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担皮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七章怪鳗
    蛇洞内,一片沉寂,静得只闻两个人的呼吸及心脏跳动声,微弱的是小仙,急促的是小天。
    小天默默地凝视着昏迷不醒,上身仅穿肚兜的小仙,迟迟地无法为她脱下肚兜查看伤势。
    他简直难以想象,当自己面对这坦荡裸程、玉体横陈的少女时,将是怎生个局面?尤其,这少女是数月来与他朝夕相处,情同手足,且共过生死,平日称兄道弟的哥们儿,到真相大白,彼此男女授受不亲,今后势必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只怕不可能再毫无顾忌地打打闹闹处之泰然了!
    那真他姥姥的多尴尬,多别扭,非把人活活憋死。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可以见机行事,或顺其自然发展,现在尚不必操心,反正,他姥姥的,船到桥头白然直嘛!值得担心的是服前,担拙心的是他自已。
    他实在不敢保证,见了这位兄弟现出原形,是否能非礼勿视,无动于衷。当作没有看见。
    不行呀!不看怎知伤在哪儿?
    可是,看了后万一把持不住------。
    任何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能向自己绝对保证吗?
    就算对天发誓,人格保证,信用保证,甚至找两家担保,也不见得能够绝对安全万无一失。
    因为,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家,正值少伴十五、十六时,对异性充满好奇与爱慕的青春期啊!
    眼前如果不是小仙,而是任何别的少女,小天确信自己能做到无动于衷,甚至不屑一顾。
    但是,对小仙他却毫无把握,真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小仙呀,小仙,谁教你平时那么刁钻又可爱。
    当小天想到,等小仙醒转进来时,发现她扮男装的秘密巳不存在,而且……甚至……那该有多糗呀!
    想到这里,小天几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他马上极力忍住,自责道:“他姥姥的,我古小天怎能趁人之危,尤其是对小仙。”
    拍拍脑门,小天急忙收敛心神,决心为小仙查看伤势再说!
    眼看小仙的气息愈来逾微弱,已是刻不容缓,若不尽快查明伤势施救,恐怕就来不及了。
    于是,小天大不再犹豫,也顾不得小仙苏醒后的兴师问罪,立即为她检查伤势。
    哪知要为小仙解开肚兜时,才知这这意儿脱起来挺麻烦的,简直像瞎子摸象,不知哪边是头,哪边是尾。
    哎!查某就是麻烦,穿这意儿干吗?有心考人嘛!
    小天愈急,愈是手忙脚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肚兜解开,忙得他已是满头大汗。
    现在,呈现在他眼前的小仙,已不在是逢头垢面,丐衣百结,邋邋遢遢的小叫化,而是如同一朵含堡欲放的花蕾,赤裸的少女胴体。
    昏迷中的小仙,仿佛未经铸炼雕琢的浑金璞玉,毫无浮华矫饰之态,就像一个熟睡的婴儿,让人对她只有怜爱,绝不会产生邪念。
    当然,这是对小天而言,万一遇上色狼,不想饱餐一顿才怪!
    尽管小仙才十五岁,刚发育完全,但由于她生性好动,身材倒是有模有样,充分显示少女的玲珑细致、婀娜多姿,较之丰满成熟的女胴体更有看头,也别有一番情趣,尤其那一身细腻肌肤,白里透红,更是娇妩已极。
    看在小天眼里,真无异是出自名家,精雕细啄的艺术精品,上帝的杰作。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躺着的昏迷少女,竟然就是他的兄第玉小仙。
    虽然在白鹤村,小仙受伤时,小天已发现她是女扮男装,当时只是觉得有趣而巳,想不到此刻见到的却是个足以令他看得目瞪口呆,为之震撼的少女赤裸胴体。
    心脏加速跳动,冷汗直冒,全身都在发热,如同置身火热之中,使他感到一阵晕眩和心悸。
    在长安大闹迎春阁,小天生平第一次见到不穿衣服的女人,开了次洋腥荤,也算大开眼界,欣赏了一场裸奔,确实很新鲜有趣,但跟此刻的感受,却大不相同。
    此刻,小天对小仙的胴体,突然有种想用手去触摸的冲功,那不是欲念,而是发自内心的爱慕和好奇,使他那么渴望地想接近她。
    小天伸出手时,就像要去触摸一头正在打盹随时会被惊醒的猛虎,以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他紧张地呼吸急促,心脏加速剧烈跳动,手心直冒冷汗-------。
    当他一寸一分地,接近小仙裸露的酥胸,那隆起小馒头似的少女乳峰时,那颗心几乎从口中跳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小天猛然从迷乱中清醒,霍地将手缩回,狠狠朝自己脸上打了一耳光,自责道:“他姥姥的,我是怎么啦,当真趁人之危呀!”
    一下不够,他再茧重连打两下,如醒醐灌顶,使自己完全清醒过来。
    定神一看,小仙这位睡美人,仍然如酣睡中的婴儿,但脸色苍白,气息巳经愈来愈衰弱。
    小天当下一惊,哪敢怠慢,急忙仔细查看她伤势。
    怪哉!她全身竞然看不出何处受伤!
    不消说,小仙必然受了内伤,而且相当严重,否则她不至昏迷不醒。
    想到这里,小天顿时收敛心神,以便借本身深厚内功,运功为她疗伤。
    运功疗伤最忌受干扰,通常需要有武功高强的人护法,以防万一,但此时此地,上哪里去找这么个人。
    即使能找到,为了保守小仙的不可告人之秘,也有所不便。
    好在这里是风雷潭,代表死亡和神秘的地区,不致有人敢留贸然闯入吧!
    于是,小天当机立断,盘坐在小仙身边,将一身功力运贯双掌,掌心紧贴她气海、丹田两处大穴,把功力缓缓输送到对方体内。
    三天后,日出时分。
    小天正宝相庄严地在蛇洞内,盘膝打坐,闭目调息,初升的旭门,斜斜投射于洞中,照在小天肃穆沉静的脸上,仿佛为他戴上一副金黄色的面具。
    小仙面色红润,气息安稳地坐在洞底,贴近石壁的里处,经过三天的调养,她的伤势,几近痊愈。
    忽然,一声入云的嘎然鹰啼,响彻整个乱石区,看来,金鹰终于耐不住性子,冒险闯入风雷潭,想要接应小天他们。
    小天缓缓挣开眼睛,唇边漾起一抹温暖的微笑,洞底,小仙已经虚弱地开口:“小天,是金鹰!”
    小天连忙起身探视道:“醒啦?今天觉得怎么样?”
    小仙露出淡淡的笑意,略现疲乏道:“觉得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舒服的不得了。”
    小天含笑将她扶坐而起,自怀中掏出药瓶,倒了两颗大补丹递给小仙。
    小仙眉头一皱,抱怨道:“又要吃药?不吃可不可以?”
    小天抿着嘴,加强语气道:“不可以!"他逼着小仙吞下药丸,这才盘膝坐在小仙背后,伸掌抵在她的灵台穴上,以内力助小仙疗伤。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小天即收功而起,让小仙继续自行调息。
    此时,天际再次传来一声悠长的鹰啸声,小天低头爬出洞口,仰天发出一声洪亮的长啸。
    立刻,有两点金光闪电般射向乱石区,不一会儿,两只庞然巨大的金鹰,已经刮着狂风,停落在小天身前不远处。
    小天嘻笑上前,和两只金鹰打招呼,一边问道:“大家夥,你们怎么没有听话在外面等?这样子闯进来,万一刚好碰上阵式发动,你们不就惨了!”
    不管金鹰是否听得懂,至少,它们扑翅啼鸣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知道小天在说些什么。”
    突然,小仙自洞口狭缝探出头来,对着金鹰大声招呼:“嗨!你好。”和她感情较深的雌鹰,马上跳到洞内,对她撒起娇来。
    可惜,小仙倚坐的山洞,入口处只容得下金鹰的尖嘴,雌鹰伸长脖子,就是无法探进洞内。
    小仙被金鹰左右瞄着洞口,不得其门而人的憨然表情,逗得咯咯百笑,她干脆爬出洞来,和金鹰亲热个够。
    小天却微蟹皱眉道:“小仙,你还没完全恢复,怎么跑出来了?快回洞里休息。”
    小仙对他扮个鬼脸,不依道:“我不要,你已经关了我两天,我才不要当你的囚犯,要进去,你自己进去。”
    小天古怪的一笑,身形猝闪,只一踏步,便已经诡异地出现在小仙身边,他右臂急探,包裹着纱布的手掌,带起一抹白影,倏然紧紧搂住小仙的柳腰,强便地将她拖向蛇洞入口。
    小仙既恼怒又不依,生气地哇哇大叫。
    她在小天臂下,挣命扭动挣扎,就是挣不开小天有力的臂膀,她情急之下,只有抡起虚软无力的小拳头,胡乱捶着小天的手臂。
    突然,小天吃痛地闷哼一声,原来是小仙正巧一拳捶在他裹着绷布的手指。
    小仙猛然想起小天的伤势,悚然住手,她好生抱歉地停止挣扎,乖乖地让小天将她抱进蛇洞里休息。
    这就是小天高明的地方,他算准小仙一定会顾忌他的伤势,所以故意用受伤的有手擒人,使得小仙在不知不觉中受制于他。
    光看这一点小小的计谋,便可让小仙入彀而不自知,就知道,小天对于小仙的心性,揣摸得何等透彻。
    两只金鹰,有些茫茫然地相视对望,对于小天他们二人之间的动作,似乎有很深的迷惑和不解。
    它们只有憨然眨动着金褐色,温柔明亮的大眼睛,倾着头,目送两人消失在狭缝洞口。
    在小天精湛医术和细心照料下,不出两天,小仙再次恢复生龙活虎般的健康身体,便是小天自已曾受创颇重的手指,如今为着是不留疤痕,豁然痊愈。
    好动的小仙,被迫修养多日之后,早就憋满一肚子闷气,无处可发,一等小天宣布放人,她就迫不及待冲出洞外,对着蓝蓝的天空,兴奋地仰天长啸,一泄连日来憋受的鸟气。
    小天呵笑着旁观小仙长啸连绵,不禁也意气风发,发啸相和。两人的长啸声,震得乱石区内,万石齐动,瑟瑟乱抖,就连天地,仿佛也在两人的啸声中,微微抖缩,为之黯淡。
    原本栖息在不远处的金鹰,终于耐不住两人内力充沛的长啸,忙不迭振翅冲霄而起,逃到天上去避难。
    良久之后,两人歇住啸声,不可一世地挥手,冲向洪水阵内,两只金鹰,如影随形,由天上跟着两人奔腾闪掠的身形,飞向风雷潭中心,算准时间,小天他们带着金鹰,轻松容易地闯过洪水阵,进入一处全是入云石柱的石柱阵内。
    凭着小仙那本万用宝鉴,两人再次轻易通过这座困仙林,终于到达风雷潭心脏地带,亦是风雷潭这座方圆十里,自然天成旷古奇阵的阵眼所在。
    哇!好水呀!”
    小仙面对眼前的景色,不禁讶意的土话不断,衷心的赞美着。
    风雷潭阵眼所在,竟是一处辽阔的大平原,平原四周,被耸立参天的石林,团团环绕。
    平原上,长满翠绿油亮,不知名的小草,宛若一张绿色地毯,覆盖着平原,每当轻风微拂,更有股淡雅的清香,隐约飘浮于风中。
    小天不禁深深吸口凉沁芳香的空气,陶醉在这个宁静安详,与世无争的世界里。
    他喃喃道:“他姥姥的,真看不出外表充满凶险和狰狞的风雷潭,竟有如此平静安详的中心。”
    小仙反驳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是中心?搞不好这里是另一处尚末发动的阵式,那也说不定。”
    小天呵呵轻笑道:“感觉,凭感觉,你不觉得这里和前几处,我们经过的地方,有种截然不同的气氛存在。”
    小仙颇有同感地叹笑道:“其实,我早就有这种感觉,呵呵!”突然,小仙指着草原中央,惊叹道:“小天,你看到那道跳动的闪光没有?”
    小天肃然点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发光。”
    两人脚下微一用劲,射向闪光出现的地方。
    来至近处----
    “哇!"小天他们俩,不约而同再度惊叹出口,此时,两人正面对着一潭碧绿清彻的湖水。
    湖不大,湖面不过数丈宽,可是深不见底,湖的深处,不知有什么东西在游动,隐约可以看见闪动着鳞鳞的银光。
    小天他们在远处所见,便是自湖心偶尔透射而出的光芒。
    小仙盯着湖水,渴望道:“好想下去洗个澡喔!”
    小天笑嘻嘻,正待回答,突然又是一道刺人眼目的电光一闪而逝,他忙不迭用手遮眼,大叫道:“哇噻!这是什么玩意儿?”
    等闪光一过,他放下手,却看见小仙被电光照得金星满天乱飞,双眼视而不见,双手虚空瞎摸。
    小天关心问:“小仙,你还好吧!眼睛怎么样?看不看得见?”
    小仙茫然眨动着大眼睛,半响之后,才摸摸小天的脸,不确定道:“有点花,不过,大概看得见。”
    “大概?”小天急道:“看得见,就看得见,看不见就看不见,怎么可以大概?”
    小仙伸出食指,点着小天的鼻子道:“这是鼻子!”接着指向他的眼睛,侧头道:“这是眼睛!”然后他沉思半响,俏皮道:“你的表情--------好像很着急,根据检查结果,我看得见了。”
    “去你的!”
    小天被戏弄一番,瘪笑的赏了小仙屁股一大巴掌。
    小仙哇然大叫,气咻咻怒道:“死小天,臭小天,你-----”
    小天故意拉着她,转变话题,指着湖水道:“噫!快看,那是什么?”
    小仙的注意力,果然移转,小天正得意偷笑时,他忽然不相信地揉揉眼睛,运足目力,盯着湖底惊叫:“真有东西!”
    小仙眯着眼,努力看着黑黝黝的湖底,终于,她若有所视的扯着小天衣袖,大呼小叫道:“好像是人的骨头耶!”
    小天此时已经看清湖底,正是一具完整的人形枯骨,枯骨四周,有着蛇般的银光在窜闪。
    他断然道:“我下去看看那是啥个玩意儿!”
    说着,他立刻动手宽衣解带,露出结实健壮的身体,只留下一条黑水靠,准备下水。
    小仙心头突兀的一窒,一股不寻常的不安感,莫名其妙地骚动着,使她不禁皱起眉,对小天道:“小天,别下去好不好?”
    小天奇怪问:“为什么?”
    小仙心神不定道:“我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不对,你别下水嘛!万一有什么事……”
    小天在心里暗笑道:“女人,真是神经质。”
    表面上,他却笑嘻嘻安慰道:“小仙,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事。”
    小仙犹豫道:“可是……”
    小天截口道:“我知道啦!你一定是看到枯骨,所以心里头感到别扭,你不用担心,据我看,湖底那具枯骨,很可能就是神龙宫第六代宫主,符志文老前辈的尸骨。咱们好不容易才混到这里,总算事情有点眉目,我若不下去弄个清楚,别说我不甘心,你难道能释怀?”
    他颇有信心地一笑,拍拍小仙的香肩,扑通一声,便跳入湖内,往湖心深处潜游而去。
    小仙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因为小天的安慰有所稍减,反而,她的心,随着小天扑通下去,大大的跳动一下,接着心头更加郁闷难安。
    于是,小仙郑重其事地解下外衣,露出金光闪闪的蛇皮背心。
    她现在没有心情想到自己暴露的娇躯,她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水底的小天,更不时紧紧手中的墨竹,准备能随时下水接应小天。
    蓦地-----
    一道如银鞭也似的流光,诡异迅速地抽向接近湖底尸骨的小天,正当小仙心头猛然一跳,那道银鞭,就像吃人的水草般,似乎缠住小天。
    奇怪的是,小天略略挣动之后,不但没有躲开,反如扑火的飞蛾般,自动投向那道银光,任银光将他裹牢。
    小仙大大的骇然,想也没想,扑通跳进湖里,身形有若脱弦急箭,追着被银光拖人湖底的小天。
    她同时猛的抖手,以内力催发墨竹,射向小天四周那道银光。
    银冷的闪光,被小仙的墨竹当头一击,痛苦地扭曲一下,便抛开小天,蹿人湖底一处墨墨难测的暗处,失去踪影。
    小仙顾不得多加追击,急忙游向失去如觉,正沉落湖底的小天,将他一把抱住,双脚往一块突岩上,猛力一蹬,带着小天一起冲向湖面。
    哗啦巨响,小仙破水而出,她抱着昏迷的小天,人在空中一扭纤腰,便已轻巧地飞身停落在碧草如茵的草原上。
    小仙放下小天之后,一撩湿乱纠结的长发,紧张地低头检查小天,这才发现,在小天赤裸结实的男上,赫然现出一道道电殛的痕迹。
    而此时,小天早就陷入休克的状态,呼吸和心跳,全都已经停止。
    小仙有些忙乱地将手放在小天胸口心脏部位,用力的捶击着,她犹自带泪的呼喊道:“小天,你别死呀!小天,醒来,呀!求你快点醒来呀!”
    小仙不停地重复着急救的动作,但是,小天依然面呈死灰,毫无反应。
    小仙呜咽着,不自觉地抬手抹去簌簌而落的眼泪,她首次有种茫然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慌意乱,使她的行动,连事的有些僵硬无力。
    终于,小仙忍不住放声大哭,用力的推着、摇着小天,突然,她灵光一闪,想起小天曾经对她提过另一项更有效的急救方式-----渡气。
    此时,性命攸关之际,小仙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她急忙撬开小天紧闭的牙关,俯下身,心跳加速地送上小口,口对口渡气给小天。
    小仙一次又一次地将空气吹进小天的肺部里,帮助小天呼吸,不知经过多久的时间,小天仍是没有反应,使得小仙在泪与汗洒之下,绝望无助地不断反复着为小天渡气。
    其实,早在小仙开始为小天渡气没多久,小天就已经恢复意识,但是,当他悠悠转醒时,鼻中赫然闻到一抹属于小仙的幽香,然后就感觉到小仙那张冰凉柔软,甜如蜜汁的滑嫩小嘴,正轻轻贴吻在自己唇上。
    一种比电殛更强烈的感受,冲激震撼着小天的知觉,使得刚刚醒过来的他,不禁想再次昏睡于这股喜悦所带来的晕眩里。
    为了想要仔细体会伊人消魂的香吻,更因为不愿打破这份喜悦,使小仙感到尴尬,小天索性装到底,让小仙诱人的红唇,不断落在自已的唇上。
    突然,不知怎么回事,两人的舌尖,凭般不经意,不小心轻轻相触,刹时,一股足以燎原的火热,自心底烧向两人嫩颊。
    小天浑然忘我的倒吸口气,不自觉地双臂用力一揽,将小仙紧紧抱在胸前重重的堵住她的小嘴,深深的、陶然的、忘我的吸吮着。
    他的唇,坚决但温柔的缠绵在小仙的红唇上,小仙本能地想要躲开这份掠夺,当她咿哦的想开口抗拒,小天滑腻的灵舌趁隙钻入她的口中,使得小仙仅存的一线清明意志,随风四散。
    她整个身躯软乏无力的跌俯在小天胸前,坠入一个令人意乱情迷的感官世界。
    哇!世界末日啦!
    天地已被相拥的人儿遗忘,宇宙似乎为之停止转动。
    不知何时,小天已翻身过来,将小仙压在自已矫健的身躯下面,他像个贪吃的小孩,终于找到自己寻觅已久的粮食,尽情地掠取那份比蜜还甜,比云还软的柔情。
    经过一段足以令天下所有的高手都愧叹弗如的闭气时间,小天才有些不舍地放开几乎透不过气来的小仙。
    小仙吃力地喘息着,慧聪的大眼睛,仍是娇羞无限地微闭着,美丽的面颊,酡红如五月的风凰,可爱的俏鼻洼儿,已然微微见汗,鼻翼儿也逗人地微然张合促喘……
    小天傲视著眼前的伊人,似痴了般,圆睁着两眼,眨也不眨,目不稍瞬地凝视着小仙,仿佛害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无痕。
    呵!他是痴了,他也傻了,他更醉了。
    还有什么比自死神手中逃脱醒转后,发现自己竟已深陷情网,不能自拔,不愿自拔来的令人刻骨铭心。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两相许啊!
    像一朵含苞的蓓蕾,在春风之中悄然绽放,象娇艳的蝴蝶儿停落扑翅,小仙的眼廉轻轻嗡然闪动,那两排细密弯长的睫毛,亦如仙女挥着的彩霓般,缓缓地舒展,舒展-----
    多么清彻明亮、慧聪深遂、水汪汪的大眼晴呀!
    此时,有着一抹情窦初开的欣然和迷芒,楞楞地瞪视着那双温柔与刚毅同存的眼神,默默的,四目之中,两情正无声地交流----------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白鹤村,你受伤那次。”“你-------干嘛欺负我……”
    “我……我没有呀!”
    “还说没有,你刚刚------”
    “刚刚?喔,刚刚----怎么啦?”
    “你讨厌啦!”“不会呀!我觉得自已很好嘛!”
    “你-----”
    小仙气苦地猝然动手。
    小天连忙抓住小仙捶来的粉拳,顺便用力将她拉进怀里,一把抱得紧紧的,凑上唇,以最醉人的方法,阻止小仙娇嗔的发哆。
    于是,又是一段良久的静默,连最轻的喘息声,都寂然而止。
    蓦地------
    数声尖锐凄厉的鹰啸,将小天两人自旖旎的飘浮之中,唤回魂来。
    小仙娇滴滴地将一颗螓首,深深埋在小天胸前,含羞带怯,我见犹怜的样子,丝毫没有平日粗旷、蛮悍的野气。
    她紧闭着双眸,不好意思抬起头来,一股属于男性才有的体息,悄悄钻人她的鼻中,使她堪堪平静的心,不禁再次加速,怦怦乱跳。
    小天却在金鹰怒鸣时,收回心魂,转头看向湖面。
    只见两只金鹰竟疯狂也似地轮流扑击着湖面,它们金光闪烁的身躯,正好和浮出水面,猛掀狂浪的银亮光芒,成为强烈的对比,但是,金光和银芒却有着相同的刺目异彩。
    小天半天不见小仙有所动静,只得俯首在小仙耳畔,轻声道:“小仙,你快看,湖里的怪物出现了。”
    “怪物?"小仙总算拾回思想,重新记起身在何处,她连忙自小天的怀里探头看着湖面,讶然问:“小天,那到底是啥玩意儿,居然连你都躲不开,差点翘辫子呢!”
    小天摇头苦笑道:“老实说,我也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方才在水里,我见有闪光袭来,便想游开,可是,那道银色的闪光,竟然发出一股带电的怪异吸力。我一时碎猝不及防,就被电昏了,以后的事,就全不知道,直到你将我救醒”
    小仙记起前帐生气地推开小天,以指点着他的胸膛,兴师问罪道:“对了,你是什么时候醒的?你怎么可以故意装昏?”
    小天顾左右而言他,故意打岔道:“你看,那家夥跳起来啦!”
    小仙连忙转过头,正好看见一条宽约三、四寸,五尺余长的巨型银鳗,哗啦白水中腾空而起,带着啪喳、啪喳电光流窜的声音,以尾巴扫向空中雌金鹰。
    小仙心急大叫:“小心!”
    小天连忙屈指运功弹出一指禅,快如闪电的指劲,带着足以洞穿金石的猛猛之势,呼啸着击中银鳗。
    但是,就在一指禅奏功的同时,巨大银鳗的尾巴,不蚀本地扫中雌鹰左翅。
    “呱!”
    “哗啦!”
    鹰坠鳗沉,是个两败俱伤的场面。
    小仙见金鹰自半空跌向水面,大喝一声,人如流星串用空,骤闪即逝,冲人金鹰急速坠落的庞然身躯之下。
    蓦然,一声入云的悠扬风啸,起自金鹰腹底,正是小仙的长啸,她莲足蹬向水面,连人带鹰,点着湖水,笔直地扶摇而上,直入云霄。
    小天早就紧随而至,但他机警地守候于湖畔,深怕银鳗在水底作怪,直到他看见小仙顶着大她数倍的雌金鹰飞升人空,才露出一抹释意的微笑。
    他瞄着湖面,此时湖底寂寂,已不见银鳗闪亮的身影,看样子,银鳗是受创后,躲进湖心暗处。
    于是,小天颇为得意,自言白语道:“哼,少爷我可不好欺负,这下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小仙将金鹰托放在草地上,空中,雄鹰凄凄嘎然悲鸣,它一见小仙落地,已然倏地敛翅俯冲,停在雌鹰身旁,不住地用自己的大脑袋磨蹭雌鹰的头颅。
    小天走上前,拍拍雄鹰安慰道:“大家夥,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你老婆有问题。”
    不待金鹰有所反应,他已经蹲下身对着雌鹰,探探摸摸,煞有模样地诊视起雌金鹰。
    小仙关心地陪在一旁,看着小天检查金鹰的伤势。
    突然,她敏感地发现,小天此刻正赤身裸体在自己眼前,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移动,而自已也穿着一件背心,肌肤毕露地呆坐一旁,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她没有来由的面红耳熟,连忙起身,跑向丢弃的衣服堆边,找到自己的上衣,急急穿好。这才无限娇羞地拿揍着小天的衣物,走回金鹰身旁。
    小天正巧回头,想找装药的瓶瓶罐罐,他瞥见小仙抱着自己的衣物,顿时想起自已裸露的德性,不由得有些尴尬,他干笑一下,自小仙手中接过衣服,随便地将长衫披在身上,便弯腰取出药瓶,倒了一颗不小的药丸,喂给雌鹰服下。
    他高兴地宣布道:“好了,没问题啦!”同时伸出手,安慰地拍拍两只金鹰。
    小仙奇道:“噫?你连老鹰的内伤都会医?”
    小天呵呵笑道:“清莱(随便)啦!小家夥主要是受到银鳗的电殛才有负伤,还好,我及时赏给银鳗一指,所以,它伤的不算太严重,只要随时吃颗大补丹什么的,大概就没问题。”
    “大概?”小仙不以为然说道:“你还真能混,那你刚才看了半天,到底在检查什么?”
    小天双手一摊,皮皮道:“做样子嘛!好让你和大家夥放心。”
    小仙啐碎他一口,小天嘻嘻一笑,耸耸肩,长衫忽然滑落,小天连忙一把抓住衣领,重新将衣服披回肩上。
    小仙别扭道:“喂,你干嘛不把衣服穿好?”
    小天贼笑道:“穿好?为什么要穿好?反正待会儿还得下水,穿上又要脱,那有多麻烦,再说……该看的都被你看看去了,还有什么好遮拦。”
    小仙闻言,顿时面赤如醉,娇脸上倏地染上一抹嫣红,她羞嗔不依地飞起一脚,踹向逃窜的小天,当然,这只是无可奈何做做样子,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自然是踹不中小天。
    小天在哈哈大笑中,潇洒地回身闪避,却又倏然回到小仙眼前,逗弄着发哆的小仙。
    小仙又气又羞,只好抡起粉拳,到处追打小天,那样子,就像两人初识时,常有的追逐嬉戏,但是,同样的动作,不同的感情。
    此时,两人如此的追逐,彼此心中,都有着一股异常的亲腻和甜蜜。
    两人之间,若还有什么不自然和距离,也都在这一番忘情的追逐笑闹之中,消失怠尽。
    终于,小仙追累了,她只好跺跺脚放弃和小天比轻功,径自找块地方,坐下来休息。
    小天脸不红、气不喘,逍遥自在地荡着长衫走向小仙,大刺刺地落坐在小仙身边,小仙还是忍不住,恨恨地捶了小天肩头一拳才甘心。
    小天故意毗牙例嘴,大方地接受这一拳,毕竟,他已经吃了小仙不少甜头,若不偶尔摆摆低姿态,如何能在来日方长里,骗到些享受。
    小仙消气之后,却又担心问:“你真的还要下去湖里吗?”
    小天正经道:“那当然。咱们的目的尚末达到,不下去怎么行。”
    小仙忧心忡忡道:“可是,湖底的怪物怎么办?你的金刚护体神功不管用呐!”
    小天有些泄气地摇摇头,骂道:“他姥姥的,这种紧耍关头,百无一失的法宝居然不管用,这出戏还有什么好唱,简直是存心要我出洋相嘛!”
    小仙无辜地耸耸肩,看着小天落人沉思中,她不得不陪着一块动脑筋。
    半晌,两人同时拍腿大叫:“耶,有啦!”
    小天嘿嘿笑问:“几个月啦?孩子的爹是谁?”
    小仙心一狠,厚起脸皮回嘴道:“除了你还有谁,你还好意思问。”
    小天哇噻大叫一声,瞪大眼,故做惊讶地看着小仙,其实,他心里已经闪过数十回,足以令湖水为之热干,那种火辣辣的限制级答案,只是,他怕一出口,会把小仙吓得一辈子不肯嫁他,所以,只好将到口的话硬吞回肚子里,找了句最不伤大雅的回话,高呼道:“不是我,我是无辜的。”
    小仙已然抿着嘴,不依地啐道;“你有完没完,怎么老是将一些不正经的话?”
    小天低声咕哝道:“我讲的才正经呢!”
    小仙杏眼一瞪,泼辣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有呀!”小天故做无辜地眨眨眼睛,一脸正经道;”我没有说什么呀!”
    小仙虽然不信,但是又不很确定,只有怀疑地打量着小天;小天嘿嘿一笑,扯开话题问:“你刚才想到什么主意?”
    这一招,再次成功地转移小仙的注意力,或者,小仙原本就不想追究八!
    她顺着小天的话尾,反问道:“你呢?你有什么好主意?”
    小天瘪声笑道:“只要是鱼,总离不开水,咱们想法子把它弄上岸,我看它还有啥个皮调可耍!”
    小仙笑道;“我的主意差不多,咱们想办法将银鳗钓上来,你就可以安全地到湖底探险啦?”
    “噢!但是要如何钓法?”
    小天故意不以为然地反问小仙。
    小仙不甘示弱,立刻反问:“你又有什么方法,可以将它弄上岸?”
    小天嘿笑道:“只要你承认没办法可想,我就告诉你。”
    小仙死硬道:“谁说我没办法可想?”
    “哦!”
    小天眉毛挑得老高,等着小仙的下文。
    小仙眼珠子一转,贼道:“我是还没有想办法。”
    小天不经意地揉揉鼻子,闲闲道:“那你就快想,我可以等。”
    小仙斜睨他一眼,干脆往草地上一躺,懒懒道;“既然你已经有办法,我何必浪费精神去想,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本小爷不屑为之。”
    小天糗道:“是呀!脱裤子这档事,若让娘们儿来做,是不怎么雅观,就算你想脱,我还不许你脱呢!”
    “臭小天!”
    小仙气呼呼地翻坐而起,但是小天早就已经逃出丈外之余,正兀自得意的呵呵大笑不已。
    湖畔,落日时分。
    夕阳在西方留下燃烧般的绚烂,更让这抹火红,跳跃在粼粼湖面,便是连绿色的草原,都染着成熟似的温暖霞光。
    小天端做于湖畔,他手中赫然持着一捆粗若拇指,长约三十丈的老山藤,面色凝重地瞪视湖面。
    湖面,小仙右手持着墨竹,正不断来回地闪掠奔腾,只见小仙的奔走游掠,划出一道道美丽的波痕。
    两只金鹰,更是配合小仙的扑腾飞纵,不时,自天空俯冲而下,探爪抓击水面,掀起朵朵白色的浪花。
    可是,直到夕阳落下,夜幕笼罩大地,小仙和金鹰累得瘫坐于地喘着大气,都没有引出湖底的银鳗。
    小仙疲乏而泄气道:“什么嘛!咱们累得要死不活,都没见着银鳗的影子,根本就是白忙活,就算现在大怪鳗自己跳出来,咱们也没力气收拾它。”
    小天揉揉站得发酸的两脚,糗大道:“原来,又有个不是普通笨的呆子,出了一个很馊很馊的主意。”
    小仙倪眼道:“就是嘛!知道就好。”
    小天漫不经心地嘿嘿干笑,他的脑子早就转向如何开对付银鳗,根本无暇理会小仙的抱怨。
    小仙瞪瞪眼,见小天不理会她,只好无聊地盯着水面看,此时夜风怡人,吹来阵阵令人神清气爽的芳香,同时吹皱一池湖水。
    小仙突然哎呀惊喜的抚掌大叫,将沉思中的小天吓了一大跳,小天惑然看着她,不解问:“你怎么啦?”
    小仙呵呵笑道:“笨呐,真是有够笨,咱们不是有本万用宝鉴吗?”
    小天仍然没想通,怀疑问:“是又如何?难道宝鉴里面有教人如何捉大怪鳗?”
    小仙得意道:“所以说,你是比我笨,大怪鳗躲在水里不出来,咱们就用水底雷将它炸出来。”
    小天皱眉道:“这和万用宝鉴扯得上啥关系?”
    小仙嘿嘿解释道:“当然有关,要炸大怪鳗所需的水底雷,制造方法在宝鉴里有详细的记载呀!咱们可以依样画葫芦,造几颗水底雷,请大怪鳗享受,说不定,这一炸就将它炸死,我们也不用多费手脚将它弄上岸。”
    小天总算明白小仙在想什么,他仍然不很热衷道:“可是,做水底雷所需的火药呢?难不成,你想连夜赶出风雷潭,买制造材料?”
    小仙责备似地瞪他一眼,数落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如果没有制造材料,我跟你讲什么,不全是废话,告诉你,我身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火药。”
    她小手往身上麻袋一探一翻,摊开手心,露出一大堆腊丸,对小天谑道:“瞧见没?这就是本少……不,本姑娘的法宝,保证不会像你的一样,临场失效!”
    她是在嘲笑小天,护体神功不管用的事。
    小天颇为皮厚道:“马有失蹄,人有错手,吃烧饼哪有不掉芝麻,吃饭哪有不掉饭米粒,人若不偶尔失误一次,不就变成神-----经病!”
    小仙哼笑道:“你的脸皮,的确不是普通的厚。”
    小天呵呵自嘲道:“是呀!你不是常说,我的脸皮比少林寺的大钟还厚,怎么?不记得吗?”
    小仙皱着鼻子,笑骂道:“真受不了你。”
    小天不以为忤地呵呵轻笑道:“反正,受不了也不只是这一回,不稀奇啦!”
    他催着小仙取出万用宝鉴,两人头靠头,对坐地研究着水底雷的制造方法。
    由于小仙有制造震天雷的经验,因此对有关制造水底雷的记载,记起来驾轻就熟,于是她仔细地解释给小天听。
    两人在明了制造程序后,兴致勃勃地打开腊丸,倾出火药,开始动手制造水底雷。
    不觉的,黑夜一分一秒地渡过。
    天亮时分,小天和小仙俩,终于抬起头,伸着疲惫的懒腰,在他们身旁的地上,搁着三个以瓷瓶应急,连夜赶工制造的土制水底雷。
    小仙揉揉酸涩的眼睛,提议道:“咱们先休息休息好不好?我快累死啦!”
    小天慵懒道:“为什么不好,反正大怪鲤鳗在水中,也不会跑掉。”
    于是两人相视呵呵一笑,咚然就地躺下,不知不觉,在芬芳的草地上,沉沉睡去。
    小天一觉醒来,发现小仙不知何时已滚入他的怀中,正枕着他的手臂,睡得非常香甜安稳。
    他吃吃一笑,轻轻挪动手臂,将小仙搂得更近。
    小仙在梦中,发出咿晤的满足声,翻个身,将自己的身子,藏在小天高大结实的身体里,寻求更有安全感的睡姿。
    小天不禁有些心跳加速,他轻轻的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小仙的头顶上,嗅着怀里伊人的幽香,再次沉稳地入睡。
    迷糊中,小天敏感地感觉到怀中人在挣动,他立刻惊醒过来,原来是小仙熟睡中,觉得太热,便像踢被子般,挣开小天的拥抱,翻身睡在另一边。
    小天看得又爱又怜,不由得半撑起身子,痴痴地凝望着睡态安详的小仙。
    不知经过多久,小天顿然惊觉日头渐猛,太阳的威力,越来越热,他干脆扯下披在身上的长衫,高举着为小仙遮阳纳凉,让小仙睡得更加舒适。
    午时一过,太阳逐渐西移,小天若无其事地收回衣服,轻轻推动小仙,将她唤醒。
    小仙挺坐而起,楞了一楞,才伸臂扭身,打个大大的哈欠。
    她抱歉道:“对不起,小天,我不是故意睡过头的,平常我总是很警觉,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得跟小猪一样。”
    小天微笑道:“没关系,大概是昨天太累,我也刚醒没多久。”
    小仙眨眼甩头,好半晌脑筋终于真正清醒,恢复正常的活转。
    她踱来湖畔,略略抄扎清洗一番,神采奕奕地回头道:“好吧,咱们开始行动如何?”
    小天兴奋的搓搓手,像一个准备好恶作剧的顽皮孩子,他拾起昨夜辛苦一晚的成果,土制水底雷,快步走近湖边。
    他等不及想瞧瞧自己的辛苦,到底有多大的震撼。
    小仙更是两眼放光以最兴高采烈的神情,注视着小天点燃水底雷的引信,扑通一声,小天已将水底雷抛进湖中。
    他们两人对候立湖畔的两只金鹰吆喝一声,立即逃命似地冲出老远,金鹰也扑着翅膀,飞上天空。
    可是,四周一片寂然,沉入湖底的水底雷,根本毫无动静。
    许久,小天他们小心探出头瞄向湖畔,小天不禁有些泄气道:“这就是你的品质保证?
    不比我强到哪里嘛!”
    小仙搔搔头,嘿嘿干咳两声,瘪笑道:“未经测试的产品,难免有些暇疵,正常,这是正常。”
    小天盘坐于地,故意斜睨着小仙,一副你也不过如此的眼神。
    小仙假装没看见小天若有所指的目光,径自拿着另外一颗水底雷。走向湖边,诚心正意祝祷道:“水底雷!拜托你一定得爆炸,千万别再让我丢脸,拜托,拜托!”
    千拜托、万拜托之后,小仙这才燃起火折子,点着引信,嘶嘶火花四溅,小仙看着差不多的时候,才将水底雷丢进湖中。
    她不死心地盯着小小瓷瓶往湖心沉落,突然-----
    轰然巨响,小天首先抛下的水底雷,此刻才在水底爆炸。
    哗啦、轰!正当第一次爆炸,炸起一道三丈余高的长柱时,第二颗水底雷紧接着爆炸。
    刹时,地动山摇,水柱奔若狂涛,汹涌的罩向小仙。
    小天忡然大惊,身形猝闪,飞身扑向小仙,当他在空中幻出模糊的身影,尚末消失时,他已经拉着小仙,抢出十丈之后俯卧于地。
    平静的湖面,随着另一次爆炸,再次喷起一道高达十余丈的白色水柱,有若海啸般,来势汹汹,轰然扑落。
    哗啦啦的水柱,宛若倒泄的瀑布,夹以撕天裂地的巨力,盖向十丈之外的两人。
    “哎哟?妈妈咪呀!”“我的天呀,好痛:“白花花的巨浪,压得小天他们二人,哀哀叫痛,便在此时,一道耀目的银光,透过水幕,直射湿湿漉漉的两人。
    小天连忙拉着小仙,大喝一声,冲出呼啸的水柱浪花。
    离开水幕,银光更盛,小天眯着眼,看到银鳗,果然腾空而起,翻覆扭摆,一道道刺眼的光线,便从银鳗身上,闪烁射出
    银鳗在空中一阵翻腾挣扎之后,随着水柱的消散,直往湖中落去,小天一见,大叫道:“小仙,快拿藤蔓!”
    他在空中硬生生一顿,将小仙往搁着山藤的草地方向,推送而出。
    他自己便凌空大喝,猛然振臂扭腰,而脚虚空连蹬,自不可能的角度,以不可能的方法,射向落水的银鳗。
    银鳗见空有人袭来,毫不客气地朝来人扫上一记尾巴功。
    小天等的便是此刻,便见银鳗巨尾甫扬,露出腹部空门,立即吸气陡然下坠,两掌同时运足十二成掌力,猛然狂挥而出。
    呼啸的掌劲,宛若厉魄的哭号,带着凄厉的劲风破空声,澎湃地斩向银鳗。
    银鳗骤觉不对,扫出的尾部,如波浪般一颤一扭,银色的身子,倏然斜飞避出三尺之外。
    但是,小天的掌劲是全力而发,其势之急、之快,密度之大,普天之下,大概还无人能独力接下。
    饶是银鳗为千年异种,仍然逃不过小天倾力的一击,于是,空中传来砰砰的掌劲击物声。
    银鳗连中数掌,被小天打的再次喷高十余丈。
    小仙适时手持山藤,咻然挥扫而出,山藤似有灵性般,笔直追向银鳗,呼的环绕缠转,将凌空的银鳗捆个正着。
    小仙一袭得手,双掌用劲扯动藤蔓,将银鳗拖离湖面上空。
    此时,突然银光大盛,啪喳之声连响,捆着银鳗身上的山藤,竟被银鳗所发出的电光焚毁。
    挣脱束缚的银鳗,登时凶性大发,掀着森森白牙,自空中扭身噬向小仙。
    小天因为方才运掌的后挫力,跌落湖里,此时他见小仙有难,连忙自水中冲起,扑向银鳗。
    他探手往左腕摸去,想掣出匕首对付大怪鳗,但是他一摸落空,这才想起泣血金匕在昨夜已经解下,交给小仙,此刻正搁在草地另一处,兀自闪动锐利的寒芒。
    小天暗叫一声:“糟糕!”不管三七二十一,右掌左指,斩雷掌和一指禅倏然齐发,汇集着劈向追击小仙的银鳗。
    “砰!"然巨响,银鳗电射的身形,被小天击落于地,使得小仙逃过一劫。
    小天急忙吼道:“小仙,快拿匕首!”
    落地的银鳗,电光闪闪地滚了几滚,它所经之处的碧草,顿成黑灰,全被银鳗身上足以致命的电光烧毁。
    就在小仙扑身抢拾泣血金匕的同时,银鳗怒极发出一声超高音波的尖锐叫声,那叫声是小天他们从末听过,仿佛不属于人间所有的诡异奇声。
    俯身拾起匕首的小仙,突然哇的大叫,双手掩耳,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即使是小天运足护体神功相抗,仍止不住那声尖锐的怪叫,直刺耳膜、脑门。
    小天蓦然昂首,啊的长吼,他正拼命以少林绝学狮子吼和银鳗相互抗衡,地上的小仙,总算稍松口气。
    她生气地爬起身,以出一声功力十足的长啸,啸声凝成宛若有形的利锥,犀利地射向银鳗。
    银鳗以一敌二,叫声终于被小天他们两人联手的反抗所瓦解,它立即昂首顿尾,蹿向湖面,想要逃人水中。
    小天大喝道:“哪里逃!”
    他抓起地上剩余的山藤,如使长鞭般,猝然挥出,将蹿跃的银鳗打个大滚翻,重新跌落在草原上。
    银鳗似乎因为离水太久,身上的光芒,已经不如先前闪亮,但是,它仍旧顽强地腾身而起,再度冲向湖面。
    “死来!”
    小仙不要命的迎面冲向银鳗,小天惊吼尚末出口,她的身形,突然凌空一个天滚翻,避开飞噬的银鳗,手中金匕,便在她滚翻时,倏然一闪,脱射而出。
    噗的一声微响,银鳗被泣血金匕自眼穿过,钉在地上。
    它不住地痛苦挣扎,但是,小仙这番乃使出吃奶的力气,射出匕首,这一钉,匕首直没握柄,没留下丝毫刃身,任银鳗如何挣扎扭动,就是无法脱身。
    登时,银鳗四周的草地,一片焦黑,随着银鳗扭腾扑打的尾巴,飞灰四扬,呛人欲咳。
    良久,复良久。
    银鳗终于在微微一挣之后,寂然不动,它身上的电芒亦失去闪耀的光芒,如今,巨大的银鳗,就像一条破旧被弃的银色皮带,黯淡无光地僵死于地……
    静-----
    出奇的寂静!
    再过半晌之后,小天和小仙俩,才大大吐出口气,放松绷紧的精神,软趴趴地瘫坐在地上,气喘连连。
    直到此时,在天上邀游的金鹰,才放心大胆地飞落下来,用尖长锐利的啄子。翻啄着银鳗的尸体。
    小天见状,吃吃笑道:“他姥姥的,大家夥,你们真是有够贼,刚才我们和大怪鳗战得正热闹时,你们躲哪里去?不知道来帮忙呀?现在大怪鳗死了,你们倒会飞来吃大餐。”
    金鹰似有所知,扑翅嘎然大叫一声,果然低头啄爪齐下,将银鳗馒撕得稀烂,大快剁颐一餐。
    忽然,在金鹰们你拉我扯之际,一颗亮晶晶,透明清澈,大如鸽卵的珠子,自银鳗腹底滴溜溜地滚出来。
    雌鹰低头衔起珠子,献宝似地将透明珠子抛给小仙。
    它得意地拍着翅膀,弧弧大叫,顿时,被银鳗烧焦的草灰,再次四处飞扬,呛得小仙二人猛咳不止。
    小仙大叫道:“好了,好了,别拍啦!呛死人啦!”
    飞灰尘埃落定之后,两人都已经满身灰头土脸,十足的狼狈样。
    小仙犹不自知地一抹脸颊,如同变成唱平剧的大花脸,小天忍不住指着她哈哈大笑,她犹自楞楞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天只好拉着她走近湖畔,要她自个瞧瞧水中的倒影,这一看,连小仙自己都不禁咯咯直笑。
    小仙看看银鳗,再看看湖水,打商量道:“小天,你暂时走远一点,好不好?”
    小天莫名其妙问:“做什么?”
    小仙撇撇嘴,望着湖面,希翼道:“人家想洗澡嘛!”
    小天哦的漫应道:“那你就下去洗呀!”
    小仙嗔道:“你人在这里,人家怎么洗嘛?”
    “怎么洗?”小天谑笑道:“当然是脱了衣服,就下去洗啦!反正……呵呵!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光……”
    “古小天!"小仙满面羞红,恨恨地跺着脚,咬牙切齿地提着墨竹,四处追杀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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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诈赌
    另一个日落。
    风雷潭的阵眼,依旧宁静美丽,它并没有因为湖里银鳗的死亡,有所改变。
    小天他们已是一身清爽地盘坐于草原,看着天边金乌西坠。两只金鹰静静栖伏在二人身后不远,好像知趣地陪着小天他们欣赏彩霞满天。
    但是,如果注意看的话,可以在金鹰柔和的褐眼中,看到一抹黯然伤感的神情。
    小仙手中无聊地转动着那颗晶莹剔透的鳗珠,就在她和小天的眼睛,摆着一堆枯骨残骸、一柄宝刀、一件宝衣、和一支血红的龙形令箭。
    令箭呈龙形,长约三寸,质料似石非石,似玉非玉,通体的血红色泽,仿佛在龙体内,缓缓的流动着。
    宝衣是可避刀剑掌劲的天蚕软甲,颜色灰白,触手冰凉。而那柄刀,长有三尺四寸,巴掌宽,刀身呈优美的弧形,有着一抹冷厉的青芒,翠玉刀柄,黑鳖皮鞘,端的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好刀。
    这些东西,都是小天自湖底打捞出来的玩意儿,从此推断,百分之百可以断定,这堆枯骨,正是神龙宫第六代宫主符志文的尸体。
    小天他们心中有股宿愿得尝的喜悦和轻松感,他们终于完成丐帮长老林智奇临终的交代,查出符志文已死,连尸骨都找到,血龙令亦已找回,没让紫微宫的人得去。
    苗疆之行,可以说功德圆满,收获丰富,他们终于可以回家,重新回到文明世界。
    小仙看着渐暗的天边,黯然道:“这是咱们在苗疆的最后一夜。”
    小天回想起进人苗疆所遇到的种种事情,当真应验着生离死别,各种不同的遭遇,不禁也感叹道:“这里虽然原始偏僻,可是待久了,还真有点舍不得走。”
    小仙看着天边出现的第一颗星,喃喃道:“是呀!你瞧,连这里的星星都比较亮呢,离开这里之后,我一定会很怀念这里所经历的一切事情。”
    小天仰身躺下,看着夜空,怀念道:“不知道,卡沙现在在做什么?”
    小仙跟着躺下,横臂枕着头,猜测道:“大概在学着如何抽那只水晶旱烟杆吧!呵呵……”
    两人便又自个陷人自已的思绪中,四周再次变得凭般安静,天空渐渐亮起千万盏闪烁明亮的小星星,带着清香的微风轻拂,天地一片宁静详和。
    小天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轻松地享受着风雷潭的静溢气氛。
    一轮明月,悄悄跨过中天,夜,已过去大半-------
    小仙突然开口问:'"小天,你睡了没?”“没有。”
    她侧过头,在黑暗中看着小天问道:“那颗鳗珠,到底是干啥用的?”
    小天耸肩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大凡是千年以上的怪物,都能凝练出内丹,有此内丹可以做药,有些能增强功力,有些……我也莫宰羊,反正,这颗鳗珠就是大怪鳗的内丹,至于功效如何,等咱们回翔龙社,问我娘才知道。”
    小仙在黑暗中,眨眨她那双明亮晶莹的大眼晴,漫应道:“哦!”
    接着,她又问:“小天,咱们明天怎么出去?是不是还要一关一关闯出去!”
    小天呵呵笑道:“那有多麻烦!"他干脆侧过身子,半撑起头,面对小仙道:“这些天,我仔细观察这座天然奇阵,发现一种奇妙的现象……”
    小仙兴冲冲半趴起身子,追问道:“什么现象?”
    小天解释道:“我发现每当阵势要发动之前,阵式上方的天空,就会被白雾所笼罩,呈现一片迷茫的景象,就像咱们第一次乘着金鹰,在天空上看到那模样,所以,我们只要按进阵时的时刻,加以推算,再配合天空的变化,就可以乘金鹰飞出风雷潭,这样不是比硬闯出阵,来的轻松愉快多多。”
    小仙幻想着乘金鹰出阵的景象,她不禁高兴地呵呵直笑,点头称赞道:“赞!咱们就这么回去,回去之后,先到君山,我家花子窝总舵,将林爷爷的灵枢和符老前辈的尸骨、遗物送回南海神龙宫,咱们再回中原办正事,这样安排好不好?”
    小天无所谓道:“青青菜菜啦!反正,若不先办好林爷爷的嘱托,你是不会有心情管其他事。”
    小仙呵呵一笑,道:“我早就说过,生我者父母……”
    “知我者小天!”
    小天记起以前小仙说过的恭维话。--
    两人不约而同,愉快地哈哈大笑,许久,小仙笑累了,便面朝下俯趴在地上,她的脸颊,枕着柔细芬芳的绿草,陶然吸口气,问:“小天,这是什么草?为什么这么香?”
    小天重新躺回地上,揪起一枝绿草咬在嘴里道:“这大概就是古书上记载的梦魂香吧!”
    小仙好奇问:“梦魂香又是啥东西?”
    小天笑道:“梦魂香俗名忘忧草,可以用来做熏香和迷药,但是这种草本身不但无害,而且它散发出来的清香,还俱有醒脑的功效。”
    “我们摘一些回去做薰香好不好?它的味道挺好闻的耶!”
    “小姐,千斤梦魂香才能制出一钱薰香粉,你若要摘,可得将这一大片草原拔光,才够用,你有兴趣,我可没这闲工夫。”
    “我又不知道,你说话那么冲干嘛?想吵架……”
    夜,在两人半真半假的闲扯胡闹里,悄然迅速地溜走,何时,东方渐又露出鱼白。
    “天亮了……”
    “是呀,天亮啦!”
    “咱们该走了。”“耶!咱们又得返回文明世界,去为那些红尘俗事操心。”
    “你又可以回去当你的小长老,难道不好吗?”
    小仙搔搔头,突然有些扭捏道:“你不可以告诉我家那些大、小叫花,说我是女的耶!”
    小天先是一楞,接着谑笑道:“只要你答应,穿次女装给我瞧瞧,我就不说……
    小仙抿起嘴,不依道:“少来,你想威胁我?”
    小天吃吃笑道:“不是威胁,是利诱。”
    小仙哼道:“用什么来利诱?”
    这个如何?”
    小天突然出手,扣住小仙腕脉,将她拉进怀里,不由分说,堵住小仙的红唇,重重地、深深地、消魂地拥吻着小仙。
    小仙咿晤的挣扎一下,随即顺从的贴在小天胸前,和小天一同坠人梦的世界里,载沉载浮,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良久,两人同时吁出一口长气,小仙羞涩地将脸颊贴在小天胸前,捏起粉拳轻捶道:“我捶,我捶,我捶死你这个欺负我的坏东西。”
    小天呵呵轻笑,小仙可以感觉到他的胸膛轻轻的震动。
    小天搂住小仙,用下巴轻揉着她的秀发,有些感叹道:“在这里,只有咱们俩,我们可以不用忌讳别人的眼光,做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回到世俗凡尘之后,一大堆礼教规矩,和你小长老的身份,逼得咱们无法明明白白表露自已的感情,那时,我想象现在一样拥着你都难喽!”
    小仙沉默半晌,以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口气道:“在平常的世界里,我们要尽平常的责任,可是,那并不足以影响我们在这个不平常的世界中,发现到的感情,是不是?”
    她似乎想寻求保证般,抬起头,摇着小天的手。
    小天深情一笑,保证道:“我们或许学会内敛,以压抑自己去承担更大的责任,但是,我们绝对不会遗忘在这里所拥有的。”
    他用力揽紧小仙,力强语气道:“就算你想忘,我也会随时找机会提醒你。”
    小仙在他的怀里,咯咯轻笑起来,她露出阳光般的笑面,迎上小天的目光,快乐道:“那我们还怕什么?走,咱们杀回以前的世界里,到人多的地方沾点人气,在这个鸟无语、花不开的鬼地方打混两三个月,我已经变得有点木木(迟钝)!”
    小天放开她,瞄眼笑道:“不会呀!我觉得你蛮好的嘛!颇有……女人味!”
    “去你的,你敢吃我豆腐!”“口水比较甘,豆腐滑溜溜?”
    古小天。”
    小仙娇嗔不依地猛跺其脚。
    小天却皮皮回答:“喂,有事?”
    小仙恨恨地飞出一脚,踹向小天,小天呵呵一笑,闪身跳到另一旁刚醒来的雄鹰背上,他连忙拍着雄鹰的脑袋,笑嘻嘻催道:“大家夥,快,快逃呀!赤查某追来啦!”
    雄鹰倒也听话,果真振翅飞起。
    小仙气咻咻道:“好胆别逃!"她急忙掠上雌鹰背脊,抱着金鹰脖子,对雌鹰叫道:“走,追杀他们去。”
    金鹰似乎感染到小天他们嬉闹的快乐情绪,也都兴致高兴的冲人云霄,齐声嘎然大叫。
    它们在小天和小仙的驾驭下,临空绕着风雷潭,盘旋几圈,认准方向,朝风雷潭外飞去。
    鹰背上,风声呼呼,小天摸摸背后背着的尸骨包袱,和小仙一同挥手告别风雷潭。
    小仙和小天回到桃花谷,受到了英雄式的欢迎。
    卡沙决定要为他们,举行盛大的庆功宴,同时举行一年一度的跳月(男女择配盛会)。
    他们原想跟卡沙、老巫师等人打个招呼,就告别苗疆的,可是,在盛情难却之下,只好勉强留了下来。
    卡沙通知散居苗岭各地的族人,全都赶来参加,以示隆重。
    天色已晚,小仙和小天被招待在同一栋楼房,他们既是好兄弟,好哥们儿,安排住在一起,原是极其自然,而又理所当然的事。
    这对小天来说,那是正中下怀,小仙却不然,她是有苦难言,总不能声明自已是女娃娃,不能跟大男生共居一室呀!
    她当着卡沙的面,不便表示异议,背后却拿小天出气:“你乐个什么劲儿?今晚你睡楼下!”
    要知苗区多竹林,所有房舍皆以竹木搭盖,且为避免毒蛇野兽及湿气所侵,苗人皆住楼房。
    所谓楼房,也就是人住在上层,下层仅以支柱支撑,并无墙壁,多用竹篱笆或木栅栏起,作为饲养牛羊之用。
    小仙要小天睡楼下,那不是要他跟家畜睡在一起?
    小天大叫道:“什么?我睡楼下?小仙,你太过分了吧!”
    小仙反问道:“你你想睡哪里?”
    小天忙陪笑脸道:“咱们是好哥们儿儿嘛!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你睡哪里,我……”
    小仙霍地跳起来,把手一挥道:“你少臭美。”
    小天一怔,随即若有所悟道:“呵呵,我明白了,原来咱们已经不再是哥们儿儿,你是不是担心我不怀好意,趁机占你便宜?”小仙不屑道:“哼,你真是不打自招,把心里想的全抖出来啦!”
    “天地良心!"小天啼笑皆非道:“你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古小天会是这种人吗?”
    小仙不假思索,一口咬定道:“你本来就是!”
    小天气得哇哇大叫,半晌才涨红了脸道:“孔圣人说的没错,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古小天要真像你估计的那么没水准,上回在风雷潭,你昏迷三天三夜不醒,我要不安好心,早就……”
    他说不下去,小仙却逼问道:“早就怎么样?说呀,为什么不说?”
    小天沮然叹口气道:“算了,算了,不说也罢,反正------今晚你睡楼上,我睡楼下,这总在敢吧?”
    小仙故意气他道:“那咱们就明天见了,祝你有个好梦。”
    小天气得直翻白眼,无可奈何地又一声叹息,一路嘀咕着出房:“好狗不跟鸡斗,好男不跟女……”
    小仙听见了,追出来问道:“你嘴里嘟哝些什么?”
    小天苦笑道:“我说今晚一定睡得又香又甜,还会有个好梦!"说完又轻声加上一句:“唉!男人真歹命。”
    小仙得意地一笑,转身回房,全身向竹床上一抛。
    哗啦一声巨响,小仙用力过猛,竹床竟被她压垮啦!
    这叫乐极生悲。
    小天闻声大吃一惊,急忙奔返楼上,冲进房一看,只见小仙四脚朝天,仰面躺在被压垮的竹床上,那模样要多狼狈就多狼狈,要多糗就有多糗。
    “我说兄弟哪!"他幸灾乐祸笑道:“有什么不爽尽管说,何必拿人家的床出气,压垮了今晚没床睡,大概只好下楼跟我挤一挤了。”
    “死小天!”
    小仙霍地挺身跳起,直向房门口扑来。
    小天吓得怪叫一声,从楼梯上纵身跃下,急忙落荒而逃。
    小仙哪肯罢休,跟着也从楼上掠身而下,但这一眨眼,已不见小天影踪。
    “臭小天,鬼小天,你别躲,替我滚出来。”
    她双手叉腰,摆出一付泼妇骂街的姿态。
    幸好,苗族人的楼房,都是独立而筑,邻居最近的距离也有十来丈远,不似汉人喜欢凑热闹挤在一起。
    而且,苗人大多日出而作,日没而息,此刻上已睡了,否则的话,见了小仙这付架势,实在破坏她的形象。
    小天不可能逃远,定然藏身附近,却相应不理。
    小仙火更大了,怒道:“头顶长疮,脚底流浓,坏透了的死小天,你躲着好了,看你能不能躲一辈子?”
    眼光一扫,一眼瞥见数丈外的矮树丛后,躲躲藏藏地蹲着一团黑影。
    小仙不禁暗喜,心想:“古小天,这下看你往哪里逃。”
    她不动声色,装作没有看见,故意扯开嗓门叫道:“古小天,你再不滚出来,让我逮着了决不饶你。”
    黑影静伏不动,没有回应。
    小仙身形乍动,宛入兔起鹘落,直向矮树丛射去。
    黑影欲逃不及,被小仙出其不意逮个正着。
    举拳欲下,却听那黑影惊叫道:“啊,不要打我……”
    小仙定神一看,被她逮住的不是小天,而是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苗女。
    “你会说汉语?”
    小仙暗觉诧然,松手放开了她。-
    小苗女惊魂末定,怯生生的点了点头道:“我跟老师公(老巫师)学的。”
    小仙问道:“你是谁?”
    小苗女半是羞怯,半是腼腆道:“我,我叫乌玛……”
    小仙又问道:“乌玛,你这时候不回家去睡觉,一个人躲在这里干嘛?”
    乌玛吞吞吐吐道:“我,我……我来找你……”
    “找我?”
    小仙更觉诧异了。
    乌玛却红著脸,低着头,似乎不好意思说明来意。
    小仙追问道:“你找我,为什么躲在这里?”
    乌玛双手紧紧抱着个花布包袱,仍然垂着粉颈道:“我刚要走近你们住的楼房,就看见你在追骂那位古大哥,看你好像很生气,所以……”
    小仙接道:“所以你就吓得躲起来了?”
    乌玛点了点头,显然她真是被小仙刚才那付泼妇骂街的架势吓住了。
    小仙不禁笑问道:“你怕我?”
    乌玛摇头道:“不,我不怕……”
    小仙看看她紧抱的包袱,沉吟一下,忽道:“看样子,你好像准备翘家,是不是来找我,打算跟咱们一起离开苗岭?”
    乌玛连声否认道:“不不不,不是的……”
    小仙好奇道:“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乌玛终于鼓足勇气道:“我……我是替你送衣服来的!”
    替我送衣服?”
    小仙感到莫名其妙。
    乌玛道:“明晚举行庆功和跳月大会,我看你这一身衣服又破又旧,好像也末带换洗的衣服,所以我找出我大哥两年前准备参加跳月,做好还未穿过的一套新衣服,替你送来,不知道合不合身。”
    小仙这才恍然大悟,人家小姑娘是看她这身乞丐装,实在不登大雅之堂,大概同情她太穷吧!
    这不能怪乌玛势利,或看走眼,任谁看了她这身丐衣百结的打扮,也绝对想象不到,黄山逍遥山庄,纵然称不上富可敌国,至少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了,而小仙,正是玉老庄主唯一的孙女。
    人家小姑娘既是一番好意,小仙怎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她不禁好奇地问道:“令兄做好的新衣服,为何不穿?”
    乌玛沮丧道:“我大哥在举行跳月的前几天,把牛羊全输光了,他在羞愧之下,离家出走,从此就没有再回来过。”
    小仙问道"他跟谁赌?”
    乌玛黯然道:“我们喀什尔族是不准赌的,大哥是跑到龙头河一带,跟麻布族的人赌。”
    “麻布族?”
    小仙以为苗人只有喀什尔族。
    乌玛解释道:“麻布是我们苗语发音,汉话就是不晓得的意思,听说龙头河一带全是赌鬼。”
    小仙一听赌,那真比什么都来劲,迫不及待问道:“龙头河离这里多远?”
    乌玛道:“我没去过,大概有好几十里。”
    小仙振奋道:“走。咱们去龙头河!”
    乌玛惊诧地望着小仙道:“去龙头河干嘛?"。
    小仙不好意思说去找麻布族的人赌,言不由衷道:“当然是去找你那翘家的老哥呀!”
    乌玛苦笑道:“没有用,如果他想回来早就回来,找到他又有什么用?”
    小仙沉吟一下道:“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譬如说,他欠下大笔赌债,人家不放他走啊!”
    乌玛想了想道:“也许……反正这事不急,等过了明晚再说吧!”
    小仙道:“过了明晚,我就要走了,没有时间啦!”
    乌玛一脸失望道:“你们这么快就要走?”
    小仙微微点了下头,表示无奈地道:“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啊!”
    这口气哪是十几岁的少女,简直像个老江湖。
    在乌玛的心目中,小仙不但是英雄,也是令人崇拜的偶像,更是少女爱慕的少年郎。
    天啊,她才十三四岁呢!
    苗女不但多情,而且早熟。
    小仙连想都末朝这上面去想,她哪里会知道,眼前这个小苗女,居然把她当成了心中的白马王子。
    乌玛苦于爱在心里口难开,只好暗自叹口气,忽道:“你在这里等著,我回去一下就来。”
    小仙尚未置可否,乌玛已将布包袱交在她手上,转身飞奔而去。
    “喂!乌玛姑娘……”
    乌玛充耳末闻,早已去远。
    小仙正捧着花布包袱发楞,忽听身后不远处发出声轻笑,猛一回身,小天已欲避不及。
    好哇,看你往哪里逃!”
    小仙掠身而至,飞起一脚向小天踹去。
    小天闪身避开,一面取笑道:“哟,这只破鞋也不怎么样,我得找找看,找双能配得上这身新衣服的才行啊!”
    小仙追打道:“死小天,臭小天,你竟躲在一旁偷看咱们。”
    小天笑道:“我可没偷看,是你们自已春光外泄……”
    一个大意,被小仙掠身拦截住,一脚踹个正着。
    这一脚并不太重,毕竟小仙很有分寸,脚下留情。
    却听小天痛呼一声:“啊……"来个童子拜年,就地一歪,全身扑跌向地上,外带一个元宝翻身,连翻带滚,最后躺下不动了。
    小仙见状大惊,慌忙趋前急问道:“小天,你怎么啦?”
    小天躺着不动,当然亦末出声,否则就装不像了。
    小仙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在他身边蹲下,丢开手上的花布包袱,双手轻摇着他的身体,惊声道:“小天,小天,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可别故意吓我……”
    小天眯起眼睛偷看小仙,见她急得差点哭出来,心里不禁暗笑,突然挺身坐起,出其不意地将她抱住,大叫道:“还我的命来!”
    小仙冷不防地真吓了一大跳,如同受惊的小孩,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小天自觉玩笑开得过火,忙陪笑脸道:“小仙,别哭嘛!我是跟你闹着玩的,没有存心吓你……”
    小天情急道:“小仙,你哭这么大声,惊动了别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万一赶来再看,见到你这丐帮九袋小长老,居然象个娘们儿似的大哭,那有多糗----”
    小仙连哭带叫道:“我不管,谁教你欺负我。大欺小,羞羞脸……”
    小天见她没完没了,灵机一动道:“你不打算去找那些苗子赌了?”
    其实小仙是装的,一听赌,马上停止,振奋道:“当然要去。”
    小天笑问道:“不哭啦?”
    小仙这才发觉上当,愤声道:“哭不哭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多管闲事多吃屁,你的脏手还不拿开干嘛?不花钱,抱着过干瘾哪?”
    小天只好把她放开,强自一笑道:“谁说不花钱?你要去跟苗子赌,不打算向我借点赌本?”
    小仙被他一语提醒,顿时改变态度道:“这么说,你是有意思要借给我?”
    小天故意道:“那得看情形……”
    小仙很快接口道:“其实这不算借,可以当做投资,凭我的赌技,你只要等着坐地分脏,保证一本万利,比较高利贷还划算。”
    小天道:“万一血本无归呢?”
    “笑话!"小仙霍地跳起身道:“古小天,我警告你,赶快把这句话收回,并且郑重向我道歉,否则我就跟你绝交。”
    小天已有经验。她只要连名带姓出笼,必定是真生气了,忙问道:“我说错了什么,有这样严重?”
    小仙冷哼一声道:“你对我的赌技不信任,等于是对我的一世英名最大的侮辱,你知不知道,名誉是人的第二生命。”
    小天把舌头一伸道:“哇噻!这罪名实在太大,我可担待不起。”
    小仙正色道:“所以你要把话收回,并且郑重道歉。”
    小天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的话已说出口。怎能追得回……”
    小仙咄咄逼人道:“你收不收回?”
    小天怕她恼羞成怒,只好呵呵笑道:“好吧,算我没说,这总成了吧!”
    小仙不依道:“不行,你还得正式道歉。”
    小天道:“我看……道歉以投资代替如何?”
    小仙正中下怀,却装出勉为其难的道:“这回特别通融,下不为例。”
    小天见她怒意已消,始站起来,拍去身上沾的尘土,婉转道:“小仙,凭你的赌技,我相信你能把苗子杀得片甲不留,清清溜溜,可是,过了明晚咱们离开苗区,何必去惹麻烦,你又不是真想赢苗子的钱。”
    小仙技痒难禁道:“反工这么早睡不着,去玩玩有何不可,说不定真能找到乌玛那翘家的老哥哪!”
    “找到他又怎么样?”小天问她。
    小仙信心十足道:“替他把输掉的牛羊赢回来,他不就可以回家了。”
    小天忽问道:“小仙,你记不记得,刚才骂我什么来着?”
    小仙一时想不起,茫然道:“我骂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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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怒闯龙潭
    如今小天已知小仙是女娃儿,俨然以护花使者自居。
    他明知以小仙的身手,这二三十人实在不够瞧的,但为了表现英雄救美,岂能错过这大显身手的机会。
    疾喝声中,他双掌齐发,摆平了四个苗子,立即扑向赶来的援军。
    小仙伸手一拦道:“哥们儿儿,你太不够意思了,又来抢生意?”
    小天笑道:“不是哪!苗子从来不洗澡,我怕弄脏了你的玉手”
    小仙对玉手两字有些感冒,不太消化,刚骂出:“去你的……”
    “这个是我的!”
    小天和小仙同时叫出,他们好像两个贪吃的孩子在争糖果。
    那家伙在苗疆混了好几年,在龙头河一带,无论是汉人或苗子,认识他的都尊称一声茅爷,而不敢直呼其名茅魁。
    把他当糖果的,那简直是空前绝后,连三岁的小孩也看出他不是用糖做的。
    茅魁双臂一伸,拦住身后的手下,末等小仙和小天出手,他已开了口:“你们是存心来砸场子的?”
    这家伙外型很唬人,一开口就不怎么样,又娇又哆的苏州口音,十足地道娘娘腔,听得小仙和小天一怔,几乎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天根本末加理会,转脸向小仙道:“兄弟,你是不是来砸人家场子的?”
    小仙皱皱鼻子,用衣袖在鼻下一抹,故作茫然道:“是吗?中原那么多赌场找不到砸,特地千里迢迢跑到苗疆来砸场子,这太离谱了吧?”
    小天又问道:“那你来这里干嘛?”
    小仙讪讪地道:“这个吗……我记得咱们好像是准备来赌钱的吧?”
    趁着他们一拉一唱,茅魁却暗中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带来的手下散开,采取了包围之势。
    小天装作没看见,仍然向小仙搭讪道:“人家赌品不好,是输了钱发火,你赢了干嘛还揍人?”
    小仙把头一昂道:“嘿嘿,他们想黑吃黑,门儿都没有,不挨揍才怪。”
    小天瞥了茅魁一眼:“现在人家的管家婆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小仙揶揄道:“我说哥们儿儿,你有没有搞错,婆是指女人,而且是指老女人……”说时眼光一扫,笑道:“我看来的这些全是公的嘛!”
    小天一本正经道:“不,除非我耳朵有毛病,刚才听得清清楚楚,穷喳呼的分明是个婆呀!”
    茅魁哪会听不出,他们拐一个大弯,原来是在讽刺他的声调娘娘腔太重,不由地怒哼一声道:“你们两个小鬼,少在那里顾左右而言他,老子问你的话还没回答。”
    小天朝他看看,转同小仙道:“兄弟,你说这个人是公的?我看不像吧!”
    小仙眼睛眨巴眨巴地,也向茅魁打量一下,皮皮地笑道:“公猪母猪不好分,公鸡母鸡一看就知道,我说这家伙是公的,不信送到妇产科去监定一下他的性别。”
    小天道:“不对,听他的声音,分明是母的。”
    小仙摇头道:“不对,不对,我说他的是公的,要不就是女扮男装。”
    这叫做贼的喊捉贼,真正女扮男装的是她自己。
    小天当然不便当面揭穿,出她的洋相,凑趣道:“那我说的没错,他是不折不扣的管家婆了。”
    小仙呵呵一笑,用手指向茅魁勾勾道:“喂,管家婆,你过来。”
    茅魁被他们一阵调侃,早已气得脸红脖子粗,怒声喝问道:“干什么?”语气虽凶,仍是一付娘娘腔。
    小仙表情逼真道:“我要跟你说句悄悄话,爱听不听,随你的便。”
    茅魁信以为真,不知小仙要告诉他什么机密大事,向前刚走出一步,突然趔趄不前,惟恐她冷不防出手。冷哼一声道:“有话就说吧:“小仙轻声说了句什么,不要说茅魁了,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茅魁问道:“你说什么?”
    小仙只得再说一遍,茅魁仍然只见她嘴皮在动,什么也听不见。
    “你不能大声些吗?”
    茅魁听得有些火大了。
    小仙笑问道:“你真要我说大声些?”
    茅魁愤声道:“我又不是耳背,只要能听见就行了。”
    “好吧……”小仙突然石破天惊地大叫道:“我说你胸前的扣子忘了扣,不太雅观,有伤风化!”
    茅魁听得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是被小仙在戏弄,不禁勃然大怒,挥手怒吼道:“妈的,你这小鬼敢寻老子开心,上!”
    尽管她娘娘腔,这一声令下,仍然具有无比权威,他的手下没有人不敢不听从。
    二三十人齐声呐喊,一拥而上,扑向小天和小仙。
    不料小天一个倒纵,纵上赌桌笑叫道:“兄弟,生意全让给你做,这总够意思了吧?”
    “谢啦!”
    小仙大喜,这下可有她玩的了。
    她一探手,抽出斜插在腰后的墨竹,很轻松潇洒地在指间打几个转,直等那二三十人扑近,才从容不迫出手。
    顿时,一片棒影如劲风急雨,只洒向四面八方。
    杀猪般的怪叫声连起,首当其冲的七八个苗子和汉人打手,便头破血流地跌了开去。
    其他的人收势不及,不得不勇往直前,送上去挨揍。
    小仙毫不客气,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只见她挥舞墨竹,如同魔棒在手中滴溜溜飞转,又好像叫化子唱莲花闹,举手投足之间,有板有眼。
    那批苗子和汉人打手,正被打得落花流水,突闻一声娘娘腔怒喝道:“你们这些饭桶会给我闪开!”
    声甫落。茅魁已直扑小仙,出手就攻。-
    小仙的墨竹,刚使一名苗子跪倒在她面前,眼见茅魁来势汹汹,飞起一脚,将那苗子当皮球踢向茅魁。
    别看这娘娘腔的管家婆体壮如牛,看似尾大不掉,其实身手相当灵活。
    疾扑中,双足一垫,顺着扑势腾身而起,以马戏团里猛兽跳火圈的姿势,避开几乎撞及他的那苗子。
    凌空一翻身,仍然疾扑小仙,且以双掌向她当头劈下,颇有泰山压顶之势。
    茅魁在小仙跟那批打手动手时,已看出这小乞丐身手不凡,但她用的只是小巧功夫而已。
    是以他自恃双掌功力深厚,在喝退那些打手后,便打算全力一击,起码要以声势唬一唬人。
    哪知小仙非但末被唬住,反而抡捧迎来。
    这种情况之下,如果茅魁自认为十足制胜把握,双掌势猛力沉,小仙绝难活命。相反的,假使小仙的功力在他之上,那他就等于飞蛾扑火,结果如何可想而知了。
    茅魁犯了个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大错误,那就是把小仙当成个小鬼,成功绝对不及他深厚。
    练武既不能恶补,也无速成班,除非得逢奇遇,或是藉珍奇药物助长功力,否则就得苦练,靠日积月累打下基础,媳妇要熬成婆,慢馒等吧!
    是以,凭小仙的年纪,绝对没有人相信,她的功力竟然会在茅魁之上,包括茅魁自己。
    等他发觉自己看走了眼,已无法改变这错误的判断。
    更可悲的是,从今以后,他连看走眼的机会都不再有了,因为,他将真正成了有眼无珠。
    茅魁双掌以雷霉万钧之势击下,突被小仙抡起的棒影封住,竟然逼得他身形硬生生在空中一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
    方知不妙,只觉眼前棒影一晃,小仙手中的墨竹疾如两支乌黑的流矢,射人了茅魁的眼眶。
    “哇……”
    惨叫声中,茅魁一头栽向地上。
    只见他血喷满面,那对灵魂之窗,就此关闭了。
    小天眼见茅魁痛得当场昏死过去,心神为之一震,想不到小仙会骤下如此毒手。
    就在此时,突闻有人鼓掌喝彩道:“好。好一招一箭双雕!”
    小天定神一看,发现一个华服美少年正走进帐篷,刚好目睹方才的一幕。
    小仙眼皮一翻道:“呵,还有捧场的?”
    被打得落花流水,头破血流的苗子和汉人打手,忙不迭执礼甚恭鞠躬哈腰,显然美少年的来头不小。
    这美少年视若末睹,径向小仙打量两眼,晒然笑道:“兄台好身手,只是出手太狠了些吧?”
    小仙轻描淡写道:“这种人招子不亮,等于有跟无珠,不如干脆做瞎子。”
    美少年居然附和道:“说的也是,在下也早有此意,这一来倒让我省事了。”
    小仙诧异道:“哦?你也是来砸场子的?”
    美少年突然脸色一沉,冷声道:“不要说砸场子,就是把龙头河夷为平地,在下也能办到,只是,那得由在下来决定,还轮不到兄台擅作主张。”
    小天一旁幸灾乐祸道:“兄弟,听见了吧,人家骂你是鸡婆呢!”
    小仙骂道:“他爷爷的,你才是鸡……”
    小仙一冲动,差点骂出他是鸡公,但一想不对,那样她不是吃亏了,幸好即时住口,转向美少年道:“这么说,咱们打架都要申请,等你批准喽!”
    美少年盛气凌人道:“在龙头河,根本就不许打架闹事。”
    小仙谑问道:“你说的?”
    美少年昂然道:“不错,我说的。”
    小仙状颇不屑地道:“不是我听错了,就是你口齿不清,因为这不像人类说的话,小伙子,不妨告诉你,我老人家活了这把年纪,生平还是第一次,遇见像你这种不知敬老尊贤的毛头小子,敢当面出言不逊。”
    美少年被训得一怔,诧异道:“你老人家高寿?”
    小仙不经意地揉揉鼻子道:“晤……没有个七老八十嘛,也差不多了。”
    小天在一旁几乎忍俊不住的笑出来,补充说道:“只要活得够长,总会有那一天的。”
    小仙再加一句:“除非不想活。”
    美少年脚下缓缓向前移动,整个身体却像纹风不动似的,看得小天和小仙,不由地暗自一惊,看不出这是哪门子功夫。
    尤其是小仙,自幼在逍遥山庄喜欢听鬼故事,心忖道:“听说鬼魂行走是足不着地的,这小子莫非……”
    念犹末了,美少年已开口道:“不必大惊小怪,这不过是东海的御风踩云身法而已,连这点见识都没有,居然敢来龙头河闹事,你们也末免太不知死活了。”
    逍遥山庄不愧是江湖四大家之一,小仙家学渊博,即时不假思索道:“近百年来,东海武功已式微,三十年前冒出个自称东海狂龙的家伙,扬言要以独创的御风踩云身法,和无形神拳征服中原武林,可是,他老兄却开了大家一个玩笑,撒下武林贴,遍邀九大门派和天下武林精英,前往泰山观日峰一会,到了约定的那日,各派人马到了好几百,从日出等到日落,却未见他的人影,这位老兄不但黄牛了,而且从此未再出面,莫不是嫌打架没什么意思,想想还是苗子好骗,溜到此地来开赌场了?”
    美少年冷冷一哼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小仙得意道:“那当然,这么说,是被我猜中喽?”
    不料美少年嘿然冷笑道:“猜是猜的差不多,只相差十万八千里!”
    小仙的笑容顿失,又揉鼻子又抓头道:“我老人家一向料事如神,怎么这回……”
    美少年脸色霍地一沉,充满杀机道:“这回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料不到!”
    小仙一听,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小天也大笑不已,站得较远的乌玛,却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幸好身旁有张赌桌,急忙伸手撑住,才不致倒了下去。
    美少年怒问道:“你笑什么?”
    小仙止住笑,一本证经道:“现在我才知道,如果我要死,是怎么死的了。”
    美少年问道:“你知道是怎么死的?”
    “笑死的!”
    小仙又大笑起来,好像她中了第一特奖。
    小天更是捧腹大笑,笑弯了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双手连摇道:“兄弟,你做做好事,饶了我吧,再笑下去我真的会笑死啦!呵呵呵……哈哈哈……”
    美少年气得脸部绿了。怒哼声中,突施御风踩云身法,晃眼己到小仙面前,出手如电,一掌直劈她左肩。
    小仙并不急于还击,好胜心强的她,决心要以浮光掠影,斗一斗御风踩云身法。
    美少年无论身法、出掌都够快,快如电光石火,但小仙的浮光掠影身法更为玄奇、诡异,快就更不在话下。
    只见她身形微晃,人已不知去向。
    就这一个照面,已经使美少年暗自吃惊不已,看不出眼前这位“老人家”,果然有两把刷子。
    常言道: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若非身怀绝技,他们怎敢跑到龙头河来闹事,那不是老虎嘴上拔毛?
    不消说,美少年的双掌均告落空。
    但他应变极快,掌发即收,同时一个大旋身,那倒不是表现他的姿势优美,而是急于找寻敌踪,辨清目标。
    他终于发现,小仙已在他身后。
    当然,他这一旋身,双方正好成了面对面。
    只见小仙好整以暇,闲闲地笑说道:“小伙子,你的御风踩云身法,还得加苦练啊!”
    她自己才多大岁数,居然老气横秋,左一声小伙子,右一声小伙子叫得蛮顺口,好像她真是七老八十了。
    其实美少年还真看不出,这位老人家究竟有多大高寿。
    因为他知道,武功中的童子功,就死使人青春常驻,不能以貌取人,从外表是无法估计出实际年龄的。
    美少年不禁暗惊道,“你老人家是丐帮帮主?”
    小仙这下可逮着了报复的机会:“差不多,只差十万八千里。”
    美少年再向小仙一打量,自作聪明又道:“我知道了,你是醉龙狂丐丁大空?”
    小仙道:“这回近了些,只差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里半!”
    美少年却道:“嘿嘿,你不必否认,丐帮除了帮主是十袋之外,九袋长老只有一个,就是醉龙狂丐丁大空,而且,你不但狂,方才又施展浮光掠影身法,不是丁疯子是谁……”
    啪地一声脆响,美少年竟挨了小仙一耳光。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凭他的身手和反应,居然会被小仙欺身到面前,出其不意打了他一耳光,这不是太离谱了?
    幸亏小仙只是赏他一耳光,如果是骤下毒手,他照样也躲不过。斤这一掌虽不太重,却使美少年惊得呆住了。
    小仙一个倒纵,退回原地,又揉揉鼻子道:“别瞪我,我一巴掌不是我要打你,是我替师父打的,因为你竟敢叫他老人家丁疯子。”
    美少年终于明白小仙的身份:“你是丁……”差一点又脱口叫出丁疯子,忙改口道:“你是丁大空的弟子?”
    小仙笑道:“答对了,有奖!”
    美少年诧异道:“莫非丁大空已死……”
    小仙怒斥道:“你敢咒我师父!”
    她身形一晃,又欺身到了美少年面前。
    这回美少年已有戒备,末等小仙出手,他已向后暴退两丈。
    但他顾此失彼,忘了一旁尚有小天。
    他避开了小仙的一巴掌,却被掠身而至的小天飞起一脚,踹个正着,跌得趴在地上。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小天如同置身事外地道:“别瞪我,我这一脚是替我兄弟踹的,与我无关。”
    “跟我有关!”小仙犹不甘心,身形一晃,又到了美少年面前:“他踹的不算,这个耳光是你自己打,还是要我老人家亲自动手?”
    在她来说,一巴掌居然落了空,被人躲过,简直是丢人现眼的糗事,尤其被小天顺手牵羊,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自是心有不甘。
    但话说回来,美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一巴掌外带踹上一脚,又何尝不是生平的奇耻大辱。
    他心知一爬起身,正好凑上脸去挨打,索性躺在地上狠狠地道:“丐帮只有帮主,才有资格挂上十个麻袋,丁大空是丐帮身份最高的长老,大概也只能挂九个麻袋吧,绝不敢跟帮主一样,如果他末死,他的弟子怎能继承九袋长老,在下这话说的有哪点不对?”
    小仙道:“好,让我说给你听,好教你挨了揍心服口服,不觉得冤枉,第一,我师父早就是十袋长老,是丐帮史无前例的一位。这点你承不承认错了。”
    美少年辩道:“据我所知,他是九袋长老-------”
    小仙斥道:“他爷爷的,那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早成了历史,如今他老人家升官了,懂不懂?”
    美少年道:“那我怎么知道,我记得……”
    小仙冷哼一声道:“我记得当年你还穿开档裤呐!”
    美少年只得认错道:“好吧,这点算我说错了。”
    小仙又道:“第二,我老人家这九袋长老,可不是继承的,而是凭本事,按照丐帮帮规,由帮主亲自加封的。”
    美少年不屑道:“丐帮的穷规矩倒不少,我又不想加入,何必知道那么清楚。”
    “说的也是。……”小仙沉吟一下道:“这第三嘛,我师父活得好好的,你竟敢咒他老人家死了,小伙子,你说你该不该……”
    打字尚末出口,冷不防美少年插腰后仰,双脚齐踢,脚尖猛朝小仙上盘踢来。
    小仙一时大意,险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幸而她反应灵敏,身手矫捷,及时闪身横跨一大步,堪堪避开美少年足以致命的双脚一踢。
    美少年虽末踢中小仙,却趁机一个鲤鱼打挺,挺身弹起。
    一旁的小天,眼见小仙险遭不侧,这一下火大了,狂喝道:“小子,你找死!”
    盛怒之下,他顾不得被小仙指为捞过界,即便是当一次鸡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天双掌运足九成真力,随着疾扑的身形,猛然向美少年狂挥而出。
    哪知这小子也贼的狠,双脚一踢空,就己料到对方必然被触怒,立还颜色,是以挺身弹起时,利用这一弹之势,藉力向前一窜,人已到了帐篷出口。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料事如神的诸葛亮,也必然认为这小子自知不敌,要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小天和小仙是这个想法,他们哪容这小子开溜,几乎是同时,双双纵身直向帐篷出口射去。
    不料这小子比诸葛亮更高竿,居然是声东击西,用的诱敌之计。”
    他算准小天和小仙,定会直扑帐篷出口拦截,竟在他们身形刚一动之际,头不回身不转地一个倒蹿,紧接着空中一拧身,恰好落足在乌玛身旁。
    小天和小仙志在拦截美少年,扑势太快,等到发觉双双扑空,犹未及收势回身,已听得乌玛发出了惊呼。
    “啊,救命……”
    小天和小仙定神一看,只见乌玛已被美少年拦腰一把挟住,同时亮了一柄精光夺目的短匕,横架在她颈旁。
    这一来,他们不禁惊怒交加,两人全傻了眼。
    美少年嘿然冷笑道;“这回你们失算了,想不到在下还有这一手吧?”
    小仙怒叫道:“快放开她,如果把她吓着了,我就把龙头河变成一片汪洋。”
    这话一点不是乱盖,三年前在赤壁,她就曾来了个水淹黑鲸门。
    但美少年并不知道她的光辉历史,且此刻制住了乌玛,有恃无恐道:“有多大能耐,尽管使出来,不过,我得提醒你们无论是水淹火烧,那一定是这个姑娘血溅五步以后的事,这点你们应该相信吧?”
    小仙暗自一怔,怒问道:“你想把她怎么样?”
    美少年冷声道:“你们听着,立刻退开一旁,让咱们的人全部撤走,当然,这位姑娘只好暂时委屈一下,由在下带走,如果你们有胆量,日出前可来龙潭,在下恭候二位大驾!”
    “龙潭?”小仙问道:“那是什么鬼地方?”
    美少年道:“你们随便找个人问路,就可以找到。”
    小天忍不住骂道:“他姥姥的,何必多此一举,咱们的事就在此地解决。”
    美少年不怀好意地笑道:“二位既然来了龙头河,在下怎好不稍尽地主之谊?况且,你们要见识一下龙潭,才不虚此行啊!”
    小仙尚末置可否,乌玛已惊叫道:“玉小长老,快救救我,我不要去龙潭……”
    美少年嘿嘿冷笑道:“小姑娘,这可由不得你,不去也得去。”
    小仙安慰道:“乌玛姑娘,不用怕,谅他们不敢伤你一根汗毛。”
    小仙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乌玛道:“我听老师公(老巫师)说过,苗区有三个最险恶的地方去不得,一个就是风雷潭,另两个便是龙潭和虎穴。”
    小仙暗自一怔,故作振奋道:“龙潭虎穴?居然真有这种地方,好极了,咱们非得闯一闯不可!”
    乌玛惊道:“玉小长老,不要去冒险,去不得……”
    小仙充满自信地笑道:“有什么去不得,风雷潭咱们还不是来去自如。”
    美少年惊诧道:“什么:你们去过风雷潭了?”
    小仙昂然道:“当然去过。难道还是乱盖的。”
    美少年暗自一惊,急道:“日出之前,龙潭恭候大驾!”
    说完,他也不管他们是否同意,便挟持乌玛向外退去,同时向那批苗子和汉人打手一施眼色,示意他们撤走。
    乌玛惊呼出一声:“救命-----”被美少年出手如电,制住昏穴,顿时失去知觉。
    小仙和小天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无法抢救乌玛,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美少年把她挟持而去。
    那批苗子和汉人打手更不敢怠慢,急忙抬走受伤的茅魁等人,帐篷里只留下了小仙和小天。
    灯火仍然通明。
    矗立的岩石上。鬼斧神功地刻着一个龙形图案。
    这就是当地苗子,告诉小天和小仙,通往龙潭的人口处,进人这个旷谷,即是禁区了。
    小仙忽向身边的小天问道:“小天,你为什么半天不开口,是不是心里在生我的气,想痛痛快快骂我一顿?”
    小天强自一笑道::没有啊,我怎敢生你的气……”
    “哼!”小仙用鼻音发出冷哼道:“还说没有,听你的口气就知道,你恨不得揍我个半死!”
    小天仍然露出那种勉强的笑容:“我又没吃熊心豹子胆,那就更不敢了。”
    小仙却不放松,追问道:“如果给你吃了呢?”
    小天不假思索道:“还是不敢:“
    小仙又是一卢冷哼道:“口是心非,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你不生气才怪,除非你是已经没有气的死人。”
    小天苦笑道:“唉,做人真难,不生气反而挨骂,不过,你知不知道,这死人两个子,可不是随使的啊!”
    小仙不解道:“为什么不能骂?”
    小大诡异地笑了笑道:“那是妻子骂丈大的,表示亲热哪!”说完他就赶快逃开。
    “死……死小天!”小仙果然追打着:“你敢占我便宜,看我饶得了你!”
    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地生一双,不管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要打就打,要闹就闹,完全是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
    一个东窜西逃,一个追打不舍,根本不在乎凶机四伏,随时可能突遭暗算,可见这两个小鬼玩心之重。
    小天一不留神,被地上石块一绊,全身向前扑跌出去,跌了个狗吃屎。
    小仙一个箭步赶到,不等小天撑起身来,上前一脚便踩在他后腰上,使他沉哼一声又趴下了。
    “哎哟哟……”小天痛得直叫:“小仙,你想谋害亲夫哪---”
    小仙气得脚尖一用力,嗔声道:“好,有种就不要讨饶。”
    小天趴在地上又叫又笑道:“没种怎么行,那咱们不是要绝后了。”
    小仙面红耳赤,气极叫道“死小天,鬼小仙,你再满嘴胡说八道。可别怪我,怪我----
    -----”
    怪她什么,一时却想不出了。
    小天怕她恼羞成怒,忙道:“好啦,好啦,我向你投降,请高抬贵脚吧!”不行!”小仙得理不饶人道:“你得赌咒发誓,从今以后,痛改前非,不得再欺侮我!”
    小天强自笑道:“还要痛改前非?这末免太严重了,要不要记两大过两小过,来个留校察看?”
    小仙道:“好主意,就这么办,再犯上一次错就开除。”
    “开除?”
    小天转过头,怔怔地看着她。
    小仙一本正经的说道:“不错,开除你丐帮之友的身份,而且列为拒绝往来户。”
    小天把舌头一伸道:“乖乖隆的冬,我不但开除友籍,而且信用扫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仙趁机威胁道:“那你发誓吧!”
    小天无奈道:“好吧,可是,我从来没发过誓,该怎么发,请你教教我吧?”
    “哼,你真不是普通的笨!”小仙骂了一声,郑重其事道:“听着,你跟着我念!”
    小天也若有其事道:“是,我洗耳恭听。”
    小仙念道:“上有天,下有地。”
    小天只好跟着念:“上有天,下有地……”
    小仙接着念道:“从今以后,我古小天如果欺侮玉小仙,就下十九层地狱。”
    “从今以后,我古小天如果欺侮玉小仙,就下十九层地狱-----”小天突然顿了顿道:“不对呀,我只说听说十八层地狱,不知道下面还有地下室,第十九层是啥地方呀?是不是地下酒家?”
    小仙斥道:“你少臭美,欺侮了我玉小仙,还想上地下酒家,门儿都没有。”
    小天嬉皮笑脸道:“那一定是地下工厂,专门修理我这种人的地方,对不对?”
    小仙把头一点道:“一点不错,第十九层地狱。就是专门招待你这种角色的。”
    小天叹口气道:“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这么办吧!”
    小仙毫不放松道:“你刚才还没念完。”
    小天只好继续念道:“如果我欺侮玉小仙,就下……”
    正在这时,一串银铃声划空而至,打断了他发誓。
    两人同时一怔,急向铃声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支箭头击着两只小银铃的箭,疾射而来,射中距离他们仅两三丈处的树干上。
    接着,横向谷口的枝桠上,落下一幅悬挂着的布条,上面赫然是欢迎光临四个大字。
    很显然,树上不是有人藏着,就是装有简单机关,控制落下展开的布条。
    响箭则是引起他们注意,指引目标,否则那会看到布条上的四个大字。
    小仙不由地冷哼道:“不欢迎咱们也来了。”
    小天笑道:“人家是礼貌,礼多人不怪啊,否则,不又成了不知敬老尊贤?”
    小仙瞪了他一眼,说道:“嘴皮子有痒了?第十九层地狱永远不打烊的,随时欢迎你光临。”
    小天道:“天外有天,地下也有地,小仙,你知不知道,十九层地狱下面还有第二十层?”-
    小仙反问迫:“你下去过?”
    小天摇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柏信,人家欢迎咱们去的地方,可能就是第二十层地狱。”
    小仙没有搭腔,抬头仰望远天,东方天空上方又泛起一片鱼肚白色。
    正凝神沉思,忽听小天道:“小仙,你老人家可以高抬贵脚,让我起身了吧?”
    小仙这才想起,脚下尚踩着小天,遂道:“好吧,咱们的帐以后再算。”
    她的脚刚挪开,小天便插身跳起来,嘘了口气,道:“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
    小仙没听清楚,嗔声问道:“你又在嘟哝什么?”
    小天急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说太阳快出来了。”
    小仙道:“这意思是说,咱们该赴约了?”
    小天正色道:“除非丢下乌玛姑娘不管。”
    小仙沉吟一下,忽道:“小天,不许你撒谎,说真话,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惹来这个麻烦?”
    小天学她的习惯动作,揉揉鼻子道:“凭心而论,这确实是个麻烦,而且原是可以避免的,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个子比你高,天塌下来也得替你顶着。”
    “哦!”小仙芳心大悦道:“你真的不怪找?”
    小天哈哈一笑道:“怪你?那我不如怪老天爷,为什么偏把咱们两个凑在一起了,简直就像牌九里的丁三配二四,至尊宝一对,绝配!”
    小仙微微一怔,随即也纵声大笑起来。
    小天等她笑声渐止,才催问道:“兄弟,疯够了没有?”走!”
    小仙说着身形一晃,已向谷内射去。
    小天哪敢怠慢,紧随在后,急起直追。
    谷内怪石嶙峋,荆棘遍布,看似人兽绝迹之地,根本无路可通,如同蛮荒世界。
    两人正四下查看,突见数丈外树上纵落一条黑影,直向他们立足处窜来。
    “兄弟当心!”
    小天抢步挡在小仙身前,急施金刚护体神功,以防万一。
    黑影距离丈许外停住,竟是只长臂猿。
    小仙不禁失声笑道:“当心它?”
    小天站在前面,看得真切,即道:“你看它身上背的是什么?”小仙探头一看,果见长臂猿身上背着个长布条,用绳子缚在脖了上,长臂猿似通人性,一转身,布条上的字便可看清,竟然是“请跟我来。”
    小仙不由地笑骂道:“他姥姥的,那小子的花样倒不少。”长臂猿身形一纵七八尺,几个起落,又上了大树,以长臂抓住树枝,一荡便是数丈之外。
    小仙和小天哪甘示弱,各以绝顶轻功急起直追,紧随在那长臂猿之后。
    长臂猿不但身手矫健灵活,而且受过训练,利用得天独厚的特长双臂,连续着交替飞荡。
    若非小仙和小天轻功卓绝,恐怕早已不知被抛落多远了。
    这一片怪石嶙峋,荆棘遍布的地区,广达数里方圆,突然间。眼前景象一变,竟然如同世外桃源。小仙和小天只顾为眼前所见发出惊叹,一眨眼,那只带路的长臂猿已不知去向谷内居然遍植奇花异卉,五色缤纷,在晨光磁中散发着清新的花香,如同在准备迎接那即将东升的朝阳。远远看去,沿石级而上的山峰处,古柏苍松间,竟是楼阁连云,简直令人不可点议。
    小仙用力揉揉眼睛,惊异地叫道:“他姥姥的,不是我眼睛有毛病,看花了眼吧?”
    小天未及荔搭腔,突然似有所觉,急道:“兄弟,快听这是什么声音,”
    小仙被他突如其来地吓了一跳,刚要骂人,也听到一阵沙沙之声,如同秋风扫落叶,又似一片松涛。
    声浪由远而近,由小而大,正迅速朝他们涌来。
    突闻小天惊呼道:“是蛇群!”
    小仙居然毫不在乎,笑道:“好极了,抓蛇专家在此,来得正好,今晚加莱,大家有口福了……”话犹末了,花丛无风自动,沙沙声大作。
    刹时,只见万头钻动,迅速游动的蛇群,如排山倒海而来,这种盛况,让人见了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小仙久闻苗疆的蝮蛇剧毒无比,但腹蛇仅有尺许长,眼前所见都长达七八尺,显然并非腹蛇。
    它的头部则与蝮蛇相似,头本形如三角,劲细,露出两只尖锐毒牙,形状显得极为可怕。
    尤其是它的花纹和颜色,与花木极为接近,若非声势如此浩大惊人,根本不易发觉它藏身花丛间。
    “他爷爷的,这些蝮蛇吃了肥料呀!”
    连自诩抓蛇专家的小仙,也不禁为这触目惊心。
    小天无暇更正,一把将她拉近,急施金刚护体神功,将方圆一丈之内,形成一道百毒不侵的护墙。
    蛇群渐渐涌至,被阻于真力护墙外,愈来愈多,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一时万头钻动,叹为奇观。
    “兄弟。”小天这才告诉她:“这叫蜈蛇,比蝮蛇更毒呐!”
    小仙可不承认没学问,尤其对蛇的方面:“你以为就你知道?少在本长老面前班门弄斧,关老爷面前耍大刀。”
    小天讪笑道:“岂敢,岂敢,我只是怕你贵人多忘事,一一时记不起……”
    “哼!”小仙朝他眼皮一翻道:“我还不至于这样老态龙钟。”
    小天忙道:“是是是,看得出来-----”
    小仙这是才想起,那带路的长臂猿已不知去向,不禁愤声道:“他爷爷的,连畜生都会使诈,耍阴险。”
    小天环顾昂首游动的蛇群,苦笑道:“看来它们今天要加菜,大饱口福了,只可惜僧多粥少,咱们两个人的肉,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小仙未加理会,径自在麻布袋里摸索。
    “你找什么?”
    小天在问小仙。
    小仙摸出个蓝色瓷瓶,笑道:“你等着瞧吧,这瓶粉末向四周一撒,管教它们下得屁滚尿流,掉头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小天凑趣道:“蛇要生了两条腿,那成什么玩意儿?”
    小仙娇斥道:“你少在那里挑剔,我只不过是打个比喻而已,形容它们逃走的样子。”
    小天又是一声苦笑道:“能逃走总是幸运的,咱们只怕连这份幸运没有。”
    小仙不悦道:“怎么?你连古妈妈配制的驱毒药粉都不信任,换句话说,就更不信任我喽!”
    小天手指黑压压的一片蛇群道:“兄弟,你自己看看,驱毒药再管用,可是杯水车薪,那一瓶能驱走这成千上万的长家伙吗?”
    小仙笑道:“那你就没学问了,人家杀鸡儆猴,并不是抓出一笼一笼的鸡来杀,只不过让猴子被吓住而已,同样的道理,只要四周的毒蛇尝到厉害,后面的自然掉头就逃。”
    小天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好吧,那就看你的了。”
    小仙正待拔开瓶塞,忽道:“哥们儿儿,我叫一二三,你就赶快收起金刚护体神功,否则药粉洒不出去,蛇没驱走,咱们自己可受不了。”
    小天把头一点道:“是,遵命!”
    小仙这才拔开瓶塞,同时叫道:“一……二……三!”
    小天刚将真力一撤,小仙及时把瓶中药粉,迅速向四周撒出。
    顿时,数丈方圆之内,一片浓烟弥漫,散发出强烈硫磺及药粉混合的臭气,中人欲呕。
    果见近处数以千计的土蜈蛇,立即四散逃开,逃不及的即时遭殃,死翘翘也。
    小仙乐得又跳又叫,拍掌大笑道:“他爷爷的,有种你们就别逃呀!来呀,来呀……”
    小天接口道:“兄弟,看来它们是盛情难却,接受你的挽留啦!”
    小仙向四周一看,发现蛇群只是四散逃开,不敢接近药粉范围之内,仍然昂首游动,留连不去,似欲伺机一拥而上,向他们发动攻击。
    “还不死心?”小仙说。她怒哼一声,又从麻袋内摸出两只同样小瓷瓶,愤愤地又道:“咱们耗着好了,看看谁怕谁!”
    小天把大拇指一竖,故意糗她道:“了不起,我不知道你还通蛇语。”
    小仙转脸把眼一瞪,道:“你什么意思?”
    小天道:“我看你在跟蛇说话,当然是通蛇语喽!”
    小仙生气地把脸一转,不再理他。
    这时,旭日已逐渐东升。
    突然吹来一阵山风,将弥漫四周的硫磺药物气味吹散,蛇群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小仙暗自一惊,表情却装出毫不在乎道:“嘿嘿,不怕死的尽管来,我老人家绝对成全你们杀身成仁,视死如归的蛇”
    小天打趣的说道:“能死在丐帮玉小长老的手里,你们可是祖上有德,可以死而无憾了。”
    冷不防小仙一声:“去你的!”飞起一脚,踹得小天身子一个大旋转,顿失重心,踉跄向游近的蛇群跌去。
    伺机蠢动的蛇群,猛然受惊,即时昂首张口,露出剧毒无比的利齿,以敏捷行动向小天攻击。
    小仙见状大惊,不及拔开瓶塞,身形一拔而起,凌空急将手中瓷瓶,运足了真力向蛇群砸去。-
    砰然破碎声中,一股强烈浓烟四散,如同炸弹开花。
    刹那间,只见数十条毒蛇即时毙命,其余大难不死的则争相逃散,惊乱纠缠挤成了一片。
    小天却在身体将要扑跌向一片蛇尸时,双掌凭空拍向地面,藉那一股反震之力,弹回原来立足之处。
    他故作怕怕状,连连拍着胸口道:“好险,差一点让他们大饱口福了,兄弟,这个玩笑开不得,简直有谋害……”他可不敢再提亲夫二字了,忙改口说道:“有谋害忠良之嫌。”
    小仙不屑道:“你算什么忠良?”
    小天一时答不上来,想了想道:“我对兄弟你一直是忠心耿耿,虽然有时忠言逆耳,被你当做鸡公,我还是一本初衷,对你总够忠了吧!”
    小仙讥道:“良呢?大概是凉快的凉吧?”
    小天强自一笑,尚末及开口,突见十几条毒蛇,竟似流矢般笔直飞射而来。”敢死队来啦!”
    小天急忙发出警告。
    小仙眼明手快,急取墨竹挥动,棒影过处,血雨飞射,每条毒蛇均被击中要害,头部被击得稀烂,坠地毙命。
    小天大声赞道:“兄弟,你这手天女散花,可真不是盖的。”
    小仙很受用地笑道:“谢谢捧场,不过,你看走了眼,我刚才用的不叫天女散花,是满天……”
    话犹末了,又一批敢死队飞射而来,为数竟不下二三十条。
    小天不让小仙专美于前,倏地出掌,斩雷掌骤发,一股狂风怒卷而起,震得蛇群飞上半天,如同撞翻一碗面条,纷纷坠落满地。
    小仙忽道:“哥们儿儿,药粉只剩最后一瓶,用完就没玩了,咱们快把药粉洒在身上,闯出蛇阵。”
    小天附和道:“对,咱们得保留力气,回头陪那小子好好玩一场,兄弟你先来吧,我替你招呼那些长朋友。”
    小仙当即打开瓶塞,将药粉洒在全身上,然后把瓷瓶交给小天。
    当他们全身洒上药粉,有恃无恐地大步走向蛇群时,那万头攒动的毒蛇,果然仓皇四散逃开,不敢攻击或接近。
    终于,他们脱出了蛇阵。
    十分急展轻功,直奔山峰下,抬头一看,十几名苗装打扮的少女,正迎面飞奔而来。
    小天忙道:“兄弟,这批娘子军交给你啦!”
    小仙转过头问他:“怎么?你怕她们?”
    小天强自一笑道:“不是啦,好男不跟女……”
    小仙立刻板起脸道:“古小天,我最后一次郑重警告你,再对女性不尊重的话,咱们就绝交。”
    一听她连名带姓叫出来,心知又祸从口出,惹得小仙真生气了。
    小天吓得赶忙连声认错道:“是是是,下次绝对不敢,以后见了任何女子,我都毕恭毕敬就是。”
    “真的”小仙转嗔为喜地笑问:“连下山来的这些苗女也一视同仁?”
    小天怔怔地道:“这……”
    小仙故意促狭道:“对付娘们儿我不行,你是高手,看你的吧!”说完她就找块青石坐下,一付置身事外的神态。
    小天正感不知所措,十几名苗女已来至面前。
    她们一律盛装而来,打扮得花枝招展,但身佩弯月型苗刀,看来不太顺眼。
    小天末待她们近身,已深深一礼道:“有劳各位姑娘远迎,在下愧不敢当,谢谢,真多谢,非常感谢……”
    小仙见他作小丑状,忍不住一旁窃笑。
    那些苗女居然也掩口葫芦,不知是看他的模样好笑,是真能听懂汉语。
    小天不禁问道:“姑娘们儿笑什么?”
    不料一名苗女竟以汉语冷声道:“我们笑你们这些汉人,真不愧是礼义之邦,连见了来杀你们的人,也彬彬有礼,称谢不已,当真是礼多人不怪。”
    小天微觉一怔道:“哦?姑娘是下山来杀我们的?”
    那苗女反问道:“你们杀死那么多土龙,不该偿命吗?”
    “土龙?”小天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群土蜈蛇?”
    那苗女道:“它们是龙潭的守护神。”
    小天不屑道:“土蜈蛇也当神,真是牛鬼蛇神了。”
    那苗女面罩寒霜道:“本来我们奉公子之命,日出时下山来恭迎二位的,可是,你们竟仗恃武功和药物,杀死大批土龙,我们就不得不按照龙婆婆的命令行事,任何人伤害龙潭守护神,都必须一命抵一命,何况你们杀死那么多土龙。”
    小天好奇间道:“龙婆婆是谁?”
    那苗女肃然起敬道:“龙潭的主人。”
    小天道:“我猜她一定是个横行霸道,既不讲理,又不通人情的怪老婆子吧?”
    那苗女杏目一瞪,怒斥道:“大胆,竟敢对我们的主人不敬!”
    一施眼色。十几名苗女动作整齐划一,同时抽出了弯月型苗刀。
    小天向后急退两大步,忙道:“慢着,慢着,要打架,咱们绝对奉陪,可是得把话说清楚呀!”
    那苗女冷冷一哼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小天道:“当然有,咱们可是来赴约的,那小子……对了,你刚才叫他什么公子来着?”,
    那苗女道:“哼,难怪敢在龙头河闹事,连花公子都不知道。”
    小天瞥了若无其事的小仙一眼,遂道:“听这位姑娘的口气,那位花公子一定大有来头喽?”
    那苗女郑重通:“在龙潭除了龙婆婆,谁都得听他的。”
    小天趁机道:“你们为什么敢违抗他的命令?”
    那苗女理直气壮道:“你们杀死大批龙潭守护神,就得依照龙婆婆的命令行事。”
    小天不以为然道:“那是龙婆婆的错,花公子既然约咱们来,事先为何不把那群土蜈蛇调开?”
    那苗女却振振有词道:“它们守护龙潭是尽职,否则任何人可以随便出入了,你们怎可伤害它们?”
    小天听得火冒三丈,立时气呼呼地说道:“如果我们不伤它们,此刻我们单已成了它们的早餐。”
    那苗女道:“现在你们不是好好的,毫发末损吗?”
    小天怒哼一声道:“他姥姥的,好像咱们没被蛇群吃掉,这结果使你们很失望?”
    那苗女冷声道:“那倒不是,龙婆婆并不知道你们要来,所以没有下令撤走守护神,花公子则是要试试你们是否有胆量和本事通过蛇阵,既然你们能通过,大可不必滥杀它们。”
    小天怒道:“他姥姥的,我-----”
    忽听小仙一旁提醒道:“哥们儿儿,注意风度,对姑娘们儿不可失礼啊!”小天不由地一怔,心里暗骂:“玉小仙,现在可是玩真的,你这死丫头居然还在整我冤枉?”
    对这批女杀手讲风度,谈礼貌。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伸长脖子请她们拿刀砍。此时此地,小天不便顶撞小仙,以免强敌当前,先起内讧,只好强自一笑道:“是是是,兄弟言之有理,这年头女人最吃香,杨家出了个小胖姐,马上老子当国丈,老哥当国舅……”
    小仙笑问道:“你是忌妒,还是不服气?”
    小天道:“服服服,我打从心里服气,如果这些姑娘们儿要我为土蜈蛇偿命,我一定恭恭敬敬,很有礼貌,很有风度地伸长脖子,引颈就戳……”
    那苗女见机不可失,又一施眼色,突向小天挥刀冲杀过来。
    小天果然很有风度,双手一拱道:“多谢姑娘们儿抬爱,使在下受宠若惊……”暗中已施展出金刚护体神功。
    十几名苗女一拥而上,弯刀却如同撞上一道无形铜墙铁壁,非但砍杀不进,反被震得人仰马翻,纷纷反弹出一两丈外,跌得鼻青脸肿。
    这一来,她们全傻了眼。
    小仙一旁闲闲地道:“哥们儿儿,别忘了风度啊!”
    小天已习惯跟她一拉一唱,表情逼真地接口道:“是是是,女性至上,女性万岁,不过,我说兄弟哪,苗疆欢迎来宾的礼节,好像不是满地打滚,这些姑娘是怎么啦?”
    小仙耸耸肩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要你扶她们起来吧!”
    “那没问题。”小天笑道:“为姑娘们儿服务,是我的无上光荣,乐意之至。”
    小仙轻轻发出声冷哼,在青石块上换了个蹲坐姿势,把脚提起,双臂抱膝,一付冷眼旁观之情。
    小天并未察觉她的眼神含有妒意,即将满布周身的神功真力一撤,走向那为首的苗女,把手伸向她道:“姑娘不必多礼,请起……”
    冷不防那苗女猝然发难,就地一个翻滚,苗刀乍现,闪电般向小天下盘飞斩而至。
    幸而小天早有防备,原地一个旱地拔葱,身形及时拔起两丈有余,堪堪避过苗女的突袭。
    他身在空中,却向小仙怪叫道:“兄弟,好人难做啊!”
    突见刀光霍霍,十几把弯月型苗刀,同时自那些苗女手中疾飞而出,分从四面八方向小天飞斩。
    小天不由地惊怒交加,凌空双掌齐发,以斩雷掌击向射来的飞刀。
    哪知苗女所用苗刀,乃是经过精心设计,特殊打造,刀型利用力学之风向及阻力原理,一经脱手掷出,遇阻力即自行变换方向。
    顿时,只见十几把苗刀受小天掌力一震,非但末被震落,反而满天旋转飞斩,如同一群飞舞的蝴蝶,围绕着小天四周,带起一片呼呼划空之声。
    人影翻飞,刀光闪动旋斩中,小天只觉眼花了乱。
    他连换几口真气,凌空再度施展金刚护体神功,使十几把苗刀无法突破,但是,苗刀竟能继续飞旋不坠,这倒有些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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