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幻神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2卷第六章伏击连连
    虽是夏秋之季。
    长白深岭处仍冰雪皑皑。
    “魔鬼牙”宛若巨兽张口,两崖高耸入天,地面、崖上长满尖牙,或粗如人身,细若纤指,散乱各处,寒阳反照,森光闪闪,似千万魔兽齐獠牙,准备吞噬任何闯入之物。
    此乃唯一通道。力天神等人毫无选择步入里头。
    龙腾海道:“经过此险谷,再走‘夺镜屏’即可抵达目的地。”
    力天神直觉此谷森冷肃寒,不祥预感上心头。未等他提及,曲倩如手提笼中鸽子竟然慌张咕咕叫起,众人顿觉情况不妙。
    龙腾海惊道:“有埋伏?”
    力天神道:“可能是了,动物往往比人灵。”
    龙英如冷哼:“我们也非省油灯!”准备硬闯。
    龙腾海道:“既知埋伏即非埋伏,大家小心便是。”
    力天神自知闪移无路,只有硬闯,护向曲倩如,亦步亦趋行去。
    四处冰笋银牙森闪,实照不出埋伏何在。
    行约百丈,猝见左崖顶轰然断裂,偌大冰块宛若雪崩罩滚冲下。
    众人惊叫不好,各自躲闪。
    裂冰引来连锁雪崩,无数雪块冰针流星雨般冲射下崖,任何空间几乎无法挡。
    曲倩如功力较弱,闪躲几丈已受击,唉呀跌落地面。力天神见状怔喝,欺身过去,一手抓人,一手闪出快刀砍冰雪。
    只见流星冰针冲射不断。
    ‘虚无快刀’挥成银伞反挡。
    冰针化飞雪倒弹散飞,形成有趣画面。
    龙腾海以强劲掌力击破冰雪阵,尚可从容应付。
    龙英如以轻功身形闪躲,遇有危险始出剑砍去,自相安无事。
    眼看雪崩风暴即将过去。
    猝见左右崖壁射出无数银箭,若非咻声过急,根本无人发觉。
    龙氏兄妹照样举掌封箭。
    力天神却觉厉害,喝道:“千万挡不得!”情急中,一手推开曲倩如,人若电闪冲向两兄妹,想替其封住要命暗器。
    虚无快刀果然挡掉左半边暗器。
    可惜右半边仍被龙氏兄妹打得稀烂,那冰花带红点,竟然溅得衣衫、肌肤,疼痛霎时让两人尖叫。
    力天神急道:“是‘冰血魔箭’,毒得很!解药在此!”他将龙九尊交予解药丢向龙腾海。
    猝见另一批暗箭又射至。力天神一人护不了偌大范围,猛冲龙英如,抱她再撞龙腾海,三人同坠左崖角。暗器追来,虚无快刀强势挡去,红雪散射,总有反溅,他猛吹气,仍被溅得几点,疼得他赶快挑刀拨肉割去少许。
    怒不可遏,力天神幻影一闪,冲向左崖,两名白衣蒙面人藏於冰洞中作势欲反击,冰毒利箭射来,力天神反打冰箭,猛往回射,敌手无处躲闪,被射个满脸满身,哇地疼叫,倒摔崖下。力天神岂肯放过,刀势一闪,利气砍断两人脑袋,毙命当场。
    右崖伏击者见状惊骇丧胆,哪敢再战,乘势没命想逃。
    力天神岂肯放过,虽在对崖,追人不及,他却另有妙招,怪刀猛射两人上空,猛砍那凸出冰崖,偌大一块暴压下坠,竟砸得两敌不及躲闪,硬被压带下坠。
    轰地一响,地动山摇。
    力天神接住弹回怪刀,掠反地面,急叫著解药还有吗?龙腾海送来,他赶忙倒出抹於手臂,这才嘘喘大气,直道要命。
    此时龙氏兄妹脸面如长红疹,瞧来甚狼狈。
    龙英如怒道:“何方妖孽敢暗算我们?”
    龙腾海道:“何者是冰血魔箭?怎如此厉害?你哪来解药?”
    力天神皱眉,敢情龙九尊并未将一切说明?问道:“你不知此去任务?”
    龙腾海道:“父亲交代配合你们行事,他只提及要查出窃盗本门秘密武器之人,并未说出何物,看是这冰血魔箭了?”
    力天神道:“不错,解药亦是你爹所给,还好及时用上,否则两位可就……”呵呵想笑,美姑娘变成麻花脸,实是相当残忍。
    龙英如冷哼:“爹怎不说!”摸向脸面又疼又热,焦切万分。
    龙腾海安慰道:“只是红斑而已,脱了皮便没事。”
    龙英如不放心,抢走解药又涂抹一遍,瞪向力天神,冷道:“不准你看我!”一向玩世不恭,大胆妄为,此时竟也娇羞起来。
    力天神移目远去,呵呵笑道:“要防万一,你便走在前头,或拿睑巾遮住,但别忘了解药只有一瓶,省著用。”
    龙英如冷哼,迳往前行,想想还是挽巾罩脸以遮丑。
    龙腾海怕她闪失,道:“别走太远,小心另有埋伏!”龙英如虽任性而行,脚步却偷偷放慢。龙腾海快快跟去。
    力天神瞧向曲倩如,她是唯一未受损伤者,已在一旁等候。力天神示意,两人相继追去。
    四人快速通过魔鬼牙,未再遭受伏击。
    龙腾海道:“看来此次行动已泄密,未来凶险倍增。”
    龙英如道:“怎会泄密?”盯向力、曲两人。
    龙腾海道:“妹子别乱猜,方才若非力兄相助,咱岂可安然脱身。”
    龙英如道:“这和泄密无关!”
    龙腾海道:“敌人又不只攻击我们!在我猜想,对方必定内贼,才会知道如此清楚,能选在此伏击。”
    龙英如忽有所悟,要是出自力天神这边,对方又怎知此处是必经之地?
    “既有内奸,此去岂非自投罗网?”
    龙腾海道:“且走一步是一步,自个小心些便是,毕竟对方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合我们四人之力亦不可轻易摆平。”仍决定硬闯险地。
    龙英如已卯上劲,胆子亦大,决心配合哥哥抓出内奸。
    力天神早知凶险,且任务在身,得赶至地头和姬水仙会合,根本毫无半途退缩之理。
    曲倩如虽怕,然事已至此,只有硬撑下去。经此伏击,她又放出鸽子表示平安无事。
    四人再次探往目的地。
    及至傍晚,已抵夺镜屏。
    只见得高崖当前,平滑如镜,若想攀登,得费功夫不可。
    力天神暗忖,攀登倒是易事,只怕崖上有人埋伏则麻烦不已。
    龙腾海道:“夺镜屏有三崖五镜,掠过此崖,後头仍有类似高屏阻挡,恐怕一时不易通过。”
    力天神道:“依你意思?”
    龙腾海道:“不如先登一屏,然後在崖顶过夜,待天亮後再继续闯关。”
    力天神道:“就这样啦,我先上!”
    幻影身形立即展开,宛若蛟龙蟠树,东闪西掠,数百丈高崖眨眼攀上。
    崖面结冰平滑,力天神运劲掘洞以让後者能顺利登上。
    半刻之久,四人终登初崖。
    往前一看,果然另有高屏挡前,此地形可能经地层断裂,形成数块巨崖,各自相距半里以上,若想通过,得再滑下攀上不可。
    趁著尚有时间,四人又攀两崖,竟也耗去两时辰。
    寒月升空,二更已至。
    四人正待休息,忽觉远崖那头伫立数名白衣蒙面人,目含杀气注视这头。
    力天神笑道:“正主人终於出现了。”
    龙腾海亦知麻烦,拱手道:“在下龙腾海,九尊盟少盟主,诸位是何来路?为何三番两次狙击本人!”
    白衣人冷漠下作声,六名渐渐逼近。
    龙英如冷笑:“我看是本帮叛徒吧?连真面目都不敢见人!”手持短剑,准备迎敌。
    力天神已知无法言和,眼神暗示曲倩如留在後头小心防范。
    霎时剑拔驽张,一触即发。
    双方逼近百丈,五十,二十丈!
    六名杀手猛喝,狂虎般扑来。
    力天神、龙腾海全力拦截。
    六人左手一扬,十数支毒箭暴射过来。
    力、龙两人知晓厉害,赶忙施展千斤坠落地面,毒箭几乎削发而过。後头龙英如有备而来,毛巾一旋,打落数把毒箭,赶忙跳开,曲倩如离得甚远,毫发无伤,乘机又放一鸽子。
    六名杀手岂肯错失良机,迳往力、龙两人扑杀,六把利刀强霸夺命,锐不可挡。
    力天神岂是弱者,乍见强敌左右前三方攻来,他就地取材,左手猛打地面,捣得雪花啸飞乱旋。
    他身形突然隐入雪花不见。
    三名杀手霸刀猛地刺空,正猜不透敌人如何失踪。
    锵锵锵三刀撞在一起。
    猝见冷厉青光一闪,三名杀手唉呀惊叫,直觉强光划过脖子。
    正庆幸没事,却见著自己身体僵直,脖颈在喷血,这才发现自家脑袋已飞在空中。
    怔骇使三张嘴裂出尖厉声,头颅滚落地面,两眼裂出血丝,仍瞧著自家可怖尸体喷血,倒地。
    三人至死不知如何被砍下脑袋。
    此举瞧得曲倩如遍体生寒,那把刀简直如阎王索命符,无人能挡。
    龙腾海已解决一人。
    剩下两者见势不对,赶忙开溜。
    力、龙两人岂能让人走脱,强自追去。
    几乎快追至对崖处,两杀手突然扑地,手抓东西,转身哈哈狂笑。
    力天神直觉对方想同归於尽,惊叫不好,喝著龙腾海快逃。
    就在两人掠空之际,杀手按下东西。
    “轰!”
    天崩地裂爆炸声。偌大高峰早埋下炸药,突被引爆,炸得冰雪冲高数十丈,宛若火山爆发,轰得两男弹高空中如球。
    两女亦被弹射远处,差点滚落悬崖毙命。
    两名杀手则牺牲,被炸得粉身碎骨。
    力天神、龙腾海唉唉疼叫跌回冰面,幸得冰块已被炸散,这一砸落,消去不少劲道,两人得以保命,然仍灰头土脸,疼痛不堪。
    好不容易尘埃落定。
    两人从冰堆中爬出,这才发现原是方形崖面已被轰成三角形,平面只剩十余丈宽,其余全陷落成险崖。炸药威力让人不寒而栗。
    龙英如见及两泥冰人,掩不了呵呵笑起:“你们可破了一项纪录,轰高百丈跌下来竟然没死!”
    力天神苦笑道:“这种纪录最好别创,让你哥哥独享好了。”
    龙腾海困笑道:“多谢救命,若非先行掠起,血肉之躯恐难抵挡。”
    力天神叹笑道:“对方根本早知我们要来,说不定沿路早埋下一百处等著炸死我们。”
    龙腾海苦笑道:“那该怎么办?”
    力天神道:“只能随时变换路线,否则岂非自投罗网。”
    龙腾海道:“就如此办啦!”爬身而起,一瘸一瘸,狼狈不堪。
    力天神亦差不多,走得甚是蹩脚。
    曲倩如不忍迎来:“可要先找地方休息,养好伤再说?”
    力天神道:“要休息也非在此,得换个地方。”
    曲倩如想扶他,却顾及身上味道莫要被闻出,只好作罢。幸得力天神九命金刚,经此劫难仍能从容应付。
    四人小心翼翼攀落险崖,不敢再以正路探去,改采迂回策略,终能躲过险境。
    直到清晨,终突破夺镜屏,算算距离,下午时分该可抵达。
    在力天神建议下,四人终潜往一秘密山洞养伤休息。待足了精神再潜探不迟。
    此洞位於山涧险谷之中,且松林茂密,若非亲自引带,不虑被发现。
    四人得以安心休息。
    力、龙两人治了皮肉伤,不再疼痛,立即打坐调气。
    龙英如、曲倩如则无聊得紧,两人话题又少,熬不了一时辰,龙英如已找觅食藉口前去山涧抓鱼,曲倩如亦不落後,已在附近找寻山果,希望能有所收获。
    及至中午,龙英如满载而归,在秘洞生火烤鱼,自不易被发现。至於曲倩如则两手空空返回,直道冰天雪地哪来山果,自个走笨了。
    众人未在意,分享烤鱼,曲倩如却显得心事重重。力天神暗中询问,她表示此处险恶非常,却一直无大小姐消息,让人担心。力天神自想及,可惜联络不上,只好以吉人天相安慰对方。
    午膳用尽。
    忽闻洞外冷笑声传来。
    众人似被捅冷刀。
    此处分明隐蔽无比,怎会被发现?!
    冷笑声根本冲著洞口。一粗冷声道:“出来受死吧!”
    力天神已知躲无去处,和龙腾海使眼色,双双潜往洞口瞧去。只见得外头站立两名同是身著兽皮野人。一位壮高冷沉,脸面苍白,若再瘦些,可像索鬼七爷;一位较矮,两眼一大一小,斜视瞪人,鼻孔忒大,似若鱼嘴张著缩著十分清楚。
    两人怒刀在手,杀气凛生。
    力天神问道:“可知对方来历?”
    龙腾海道:“没见过,是野人,不过功夫应不差。”
    高者喊道:“哪位是力天神,出来受死!”
    矮者冷邪道:“通通别活命!天下无人逃得了我的刀!”手一抖,森森杀气逼人。
    力天神苦笑,迎步而出,道:“不知两位如何找到这里?”
    矮者冷黠道:“只要我兄弟要找之人,天下无人躲得了!”
    力天神道:“那为何要找到我头上?”
    矮者斥道:“废话少说,你脑袋值千两金子,纳命来!”
    猝见其若野豹扑杀过来,速度快若闪电,怒刀更猛,直取脑袋。
    力天神直觉他的刀竟然和黑衣山田一样凶猛,显然是杀手中之杀手,哪敢怠慢,‘虚无快刀’一闪而出,锵挡打去。
    那高者同时发动攻击,目标龙腾海。
    他人高马大,威力不比矮者差。怒刀砍来,竟然迫得龙腾海险退数步。
    危急中,龙英如喝地扑前,利剑架开怒刀,瞧及此人高大,竟地闪念若和他亲热,可另有一番滋味吧!
    那高者忽见美女,目光一闪,本是白苍脸面,难得泛红,一时忘了攻击,敢情想的和女人一样。
    龙英如暗笑被电到了。
    龙腾海可想抢回颜面,趁其分神之际,紫云神功暴打过来,叭地一响,打得高者闷呃,连退数步。他哪敢再分神,怒刀再抖,强势杀来,喝著:“男的断头,女的可免!”刀势尽往龙腾海砍去。
    另一头,力天神和矮者已大战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力天神本可一刀拚命,然他发觉对方刀式颇为熟悉,自想从其招式中找出身分,故而拖打不断,惹得矮者哇哇怒叫,鼻孔闪缩更速。自出道以来,他未曾碰过三刀不下之人,今儿遇上了棘手货。
    他拚命一刀抢攻,势若灵蛇捣江,看似一击猛烈,及至敌处,却散作双流。力天神挡去一流,却被另一流扑砍脑袋,吓得他幻影一闪,险象避开,劲流左耳闪过。登时怔道:“双流刀法?!你们是怒断海门徒?!”
    需知怒断海号称一派杀手宗师,力天神亦和杀手沾上边,自是对其招式有所研究,此时一照会,立即猜出对方来历。心想怒断海收有两徒,一为怒狂涛,一为怒骇浪,几乎尽得真传,看来便是这两位,难怪功夫如此扎实。
    那较矮者忽被喊出师门,当下哈哈狂笑:“不错,大爷便是怒骇浪!得知者只有死路一条。”身分既泄,再无顾忌,怒刀猛劈,当真如骇浪冲扑,凶猛难当。
    力天神冷哼,“虚无快刀”暴斩无数。
    但见锵锵火光跳闪,双刀连撞十数。
    叭地一响,怒骇浪袖口被切一片,吓得他又气又怒跳闪七八尺,惊惑对方刀法霸道,另思破解方法。
    力天神并未强追杀敌,他突然想及对方既然是怒断海门徒,和那金牙、银牙应是同门,而金银双牙乃被九尊盟怒电堂主于万城收编,当时还到龙睛塔一战,自错不了。既然金银双牙和九尊盟有关系,那这两兄弟自也该属九尊盟,若搏杀自己还有话说,怎的连九尊盟少盟主也想宰杀?
    力天神突然喝道:“你们是受于万城之命前来杀人吗?”他已把于万城当内奸。
    怒骇浪冷笑:“他怎够格!”
    龙腾海闻言已知有异,急问:“你们受九尊盟指使?是谁?可知我是二少盟主龙腾海!谁叫你们来杀我?”
    此语一出,双怒突愣,一时不知所措。
    怒狂涛诧道:“你是二少盟主?!”
    龙腾海斥道:“看不出这是龙形九斩功夫!”双手一打,劲气斩斩而生。
    怒狂涛再愣,转向怒骇浪:“怎会这样?!”
    怒骇浪道:“我也不知!”
    怒狂涛突和师弟取得默契,双双喝道:“可能是误会,搞错了!”两人不敢多留,突地闪掠退去。
    一群人满头雾水。
    龙英如冷邪道:“看来当真出了内贼,怎连我们都干了?”
    龙腾海道:“可是对方说是误会……我看也是误会,否则怎会退走?”
    力天神道:“不管是否误会,可以证实派杀手者必定是九尊盟没错。”
    龙腾海道:“也许得知有人要闯断云崖,对方来不及弄清是谁,便先截人再说了。”
    力天神道:“连截三次?何况前两次还用上冰血魔箭,我不认为他们不知你身分。”
    龙腾海轻叹:“被你一说,我也迷糊了。”
    龙英如道:“身分已露,看是要抓这两人问清楚,还是立刻赶到断云崖查明,否则时间一拖,对方随时可以湮灭证据或开溜。”
    她多半对怒狂涛感兴趣,才作此建议。
    龙腾海道:“看是得抢时间了,咱先追怒氏兄弟,若岔了路,再自取断云崖。”
    力天神不多说,毕竟此多半乃九尊盟私事,自己配合办理便是。
    四人甚快取向,追捕怒氏兄弟。
    然雪地足迹延伸一山崖,终至不见。
    崖下白云氲氲,深不见底。
    怒氏兄弟未必跳崖躲闪,却可能趁此遁向他处。
    若在平时,力天神可慢慢追踪,然此时耽搁不得,在失去怒氏兄弟行踪之下,唯有极速赶往断云崖。
    四人选了方向,直追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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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第七章扑朔迷离
    断云崖共分三座,呈品字排列,每座相隔里许,云层掩去半高,直若被砍断般,因而得名。
    三座断崖皆冰封白雪,不易辨认,若非识途老马,甚可能走错。
    龙腾海利用日光辨别,已选左侧那断崖掠去。
    力天神不禁困惑,如此相似断崖,姬水仙是否搞得清楚?然既已至此,答案即将分晓,他未多揣想,紧跟龙氏兄妹而去。
    转掠崖下,出现奇门松林,林树冰封,反见得尊尊冰塔。
    龙腾海盘算方位之後,足踏反宫步,旋化四象门,以九宫八卦变化方式渐渐潜掠过去。
    另三人跟著足迹,轻易可破去此阵。
    转过秘密冰阵,眼前忽现小山寨,已见守卫巡逻。
    对方亦发现来人,怔急大叫:“谁,胆敢私闯禁地,还不快退出去!”
    十数守卫刀枪尽出,封拦过来。一人手执九尊龙旗以表明帮派。
    後头另有人马护寨,手中皆持有黑筒,果然是发射“冰血魔箭”东西,防守甚严密。
    龙腾海立即表明身分:“我是二少盟主,叫胡堂主出来见我!”
    守卫一愣,眼前此人敢直呼堂主名号,又自称少盟主,显然大有来头,然岂可一言即信。
    一头领道:“可有信物?”
    龙腾海从胸口抓出九龙玉佩,照向众人,道:“该信了吧?”
    九龙玉佩刻有九条蟠龙,珍贵非凡,见物如见帮主,守卫登时退缩一步,赶忙拱手拜礼。
    那头领道:“不知少盟主光临,得罪之处,尚祈见谅,唯此乃本门重地,仍得通报堂主,四位里边请!”
    他边迎客入案,边指挥手下通知堂主。
    龙腾海自不为难,甚且嘉许对方在此冰天雪地仍能尽职,九尊盟果然治军严明。
    力天神只注意对方反应,是否作假,然却无迹可循。
    头领引人进入客房,里头备有热炕,暖和许多。
    四人抖著身上雪花,若非练有武功,恐被冻得失去知觉。
    龙英如倒也喜欢,因为脸面冻得通红,和上次被毒液喷及之红斑混为一片,已然不见窘处,还她花容月貌。
    头领利用炕上热壶泡羊奶茶,四人啜饮驱寒。
    不多时,一位年约四旬中年汉子快步奔来,见及四人,立即拱手拜礼:“属下胡贯月拜见少盟主!”目光寻向龙、力之间想判断谁才是正主人,忽见龙腾海手中玉佩,恭敬再礼。
    龙腾海瞧他灰发平头,圆圈短髭,劲中内敛,一股足可独当一面英气凛生,难怪父亲会选派他独守如此重要据点。当下拱手回礼,欣笑道:“敢是九指冰王,天威堂主?听父亲常言您的事,没想到现在才见面。”
    九指冰王当年为练“冰焰刀”,竟然将右手砍去一指,如此气魄,甚得赞赏。
    胡贵月淡淡道:“昔年往事早忘啦,没想到帮主仍念念不忘。”
    力天神瞧他双手仍是十指齐全,猜不透对方为何叫九指?而或自行装上义肢,其中涉及秘密,也就不便发问。
    龙腾海随即介绍妹妹及力、曲两人,胡贯月一一拜礼。力天神瞧不出其心虚感觉,看来若非另有内幕即是此人修养甚高,已达不露痕迹地步。
    龙英如却觉对方虽近中年,却劲道十足,该是闷骚型男人,不知对女人品味如何?若有机会一试……暗暗想笑,毕竟幻想一下也不犯法。
    常年放纵,倒让她养成欲想习惯,至於是否采取行动,那得另当别论。
    介绍完毕,自该谈正事。
    胡贯月道:“不知盟主突派少爷前来,有何重事?”若非重事何需出动金身玉体两兄妹?
    龙腾海道:“不瞒堂主,是为‘冰血魔箭’而来。”
    胡贯月皱眉:“出事了?”照他所知,唯在本帮临大难时才可能用及此物。
    龙腾海道:“是出了点纰漏,冰血魔箭已流出武林,还用来伤咱自家人。”
    胡贯月怔道:“怎可能?!少爷确定?”
    龙腾海颔首:“我爹都出马,应错不了。”
    龙英如道:“看我的脸,被伤著,幸有解药!”拿出解药以证实。
    力天神道:“来此路上,三次伏击也假不了!”
    胡贯月接过解药,倒出些许,闻嗅一阵,道:“自没错,可是属下看守此区近十年,从未出过纰漏,外头怎有此东西?”交还解药。
    龙腾海道:“这正是盟主要我前来查明原因。”
    龙英如道:“是否有人偷盗出去?”
    “不可能……”胡贯月又觉不安,已然转身:“少盟主请随属下到里头盘点,一切应无问题才对。”
    他立即引领四人步往山寨内部,原是一座冰洞,里头晶白剔透,透闪众人衣衫颜色,煞是好看。
    胡贯月道:“此通道长约百丈,共埋有万支以上毒箭,恐怕无人能闯。”
    悠指著冰壁,仔细瞧去,几乎不到一手指距离即发现淡淡血丝,果然是暗藏冰针,若全部发动,比天罗地网更密,当然无人能挡。
    力天神不觉头皮发麻,乾笑道:“还是快快过去,要是不小心机关失灵,岂有命在!”
    走得甚快。
    胡贯月笑道:“不会如此糟,十年不出差错,现在也不会。”
    力天神仍觉运势有好坏,还是避之为好,终先闪至内头。
    龙英如笑斥胆小表,又想及上次勾引这在室男情景,久未做爱,竟对他再生非分之想,且等完事再说。
    曲倩如自始至终保持沉默,她瞅紧所有暗器不放,似在思及破解方法。
    四人终走过秘道,转折百丈。开启一石门,突见偌大广场置有九口大鼎,鼎下生火,正熬炼某种药物。每鼎两人在炼药,全部只著短裤,光著上身,炼得小心翼翼。
    胡贯月道:“鼎火旺炽,却只及三尺热度,他们全靠火热保持体温,若离开太久,将被冻死。且他们几乎全裸,根本藏不了东西,尤其毒液若沾身,立即毙命,他们都知严重性,比咱还小心。”
    力天神道:“他们全部不懂武功?”
    胡贯月道:“是附近土著居多,许多药物得靠他们采来,且因地域关系,自能长久工作,省去不少麻烦。”
    龙腾海道:“堂主是说,他们非武林中人,自不会盗此秘方?”
    胡贯月道:“此其原因之一,就算要盗亦难,因秘方分数种,属下亲自调和两种,除非他们杀了我,否则拿不到。”
    龙腾海道:“如此该无流出之虞了,却不知已量产多少支?”
    胡贯月道:“其实一直维持万支左右,因为毒箭本身含有动物毒液,只能维持三年药性,故每一年半即换装一次,也因此才需不断制造。”
    力天神道:“换装者,拿到何处销毁?”
    胡贯月道:“直接装於外面通道,亦即先试射那些机关,看看是否失灵,射过之後再补充库存者,不可能有机会流出外面。”
    众人自觉此事甚是恰当,一射即毁,流出无门。
    龙腾海道:“咱去清点库存。”
    胡贯月应是,引人步出炼丹房,再往里头行去,百丈後只见得守卫重重,几乎五步一啃,严密无比。
    底门已现,胡贯月拿出锁匙开启,终见得一箱箱黑筒叠高成墙,虽是万支,却也是一面墙而已,每箱五百支,各有标记,遗失一箱,立即发现。
    龙腾海开启黑筒抽查,每筒十针无误。检抽十数筒之後,终於相信库存并未减少。
    力天神不放心,乾脆一排排开启,查得手酸仍未发现空筒,只好承认一切。道:“奇了,库存未少,怎外头另有东西?”
    众人同感困惑。
    胡贯月道:“也许那东西只是类似,属下所掌管者,一直完好如初。”
    库存未少,自无话可说,龙腾海苦笑道:“我也迷糊啦!若有样品比对,应可查出线索。”
    力天神忽想及姬水仙身上仍有一支,道:“胡堂主可曾遇到有一女子来此探查?”既已至此,已顾不得掩藏对方行踪,先探清状况再说。
    胡贯月道:“一切平静未碰著,或许她有来过,却闯不出外头奇阵,自碰不著。”
    力天神想亦有此可能,且等日後再说,转问龙腾海,“下一步你要如何走?”
    龙腾海道:“看来只有从怒狂涛兄弟调查了。”
    胡贯月怔道:“怒氏兄弟?!不就是‘长白煞神’怒断海高徒?”
    龙腾海道:“正是他俩,在夺镜屏附近,我们差点被他宰了!”
    胡贯月道:“怎可能!怒前辈一直和九尊盟有所交往,怎会做出此事。”
    龙腾海道:“也许受人利用吧,堂主知怒断海隐居何处?”
    胡贯月道:“在吊神峰,属下陪少爷走一趟如何?”
    龙腾海道:“不了,多事之际,你得留此加强守备,我和力兄前去便可。”
    胡贯月道:“那留下一夜再走?”
    天色已晚,龙腾海终於答应。
    胡贯月立即关妥石门,引人出冰洞,招待山寨客房。
    虽是冰天雪地,但在房中仍觉温暖。
    晚膳过後,由於龙氏兄妹身分特殊,力天神和曲倩如又男女有别,只好各分四房安置。
    力天神难得偷闲,舒服躺床,回想多日奇怪遭遇,不禁慨叹世事变化多端。本是和九尊盟为敌,竟然和龙九尊拉上关系,和他儿子并肩作战且受赠武功,甚且被龙英如给非礼?!简直无奇不有。
    至於姬水仙说好要摸来,却不见踪影。她自不肯放弃拉拢自己以对抗九尊盟,可是人呢?
    会在三个断云崖中打转,至今仍摸不著门路?
    他邪声直笑,让她吃点苦头也好,否则实是煞气凌人。
    而那曲倩如也真是,鸽子放了六七只,竟然联络不上大小姐,不知那些鸽子是啥路数,早知如此,全数烤来吃不就得了。最後一只已在秘洞中放完,没了鸽子,她倒心事重重,大概怕被训吧?就是要训也轮不到自己,为何老避得远远?
    他怎知对方亦是冒充丑女,差点炸死他之人?
    想著想著终於困盹。正待昏昏入睡之际,突觉房门被拨动,他警觉瞧去,竟是豪放骚女龙英如掩门而入。
    力天神赶忙跳床而起,怔道:“你想干什么?!”
    龙英如邪笑道:“你说呢?”落落大方行来。
    力天神虽觉困窘,却已发誓要做老江湖,怎可又落入下风?赶忙打理情绪,摆出一副老油条模样,邪笑道:“怎么?熬不住啦?想再偷汉子?”
    龙英如娇笑道:“谁叫你魅力四射,撩得我受不了,好不容易有了舒服床铺,咱就别客气了!”竟然落落大方坐於床头,开始宽衣解带。
    力天神眉头直跳:“你怎不去勾引胡贯月,我看得出你对他也有意思!”
    龙英如媚笑道:“吃醋了?比起他,你仍是强得多,所以我才过来,怎样?敢不敢玩?”
    那红衣已褪落地面,洁白裸体呈现,酥胸随那笑声轻颤,实是性感无限。
    力天神正值血气方刚,岂无情欲,何况已有一次之亲,他现在只想采取主动,一报先前被非礼之处男尊严。
    他终於伸手摸向女体,直觉滑嫩舒服。媚女已然欲火焚身,轻轻呻吟,想速战速决。力天神却有意拨弄,撩得她几乎发狂,终於扑向男人,却被一指点中穴道,倒栽床上。
    媚女怔叫:“你想干什么?!”生平第一遭动不得。
    力天神邪笑:“还能干什么?”登时采取主动,欺身上去。
    一时男欢女爱,云雨交加,缠滚曲扭,厮磨挣扎不断。
    龙英如从未当过弱女子角色,如今享受著被虐待感觉,竟然浑身虚脱,激情崩裂,简直已快掉命丧魂。在那极尽爱欲深处宣泄下来,已然昏死过去。
    力天神亦然,激情过後,深深嘘气,战胜感觉让他倍感虚荣。本想嘲惹对方,然想及此胡乱行径,一时亦有罪恶感,轻轻一叹,坐身而起,自嘲道:“我怎的胡乱即色?”纵是对方愿意,但总名不正言不顺,和招妓陪宿有何差别?
    他可不想变成淫色之徒,暗自决定下次得好好克制,否则岂非有失礼教?
    乘机替龙英如穿妥衣衫,解其穴道,不敢唤她,自行步出外头。
    龙英如悠悠醒来,仍想回味,却觉抱著棉被,衣衫又整,失落顿深,暗道:“我被吃了?!”想找人报复又无踪影,冷哼几声,突觉甜蜜上心头,笑道:“被吃也罢,反正舒服即可!”立身而起,扬长而去。
    力天神步出客房,外头开始飘雪,想四处转转皆不方便。心念一转,且问问曲倩如是否和姬水仙另有约定,便自往她住处行去。
    客房其实只有两间,全让予龙氏兄妹居住,力天神、曲倩如则住於守卫腾出空房,相距不远,他轻易寻得,敲门道:“曲姑娘可在?”里头并未回话。
    力天神再喊几声仍不见回答,不禁忖她或去方便,且里头等她,便推门而入,果然不见人踪。
    一切并未动过。
    力天神暗忖,这家伙莫要四处乱探,胡乱惹麻烦,要被逮著,可不好交代。然人已失踪,他只好枯等。
    一坐两刻钟已过,直觉奇怪,对方去了何处,怎如此之久未回?
    正待离去之际,房门掩动,曲倩如欣笑潜回。突一转身,乍见男人,尖声惊叫,差点破胆。
    力天神笑道:“是我!”
    曲倩如惊魂甫定,拍著胸脯:“吓死我了,怎会在此?”喘息著拭去额头汗水。
    力天神直觉她离开甚远,道:“你去哪?”
    曲倩如笑道:“能去哪?只是担心大小姐,和守卫说出去转转,绕到外头瞧瞧,没啥结果,又回来,如此而已。”
    力天神道:“守卫肯放你出去?”
    曲倩如道:“大概把咱当自家人吧!何况是往外又不是往内,外头另有奇阵把关,他们根本不必防。”
    力天神想想亦有理,道:“我还真怕你去探对方秘密,若被抓著,咱就完了。”
    曲倩如笑道:“我可没那么笨,自有分寸。”轻轻一叹:“我只是担心大小姐安危罢了。”
    力天神道:“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当时大小姐还交代什么?”
    曲倩如道:“只说在此会合,有消息立即通知,结果她却失去消息。”
    力天神道:“如何通知她?”
    曲倩如道:“鸽子啊!可惜准备太少只,都用光了。”
    力天神笑道:“明儿再说吧,事已至此,担心无用。”
    安慰她好好休息後,力天神退门而去。
    怒雪狂卷泻来,下见天地,他瑟缩回房,心事重重。
    次日一早,怒雪已停。
    守卫忙著清理深厚积雪。
    胡贯月则亲切招待客人。
    早餐过後,众人已告退,胡贯月亲自送客出阵。
    一番告别终分手。
    力天神表示得先寻找姬水仙,不便再前往吊神峰。
    龙腾海自知此事涉及九尊盟家事,对方不愿涉及,只好约定事後再见。
    力天神道:“有机缘再说!”毕竟这一分手,雪海茫茫又怎知能否再碰头。
    龙腾海知及难处,不再坚持,直道交情不变,惺惺相惜而去。
    龙英如难得柔情招手,似乎想当个小家碧玉。力天神却觉浑身不自在,急急送走这野女人,方自嘘喘大气,直道要命。
    曲倩如却问道:“不跟他们一起去?”
    力天神道:“不了,人家家务事,怎好参加?”
    曲倩如道:“可是有关毒针之秘仍未解开。”
    力天神道:“怎么解?等逮著怒氏兄弟不就解了?你可关心得紧。”
    曲倩如道:“小姐交代,我必需尽职!我看你留在此等小姐,我跟在後头探个究竟如何?”
    力天神皱眉:“你不怕危险?”
    曲倩如笑道:“跟了小姐多年,已经过大风大浪,何况龙氏兄妹该不会为难我才对,放心,我只跟在远处,没啥问题。”
    力天神颔首:“也好,反正多了解,多益处,你自个小心,一有状况,立即联络。”
    “知道啦!”
    曲倩如欣喜雀跃而去。
    力天神瞄眼:“怎联络都未说明,高兴得像要去私奔?”人已走远,唤回无用。
    打理精神後,他始瞧向另两座类似断云崖之山峰,不知姬水仙扑往何处,死马且当活马医,他选一座,飞掠而去。
    一时辰後,终抵此峰。
    只见得冰雪罩峰,不见林不见松,云层处处,险恶非常。
    既是寻人,力天神毫不考虑,攀峰而去,不断仔细搜寻,任何坑谷、秘洞、险崖全不放过。
    然而搜至午时已觉此峰几乎毫无生机,莫说是人,连飞鸟、雪狐、灵貂皆少得可怜,姬水仙会在此吗?
    他不禁轻喊起来,已顾不得是否将惊动敌方。
    既是减声,搜寻自快,不到傍晚,整座山峰已被搜完,果然毫无人踪。
    力天神但觉如此搜下去自非办法,心念一闪,忖道:“找人不易,何不引人上门?”
    想定之後,他突地挥刀切下冰块,让其晶亮如镜,随将其照向太阳,藉著反光一闪闪照向四处。心想身在高峰顶,如此照去,恐十里开外皆可见著,若姬水仙还在附近,必定发现而寻来,自省去不少功夫。
    他特地照向另一山崖,直到夕阳西下为止。剩下只有等待。
    乘机将龙腾海所赠之紫云神功口诀复习演练。
    一时入迷,练得不知天昏地暗。
    忽觉半峰下传来落岩声。
    不自觉中已月上中天。
    力天神直觉有异,赶忙收功,潜入暗处。
    峰下平静如初,不知是自然落岩亦或人为因素?
    他正考虑是否下山,突见雪地人影闪动,潜越而上,力天神一见玲珑身躯已知是姬水仙摸来,暗自想笑,捉弄之心生起,挖了雪坑藏入地底。
    美女终潜至山峰,东张西望却未见目标。拭著汗水,喃喃说道:“奇怪,明明见及银光闪闪,怎未见一物?应是宝物出土吧?……”
    她四处搜寻,仍不可得。
    力天神乘机装出孤魂野鬼声:“姑娘……我好冷啊……”淡淡弱弱,忽远忽近,鬼气横生。
    姬水仙一时未听清楚,尚有胆子倾听,然仔细聆听之下,不禁背脊发毛,惊悚喃道:“怎会见鬼了?!……”四下无人,野峰阴森,冰冷鬼气上身,捣得她直打哆嗦,哪还敢待在此峰,低声念道:“什么宝物出土?莫要僵尸突变才好!”急急潜溜退去。
    力天神瞧得掩嘴闷笑,此女平日胆大妄为,碰上鬼魂竟也不管用。见及逃开百丈,唤声又起:“别走啊,我好孤单……”
    鬼气森森,如黏在女人背上,那空冥不可捉摸如影随形之恐怖,就像附在她耳际召唤。
    姬水仙直觉背上背了个鬼,哇哇惊叫不要,双手往後猛甩,没命往下冲,一个失足,落滚撞去。
    力天神终忍不住哈哈笑起。
    姬水仙乍闻笑声,鬼气已失,突见人影,登时明白何事,吹大胡瞪大眼跳扑过来:“可恶!你想吓死人是么?”双手劈哩叭啦揍个不停。
    力天神并未还手,边闪边躲,促狭道:“原来女人都怕鬼?”
    姬水仙斥道:“怕你个头!不信你不怕!”
    她猛地用劲,一拳打中得意忘形的脑袋,叭地脆响,力天神抚头叫疼:“你真的打?!”
    姬水仙终泄怒气,呵呵笑起:“这叫乐极生悲,或叫乐极生瘤也可以!”
    力天神无奈苦笑,耍人终被耍,不敢再作怪,揉著脑袋,道:“你可藏得紧!不装神弄鬼,竟引你不出!”
    姬水仙斥道:“哪有,我一直在外围等你来,错失不少良机!”
    力天神一愣:“你也发现敌踪?”
    姬水仙道:“就在那山崖险处!”
    她伸手指出,正是未曾搜过那山峰。
    力天神自知有异,不多言,道:“过去看看!”
    姬水仙引在前头,两人轻功尽展,飞掠如风而去。
    力天神问道:“你怎会找到那里?”
    姬水仙道:“我潜来此时,即发现有人鬼鬼祟祟,便跟过去,简单明了。”
    力天神道:“何时?”
    姬水仙道:“两三天啦!昨日最後期限,对方退走北边,我进至一半,觉得怕你来此寻人不著,只好折返。”
    力天神盘算日期,甚可能是对方最後伏击之後始撤军,看来她摸对敌人阵眼,且看看再说。
    两人速度了得,未及二更已奔至第三座险峰。
    姬水仙引领前往一神秘山谷,果然见及山洞和群居痕迹。
    力天神立即搜索,然除了乾柴杂炭外,并无其他重要东西留下。
    他捡起一骨头,惹嘲道:“你竟为了这狗骨头守上好几夜?”那未必是狗骨,他便如此说。
    姬水仙斥道:“你懂什么?雪中有人,我不守,要守谁?自己晚来还怪我办事不力。”
    力天神想想也是,荒峰雪崖本就难见人踪,突有异状,自盯得紧,轻轻一笑:“也好,若是摸到胡贯月那里,说不定早完蛋了!”
    “胡贯月?!”姬水仙怔道:“九尊盟天威堂主?他在这里?!”
    力天神道:“可不是吗?你想计诱对方为你所用的把戏可能行不通!”
    姬水仙道:“他到底在哪?”
    力天神道:“此处有三崖,另未去那崖便是!”
    姬水仙恍然:“原在那里,先前我被引来,忘了注意四周,直到昨日才有所觉,三崖的确甚像,竟也错失良机。你去过了?那里当真有毒箭?”
    力天神道:“没错,足足一万支!”
    “一万支?!”姬水仙差点昏倒,邪笑起来:“有了它,一人送一支予敌军,天帝帮兴帮有望!”
    力天神冷道:“少做梦,那头不但有奇门阵势且险恶重重,易守难攻,你大概可花一万人攻打,成功之後,可得一支赏赐。”
    姬水仙道:“怎可能只一支?不是一万支?”
    力天神道:“那些是赏给攻打者,保留一支是对你恩赐,懂吗?对方要看不行了,准先毁去毒箭,你什么也得不到!”
    姬水仙皱眉:“看来只有智取了。”
    力天神道:“我看色取比较快!”想及龙英如的豪放骚劲,不知这野媚家伙是否亦是同等想法。
    姬水仙斥道:“神经病,你当我是谁?乱七八糟!”
    力天神被骂得心甜甜,终证明她虽艳媚四射,比起龙英如更易招蜂引蝶,然其行径却保守许多,倒是贤妻良母,考虑对象。
    他乾笑道:“我只是想表明那些东西很难碰,能不碰就不碰!”
    姬水仙道:“不碰行吗?要是对方用来对付天帝帮,我们岂不惨死!”
    力天神道:“龙九尊不是这种人。”
    姬水仙冷道:“吃了啥失神符,竟然为对方说起话来?我且想知道,他到底派谁和你一起办事?”
    力天神道:“龙腾海、龙英如兄妹。”
    “他们?!完了!”姬水仙急切道:“你和那骚女人是否已经……”
    力天神故作迷糊:“已经什么?”
    姬水仙欲言又止,斥道:“唉呀,反正被她迷去便是了!”
    对於龙英如种种,她自熟悉,当然紧张万分。
    力天神瞄眼道:“你又非我的谁,管得著?”
    姬水仙一愣,恼羞成怒:“是管不著,可惜你勾结对方就是我敌人,现在就杀了你!”
    利剑一抖,就要逼人。
    力天神邪笑道:“你该不是吃醋吧?”
    姬水仙斥道:“谁吃醋,少往自个脸上贴金?我只想砍你脑袋。”
    力天神笑道:“砍啊!砍了就没老公喽!”
    “你说什么?”
    “还要再说一遍吗?”
    “可恶!”
    姬水仙恼羞成怒,砍人不著却用剑背猛敲对方脑袋,那原已受拳生疼地方,现在又再敲一记,疼得他又抱头哀叫。
    姬水仙呵呵笑起:“再说啊!再说便要长芭乐还是葡萄!”
    力天神想著再敲便没老命,还是忍了,斥道:“你怎虐待男人?变态吗?”
    姬水仙斥道:“变态又如何?敢惹变态,自找麻烦!”
    力天神直觉不保险,跳开几步,始道:“以後请勿随便靠近,哇,疼啊!”
    姬水仙自得笑道:“你和那妖女有染,死的会更惨。”
    力天神道:“我和男的有染,你奈我何!”
    “男的?”姬水仙道:“你是说龙腾海?!”
    力天神道:“不错,且还心心相印。”
    姬水仙斥道:“恶心!”却不在意,直觉他在开玩笑,只要防著那骚女人便可。但想想唉唷不对,若龙腾海和他结交,岂非更加严重,喝道:“你当真和龙腾海义结金兰?”
    力天神道:“是又如何?他还送我紫云神功,如此好人,不交可惜!”
    姬水仙惊叫完了完了,“什么烂神功?一定是龙九尊伎俩,他故意派他儿子和你套交情,那功夫绝对练不得,小心走火入魔!”说了一大堆不吉之话。
    力天神心想对方此时根本为反对而反对,有理说不清,不想再於此问题打滚,冷道:“我才没练,紧张兮兮!”
    姬水仙霎时花颜顿开,直道谢天谢地,“你明白此理便可。”
    力天神道:“什么道理?谁给的钱多,我便替谁办事!”
    姬水仙瞄眼:“没格调!那就替我办事!任他们出多少,我多千两;去给我把冰血魔箭盗出来!”
    力天神冷道:“不干!除非先付钱。”
    姬水仙冷哼,直骂见钱眼开,然身上确无银票,说亦无用,得另想法子才行。心念一转,道:“也未必要去偷,这边线索亦可寻得,毕竟对方也曾用过毒箭。”
    力天神这才想及正事,问道:“你看过他们有此东西?”
    姬水仙道:“当然见过,否则怎会耗在这里?”
    力天神道:“这便是让人头疼地方,那头并未遗失,这头怎生东西?”
    姬水仙道:“管他什么,只要取得到手,谁的都一样!”嗔声道:“原是可以慢慢跟踪找到地头,谁知老是飞鸽传信,对方一得消息便走人了。”
    力天神道:“飞鸽传信?不是传给你?!”
    姬水仙莫名不解:“传啥东西?我东躲西闪,哪来飞鸽传信?”
    力天神已觉蹊跷,反问:“你没叫曲倩如飞鸽传书?!”
    姬水仙道:“有啊!我来不及传回总坛,要她帮忙,怎么?有问题?”
    力天神苦笑道:“她提了七八只鸽子,沿路传信,说是要传予你,你认为呢?”
    姬水仙怔道:“真有此事?!传一两只还可能,一路传送,除非她另得夫人指令,可是也不可能,我乃半路要她替代我啊!”
    力天神道:“她可能说谎,因为她一直表示是传给你,我竟未想及鸽子几乎只认地方不认人,你四处躲藏,她如何能将鸽子传予你手中?”
    姬水仙不说话了,他从未怀疑过曲倩如,可是其行径却让人难以解释。
    “唯一可能是她也得到夫人暗中命令。”
    力天神想及什么,登往秘洞再搜去。终在较高处发现缝隙,传出鸟便味,他探手取出羽手,果然是鸽羽没错,苦笑道:“你和曲倩如交往多久了?”
    姬水仙道:“有三年了吧!她是我娘半途收留的孤女,我才相信。”
    “你娘?”力天神道:“她可不会害你的,只是曲倩如若是有心人,你娘倒是利用好人选。”
    姬水仙轻叹:“我仍希望她是听令於夫人,毕竟三年交情,从未见她有所不妥之处。”
    力天神道:“或许此事甚重要,她才冒险联络。”
    姬水仙急问:“她人呢?”想唤来问问。
    力天神道:“跟龙氏兄妹去找怒断海了。”将经过说一遍。
    姬水仙道:“难道她目的是龙氏兄妹,非我们?”
    力天神道:“你是说有人计画要除掉龙腾海兄妹?”
    姬水仙幸灾乐祸:“如此狗咬狗,天帝帮自得利!”
    力天神道:“那可未必!”直觉不能让龙腾海涉险,急道:“我得赶去通知他,你来不来?”已掠出洞口。
    姬水仙一愣:“你当真跟他同性恋?”追出。
    力天神冷道:“没时间和你讨论什么恋,我只知他是君子,九尊盟失去他,天帝帮未必会得好处!”
    姬水仙斥道:“你分明中毒已深!”见对方不理,奔得更远,念了几句,无精打采,轻轻一叹,暗道,一个如此夫人,一个如此少帮主,如此替他们拚命值得吗?往昔一直想替父亲完成使命,然自从力天神一句“天帝帮上下都有毛病”,信心不禁开始动摇,尤其南宫子皇竟然非礼自己,对她伤害实是太大,那股使命感终弱不少。
    眼前这男人虽爱财,却也重情义,又怎和他争什么?难道九尊盟全无君子之人?恐怕未必,只是一道鸿沟划开,她不得不如此做,实是苦了这男人。
    且追下去,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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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第八章长白煞神
    长白山北麓。
    吊神峰区。
    山峰如弯月鬼牙,斜耸天际,险景天成。
    半山腰处只见天然巨石平台突出,承著斜弯尖峰,纵使大雨倾盆亦溅之不著,倒是佳居住处。
    号称比“闪电夺命”更前辈之杀手老将“长白煞神”怒断海即隐居於此。
    虽外头冰天雪地,此处却因天然屏障,斜峰承覆半里范围则苍松翠柏,草木扶疏,别有洞天。
    超级杀手不再使剑,而是专心弹琴,一曲浪淘沙,壮阔山河,气势磅礴,一泻千里,弹尽征战英雄心。
    怒断海已然六十开外,自收徒以来,十余年未再动手杀人,然其尊贵地位连龙九尊皆礼敬三分,难怪他能纵横江湖,极尽狂放。
    龙腾海只花半日光景已寻及此峰。
    远远闻及乐音,暗暗佩服对方不但功力深厚,且精於此道,全然不若一般杀手粗俗。
    行之近处,已见石碑刻著“擅入者死”红字,龙氏兄妹未敢再越雷池一步。
    往平台瞧去,只见得怒断海头顶半秃,白发披肩,两道胡须宛若灵蛟粗长甩下,有型有样。
    龙英如欣然道:“他和爹年龄差不多吧?怎玩起乐器?一副不可一世模样!”仍是想著不知房中术是否虚有其表。
    龙腾海道:“别乱说话,爹对他礼遇得紧,咱岂可冒犯,待他弹完琴再说。咱先四处看看,是否有怒氏兄弟下落?”说完四处行去。
    龙英如想及老爹,怎敢再幻想,也未跟著寻人,只顾欣赏这吊神峰为何弯得如此神奇?
    除了岩层如精铁般坚固,否则实支撑不易。这老头倒知选地理。
    好不容易一曲已毕。
    龙腾海并未发现怒氏兄弟行踪,闻及曲毕,这才拱手拜礼道:“在下龙腾海,乃受家父龙九尊之托,前来拜见前辈,不知可否进入禁区?”
    怒断海眼若铜铃瞪来:“你说是何人?”
    龙腾海再说一遍。
    怒断海目光一闪,冷道:“上来吧!”
    龙氏兄妹欣喜应是,立即掠登平台。
    远处瞧及此平台不觉宽度,亲临此地方知巨大。
    怒断海倚崖而坐,两人保持丈余距离拜礼。怒断海冷目如电,直往两人脸面游走,後又移瞧玉玄琴,叮咚轻拨著。
    “龙爷找我何事?”
    龙腾海道:“家父向您问安;晚辈则想见见令徒狂涛、骇浪,可好?”
    怒断海冷道:“他们惹事了?”
    龙腾海道:“有一点。”
    怒断海道:“何事?”
    龙腾海道:“可能涉及被奸人利用,晚辈想问问对方是谁。”
    “呃……”怒断海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怒断海道:“拿钱办事者,就是杀手!既是杀手,岂可说出雇主名字!一说完哈哈狂笑。
    龙腾海皱眉,仍极尽耐性,道:“前辈自有道理,只是令徒曾说搞错对象,且见知我身分即逃开,恐怕有所误会;此事牵涉九尊盟安危,尚请前辈帮忙。”
    怒断海喝道:“没有误会!”双目如电:“冒牌家伙,是自杀,亦或等老夫砍你脑袋!”
    龙腾海诧愣:“谁是冒牌家伙?!”顿觉此处只有自己,惊道:“前辈怎可此说,在下确是九尊盟少盟主身分!有玉佩为证。”拿出九尊玉佩。
    怒断海哈哈狂笑:“盗一玉佩就能当少盟主吗?”突地举掌吸抓,玉佩凌空摄来,龙腾海以为他想辨认,岂知对方一抓即揣入怀中,龙腾海惊诧欲解释,怒断海狂笑再起,伸指拨琴,乱弹音调,却音音刺耳,捣得龙氏兄妹血气大翻。
    龙腾海惊道:“不好,魔杀之音!快运功抵挡!”和妹妹立即盘坐运功抗拒。
    一曲未听完,两人已面红耳赤,血气直冲脑门,此时若轻截头顶,必定暴血冲出,状况甚是危急。
    怒断海每以为几指下去,对方必脉断而亡,岂知仍能挺过半曲之多,较量之心油然生起,哈哈狂笑道:“且看你能撑得了多久!”
    琴音转怒,杀伐之意更浓。
    他自十余年前封刀以来,即专心练这“七杀音”,乃以深厚内力灌入琴弦以逼劲杀人。
    十数年苦练之下,再加其内力本就深厚,那杀音自强锐无比。寻常飞狐等物一弹即死,杀人功夫已臻绝妙之境,难得此次能对人开刀,他可好好磨练一番。
    龙腾海兄妹做梦未想及对方会将自己当成冒牌货,三句未谈完即以杀招相对,实也玩命。
    龙腾海在追杀之下,几乎毫无招架之力,然危急间突忆起父亲曾提过老杀手已练琴音杀人,唯有紫云真人之神功能相抗衡,心念闪及,立即运起紫云神功,乍运之下,内劲宛若天云行空,浩瀚飘行,终将翻腾血气引入正轨,那琴音听来不再刺耳,脸上血红渐渐消退,终觉神功好用,亦觉父亲早用心良苦,千方百计送己前往学艺。
    至於龙英如还好,因为怒断海目标对准其兄,她只不过受波及,纵觉身胀难挨,却无暴裂而亡之虑。
    双方就此挣扎不断。
    龙腾海将紫云神功运至极处,竟能随著琴音起伏跳动,每每对方杀音刺来,即带动神功奔腾宣泄,不但化於无形,甚且有助於练功。
    怒断海先是得意,谁知越弹越见对方血气平顺,脸面竟且出现陶醉神情,他怔诧百思不解,未信邪再弹七杀怒音,全若泥牛沉海不管用。
    他额冒冷汗,吼道:“怎会如此?!”锵当一响,琴音顿断,厉喝道:“你练了邪功吗?”
    突地欺身扑空,一手抓住龙腾海脖子,意外对方不堪一击,虚有其表,当下哈哈狂笑:“破你身体研究研究!”
    龙腾海挣扎直叫饶命。
    龙英如见状怒喝,尺余利剑猛砍过来,一上手即是龙形九斩,杀招狠猛。
    然怒断海已是杀手祖宗,身经千百战,怎轻易受击,他喝著:“你也会使老龙功夫?”
    伸手一探,强穿对方剑招,一掌击中胸口,龙英如唉呀退撞,跌个四脚朝天。
    怒断海哈哈狂笑:“你就给我徒当妻子!”
    龙英如想再攻击,然却发现全身酸软,功力提之不起,已知受了禁制,不禁破口大骂:“老妖怪!你敢不分黑白,找我们麻烦,待我爹来时,踏平这里,准你没命!”
    怒断海狂笑,根本不理:“有本事全叫来吧!”
    龙英如是想开骂,龙腾海却道:“小妹不得胡言,怒前辈一向受爹尊敬。”怕话说绝了,往後更伤和气,龙英如支支吾吾,终把话咽回去。
    怒断海甩著龙腾海,道:“不杀你了!看你功力不错,便当我第三徒!快快拜礼!”随手一丢,龙腾海跌得四脚落地。
    龙腾海赶忙爬起,拜师之事岂可乱来,若是被他收为徒弟岂非变成第三号杀手,万万使不得。
    怒断海喝道:“竟不拜礼?老夫要收徒,是你福气,天下不知多少人求我,未必得逞,免费收你还抗著?”猛运劲,硬要对方下跪。
    龙腾海强硬抵挡,然却抵不过怒断海高强劲功,终被逼跪地面,他冷道:“纵使跪了,也是前辈所逼,我仍不愿拜师!”先说明威逼无效,让对方死了心。
    怒断海嗔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吗?不拜,杀了你了事!”
    五指一张,劲气直扣对方肩头,迫得血丝渗出,龙腾海仍咬牙硬撑,就是不拜。
    怒断海几番逼迫竟不得功,气得哇哇咆哮,想一掌劈死,却又舍不得,突地一脚踢去,扫得两兄妹滚入内角,冷邪喝道:“要磨即来磨,我多的是时间,磨到自动下跪拜师为止!”
    顿坐琴桌,开始拨琴,再不瞧人一眼。
    龙腾海兄妹得以喘息,暗道要命,相互问询伤势,但觉尚好,安心不少。
    龙英如低声道:“此鬼武功了得,非爹才能制住,咱找机会开溜便是。”
    龙腾海默然应允,道:“得问清他怎知咱是假冒的?定有人事先告知,真是要命!”
    他想找出那人是谁,边运功调息,边问道:“前辈您可误会了,我爹真的是龙九尊,是谁胡传消息,弄得您我误会连连,前辈可否将那人唤来对质,自可明白一切。”
    怒断海不理,冷道:“拜师再说,一切免谈!”兀自弹琴。
    此後任龙腾海如何发问,他就是不答。几番下来,龙氏兄妹已累,不知如何是好。
    龙英如道:“哥何不假装答应拜师,待套出结果,逃了便没事。”
    龙腾海道:“逃了才大事!如他等人,心性捉摸不定,却最重师承伦理,不拜且罢,一拜入门,就如附骨之蛆,一辈子吸得紧紧,若敢叛变,天涯海角准被追杀得命丧始结,不信你拜他试试。”
    龙英如伸舌道:“我可不想,他要男的,且把我配给他徒弟,不知是高是矮者?”心想高者倒可试试,但只一闪念又拉回现况,轻叹道:“那就等开溜啦!”
    龙腾海但觉气息调得不错,转问妹妹,亦已恢复元气。
    两人默契已生,突往左岩角掠去。
    岂知两人动,怒断海亦动,他平坐不变,飞人如电拦来,一截封去,吓得两人转身逃往右岩角,照样被截。
    一连数趟全然失败。
    龙腾海不得不喝道:“各分东西!”能逃一个是一个。
    只见得兄妹左右逃开,以为将有人顺利走脱。岂知怒断海只挡龙腾海,随又拨动琴音,捣得龙英如跌坐地面,强功抵抗杀音穿脑,根本逃无去路。
    怒断海这才哈哈狂笑:“天底下无人能逃出老夫手掌心,你们慢慢磨吧!”掠回原处,继续弹琴。
    龙氏兄妹哭丧退回原处,绝望让两人相视苦笑。没想到堂堂少门主会困於冰天雪地之中,实始料未及。
    他俩不禁开始希望力天神尽快出现,看看是否收拾得了老怪,否则请他差信要老爹亲自前来救人,此乃唯一生路啊!
    两人就此耗著,前途茫茫,想来即懒,不自觉中竟也疲累困睡。
    远处曲倩如正潜伏著。
    她已见著龙氏兄妹被困种种,心头竟然生起得意快感,毕竟若以天帝帮来说,能削弱对方任何一寸实力,自是多一分胜算。
    她全然忘记此行乃配合力天神和龙氏兄妹合作,竟自弃之两人不顾,是为天帝帮,亦或另有私心。
    其实以她之力,又怎能和怒断海相抗衡?能不出事已是万幸。
    她潜伏不动,虽想有所作为,然挣扎过後仍静观其变。
    直到傍晚,她方忆及是否要去通知力天神?因为他随时可能寻来。
    思考过後,终仍决定留下,静观其变。毕竟她若靠於敌方,如此何能窥探全貌,若靠於天帝帮,等待力天神前来亦可交代过去。
    夜寒雪飘,阴冷上身,她寻向附近山洞,暂时栖身。
    龙氏兄妹醒来,已是饥肠辘辘,见那疯子仍自不理,只好另行想法解决。
    兄妹四处瞧探,始发现此洞甚宽广,左右两侧攀有奇藤,枝叶茂绿,其间结有不少百香朱果,既然饿了,顾不得什么,捡石打去,落果掉来,兄妹立即捡拾,足足橘子般大。虽虑及有毒,但想及老怪志在收徒,若是毒果,自不肯让两人服用,兄妹张口便咬,本是作势,但觉老怪没反应,便真个咬下。
    外皮竟然深厚,咬来又苦又涩,然一拨开,里头汁甜味香,两人便吸吮果腹,一连数颗下腹,终不再挨饿。
    龙腾海但觉老怪肚子可也饿了,便道:“前辈可要几颗朱果?”尚有两颗,自可分享。
    怒断海哈哈狂笑:“吃了便毒死!”不理。
    龙氏兄妹顿觉咽喉生毒,作势欲呕,然呕了几口,毫无东西,心想吃都吃了,再吐何用,只能听天由命。待过半晌,并无异样,心想多半是老怪恐吓之言,已不在意。
    眼看夜色已临,看来今夜得在此混过,龙腾海还好,随便可解决,龙英如则麻烦得紧,支支吾吾说是尿急,迫得龙腾海问向老怪:“可让她方便一下?”怒断海冷哼麻烦,未再阻止,龙英如得以暂且溜去林中。乘机跑向山泉洗把脸轻松轻松。
    她虽有开溜念头,可是惧於老怪武功太高,琴音又咄咄逼人,何况对方若以哥哥相威胁,自己怎可弃之不顾,终乖乖走回。
    兄妹俩看来只有乾耗,等待救兵吧?剩下只有希望老怪突然松懈亦或离去,两人才有开溜之机会。
    他俩开始故意装睡,暗中却窥探老怪是否松懈。谁知老怪就是坐定琴桌不动,很似乎身子僵硬,手指仍能拨动琴弦,只要琴音不断,两人根本毫无机会。
    其实得道高人,往往一坐数月以上,即若佛门弟子闭关参禅,区区一天一夜又算什么?
    兄妹俩可拨错算盘。
    在机会全无之下,两人本是装睡,久而久之竟然真正沉沉入睡,忘了身在险境。
    不知过了多久。
    忽觉淡淡唤声传来,似有似无,似梦似真。
    “龙腾海,你在哪?……”
    龙腾海此次听得真切,梦中惊醒,诧声道:“力天神?!”赶忙闭嘴,生怕老怪发觉,然想及自己都能听见何况老怪?果然发现老怪琴音已亮,似迫著迎击快感,他不禁替力天神紧张起来,凭老怪功夫,若比快刀,或能一相较量,若以内力相斗,那力天神万万赢不了对方,如此奔来,岂非投怀送抱?
    龙英如却兴奋道:“他来了!有救啦!”直觉这家伙能耐超强,倒忘了老怪更厉害。
    龙腾海轻叹:“如何救?老怪功夫谁能挡?”
    龙英如一愣,乾笑道:“我是说请他去找爹来,照样可救人。”
    龙腾海这才悟出正确招法,登时喊道:“力兄可别过来……”
    话未喊完,怒断海冷斥:“鬼叫啥劲?”一指点中两人哑穴,声音顿竭,吓得两人穷紧张,却无计可施。老怪则眼露兴奋,他急需拿人试练七杀音,每每误此经过者皆无幸免,力天神也不例外。
    暗处曲倩如亦闻及力天神叫声,惊忡中考虑是否出面阻止,然挣扎之下,仍无勇气现身,只好躲著,静观其变。
    力天神只闻得龙腾海一喊声,心知摸对地头,欣喜之下,加快脚步掠来。
    时近五更,他已花费半夜光景始追及此,但觉对方平安出声,一颗悬心方自安下。
    待逼近吊神峰,忽另闻琴音,他皱眉道:“龙兄好大兴致,竟然弹琴娱乐?”怎知弹者另有其人?欣喜道:“龙兄安好吗?”已掠入擅闯者杀石碑,抬头一瞧,怎见白发老头在弹琴,心生警惕:“敢是怒前辈?”龙氏兄妹在里角,并未见著,“可见及我那龙兄?”
    怒断海哈哈狂笑,劲指顿拨琴玄,锵音射出,力天神唉呀尖叫,双耳生疼,赶忙抚耳跳开。骂道:“老妖怪你可毒了,我和你无冤无仇,竟下杀手!”
    怒断海狂笑:“擅入者死,还想活命吗?”
    琴音万马奔腾攻来,纵隔数百丈,照样杀得力天神无法招架,退逃几步已跌滚地面,掩耳疼叫不已。
    怒断海得知数百丈仍能伤人,兴奋哈哈大笑,琴音更强攻来。
    龙氏兄妹见状直叫要命,然苦於穴道受制,情急中龙腾海要妹妹撞开穴道,龙英如姑且一试,脑袋往其胸口撞去,一连数次,穴道顿解,功力已复,赶忙自解哑穴,立即喝喊:“力兄快运紫云神功!”乘机也解妹妹受制武功及哑穴。
    力天神闻声,情况不容思考,立即运起紫云神功。他虽刚练数日,然所有心法已背熟,运行之下,纵不熟稔,倒也能抵挡一二,先时尚觉浑身疼痛,然那琴音如浪入侵,竟和紫云神功之云涌行功法有所配合,甚至具引带作用,力天神每每尚未参悟之处,放其自然腾涌开来,竟也水到渠成,不悟自通。
    他发现此秘招之後,自是欣喜,反倒怕对方不弹,失去良机,竟也装得伤重更深,随处滚动,唉唉疼叫,一句:“我只学几天啊,挺不住了……”叫得更是可怜。
    怒断海不疑有诈,每以为琴音正在杀人,自哈合狂笑,喝著:“初练毛头也想挡我天下第一杀音!去死吧!”拨得更急。
    龙腾海见状急道:“撑著撑著!”眼看力天神快要不行,那顾得自己,竟也开掌击向老怪,苦声道:“前辈请住手,他是我兄弟!”
    龙英如岂肯坐视,配合哥哥攻杀过去,心想这老怪不近情理,杀了也罢。
    怒断海岂将两人放在眼里,冷斥道:“想吃里爬外吗?”敢情已将对方当徒弟,冷哼一声,左掌反击,应付两人攻势,右手仍拨琴不断,想收拾力天神。
    三方一时陷入混战。
    只见得龙氏兄妹左攻右击,怒断海只凭一只左手应付游刃,不但迫得两人手忙脚乱且险象环生。
    力天神仍自唉唉打滚,不断叫著我完了,不要理我,杀了我吧,却贪婪直练神功,可谓受益最大者。
    怒断海一连数掌击退龙氏兄妹,可惜又被黏著,烦不胜烦,顿想及竟忘了琴音可用,反正迫一人和迫三人费功差不多。登时狂笑:“想听琴么?赏你一段!”杀音立即冲打过来。龙氏兄妹登时耳根生疼,纷纷跌坐地面。
    龙腾海赶忙运起紫云神功,终能抵挡,然要他再作攻击,却万万无此能力。
    龙英如则无此神功,被攻之下,疼叫立即传出,迫得龙腾海喝道:“你要杀了徒弟妻子吗?”怒断海闻言这才哈哈狂笑,撤去部分杀音,让她好过些。
    现场一时又是怒断海主控局面,他自狂笑不断,其他三人则拚命运功抵挡,唯力天神唉叫更悲,听得龙胜海满心急切,急道:“前辈你也收他为徒,他根基比我更好!”
    怒断海喝笑:“你拜师,我便饶他!”
    力天神闻言叫道:“千万别拜这老妖啊……”疼滚更烈。
    他是杀手出身,自知规炬,然又不能泄底,故出言唤阻。
    怒断海喝斥:“自己都快没命,还敢放屁吗?”琴音更杀。
    力天神唉呀再滚。
    龙腾海终忍不了,喝道:“快住手,我拜师便是!”当真欲下跪。
    怒断海哈哈狂笑,喝著“好”琴音已断。
    力天神却非音断才弹起,他只想阻止,弹身指喝龙腾海,“千万别拜这老怪物!”
    怒断海怎忍受让人指指点点,道:“刚放你,便如此猖狂么?”
    他猛弹琴音,力天神唉呀生疼又落地打滚,其实仍伪装。
    怒断酒见他疼够,方始收招。
    力天神又跳起斥骂。
    怒断海气得哇哇大叫,杀音更炽。力天神倒地再嚎,乾脆叫如杀猪。
    如此怒断海一停琴音,力天神便起身叫骂,他一拨杀音,力天神便倒地猪嚎,一连数次,竟也惹毛怒断海,哪顾得玩弄,真正杀音攻来,力天神猪嚎更旺。龙腾海极力阻止无效,只祈老天造化。
    怒断海连杀数分钟之久,力天神却越吼越惨旺,看似更遭重击,然情况却反常。怒断海再杀几音,顿觉不对,厉道:“你在耍我么?”提琴凌空掠扑而下。他乃以为距离过远,伤人不易,如今逼近二十余丈,琴音再打,力天神照样落地乱滚,不知是真是假。
    怒断海七音同拨,喝著“裂”,音蓄霹雳暴来。
    力天神不知含意,爬身而起,问道:“裂什么?”猝见怒断海面红耳赤,两眼暴凸欲裂,这才知道对方欲让自己血脉暴裂而亡,然这怎装得?
    怒断海厉吼:“还不给我裂!”七音再杀。
    力天神苦叹道:“怎么裂?”一时气逼脸面,哇哇痛叫,坠地翻滚,终张口歪舌,死脸难看!
    怒断海竟也气喘吁吁,数十年未曾如此喘过,飘落地面,边拭汗水边斥道:“任你多厉害,照样难挡我七杀音!”
    相距丈余,他仍觉不妥,这小子透著邪门,受七杀音者自七孔流血,他怎只吐白沫,当下一掌击来,扫中胸腰,力天神登时搔痒,挨呀又自滚笑开来。
    怒断海见状,终知自始至终全被耍著玩,此对杀手祖宗岂非脸面丢尽。他哪能受得此侮辱,哇哇咆哮,脸胀如球,五指探来,厉劲欲裂脑骨。
    力天神终见杀招,自知全在此击,身形一闪,虚无幻影身法顿展,那快刀强势猛砍。
    怒断海从未见过如此快刀,一时不敢用手硬接,抓来玉琴强挡。
    锵!
    一声脆响,七条硬弦全被砍断。
    这还得了,此七弦乃怒断海花费无数心血始得之北海深蛟筋,如今被断,等於琴毁,生平岂曾受过此打击、侮辱?杀意充斥胸脑,杀招尽出,打得力天神招架不住,东躲西逃。
    力天神心知挺不了多久,赶忙喝道:“还不快走!”
    龙氏兄妹这才明白对方千方百计缠住老怪,原是在救人,两人感激拜礼道谢,不敢出声,登时开溜。
    怒断海厉道:“谁都别想走脱!”强势欲将力天神拿下,然他原以弦琴为兵器,可惜琴弦已断,只剩琴身,他又顾虑琴身若被砍中,那可全部完蛋,只有护它,然力天神看破此点,利刃直往琴身砍去,如此一来,玉琴反成负担。怒断海在护琴之下,一时竟然奈何不了野小子,甚且被逼得节节败退。
    怒断海厉吼:“‘虚无快刀’是你何人?!”
    力天神道:“我师父也!”
    怒断海咆哮厉笑:“好好!十数年前即闻他为天下第一快刀,如今果能较量!爽快!”
    力天神邪笑:“我只徒弟,我师更快三分,无人能挡!”杀杀对方锐气。
    怒断海岂肯认输,狂笑喝著:“那倒未必!”他想抽刀迎敌,却发现十余年已未带刀於身,兵刃改为七杀琴,如今一时想用却不可得,气得哇哇大叫:“有胆等我取剑!”
    力天神喝道:“行!”
    怒断海不疑有诈,立即抽身掠回高台,一手藏妥玉琴,再往内洞想取兵刃。
    力天神岂肯留此玩命,怪叫一声:“留下来才是孬种!”趁对方掠入内洞之际,他可没命转身即逃。
    凭他快刀竟然只能将人缠住,若碰上对方手中兵刃,那还战个屁,不溜才是天下第一大呆。
    其实力天神倒被对方超级杀手威名所慑,且其有救助龙氏兄妹脱困之责,故全以缠功应对,自无杀人之意,如若拚命对决,在此状况下,‘虚无快刀’欲刺对方咽喉,恐也非难事,只是能剠多深,是否能全身而退,全在未知数,亦即怒断海欲扑杀力天神,总得付出代价。
    难怪怒断海得取回昔日兵刃,方敢全力一搏。
    然那怒断海取刀追出,哪见得力天神踪影,气得咆哮厉道:“你不要脸么?鼠辈么?”
    人已闪失,雪印仍在,他掠空追杀,狂劲卷得白雪横带一道飞花。
    力天神脱逃功夫自是一流,然他想及对方要是找人不著,反往龙氏兄妹或後头追来的姬水仙追去,岂非前功尽弃,故奔至一半,突又现了形迹,远远一个唉呀,落地打滚,怒断海即凭此叫声狂追过来,终见人影,咆哮狂笑:“死来吧!”尚隔百丈,挑起雪块即砸。
    力天神无暇反挡,只顾往前冲去。
    那怒断海已是一派宗师阶级,功力自不在话下,追及两里,终逼近三十余丈,再此下去,不出半刻,力天神将被拦截。
    想及拦人有望,狂笑不断。
    力天神亦非毫无盘算,眼看对方逼近时,他已冲往一处冰天雪崖,只见得此崖高耸天际,偌大冰块突出崖面,正是脱逃好时机。
    他猛地暴喝,火鹤冲天,直往突出冰崖射去,凌空利刀猛挥,劲气暴切冰骨。一刀未断,再来一刀,猛砍三刀之际,怒断海已迫近不及十丈。力天神顾不得身刀合一冲向崖底,轰地暴响,地动山摇,那偌大冰崖终断裂,简直山崩般凶猛往下砸来,怒断海见状,任他武功高强又怎挡得了大自然天崩地裂?骇叫著不好雪崩了,赶忙掠退反逃。那冰块却若泰山压卵落滚下来,强追渺小人身不放。
    已有人骇叫如杀猪。
    至於力天神则另有准备,他以上冲之劲斩断冰崖之後,立即利用技巧再挖钻崖壁冰面,利刀一挥,窟隆已现,上身一塞进去,免得随身坠落。
    他知冰崖下坠,必引来雪崩,哪肯停手,拚命如土拨鼠挖著冰块,身形极力往前挤去。
    果然挖不及七八丈,轰地暴响,地动山摇,其藏身冰块竟也断裂,猛往下头滚去,力天神苦叫不好,只能运足真劲抵挡。
    只闻轰隆渎≡娇煸郊保旋转越劲越猛,终至巨大砰声,力天神已然昏厥不醒。
    不知过去多久,力天神方悠悠转醒,顿觉全身筋骨生疼,暗道老天威力实是吓人。
    仍在雪堆中,只好慢慢拨爬出来,始发现被埋数丈深,然却也庆幸跌入软雪堆中,否则代价准不仅此。
    他仍担心怒断海在附近,倒是潜伏窥探,四处扫瞄之下,终见西北方一青衣老者拐拐而行,口中喃喃斥骂不断,该是欲把力天神吞食入腹等语。
    力天神赶忙缩躲回洞,暗自窃笑老怪混了数十年,也该尝尝瘪味了。待怒断海走远,他始敢再爬出来。
    此时朝阳早升,雪地一片冰亮,寻了方向,轮他一拐拐走人。
    行约半里,忽见两影闪动,原是龙氏兄妹寻人至此。
    乍见力天神,龙英如欣喜雀起:“哇!没死!”无敌超人使她既钦佩又兴奋,飞奔而来。
    龙腾海一颗悬吊之心方自放下,快步跟进。
    力天神见两人平安,自也安心,瘫坐地面,苦笑道:“什么任务,且不收钱,实划不来……”揉著疼痛膝盖。
    龙氏兄妹迎来。
    龙腾海拱手直道:“多谢相救。”
    龙英如则若小妇人蹲身下来,一句“你受伤了?”赶忙拿出药物,替他推拿。这可是她第一次如此温柔对待男性,龙腾海瞧在眼里,笑在心里。
    力天神无福消受美人恩,直道不碍事,没关系,然美人仍揉搓不停,且由她去了。
    他道:“你们快回去吧!看来九尊盟有场暗斗已上场,两位多小心。”
    龙腾海道:“力兄可愿随我们回去?毕竟我爹也已邀约过?”
    力天神苦笑道:“免了吧!我只是想多活几岁,堪不了折磨,龙兄莫要让我入险地才好。”经此折腾,他可不敢再碰此事。
    龙腾海自知凶险,纵使自己对他惺惺相交,然无端让他卷入是非,自非对友人之道,当下颔首:“那咱保持联络便是。”
    龙英如道:“至少一起离开长白山区再说吧!”对於力天神之神勇,她终又生起非分之想。
    力天神道:“不必了,你们直接回去便是,我还有个伴,待接著再行。”龙氏兄妹这才想及曲倩如,不再坚持。
    龙英如道:“那你自个保重了。”虽失落却也无奈,她和哥哥拱手拜别,终先离去。
    力天神送走两人,找了方向,再行几步,忽见得另有人现身,竟是姬水仙。
    她可冷眼瞟来,怪声道:“你受伤了?”竟学龙英如举止,只差未揉男人膝骨。
    那凶猛雪崩轻易可将人引来,姬水仙即因此找来,也见著一切。
    力天神知她学的是龙英如,皱眉一笑:“我又非你老公,吃什么醋!”
    姬水仙斥道:“谁吃醋,我只觉得恶心!”
    力天神道:“恶吧!你也可以离去了,我决定不再接贵派和九尊盟之事,尾款也不必付啦!”
    姬水仙一愣:“你当真被龙腾海收买?!”
    力天神道:“买什么?没看到你们全在玩命?我可不干!我决定改行不当杀手,干些偷鷄摸狗之事也愿意,就是不想玩命。”
    姬水仙呵呵想笑:“怎么?一下子就没胆啦?你懂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我去通知怒老怪,看你能收什么山?”
    力天神喝道:“你敢!”
    姬水仙邪笑:“逼急了,我什么都敢!”
    力天神冷冷哼哼,道:“去啊!可别让他抓去当押寨夫人,那可自动投怀送抱!”
    姬水仙一愣,斥道:“孬种!”
    力天神冷道:“不管什么种,我只想过我要的日子,你请吧!”
    摆摆手,他先行移步而去。龙英如那瓶药果然不差,拭抹揉搓之下,疼痛竟然减去泰半,行来已然舒畅。
    姬水仙喂喂追叫,力天神总也不回头,逼得她心念闪动,喝道:“偷鷄摸狗便偷鷄摸狗,那请帮我查查曲倩如到底是何身分,总没啥危险了吧?”
    力天神顿觉此事未了,亦想解此迷,当下说道:“代价就那尾款了?”
    姬水仙瞪眼:“死要钱!”还是答应了。
    力天神冷道:“那笔生意早就完成,尾款早是我的,只不过我方才大方送掉,现在且要回来罢了,便宜还卖乖!”
    姬水仙不敢再争,免得再闹翻,说道:“那就办吧,不知她现藏於何处?”
    力天神道:“还不简单,待离开老怪势力范围,点个火堆或放光,她准找来。”
    姬水仙想及断云崖寻人一事,自是同意。
    两人潜掠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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