆雨已无法形容,山崩地裂无法完全宣泄,那爱欲竟然怒撞每一颗雌雄细胞,几达粉身碎骨爆裂之中。
    一连数次呐喊後,终归平静。
    雌女雄男终摊软开来,一寸不能移动……
    好一场巫山云雨,让人回味无穷。
    不知过了多久,女者缠卷翻靠男人胸脯,甜腻娇撒道:“你好强壮……我从未如此强烈感觉过……”
    力天神只闻“强壮”两字,倍感虚荣伟大,嗯了一声,仍回味其中。
    女者还想温存片刻,忽觉什么,突地爬起,食指轻点男人鼻头,媚笑道:“完啦,该收拾收拾啦!”说完满意一转,步向隔房,淋身去了。
    力天神嗤嗤憨笑,没想到处男之身会毁在这莫名女子之手,还好对方不是丑八怪,否则实对不得自己。回味情境让他贪婪不已。
    英如姑娘已冲洗完毕,披穿软柔纱袍,若隐若现行来,表情仍笑,道:“你还没走?”
    “走?”力天神一愣:“就这样……”直以为仍有某种义务存在。
    媚姑娘挑笑道:“难不成你还想梅开第八度?我可招架不住啦,改天如何?”
    力天神道:“我是说,咱有了关系,总该……谈点事吧?……”
    媚姑娘笑道:“免了吧,你我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你走吧!”
    “可是……”力天神一时难以接受:“可是若有了孩子?……”
    媚姑娘笑道:“放心,我自会小心,不必你负啥责任,就像喝糖水,喝过了便算了。”
    力天神苦笑:“我们之间就像喝糖水?”
    媚姑娘笑道:“不然像什么?你已是我遇上最好的男人,我会怀念的。”
    力天神苦笑:“你一直拥有很多男人?”
    媚姑娘笑道:“一个也没拥有过,只是逢场作戏,如此而已。”
    力天神终於明白一切,直觉自己甚像妓男,被应召服务,纵使各取所需,然他仍有被耍感觉。苦笑一声,坐身而起,开始穿衣捡裤,不敢再瞧此女一眼。
    媚姑娘娇笑道:“怎不看我?是我伤了你自尊?”
    “哪有!”力天神挺胸维护男性尊严,道:“我只是想当个负责之人,既然你只在玩玩,大家自落个轻松,反正你爽我也爽,我走啦!”抓起裤头,潇洒一笑,掠窗而去。
    媚姑娘凝目瞧其背影,算著一二三,要对方回头露出留恋难舍神情,岂知对方一掠而去,闪得比啥都快,反让姑娘泛起失落感。以往每个男人皆为床头抛弃而死去活来,泪流满面,这家伙却出奇冷酷,似乎自己乃被耍玩者。
    “算啦!各取所需,留恋什么?”
    媚姑娘迳坐席前,啜起美酒,然却两眼发直,不断回想方才绝妙情景。再无往昔潇洒。
    力天神返回药铺,倒在床上。
    对於此次艳遇颇难以接受。
    他实想不出世上会有此豪放女?又如武则天养禁脔,玩玩男人便算了?然而不信又能如何?
    自己明明碰上了。
    “妈的!第一次竟当妓男!”
    他直叫不值,可是生米已煮成熟饭,不容改变,只能怪叹自己防范不周,竟然平白失身,若传出去,岂非笑掉大牙?
    他立定决心隐藏事实,得装出经验丰富才行。
    “随便一瞧便知道我是处男?未免太逊了吧?”
    脸上并未写上“处男”两字,为何一见便知?敢情是露了讯息,得好好掩饰不可。
    力天神想它千百遍终悟出,下次碰上豪放女,先下手为强便是了,否则准被当成在室男耍玩。若消息传开,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还好那句“你好强壮”使他男子气概高张,挽回不少尊严。
    一夜皆在怀念强壮中入睡。
    次日起来,心想欲往太行山已时间不多,不等曲倩如,留了字条,先行而去。
    太行山。
    飞云岭。
    虽日正当空,岭巅仍罩云层,卷著山风呼掠而过,一波层叠一波挤冲,滚滚呼隆,千变万化,气势不凡。
    最高岭崖处正盘坐一布衣年轻人,沉静修练吐纳神功。只见得其头上聚顶淡云白气,内功修为自是了得。
    力天神赶至此岭已过一日夜。
    忽见有人练功,暗道莫非即是龙九尊安排之人?
    仔细瞧去,此人眉清目秀,鼻挺廓深,气势不俗,显有名家风范,可惜和自己年龄相妨,不知能否担当大任。
    见其头顶凝气,功力自佳,为何自己靠近他仍未察觉?
    力天神心想既是等人,该是对方先认,若贸然骚扰而错及对向,岂非大大失礼?於是退开百丈,乾脆盘坐下来,学著吐纳。纵使自己快刀一流,然内力终究未达颠峰,若碰上龙九尊之类超强高手,恐怕得落入下风,有空仍得苦练才行。可惜虚无界派内功心法一向较弱,练来精进不易,但勤能补拙,乃目前唯一办法。
    他亳不嫌弃,认真练功。
    一周天下来,全身果然舒爽许多。
    忽见那气势不俗年轻人走来,瞧及力天神,颇感警诧:“你就是‘虚无快刀’?竟然和我一样年轻?”大有惺惺相惜之态。
    力天神颔首,反问:“你是龙九尊派来的?”
    那人笑得开朗,道:“嗯,我接了飞鸽传书,便自赶来,我叫腾海,多多指教。”风度翩翩,让人颇具好感。
    力天神瞧他仍算顺眼,说道:“不是有两个?还一个人呢?”
    腾海道:“是我妹妹,她散漫惯了,但还算不敢误事,自会前来。”
    力天神道:“那就等啦,反正我也有一女伴未来。”
    腾海笑道:“听说你们是天帝帮人马?”
    力天神道:“你不是九尊盟人吗?”
    腾海笑道:“实是奇怪组合,连我都摸不透原因。”
    力天神道:“能得龙九尊器重,你来头不小吧!”
    “呃……”腾海乾笑道:“盟主要我配合你们,受器重者是你,我只是引路,顺便办点联络工作罢了。”
    力天神道:“你顶上聚气,功力分明了得,何必太过客套,不知师承何人?”想探出对方底子。
    腾海道:“我拜过几个师父,内功心法倒和‘紫云真人’练的,此功练得冒紫气,我仍在白气阶段,差得远。”
    力天神皱眉道:“比龙九尊更老一辈的紫云真人?他尚未作古?”其武功恐在龙九尊之上,已隐居数十年,竟然还活著。
    腾海道:“紫云师已在前年飞升,我只让他指点年余,剩下全靠秘本修行。”轻轻一叹:“可惜悟性不够,仍未能全部贯通。”突有奇想:“你也在练内功?咱共同研究如何?听说你的快刀已打遍天下无敌手,一定比我聪明!”竟然往怀中抓去,拿出秘本。
    力天神诧愣不已,需知练武者对绝世武功皆深藏不传,哪像他只凭片面相识便取出分享,不管是真是假已让人难以置信。
    “你该不会耍我吧?”力天神顿觉此话不妥,改口道:“那是紫云真人独门心法,未得允许,怎可随便传予他人?”
    腾海道:“别多心了,紫云师说过,传予正派之人,我看你颇正派,也有资格学它。别客气,你学会了,我也少不了一块肉……”当真摊开秘本。
    力天神窘困道:“怎知我正派?”
    腾海道:“感觉便是,若要证据,方才你不打扰我练功,也是正人君子,你和九尊盟敌对,竟肯受邀,那得大胸襟才行,凭此两点已足够了。”
    力天神皱眉:“我混得十数年,怎未觉自己是正人君子?既知我靠在天帝帮,让我学得此功,不怕反过来对付九尊盟?”
    腾海笑道:“敌友只在一念间,何况九尊、天帝两派其实亦非真正仇敌,只是少数心胸狭窄者在作怪而已,我相信你便是!”当真读起秘本口诀。
    力天神对此秘功当然诱力不少,对方既然免费奉送,他可不愿错失良机,道谢一声,仔细研究去了。
    这紫云功果然博大精深,吐呐方式复杂无比,幸得腾海经验解说,力天神得以轻易入门,况其天资即甚过人,一步通,窍窍通。他竟也顾忌秘本可能只看一次,竟然先行强记,待日後有机会再慢慢消化。
    腾海果无私心,说得甚详尽,遇有难处,亲自演练,力天神不禁对他另眼相看,光凭无私传功一事,即觉对方乃可交之人,感情不由掀放不少,双方开始回说引笑,渐渐演化友人局面。
    不自觉中已至黄昏。
    力天神经过数时辰强记,自也背熟深奥口诀。他当然不敢表现全记得了,只顾东翻西浏,纠正印证著,然後全力演练前首编。瞧及腾海教得如此之勤,他却偷记後页者,总觉内疚,然再想想,对方既有心相互交流研究,此哪算偷人功夫,终也坦然许多。
    腾海对於对方学习之快速,频频欣赏,直道将来必青出於蓝,力天神自客套回应:怎可能。只要一路学来顺畅,他可想不了其他种种。
    起首内劲运行编充满体内无数穴道,经脉及先後秩序最为难懂,力天神竟在半天之内学会,要比腾海快上数时辰,对方当然佩服。
    就在首编融通之际,山下传来掠空声,两人警觉回探,一红衣女子掠飞而来。
    力天神乍见此女,眼珠差点掉滚地面:“是你?!”
    来者竟然是英如姑娘那算玩弄又似被玩弄的超级豪放女。
    媚姑娘忽见力天神亦自一愣,应声“是你?!”随又恢复正常,媚笑道:“实是有缘。”
    腾海道:“你们认识?”
    力天神呃地乾声道:“是见过面。”如此窘事怎可说出,只祈祷对方别是同行人才好,可惜希望立即落空。
    英如笑道:“我请他喝过酒,後来便分开了,早知他是这次任务伙伴,跟他一并前来便是。”不再於男女之事作文章,话题一转,道:“哥你功夫练得好了?”
    腾海淡笑回答尚可,却仍猜著妹妹是否喜欢对方。
    力天神虽窘困,然既已碰面,前日已下定决心当个老江湖,正可利用此刻印证,自也收起处男窘涩情衷,故作大方应对,笑道:“不知姑娘也是高人,实是走眼走眼!”
    英如媚邪直笑,在衡量对方心态,一时忘了回答。这家伙和第一次碰面判若两人,实摸之不透,生起一股挑战心态。
    腾海笑道:“妹妹武功自不赖,否则怎敢到江湖乱闯,你们既然认得,我也不必介绍;却不知你那位小姐何时要来?若晚了,咱得找地方生火煮食啦。”
    力天神道:“大概快来了吧?我四处转转?”将秘笈交还,立身而起,目光一扫,寻路而去。
    英如想和他对照一眼却不可得,颇有失落。冷哼一声,故作不在乎。
    腾海道:“小妹可对他有意思?”
    英如冷道:“谁说的?天下男人多的是!”
    腾海轻叹,道:“你的行为得修正些,如此对待男人,迟早会引得天下大乱。”对於妹妹行径,他多少了解。
    英如瞄眼道:“怎会?男人可以玩女人,难道女人不能玩男人?”
    腾海道:“男玩女,女人自恨,女玩男,男人不恨?既能生恨,自引仇起,该多想想。”
    英如笑道:“知道啦!我一向乾净俐落!”
    腾海叹道:“你再不收敛,我得告诉爹去,省得你坏了家风。”
    英如一愣,瞄眼道:“我已很收敛,你别乱说!我不是你想像那样子。”对於父亲,她仍忌讳。
    腾海见到效果,始笑道:“只要你改邪归正,我便不说!”
    英如斥笑道:“你啊,只会用爹威胁我!看我如何……收拾你!”猛地腾空发掌打去。
    她本想说及“非礼你”突觉对方乃哥哥,只好改口,其实对於腾海,她自欣赏,偶也幻想,只碍礼俗而作罢。
    除了妹妹小毛病外,兄妹俩感情仍笃,趁此机会较量开来,不但切磋武学且联络感情。
    双方比划三十回合。力天神已引得曲倩如掠奔前来。
    曲倩如手提鸽笼,随时准备传讯,设想倒是周到。
    方掠至岭巅,突见红衣女子,登时诧愣不已。“小公主?!”
    力天神怔道:“她也认得她?”莫非对方也搞同性恋?
    曲倩如自觉话说过快,正求掩饰般欲言又止。
    力天神再问:“她是何派小公主?”已有逼迫意味。
    曲倩如不说不行了,道:“还有谁!龙九尊的女儿!”
    “他们?!”力天神被捅一刀,做梦未想及对方是如此身分,难怪她胆大,为所欲为,她既是龙九尊女儿,那这男者不就是他儿子,九尊盟少盟主?
    龙九尊竟然派亲生儿女办此事,不知存何居心,难道此事当真重要无比?还是想让对方和自己套交情?
    瞧瞧腾海,光是那幕秘功相赠即叫人无法拒绝啊!
    腾海知道身分已露,拱手道:“不错,我姓龙名腾海,爹是龙九尊,她是我妹妹龙英如,方才力兄未问,我自习惯不说,因为那是负担,和力兄交往无关身世背景,望你能了解。”
    力天神感受那股真诚,暗暗苦叹,事情越来越复杂,再此演变下去,谁都无法预料未来。
    然江湖男子,诚信为重,在对方并未展露任何目的之际,又岂可先生疑心而做出小人行径,当下爽声一笑:“任你是谁的儿子,和咱交往无关!”
    龙腾海闻言欣笑道:“这就是了?”言毕,两人相视哈哈畅笑。
    龙英如和曲倩如则心结万千,各有心事不同。一个心想身分已露,这男人将何反应?一个揣想力天神竟然和龙腾海结交,是否会对天帝帮忠诚,对某人不利?
    力天神只是偶瞄龙英如,并未作任何反应。倒让对方感觉怪异,竟生起失落感。
    曲倩如却已发问:“力少侠,跟他们去,恰当吗?”
    力天神道:“应该吧,我们查的是双方敌人,暂且合作无妨。”
    龙腾海笑道:“放心,九尊盟一向把天帝帮当朋友,其他只是有心人作怪而已。”
    曲倩如应声,不再多言,毕竟她身分不宜。
    力天神道:“令尊既派你俩,敢是十分看重,不知龙兄有何计画?”
    龙腾海道:“其实也只是为了保密,九尊盟已出现内贼,父亲信任我俩,才派此任务,咱秘密完成便是。”转向曲倩如:“你的鸽子该是送信所用,且请不要提及我们是谁便可。”
    照理说,他将阻止此事,然碍於力天神,只好作此修正。
    龙英如冷道:“办秘事还带鸽子,不妥吧!”
    龙腾海道:“既已带来便算了,现在放走也来不及。”心想只要随便一暗号,还是保不了秘密。
    力天神亦未想及曲会做出此举,一时不知如何处置。
    曲倩如窘声道:“龙九尊既然说是合作,大小姐自想出此法,毕竟是入九尊盟险地,我们只能以此报平安。”
    力天神恍然,原是姬水仙顾及安危所做措施。
    龙腾海笑道:“说的有理,谁都应为自己做防备,自是应该,你用吧,我们不干涉。”
    龙英如也懒得理,暗道凭九尊盟还怕这几只鸽子不成?只要到了地头,再让她突然用不著便可。
    四人既取得约定,已无误会,时间已晚,终决定先行解决晚餐,於是北奔而去,途经山涧,捕鱼烹烤,进食过後,连夜赶路,直奔长白山。
    几日夜间,龙英如倒正常,未再患花痴毛病。力天神亦尽量和她保持距离,免得心神难挨。然想及对方怪异行径及自己莫名失身,总苦笑不断。
    曲倩如只放过两只鸽子,大略提及往长白山及平安字样,不敢多写,以免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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