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江湖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5卷第一章镜花传奇
    经过几天练了下来,小痴已摸出一个端倪,在轻松自在,无羁无束,随心所欲,竟也收发自如,七成以上都带了劲。这劲道往往大得吓人,连通天和尚有时都尽全力抵挡招架乏力。
    尤其是轻功,任意施展,总有奇迹出现,窜高十数丈,那是小事,似又把“一炮冲天”的绝技重拾了回来。
    像这样“进步神速”,小痴岂能还待得了此处。
    他的心早已飞到五花八门的武林世界。
    “武功大成啦!该是我白小痴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小痴威风八面的说,然后想着该如何回到武林办些正事。
    清晨,山林含露,一片清新爽朗,景色宜人。
    三人如往常,在屋前广场练功。
    小痴的叫声,已把吕四卦和通天和尚唤回头。
    收了招式,通天和尚道:“你觉得运用自如了?”
    “嗯!你看!”
    小痴回手一招打向远处一棵垂柳,然而招式过处,如泥牛沉海,什么也没发生。
    通天和尚嘲惹:“看什么?看歌仔戏?”
    小痴一阵干笑:“我又想到招式了!重来!”
    他如跳舞般耍起,然后顺势不在意的挥向垂柳,果然一道劲风呼起,吹得垂柳甩荡不已。
    他这才得意道:“收发自如!”
    吕四卦道:“总是要先跳舞才行,我看你还是多练些时候吧!”
    小痴呵呵笑道:“扭两下有何不好?这可以虚张声势,现在问题已不在多加练习,而是在于我‘想不想”的问题。只要我不想,不就大功告成了?”
    吕四卦讪笑道:“问题是,你每次都会想。”
    “慢慢会改进嘛!要是再混在这里,我看我都会只成真白痴了!”小痴道。
    吕四卦道:“那好啊!你若皇成‘真白痴”,什么都想不起来,武功马上就恢复,可变成天下无敌啦!”
    小痴亦感有道理,频频点头:“也对,值得一试。”
    若有机会,他倒想求证一番,现在他考虑的,是如何力能把自已变成“真白痴”,以及成了白痴以后,将如何再变回来如若无法变回,那可别玩,他可不愿意一辈子变成呆呆傻傻的。
    通天和尚知道小痴已动了凡心,若再留他,保证他又会来个不告而别,也只有顺其自然,以免又惹出无谓的事端。
    他将小痴和吕四卦招至屋前那块平坦灰岩,三人坐了下来。他才道:“小痴儿,你武功大成之后,将作些什么事?”
    小痴威风凛凛道:“多啦!扬名立万,济弱扶倾,替天行道,专杀坏人!呵呵,偶尔也可以跃武扬威一下。””
    和尚道:“你所说的坏人,可有标准?”
    “没有标准!”小痴得意而捉狭道:“只要我看不顺眼的,都是坏人!因为好人,我一向都看得很顺眼!
    吕四卦也打趣道:“眼前就有一个!”
    和尚立即苦笑:“和尚已行将就木,再坏也坏不了多久,两位何不放老衲一马?”
    小痴哧哧轻笑:“你坏是坏,还算满老实,这是你唯一优点,也是我饶你一命的最佳原因!”
    和尚苦笑不已。
    小痴不再开玩笑,正经道:“至少我得出口怨气,平白的被人追杀,简直太欺侮人了!”
    “包括九大门派?”
    “当然!”小痴骂道:“这些人比坏人更可恶,打着正派口号,就随便可以杀人?
    什么玩意儿!”
    和尚叹道:“老衲何尝不是为此而离开少林寺?”他回忆道:“当年久折掌门要剿‘七花门’,老衲也曾经阻止,没想到悲剧仍不断延续着。唉!这都是正派人士太过于嫉恶而近于走火入魔的结果。”
    小痴恨道:“所以这些人更该杀!”
    通天和尚长叹一声,道:“老衲知道你非好杀之人,该不会滥杀无辜,如此说,只不过嘴巴硬而已……”
    “谁说的!”小痴摆出狠劲:“我的人生是血淋淋的,我逢人就杀!”
    和尚笑道:“据我所知,你还没杀过一个人。”
    “废话!”小痴踉样道:“俺混了十几年,以前的不说,夺取水晶蟾蜍,慕容府偷学武功,以至于后来的‘天断峰’战役,苗疆邪魔歪道拚斗,‘九峰山’古宅的血淋淋事件,死伤少说也近千人,你竟会说我没杀过人?”
    和尚含笑道:“看起来,似乎这些人的死亡都和你有关,但实际上他们都不是死在你手上:你想想看,当你武功不济时,以及武功消失时,你又如何能伤人?我看每次被追杀的都是你!”
    小痴突然拽不出来了,想想,还真有那么回事,尚未入龙王殿之前,他根本杀不了人,夺宝纷争的死伤与他无关,武功大成后,虽挑了不少门派,就算峨嵋长老渡悔也是死于中毒,并非他亲手所杀。后来的“天断峰”战役,自己也在最紧要关头失去武功,死的人,全是龙王殿高手所伤,及至后来武功尽失,那还能杀人?
    想及此,实在让他有点泄气。
    混武林如此之久,一个人都没宰过,未免太没面子了吧?
    突然瘪气中,他已再得意耸起肩头来:“谁说我没杀过人?我在‘要命郎中’那里杀了一个兽人!嘿嘿,老和尚,你搞错啦!”
    和尚淡笑道:“那是‘兽人’,并非‘真人’,只龙勉强算是半个人。”
    “小痴儿你少糗啦!”吕四卦像是掀人疮疤般捉狭笑道:“你那是杀人?那兽人明明是被你活生生给咬死的!你那有资格‘杀人’?”
    小痴也觉得想笑而瘪笑起来:“也罢!现在江湖难混,想杀个人都不容易,只好用咬的,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能咬死人,也实属少见,三人各有一股不同笑意。
    不久,和尚道:“不管如何,老衲认为你本性仍是善良并非凶恶之徒,所以老衲才不惜犯众怒的将你给救回来,看在有恩报恩的份上,小痴儿你可答应我几件事?你该不是忘恩者吧?!”
    小痴儿行为虽非那种一诺千金之人,但他也有此种心态,只是偶尔心力不足而已,对和尚的搭救,他当然感恩。
    “你说说看,能办到的,绝无问题!”
    和尚满意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希望你别对九大门派记恨太深,他们也是被利用者。”
    小痴怀有不甘:“‘恨’是结定了,我不杀他们,他们可不放过我!这件事很难办!”
    吕四卦道:“何况我们还偷了他们不少灵丹妙药,深仇已结成这样子,我看是化不开啦!”
    和尚道:“这些我了解,在江湖,若无恩怨,那是假的,对于九大门派之仇,算一算便结了,想来亦能化干戈为玉帛,老衲原意,是希望别再让奸人利用,而造成亲者痛仇者快的局面。”
    小痴满口答应:“这容易!俺天下第一聪明,怎么被人利用?下次有人敢利用我,第一个就宰了他!”认真点头:“这事纯属意外,经过一次教训后,我终于想通,最亲密的人就是最危险的人!”
    “去你的!”吕四卦骂道:“你这分明是在说我嘛!”
    “本来就差不了多少!”小痴瞪眼道:“随时随地在扯我后腿,掀我疮疤的人就是你,我迟早会死在你手中,你不危险,谁才危险?”
    吕四卦不怒反而得意笑起来:“这是善意的忠告,也是为你好啊!少了我的扯后腿,你才真正危险!”
    小痴白眼:“我宁可忠言逆耳,听些拍马屁的话。”
    吕四卦笑叹道:“唉!谁叫你是我朋友?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小痴道:“什么朋友?专门陷害我的朋友?”
    吕四卦笑而不笞。
    通天和尚淡然一笑,已把话题扯回来:“另外,老衲希望你能替我办三件事情。”
    好奇心驱使下,小痴和吕四卦不再针锋相对。
    小痴问:“什么事?”
    和尚道:“第一、老衲希望你能阻止‘龙王殿’可能的阴谋报复。东方龙一向阴险狡诈,他不可能不报复。”
    小痴道:“这当然,东方龙不找我,我还想找他呢!”
    和尚又道:“第二、老衲要你探探‘莫拉真主’的企图,以及它的组织。”
    小痴封此事也其感兴趣,一口就答应下来。
    和尚满意一笑,沉吟半晌才道:“最后一件,你要替老衲找出‘七花门’的门徒。”
    小痴面有难色:“我怎知他们有多少人?”
    和尚道:“传言只有七位,似乎都是女人,你只要找出她们七人就可以了。”
    小痴道:“她们全部以“花”为代表?像梅冷情,她住的地方全是梅花,其她者也可能住在兰花、桂花之类了?。”
    和尚道:“也有此可能,据上次围剿“七花门”人士说,她们武功各有专长,而且以花为记,想是错不了,不过有一人却相当神秘,到现在来没人见过她。”
    小痴好奇道:“是谁?”
    “就是‘七花门’的门主‘镜花’!”和尚说道:“镜花水月本无踪,含情一笑绝命中。”
    小痴道:“你是说她武功高强,来去无踪,从未被人见过,而且在谈笑风生之中就可杀人?”
    和尚点头:“不错。”
    小痴有兴趣了:“她的武功多高?”
    和尚瞧他一眼,暗自一叹,小痴仍对武功如此痴迷。他道:“传言她杀人从未用上三招,可想而知天下无人是她对手。”
    “无敌天下?”小痴两眼瞪得如铜铃般大,贪婪的只差没流下口水,如若能和天下第一高手较量,亦或和她切磋,甚至偷学几招,实是让人兴奋之挑战,道:“比起你呢?
    你自认能通天,自然有一套了……”
    和尚苦笑不已:“不瞒你说,老衲师弟久折掌门,在二十年前那次围剿,敌不过她五十招。老衲武功和他在伯仲之间,想必也好不了那儿去,大概勉强可凑个六十招吧?”
    小痴并不想知道他能接下几招,他只要评鉴“镜花”武功是否无敌天下?闻及和尚如此说,那当然不错了!
    “好!很好!真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师父!”他说的其是贪婪,似乎就想当场拜师似的。
    和尚淡然一笑:“小痴儿,恐怕你要失望了!……”
    小痴截口而瞄眼道:“你想阻止一个天才找寻理想的师父?这将是武林一大憾事!”
    和尚摇头直笑:“并非如此!”他解释道:“‘镜花’神秘莫测,而且冷酷无情,尤其是对男人,只要稍不顺眼,马上取其性命,这是‘七花门’门下所有人的通病,你想这种人,她会收男性为徒?”
    吕四卦道:“看样子,分明是心理变态!梅冷情母女就有痛恨男人的毛病,我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小痴如被泼了一盆冷水,高兴笑容也冻僵了,勉强的干笑:“说不定她会破例……
    像我这种天才不多……”
    吕四卦调侃道:“是啊!将来拜了师,练了功,莫要变成人妖,专杀男人才好!”
    “去你的!”小痴一掌又掴向吕四卦头颅:“要是如此,我第一个就杀你!至少会先阉了你,变成小太监!”
    吕四卦摸着头,憋笑着,也不敢再出言。
    小痴瞪眼道:“我只是觉得‘镜花’武功厉害,天下无敌,这种功夫不学,你要学什么功夫?拜不成,不会偷偷的学?一招‘达摩窜月’打得天下大乱,你有什么好嫌弃?
    将来我学会了,休想再叫我传给你!”
    吕四卦被他说的笑容也涩僵了,歉然道:“对不起!我只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就算你真的拜她为师,我还不是一样跟着你?”
    小痴这才有了笑容:“真是!分什么男男女女!一头死脑筋,好功夫当前,不学的才是呆子!”
    这话无异也骂上了通天和尚,他干咳一笑,随即道:“你说的也没错,练武者,对绝世功夫都有莫名的吸引力,否则江湖也不会常常发生掠夺秘籍事件。不过对于“镜花’一事,你可别存太多希望,因为她行踪飘忽不定,不知是生是死,你不妨先查明她的下落再说!”
    小痴甚感兴趣而俱信心道:“没问题!世上只要有那种功夫,就算她在阎王殿,俺也要下地狱把她给引渡回来!当然啦,她若不想传我武功,我也会把她逼出来,就像生核子一样,我要她生她若不肯,照样逼她生下来!”
    通天和尚心知无法阻止小痴学功夫之莫大心愿,也不愿多费唇舌规劝,遂道:“若说武学之精奥,少林达摩“易经筋”可谓浩翰无比,为天下武功之最,可惜除了达摩祖师,无人能参透十层,老衲也只能悟出七八层而已。”
    小痴又贪婪起来:“我听过,就是没办法弄到手,大和尚,‘易筋经’放在何处?
    借一下如何?”
    和尚轻轻一笑道:“‘易筋经’乃少林镇寺宝物,借不得外人的;至于放在何处,基于安全,老衲不便告知,请能见谅。”
    小痴白眼道:“你以为我想偷?”
    以小痴出道江湖之种种作为,这句话是白问了,任何人也知道他对武功有所偏好,学不到,用偷,那是常事。
    和尚仍是轻笑着,笑声中已含有那股“心照不宣”之意味。
    小痴也想及江湖人人如何防自己,不禁也笑了起来:“终有一天,我会弄到手的!”
    和尚轻笑:“那也是缘份,老衲无话可说。”
    小痴已下定决心,找机会专程为“易筋经”大大设计一番,非把它弄到手不可道:“放心,若有这么一天,我必定避着你啦!”。
    和尚笑道;“多谢多谢!”
    谈着,晨曦已升至山头,投下串串金光闪亮,照在枝叶尖端晶莹晨露,幻化无尽珍珠晶亮,甚为美丽。
    小痴已觉得该走了。
    和尚则追问:“你们要从何事先着手?”
    小痴不加思索就道:“武功要紧,当然先把调查‘镜花’的事摆在第一了。”
    吕四卦诧然道:“你要去找那女阎罗王?”
    小痴得意洋洋道:“有何不可?我现在可是神功盖世,何必怕她们?”
    吕四卦苦笑不已:“希望你别再出差错才好,‘梅庄’那栋大楼,可就要再加三层了。”
    小痴呵呵笑道:“放心,大楼是要盖,不过,不是我们,是她们母女俩!而且可能要盖三十层!”
    吕四卦除了苦笑,又能如何?
    和尚已起身,整理一番破旧袈裟,然后道:“该作的,老衲都作了,两位好自为之,老衲不送了。”
    小痴仍有一份感激:“九仟大禅师,别过今日,你将去何处?”
    和尚叹道:“武林岌岌可危,老衲岂可袖手旁观,天南地北,自有该行之处,他日有缘,再与你这天下第一聪明禅师论禅,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就此告别!”
    话声方落,没想到先走的会是他,只见他腾身而起,化作一道轻姻般飘浮,天马行空掠向飞瀑,飞近瀑布左侧古松处,右足尖轻点松枝,已然再弹十数丈高,借劲几次,人已消逝瀑布顶端。
    他的轻身功夫,让人想起神仙凌空虚渡的绝妙。
    小痴和吕四卦看着他背影消失,心田深处也升起一份怅然若失,毕竟,通天和尚也算得上是两人的半个师父。尤其是小痴,若非他,又岂能悟出武学禅理?
    “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小痴歛起怅然神情,向茅屋作最后一瞥,已和吕四卦举步往小径走去,望向万马奔腾瀑布直泻而下,两人不禁豪气又起,已仰天长啸,以抒发郁闷心胸。
    啸声霞得山峰昵昵作晌,回音不绝,两人才迈开大步,直掠山下。
    他俩似如猛虎出山般气势万千,却不知后力是否够足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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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第二章可玉奴娇
    小痴果然再次寻向“梅庄”想找梅冷情母女,以探听“镜花”下落,一了窥探第一高手武学之秘密。
    然而他俩在太行山附近,转了一天一夜,就是不得其门而入。两次出入梅庄,都是被蒙着眼送出来,在抵达一处绿竹林,才松开布条。照小痴判断,绝不会超过十里路程,然而这却难住他们了。
    两人找得身疲体倦,遂找条小溪,洗把脸,先坐下来休息再说。
    吕四卦抱怨道:“这女阎王,朋明要我们去苗疆找那‘莫拉真主’,却变了卦,不见半个鬼影,害我们白跑这趟冤枉路。”
    小痴虽然累,但瞄向前面几座插天高峰,突然有点得意的笑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吕四卦马上追问。
    小痴有点戏耍味道的笑着:“像上次一样,爬上山峰再往下跳,路就出来了?说不定还可以将梅冷心这凶女人给压扁呢!”
    吕四卦瞪眼道:“你有完没完?差点被你害死还不够?什么压扁?说下定她们早就在屋顶装上竹刺,这么一下去,保证可以从前胸看到背后!跳第一次可以说聪明胆大,跳第二次绝对是笨蛋,我不干!”
    小痴笑道:“我们本就是‘聪明白痴’和‘笨蛋’意义相同,你不觉得有点光荣么?”
    吕卜四卦道:“一点都不光荣,还是不干!”
    小痴供奈道:“不干就没办法了。”
    吕四卦问道:“你想她们为何不等我们?”
    小痴道;“理由很多,也许她们以为我们又让人家给捉去了。”
    吕四卦道:“是龙王岛?”
    “那倒不会!”小痴道:“她们母女贼得很,闻及龙王岛被我们炸了,再加上东方龙四处在寻人,她们必定会想到我不在东方龙手中,只是在某一个地方,或是某人手中。”
    吕四卦道:“所以她们在等不到人之后就走了?”
    小痴道:“事实如此。”
    吕四卦道:“我是说她们会去找‘莫拉真主’?”
    “任何状况都有可能!”小痴道:“有可能去找我们,也有可能留在‘梅庄’。”
    他起身道:“走吧!”
    “不找了?”
    小痴道:“我找她,不如她来找我们,反正我们现在是大人物,跺一脚都会动江湖,还怕人家找不着?”
    他已走向小溪下游。
    吕四卦也踉上,不必找了,心情也为之轻松:“咱们去那里跺江湖干?”小痴想想,已暧昧的笑起来:“找大美人啊!咱们不是跟她约好了?缘订三生,然后来个洞房花烛夜!”
    吕四卦突然楞住,慕容可人身边两个丫袅,被他吓死过,现在去,准没好结果,他急道:“我不去!”
    小痴呵呵笑道:“你不去?那你留下来好了!”
    说完,他已往山下疾奔。
    吕四卦眼见剩下自己一人,要是碰上梅冷情母女,那还得了?不得已,硬是咬着牙:“真是交友不慎!”一声“等等我啊”,也举足追下去,对付丫袅,要来得比女阎王要保险多了。
    慕容府红门前那两双石雕麒麟仍沉猛雌伏着。小痴和吕四卦就躲在麒麟后面。张着眼睛往丈余高,带铜扣的红色拱型大门瞧去。
    门顶嵌镶邵块白底金字题有“慕容府”斗大草体字的大玉石长匾,雕琢之精细,就如一块玉屏风,找不出一丝不妥与瑕疵。
    小痴可没心情去欣赏这些。眼睛一转,又溜回身前白色麒麟,老成持重的夸耀者:“好一双活麒麟,看起来比小象还大,保证可以骑着它去见玉皇大帝。”
    吕四卦道:“麒麟是祥兽,可以避邪,咱们也沾点祥气,免得将来老是时运不济,频频落难!”
    对于要去见慕容可人,很可能碰上那两个丫袅,他早心头忐忑难安,希望能借麒麟祥瑞之气,避此霉运。
    小痴并没专心去想他话中含意,也甚想过过瘾,立时高兴道:“不骑白不骑,反正没人,骑两下也无啥干系!上吧!”
    说着,他已摆出架势,像极戏台上奸臣骑大马的夸张动作,一声“呀喝”已腾窜而起,像要压倒山丘的往麒麟压去。
    如此用力,一般人必把臀部给压疼,然他那身铁打身躯,硬的像石头似的,岂会受此一压而发疼,只瞧得他轻轻松松,跨得威风八面,一点也不疼。
    吕四卦见他跨上,也不甘落后,雀跃叫声“我也来”,随即跨身坐向麒麟。
    正在两人兴高采烈往下坐之际
    忽然“啪”的一声,偌大而坚硬的麒麟竟然如中炸弹般开了花,碎垮满地,尘灰为之冒涌而起。
    小痴和吕四卦尖叫一声,已然跌坐于地,傻楞楞的相互对眼,一时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坚硬石雕的麒麟,竟然不堪一坐?
    小痴苦笑不已:“这麒麟好象纸糊的一样,怎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垮了简直中看不中用!!”
    吕四卦道:“大概你不小心又用上功力,就把它坐垮了。”
    小痴道:“会吗?随便一坐即有此威力?”
    吕四卦道:“怎不会?高山殒石都可震碎,坐垮麒麟又算什么?”
    小痴干笑道:“真是乱发功,不过沾沾麒麟喜气也好。”
    吕四卦抱怨道:“麒麟再如何吉祥,也抵不过你这个衰人一身的倒霉运!”
    小痴爬起来,一身都是灰尘,十分狼狈。瞧瞧那颗还算完整的麒麟头,又闻及屋内传来阵阵吆喝声,心知慕容府弟子已察觉,急忙拔腿就跑:“快走吧!再不走,更倒霉的事情就要来了!”
    吕四卦也不敢落后,顾不得再整理衣衫,辞忙追向小痴,往左侧不远处那清澈水沟奔去。
    他们想故计重施,潜水进入慕容可人起居处。
    大门一开,涌出数名劲装汉子,突见麒磷已毁,甚是惊咳,又见小痴,吕四卦两人背影,其中一名急叫:“快追!”
    护院武师赶忙快步追了过去。
    小痴已知无法隐瞒,只有入水一途了,苦笑道:“跳吧!麒磷的吉祥,在水中才能显现出来的!”
    他和吕四卦已没时间考虑换下衣衫,已双双跳入水中,反正衣服都是灰尘,洗洗反而干净。
    武师追赶而至,突见两人跳水后,就已不见踪迹,顺着河沟追赶一阵,仍无所获,只好调头返回慕容府。
    眼见麒麟被弄个粉碎,不禁也想笑,他们在想:若说小痴和吕四卦有意挑衅,那也不必逃的如此之急?若非挑衅,又何苦硬将麒麟给弄碎?如此又弄又逃之行径,何异小孩在耍把戏?
    只是他们未想及,麒麟是让人家给坐垮的。
    小痴和吕四卦熟巧的潜入慕容可人花园中那座幽雅静湖中。
    已近黄昏,霞光万丈,投向湖面,映出万道金光闪闪,似若一串串金叶子随风飘动,甚为光彩夺目。
    湖面九曲桥尽头之雅亭,已燃起烛光,淡淡透出柔如蝉翼纷飞的纱帘,一股神秘清雅气息涌现着。
    亭内,似乎有人在整理东西。
    小痴和吕四卦很快冒出水面,瞧向雅亭,见着人影,已满意笑起。小痴道:“大美人果真在此!”
    吕四卦吶吶道:“会不会是那两个丫嬛?”
    小痴道:“急什么?叫一下不就知道了?”他突已昂起头叫着:“大美人!我们……”
    话声未叫完,吕四卦赶忙掩住他嘴巴,急叫道:“你想害死我啊?要是她真的是丫嬛,那我不就……”
    然而他动作虽快,却无法掩住小痴所叫声音,亭内那名丫嬛已发觉,乍见有人从水中冒起,基于上次吃的亏,可谓终身难忘,想都不想,已惊叫起来:“不好啦!有刺客……”
    吕四卦乍见竟然是要命丫嬛,那还顾得了小痴?一个腾身掠出水面,使出“燕子三抄水”的绝顶轻功,流光飞逝般窜入屋内,凌空一指,已把惊惶而想逃逸的丫嬛惜春给点倒。
    吕四卦这才嘘口气,飘落地面:“还好最近功夫进步神速,否则非出漏子不可!”
    小痴也爬上曲桥栏杆,戏谑道:“怎么样了查出来是谁了没有?”
    吕四卦瞪眼道:“查出来了!是你娘!”
    小痴不在意的笑着:“我娘?那你赶快叫伯母啊!”
    吕四卦想占口舌之利,谁知仍被小痴给倒打一耙,要叫惜春“伯母”?硬是把话给咽了回去,免得又遭了殃。
    小痴走入亭内,一切依旧高雅怡人,瞧瞧惜春,得意笑道:“藏起来吧!都已抓着了,还争个什么?”
    吕四卦瞪眼道:“你再乱叫,我可要先走了,省得死在你手中!”
    小痴呵呵笑道:“我那有这么多时间鬼叫着?你藏了惜春后就躲起来,别忘了还有另一个小丫嬛在风骚着。”
    吕四卦抱怨道:“每次跟你在一起,没有一次风风光光的!”
    小痴稍尴尬的笑了两声:“就快啦!方才坐垮麒麟,不就威风八面?”
    吕四卦奚落道:“只是灰头土脸而已!”
    小痴干笑着:“这种事也不是人人能够“享受’的嘛!”
    吕四卦再瞪他一眼,也不敢怠慢,把惜春藏在雅亭后角,用长帘给罩住,虽然稍微凸出,但不仔细看,也不容易发现。
    藏妥以后,吕四卦则潜向九曲桥左侧一棵浓密垂柳立即藏身其中,准备再逮另一名丫嬛。
    小痴则坐于屋内矮脚长桌前,倒着美酒,自饮自酌,时而幻想着待会儿要如何与大美人交谈,如何表现自己的不俗。
    老是让美人斥及油里油气,心头也不好受!
    然而他这次似乎仍是一样俗不可耐。
    因为他想着想着,再加上美酒醉人,不自禁的已进入梦乡,梦中不停露出笑意,嘴巴张得杯口大,差点流口水,也许做的是美梦吧?
    这还没关系,他竟也把双脚架在桌子上,衣服又湿,如此一来,和潦倒街道的流浪汉已相差无几。
    夕阳已沉,霞光黯失,夜已临。
    吕四卦已等得发慌,正想跳下树以活动筋骨之际,突又发现有人踽踽行来,仔细一看,白纱轻裙,正是美绝天下的慕容可人。
    他立时给小痴暗号,但小痴已进入梦乡,那还有时间给他回音?
    “妈的!臭小子,到现在还有时间喝老酒了我看你如何去消受美人恩!”吕四卦已从方才的紧张而转为捉狭,他也想报复先前的恩怨。
    不容他想太多,慕容可人已轻盈走向雅亭,轻声叫着:“惜春!你到那里去了?我不是叫你整理好,通知我一声嘛?”
    惜春当然不会回话,慕容可人已走入雅亭,乍见一双长脚挂在桌上,诧然惊讶,提防的走过去,想看清是谁?
    突见小痴甜美笑容,她不禁也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害我等了那么久……”她伸手去摇着小痴肩头:“白小痴,你醒醒!”
    小痴扭动一下身躯,并未醒过来。
    慕容可人叫了两次,见他未醒,也不好意思再摇,心想就让他睡够了再说,然而眼眸浏向四周,不见惜春人影,顿觉以白小痴个性,惜春可能遭了殃,急忙又摇着小痴:“白小痴,你快醒醒,惜春呢?”
    小痴似有所觉,扭动身躯一阵,喃喃梦呓的念着:“大美人喝杯吧……”
    他迷糊的作出抓酒杯姿态,想必梦中正好进行这一段。
    慕容可人不明就里,她只担心惜春,又追问:“我不喝,惜春在哪里?你把惜春怎么了?”
    “不喝怎么行?”小痴喃喃叫道:“不喝就不够高雅脱俗,喝了再告诉你!”
    慕容可人无奈,只好举杯喝下米酒,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小痴喃喃道:“要说什么?……”
    “惜春在那里?”
    “惜春?她是谁?……”
    “就是我的小婢,高高的……”
    “哦……”小痴似懂非懂的说:“她……她在树上……”此时的他,已把惜春和吕四卦摆在一起,伸手已往窗外吕四卦躲藏之垂柳比去。
    “树上?”慕容可人想不透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会跑到树上去了但想及她爹也曾经被绑于树上,不禁惊愕道:“你们……”
    吕四卦躲在树上,仍戏谑的往小亭看,存心想看小痴出丑,谁知小痴竟往自己指来,直觉反应:“这混蛋又在耍我了!”
    不客气,截取一小段树枝已打向小痴,不管如何总能把他打醒,让他装不下去吧?
    树枝打在小痴头顶,咋的一声,又脆又晌,小痴登时蹦起来,急叫:“谁敢暗算本大爷!”声音之大,已把慕容可人给震住。
    “那一个不怕死的……”小痴正舞起招式,准备还击对方,骤见慕容可人,已楞住:“是你?”
    慕容可人一笑:“是我……”
    “怎会是你?!”小痴干笑道:“刚才我……我在干什么?耍酒疯,说梦话?”
    慕容可人淡然一笑:“还好,只是把脚放在桌上而已。”
    “哇!我又糗了!”小痴尴尬的笑着:“这动作,还算美吧?”
    慕容可人道:“比起某种人来说,是美了不少。”她仍担心惜春安危,追问道:“惜春呢?我的贴身丫袅。”小痴歉然的指向后边墙角下:“在那里,好象也醉了……”
    慕容可人赶忙走过去,拉开纱帘,已出现惜春熟睡脸容,再探视一番,心知是穴道受制,也为之放心,想把她拍醒。
    小痴却出言阻止:“大美人且慢!你的丫袅可凶得很,这一拍醒她,我就得落水潜逃了!”
    慕容可人犹豫一阵,终于还是将惜春置回原位,已恢复平常拥有的甜美笑容,走了回来:“你也真是,上次何须对她们开玩笑呢?”
    小痴指着垂柳树上,捉狭道:“开玩笑的人在树上,跟我没关系。”
    慕容可人这才明白吕四卦藏在树上,嫣然一笑,道:“叫他下来吧!有我在,惜春和雨春不敢乱来的!”
    小痴一副无奈道:“这我可无能为力了,他一向有这个偏好,若非他愿意下来,拉他也没用,就由他去吧!”
    慕容可人淡然一笑道:“就随他吧!”已走向矮桌,稍加整理被小痴弄乱而溅出不少酒渍的桌面,道:“你们也真是,要找我,直接由大门来,不就得了?何须每次都弄得一身湿漉漉的?”
    小痴可不敢把糗事给说出来,干笑不已:“这……这是因为……因为狗改不了吃屎,我们已很习惯这种见面方式!”
    一时无法答上口之下,他连“狗改不了吃屎”如此自我贬损的话都用上,但觉回答甚妙,已呵呵笑起。
    小痴自知要是消息传开,若有入围上来,府外水沟后路必定被堵死,逃不了,那是小事,要是在美人面前出糗,那可真的“出大糗”了。
    要是以前,慕容可人闻及此粗俗言语,必然会不屑一顾而拂袖离去,但此时,她虽感困窘而不习惯,却未产生太大反感,只是以笑容来掩饰心中的不习惯。
    话已说过,小痴也未太留意,他只担心慕容可人是否已知晓麒麟被毁一事。见及她如此反应,必然不知此事,心情也为之安定下来。
    “最近还好吧?”小痴问。
    慕容可人轻轻一叹:“你说过,上了龙王岛之后,要马上带去我找我爹,谁知你一去就是数个多月,我等得心好急!”
    小痴睨眼道:“也就是说,你很想念我的意思?”
    他本以为慕容可人会表现困窘形态,谁知她却一如方才,含有伤感道:“为了我爹,我能不想你吗?”
    小痴有点不是味道的说:“除了你爹,你就不想我了?”
    慕容可人叹道:“想是想,只是我想的是你上次吟诗作弄我;那个女人丢得起这个脸呢?”
    小痴瘪得甚僵,暗自后悔捉弄人,到头来却和大美人划下了一条鸿沟,他干笑道:“我是无心之过,敬请原谅!”
    “我也明白你是无心,只可惜我却无法忘怀!”慕容可人笑的稍带凄怅:“别说这,我们喝点美酒,你能拿出雅的一面吗?”
    小痴满口答应:“当然!我现在发觉,唐突佳人,是件不能原谅的错误,从今天开始;我将是优秀的秀才,准备侍候漂亮的佳人!”
    他已摆出姿态,准备和美人大谈风花雪月。
    慕容可人也含笑的坐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啜饮美酒,小痴此时是顺眼多了,不过她谈的仍是有关她爹的一切。
    “我爹他在那里?远不远?”
    “在苗疆,要七天路程!”
    慕容可人含带有疑惑眼神:“你当真要我去?”
    小痴大打包票道:“不带你去,带谁去?我发现我们愈来愈投缘了,你不觉得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慕容可人嫩脸微红,笑的如芙蓉出水,美极了,也落落大方道:“你若不那么油气,说不定我会忍不住的喜欢上你呢!”
    小痴乐歪了心,笑不绝口:“说真的,你这个大美人,还真有那么点魅力,足可把天下男人迷倒,谁说不喜欢你,那都是口是心非,不过油气是天生的,要改过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慕容可人道:“为了我,你不能改吗?”
    小痴道:“改了就不真,不真就是假,现在为了你。我勉强乱改,要是将来你花容不再,说不定我老毛病又犯了,这又何苦呢?”
    慕容可人已呆楞,她想的虽有关小痴的话,但最主要还是那句“花容不再”,想及父亲日渐衰老,又有谁能青春常在?
    小痴又道:“美人跟英雄都是一样,不许人间见白发,我看没有必要去牵就你,故意装作很有气质的样子,你也不必追寻梦中的影子,把我的坏处当成好处,也勉强通过啦!”
    平时甚有主见的慕容可人,被小痴三言两语,说得方寸大乱,不禁对自己起了怀疑世上真有那种完美无缺的人?
    自己美绝天下,又精通琴棋书艺画,可谓色艺双绝,但心灵充斥的,难道就如小痴所言,全是梦幻美景?
    她未想通是否全为梦幻,却明白自己活得比小痴不踏实,整天以书琴为伍,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情趣,这人生是否白活了?
    她有这么点丁感觉人生似乎不是活在象牙塔里的抚琴弄月,该是接受尘世的冲击,才能化出生命之光辉。
    “好一个‘把坏处当成好处’?”她嫣然轻笑:“我试着去接受,不过你也别坏得太离谱了,让人连尝试都不敢试。”
    小痴欣然自得道:“我若真的坏,你也不会坐在这里踉我喝酒了,不对吗?至于我对自己的评语是时好时坏!”
    慕容可人道:“有时候,我也不如自已做的对不对?”
    小痴回答的甚有味道:“聪明的人,在不知‘对不对’时,都会选择‘对’,这可以使人来得神采飞扬!”
    慕容可人道:“要是选错了呢?”
    小痴回答的更绝:“既然都是‘错’,早选晚选都一样,留到最后再来选,不也一样?”
    慕容可人轻轻一笑,斟了一杯酒,啜饮一口,方道:“恐怕那时,想挽回都来不及了!”
    小痴又有歪理:“你听过挽不回的错误,会有好结果吗?”
    慕容可人摇头经笑:“没有,有时甚至比一错到底还来得痛苦。”
    “这就对了!”小痴兴味盎然道:“既然比一错到底来得痛苦,挽不挽回又有何差别?”
    慕容可人淡然一笑:“你的理由虽然有点歪,但却让人很难拂却,不管是对的,或是错的。”
    “所以说,不必想太多,对与错的结果都差不了多少!”小痴拿起酒杯:“来,喝酒,现在谈对错的是非题,实在很杀风景,选择喝酒就是对的。”
    慕容可人似也想拋弃是与非,欣然举起酒杯,与小痴对酌起来。
    两人笑声不断传出。
    这可把树上的吕四卦给憋死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憋得喉头直发痒。
    正想发作之际,似奇迹般的瞧向左边花园尽头之拱门,已奔入一红衣女子。
    “慕容玉人?”吕四卦先是惊愕,但随狡黠笑起:“好小子!谈恋爱谈昏了头,就让你来个三角恋爱!”
    他已存心看戏,不再示警小痴。
    慕容玉人直奔而来,迫不及的叫着“大姊……”突见着轻纱后透出两尊人影,还有笑声传来,已心生疑惑:“谁有那么大的福气?会让大姊看上?……”含有捉弄意味:“我得瞧瞧是何方神圣?”
    她已慢步潜向雅亭。
    她哪知藏在雅亭那人就是强行吻过自己的白小痴,仍捉奸般地潜去。
    吕四卦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一颗头探的比驼鸟还长。
    小痴不如大祸临头,仍是美酒不断,豪气大发:“你可知前人谁的恋情最是感人?”
    慕容可人嫩脸带红晕,更形楚楚动人,似乎美酒也替她壮了不少胆子,她也松懈了自己矜持,竟然和小痴背靠着背,把酒话湖光月色,其乐也融融。
    她娇羞一笑:“感人的很多,但最让我回味的仍是曹植与甄宓的恋情,太动人了!”
    小痴瞇着醉眼望向美人,笑得甚醉人:“我要想的也是他们这一对,你想过,我们和他们有什么类似之处?”不等可人回答,他已说过:“那就是甄宓比曹植大,我比你小,这种恋爱谈起来才过瘾吶!”
    慕容可人娇羞一笑:“可是这些结局都是悲剧,你不怕?”
    小痴豪迈道:“怕什么?什么阵仗我没见过?会怕一个‘悲剧’?放心,我会改造它。”
    慕容可人道:“这么说,你谈过很多次恋爱了?”
    小痴得意道:“从两岁半开始,大大小小少说有百来次,每次也是轰轰烈烈的失恋,我还怕什么?”
    慕容可人道:“看样子,你果然经验丰富了?”
    小痴得意道:“那里!失恋了,可以再接再励,若没失恋,他只有一次机会;我一向不会平白的把机会给放弃!就像你妹妹那个恰查某,命中注定我们要失恋,我还是慷慨的施舍她一个……”
    “香吻”两字还未出来,小痴已吃了一个火辣辣耳光,打得他往左侧几张靠背椅拉去。
    慕容玉人,不知何时已潜进屋内,登时闻及此事,一个怒火攻心,不但赏他一个耳光,更抽出短剑剌向小痴。怒骂不已:“淫贼!我要杀了你!”
    慕容可人诧愣不已:“这是怎么回事亍?!”
    小痴赶忙躲向椅后,苦笑道:“这是我失恋最痛苦的一次!”
    慕容可人已从怔楞中醒来,赶忙拦向玉人,急叫道:“妹妹不得太冲动,有话慢慢说。”
    慕容玉人仍是一味猛刺:“姊姊让开,让我杀了他,他是淫徒、恶贼、登徒子,十恶不赦的坏人!”
    有慕容可人挡着,小痴也落个轻松,摸着红肿右颊,啧啧叫痛,随即骂道:“恋爱谈不成,你也不必那么凶,恰查某!”
    “你……”慕容玉人怨火填膺,短剑又刺:“我要剁了你……”
    慕容可人急忙道:“妹妹你别激动,他刚才说的全是在开玩笑,你别当真!”
    慕容玉人厉道:“他没开玩笑,他就是淫徒,专门欺骗女人的感情”
    慕容可人见她如此激动,倒也怔住了:“他……他骗了你?!”
    “谁让他骗了?”慕容玉人厉道:“他是用卑鄙手段网住我,再吻我!他是色狼—
    —”
    慕容可人霎时脸色一娄,转向小痴,声音冰冷的可以冻死人:“你吻了我妹妹?”
    小痴道:“别听她胡说,我只是堵住她嘴巴而已,当时被捆在网中,我也没办法!”
    慕容玉人怨叫:“你胡说,你分明是淫徒”
    慕容可人长叹一声,懒得再看小痴一眼,已掠身走出雅亭。
    看样子,误会已在小痴和慕容可人之间形成。
    小痴急叫:“大美人你可千万别相信你妹妹的鬼话……”
    慕容玉人一把利剑已逼得他手忙脚乱。
    他苦笑着:“没想到这次失恋的更快!”
    想及好好一件事被慕容玉人给搞得乱七八糟,不禁怒火也起,嗔骂道:“恰查某,俺谈情说爱关你何事?你敢破坏气氛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他舞起功夫,硬是要制住慕容玉人,然而他愈急,心思愈想及武功,招式愈是不灵了。
    才三招不到,已被慕容玉人给撂下三片衣衫,连带血痕上身,弄得十分狼狈。
    慕容玉人三剑得逞,已发泄不少先前怒火,冷笑不已:“我还以为你多行了看我如何一剑剑把你的肉给剐了!”
    一连七剑毫不留情剐向小痴四肢,小痴躲无可躲,只好掀起长椅上的酒壶挡它一挡。
    然而短剑过于锋利,酒壶已被刺穿,若非小痴躲得快,一只右掌非得被刺出血洞不可。
    小痴被逼得四处逃窜,险象环生。吕四卦却在树上呵呵直笑,欣赏着小痴种种“美妙”姿势。
    小痴眼见吕四卦见死不救,不禁也火了心,昂头就叫:“来人吶!有刺客在树上有好几位”
    吕四卦闻言,暗道糟了,立时往树下掠,准备逃逸,他那想到小痴会不顾自己安危的叫来大批人手?
    话声未落,四边墙头、拱门已冲来不少护院武师,个个武功精湛全数围向吕四卦。
    他也没得闲着,四处出手迎敌,却不停骂着小痴不够意思!
    小痴但觉自己心乱如麻,又急于突围,一些“空”的境界都无法达到,想静下来,慕容玉人利剑可不气的猛刚而至,倒不如先诈降认轮,以便能静下心思,再想办法恢复武功。
    他急忙道:“住手住手!我认输,你要杀就杀,要刮就刮,我决不还手!”
    慕容玉人见他突然不动,心想其中必有诈,赶忙提神戒备,也忘了再攻。
    小痴眼见诡计得逞,马上陪笑着:“我快死了,你就让我完成一段心愿吧?”
    不等慕容玉人回答,他已胡乱的舞起招式。
    “我的心愿就是舞完人生最后一招!”小痴呵呵笑道:“看这招‘回眸一笑’!”
    他舞出怪招,突然右手甩向慕容玉人,在他一甩手之际,一股劲风冲向她,既快且疾,慕容玉人避无可避,啊的惊叫,硬被劲风扫向墙角,跌出亭外走廊。
    小痴一招得手,已得意笑着:“母老虎,你现在该知道本大爷不是好惹的吧?这“回眸一笑’,是我笑,不是你笑。嘿嘿,让着你,你还以为我怕你?再看这招‘达摩窜月’!”
    他再使出招式,快步冲向慕容玉人,本来此招该是飞掠而起,如今他功力时有时无,只好以快步代替飞掠,尽管如此,声势仍是十分浩大吓人。
    慕容玉人吃过他的亏,一时也不知该否硬接,犹豫之下,已往左侧闪去,想找个适当机会再出手。
    小痴见她退去,更形狂妄,奸猾直笑:“那里逃?你不是要我亲你吗?马上你就会实现了!”
    他冲向窗口,因有桌椅挡前,一时也跨不过去,只好煞住冲势,爬上椅子,再举足跨出窗口。
    慕容玉人见状,心知机会已临,赶忙叱喝,一把短剑挥出数道寒光,疾快的刺过去,心想刺不死,也得使他受重创。
    然而她快,一个花瓶更快,不知何时,丫袅惜春已惊醒,突见有人爬上窗,意识上已认定他就是坏人,随手举起花瓶,已狠命的砸向小痴脑袋。
    事出突然,小痴未想及敌人竟从背后来,已被砸个正着,卡啦啦脆响,他已翻白眼瞥向惜春,苦叫着;“好厉害的马后炮……”
    说着,他已一头栽往窗下,昏了过去。眼睛还张的雪大,似有不甘。
    慕容玉人见他已倒地,终于嘘了一口气,抹去额上汗珠:“好险,这混蛋鬼把戏这么多……”
    想及“鬼把戏”,她又歛起笑意,深怕小痴又使诈,小心翼翼的走前,拨动小痴身躯,随后又扯下窗帘,将他捆绑。
    一切妥善后,她才真的放心,含笑转向惜春:“多亏你;对了,你怎会在此?”
    惜春稍带怒意道:“是他们两人偷袭我……”突然发现吕四卦不见了,着急道:“还有一人呢?”
    慕容玉人瞧向亭外,一大堆人打的难分难解,立时道:“在外面,我们过去瞧瞧!”
    她和惜春施着小痴已走往九曲桥,只一转折,也走到吕四卦拚斗现场。
    慕容玉人冷笑一声,喝道:“住手!”
    话声一出,慕容府弟子已退至一旁,刀剑仍握得紧紧,以防吕四卦脱逃。
    慕容玉人冷笑不已:“臭和尚,你的难兄难弟已被捉了,你还想逃?”
    吕四卦瞄向地面小痴,苦笑不已:“妈的!什么神功大成了睡觉倒是不落人后……”
    小痴倒地受缚,直觉上,吕四卦已认为没有再战的必要,再冲量一下敌我力量,他已认输了。
    “来吧!反正要死,也得死成一堆!”吕四卦伸出双手,准备就缚:“谁叫我交友不慎,一生之中只交你一个朋友!”
    慕容玉人甚满意吕四卦举动,见他束手,马上下令:“来人,过去把他绑起来!”
    立时有三名护卫应声“是”,快捷走向吕四卦,并捆绑他双手,提向慕容玉人。
    惜春见及吕四卦,已怒意泛生:“二小姐,就是他偷袭我!太可恶了!您要好好教训他!”
    慕容玉人得意一笑:“教训?我还想剁了他们呢!他欺负你,你就加倍要回来!”
    惜春正想快意的说声“是”,岂知吕四卦已猝然撞向小痴,被绑的双手勾向小痴身上帘布,将他拉起,赶忙往湖中窜去。
    原来他方才故意认输,就是有意想接近小痴,以便能带他脱逃。
    事出突然,众人为之一愣,慕容玉人一楞之余,也醒了过来,急忙喝道:“快拿人!”
    数名武师已跃入水中,准备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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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第三章囚里逃生
    小痴一下水,已惊醒过来,但在水中,口不能言,突又见着有人追至,情不自禁的一声大喝,一掌日劈向来人。
    突然而发,他不但挣脱了裹身帘布,也发出强劲掌力,打得那些武师倒喷空中,四脚朝天的往水面摔,溅起水花喷高数丈,溅得岸边不少人衣衫尽湿,个个吓愣当场,不知发生何事。
    小痴抬头向慕容玉人招手,讪笑道:“要逮我可没那么容易,再见!”向吕四卦作了一个美妙而代表胜利手势,已双双潜向回路,准备逃逸。
    慕容玉人急得暴跳如雷:“还不快追。”
    对水,她可是外行,否则她早就跳入水中去捉人了。
    又有几名护卫跃入水中以逮人。
    一名较老的武师拱手道:“禀二小姐,这两人似乎就是打碎大门玉石麒麟的那两人。”
    慕容玉人叱道:“除了他们还会有谁?你尽说此废话!怎不早通知,早就可以将他收拾,还留到现在成为祸害!”
    武师窘困道:“属下当时并不敢确定,仍派人四处搜查……,属下是说,他们曾跳入府外左侧水沟逃逸……”
    慕容玉人突地灵光一闪,已冷笑起来:“快!到外面捉人,别忘了带巨网!”
    话声未落,她已先奔向府外。
    几名手下赶忙前去取出巨网,随后再追向府外左侧清澈水沟,慕容玉人心知小痴狡黠过人,已命大家躲在暗处,以免被识破而让他又逃走了。
    果然不到几分钟,小痴和吕四卦已潜回水沟,小痴探头寻视,并未发现不妥,已细声道:“没人,很安全!”
    探视十分小心而缓慢,但冲上岸却甚快,毕竟他也想及追兵不久必定会赶来。
    然而他俩却不知追兵早已抵达,且埋伏在此四周,在两人快速冲往岸边之际,只见慕容玉人一声急喝:“撤网!”
    一张十余丈长宽的巨网从天而降,罩得天衣无缝,小痴和吕四卦已楞在当埸,暗自叫苦,这那能走得掉?
    小痴、吕四卦只能拚命反打,然巨网过巨,且数十守卫欺扑围捕,纵使能击退数人,却挡不了全部,几个照面,双双落网,小痴直叫苦,费了不少劲才逃至此,如今又要沦为阶下囚,实是时运不济!
    尤其又是沦入不可理喻的慕容玉人手中。
    网已罩下,两人已就逮。
    慕容玉人慢步走出,冷笑不已:“小白痴,我看你这次往那里逃?”
    小痴自我解嘲的说:“有女人陪伴,我为什么要逃?”
    “你……”慕容玉人怨极反笑:“到现在还嘴硬?好!我就让你如愿以偿!”转向手下:“带走!”
    一声令下,小痴和吕四卦已被扛回慕容府,不必说,一定送往地牢刑房。
    慕容玉人笑的甚是开心,她已想妥任何能够折磨人的手段,要一道道的让小痴尝遍。
    惜春也怀着战胜喜悦心情返回府中,准备折磨两人。
    红门已带上,夜光下,只见着一只孤伶伶麒麟雌伏着。
    在地牢。
    小痴及吕四卦和上次一样被扣在墙上呈“大”字状。
    一切用刑道俱都备妥,若将它一一往人身躯试,不死也要脱层皮。
    尤其那堆熊熊烈火,所冒火焰,在一丈开外都能感觉出它逼人的热气和闷气。炉火上的火红铁牌,不停暴出火花,让人怵目惊心。
    牢内除了小痴和吕四卦,只有慕容玉人,以及惜春,雨春两个丫袅,慕容可人仍不想沾此事,躲得无影无踪。
    慕容玉人针对小痴,一个个耳光打个不停,惜春和雨春专心对付吕四卦,也整得他甚为难受。
    小痴被打得鼻青眼踵,仍是口不饶人:“你再怎么打,俺一样舒服得很,我明白,你是有口难言,打在手里,爱在心里。”
    慕容玉人冷笑道:“我看你嘴巴能硬到什么时候?”
    小痴道:“若不硬,怎能堵住你嘴巴?”他器丧着脸:“如今我才相信,这是我所作最痛苦的一件事!”
    一想及自己被吻,慕容玉人恼羞成怒得简直无法自制,怒火已升:“我就烫烂你的嘴巴!”
    掀起火红铁块,就想往小痴嘴唇送去,以报心头之恨。
    小痴暗道一声“完了”,以她个性,还有何事做不出来?”他急叫:“你烫了我,你就永远休想知道你爹下落!”
    慕容玉人冷笑:“我爹武功高得很,不必你操心!”
    她已将火红铁牌往前送,小痴焦切急叫:“二小姐别当真,我们之间全是误会!”
    慕容玉人冷笑:“误会?那烙死你也是误会了!”烙铁仍往前送,眼看就快烫及小痴嘴唇。
    蓦地
    一声“玉儿住手”,从石梯已走进来一名紫裙中年美妇容貌薙容华贵,顶上坠珠凤凰金钗晃闪像要翔飞,均匀的淡妆,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她正是慕容红亭妻子左青姿。
    在她左后方,慕容可人一无表情的跟下来。雅亭那件事,似已让她对小痴又有一种鄙视排斥之心。
    慕容玉人见母亲已临,当下已泣出眼泪:“娘,他欺负我,这个大色狼无恶不作,我要杀了他!”
    左青姿莲步轻移,姣好脸容和身躯,当使人相信只有她才能生出像慕容可人这种美人胚。
    她道:“玉儿,凡事适可而止,别做得太过火了。”
    “可是他……他亲……”慕容玉人对于被偷吻一事,在如此多人之下,也羞于启口,恨得直咬牙。
    小痴张着肿青眼眶,戏谑道:“谁亲你?你懂不懂接吻是要有感情的?”转向左青姿:“别听你女儿乱说,她三番两次追杀我,这也罢了!她竟敢在用巨网捆住我时,还唠叨骂个不停,我最不能忍受就是长舌头的女人,只好堵住她嘴巴!她偏要说我亲她?
    这算那门的去死(吻)嘛!”再白慕容玉人一眼:“猴急也不是这种猴急法?”
    慕容玉人又羞又窘又怒:“谁长舌?你明明是想占我便宜,我饶不了你!”
    小痴戏谑道:“如果亲你一下,就要遭到千刀万剐,这种便宜,除了你以外,天下没人敢占。”
    吕四卦也奚落道:“从刚才到现在,就只有你一人在吱吱鬼叫,你的舌头不长,谁的才算长?”
    “你们……”慕容玉人怨不可遏,烙红铁牌已烙向小痴。
    左青姿眼见不出手是不行了,再叫一声“玉儿住手”,已腾身而起,截在慕容玉人前头,已接下那支铁牌。
    慕容玉人禁不住心头悲怅,已伏在她娘肩头恸哭:“娘,您要替女儿讨回公道!”
    小痴风凉话直说:“不但舌头长,连哭调都天下无敌。”
    惜春已逼近,斥道:“不准你多说!”
    小痴得意道:“我没多说,我说的句句实话,而且一针见……”
    “血”字未说出,惜春已掀起炉边木炭往嘴巴塞去,冷道:“你才是天下最长舌头的人!”
    小痴嘴巴被塞,只得鸣鸣叫着,可惜再也没人听得懂他想说些什么?
    吕四卦却幸灾乐祸道:“他说他要塞大的,这么小一块木炭,怎么够看?”
    “你也差不多!”
    雨春见他这副小人得志神情,心头也甚毛火,抓起更大木炭,也塞向吕四卦嘴巴。
    如此一来,牢内就安静多了。
    慕容玉人见两人如此模样,心头似也得到某种报复,啜泣声也小得多了。
    左青姿这才安慰一番后,走向两人,向惜春、雨春道:“把木炭拿下。”
    惜春,雨春蹲身为礼,道声“是”,很快已把两人口中木炭给取出。
    小痴又张口大骂:“你们有没有人性,堵住人家话是犯了天条!此罪足以凌迟分尸诛九族!”
    慕容玉人闻言,登时斥道:“你也曾经堵住我说话,你也该诛九族!”
    小痴一时没想到自己也曾堵过慕容玉人嘴巴,如今骂出话,不就等于也在骂自己?
    但他脑筋转得快,马上找出差别:“木炭怎能跟嘴比?用嘴堵嘴,两人都不能说话,谁也不吃亏,天条规定的没有这一项!”
    慕容玉人怨斥:“你又不是玉皇大帝,有什么资格规定天条?”
    小痴呵呵笑着:“比起你们来说,我和玉皇大帝也差不了多少哩!”
    慕容玉人又瞋怒:“好,我就送你上西天!”
    一把利剑又想刺向小痴。
    小痴一点紧张也没有,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慕容府有求于他,只要不单独落在慕容玉人这任性凶辣女人手中,他就无后顾之忧,如今她娘来了,更让他如吃了定心丸,安得很。
    果然左青姿已拦住她:“玉儿,有什么事,等娘问清你爹下落再说。”
    慕容玉人这才忿忿然退至一旁,手握利剑抖晃着,随时都有落向小痴身上的可能。
    左青姿瞧向小痴,虽然鼻青眼肿,仍能看出几许清秀精明,尤其那对刁钻灵活的眼珠子,只要为人母亲者,都会希望自己儿子有如此迷人灵性的眼珠。
    “你叫白小痴?”左青姿问。
    小痴得意道:“外号‘聪明白痴’,武功天下第一多,是未来的武林盟主。”轻轻一笑又道:“虽然有时候脸色容易发青发腥,这只是过渡期,很快就会改善的!”
    左青姿淡然一笑,道:“你知道慕容红亭下落?”
    “当然知道!”小痴瞄向慕容玉人,已黠笑起来:“可惜被您女儿打了几巴掌,又忘掉了!”
    慕容玉人冷斥;“你敢不说,我打得你说!”
    小痴黠笑不已:“也好!你打打看,说不定一打见效,我又想起来!”他恍然模样:“哇!被你一吓,连打都不必打,我已想起来,好象在什么天山……”
    慕容玉人冷笑:“谅你也没这个胆子敢不说?”
    慕容可人疑惑问道;“你不是说在苗疆?怎会变到天山去?”
    小痴呵呵笑道:“只不过差个十万八千里,慢慢找,还是可以找着。”
    慕容玉人闻及,已知被捉弄,瞋怒厉道:“你找死!”
    一剑又想刺出,仍是被他娘给拦下。
    小痴戏谑直笑:“你不信在天山?那也许在西天吧!慢慢找,总是会找到的!”
    左青姿眼见如此问下去也不是办法,遂要惜春和雨春将两人给解掉手铐、脚镣。
    小痴和吕四卦挽搓着手腕,笑容为之开朗多了。
    “这还差不多,那有人打探消息,又打又骂的?”小痴道。
    吕四卦道:“若有酒菜就更进一步了。”
    左青姿道:“只要能找回老爷,慕容府必尽全力报答两位恩情。”
    小痴道:“这倒不必,希望你女儿别到处乱追人,这对我的名誉损失很大!”
    其言下之意,乃是指慕容玉人这疯女人胡乱追求,瞧在别人眼里实在有失面子,也贬损了慕容玉人不害臊的猛追求自己,此种行径已达到伤风败俗的地步。
    慕容玉人怨道:“谁追你?你不要脸,我是替爹报仇,我还要从你身上夺回水晶蟾蜍!错过今日,我非把你剁成肉酱不可!”
    小痴无奈道:“这些我都了解,但别人可没听你说要替父报仇,你这样胡乱的追,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想?人言可畏啊!小姐请自重,以免拖累了我这纯洁的形象。”
    慕容玉人怨得直咬牙,就是发作不得。
    左青姿赶忙岔开话题,免得两人又斗起来,她问:“老爹现在在何处?”
    小痴道:“在苗疆,他活的很惬意。”
    “苗疆何处?”
    “不清楚!”小痴道:“我这次前来是带你女儿一起去……”瞄向慕容可人冰冷表情,无奈道:“不过我看也没什么希望,你们自己去找吧!”
    慕容可人却淡然回答:“我还是要跟你去。”
    小痴知道她一向把感情划的甚清,要跟自己去,只是为了她爹,对自己的误会并无半丝冰释。
    他也淡然道:“要去就走,省得说我食言而肥。”
    慕容玉人急道:“姐,别听他胡扯,他是江湖有名的大骗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跟去,一定会吃亏的!”小痴奚落道:“要骗你们,不须花费那么大的劲,随便伸出一双手掌,你都会猜它有十根手指头!”他奚落的笑着:“也难怪啦!被我骗了百来次的人,不吓着都不行!我明白你的苦衷!”
    “谁被你骗了百来次?”慕容玉人斥道:“你分明是在睁眼睛说瞎话!”
    “噢?这次被你识破了?”小痴捉狭道:“那就改为九十九次好了,差一两次的失误,在所难免!”
    左青姿不想见及两人又斗上嘴,已道:“我也跟你一同去。”
    小痴频频点头,瞄向慕容玉人,捉狭道:“现在你该不会连你娘都说她是笨蛋,那么好骗了吧?”
    慕容玉人怨得直咬牙:“娘,您怎能听他的……”
    左青姿安慰道:“事关你爹安危,娘只有相信他了。他和慕容府并无深仇大怨,自没有必要陷害娘才对!”
    小痴急忙道:“不对不对!跟您没仇,跟您女儿可就仇深似海,恨比天高,我随时随地都想陷害她!”
    慕容玉人冷笑道:“可惜你那两下子,只能用来打狗,稀松得很,你永远也不会如愿以偿。”小痴调侃道:“是啊!有狗可以打,为何要打人?尤其我对母的特别有偏好!
    保证一打到底,永不停手。”
    吕四卦也接口嘲讪:“我比较严重,我是一杀到底,天天有香肉吃,又能打,又能吃,可谓一举两得!”
    慕容玉人也听出两人在骂她,却硬是发作不得,否则不就承认自己就是小痴所戏弄的狗儿?双目瞪出怒火,一句话去引无法反驳。
    左青姿深怕她太过难堪,已道:“玉儿别再为此事操心,一切娘自会应付,你跟他的间隙,也等救出你爹以后再说如何?”
    慕容玉人瞪向小痴,瞋叱道:“便宜你了!就让你养胖些,到时剐起来才够你受。”
    她已退至慕容可人左侧,利剑晃着似随时都可能落在小痴身上。
    小痴仍想奚落几句,左青姿已出言引开话题:“白少侠,你何时带我们去找人?”
    “随便啦!就明天如何?”
    左青姿稍加考虑,随即颔首:“好吧,就明天!”转向惜春:“带两位少侠去客房!”
    “不必了!”小痴道:“慕容府每个人都有……有偏好,我无福消受,还是睡外头比较安稳!”
    他本想说“每个人都有病”,尤其是慕容玉人要再发起疯来,那可是在劫难逃,然而此话有损及慕容夫人,只好改口“有偏好”了。
    左青姿也知小痴心意,闻言亦不甚坚持,颔首道:“好吧!那两位就住在镇上的‘福祥客栈’,赶明儿我们再去找你!”
    “也不须非住那里不可!你们慕容府经营的客栈,我住的可说回味无穷,领教多次了!”小痴道:“我看明天就在那里碰头,过了午时,你不来,我们就走了。”
    他想及上次在虎渡口客栈,差点把命给丢在那里,如今又要住进慕容家族经营的客栈,心头就毛毛的,还是不住为妙。
    左青姿含笑道:“就随两位意思!”
    小痴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只是……”左青姿犹豫一下,仍问出口:“慕容府前那双麒麟,是你们砸碎的?”
    小痴闻言已干笑道:“不是碎……而是不小心坐垮的……”
    吕四卦也窘笑着:“我们以为它会飞上天,谁知它是分开来飞的……”
    麒麟被坐垮,碎石满天飞,吕四卦才有此一言。
    小痴困窘道:“早知道你们摆的麒麟,管看不管用,我们也不敢乱用;坏都坏了,下次我扛一双还你们就是!”
    对两人如此孩童行径,左青姿也莫可奈何,只得无奈的笑着。
    慕容玉人却冷笑:“赔?你赔得起?这麒麟是桂林钟乳石所雕成,天下只有这对,你找什么来赔?”
    石钟乳并非珍品,但若大得如一座小山,并且雕出小象般的麒麟,那可就甚为难求了。
    小痴自得笑道:“这有什么了不起?改天我弄双活麒麟来替你看门,如果有必要,时间到了,它还会叫你起床啰!”
    他吹得在场诸人都想笑,慕容玉人也不例外,强忍着笑意,斥道:“你是在痴人说梦话!天下那有活麒麟可寻?”
    小痴诘笑着:“既然是吹牛,有什么值得你担心?就算你要阎罗王,我照常可以把他给弄来!”
    慕容玉人不再有笑意,怒斥道:“谁吹牛了我说的明明是实话!”
    左青姿道:“也罢!这两双麒麟,少说也摆了近一甲子,也该换过了,白少侠,若麒麟真的是被你坐垮,我们也不敢要你赔,时候已不早,就让惜春、雨春送你们出去吧!”
    吕四卦听及两名丫袅,心头就怕,急忙着:“不必了,这么点夜色,难不倒我们!”
    小痴老成持重模样:“我们是专走夜路的。”
    慕容玉人冷笑道;“迟早会碰上鬼!”
    小痴嘲讪道:“碰上鬼还有救,就怕碰上你这种母夜叉,不被吓死,也得脱层皮!”
    话方说完,他和吕四卦已撞出地牢,逃之夭夭。
    慕容玉人直跺脚怒骂:“小白痴你不得好死……”转向左青姿,急切叫道:“娘,您就平白的放走他们两个混蛋?”
    左青姿长叹道:“为了你爹,何事不可忍呢?一切等救出你爹再说吧!”
    慕容玉人无话可说了,她也关心着自己父亲安危,否则何须三番两次追逮小痴?但想及小痴种种对待自己的可恶行径,一把怒意就无法捺下,她非报此仇不可,她暗自决定,等救出父亲之后,非得狠狠痛惩小痴,甚至割了他那多话而不饶人的舌头。
    然而偶尔想及小痴种种怪异行径,她仍不能自制的笑着,甚至她也曾幻想,只要小痴不对她太壤,太冷酷无情,她会原谅他的错误。然而这幻想来的相当薄弱,很快已被恨意给掩饰去。
    小痴吕四卦已离去,众人也各有心思走出地牢,各自回房。
    地牢中,仍可见及一炉炭火熊熊,烧红的铁仍是火烫烫,不知将烙往谁的心胸,在他心坎上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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