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担皮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十六章跳月大会
    玉兔东升,好一个初秋之夜。
    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个桃花谷。
    谷内平坦的草地上,一张张矮桌连结起来,围成个大圆圈,并且铺上红桌布,场面不但热闹壮观,而且喜气洋洋。
    圆圈中央,生起一大堆火,整只整只的猪羊鸡鸭,就在火架上烤着,由专人负责滚动铁叉,不时抹上调味佐料,令人垂涎欲滴,阵阵飘向四周。
    其实,苗人的调味品,不过是酸姜、辣椒、麻子之类,哪里比得上汉人的烹调手艺?
    盛会即将开始了,当矮桌上摆满各色水果后,便见桃花谷的居民,扶老携幼,合家光临,络绎不绝地来到会场。
    负责接待的男女苗人,有条不紊地招呼大家,围着大圆圈席地而坐,只留两处缺口,以便进出。
    儿童们迫不及待,抓起矮桌上的水果就吃,也不管回头小肚子还撑不撑得下那些美味,先填饱了再说。
    按照苗人的习俗和规矩,东方是主位,地上铺着兽皮厚垫,留着的四个空位,是给族长、老巫师、以及今夜的两位主客小仙和小天的。
    当大家坐定后,便见卡沙与老巫师,陪同两位主客到来。
    于是,所有人均起立恭迎,以示对族长、老巫师及两位主客的敬意。
    卡沙先招呼小天及小仙入座,然后高举双臂,振呼三声,示意大家一起坐下。
    接着,卡沙以苗语致词一番,说明小仙和小天的身份,以及此番前往风雷潭的英勇事迹。
    一阵掌声动后,卡沙继续说明,今夜是庆功与跳月合并举行,希望大家尽情欢乐。
    又是一阵掌声如雷,传遍了整个桃花谷。
    卡沙再高举双臂,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转向小仙和小天道:“玉小长老、古小侠,请二位向大家说几句话吧!”
    小仙笑问道:“我说的你们能听懂吗?”
    小天道:“没关系,我保证他们一定捧场,听不懂也照样鼓掌。”
    小仙瞪他一眼道:“那就让你说吧!”
    “说就说,谁怕谁谁,小天站了起来,抱拳环拱一圈,振声道:“今夜卡沙族长请客,一切免费招待,大家尽量吃喝,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吃不完还可以兜着走,好,完了。”
    果然,如雷的掌声再度响起。
    小天又抱拳答礼,得意地瞥了小仙一眼,那意思似乎在说:“我说的没错吧?"然后坐了下来。
    小仙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有什么了不起,现在看我的。”
    小天诧异道:“你还要发表?”
    小仙未加理会,径自站了起来,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们……”
    小天糗她道:“兄弟,你在竞选哪?”
    小仙仍然不理会他,继续道:“我那哥们儿古小天,是个混强加三级,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而且是个驴,还不是普通的驴,如假包换的大笨驴。”
    她刚骂完,又响起一片如雷掌声。“谢谢大家捧场!"小仙也瞥了小天一眼,坐下道:“如何?”
    小天苦笑道:“兄弟,如果我不服你,我就是鳖”
    小仙一本正经道:“你本来就是个鳖!”
    老巫师和卡沙,早已掩口葫芦了,只是为了身份,不便笑出声来。
    来宾致词已毕,盛会随即正式开始。
    二三十名苗族壮汉,分别将烤熟的美味,送向围成大圆圈的矮桌上。
    大家毫不客气,双双齐动,一个个猛吃猛喝。
    苗乐声起,便见从矮桌围成圆圈的两处缺口,浦人数十名盛装的苗族少女,迅速以小碎步散开,成为六个小圆圈,开始载歌载舞起来。
    小仙和小天真的饿慌了,顾不得欣赏歌舞,只顾努力埋头大吃大喝,诚如小天所说,反正不花钱嘛,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谁客气谁倒霉。
    正在这时,突见一个健壮年轻苗子,来至卡沙身边蹲下,轻声耳语一阵,又面带怒容地指指小天。
    小在正忙着吃喝,根本浑然未觉。
    卡沙却是神情微微一变,急忙起身,将那青年拖开一旁,以苗语叽叽喳喳一阵。
    他们似乎起了争执,但卡沙是一族之长,那青年敢怒而不敢言,最后只有狠狠朝小天瞪一眼,愤然离去。
    这一切看在小仙眼里,不禁暗觉诧异,以肘轻撞小天一下,轻声问道:“哥们儿,你认识那个小苗子吗?”
    小天一转脸,正好那青年已愤愤而去,未能看到正面,于是摇摇头道:“不认识,他是谁?”
    小仙道:“他大概要找你麻烦。”
    “哦?”
    小天刚要追问,卡沙已回来坐下,若无其事一般笑道:“来,我敬二位。"”
    小仙暗向小天施个眼色,也装作没有看见,双双举杯跟卡沙一饮而尽。
    老巫师敬过一杯过后,却以苗语问着卡沙,似在问那青年刚才为何起争执。
    卡沙又瞥了小天一眼,以苗语支吾了几句。
    可惜小仙和小天不懂苗语,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从神色上可以看出,老巫师似乎很生气,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如同他所崇敬的偶像,遭到了诋毁。
    小仙趁机轻描淡写问道:“老师公,什么事生气啊?是不是烤肉不对你口味……”
    老巫师未及开口,卡沙已抢先掩饰道:“没事,没事……”
    小仙笑道:“没事就好,有事准是我这位哥们儿的事,大概跟我无关,对吗?”她看看小天,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小天尴尬地笑笑,突然若有所悟,心想:“莫不是-------”
    念犹末了,卡沙已再度举杯敬酒:“来来来,二位多喝些,明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跟你相聚了。”
    小仙是有话憋不住了:“放心吧,咱们有个约会,明年中秋还得再来一趟呐!”
    “哦?”卡沙诧异道:“二位跟谁订下了约会?”
    小仙却又卖起关子道:“这包括在我的说古在内,回头你们就知道了。”
    卡沙道:“好,现在多喝些、多吃些,回头好有精神听玉小长老说古。”
    小天逮住机会又糗小仙道:“我也得提提精神,否则我兄弟在那里说得口沫横飞,我却在一旁打瞌睡,那可就破坏气氛,大煞风景啦!”
    小仙正要反唇相讥,卡沙又举杯道:“喝酒,喝酒!”
    小天总算逃过一劫,杯到酒尽,跟卡沙连干三杯。
    卡沙虽是装作若无其事,但小仙何等机伶,她察言观色,确定必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跟小天有关。
    趁着卡沙转过头去,在跟老巫师轻声耳语,小仙也转向身旁的小天问道:“哥们儿,咱们从风雷潭带回的宝贝呢?”
    小天呐呐地道:“我,我还没去看,大概没问题吧!”
    小仙追问道:“那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小天道:“我原是回去看宝贝的,谁知转来转去,看到的屋子都是一个长相,分不出那一幢是昨夜给咱们睡的地方……”
    小仙嗔叱道:“谁跟你睡?少臭美!”
    小天忙更正道:“我的意思是说,卡沙昨夜安排给咱们住的楼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小仙专会抓他的话柄:“屋子长了腿?”
    小天苦笑道:“屋子当然不会长腿,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它。”
    小仙又追问道:“后来呢?”
    小天道:“我转来转去,就转到这里来,没多久,你跟老巫师不是就来了吗?”
    小仙沉吟一下道:“不对吧?我从昨夜乌玛姑娘来找咱们说起,一直说到追仇虎追进秘道,那可不是没多久,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
    小天不好喜思说自己误闯了人家姑娘家的糗事,急道:““没有呀,我啥事都没干!”
    小仙毫不放松道:“我不相信,你一定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小天矢口否认道:“真的没有啊,兄弟,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好吧!"小仙耸耸肩道:“你既不肯从实招来,回头要是发生什么事情可别扯到我头上来。”
    小天尴尬地笑道:“兄弟,你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还能有什么事能瞒得了你……”
    这时,一场载歌载舞完毕,掌声响起,数十名苗女齐向卡沙他们面前涌来,行礼致敬。
    卡沙击掌三声,众苗女便分向两处缺口退去。
    这场歌舞,揭开了跳月的序幕。
    接着在号角声中,从两处缺口涌出二三十名年轻力壮的苗族武士,他们个个打着赤膊,头上扎着包巾,脸上及胸前都涂抹五颜六色的图案,手腕与足劲处均绑着羽毛,捉对儿摆开了架势
    他们向卡沙行礼致敬后,即刻展开摔跤表演。
    苗族的年轻武士,都是准备今夜参加跳月大会,选到理想的另一半。
    此刻正是他们大显身手,力求表现的机会,个个无不全力以赴,绝不放水。
    小仙对这节目不太感到兴趣,暗自观察小天、卡沙和老巫师的神色,看出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小天是心不在焉,又好象有些心虚,如同做了错事的孩子,虽未被父母发现,受到责骂,却是揣揣不安。
    老巫师则显得很烦乱,吧咯,吧咯地猛吸着长烟杆,借以压制情绪。
    只有卡沙,始终装出若无其事。
    数十名年轻武士的摔践表演,谈不上精彩,但相当热闹,看得苗童们又叫又笑,乐不可支。
    尤其是无论谁被摔倒,必然引起一阵掌声,来点爱的鼓励。
    一些妇人则在暗中品头论足,作为跳月时,提供女儿选择对象的参考和依据。
    每组一对一,捉对儿较量,败的一方即淘汰出局。
    获胜的人数剩下一半,再自选对手,一对一地捉对儿展开较量。
    败的半数又淘汰出局,胜的跟胜的再较量,最后只剩下两人,将决定今夜的摔跤冠军了。
    正在这时,突见两个中年苗妇,扶着个满面泪痕的盛装少女走来,径自挤进人群,找了个地方坐下。
    小天乍见那少女,一眼就认出,竟是他误闯那幢楼房时,坐在木盆里洗澡的大姑娘呀!
    当时虽是惊鸿一瞥,那张惊恐羞愤的脸,他却印象深刻,记得清清楚楚。
    绝对错不了,就是这个盛装而来的苗族少女。
    不消说,这少女当时也铁定认出了他。
    尤其,小天和小仙在桃花谷出了名,被视同英雄偶像崇拜,加上他们特殊的装扮,简直就像招牌商标。
    小天不由地暗自一惊,感到局促不安起来。
    小仙也已察觉,但她不动声色,只是暗自注意那少女和两个苗妇的一举一动。
    不出乎意料之外,她们竟然不言不语,甚至不吃不喝,只是神情凝重地静静坐着。
    冠军之争已开始,两个连胜数场的年轻武士,互不示弱,各尽全力攻击对方,一时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呐喊助威之声不绝,气氛热闹而紧张,使得两个年轻武士更是全力以赴,使出了浑身解数。
    老巫师仍然吧塔,吧咯地猛吸长烟杆----。
    卡沙仍然装作若无其事-----。
    小仙仍然忙着吃喝,只是暗中观察每个人的神情----。
    只有小天如坐针毯,愈来愈显得不安。
    全身晒成古铜色的年轻武士,突将对手高高举起,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扑身上去,将那武士压住。
    叫嚣、呐喊声中,被压住的武士挣扎几下,终于不再动弹了。
    摔跤冠军终于产生!
    年轻武士挺身跳起,双臂高举,接受群众的欢呼。
    败阵的武士则吃力地爬起,由两名被淘汰出局的年轻武士,扶他迅速从缺口处走出。
    于是,胜利者以得意的姿态,大步走向族长席位。
    卡沙站了起来,解下腰间佩挂苗刀,赏给年轻武士为奖品,并且拥抱以示祝贺。
    突然,一个怒气冲冲的苗族青年,握着两支长矛飞奔而来,从缺口处冲入,直趋族长席位前,用力将两支长矛笔直掷插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顿使欢乐热闹的气氛静止,鸦雀无声。
    小仙定神一看,认出正是刚才曾跟卡沙争执,愤然离去的那个苗族青年。
    但那青年似乎理直气壮,在跟卡沙据理力争。
    小仙听不懂,急忙移身向老巫师,问道:“老师公,这小子要干嘛?
    老巫师神情凝重道:“他……他要跟古小侠决斗。”
    小仙一怔,惊诧道:“为什么?”
    老巫师瞥了小天一眼,面有难色道:“这……”
    小仙追问道:“难道这小子想出风头?”
    老巫师犹豫一下,终于毫不隐瞒道:“他说他的女友受了侮辱,要依喀什尔族的习俗,用决斗来跟古小侠解决,两人只有一个可以活,那姑娘归获胜的一方。”
    小仙惊道:“噫?我那哥们儿怎会侮辱他的女友……”
    突然间,她若有所悟,难道是……
    唉,男人真不可靠,他们朝夕相处,几乎形影不离,只离开那一会儿工夫,小天就惹上了麻烦。
    那青年突自腰间拨出苗刀,朝自己臂上划出一道血口,以示他的决心。
    卡沙阻止无效,只得转向小天道:“古小侠,他坚持非跟你决斗不可!”
    “决斗?"小天暗自一惊,想不到事态如此严重。
    卡沙正色道,"依我们喀什尔族的习俗,未婚女子的身体,一旦赤裸裸地被人看见,就必须嫁给那个人,但莎娜姑娘是奇亚早就看中的,尤其他是一名武士,所以必需以决斗来解决。”
    小仙听得火冒三丈,想不到小天惹的麻烦,竟是去看光溜溜的大姑娘。
    小天急辩道:“我不是存心的,只是无意走错了门-----”
    卡沙问道:“那古小侠是否看到莎娜姑娘的身体了?”
    小天瞥了小仙一眼,只得沮然道:“唉,谁知道那姑娘正在洗澡……不过,我立刻就转身冲出来了,绝对没有多看她一眼。”
    小仙一旁冷声道:“哼,看一眼就够啦!”
    小天忙加解释:“兄弟,你千万不要误会……”
    小仙愤声道:“不必向我解释,又不是我要跟你决斗!”
    小天窘迫地一笑,转向卡沙问道:“非决斗不可?”
    卡沙点点头。
    小天又问道:“我跟他握手言和,行吗?”
    “不行!”卡沙道:“他已经自破手臂见血,表示了决心,而且,双方只有一人可以活命,莎娜姑娘归获胜的一方。”
    小天不禁忧形于色道:“那咱们变通一下,不必拼命玩真的,点到为止,那姑娘归胜的一方如何?”
    小仙暗觉小天还算够意思,转嗔为喜道:“这主意不错,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嘛!”
    不料卡沙却断然道:“不成,那就不是决斗了!”
    这一来,小天可为难了,凭他的身手,即使不用少林神功,也绝对稳操胜算,可是,他跟奇亚无冤无仇,如何能下手取对方的命?
    况且,他若获胜,还得娶那姑娘呀!
    刚才卡沙和奇亚的争执,使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迫不及待地,等着欣赏这场精彩的决斗。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开始有节拍地鼓掌,起哄起来。
    鼓燥声不断,愈来愈大。
    小天已别无选择,起身走入圆圈中。
    奇亚先拔起一支长矛,退后数步,摆出迎战架势。
    小天回头看看小仙,做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随手拔起插在地上的长矛,一折两段,掷开一旁,表示他不用武器,赤手空拳对敌。
    大家响起一片惊叹、欢呼。
    “啊……”
    这种轻敌之举,对苗族武士而言,简直是莫大的侮辱和轻视。
    奇亚怒从心起,狂喝一声,挺矛就向小天猛刺。
    小天肩头微晃,身形一闪,轻轻松松地避了开去。
    苗族武士谈不上武功,仅凭年轻力壮,加上勇气和一些搏斗技巧而已。
    如果小天趁机出手,反手一掌,奇亚就趴下了。
    但那未免欺人太甚,一个照面,就让对手败阵,也太过分了。况且,小天一时间尚未想出,获胜之后,如何才能推辞奖品,他总不能当真娶那姑娘啊!
    奇亚却是一味狠拼,长矛一刺空,立即回身持矛连刺。形同拼命。
    小天仍不出手,只是连闪带避,好象在逗着他玩。
    小仙一旁干起哄,大声叫道:“加油啊,加油啊,胜了还有奖品呐!”
    小天还真闲,居然搭腔道:“败了呢?”
    小仙故意糗他道:“败了也没关系,听说阎王爷正在招女婿,你若输了,可以去应征呀!”
    小天哪会听不出,这小姑娘是话中带刺,只好不再出声,以免自讨没趣。
    奇亚形同疯狂,连连抢攻,以长矛不断挺刺,恨不得把小天刺个前心穿后背。
    但谈何容易,凭他那两下子,充其量只是匹夫之勇,人家一出手,一个小手指就能把他摆平。
    在桃花居民的心目中,小天和小仙是英雄偶像,如同神明般受到崇敬,如果只守不攻,一味闪避,那也不像话,总得露两手,才不致有损形象,让他们失望啊!
    狂喝声中,奇亚挺矛猛然刺来,直挑小天心窝。
    小天身形微闪,突施空手入白刃手法,迅疾无比地夺住长矛,疾喝道:“撒手!”
    一股强劲真力,自长矛传向奇亚双手,震得他两臂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虽然他不识汉语,却很合作地撒手,让小天不费吹灰之力夺过了长矛。
    不料奇亚情急拼命,霍地抽出腰间苗刀,转身就向小天猛砍猛杀。
    小天急以长矛连格带挡,一面愤声道:“他姥姥的,当真玩命啦!”
    不要说奇亚听不懂,就算听懂了,也照拼不误。
    他哪管小天是族人心目中的英雄偶像,又是族长的贵宾,此刻一心只想获得莎娜芳心,宁死也绝不退缩。
    只听奇亚怒声狂吼一句,大概是我跟你拼了,挥刀砍杀更猛,简直是他姥姥的拼命三郎。
    小天怒从心起,右手以长矛荡开苗刀,左手突施一旋掌,快如闪电地切中奇亚右腕。
    “哇……”
    奇亚一声怪叫,苗刀已脱手落地。
    小天骄指一伸,点中奇亚腋下天池穴,使他全身一麻,仰面栽倒地上,无法动弹了。
    “呜……”
    一片喝声中,只见大家纷纷伸出手,以大拇指朝下,表示小天已获胜,有权可置对手于死地。
    小天眼光一扫,瞥见莎娜已惊得掩面而泣,两个苗妇一左一右,正在极力劝慰。
    卡沙起身宣布道:“古小侠,你已获胜,按本族决斗的规定,你有权杀他。”
    小天问道:“那我也有权不杀他?”
    卡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
    小天当机立断,即将夺得的长矛折断,掷于地上。
    全场爆起一片欢呼,掌声雷动。
    连卡沙和老巫师都感到意外,按喀什尔族的习俗,比武决斗获胜者,若不杀死对手,将被视为懦夫弱者。
    想不到小天不杀奇亚,居然赢得族人的激赏。
    小天莫名其妙道:“卡沙族长,他们怎么啦?是不是喜欢看我折断长矛?没问题,多拿几支来,让我表演给大家看。”
    卡沙笑道:“不是哪!他们看你手下留情,放弃杀死奇亚的权利,饶他一死,为你的仁慈感到兴奋。”
    “哦?"小天喜出望外道:“那我可以不杀人了?”
    卡沙微微点头道:“如果大家不同意,我也无权决定的,因为这是本族多年来保持的习俗啊!”
    小天趁机道:“既然我可以不杀他,那我就问问大家,是否同意让那位姑娘,跟他有情人终成眷属。”
    卡沙面有难色道:“这……如果古小侠不愿娶莎娜姑娘,这对她是极大的羞辱……”
    小天急中生智道:“我是带发修行的和尚,和尚总不能娶老婆呀!”
    不料小仙却在一旁接道:“谁说和尚不能娶老婆,有些地方的和尚不但娶老婆,还娶小老婆呐!”
    小天故意问道:“兄弟,你的意思,是要我也多娶几个老婆?”
    小仙朝他眼皮一翻道:“难道你心里不想?”
    小天笑道:“想也没用,少林寺的和尚是不许娶老婆的,齐人之福就更没我的份了。”
    小仙冷一哼,气得不再说话。
    小天不敢再逗她,转向卡沙道:“卡沙族长,你没看见吗?那位姑娘哭得那么伤心,表示她早已有了意中人,要嫁的是这位老兄啊!”
    说明,向躺在地上的奇亚一指。
    卡沙向那边看去,果见莎娜哭得像泪人儿一般,似为小天的获胜大失所望,几乎痛不欲生。
    他微微点了下头,心里已有主意,当即用苗语向族人叽叽喳喳一阵,大概是在说明小天的意思。
    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议一番之后。纷纷有人提出意见,一时争相发言,乱哄哄地简直像菜市场。
    随即有几位长老出面,说了几句话,才使大家静肃下来。
    小天迫不及待问道:“他们怎么说?”
    卡沙正色道:“大家认为,古小侠饶奇亚不死,已属破例,前所未有,如再破例放弃莎娜姑娘,本族的习俗将整个遭到破坏,影响深远,但大家为古小侠的仁义所感动,予以特别通融,让莎娜自己作决定。”
    小天急道:“这意思就是,除非那姑娘不愿嫁我,否则我还是得娶她?”
    卡沙点头:“正是!”
    小天瞥了小仙一眼,一脸无奈道:“唉,歹命啊,你就快问吧!”
    这是紧张的一问。
    全场的人屏息凝神,鸦雀无声,连年幼无知的苗童,也被身边的大人捂住小嘴,惟恐他们发出声音。
    小天如同在等待宣判,心里七上八下,焦灼不安,万一莎娜是死心眼,认为身体已被小天看过,来个见光死,非嫁他不可,那就麻烦大了。
    偷眼看小仙,她居然端着长烟杆,在那里吧咯吧咯地一口口吸着,一副置身事外,漠不关心的神情。
    小天心里不禁暗骂道:“鬼丫头,你少在那里装,我若当真娶了那姑娘,马上就要出人命!”
    卡沙已说明大家的意见,便见莎娜那边,围了不少姑娘,六婆型的女人,七嘴八舌地争相发言。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反而当事人莎娜没有说话的机会。
    等这些多嘴婆、长舌妇说完了,莎娜也作了决定,由伴着她的中年苗妇,起身以苗语向卡沙转达当事人的意思。
    卡沙微笑点头示可后,大家立即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
    小天急问道:“卡沙族长,那姑娘决定嫁谁?”
    卡沙带有歉意地道:“很抱歉,她决心嫁给奇亚。”
    “呀呼……”
    小天喜出望外,兴奋得又跳又叫,冲到小仙面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兄弟,我自由啦,我……”
    小仙被他的失态,弄得窘迫万状,忙不迭挣脱站下地。愤声道:“你自不自由,关我个屁事。”
    小天尴尬地苦笑一下,转身冲回场中,赶快为奇亚解开穴道。
    奇亚在穴道受制倒地时,认为自己已经死定了。哪知小天竟然弃权,饶他不死。
    更意想不到,经过公议,由莎娜自行选择,结果决定嫁给他,简直他爷爷的喜从天降。
    穴道一解,奇亚霍地挺身跳起,伸出双手,执烈地紧紧执着小天两臂,以示对他的友善和感激。
    全场的人起立鼓掌,为这感人的场面而欢呼。
    莎娜奔来,奇亚这才放开小天,迎上去跟他互相拥抱,双双喜极而泣。
    掌声和欢呼声中,奇亚拥着莎娜,从缺口处奔了出去。
    月光下,奔向夜色笼罩的山野,拜问他们的爱巢。
    原来苗族习俗,未婚男女在跳月大会中,彼此选中理想对象,于歌舞狂欢之后,便双双奔向山野,觅一僻静之处或洞穴躲起来,男欢女爱一番,数日,甚至一月后,始双双返回各自家中,由男方中人出面说媒。
    其实,生米已煮成熟饭,女方还会不同意?
    这不过是苗族的习俗,形式而已。
    一场生死相拼的决斗,最后以喜剧收场,自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无不皆大欢喜,纷纷为这对情侣的家人道贺和祝福。
    小天如释重负,回到小仙身旁会下,松了口气道:“兄弟,这结局你满意吗?”
    不料小仙连理都不理,转向老巫师问道:“老师公,今夜还有什么精彩的节目?”
    老巫师笑道:“有,有,跳月马上就开始了,热闹得很呐!”
    话声刚落,苗乐声又起,卡沙也回到了垫子上坐下。
    只见从两处缺口,分别涌入圆圈内两群男女年轻苗人。
    男的多数是刚才那些摔践武士,女的则个个盛装出场,全身从头到脚,挂满各种饰物,互相争奇斗艳。
    熊熊的火光,照在一张张充满喜悦欢乐的脸上,数十名青年男女载歌载舞,构成一幅壮观热闹的画面,男女分为两列,手牵手,面对面交错地围绕着中央的火堆,如同在唱山歌,互相以词唱出心声。
    只见围成大圆圈吃喝的苗人,击掌有节奏地配合着,有的则在窃窃私议,对那些青年男女品头论足。
    可惜,小仙和小天听不懂,否则苗人的山歌对唱,真称得上词情并茂呐!
    小天突然眼睛一亮,以手肘轻拐小仙一下,道:“兄弟你看,那不是乌玛姑娘吗?”
    不料小仙轻描淡写道:“我早看见了!”
    其实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经小天一说,她才发现乌玛果然在其中。
    这时盛装的乌玛,跟昨夜见到时,简直判若两人。
    只见她一身苗族传统的礼服,胸部以上整个裸露,头上戴着花冠,胸前挂着花环,双臂两腕间,皆挂戴着叮叮当当的饰物。
    下身则是短裙,跟迷你裙差不多,下腿套着裹腿,状如脚绑,就像阿兵哥的绑腿,却光着一双大脚巴丫子。
    可是,在苗族少女来说,这一身打扮,只有盛会时才如此穿着,简直美的冒泡。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昨夜乌玛只是个小不点,此刻一经装扮,竟成了娇艳动人的少女。
    可惜苗人不懂用义乳伪装,临时做隆乳手术小针美容也来不及,使她裸露的胸前,看出少女的特征发育尚未完全,不够成熟丰满。
    小天见小仙半天不理他,没话找话说道:“兄弟,小不点才几岁,就等不及想嫁人了,未免太操之过急了吧!"'
    小仙置之不理,端着长烟杆猛吸。
    小天苦笑一笑,忽道:“兄弟,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小仙眼皮一翻道:“我干嘛生你的气?问得莫名其妙。”
    小天陪笑道:“误闯那姑娘的家,你不怪我?”
    小仙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你是误闯,还是存心偷看人家大姑娘洗澡。
    小天大糗道:“天地良心,我怎么会那么没水准……”
    小仙接道:“哦?你以为自己多有水准?”
    小天道:“兄弟,咱们相处了不少时日,至少你应该相信,我绝不会那么无聊,居然偷看人家大姑娘洗澡吧!”
    小仙哧之以鼻道:“那很难说,不偷腥的猫儿,世间毕竟少见,何况,不看白不看,看了也是白看!”
    小天啼笑皆非道:“唉,连你都不信任我,那我这个黑锅是背定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
    小仙作个乖戾的表情道:“看也看了,事情也圆满解决,你还提什么心?”
    小天沮然道:“其他的我不在乎,只有你不相信我,我才感到痛心!”
    “哦?有那么严重?”小仙道:“我看哪,使你痛心的是,人家大姑娘没选中你,让你很没面子吧!”
    小天毕竟年轻气盛,不服道:“笑话,要不是我自愿弃权,我……"突然发现小仙神色不对,急忙把话止住。
    小仙却毫不放松,追问道:“你怎样?”
    小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呐呐地道:“我……我……”
    正在这时,一曲了,会场响起一片掌声及欢呼。
    随即,只见那些少女纷纷取下花环,套向自己中意的少年武士,表示对方已屏雀中选。
    不料乌玛直奔小仙面前,取下花环,套在了她头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连一旁的卡沙和老巫师,皆感到意外,更逞论是小仙和小天了。
    小仙急忙跳起身道:“乌玛姑娘,你,……”
    乌玛娇羞万状,一言不发,转身就奔了回去。
    小仙欲阻不及,情急叫道:“喂喂喂,乌玛……唉,这是怎么回事?”
    忽听老巫师笑道:“玉小长老,恭喜你呀!”
    小仙更是一怔:“恭喜我?”
    卡沙也笑道:“乌玛姑娘看中玉小长老了啊!”
    “这-------这……"小仙说话都打结了:“这怎么行呀,不行,不行"”
    这回轮到小天幸灾乐祸了,他接口道:“有什么不行的,我可没听说,丐帮的长老不准娶老婆!”
    小仙一急,破口大骂道:“该死的古小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差一点脱口而出,说出自己是女的,怎可娶老婆,幸而及时把话止住。
    小天故意消遣她道:“我当然知道,你早已情有所钟,跟别人私订终身了,不过,没关系,丐帮的九袋长老,有权可以多娶几房小姨呀!”
    “你……"小仙气得直跺脚,却找不出更恰当的话骂小天,只有咬牙切齿恨声道:“好,古小天,你给我记住,我跟你没完,没了!
    这时,选中对象的青年男女,正接受亲友的祝福,纷纷围上敬酒,只有奔回原位的乌玛,依偎在母亲库雅身边,象是被冷落了。
    小天报以谑笑道:“兄弟,咱们的事不急,先把乌玛姑娘的事解决吧!”
    小仙怒哼一声道:“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解决。”
    她丢下长烟杆,就直朝乌玛那边走去。
    乌玛眼见小仙走来,芳心大悦,说不出有多兴奋和欣慰,慌忙起身相迎。
    小仙已打定主意,决心向乌玛说明一切,更重要的是证明自已是女扮男装,才能使这多情早熟的少女对她死心,否则,这个结如何能解开。
    但此时此地,无法当众验明正身,小仙上前即道:“乌玛姑娘,咱们离开这里,找个地万谈谈好吗?”
    乌玛会错了意,顿时娇羞万状,急忙回到库雅身边,蹲下去母女耳语一阵。
    倏而,只见库雅欣然笑着微微点头,似乎同意了女儿的要求。
    乌玛不禁喜形于色,在库雅脸颊上亲了两下,振奋地走向小仙,拖了她就飞奔而去。
    桃花谷里,歌舞狂欢声传遍四野。
    西去不足半里的一处山坡洞穴,里面席地坐着四个人,正在默默吃着携带的干粮,倾听传来的狂欢声。
    他们之中一个是中年,两个壮汉,另一个是年轻小伙子,穿的是汉装,不似苗族的人。
    为首的中年撕了块牛肉干,塞进嘴里嚼着,一面问道:“小桑,你听得出他们是在庆祝什么吗?”
    小桑就是那年轻的,他不太肯定地答道:“好像是跳月,不过,我们这一族的习俗,跳月都定在春天,很少在这时节举行。”
    中年沉吟了一下道:“很少的意思,就是也有在秋天举行的喽?”
    小桑点点头道:“是的,如果有特殊情形,族长可以决定提前举行,但我从未遇上过,而且,我离开桃花谷已经两年,现在的情形完全不知道。”
    一名喝着酒的壮汉道:“小桑,这回事情办成了,你就是族长啦!”
    小桑心花怒放道:“全仗师父和两位大叔成全了。”
    原来这小桑,正是乌玛那翘家的老哥桑古拉。
    两年前,他在龙头河输光所有牛羊,无颜再回桃花谷,决心出外去闯天下。
    他想起父亲当年救过的汉人邱武,留的地址是四川,于是背乡背井,只身人川去投奔邱武。
    当桑古拉寻找到邱武,表明来意后,邱武感念其父因救自己而丧生,义不容辞地收留了他,且以师徒相称,传授他武功。
    桑古拉的计划,是武功有成,在外边有了发展后,再衣锦荣归回桃花谷,可是,如今他尚一无所成,怎会突然回来了?
    而且,非但不敢光明正大回家,还带来邱武及两名壮汉,鬼鬼祟祟躲在洞穴里啃干粮,岂不透着蹊跷?
    他们究竟打什么歪主意?
    这时邱武突然正色道:“小桑,据可靠消息,那两个小鬼已进入风雷潭数日,如果他们命大,能活着从风雷潭回来,很可能会在桃花谷落脚。但很快就会离去,所以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啊!”
    桑古拉道:“师父放心,现在他们正在狂欢,等到夜深人静时,我就溜回家去。”
    邱武问道:“见你的家人,记得怎么说吗?”
    桑古拉拍拍腰间隆起的银袋,笑道:“我会照师父的交代,说我这两年混的不错,我娘见了这袋金银珠宝,绝对相信,恐怕连嘴都乐歪了。”
    邱武又间道:“然后呢?”
    桑古拉道:“我就等着那两个小鬼回桃花谷,如果他们真能寻回血龙令,就伺机下手……”
    邱武郑重其事道:“记住,要先下手干掉他们,否则你毫无机会。”
    桑古拉又拍拍腰间道:“我知道,就用师父交给我的这玩意儿对付他们。”
    邱武满意地微微点头,又叮吁道:“那玩意千万要藏好,小心使用,只要两个小鬼回到桃花谷,无论他们是否寻回血龙八。都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苗区。”
    桑古拉充满信心地笑道:“师发放一千二百个心,我还想当桃花谷的族长呐!”
    一名壮汉道:“小桑,你是桃花谷的人,只有你能混进去接近两个小鬼,所以你只管对付他们,其他的事咱们自会料理。”
    另一壮汉忽道:“邱大哥,谷里那么热闹,会不是他们已经-----”
    正说之间,邱武神情一变,急道:“嘘,有人来了!”
    两名壮汉急将食物和酒,以摊开用地上的布一包提起,随着邱武和桑古拉,迅速避入洞穴深处。
    这处天然洞穴,足有一丈来高,好几尺宽的洞口,里面地方更见宽广,深达数丈,可容得下一二十人。
    他们藏身里面深暗处,从外面进来的人,根本不易发现。
    倏而,随着一阵嘻笑声,手牵手地奔来一对青年男女,正是奇亚和莎娜。
    奔近洞口,两人始放缓脚步,笑得拥抱着喘息不已。
    莎娜忽以苗语问道:“奇亚,这是什么地方?”
    奇亚笑道:“我们今夜的洞房呀!”
    莎娜道:“这真是洞房,会不会有毒蛇猛兽?”
    奇亚又笑道:“你放心,昨天我还来查看过,附近好几处洞穴,以这个最理想,我还准备了干粮和酒,藏在洞里面,够我们吃好几天,不用出外猎食呐!”
    莎娜欣然一笑道:“你想的真周到。”
    “当然。"奇亚道:“族长昨天宣布,决定跳月大会提前举行,我就准备好一切了,谁知会发生-----”
    莎娜忙加阻止道:“好了,奇亚,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它了,我们进去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奇亚也不愿再提这既煞风景,又伤感情和自尊的糗事,赶快拥着美娇娘入洞房。
    月白风清,洞口附近不需点灯也很明亮,再往里面就黑漆漆的看不见了。
    这光景谁还点灯?何况此时此地也无灯可点。
    奇亚已迫不及待,搂着莎娜双双倒卧地上,互相拥吻着对方。
    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大概像文章一样,天下一大抄,如果超出了正常范围,来点新花招,反而会被视为变态。
    所不同的,只是文明人比较文明,懂得调情啦,温柔体贴啦,培养情调,制造气氛什么的。
    苗人尚不开放,比较野蛮,也不解风情,完全真刀真枪玩真的。
    奇亚正形同疯狂,将莎娜的上衣撕开,突闻她发出一声惊呼。不禁诧然问道:“莎娜,你怎么啦?”
    原来莎娜被奇亚扑压着,脸向上,正好见到一双不属于奇亚的腿,直挺挺地站立在她身边。
    换句话说,这洞穴里另外还有人,而这人已悄然走近了他们。
    奇亚也发现了,只是此人站在黑暗中,看不到脸,不禁惊怒交加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他用的是苗语,黑暗中那人也以苗语冷声道:“桑古拉!”
    这名字顿使奇亚和莎娜齐齐一怔,大感意外。
    桑古拉不仅是奇亚的好友,从小一起长大,更是莎娜青梅竹马的情人。
    如果不是两年前,他输光了所有牛羊,那次的跳月大会中,就已选了莎娜作他的新娘。
    事隔两年,新郎却已换人。
    奇亚和莎娜几乎同时惊呼道:“桑古拉?”
    桑古拉怒哼一声,突然飞起一脚,踹得莎娜连翻带滚,跌开一旁。
    “桑古拉,你……"奇亚霍地挺身跳起。
    但被桑古拉迎面一拳,击得仰面倒退,踉跄跌了开去。
    两年的苦练,已使桑古拉身手不弱,抢步上前,再狠狠补上一脚。
    奇亚毕竟也是喀什尔族的武士,就地一个翻身跳起,张臂猛向对方扑去。
    不料黑暗中蹿出一人,出手如电,骄指一点,点中他华盖穴。
    只听一声沉哼,奇亚便倒地不起,昏了过去。
    桑古拉扑过去,一把抓住莎娜的长发,便听出手的邱武问道:“小桑,他们是什么人?
    '
    一把提起莎娜,桑古拉恨声回答道:“他们都住在桃花谷,这个女人本来应该属于我的。”
    邱武笑问道:“现在你还要她吗?”
    莎娜听不懂他们说的汉语,又哭又叫,似在指责桑古拉的不是,错不在她。
    本来嘛,你这小子不成材,嗜赌输光所有牛羊,离家一去不返,音讯全无,人家大姑娘不能守你一辈子呀!
    桑古拉并未立即回答邱武,向莎娜怒斥道:“你这贱人,明知道我一定会回来,才两年,就等不及另结新欢了。”
    莎娜愤声辩道:“我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无情无义,两年前就……”
    桑古拉怒从心起,正举手欲上,却被邱武拦阻道:“小桑,他们既是桃花谷的人,先问问他,今夜桃花谷里在庆祝什么大事?”
    被邱武提醒,桑古拉才放下举起的手,间道:“今夜族里有什么事?”
    莎娜不敢隐瞒,低声道:“跳月大会提前举行了……”-"为什么提前芦桑古拉追问。
    莎娜只得实话实说,说了跳月大会提前的原因,是要配合小仙和小天从风雷潭安然归来,庆归宴合并举行。
    桑古拉一听,忽以汉语向邱武振奋道:“师父,那两个小鬼,真从风雷潭回桃花谷啦?”
    “哦?”邱武喜出望外道:“他们在桃花谷留下了?”
    桑古拉再以苗语,向莎娜问清了整个情况,然后用汉语翻译出来。
    邱武听毕,急问道:“他们寻获血龙令没有?”
    桑古拉道:“她不清楚,不过,那两个小鬼大概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桃花谷了。”
    邱武急道:“小桑,那你得立即回去。”
    桑古拉仍然揪着莎娜,看看她道:“可是,她……”
    邱武道:“你放心去办事,我们替你看住。”
    桑古拉迟疑一下,无奈地道:“好吧,那就麻烦师父和二位大叔了,等我办完事,回来再处置他们。”
    邱武郑重叮咛道:“小桑,千万要小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你当不成族长,我回去也无法向宫主交代啊!”
    “师父放心,我一定办到!”桑古拉放开莎娜,即向洞外冲去,似乎不愿多留一分钟。
    莎娜惊呼道:“桑古拉,桑古拉……”
    突觉全身一麻,她扑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黑暗中,走出一名壮汉道:“邱大哥,想不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来的还真是时候!”
    邱武道:“上回我只身来苗区,为了找寻那血龙令,几乎把命送掉,这回要再找不回去,以后在宇文宫主面前,那就没得混了。”
    壮汉又道:“万一那两个小鬼,也未寻获血龙令呢?”
    邱武笑了笑道:“如果不出我所料,桃花谷今夜为他们庆功,跟跳月大会合并举行,八成是从风雷潭带回了血龙令,否则庆的什么功,陈翔。你认为我说的可对?”
    “对对对,哈哈,……"陈翔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
    另一壮汉趋前问道:“邱大哥,这一对男女苗子,还留他们活口?”
    邱武沉吟道:“哼,只要血龙令一到手,我连小桑也不能留他活口,哪还能留他们?”
    哇噻!好狠呀!连当年救命恩人的儿子也不放过?
    真他爷爷的是无毒不丈夫!
    陈翔看看地上的莎娜,色迷迷笑道:“这么漂亮的大姑娘,死了真可惜……”
    另一壮汉笑问道:“你想尝尝苗妹?”
    陈翔瞥了邱武一眼,故意道:“邱大哥不点头,我想还不是白想。”
    邱武心知这家夥已动欲念,索性慷他人之慨做个顺水人情道:“那就交给你们吧,我跟去暗中查看一下动静,必要时可以助小桑一臂之力。”
    陈翔喜出望外道:“那咱们就在这里等邱大哥”
    邱武哈哈一笑,径自走了出去。
    他们顿时乐不可支,迫不及待地蹲下,特伏着的莎娜身体翻转过来。
    莎娜的上衣已被奇亚撕开,胸怀大敞,整个上身形同赤裸,从洞口射入的月光照射下,只见她双峰丰满而挺实,如同胸前顶着两只象牙半球。
    除了肌肤较黑,不够细皮白肉,这对肉峰绝对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莎娜穴道受制,既不能动弹挣扎,又道不出声,羞愤交加,急得只有泪如泉涌。
    陈翔看得两眼发直,垂涎欲滴道:“老黄,这苗女还真不赖,看样子大概还是原封货,可惜只有一个-------”
    老黄笑道:“老陈,咱们都是自己哥们儿,别来这一套了,一马不能双鞍,你就先请吧!”
    陈翔振奋道:“够意思,那我就不客气,拔个先了。”
    “我替你把风!"老黄径自起身走了出去。
    陈翔不禁心花怒放,立即扑向莎娜,在她双峰上一阵狂吻猛吮,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肚里去。
    莎娜惊怒交加,羞愤欲绝,但除了流泪,只有任凭陈翔为所欲为。
    陈翔欲火难禁,已迫不及待,伸手一把扯去了莎娜的短裤,始发现苗族女子,竟然不穿内裤。
    顿时,莎娜除了叮叮当当的饰物,全身已是清洁溜溜,原形毕露。
    陈翔哪还按擦得住,霍地站起身来,正急急解开裤带,突见老黄一头闯进来。
    “你……”
    “嘘,有人来了!”
    陈翔闻言猛然一惊,欲火顿消,忙不迭系紧裤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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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血龙令
    皎洁的月光下,小仙正牵着乌玛奔来。
    距离洞穴十丈外,小仙止步道:“好了,够远了,这里大概不会有人闯来,咱们就在这里聊聊吧!”
    乌玛含情脉脉地点了下头,跟小仙一起找块石头,并肩坐了下来。
    小仙一向伶牙俐齿,好比舌剑唇枪,此刻居然不知如何向乌玛开口。
    “你怎么不说话?”乌玛转过脸来望着她。
    小仙苦笑道:“唉!我真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乌玛又把头低下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看得出。”
    “哦?"小仙一怔,急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乌玛粉颈低垂,无限委婉地道:“我……我看得出,你根本不喜欢我!”
    小仙松口气道:“原来是这个,我还以为你看出……”
    乌玛接口道:“玉小长老,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小仙强自一笑道:“乌玛姑娘,你很可爱,也很讨人喜欢,谁见了你都会喜欢你的,可是,我……唉,叫我怎么说呢?”
    乌玛泫然欲泣道:“玉小长老,你不必为难,只要亲口告诉我,说你不喜欢我,不要我,我绝不勉强你。”
    小仙叹口气道:“问题就在这里,我非常喜欢你,可是不能要你啊!”
    乌玛猛然抬起头,睁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泪汪汪地望着她问道:“为什么?是不是嫌找年纪太小?”
    小仙道:“这都不是问题呐……”
    乌玛追问道:“那是什么问题?”
    “这……”
    小仙不禁犹豫起来,不知是否应该表明自己是女扮男装。
    乌玛热泪盈眶地道:“玉小长老,你不必为难,反正我们单独相处几天,如果你决定不要我,可以把我送回去,不提亲事。我们的事就作罢了,我只希望能跟你在一起几天,就已心满意足,绝不会向你要求什么……”
    说着说着,她已泣不成声了。
    想不到这个情窦初开,早熟而多情的小不点,居然对小仙如此痴情。
    看情形,除非小仙向她证明,自己也是女儿之身,这个结是解不开啦!
    小仙终于拿定主意,执起乌玛的手,正欲捧向自己胸前,突然似有所觉,急将她顺手一带,双双扑向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几道寒光疾射而至,从她们头上射过,距离不足一尺,真是惊险万分。
    小仙霍地挺身跳起,怒喝道:“什么人,胆敢暗算我老人家。”
    黑暗中,两个壮汉现身而出,正是陈翔与老黄。
    他们暗算未能得逞,心知形藏已露,躲也躲不住,跑也跑不掉,索性豁出去了,一言不发,双双抡起钢刀就向小仙攻来。
    夜色下,小仙看出两人是汉人装束,以他们刚才发暗器的手法狠毒,及此刻攻击的怪异刀法看来,绝非正派人物。
    尤其,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冷不防就猝下毒手暗算她们,更不是什么好角色了。
    但小仙不明白,这两个家伙,好象算定了她们会来,早就守伏在这此似的,否则怎会不分青红皂白,欲以暗器置她们于死地?
    小仙无暇细想这问题。担心误伤乌玛,必须把这两个身份不明的家夥引开,是以并不急于出手,未容陈翔与老黄近身,她已拔身而起,娇躯猛射,从他们头顶上方掠过。
    哪知这两个家夥,却是老江湖,而且是回锅油条,刀势一走空,竟不回身追杀小仙,双双很有默契地向乌玛扑去。
    小仙这一着可大大的失算,未及抢救,尚未爬起的乌玛,已被陈翔与老黄以钢刀制住了。
    乌玛惊得大叫:“玉小长老,救命……”
    小仙更是惊怒交加,厉吼道:“放开她!”
    陈翔以钢刀制住乌玛,嘿然冷笑道:“原来是玉小长老,失敬失敬!”
    小仙怒形于色道:“哼,既然知道是我老人家还不赶快放手。”
    陈翔有恃无恐道:“嘿嘿,说的倒轻松,你也不问问咱们是谁,会听你的?”
    老黄接腔道:“简直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
    小仙投鼠忌器,只好问道:“那我就问问,你们是谁?”
    陈翔狡猾地笑道:“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小仙怒道:“他爷爷的,是你们自己要我问的,问了又故意卖关子,存心逗着我老人家玩哪?”
    陈翔哧之以鼻道:“逗你有什么好玩的,不如逗逗这小苗女儿,比逗你有趣多了!”
    小仙听出对方是以乌玛要胁她,索性直截了当道:“说吧,你们想怎样?”
    陈翔狞声道:“不想怎样,只不过想要一件东西,就看你舍不舍得割爱了!”
    小仙一听,心里已有数。明知故问道:“哦?我老人家这穷叫化子,还能有什么让你们看上眼的?”
    “当然有!"陈翔道:“譬如你们去风雷潭,带回了什么?何妨让咱们见识见识?”
    小仙强自一笑道:“风雷潭除了风就是雷,还有个潭,总搬不动它吧?”
    陈翔断喝道:“少跟老子打哈哈,咱们要的是什么,你心里明白!”
    小仙仍然装模作样道:“我又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们想要什么,真是爱说笑。”
    老黄已不耐烦道:“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咱们要的是血龙令!”
    小仙心想:“他爷爷的,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两个家夥是为血龙令而来!”
    她轻描淡写道:“原来你们想要那玩意儿呀,何不早说,简单,简单,简单之至!”
    陈翔喜形于色道:“你愿意交出来?”
    小仙道:“没问题,没问题,只是有点小问题……”
    陈翔急问道:“什么问题?”
    小仙道:“我必须知道,是你们要血龙令的,还是替别人要的?”
    陈翔断然道:“你只要把血龙令交出,其他的与你无关!”
    小仙正色道:“谁说与我无关,血龙令是南海神龙宫的信符,武林中想得到它的大有人在,而且有些人更是志在必得,如果血龙令交给了你们,再遇上别人,我交不出东西,总得交代出东西给了谁吧?”
    陈翔昂然道:“我姓陈名翔,就说给了我。”
    小仙轻蔑地道:“陈翔?没听过这号人物,谁知道陈翔是谁,还以为我是胡诌的,干脆说阿猫阿狗好啦!”
    陈翔怒问道:“你究竟交不交出来?”
    小仙不甘示弱道:“除非说出要血龙令的正主子,能够使别人信服?不再找我麻烦,否则免谈!”
    陈翔将钢刀一晃道:“你不交我就杀了她。”
    小仙冷冷一哼道:“杀了她,你们也活不成,这点我敢跟你们打赌。”
    这不是吹牛,他们相信小仙绝对能做到。
    老黄忽问道:“如果咱们说出正主子是谁,你当真交出血龙令?”
    小仙道:“那得看这个人是谁,够不够资格,拥有血龙令。”
    老黄跟陈翔交换一下眼色,振声道:“紫微宫宫主宇文奇如何?”
    小仙似笑非笑道:“是他啊,你们何不早说?”
    陈翔喜出望外,急道:“那就快把血龙令交出来吧?”
    小仙谑笑道:“你老兄还真是急性子,天还没亮,急什么,咱们总得先小人后君子,说好怎样放了那姑娘呀!”
    陈翔道:“不必担心,血龙令一到手,咱们立刻放她。”
    小仙毫不犹豫道:“好,一言为定。”
    陈翔与老黄信以为真,顿觉乐不可支,互相交换一下眼色,心照不宣,他们简直做梦也未想到,这件大功会如此不劳而获,落在了他们两人的头上。
    真他爷爷的,人要走运,连城墙都挡不住。
    小仙最擅长演戏,装模作样地,在满身挂的几只麻袋里,这只摸摸,那只摸摸,突然停止摸索,表情逼真地问道:“喂,你们说话算不算数?”
    陈翔振声道:“咱们说的话不算数,天下就没有人说话能算数了。”
    小仙暗说一声才怪,随即自麻袋里取出一节小竹筒,拿在手上晃两下道:“你们要的就是这个吧?”
    陈翔和老黄齐声问道:“这是啥玩意?”
    小仙一本正经道:“血龙令呀!”
    陈翔诧然道:“血龙令怎么是只竹筒?”
    小仙问道:“你认为它应该是怎样个长相?”
    “这……"陈翔道:“我又没见过……”
    小仙冷哼一声道:“那不就结了,你怎能说它不该是这副德性?”
    老黄趋前道:“再怎么说,血龙令是南海神龙宫的信符,绝不可能是一个小竹筒。”
    陈翔接道:“是啊,这竹筒看起来,就像叫花子随身带着,准备随时随地,做叫化子鸡用的来装胡椒粉、辣椒粉什么的?”
    小仙呵呵一笑道:“老兄,你还真说对了,这玩意正是装胡胡椒粉的呐!”
    陈翔愤声道:“那你是存心耍咱们?”
    小仙嗤之以鼻道:“真没学问,装胡椒粉的竹筒,就不能用它装别的?”
    老黄若有所悟道:“莫非血龙令,就装在这小小的竹筒里?”
    小仙反问道:“你认为血龙令应该有多大?”
    “这……"陈翔与老黄觑一怔。
    小仙又道:“让你们长个见识吧!皇帝出宫身边带的玉玺,也只有普通印章那么大,可是它仍然是玉玺。没有人能因为它太小就不用它。”
    陈翔把头一点道:“好像有点道理。”
    “当然有道理!"小仙道:“再让你们学个乖,血龙令不是普通的鸡毛令简明,任何人持有它,即可号令南海神龙宫,所以江湖中很多人想拥有它,咱们冒了生命危险,深入风雷潭把它寻获到,自然得想个最安全的地方,将它妥为收藏,如果我不说出来,谁会想到,它是藏在装胡椒粉的小竹筒里?”
    老黄不由地赞道:“妙,谁也想不到啊!”
    小仙正色道:“现在我把它取出来,你们就相信了。”
    老黄和陈翔急忙押着乌玛走近,把脸凑向竹筒。
    小仙从容不迫,拔开筒口木塞,向着他们三人,突然以掌心一拍筒底,暗用了五成真力。
    经这一拍,满满一小竹筒胡椒粉,顿时如同喷雾似地喷向三人。
    变生肘腋,陈翔和老黄皆措手不及,连受制的乌玛也不能幸免,被呛得猛打喷嚏,眼泪直流。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小仙揉身欺近,出手如电,双手并指如哉,分取陈翔和老黄前额心经穴。
    只听两声沉吟,老黄与陈翔已倒地不起,双双结伴同赴黄泉。
    小仙伸手一带,乌玛便身不由己,随她射出数丈外。
    那筒胡椒粉还真辣,呛得乌玛眼泪鼻涕猛流不已。
    小仙掏出块布为她擦拭,安慰道:“没事啦,何必哭得那么伤心。”
    乌玛连连呛咳一阵,始喘着气道:“唉呀,玉小长老,你怎么连我也……”
    小仙笑道:“我总不能先向你打招呼,或者大叫闲人闪开啊!”
    乌玛急问道:“那两个人呢?”
    小仙道:“我去看看,大概……”
    说着,已回身冲至陈翔与老黄尸体旁,查看一下,摇摇头道:“真不中用,凭你们两块料,也能出来混江湖,那我老人家真没得混了。”
    乌玛赶过来,一见两人已倒地不起,吓得直往小仙怀里钻,惊问道:“他们死了?”
    “好像是吧……"小仙心知她一半是受惊,一半也是趁机亲近,忙道:“咱们快搜查一下,看看附近还有没有人藏着。”
    乌玛虽依依不舍,但也怕万一附近还有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刚才就是一时大意,未曾料到附近藏着那两人,才险遭他们暗算啊!”
    这回小仙不敢再掉以轻心,小心翼翼地护着乌玛,向四周搜索一遍,未再发现敌踪。
    突然------
    她们发现了那处洞穴。
    这是最利于藏身的地方,她们岂能疏忽掉,立即向洞口掩近。
    小仙在前,以身掩护乌玛,贴身洞外倾听,洞内似乎毫无动静。
    哪知闪身入洞,一眼就发现,距洞口不远处,地上赫然躺着个形同全裸的苗女。
    乌玛随后跟入,吓得又紧紧搂住小仙:“啊……”
    小仙拥着她走近一看,借着从洞口射入的月光,认出竟然是莎娜。
    “是莎娜……"乌玛又惊叫起来。
    小仙急忙趋前,蹲下一按她鼻息和脉博,欣喜道:“还好,她果是被人点了穴道。”
    其实,莎娜被制住穴道时,只是不能动弹和言语,仍然保持清醒,却在眼见将遭侮辱时,把她给吓昏了。
    解穴哪难得了小仙,她立即动手为昏迷的莎娜解穴。
    他爷爷的,这回可邪门了,小仙解了半天,居然解不开来。
    要知人身共有三十六死穴,七十二麻穴,合计一百零八穴,但点穴的手法,虽大同小异,却有一些旁门左道,或奇特的独门手法,则绝非外人能够轻易解开!
    若是处置不当,轻者伤身,重则丧命。
    小仙发觉有异,即刻停止,诧异道:“他爷爷的,这是用的什么手法,居然把我老人家难倒了……”
    乌玛急道:“玉小长老,莎娜在这里,奇亚应该也在呀!”
    小仙被她一语提醒,连忙四下巡视,果然发现奇亚躲在不远的地上。
    “在这里。"她立即过去查看,结果也是被人以独门手法点了穴道,所不同的是,奇亚并非吓昏,而是点华盖穴,使他昏迷不醒。
    该死的家夥,又给她出了个难题。
    小仙沉吟了一下,急道:“乌玛姑娘,我们得赶快先把他弄回去。”
    乌玛自告奋勇道:“我回去叫人来。”
    “乌玛姑娘……”
    小仙未及阻止,乌玛已冲出洞口,飞奔而去。
    跳月大会在热闹快乐的气氛中,继续着。
    小天在眼见小仙和乌玛离去时,也想跟去,必要时好为小仙解围,却被老巫师和卡沙缠住了。
    他们急于知道,小仙和小天带着乌玛去龙头河的经过。
    尤其是老巫师只听到一半,偏来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简直是存心吊人胃口嘛!
    小天无可奈何,只好代替小仙开讲,再从头开始,因为卡沙没有听到前半段的经过。
    他的说古本领,自比不上小仙,只是简单扼要,说出全部经过,其他细节一笔带过。
    尽管如此,已把卡沙和老巫师听得为之咋舌,惊叹不已。
    老巫师满脸惊异道:“我早已风闻,龙头河一带,有批汉人在暗中活动,想不到竟是利用诈赌,迫使那些苗人去为他们开金矿,更想不到,龙潭长生庄的主人,会是那龙老太婆!”
    小天诧然问道:“老师公知道那老太婆的来历?”
    老巫师神情肃然道:“川东神龙府,在百年前就名震天下武林了,听说龙太君有个女儿,名字不太清楚,也就是龙府神君的妹妹。当年因为爱上一个江湖人物,由于家世悬殊,遭到极力反对,愤而发誓终身不嫁。”
    小天赞道:“好,不但有情有意,还有志气。”
    老巫师接下去道:“后来她离开了神龙府,扬言要亲自调教出一位天下第一高手,但不久就不知她的去向,从此未在江湖露面,想不到多年来住在龙潭的老太婆,竟然就是她!”
    小天摸摸脑袋笑道:“我好像跟龙很有缘,自家老爸是翔龙社的老板,这趟出来先后遇上的人与事,又都跟龙有关,什么南海神龙宫、血龙令、东海狂龙、神龙府、龙老婆子……
    唉,最后别再来个乌龙啊!”
    卡沙忽道:“古小侠,你还忘了一个龙呐!”
    “哦?"小天问道:“什么龙?”
    卡沙笑道:“你那兄弟玉小长老呀,他即将成为库雅家的乘龙快婿呀!”
    小天一听,不由扑哧喷饭,简直啼笑皆非。
    老巫师和卡沙,却是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乌玛一路狂叫飞奔而来。
    狂欢的苗人,如痴如醉浑然未觉。乌玛绕从大圆圈外,直奔卡沙而来,使小天猛然一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大概是小仙弄巧成拙,把这多情的小苗女惹火,事情全搞砸了吧?”
    小天霍地跳起身,迎上前急问道:“乌玛姑娘,怎么啦?”
    乌玛气急败坏道:“快,快去救人,莎娜、奇亚他们。他们------”
    卡沙惊问道:“他们怎么了?”
    乌玛受惊过度,又加上奔得上气不接下气,以致结结巴巴道:“他-------他们在……
    在山洞里被……被人……”
    小天最关心小仙:“玉小长老呢?”
    乌玛道:“他……他在洞里守着……”
    小天急道:“走,咱们快去看看!”
    卡沙不及详问,急忙召了几名武士,跟随着乌玛,急如星火地赶往山洞。
    当他们赶到洞穴时,小仙已为莎娜穿回上衣及短裙,以免她有伤风化。
    小天人才到洞口,已叫道:“兄弟,你没事吧?”
    小仙正好迎出来,两个人不期而遇,来了个喜相逢撞了个满怀!
    “啊!"小仙几乎撞倒,幸被小天及时扶住。
    “兄弟……"小天急问道:“你……”
    小仙愤声道:“急成那样干嘛?可惜来迟一步,我已经替她穿回衣裙,没看头啦!”
    小天心知她是借题发挥,只有报以尴尬的苦笑。
    卡沙随后跟入,向地上的莎娜一瞥,惊问道:“玉小长老,他们-------”
    小仙瞪了小天一眼,始道:“他们只是被人以独门手法点了穴道,我解了半天解不开,先把他们弄回去再说。”
    卡沙应了一声,回身出去召了几名武士进来,将莎娜和奇亚抬出洞穴。
    小天忍不住间道:“兄弟,你说他们被人以独门手法点了穴道?”
    小仙眼皮一翻道:“要不是独门的,我会解不开?”
    小天道:“那一定不是普通的独门,否则绝对难不倒你玉小长老。”
    小仙冷哼一声道:“废话!”
    小天走出洞外,又问道:“是什么人下的手?”
    小仙向不远处一指道:“他们躺在那里,大概已经赶去应征,想当阎王爷的女婿了!”
    小天道:“你没问出他们是什么人?”
    小仙谑笑道:“老相好,紫微宫的。”
    小天刚哦了一声,乌玛已奔过来。
    她原是带路的,由于来回奔得上气不接下气,反而落在了最后。
    小仙不等她开口,即道:“回去再说。”
    乌玛被她先发制人,果然不再说话,默默跟随一旁,匆匆又往回走。
    小姑娘真歹命啊,马不停蹄,简直疲于奔命。
    狂欢的族人尚不知发生事故,直到眼见他们带着昏迷的莎娜和奇亚回来,这才惊得纷纷停止歌舞,围上来一看究竟。
    突然间,整个桃花谷沉静下来,笼罩在一片惊恐和疑惑中。
    当小仙以最快的速度,简单扼要说出经过后,结论是:“他们是冲着血龙令来的!”
    小天猛然一怔道:“糟,我还没去看那我包宝贝……”
    小仙糗他道:“快去看看吧,但别再闯错门啊!”
    小天尴尬地道:“说真的,我还真怕找不到……”
    乌玛自告奋勇道:“我替古小侠带路。”
    “好极了,真多谢。"小天喜出望外,协同乌玛匆匆而去。
    乌玛是识途老马,绝不会走错,带着小天直奔那幢楼房。
    苗区居民夜不闭户,既不怕闯空门,也不怕大搬家,根本不需用锁,甚至不知那是什么玩意。
    要不然,人家大姑娘正在洗澡。小天怎会一闯就闯了进去,惹起一场窥浴风波。
    从昨夜到现在,这幢楼房无人住过,所以未点上灯。
    其实,灯对苗人来说,也是多余的,只有少数人备而不用。
    因为他们日出而作,日没而息,天一黑就全家睡了,绝不会有夜猫子,点灯干啥?
    不过小天和小仙是贵宾,又是汉人,自与苗人的生活习惯不同,卡沙特地交代,为他们准备了油灯和火石(取火之用)。
    今夜月光明亮,小天进了屋,懒得去击石火点灯,反正宝贝就藏在屋角稻草堆里,走去一摸就知在不在。
    很幸运,宝贝竟安然无悉,小天总算松了口气。
    出屋掠身而下,向守在楼下的乌玛招呼道:“没事,咱们走吧!”
    乌玛点点头,忽道:“刚才好像没见我娘,不知是不是回去了,我们多绕一点路,弯过去看看好吗?”
    小天虽急于赶回小仙她那里,但乌玛热心为他带路,不同意就太不通人情了。
    “没问题!走!”
    二人绕过山坡,其实只不过二三十丈距离,来到了乌玛的家。
    这两年来,自从桑古拉离家出走后。家里没有男人,母女俩生活较为艰苦,不得不特别节俭。
    但是怪事,当他们走近时,发现家里今夜居然点了灯。
    说不定人家以为库雅家有喜事,看乌玛跟小仙双双奔去,上门来道贺吧!
    乌玛突然有些难为情起来,窘羞道:“家里好像有客人---”
    小天笑道:“那我就在下面等你。”
    “我很快就下来。"乌玛直奔楼梯而上。
    当她推门进去一看,却为之一怔,随即喜出望外地振奋叫道:“桑古拉!”
    原来跟库雅席地对坐,正在述说出外两年来经过的,竟是离家出走的桑古拉!
    他忙不迭撑身而起,抱住迎面冲来的乌玛,惊讶道:“乌玛,你长这么大啦,简直像个小女人了。”
    乌玛突然喜极而泣道:“还说呢,你不声不响地走了,一去就是两年,丢下娘和我不管-----”
    桑古拉歉疚道:“唉,我也是不得已,还不是想出去闯闯,混好了才回来,让娘和你有面子,以后过好日子啊!”
    乌玛退后两步,向他全身上下一阵打量,问道:“噫!你穿的一身汉人服装,是不是混得很好?”
    库雅眉开眼笑道:“乌玛,你快过来看呐!你哥哥带回好多值钱的东西,我这一辈子从来没见过,眼睛都看花了。”
    乌玛过去上一看,哇噻,地上摊的布包里,尽是金光闪闪的首饰,还有不少珍珠及宝石。
    “桑古拉,她惊喜地叫道:“你真的发财啦?”
    桑古拉笑道:“这算得了什么,我在汉人地区置的田地不说,牛羊就有千头以上呐!”
    乌玛拥向库雅道:“娘,你听听,千头以上的牛羊,我们比族长还富有了。”
    桑古拉得意忘形道:“说不定我很快就是族长了。”
    乌玛一怔,回头看着他道:“桑古拉,你想当族长?”
    桑古拉自觉失言,强自一笑道:“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其实我有这么多财产,族长还比不上我呐!”
    乌玛忽道:“可是,娘告诉你没有?莎娜她……”
    桑古拉神情突然一变,正在这时,传来楼下小天的声音道:“乌玛姑娘,你好了没有?”
    “谁在叫你?”桑古拉一怔,显得有些紧张不安。
    乌玛:“是一个汉人,也算是朋友。”
    桑古拉诧然追问道:“汉人朋友?是什么人?”
    乌玛坦然道:“他叫古小天,是从风雷潭归来的英雄呐!”
    “哦?"桑古拉又是一怔,神情大变。
    乌玛莫召其妙道:“桑古拉,你怎么啦?”
    桑古拉掩饰地笑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交上了这样的朋友?”
    乌玛道:“他们人真好,昨夜我去求他们帮忙,说出你离家两年,没有一点消息,他们就陪我去龙头河一趟找你,差一点把命都送了。”“哦!”桑古拉几乎不敢相信。
    乌玛走向窗口,向下面招呼道:“我哥哥回来了,你要不要上来见见他?”
    桑古拉急欲阻止,下面的小天已应道:“真的吗?我就上来。”
    乌玛回身振奋道:“他上来了,桑古拉,你可得当面谢谢他呀!”
    桑古拉尚未置可否,小天已推门而入。
    原来他不走楼梯,一跃而上,自比乘电梯还快。
    乌玛忙为双方介绍:“古小侠,这是我娘,这就是我哥哥桑古拉。”
    小天趋前招呼道:“大婶好,桑兄好,我叫古小天。”
    库雅以生硬汉语道:“古少爷请坐。”
    桑古拉却做贼心虚,怯生生道:“坐,坐……”
    小天笑道:“不用客气,我还有事,只是上来见见你这位倦鸟。”
    桑古拉一怔,茫然道:“倦鸟?”
    小天道:“倦鸟知返呀,你老兄离家两年,现在野够了,知道回家了,不是倦鸟吗?”
    桑古拉强自一笑道:“原来是这样,我也听汉人说过,落……落叶归根对不对?”
    “对!"小天赞道:“你老兄还很有学问嘛!”
    乌玛一旁振奋道:“古小侠,我哥哥出外两年,如今发了财才回来的啊!”
    小天这才发现,地上那包金银珠宝:“哇噻,真不是盖的哟!”
    乌玛道:“桑古拉,你可不能再去赌钱喽!”
    小天笑道,放心,仇虎一完蛋,龙头河就没地方可赌了,不过……”
    他转向桑古拉,拍拍他肩膀道:“听我的忠告,在我那兄弟玉小仙面前,千万不可提赌字,否则你这点家当不够输的。”
    桑古拉尴尬地笑道:“我不会再赌了……”
    小天笑道:“好,浪子回头金不换,恭喜你!”
    桑古拉一脸痛改前非的表情道:“谢谢,谢谢,刚才听乌玛说,你们二位为了寻找我,曾去龙头河……”
    小天置之一笑道:“说来话长,现在我得赶回会场那边去,你们今夜合家团聚,慢慢聊吧!”
    乌玛却道:“古小侠,我跟你一起去。”
    小天存心思为小仙解围,摆脱这小姑娘的纠缠,故意道:“你去也帮不上忙,陪你老哥聊聊吧,顺便把咱们去龙头河的情形告诉他。”
    乌玛不依道:“不,你们明天就要走……”
    桑古拉暗白一怔,急问道:“怎么?你们明天就要走?”
    小天道:“要看情形,总得把那一男一女救醒,不能一走了之啊?”
    桑古拉诧异道:“一男一女?”
    乌玛接道:“就是莎娜和奇亚啊!”
    “哦!"桑古拉问道:“他们怎么啦?”
    乌玛似乎有所顾忌,以苗语向桑古拉说了一阵。
    小天趁机道:“你们兄妹聊聊吧!”
    说完他就夺门而出,使乌玛来不及跟上,便一掠而下,直朝会场奔去,不料小仙他们已不在原地,连参加跳月大会的人也纷纷散去,各自回家,只留下一批苗人在收拾。
    小天一怔,急向一名苗人问道:“他们人呢?”
    苗人虽不懂汉语,却经过卡沙交代,知道小天会回来,于是领着他,直奔向老巫师的住处。
    进门一看小仙神情,就知她已束手无策。
    她把小天当作了出气筒:“跑到哪里去了,去这么久?是不是又走错了门?”
    小天忙道:“乌玛姑娘那位翘家的老哥,今夜突然回来啦!”
    “哦?"小仙颇觉意外:“你见到他了?”
    小天道:“就是被他留住聊了儿句,耽搁了这么久,一回来就挨官腔呀!”
    小仙转嗔为喜,笑道:“好吧,这回恕你无罪。”
    小天双手一拱道:“是,谢主隆恩。”
    卡沙过来问道:“古小侠。你刚才说,库雅的儿子桑古拉回来了?
    “是啊!"小天道:“大概这两年在外面混得不错,还带回了不少金银珠宝,抖起来啦!”
    小仙忽问道:“咱们的宝呢?”
    小天笑道:“没问题,它们乖得很,没有乱跑。”
    小仙唏嘘一声道:“哥们儿儿,我已经没辙了,看看这正字商标的少林高手,能不能解开他们的穴道吧!”
    小天点点头,走近并排躺在地板上的一男一女,蹲下先探探他们鼻息,再按按腕脉。
    他皱起眉头:“奇怪,这男的是被点了华盖穴,南通背后录台穴,且上璇玑、下膻中均被封住,如同屏障,使为他解穴的真力无法通过,这种点穴的独门手法,确是罕见,难怪不易解开。”
    小仙微微点头道:“喔,英雄所见略同,女的呢?”
    小天道:“女的就更怪了,分明点的是麻、哑两穴,却找不出部位,更怪的是,她的脉象正常,昏穴并未受制,为何会昏迷不醒!”
    小仙眼皮一翻道:“你问我,我问谁?”
    小天沉吟一下道:“有一法倒可以试试,或能使这女的清醒过来,只是……”
    小仙急问道:“只是什么呀?”
    小天向她轻声道:“男女授受不亲呀!”
    小仙道:“那怎么办?”
    小天又轻声道:“只有你来动手……”
    小仙一怔道:“什么?难道我就……”
    她一时也把自己当成了男的。
    小天随机应变道:“兄弟,你家学渊博,逍遥庄的独门武功,或能派上用场,此刻救人要紧,顾不得男女之嫌,你就试试吧!”
    小仙犹豫一下道:“如何着手?”
    小天故作神秘道:“兄弟,请附耳过来。”
    小仙只好附耳过去,听他面授机宜。
    听毕,她不禁面红耳赤道:“管用吗?”
    小天耸耸肩道:“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已江郎才尽,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小仙迟疑片刻,始道:“好吧,你们先回避一下。”
    小天吆吃喝道:“各位,清场啦,请到外边去吧!”
    其实,在场的只有他,卡沙和老巫师三人而已。
    等他们人出了屋外,小仙便开始了。
    小天的面授机宜,不过是普通的推宫过穴手法而已,只要是练武之人大多数都会。
    但部位却在胸前,且必需解开上衣,是以要男宾止步,谢绝参观。
    小仙这位男宾却例外,因为她是仿冒品。
    小仙为莎娜解开上衣,使丰满挺实的双峰裸露出来,摆出一副炫耀的姿态。
    此刻与洞穴不同,一旁燃着两支松油火把,火光照耀下,莎娜得天独厚的半裸裸体,确是极为诱人。
    连小仙看在眼里,也不禁为之心动。
    小仙跨上莎娜两腿之上,以双手拇指紧压她乳房下方,各四指伸向乳侧,然后用力向上推动。
    就是如此简单的动作,连续不断地重复做着,目的不过是帮助她胸部气血畅通而已。
    这种简单的推拿,随便找个按摩的瞎子,也足以胜任愉快,响当当的顽丐玉小长老,居然大才小用,简直有失身份。
    但此时此地,除了她能就地取材,派上用场之外,谁能担此任?
    当然,自告奋勇的大有人在,连小天恐怕也不例外,只可惜谁也轮不到。
    不消片刻,莎娜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仙喜出望外,忙停止推拿,匆匆为她穿回上衣,欣然问道:“姑娘,你醒过来啦!”
    莎娜虽不懂汉语,但认出眼前是小仙,惊恐之情已不复存在,可是,她无法出声,只能泪如泉涌,表示受了莫大的惊骇和委屈。
    小仙忙向屋外叫道:“你们快进来吧,她醒啦!”
    外面的三人立即推开涌入,小天趋前振奋道:“兄弟,真的管用吧?”
    小仙揉揉鼻子道:“回去我可以看按摩院了。”
    小天强自一笑,趋前看了看莎娜,失望道:“咦?穴道还是未解开呀!”
    小仙趁机道:“大概是我功力不够,得换你试试才行。”
    小天忙道:“不不不,我不行------”
    小仙得理不饶人,谑笑道:“有什么不行,救人要紧,顾不得男女之嫌,这是你自己说的,何况,你已经看过----”
    小天顿时面红耳赤,窘迫万状道:“兄弟,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向你宣言投降,这总成了吧?”
    小仙还想孙损他几句,幸好卡沙已在用苗语,向莎娜问着话了。
    可是,莎娜只能睁着眼睛流泪,连哭声都发不出。
    小仙不禁愤声道:“他爷爷的,我真不相信,那两个不堪一击的家夥,会用如此怪异的点穴手法。”
    小天若有所悟道:“会不会除了他们之外,另外还有其他人?”
    卡沙接口道:“我已派人严加防范,各处搜索了。”
    小仙和小天互望一眼,心照不宣。
    他们有着同样的想法,如果真有高手潜入桃花谷,凭那些苗族武士有个屁用,当然,为了不使卡沙面子难堪,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话的老巫师,这时憋不住问道:“玉小长老,古小侠,他们有没有危险?”
    小仙望着小天,等他发表意见。
    小天沉吟一下道:“看情形,目前还不至于,不过,如果十二个时辰解不穴道,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老巫师忽道:“有一个人,或许能解开……”
    小天和小仙不约而同问道:“谁?”
    老巫师郑重道:“龙老太婆!”
    小仙和小天又同声道:“她?”
    老巫师微微颔首道:“传说神龙府的绝世武学龙氏七绝,虽然名为七绝,实际上几乎是包罗万象,集天下各派武学精华之大成,所以据我看,龙老太婆必定能解开他们二人的穴道。”
    小天面有难色道:“这时候去向她求助,恐怕不太适合吧!万一碰了个钉子,那多没面子。”
    小仙也不同意道:“是啊,咱们跟她订了一年之约,到时候以万相俱灭跟龙氏七绝一决高下,才一天不到,就去向她求助,简直是打自己耳光嘛!”
    老巫师沮然道:“除她之外,在苗疆要找个精于解穴的人,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小天沉思之下,忽道:“兄弟,你快去看看那本万用宝鉴上有解穴的记载。”
    小仙叫道:“他爷爷的,我真是急糊涂了,竟然忘了它。”
    随即从麻袋里,取出那本万用宝鉴。
    根据内页目录,很快就翻寻出武林各派独门点穴篇。
    “有了!"小仙振奋道:“哥们儿,你刚才是说,华盖穴被点,但贯通背后灵台穴对不对?”
    小天点点头,补充道:“还有,上璇玑,下膻腥中均被封住,如同屏障,使外来真力无法通过。”
    小仙道:“好,让我来查查看-----”
    可是,她一气翻阅了七八页,从头至尾,将密密麻麻的点穴篇全部翻完,竟未发现任何门派的点穴手法,跟小天所说的情况相符,甚至没有类似的现象。
    小仙不禁失望道:“怪了,没有呀!”
    小天亦觉诧异道:“哦?根据他们的脉象,我的判断不会错呀,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出手之人,以两种以上不同的手法合而为一,才会有这种现象。”
    小仙望老巫师道:“那老师公说对了,要会多种武功和点穴手法的人,才能解开他们的穴道喽!”
    老巫师道:“所以我认为,要救他们二人,只有求助龙老太婆了。”
    小仙想了想道:“哥们儿,你怎么说?”
    小天耸耸肩,不置可否地道:“兄弟,我没意见,一切听你的。”
    小仙当机立断道:“好,救人如救火,咱们立即带他们去龙潭。”
    小天急道:“还带他们一起去?”
    小仙道:“不带他们去,还想要龙老太婆出诊?古大少爷,别忘了咱们现在是有求于人,你少臭美吧!”
    小天顿时哑口无言。
    卡沙和老巫师更无异议,于是决定由小仙和小天,负责把莎娜和奇亚带往龙潭。
    好在交通工具不成问题,他们有现成的专机-------那两头巨鹰。
    龙潭经过一番天翻地复,恢复了它的宁静。
    当两头巨鹰降落长生庄外时,己是深夜。
    小天从鹰背上,抱下了昏迷不醒的奇亚,将她平放地下后,两个人才开始商量起来。
    小仙忽问道:“哥们儿,你说我们是来硬的,还是来软的?”
    小天强自一笑道:“兄弟,你真爱说笑,有求于人,还能来硬的?霸王硬上弓哪?”
    小仙揉揉鼻子道:“不是哪,我是怕那老太婆,吃硬不吃软呀!”
    小天又是一声憋笑道:“尤论她吃哪一套,我都有办法,就怕她是软硬不吃。”
    小仙问道:“那你倒说说看,如果她喜欢吃软的呢?”
    “那很简单。"小天不假思索道:“咱们可以用苦肉计,就说他们家有八十岁名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瞎了眼又瘸了腿满身七十二种病的老母,就无人侍候汤药了。"'小仙眼皮一翻道:“这个人家已经用过八百遍,你是八百零一个用它的。”
    小天笑道:“那八百次老太婆都不在场,没听过也许这是第一次,听了会痛哭流涕,动了同情之心……”
    小仙接道:“如果我是龙老太婆,你猜我会怎么说?”
    小天怔怔地问道:“你怎么说?”
    “我呀!我会说……"小仙憋着嗓门道:“孩子,你真有同情心,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他们死了没关系,你就替他们行孝道,侍候汤药吧!”
    小天愤声道:“我又不是孝子孝孙,凭什么要……再说他们根本没有个八十岁的老母!”
    小仙呵呵笑道:“那不就结了吧?龙老太婆也不说她跟这一对男女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救他们?”
    “这……"小天迟疑了一下道:“那就来硬的!”
    小仙道:“我就是这个主意,不过,硬的你打算怎样来?”
    她居然很会用心机,用硬的分明是她先提的,反而套在了小天头上。
    斗心机,男人永远斗不过女人,小天竟傻呼呼地道:“就像今晨一样,硬闯!”
    小仙用力一拍他肩膀道:“好主意,哥们儿,你去砸门,我在这里守着他们。”
    小天一怔,终于醒悟过来了,“兄弟,你太不够意思了吧?原来是要我一个人去受苦受难,碰那老太婆的钉子。”
    小仙急辩道:“不是啦,哥们儿,你不知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你见了老太婆比较好说话……”
    小天啼笑皆非道:“什么?你还要我吸引那老太婆,我又不是午夜牛郎!”
    小仙谑笑道:“客串一次也无伤大雅-------”“雅你个头!"小天斥道:“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反正她又不知道你是女扮男装。”
    小仙赌气道:“好嘛,好嘛,我去就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就大步向前走去。
    小天追上去,拦住她道:“兄弟,我是跟你闹着玩的,别认真嘛!”
    小仙怒声道:“人命关天,你还闹着玩?”
    他们大吼大叫,忘了置身在何处,值此夜深人静,长生庄的人要不被惊动,不是聋子,就是睡死了。
    小天未及分辩,几条人影已疾掠而至,将他们包围。
    可是,当这些守夜的人,发现是他们时,一个个全惊得呆若木鸡。
    小仙揉揉鼻子道:“看来不用硬的也不行啦!”
    小天道:“兄弟,咱们还是先礼后兵吧!”
    “好。"小仙挺身上前:“各位父老、兄弟、姐妹们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三年没见面了。”
    闻声赶来的七八人,正好男女老少皆有。
    其中年约六旬的秃头长发老者,双手一拱道:“二位跟敝主人龙婆婆,相约在明年中秋,为何去而复返?”
    小仙笑道:“咱们想念她,所以等不及到明年,提前又来啦!”
    老者正色道:“很抱歉,敝主人在一年之内,谢绝任何访客,二位枉驾,请速回吧!”
    小仙笑容顿失,冷声道:“如果咱们非见她不可呢?”
    老者断然道:“那咱们只好失礼挡驾了。”
    小仙转向小天道:“哥们儿,你听见了吗?”
    小天点点头道:“听得一清二楚。”
    小仙再转向老者道:“老头儿,咱们知道你吃老太婆一口饭,混日子也不容易,一切得听人家的,所以不想为难你,要真说挡驾嘛!凭你们这几块料,老实说还真不够瞧的,所以嘛,你最好通报一下,见不见由老太婆自己决定。
    如此一来,就算咱们把龙潭闹翻了天,也跟你们无关,你说是不是呀?”
    老者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最后仍然是摇头道:“不行,敝主人已有交代,任何人不敢惊扰她老人家!”
    小仙又转向小天问道:“哥们儿,你怎么说?”
    小天道:“看来你说对了,他们牙口很好,不喜欢吃软的。”
    小仙怒哼一声道:“好,既然你们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就怪不得咱们了。”
    七八名男女一听,惊得不由地向后一退。
    他们不但听说,小天和小仙进近数月来,将江湖中一批批难惹难缠的人物,修理得灰头土脸。
    他们更亲眼目睹,小天在长生庄施展的骇人神功,以及虎穴全军覆没。
    此刻凭他们几块料,那真不够瞧的。
    小仙眼光一扫,笑道:“怎么啦?不是说要挡驾吗?还没动手就打退堂鼓啦!”
    老者已取出一支小铜笛,放在口上一吹,声如龙吟,划破了静夜。
    顿时,四面八方人影幢幢,涌现出将近百人,使得原先的七八十名男女,声势为之一壮。
    老者振声道:“二位若再不离去,就休怪咱们失礼了。”
    小仙不屑道:“哼,别以为多来几个人你的嗓门就变粗了,告诉你,老头儿,今夜咱们非见老太婆不可,谁不怕死就尽管阻挡!”
    老者连连冷哼,正待挥众冲杀,突然-------
    只见长生庄庄院正门大开,迅速奔出十几名手提素色灯笼的少女,后面一乘软轿,由四名壮汉抬着飞奔而来。
    小仙和小天一眼就认出,端坐在软轿里,手持龙头拐杖的老妇,赫然正是拒不见客的龙婆婆。
    老者一见龙婆婆亲自出马,急忙打出手势,示意大家按兵不动,严阵以待。
    十几名少女奔近,即时分向两旁散开,让软轿直趋小仙和小天面前。
    龙婆婆未等轿停,已霍地挺身而起,射向小仙和小大前面,怒形于色道:“小娃儿,你们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小仙灵机一动道:“老太婆,你少在那里装腔作势了,有人已经识破,你根本不是川东神龙府的人。”
    龙婆婆一怔,怒问道:“谁说的?”
    小仙揉揉鼻子道:“那你就别管了,反正人家对神龙府的底细了如指掌,他告诉我说,龙太君的女儿,早就死于非命了,所以劝咱们明年不必白跑一趟苗疆,因为你是冒牌货!”
    龙婆婆气得哇哇大叫道:“说,那个人还说了些什么?”
    小仙道:“说了很多呐,譬如说,龙太君的女儿,当年爱上一个江湖无名小卒……唉,这些人家的隐私,何必说出来,反正一句话,咱们有些不太相信,所以今夜特地赶来求证。”
    龙婆婆不解道:“求证?”
    “是啊!"小仙若有其事地道:“要证实你不是冒牌货,咱们明年才值得一来,否则岂不是白跑了。”
    龙婆婆信以为真,问道:“怎样求证?”
    小天心知小仙又在耍花样了,不便插嘴,一旁保持沉默,让她一个人唱独脚戏。
    小仙表情逼真道:“很简单,他让咱们带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以罕见的独门手法,点了他们的穴道,要考考你,看你能不能解得开,是真是假就明白了。”
    小天这时才恍然大悟,小仙是在用激将法,这比低声下气向老太婆求助,简直高明太多了。
    他姥姥的,这个鬼精灵,谁想不服她都不行。
    龙婆波果然中计,沉声问道:“如果证明老身不是冒牌货呢?”
    小仙暗喜,不假思索道,"明年中秋,咱们准时来祝寿,并且领教龙氏七绝!”
    龙婆婆怒声道:“不行!”
    小仙心里一惊,急问道:“不行,那你还要怎样?”
    龙婆婆脸色一沉道:“把那个胡说八道的家夥,给我交出来!”
    小仙笑道:“这个你放心,如果他是存心叫咱们冤枉,就算你不追究,咱们也饶不了他,非跟他算帐不可。”
    龙婆婆即道:“好,让老身先看看,那两个人是被什么手法点了穴道”
    小仙喜出望外,忙不迭带着龙婆婆,来至躺在地上的莎娜和奇亚身边龙婆婆并不急于查看这一男一女,似为那一双巨鹰所吸引,诧然问道:这两头巨鹰----
    -”
    小仙接口道:“奶妈抱孩子,人家的呐,临时借用一下,用完了就得归还!”
    龙婆婆道:“能驯服这两头巨鹰之人,必定大有来头,是不是那胡说八道的家夥?”
    小仙状至不屑道:“他呀,门儿都没有!”
    龙婆婆不再追问,趋前蹲下,先查看一下莎娜,按了片刻脉博,再转身查看奇亚。
    小仙和小天站在一旁,暗中交换一下眼色,心照不宣,全神贯注看着龙老太婆的一举一动。
    倏而,龙婆婆站起身道:“这确实是罕见的独特点穴手法,当今武林中,能解开的人恐怕不多。”
    小仙急问道:“你也解不开?”
    龙婆婆冷哼一声道:“如果能难住老身,我就真成了冒牌货了。”
    小仙心花怒放,振奋道:“别光说不练,你快解呀!”
    龙婆婆从容不迫道:“急什么,你们退出三丈之外,不许偷看,想偷学门儿都没有。”
    小仙和小天唯命是从,立即转身走出三丈以外。
    趁着龙婆婆在动手解穴道,小天问声道:“兄弟,待会儿咱们怎样脱身?”
    小仙早已胸有成竹,谑笑一下,向小天附耳面授机宜一番。
    哪消片刻,便听龙婆婆招呼道:“两个小娃儿,过来吧!”
    小天和小仙一回身,果见莎娜和奇亚穴道已解,站起身互相紧紧拥抱,喜极而泣,恍如隔世。
    龙婆婆等他们一奔近,便笑问道:“老身可是冒牌货?”
    小仙笑道:“如假包换。”
    小天道:“明年中秋,咱们一定来祝寿。”
    龙婆婆却道:“那是明年的事,现在我要……”
    冷不防小仙突施大旋掌,使龙婆婆措手不及,急向后暴退两丈,怒喝道:“小娃儿,你……”
    说时迟,那时快,小仙和小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拖了莎娜和奇亚,立即跳上鹰背。
    “走!”
    疾喝声中,两头巨鹰振翅飞起,扑起强劲巨风,使惊怒交加扑来的龙婆婆被逼退,无法接近他们。
    巨鹰迅速升空,传来小仙的笑声:“老太婆,谢啦,咱们明明天中秋见。”
    龙婆婆欲阻不及,气得只有连连跺脚,以龙火拐杖指向大空破口大骂。
    遇上玉小仙,她只有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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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无情楼主
    专机降落时,卡沙的住屋前巳聚集了不少人,包括心焦如焚的乌玛。
    大家一涌而上,而莎娜和奇亚安然无羔,无不欣喜若狂,尤其是莎娜及奇亚的家人。
    卡沙急问道:“玉小长老,古小侠,问他们了吗?”
    小天苦笑道:“他们说的我们不懂,我们说的他们也不懂。”
    小仙道:“卡沙族长,你快问问他们,是被什么人点了穴道的呀!”
    卡沙刚向莎娜和奇亚问了几句,突见乌玛掩面哭奔而去。
    小仙诧异道:“她怎么了?”
    卡沙愤声道:“莎娜说,突袭他们的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乌玛翘家的哥哥桑古拉!”
    小天突有所悟叫道:“糟了,兄弟,快去看宝贝。”
    小仙也情知不妙,想不到乌玛翘家的老哥,竟跟那两个家伙是一丘之貉。
    当他们赶回那幢楼房时,只见已是满屋凌乱,显然遭人闯空门,侵入大肆搜索过。
    果然不出所料,藏在干草堆里的宝贝,早已不翼而飞。
    这一惊非同小可,小天急道:“兄弟,咱们赶快去乌玛家。”
    可是,当他们急急赶来时,只见库雅和乌玛抱头痛泣,桑古拉己不知去向。
    小仙急问道:“乌玛姑娘,你哥哥呢?”
    乌玛泣不成声道:“他,他走了……”
    小仙无暇安慰她,急向小天道:“哥们儿,他们东西得手了,一定急于逃离苗区,咱们只乘专机空中拦截,否则追不上。”
    小天把头一点,便和小仙夺门而出,直奔卡沙的住处,因为他们的专机,两头巨鹰还停在那里待命。
    卡沙已将详细经过问明白,一见小仙和小天飞奔而来,急忙迎上前去问道:“东西呢?”
    小天气急败坏道:“被那败家子盗走了。”
    卡沙道:“我刚才问了莎娜,桑古拉今夜带了三个汉人来,好象就是为了对付你们,和夺取那包东西。”
    小仙急切道:“我们先去追回东西再说-----”
    话犹未了,她已跳上了鹰背。
    小天哪敢怠慢,一上鹰背,即双双升空飞去。
    卡沙当即发号施令,召集所有武士,分头追赶桑古拉。
    地面哪及得上空中搜索,两头巨鹰飞临山区上空,不久便发现有人追杀。
    被追杀的人,背上背个大布包,竟然就是桑古拉。
    前面已是一处悬崖,桑古拉无路可逃,不禁大吃一惊。
    后面紧追不舍的邱武,却狂笑道:“小桑,这个看你要往哪里逃,哈哈哈……”
    桑古拉猛然回身,把心一横道:“师父,你再逼近,我就连东西一起跳下悬崖,让你永远得不到它。”
    邱武果然止步道:“千万使不得,小桑,只要你把那包东西交给我,我保证饶你不死。”
    桑古拉愤声道:“哼,刚才要不是我闪避得快,用你交给我准备伺机向那两个小鬼下手的毒针喷筒,阻了你一阻,恐怕已经遭了你毒手。师父,我父亲为了救你而丧命,而我又敬你如父,你竟然……未免太心狠手辣了。”
    邱武叹了口气:“这不能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怕你泄露出去啊!”
    桑古拉冷冷一哼道:“现在你饶我不死就不怕了?”
    邱武呐呐道:“这……”
    桑古拉恨声道:“师父,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了,只怪我自已,不该好赌,更不该去投奔你,现在我已经后悔莫及,但我绝不会让你得到这包东西,哈哈……”
    “小桑……”
    邱武欲阻不及,桑古拉已转身冲向悬崖,纵身就往下跳。
    说时迟,那时快,干钧一发之际,一头巨鹰敛翼俯冲而下。
    鹰背上的小天,及时伸手拦腰一把抱住了下坠的桑古拉,随即巨鹰又振翅冲飞而起。
    而一只驮着小仙的巨鹰,却在同时扑向惊惶失措的邱武。
    邱武挥刀连斩,却斩不断巨腾坚如钢铁的利爪。
    小仙懒得亲自动手,拍拍巨鹰道:“大家伙,小心点啊,这名小子会歪门邪道的点穴手法呐!”
    邱武一直退向悬崖边缘,已无路可退,正像桑古拉刚才的情况一样,惊怒交加道:“玉小仙,你要逼老夫跌下去?”
    小仙谑笑道:“哦!连名带姓都知道,好象跟我很熟嘛,可是,我老人家怎么不认识你?”
    邱武愤声道:“我们素未谋面,你自然不认识我!”
    小仙仍然笑嘻嘻道:“怪了,你又怎会认识我老人家?这是不公平的。”
    邱武道:“你穿的那一身衣服,就是招牌,谁见了都能认出是你。”
    小仙哦了一声,又笑道:“这么说,你老小子是冲着我老人家来的喽?”
    邱武恨声道:“不必多问,反正我已立下军令状,这次夺不到血龙令,就难逃一死,我跟你拼了!”
    他己情急拼命,奋不顾身抡刀反扑。
    但巨鹰双翅一振,一阵强大风力,又将他逼退。
    “啊……”
    惊呼声中,邱武一脚踏在滑动的滚石上,顿时仰面倒栽,身不由已地跌出悬崖,直向下坠。
    小仙欲救不及,其实,她根本未打算救。
    空中传来小天的笑声:“兄弟,我这里是人赃俱获,你可以起飞,回去啦!”
    小仙应了一声,拍拍巨鹰道:“大家伙,你干得不错,这里没戏唱了,回去吧!”
    飞呀!飞呀--------
    当他们的专机,降落在卡沙族长官邸时,只有坐镇的卡沙和老巫师两人迎了出来。
    这时,分头追寻的武士们,大概还在疲于奔命呐!
    卡沙一见小天带回了桑古拉,振奋道:“古小侠,那包东西------”
    小天提起布包笑道:“人赃俱获,而且杠上开花。”
    桑古拉跳崖时早已吓昏,小天一松手,他便倒在地上了。
    小仙趋前道:“卡沙族长,打狗看主人面,这小子虽然不学好,总算没有大恶,只不过是遇人不淑,误入歧途而已,可否看在乌玛姑娘份上,从轻发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卡沙不置可否道:“玉小长老要替他说情?”
    小仙道:“要不是他拼了命,护住那包东西,恐怕早已被人带着离开苗区了,所以,我认为不妨将功折罪,相信今后他一定会重新做人了。”
    卡沙沉吟一下道:“好,我照玉小长老的意思做就是。”
    小仙欣然道:“谢了,我还有点私事,暂时失陪。”
    小天急问道:“兄弟,你要去哪里?。
    小仙向他耳语几句,便掠身而去。
    老巫师不禁诧异问道:“古小侠,玉小长老去做什么?”
    小天道:“安慰乌玛姑娘,并且向她告别呀!”
    老巫师微微摇着头道:“乌玛姑娘恐怕不会放玉小长老走的。”
    小天笑道:“那就看她的了,不过,我那兄弟神通广大,没有事能难得住她的。”
    卡沙依依不舍道:“古小侠,你们真的今夜就要走,不能多留几天?”
    小天唏嘘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实在有很多事要去办,不能再耽搁了,好在咱们跟龙老太婆有约,明年中秋还要来一趟,不是又可以见面了。”
    老巫师好奇道,"你们怎么使那老婆子,答应替奇亚他们解穴的?”
    于是,小天便将小仙以激将法,骗得龙婆婆当场解穴的情形,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卡沙听毕,笑得前仰后合,老巫师却担心道:“古小侠,龙老太婆上了这个当,一定非常愤怒,万一途中找你们的麻烦-----”
    小天笑道:“咱们有专机,她要找咱们麻烦,可先得学会了飞才行啊!”
    就在三人相对大笑中,遥见小仙和乌玛飞奔而来,两人手牵手,春风满面地笑着,好不亲热呀!
    小天见状,不由地暗自一怔,急忙迎上前去,诧然问道:“兄弟,你们……”
    小仙轻声道:“我已经告诉她了,而且她保证永远替你我保守这个秘密。”
    小天望望乌玛道:“她相信?”
    小仙道:“我当然提出了证明?”
    小天追问道:“怎样证明?”
    小仙羞愤交迸道:“讨厌,你有完没完?”
    小天若有所悟地笑了起来:“是是是,我不该问的,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
    乌玛也笑道:“玉小长老,等你有一天……"一见卡沙和老巫师走来,忙改口道:“那时我就不用守密了吧?”
    卡沙接口问道:“什么秘密?”
    小仙忙加掩饰道:“没有啦,我说下次来,送她一件好礼物。”
    卡沙道:“你们送她的最好礼物,就是替她找回了她的哥哥桑古拉。”
    乌玛急问道:“卡沙族长,我哥哥……”
    卡沙笑道:“等他醒过来,我问他几句话,你就可以带他回家了。”
    乌玛喜出望外道:“谢谢族长,谢谢族长!”
    小天急问道:“兄弟,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要紧话,咱们该起程啦!”
    小仙向乌玛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也就不必再唱一段十八里相送了吧?”
    乌玛笑了笑,心照不宣。
    于是,他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小天和小仙跳上了巨鹰,展翅飞起。
    峰顶的卡沙,大力地点着头,小天他们终于不再留恋,朝四川的方向飞去,留下卡沙、老巫师和乌玛,在高山上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天际远处。
    丐帮,苗疆分舵舵口的那栋石屋。
    此时,屋内人声喧腾,那是充满无限欢愉和喜悦的笑闹声。
    丐帮弟子正热烈庆祝他们的小长老协同古少爷两人,自苗疆内陆平安无事地归来。
    更让人兴奋的是,他们还寻获失踪数十年,南海神龙宫权力象征的信符血龙令、以及神龙宫老宫主符志文的尸骨,不但揭开一件武林谜案,同时完成已故长老林智奇的遗愿。
    这件震撼武林的大事,丐帮上下的好消息,即刻被丐帮弟子,以快马传讯君山总舵及各地分舵。
    同时,丐帮更派遣专人,将消息送往北地翔龙社总堂口,专程同翔龙社魁首古天宇夫妇俩报喜。
    如今,小仙恢复昔日的狂野和旷达,和小天跟丐帮的弟子混成一堆,喝酒吃肉,不醉不休。
    小仙三缸老酒下肚,已是醉态可搁地开讲,转诉她和小天如何闯进风雷潭,及大闹龙潭虎穴。
    只见她右手抓着鸡腿,左手把住酒坛,右脚伸上所坐的板凳,有如说书般,唱作俱佳地描述着种种精彩片段,说到入神处,她还不忘挥着鸡腿,比划两招,以加强临场感。
    笑声、惊叹声、佩服赞美声,声声入耳。
    小仙毫不害燥地描述那两个上天人地,无所不能,无所畏俱的英雄人物,经过她生动逼真地诉说,她和小天的形象,被她不客气的神化。
    说她是结了疤,忘了痛那种人,一点也不为过,即使小仙毫不隐瞒,仔细解说自己和小天如何受伤,如何狼狈,她仍是满面春风,兴高采烈,使得听说书的丐众叫化们,不但不以为自家小长老狼狈,反而认为她有种,英雄!
    小天和其他叫化们混坐一起,含笑看着小仙传神的表演,不时还在一旁补充说明,随着小仙高低有致,抑扬顿挫的声音,他再次神游回风雷潭,往事历历如绘,再度一幕幕闪过他的脑海。
    那些由他们二人的血和汗交织而成的回忆,已没有痛苦,只有令人刻骨铭心,一生难忘的铭永------
    夜,还长。
    酒,未醉。
    笑声依旧。
    众叫化因高兴而狂欢,因狂欢而痴迷,因痴迷而沉醉,毕竟,自丐帮开帮以来,从未有人创造如此具有历史价值的光荣时刻,而缔造这项奇迹的人,是他们人人爱戴的小长老。
    醉了,都醉了,连石屋都未曾发现天已大亮,仍然沉睡未醒。
    只有小仙和小天两人,在第一声鹰啼传出时,立刻清醒过来,同时双双腾身射向屋外。
    他们两人四目交接,在清冷的晨风中,相互微微一笑,小天深吸口冷冽的空气,打破沉寂道:“入秋啦!”
    小仙环顾四周,处处可见拓黄的落叶,在薄薄的晨雾中无助地翻滚。
    她轻谓道:“好快,上回咱们来这儿时,树还是绿的,如今都已经开始落叶……”
    小天淡笑道:“江湖岁月催人老,说得一点也不夸张。”
    小仙点点头,她在江湖岁月的历练下,或许,还不足以称老,但是,她已自深深体会,自己比刚出道时,成熟许多,也懂事许多。
    也许,她自己并不想这么早就脱离童稚,也不想懂得太多世事,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只能点头赞同小天的话,赞同自己的心,是老了许多。
    昨夜栖身林中的金鹰,此时正在天际催促似的,再次昂首长鸣。
    看它们急于起程的样子,小天不禁呵呵轻笑道:“我看咱们准备上路吧,大家伙它们似乎急着想回南海神龙宫。”
    小仙瞄着金鹰啐笑道:“畜牲就是畜牲,也不想想,一回到南海,咱们就得和它们分手,它们舍得呀?”
    小天谑笑道:“它们当然舍得,光是载我们飞来飞去,它们就已够累,当然会想早点摆脱咱们。”
    小仙哈哈哈笑道:“所以说,没有一个人是好东西,认识我们,是它们遇人不淑,它们只有认啦!”
    此时,石屋里有人踉跄地走出来,看他小心翼翼用手扶着脑袋的样子,就知道他昨晚醉的很惨。
    小仙回头笑道:“张舵主,早呀!”
    来人正是丐帮苗疆分舵舵主张永诚,他苦笑道:“小长老,古少爷,你们早!噢,小长老你的酒量真不是盖的,大伙儿轮流敬你酒,是想把你灌醉,到头来倒的却是我们自己,你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小仙睨眼邪笑道:“我说嘛,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规矩,会想到向我敬酒,果然是不安好心,好在本长老训练有素,区区数十坛酒,我还不放在眼里。”
    张永诚嘿嘿干笑数声,马上又抱着头轻声呻吟。
    小天觉得有些好笑,他连忙干咳两声,以掩饰失态。
    小仙斜过头,白他一眼,径自对张永诚交代道:“张舵主,你醒得刚好,我和小天正打算要走,正愁没人可通知。”
    张永诚忙道:“小长老,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不多留几天?”
    小仙轻笑道:“人到该走就需走,我还得送林爷爷回南海,没时间多留。”
    提起长老林智奇,苗疆分舵张永诚不禁有些黯然,他和林智奇相处的时间非短,对他的感情,比丐帮中其他人来得深厚。
    而今,景色依旧,故人安在?怎能不令他感伤?
    于是,他强打起精神,强颜欢笑道:“既是如此,我就不强留小长老,不知小长老是否即刻起程?”
    “对!"小仙对空中发出巨啸,金鹰闻声,立刻自空中降落,等着小仙他们乘坐。
    小天对张永诚抱拳告别,和小仙分别跨上金鹰,乘风飞去。
    张永诚目送两人离去,兀自呢喃道:“除非他们二人,天底下还有谁能驯服这对神龙宫的守护神?丐帮有小长老乃我帮之幸。”
    他不自觉地轻轻摇头,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原来是他宿醉未醒的脑袋,抗议他动作太大,发出一中锥心的头痛,要他小心注意,他只好抱着头,小心翼翼地走回石屋内,或许,是要补个回笼觉吧!
    大娄山,恰好位于四川盆地和云贵高原之间,是两种不同地形的界山,翻过大娄山脉,便算正式告别苗疆地区,回归汉土。
    如果从高空往下看,绿色的山脉,一边是土黄的高原,一边却是红色的盆地,景色特殊有趣,而且怡人。
    所以小天他们并不急于赶路,只让金鹰缓慢而悠闲自低空掠过山头,好将美景尽收眼底。
    忽然---
    千百支利箭,自山顶某处飞射而出,带着咻咻的破空声,射向两只金鹰。
    鹰背上的小天和小仙两人,双双大喝着挥出一掌,将袭来的利箭逼开,两只金鹰立即长啸着拔空而起,躲开如雨的急箭。
    小天在空中运功大骂道:“他姥姥的,是哪些见不得人的兔崽子们,居然暗箭伤人。”
    其实,小天只是随口骂骂,根本不奢望有人答话。
    可是,偏偏一个冷漠深幽的声音,自山顶树林内清晰传出:“无情楼楼主恨冬离,在大娄山上恭候两位大驾。”
    “哇噻!"小天一楞,看看身后雌鹰背上的小仙,轻声道:“好小子,怎么会是无情楼?”
    小仙飞近他旁边,恨声道:“是他们最好,林爷爷这笔帐,还得好好的和他们算上一算?”
    小天轻笑道:“那么,你是决定和他们干上喽?”
    “废话!”
    “好,下去。”
    小天一拍金鹰脑袋,金鹰通灵的往下俯冲,直到在快接近树梢时,金鹰才猛然拔身仰起。
    小天便在金鹰划过弧度升空的刹那,自鹰背上腾空跃起,凌空盘膝而坐,身形不落反顿,然后才翩翩缓降。
    这一手,正是轻功至极佛坐莲台的身法,小天宛若一尊天佛,面色庄严,临空而降,轻轻停落于树梢,随着风中摇曳不定的树枝,上下起伏。
    小仙却是潇洒地卓立于雌鹰的背上,人在高空狂风的吹袭下,不摇不动。
    她极自然地拖了托背后所背的神龙宝刀,再摸摸后腰上的墨竹,确定一切妥当之后,才傲然挥手,指着山顶树林,对雌鹰叫道:“下去!”
    于是,雌鹰盘旋一圈,学著方才雄鹰的样子,嘎然长叫,俯冲下去。
    小仙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当雌鹰仰首飞升时,小仙突然失去重量般,呼地被风吹起。
    可是,她仍然持负手而立的姿势,如棉絮般,飘落小天身旁。
    “哈哈哈,……好功夫!”
    林中传来一阵内力充沛的朗笑,笑声有赞美却无笑意,听来令人觉得刺耳。
    那声音继续道:“两位,树上风大,还是下来一叙如何?”
    小仙冷冷道:“等你偈见过本少爷,我或许会考虑你够不够格和我一叙。”
    那声音仍然不慢不火道:“顽丐,你够狂!”
    “你现在才知道?"小仙嗤道:“程度真差!”
    那声音变得冰冷,毫无感情道:“你是不是怕了?不敢不下来?”
    此时,小天盘坐在树梢,突然举起双手,伸个懒腰道:“无情楼主,如果你认为在四周埋伏好人手,就能稳操胜算,何不大方一点出来让我看看你的德性!”
    “玉面金童,不愧是玉面金童!”
    “废话。"小天不耐烦道,"你到底出不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躲在我左手边,十丈远那棵双叉梧桐树后面。”
    小仙讥讽道:“没办法,有人天生就是属乌龟,除了缩头,只会藏尾,可惜技术不怎么高明。”
    突然
    数十支利箭朝他们所在的大树上射来,箭势之急,像是出自强弯弓匣。
    小天怒道:“无耻!”
    他大袖一挥,数十支飞来的利箭,调过头,朝发射之处奔回去,嘟嘟、啊之声不绝。
    部分利箭反射在树上,深达五寸,没去大半的箭身,而其它的箭,却是将放箭的人,穿胸而过。
    随着倒飞的羽箭,小天突兀地飞身扑向左侧十丈外那棵梧桐树,他在半空道:“小仙,瞧我抓乌龟给你看。”
    小仙安安稳稳地站在树梢,看着小天消失在梧桐树后,高声道:“小心呀,被乌龟咬到,可得等打雷,它才会放开呐!”
    树后传来一阵叱喝声,随即一蓝一白两条人影,自梧桐树,分两个方向倒掠而出。
    身穿蓝衣的是小天,白衣者,是一名年约五旬,面色冷峻,轮廓有如刀削斧凿,长相严厉的中年人,他正是无情楼主恨冬离。
    小天吃吃笑道:“小仙,你搞错了,乌龟不会咬人,鳖才会咬人。”
    小仙谑笑道:“你怎么知道?”
    小天呵呵笑道:“你忘啦!我是养甲鱼的,没事最喜欢请人吃瘪,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二语,根本不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首领,无情楼主恨冬离看在眼里,他们是存心在消遣恨冬离。
    然而,恨冬离不愧号称无情楼主!就算他对小天他们的消遣感到愤怒,他也丝毫未形之于色,只是在他眼中闪过一抹浓烈骇人的杀机。
    滑溜机伶的小天,自是从恨冬离的眼神扑捉到那一闪即逝的异彩。
    但是,真正令他戒备的不是恨冬离的眼神。而是,自恨冬离身上散发出来,那股森冷酷厉的杀气。
    此时的恨冬离,宛若一柄业已出鞘,杀人无数,染血过重的利剑,随时能够再取人性命于无形。
    突然----
    好象事情早就这样一般,恨冬离手中,不知从何处多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剑尖已然指着小天的咽喉。
    直到此刻,恨冬离才爆出冷冷的一声:“杀!”
    小天的反应是直觉的,当恨冬离利剑一推,以为可以将小天毙剑下时,小天却一脸含笑,右手轻拈着恨冬离的剑尖。
    快,快的令恨冬离感到不可的思议,凭他的眼力,居然无法看清小天这招拈花如意指是如何出手。
    这些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而已,所有的人,身形方动,小天和恨冬离之间,已经有了结果。
    于是,数十名自树顶、树后出现的白衣杀手,来不及转杀小仙,立即调剑攻向小天,为无情楼主解危。
    小天轻轻一笑,大方道:“就让你们救救你家老板。”
    他右手轻扬,身形连闪,自数十柄利剑之中,穿梭而过,掠回扑身下树的小仙身旁。
    恨冬离深刻道:“难怪我出动二十名手下,仍被你歼灭一空,古小天,凭你的武功,有资格号称天下第一人。”
    小天拱手笑道:“客气,客气,你现在知道还来得及,你可以向雇主退钱,不接这档子生意,如此一来,你我都可以相安无事。”
    恨冬离目光古怪道:“你以为,我这次是受人雇托而来杀你们?”
    小天楞道:“难道不是?”
    恨冬离冷凄道:“不是,我是为了索回二十名手下的血债而来。”
    小仙讽刺道:“你倒是有情有意,居然会想替手下讨回老本,我看,你干脆改名为多情楼主,比较适当一点。”
    恨冬离目光森冷道:“自我无情楼创立迄今,已经有一十五年,这十五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在流过无情楼的血后,仍然能够活着,今天,除非无精楼的人死绝死光,否则,就是玉面金童和顽丐,从此自江湖中除名。”
    小天慎重道:“恨楼主,值得吗?”
    恨冬离挥手叫道:“上,算是给小天的答复。
    数十名白衣杀手,缓缓围向两人,无情楼杀手们的功力,小天他们领教过,自然知道他们的厉害。
    因此,小天神色凝重道:“小仙,罩着点,可别砸锅。”
    小仙反抽出自风雷潭捞上来的宝刀,谨慎道:“我知道,这次如果玩不好,以后可别想再活蹦乱跳啦!”
    倏地-----
    七柄长剑左三右四,分别攻向小仙和小天,剑势之快,堪称出自一流高手,剑法之犀利,纯为杀人而出,所以,剑更狠更毒。
    而最令人难防的是,这些白衣杀手们,只求杀人不求自保,剑势只攻不守,纯粹以命易命。
    小天左掌猝翻,抓住一柄长剑,右掌突然挥斩而出,斩雷掌呼啸着劈向另外三人,顿时,惨嚎骤起,三颗斗大人头,伴着一阵血雨,跌坠于地。
    长剑被抓住的那名杀手,突然弃剑冲向小天,他目露凶光,伸出双手,想要掐死小天,另外又有三人递补被杀之人,挥剑杀来。
    小天冷哼一声,半旋身,左脚倏然飞踢,将徒手掐来之人一脚踢出丈外,撞上一棵树上,脑浆四溢的死去。
    他倒转左手长剑,刹那间,一抹冷茫芒幻起,冲来三人齐齐被小天拦腰斩成六节,肚破肠流,死得狼狈凄惨。
    另一处,小仙以刀当剑,右腕一翻猝斩,分上,中,下三路刺来的长剑,被她手中的宝刀绞断。
    不等白衣杀手闪退,无回剑法倏发机逝,刀锋过处,剖开三个人的肚皮,当这三人感到肚皮一凉时,已经来不及叫痛就倒地死去。
    但是,马上又有人悍不畏死地挥剑冲杀而来。
    小仙大喝一声,欺身迎上前去,不等敌人攻到,宝刀已染洒落万点寒星,将来人撞出七步之外。
    只见那人身上布满无数的血洞,血如喷泉般,自全身喷洒而出。
    恨冬离果真无情,他对手下的死,宛若无睹,只是突兀地挥剑拦向小天。
    小天嘿嘿笑道:“这才对,当老板的人怎么可以躲在后面,要手下去死。”
    恨冬离面无表情,蓦然挥扫的剑光,就像满布彤云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闪电,只是略一伸缩,已快捷无比地划想小天胸前。
    小天豁然笑道:“够劲!”他手中细窄的长剑猝然扬起,急迎而上,于是,当啷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火花四溅,恨冬离的长剑被荡开三尺,小天的剑,已经刺中他的胸口。
    可是,忽然砰砰数声机匣轻响,小天警觉地回剑自救,恰好遇上一波箭雨。
    小天微笑着抡剑翻飞,利箭纷纷被削断坠藩满地,箭雨方歇,又有七名杀手扑身而来。
    小仙不耐处处挨打的地位,于是,她大喝若腾空而起,扑向持剑以待,其他未动手的白衣杀手,狂笑道:“各位,大家一起来,才有够热闹呀!”
    刹那之间,杀手群陷入一片混乱,而小仙刀起刀落,全是大开大合的狠命攻势,反正,除了她以外,通通是敌人,下手没什么好犹豫。
    恨冬离见状,冷静喝道:“散开,圈杀!”
    小天笑道:“有那么容易吗?”
    他突然一震手中长剑,人如陀螺般急旋而出,就在白衣杀手遵命散开之际,小天人自外圈杀入杀手群。
    这一下他和小仙里应外合,刀剑齐挥,立即将杀手群的围堵阵式杀乱,顿时,金属断裂的叮当声,不绝响起。
    就在这些断剑尚未落地时,便又有无数的残肢断臂喷入空中。
    于是,凄厉地惨嚎,尖锐地响起,恨冬离面容扭曲,双目尽赤,他撕肝裂肠地狂吼道:“生死无情!”
    于是,白衣杀手们顿时变成疯虎,呐喊着冲向小天和小仙,想以人海战术,搏杀他们二人。
    所谓蚁多咬死象,双拳毕竟难以尽挡无数只手,因此,小天他们立刻陷入危机之中,小天怒吼道:“他姥姥的,你们找死。”
    突然,他手中那柄平凡至极的三尺青锋,摹地光芒大炽,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剑气迷蒙地飞腾而起。
    剑声如龙似蛟,在天地宇宙间盘旋飞纵,每一次光影闪掠之后,必有哀鸣,定有血雨,人体四飞如靡,人已非人,尸不成尸,小天像一个来自幽冥地府,执行死亡杀令的恐怖修罗,不带感情的毁灭着敌人。
    小仙仗着手中的宝刀之利,如虎入羊群,纵横厮杀,顿时,匹练也似的寒光,绕飞穿射,人头有若园中熟透的瓜果,自人的颈上滚落,血花溅,头在飞,大娄山上,一片血雨腥风。
    然而,白衣杀手们豁命地拼杀,并非全无代价,就在小仙一刀带起三颗人头时,那三具无头的尸体,仍在最后意志的指挥下,狠命以身躯撞入小仙刀锋,三个人串成一串挂在刀刃上,六只手死死的抓着刀柄,阻止小仙刀势飞挑。
    小仙没料到死人仍会作怪,疏神之下,宝刀被抓牢,无法移动分毫。
    但是,其余白衣杀手的利剑,却在这须的瞬间斩到。
    小仙双目大张,怒然狂吼,左手猛然拍向持刀右手,硬将挂在刀上的三具尸体剖成两半,夺回刀来。
    同时,她猝然闪晃,上身突然如波浪轻颤,在极小的空间,左右来回闪晃百余次。
    白衣杀手的长剑,便在小仙微颤的身形里数度落空,可是这些杀手们个个是经验老到的剑客,一击落空,不收长剑,手腕猛然翻转,在小仙身上划过纵横交错的剑痕。
    惨!好惨!小仙身上的叫化装,刹时变成六月落英,蓬然飞飘,顿时露出金光闪闪的蛇皮背心。
    还好,小仙有金蛇宝衣护身,否则,只怕此时已是魂归西天。
    但是,蛇衣毕竟只是背心,保护得到上身,护不住小仙手臂,于是,闷哼声中,小仙持刀右臂,被划开二道深约半寸,长尺余的伤口,皮开肉绽,血迹殷然赤目。
    小天听到小仙的哼声,心头突地一跳,他右剑左掌震开围杀他的白衣杀手,偷眼一看,顿时,看的他心痛如绞,目呲欲裂。
    他凄厉长啸着将手中长剑脱射而出,那名伤害小仙的杀手,正在得意,却被小天飞射的长剑撞出三尺之外,钉死在树上。
    金鹰被小天凄厉的啸声召来,嘎然俯冲而下,加入战局。
    从它们全身金色羽毛,悚然直立的样子看来,它们似是知道小仙受伤,因而凶性大发,逢人即抓。
    白衣杀手不防天上有袭,一时间不少人被金鹰抓得肚破肠抛,死相骇然。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小仙惨白着脸,奋力磕开另外二柄长剑时,蓦地-----
    一团明亮刺目,迸溅闪耀着明灭不定晶莹星芒的偌大光球,像煞烈日骤崩,豪光突现般,电射而至,在小仙身旁游走回绕。
    刹时,恨冬离神色倏然惨变,脱口厉呼:“身剑合一!”
    他仿佛五雷轰顶,脚步踉跄着想追上这团光球,但是,只这一瞬间,白衣杀手尚不及惊呼,就已经被这团光球吞灭。
    空气纷纷向四周激汤波散,搅动飞旋,闷响着磨人心弦的刮骨切肉声,宛如地狱幽魂的哎叹,令人难以忘怀的回响在林间。
    于是-----
    漫天红雾,当窄笼罩,所有液状的血,靡状的肉,粉状的七毛发,粒状的碎骨,纷飞飘洒,随风扩散。
    大娄山的树林内,方圆十丈之地,尽是血红。
    但是,无情楼的人,尚未死绝呀!
    恨冬离为首,他身后跟着仅存的十余名白衣杀手,如飞蛾投火般,扑向那团耀目的光球。
    恨冬离狂笑半声,接着,他悲愤得如泣血似地狂啸人空,啸声未歇,恨冬离长剑当胸横扫猝挥,一道流光,掩去他的身形。
    他的人与剑浑然相融,背光四溢,寒气暴射,恨冬离便也以以气驭剑这种至高的剑术修为,豁命和小天凝成的光球,猛然拼撞。
    于是-----
    小天幻化的光球,未敛再起,像一条曳空的银龙,带着丝丝剑气波动声,迎向恨冬离撞至的流光。
    细密连绵的叮当之声,有若排炮连响,两道光影在空中相互纠缠,甫聚即散,一散再聚,交错往返接触数次。
    空中洒落滴滴殷红的血雨本已红透的林间,傅增一抹酷厉。
    流光猝散,恨冬离全身布满纵横交错,无以数计的血痕,飞跌而出,一路滚动丈余,怒眼大睁,死不螟目。
    小天隐身的光球,仿如打破的水晶,砰然猝散,现出身形,他身上也有八道整齐的剑痕切口,但是,托蛇衣之护,幸未受创。
    可是,在小天的额头,拉裂开一道约有寸许长的伤口,簌簌的鲜血,正顺着眉梢,滑下脸颊。
    小天由于使用身剑合一时间稍嫌过久,气息不匀,有些微喘,然而无情楼仅存的杀手,却不因为楼主恨冬离的死,停止攻击。
    他们反而在小天来不及调息恢复的时刻,骤起发难,十数柄利剑,闪着招魂的白光,冷酷的噬向小天。
    同时,蓦然一声娇嫩尖锐的凤鸣长啸,破空响起,两道金光和一团白芒,齐齐闪现,挡在小天身前,接下无情杀手的无情追杀。
    “嘎----“
    “哇-----”
    鹰的怒鸣,人的惨嚎,冷芒迸溅!
    当金鹰各自抓碎一名白衣杀手的头颅时,小仙驭着宝刀回旋飞绕,穿梭在白衣杀手之间。
    不过眨眼的时间,仅存的白衣杀手,全被小仙开膛剖肚,大卸八块,紧随先行同伴,径赴枉死城。
    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在流动,阳光下却有着太多的凄凉悲愁,鸟在语,树在摇,但是一地惨不忍睹的死尸,使得气氛变得这般的沉重沉闷。
    良久-----
    小天拍拍怔仲的小仙,轻声道:“走吧,咱们还要治伤呢!”
    小仙悚然惊觉,呐呐地点头,低声道:“怎么一回到人间,老天就为咱们安排这场热闹,以示庆祝!”
    小天低声轻笑,和小仙徒步往山下走去。
    他回视小仙,淡然道:“等著吧!往后遇上比今天这场面热闹的机会,还多着呢!”
    “说的也是,他爷爷的,这个莽莽江湖,还真是不好打混!”
    “呵呵,你越来越像丐帮的小长老啦!”
    “我本来就是嘛,呵呵!”
    半途,小天找着一处有水源的地方,停下来为小仙和自己的伤口上药包扎。
    他轻叹道:“你的手臂跟着你,实在不怎么好命,有事没事就得受伤。”
    小仙皱着鼻子道:“什么有事没事,全都是有事才受伤,而且受伤有什么不好,也就可以休息啦!”
    小天轻笑道:“我看,改天我再去找条千年金蛇什么的,把它的皮剥来给你做只长手套,这样你的手臂就安全多喽!”
    小仙格格笑道:“可以可以,只要你能抓得到蛇,我还会怕戴手套?”
    小天笑猛摇头,对小仙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娄山西北方,有一处天下酒鬼皆知的地方,那里出的酒顶顶有名。
    茅台县,以酒闻名。
    凡是路过茅台县,而没在这里喝上两杯的人,真是白走一趟茅台,值得他终生遗憾,遗憾终生!
    小天不常喝酒,并不表示他不会喝酒,小仙难得喝酒,因为她酒量太好,很难找到一个好的酒友。
    所以,平常时候,他们两人几乎是滴酒不沾,不明内情的人,常常误会他们不会喝酒。
    其实,实在是因为他们太懂得喝酒。
    喝酒,要有好酒、好酒器、好酒伴,三者缺一,喝起酒来,都会索然无味,不如不喝。
    如今,路过茅台,当然有好酒,出产好酒的地方,自然讲究使用适当的好酒器,而酒伴更是一同出生人死,祸福与共,情意绵绵的知心之侣,如此完美的时机,岂能不浅酌几杯,享受人生。
    因此,小天和小仙两人,就在茅台县最大最高雅的一家客栈住下,小天更因为怕有人打扰他们喝酒的雅兴,干脆包下整个后厢房,以图清静。
    他们是在末时前后住进客栈,那时天色仍亮,没有喝酒时应有的气氛,所以,他们两人梳洗一番,换掉破碎的衣服后,全都关起房门,躲在客房里蒙头大睡,准备晚上好好的狂欢一场。
    至于两只硕大的金鹰,便在掌柜和小二目瞪口呆之下,被小天从空中唤来看门,省得他和小仙睡不安稳。
    两名衣衫破烂不堪,却又出手大方的小孩,带着两只超大号通体金黄的老鹰,行径诡异地住进客栈,关起房门,让大老鹰守在外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小天他们进县城不到盏茶时光,茅台县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县里来了两个奇怪的小孩。
    老百姓们议论纷纷,江湖同道窃窃私语,丐帮茅台分舵舵主武大魁,已经守在客栈外,等着偈见小长老。
    翔龙社茅台堂堂口负责人,铜首级买儿辛哲明,已经亲自驾着马车,载来三大缸陈年茅台,准备孝敬少爷。
    只有小天和小仙他们两人,还不知道外面世界,因为他们而骚动不安,依然好梦正酣,睡得香甜舒适。
    小天一觉醒来,发现已是掌灯时刻。
    他的房间由于仍未点灯,依然一片漆黑,小天慵懒地躺在黑暗里,享受这一份难得的悠闲和清静。
    苗疆之行,几近三个月的原始生活和近日的搏杀,使得他的精神紧绷不放,总算,在这客栈里,有如此一段难得放松的时候。
    但是,这份松散的舒适感,并没有维持多久,他隐约感受到一种不正常的宁静,好像有人故意在压抑着呼吸和行动,刻意制造出这份郁闷的宁静。
    他猛然翻身坐起,双目没闭,运足功力,探测他房间四周方圆三十丈内的一切声息。
    不久,他冷然一笑,他发现在厢房前面,除了金鹰之外,还隐有十数名人物。这些人,躲藏的位置,照推算,都是客栈隐秘之处。
    一群来路不明的人,在这种时候,藏匿于暗处,会有什么好事?
    何况,除了这群人,便是在客栈围墙的暗巷里,亦零散分布着十余人,从他们潜伏不动的行径看来,也不会是好路数。
    不过,至少足堪告慰的是,这两批人当中,功力较高的不出五人,所以,严格说来,这些人大约是在监视他和小仙,不大可能和自己正面冲突。
    小天迅速地分析过眼前的情况之后,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下床燃亮桌上的油灯,隔壁,小仙的房里,传出小仙懒散的声音:“起来啦?好象有客人来?”
    小天微微一笑,淡然道:“早起来啦,就请客人进来如何?”
    小仙呀哈,打个哈欠,闲闲道:“找他们进来可以,不过我可没兴致陪他们玩玩,只好劳你和他们周旋,周旋。
    小天重新回床躺下,他翘起二郎腿,悠哉道:“我也没兴致劳动,干脆别理他们,让他们待在外面过夜罢了。”
    小仙反对道:“那怎么可以,晚上我还想喝酒、赏月,如果他们赖着不走,那有多扫兴。”
    他们二人,隔着房说话,声音可没压低半点,外面的人,除非是死人或聋子,否则,不可能没有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果然--------
    “丐帮茅台分舵主武大魁,特来向小长老请安!”
    “翔龙社铜首辛哲明,求见少爷!”
    屋外的人说话了,一开口便赶紧表明身份,他们已经听出小天和小仙的口气,似乎有些不爽。
    小天惊噫道:“哟,怎么是自己人?”
    他翻身下床,拉开房门,那边巧小仙也开门探出头来,两人往厢房前的花园一看。
    乖乖,就座花园,跪满一地的人,有叫化,也有穿着翔龙社制服的黑衣大汉。
    小仙迷惑地搔搔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武大魁恭恭敬敬答道:“属下已接到通知,知晓小长老已经离开苗疆,返回中原,中午时分,即有弟子来报,说小长老进入茅台县,但是,小长老投宿之后,即足出不户,因此属下特来此地,等候差遣。”
    “喔!原来如此。"小仙挥挥手道:“起来,起来,跪在那里多累,我又没钱赏你们,这一下,你们不就赔本啦!”
    武大魁闻言暗笑,他素知小长老幽默,因此毫不别扭地站起来,其他叫化在舵主起身之后,齐齐起身,对小仙拱手道:“谢谢小长老!”
    小仙故意瞪眼道:“谢什么?给我跪还要谢我,这种赔本事,以后不可以做,否则,咱们丐帮岂不是要穷一辈子了?”
    有些叫化们,忍不住已经扑哧笑出声来,小仙自己都觉得好笑,也不禁吃吃地笑着。
    小天瞄眼翔龙社的儿郎,谑道:“噫?你们怎么还跪着,人家丐帮已经不做赔本生意,怎么咱们翔龙社还不开窍?”
    翔龙社为黑道少数的大组合,对上下之分,尤其重视,尽管小天意思已经摆明,可是辛哲明仍道:“未奉少爷令谕,属下等不敢有违社规。
    小天咋舌道:“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说着,他故意睨着小仙道:“咱们可不象别人一般,没有规矩,众兄弟请起来吧!”
    “谢少爷!”翔龙社儿郎,这才站起身来垂手肃立一旁,等候吩咐。
    小仙已经按奈不住,她兴师问罪道:“姓古的,你的别人是在说谁?”
    小天嘿嘿谑笑:“我可没有指名道姓,你若生气,不就自己承认了吗?”
    小仙为之语塞,只好恨恨道:“你很皮喔!”
    小天呵呵笑道:“彼此,彼此!”
    这下子不但丐帮的人笑连翔龙社的人,都低头偷笑几声。
    小仙白他一眼,小声道:“哼,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你给我小心。”
    小天暗里扮个鬼脸,这才对辛哲明道:“辛头儿大伙儿都辛苦,没事了可以回去了。”
    辛哲明连忙躬身道:少爷,属下在此负责经营酒坊,得知少爷驾临,特地挑选三缸上等茅台,请少爷品尝。”
    小天笑道:“妙呀,咱们今晚正准备好好喝几杯,辛头儿,你可真是深知我心。”
    辛哲明连道不敢。
    小仙却道:“喝几杯也用不着三缸酒,小天,剩下的可得给我家叫化们打牙祭。”
    小天大方道:“那有什么问题,不过,你是不是该请我家儿郎吃花子鸡?”
    小仙嘿笑道:“那有什么问题,只要你把鸡拿来,保管让你家儿郎吃到饱。”
    小天叫道:“什么?请人吃鸡,还得要人家送鸡过去,这算哪门子请客?”
    小仙哈哈笑道:“谁叫你跟叫化子打交道,我没让你付出工钱,你就该偷笑啦!”
    这回,换小天吃瘪,他无奈道:“唉,真是遇人不淑,我怎么会找叫化子做朋友?这不是明摆着要赔本?”
    小仙得意的哈哈大笑,她总算报了刚才的仇,丐帮的面子,也挣回来。
    虽然,他们二人唇枪舌剑,明讽暗嘲,但是,非但没有使丐帮和翔龙社的人之间,有所芥蒂,反而因为在他们如此自然的斗笑,使得两批不同帮派的人马,顿时觉得对方是自己人。
    管他是谁出鸡,谁出酒,反正都是一家人,反正一家都是人,混在一起就对啦,感情,不就是如此培养出来。
    所以,是夜翔龙社儿郎和丐帮的叫化子,全都忙得不得了,在小天的指示下,辛哲明包下整间客栈,作为晚上双方人马欢宴之所。
    没多久,宴席一开,老酒上桌,香鸡上桌,吃饭的人上桌,丐帮和翔龙社的人,不分彼此坐在一起,愉快地喝酒划拳大叫着。
    “哥俩好呀,宝一对!”
    但是,两方面的主子,小天和小仙,全都不在当场。
    除了武大魁和辛哲明外,没有人注意到主子们的失踪,而知情的人,已经接获指示,不准有人随侍左右,主子们要自己找乐子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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