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江湖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5卷第四章第三春情
    小痴和吕四卦奔出慕容府,望着天际下弦月已剩下几尺就该落人西山,心知已近三更天,也该找个地方休息。折腾一夜,已全身酸疼,疲累不堪,也够他俩累的了。
    毫不考虑,两人直往东南方奔去,记忆中,那里该有一小村落才是。
    果然奔不及十里,倚山而筑的小村落落莹光闪闪的从一片绿竹透了出来。
    绿竹苍直高劲,随风摆荡,如涟漪浪潮阵阵,此起彼伏,产生了森森幽冥鬼气,迎向天空寒星点点,自有一股萧索气息。
    竹林下,透着夜光不易,更形漆黑,若非胆大的武林中人,谁也没这个胆子敢走入林区。
    小痴和吕四卦从来没这份顾虑,大摇大摆的就往林区走。
    像他俩这种混遍江湖之人,鬼都要怕其三分,若惹了他俩恐怕连躲入地狱,都将被挖出来,再也难以安稳渡日了。
    吕四卦不但无惧于鬼气森森,还故意学鬼嗟嗟的怪叫:“小白痴……我要你的命……”
    小痴也不客气,扮起鬼脸,舌头伸得长长:“吕四卦……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银子……”
    吕四卦已笑道:“这么现实?我看你是穷死的!”小痴鬼模鬼样:“没办法,阴间人口暴涨,闹饥荒啊!”
    吕四卦道:“那你该要粮食,干嘛要银子?”
    小痴道:“因为你的身上只有银子,我不要银子,要什么?”
    吕四卦笑骂道:“去你的!连作鬼都要占人的便宜!小心碰上真的鬼!到时看你如何向他们要银子。”
    “照要不误!”小痴鬼脸一拉,已寻向四周黝暗处:“各位短命鬼,本恶人来索债啦!该给就给,免得你我争风吃醋,让人看笑话了!”
    “鬼怕恶人”所以他自称“恶人”以能制住鬼魂,在装神弄鬼之下,也勉强凑个理由来解释。
    突地,一声轻响传出,异样东西已往小痴脑袋砸去。
    小痴唉呀惊叫,抚着脑袋,赶忙转身,然却未见着任何东西,目光瞪向光头仔,叫道:“吕四卦你干嘛偷袭我?”
    吕四卦愕然道:“我没有啊!”
    “你没有,难道会是鬼不成……”
    一说到“鬼”,小痴和吕四卦已头皮发麻,以前不怕鬼,那是没碰上,现在碰着了,混身就如浸在冰水中,一股寒气直冲背脊,整个毛孔不停收缩,呼吸都快凝结而窒息,头发根根好象已倒竖起来似的。
    小痴强作胆量,瞪瞧四处,喝道:“何方鬼怪,有胆出来较量,偷偷摸摸算什么鬼东西?”
    吕四卦低声道:“鬼本来就偷偷摸摸,很少有光明正大的。”
    小痴又喝道:“怎么了不敢出来了?敢情还是个胆小鬼!”瞧及森森竹林,一时胆大,劈掌过去,掌风扫得枝摇叶摆。
    小痴正待宣布无鬼之际,卡地一响,脑袋又吃一记冷袭,他猛转身斥喝是谁?仍无反应,就连敲脑袋之东西皆未见着,越想越是心寒。
    “妈呀!有鬼……”小痴头皮发冷叫着。
    两人不敢再耍宝,绷紧神经一溜姻的,拚老命的往村庄奔去。
    蓦然有一道白影飘掠而至,似想阻住小痴去路。
    小痴已吓破了胆,哪敢再瞧一眼,闭着眼睛,连劈数掌,惊吓忘我之际,劲道突然泛出,打得丈余宽广竹林全被劈断。
    白影似觉小痴掌力过强,已避向左侧竹林。若非小痴闭上眼睛乱劈,她少说也得挨下数掌。
    只一剎那,又有一道幽冥鬼魅般青影扑向小痴和吕四卦背面,凌空丈余,就已发掌擘向两人。
    啪啪两响,小痴和吕四卦猛往前栽,滚得四脚朝天,被鬼缠身感觉直攻心头,吓得大气不敢喘,咬着牙,猛往小村奔去。
    突然间,白影已笑出声音,是女人声。
    小痴闻及,霎时明白来者是人不是鬼,自己已被两人给捉弄了,登时苦笑不已:“这年头扮鬼的竟会那么多人?”
    两人已煞住冲势,调身回来,准备找这“女鬼”算帐。
    小痴喝道:“何方妖孽敢装神弄鬼?吓得我朋友吕四卦落荒而逃?快快出来受死!
    否则我准备把你给嫁了!”
    他本想说吓着自己,但这未免有失颜面,只好往吕四卦身上推。
    吕四卦嗔叫:“什么吓着我?你跑在前头,你才是胆小鬼!”
    小痴尴尬一笑,但脑袋一闪,已有了理由:“你有看过将军是跑在后头的?我是在替你开道,前面漆黑一片,说不定那里的鬼更凶。”
    吕四卦想反驳,白影已疾冲而至,手伸得长长,很明显,她是想掴小痴嘴巴。
    小痴有备而来,冷嘲道:“凭你也想打我?”
    他赶忙舞出招式,但只一比划,白影快得出奇已冲至,啪的狠狠给了小痴一巴掌,打得他量头转向,跌坐于地。
    来者正是小痴最不愿意见着的女人之一梅冷心。
    吕四卦瞧着小痴捉虐笑着:“要打你,并不困难,好象人人都可以打嘛!当然女鬼打得更凶!”
    话未说完,梅冷心也给他一个耳光,啪地既脆又响,照样打得他跌坐地面,再也笑不出来。
    小痴奚落笑着:“我是被“偷袭”,你是平白被打,差别就在这里,照这样子看来,要打你就更简单了。”
    平白挨打,等于无还手余地,比起被偷袭而来不及还手,自有差别,只要找出差别,小痴即有一份得意在尽管挨的巴掌都是一样火辣辣。
    吕四卦苦笑不已,摸着左颊几道指痕,挨的实在不轻。
    小痴自我解嘲道:“反正在慕容府已被打得鼻青眼肿,多一个巴掌又算得了什么?”
    梅冷心飞落两人身前,斥道:“小白痴!我娘要你回去找她,你竟敢跑到慕容府去谈情说爱?”
    小痴愕然道:“你一直跟在我后头?都瞧见了?”
    “谁跟在你后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梅冷心嗔道:“你的事休想瞒过我!”
    小痴突然呵呵笑起:“这就奇怪啦!我谈情说爱,为什么要瞒你?又干你何事?”
    忽作恍然状;“哦……我明白了,你在吃醋!”
    “吃你的头!”梅冷心怒掌再掴,却被小痴给闪开,她骂道:“你无耻,下流!专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小痴自得笑着:“我还没听过谈懋爱是无耻下流的事?你的解释倒满特别的。”
    “你……”梅冷心怒得咬牙切齿:“就是不准你谈!”
    小痴更得意道:“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谈就怎么谈,难道这种你也要管吗?”
    老成持重的说:“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言下之意,好似在说梅冷心硬要拖着他谈情说爱。
    梅冷心似已横了心,怒骂道:“我就是要管!下次再被我碰到此事,我就杀了你!”
    “这么严重?啧啧……”小痴咋舌不已:“没想到这年头谈情说爱,都得看人脸色……
    不如这样好了!”他已纯真笑着:“换我们两人来谈!你该不忍心看我失恋吧?”
    吕四卦暧昧笑着:“没有爱情滋润的花朵是会枯萎的。尤其对一个以失恋为常业的人,更是重要。”
    梅冷心嫩脸已现红云,若非夜晚,必能使她困窘难待此处,她叫道:“管你们枯死、萎死!事情还没办完之前,你们谁也别想跟我谈恋……”
    她突然发现自己说溜了嘴,困窘的瞄向小痴,希望他没发现才好。
    然而小痴精灵古怪,等的也是这句话,立时接囗道:“跟你谈恋爱是不是?没关系,现在不能谈,将来再谈也不迟!”轻笑不已:“迟来的爱情,听说特别耐人寻味,也特别感人,不是普通人可以谈的。”
    吕四卦呵呵笑着:“只要有爱情滋润的机会,枯萎的花可就谢不了,随时都可再发嫩芽绿叶,这就是所谓的“第三春”!”
    梅冷心正值青春年华,谈及男女关系,总是窘臊难以启口,再加上常年独居“梅庄”,根本未接触过异性,又怎能是混尽江湖,号称天下第一聪明的小痴的敌手。
    她已不知该如何应付是好?不禁恼羞成怒:“你们这些登徒子!不让你们吃点苦头,你还以为天下女人都那么好欺负?”
    她已出掌击向小痴,借着动作来掩饰自己窘态。
    岂知小痴却出乎意料的不躲不闪,胸脯挺得高高,硬是接下此掌。
    梅冷心大感意外,掌劲吐及小痴胸脯,突又骇然的撤去三成,深怕将人给打成重伤。
    为何她会临时撤去功力?恐怕连她自己也想不透。
    她惊愕道:“你为何不躲?”
    小痴呵呵笑道:“打是情,骂是爱,我为什么要躲?”
    梅冷心倏然又知自己中了人家圈套,被他牵着鼻子走,怒火可真的燃起来:“好!
    我看你能爱到什么时候!”
    一掌击出,劲风啸起,竹林为之头动,她可用上了十成功力,小痴若被打中,不死也得躺上十天半月。
    然而小痴早有准备,捉狭笑道:“有时候爱情火花太炽热,也会使人受不了,我看咱们还是来慢的好!”身形已往右侧林区窜去:“有道是慢工出细活,这种感情才能耐人寻味……”
    小痴风凉话正说的过瘾,对方掌劲已至,他原以为能避开,然却被另一股狂流掌劲给打了回来,唉呀惊叫一声蹬蹬连滚数滚,才勉强坐了起来,什么风凉话也不敢再说了。
    原来那要命阎罗梅冷情不知何时已现身,已冷冰冰的站在他身前。她可不像她女儿如此好欺负。
    小痴突见女阎罗,哪敢再作怪?为了免遭殃,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梅冷情方才在背后给了两人一掌,随即四下巡了一遭,以免有其它陷阱,对小痴的精灵古怪,她不得不防着点,待回来时,见这小子又在耍花样,终于出手再次教训,果真一掌打得对方不敢再作怪。
    梅冷心已笑颜顿展,方才受的怨气,也报复了不少,冷笑道:“你再说啊!你再爱啊!只要你消受得了,你爱什么,马上就会实现!”
    小痴瞄向梅冷情,干瘪一笑:“谈感情,心情也很重要,这种冰天雪地的调调,很容易就感冒了,吕四卦勉强还可以,我就不行了,最近身体相当虚……”
    吕四卦急忙道:“我也不行!刚才被鬼一吓,什么劲也提不起来,还全身乏力,情况相当严重。”
    梅冷情并未对他俩所言,有所反应,仍冰冷含煞的说:“你们到慕容府干什么?”
    小痴瞄向悔冷心,捉狭一笑:“问你女儿最清楚,她是从头看到尾,什么事也瞒不过她。”
    梅冷心正想反驳,梅冷情已斥道:“少油腔滑调!她一直跟我在一起;你再不说出实话,我就废了你!”
    小痴睨眼瞧着两人,摆出趾高气昂状:“我可不是以前的吴下阿蒙,说废就废?不过看在我们还有合作的余地,告诉你也无妨;是慕容可人要我带她去找她爹,如此而已。”
    梅冷心冷笑:“我不信,既然他们有求于你,为何把你打成这样?”
    小痴睨眼道:“我高兴被打,你满意了吧?”说完他已笑的甚邪,大有那种“打是情,骂是爱”的含意存在。
    吕四卦摸摸紫青眼眶,轻笑道:“这可以试出一个人的真心!”
    梅冷心冷笑道;“试了结果又如何?”
    小痴戏笑不已:“她们都是真心的!真心用力的打,就会变成我现在这两个黑眼眶!”
    吕四卦自得笑道:“若再激动些,要见我们,就得多办一道手绩。”
    梅冷心冷眼瞄向小痴,虽没问出口,但已表现出急于想知道是何手续?
    小痴悠哉道:“很简单,到阎罗王那里登记一下就行了。”
    梅冷心想笑,又硬憋着,心情稍平静才冰冷又道:“你在胡说,她们在求你,怎会如止对待你们?”
    小痴轻叹道:“没办法,我是吃硬不吃软的!”
    说着,他已和吕四卦一搭一唱,长嘘短叹不已,但眼角已笑的快瞇了眼。
    梅冷心此时想忍都忍不住,只得笑骂几声:“活该!打死了算了!”
    小痴自恃武功已恢复,不再是任人使唤宰割,与梅冷情母女有平起平坐之态,说起话来,也响得多了。
    “老实说,我们也找过梅庄,只差没从崖上跳下去,是你们等不到人就跑了,到头来却怪起我们?”小痴睨眼道:“做人可要讲道理,不问清楚状况,便自胡干蛮干,真枉我对你们一片真心!”
    梅冷心瞋道:“谁没等你们?你们却躲了起来,难道你们明年才来,我们也要等到明年不成?”
    小痴频频点头:“这是最佳的办法。”
    吕四卦轻笑道:“下次有类似情况,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你臭美!”梅冷心斥道:“永远不会有下次,若有,我一剑就杀了你们!”
    小痴轻轻笑着:“说也真是,前几天,你们到底躲在那里了如果碰上了,就不会引起如此大的误会啦!”
    梅冷心冷道:“我们准备去杀你这不守信用的叛徒!”
    小痴灵机一动:“你是说东方龙已到了内陆,你以为我还在跟他厮混?”
    梅冷心冷道:“不错!还好你没跟他在一起,否则我早就杀了你。”
    小痴谐谑笑着:“判断错误!我已改邪归正,现在我们是同行,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敌人,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梅冷情冷道:“你少油嘴滑舌,如果你骗了我,并非“莫拉真主”继承人,只怕你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从她以前冷酷的手段,转变为处处忍让,不难发现全在于“莫拉真主”身上。却不知她与“莫拉真主”有何关系?而这关系又似乎非比寻常。
    小痴此次重出江湖,也有心找“莫拉真主”较量较量,何在乎梅冷情的威胁?自得一笑,道:“我想很快就会继承真主职位,到时候风水轮流转……”他邪笑着:“两位现在最好善待我老人家,否则后果自己去想,不过我告诉你们,别去想比较好,因为你们根本想不着!”
    “可恶!你敢威胁我们?”
    梅冷心怒意又起,正想掴掌,梅冷情已伸手拦下她:“心儿,一切等见过真主再说!”
    小痴逍遥的晃着身躯:“对嘛!凡事总得留些后路,小娃娃姑娘,你妈就比你成熟多了!”
    这句“小娃娃姑娘”说得梅冷心恨透了小痴,恨不得一口啃了他,正想发作之际,梅冷情已斥道:“小白痴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先宰了你,再向真主说明,要你这种小混混当继承人,实在有失尊严。”
    小痴虽猜得出“莫拉真主”和她有某种宾主关系,但她也未必是人家手下,若惹得过火了,仍难免短兵相向,何况自己还得从她身上找寻武功无敌天下的“镜花”,多忍忍也是应该的。
    他自得笑着:“小混混也有翻身的一天,而且这天很快就会到来!看在你们‘苦苦追求我’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跟你们同行,走一趟苗疆,也好让你们死了这条心,甘心的承认我是伟大的真主。”
    梅冷情冷然一笑:“很好!走吧!”
    她似乎想把此事弄个明白,已催促小痴上路。
    “现在就走?”小痴面有难色:“我和慕容可人说好,明天一起带她去,我是一个言而有信重诺之人……”
    梅冷心似乎甚不喜欢听见“慕容可人”名字,已嗔道:“这事和她没关系,用不着你自作主张!”
    小痴道:“谁说和她无关?她爹还在苗疆受苦受难,事关慕容世家安危,她去救她爹,有何不妥?”
    梅冷情疑惑道:“你既是真主继承人,你怎么不放了他?”
    “放?你以为“莫拉真主”教派那么好混,说放人就放人?”小痴白眼道:“那得等我大权在握的时候才行得通。”
    梅冷心叱道:“将来你继承了,再放他也不迟,何须一定要慕容可人跟去?”
    小痴呵呵笑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能失信于人,言而无信,如何立足江湖!”
    梅冷心冷笑不已:“你的失信屈指可数,要你杀东方龙,你却投在他门下,要你不用本门武功,你却发明‘达摩窜月’,要你回来找我们,你却到处混。你这是什么大丈夫?还守什么信用?”
    小痴已尴尬笑着:“以前是小丈夫……难免会如此,现在晋升为大丈夫,凡事总该有个开始吧!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言‘逝者如斯矣,来者可追’,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你说完了没有?”梅冷心哪想到他失信毁约,还有那么一大堆理由,说的口沫横飞,头头是道?已嗔斥道:“就是不准你带她去,你再说废话,连你也不必去了!我现在就杀了你!”
    小痴潇洒笑了笑,叹道:“为什么每次我要守信时,都会碰上一些怪人怪事,好吧,我就勉强答应你……”
    梅冷心已露出得意笑容:“最好就是如此,你也懂得保住你的狗命!”
    “不,你误会了!”小痴含捉狭意味道:“我是说,我勉强答应你不跟你去了。狗命可以不要,信用不能不讲!”
    吕四卦呵呵笑着:“我支持白大侠的决定,好难得才找到能够守信用的机会,怎能轻言放弃?”
    “你们……”梅冷心霎时又已明白被他俩捉弄了,已怒冲冲的抽出贴身锋利匕首:“我就成全你们!”
    小痴以为梅冷情会出言阻止,仍不闪不避,悠哉的说:“来呀!这里一刀就可毙命!”
    他伸手指着心窝。“最好是一刀穿心,让我死得毫无痛苦,然后我们到天庭,再来个大谈恋爱,你以为如何?”
    梅冷心果真匕首直刺心窝,梅冷情并没出言或作出任何阻止举动。
    眼看刀锋就要刺向嫩红红的肉体,小痴已惊慌尖叫,两眼直瞪梅冷情,似责罪她为何不阻止她女儿了梅冷心却笑的更冷。
    还好,当锋利刀锋划过衣衫之际,小痴身躯骤然发出强劲反应力道,一箭儿快速的已往后退撞,避开了要命的一刀,然而事出突然,力道又没抓稳,这一往后撞,可跌得他腰酸背痛,连滚带撞的退丈余远,还砸碎不少青碧竹枝。
    他唉声叹气的坐走来,自我解嘲的说:“这下可糗大了!”
    吕四卦风凉话直说:“才一丈三四而已?还早得很!以前一泄三千里的气概那里去了?”
    小痴苦笑道:“所以我才说糗大了,碰上这种女人,不死已算幸运啦!”
    梅冷心虽没刺中白小痴,但逼得他狼狈跌撞而退,也发泄了不少怒意,她冷笑着,并未做第二次攻击。
    小痴已走回来,不找梅冷心而找她娘,喝道:“你干嘛见死不救?眼睁睁地想让我被你女儿杀死!”
    梅冷情冷道:“我为何要救你?”
    小痴叫道:“我是“莫拉真主’的继承人,你忍心看我被宰?”
    梅冷情面无表情:“宰了反而省事,你这种货色,随便路边捡,都有一箩筐!还想当真主继承人?”
    小痴摸着鼻头,怪异“笑着,自已竟然被她形容得一文不值?“你可别忘了,我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人!”
    梅冷情冷道:“若非你还有这么点好处,谁会要你这个便宜货?”
    吕四卦找到机会,又奚落两句:“不但便宜,还可以随时打折。”
    “妈的!便宜货?”小痴苦笑不已。
    吕四卦谐谑道:“随便啦!有打折,总也有得赚,有啥好嫌弃的?”
    小痴瞪眼道:“我便宜货,你什么货?大烂货?垃圾货?奉送货?买一送一,外加两枝棒棒糖?”
    吕四卦被他一骂,也拽不起来,困窘直笑着。
    小痴再瞪他几眼,才转向梅冷情:“不管我是什么货色,有人要就好,谈个正经的,我要带人去,你接不接受?”
    梅冷心抢口道:“不接受!”
    小痴谑笑道:“我又不是问你,在你妈面前,那有你讲话的余地?没大没小!”
    他技巧的以她娘身份在训她,说的她七窍生烟,即硬是发作不得,“你”个没完,眼眸却投于小痴和她娘之间,希望得到她娘允许。
    方才小痴未说出此话,梅冷心可以为所欲为,这并不侵犯她娘尊严,现在被小痴带出此话,她若再不理她娘,那可就大大的冒犯她娘了。
    梅冷情也不愿女儿太过难堪,稍加考虑道:“要带她去可以,不过不能同行,你可以事先和她约定在苗疆某一处碰面。”
    小痴频频头:“这话成熟多了,懂吗?小女孩,该跟你娘多多学习!别没大没小,一点教养皆无!”
    梅冷心正想发作,梅冷情已一掌掴他耳光,怒道:“我的事还要你来品头论足?什么‘成熟’?这字眼是你可以用的?”
    一个十来岁小鬼,竟然评论一位女儿都已快比自已大的妇人成不成熟?梅冷情当然无法受。
    小痴被掴得火辣辣,心头笑的仍甚开心,终究“倚小卖老”不是每个人所能办得到。
    他苦笑道:“大姑娘,你娘什么都好,就是这招‘五百斤’粗鲁了些,你可以不必学。”
    梅冷心想笑又不敢笑,右手一扬,也做出要掴人状:“我不但要学,还要变成‘五千斤’,一掌打得你飞向西天,让你们这些混混永远消失在我眼前!”
    小痴拉过吕四卦挡在前头,黠笑道:“要打,先打他好了,你掴得动他,就不用担心掴不动我。”
    吕四卦急忙闪开:“这不关我的事,西天我已去了不少趟,就把机会让给他吧!”
    梅冷情嗔道:“少在那里装腔做势,小白痴,我已给你机会,你不要,我现在就抓你回苗疆。”
    如此一来,小痴也不敢再耍,立时道:“总得告诉她们一声,现已近五更,马上天就亮了,不如慢慢步行到‘松溪’小镇,等到达该地,也刚好天亮,然后把事情交代了,我们再往苗疆。”
    梅冷情稍加考虑,衡情之下,也觉得并无多大差别,遂答应小痴。
    四人已往松溪小镇方向行去。
    行途上小痴和吕四卦走在前头,有说有笑,就像在游山玩水似的,悠哉得很,方才被虐之事已忘得一乾二净,似乎从未发生过。
    而梅冷心母女俩和两人分的甚远,默默的走着,倒像是他们请来的保镖跟班,难怪小痴和吕四卦会如此装模作样侃侃而谈,八成都在嘲讪她们母女俩的人生不正常,连最起码的,谈笑风生的自由都没有。
    然此母女俩亦相对的鄙夷小痴和吕四卦,宁愿走的远远的以和他们划清界线,也不愿自贬身份的和他们搭腔。
    双方各走各的,界线分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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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第五章怨妇情冷
    东方已现红光。
    绕过一座山头,四人已抵“松溪”小镇。
    此镇虽说是镇,却已有城巿规模,尤其是在慕容府近处,在刻意经营之下,也成为一重要买卖城镇。
    大清早,还透着点雾气,朦胧中,仍可见及行人三三两两赶着干活,有的扛着柴薪,直往大户人家、大客栈及豆浆、肉包之类的饮食店钻。
    一排长不见底的街道,就此已生气盎然的开始迎接新的一天。
    光是见着早食店所冒出的热腾腾蒸气,小痴和吕四卦就已饥肠咕噜直叫,那馋像,只差点没流出口水。
    “你们饿不饿?”小痴已问出口。
    梅冷情转向她女儿,想征求她意见。
    梅冷心白了小痴一眼,故意要为难他,冷道:“我不饿。”
    小痴岂是那么容易被人给难倒,不管答案如何,他还是“吃”定了。
    他频频点头,笑道:“大姑娘你还真能熬,说不饿就不饿,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多花几个铜板!”右手往镇西一棵大榆树比去:“你们就在那里休息休息,回头再跟你们联络,我实在饿了,不得不走!”
    他和吕四卦已快步奔向前方不远的“老记豆浆店!”
    梅冷心母女不禁往西方瞧去,榆树高枝晃动不已落叶纷飞不断,可想而知那里风势必定不小。
    “这小白痴实在太可恶了!”梅冷心不甘被耍的嗔骂着。
    梅冷情轻轻一叹道:“心儿,以后就少跟他呕气,他这种人,鬼心眼特多,一不小心就得吃亏上当,令人防不胜防。”
    梅冷心委曲道:“娘,您何不一刀把他给杀了,让他永远作不了怪?”
    梅冷情道:“以前杀了他,也许没事,谁知他又弄了个真主的继承人?于情于理,我们都得卖真主一个面子,一切等见过真主以后再说了。”
    梅冷心瞪向小痴隐入的豆浆店,骂道:“我最看不惯这种作威作福的样子!”
    “犯不着跟他呕气,咱们走吧!”梅冷情已挽着她,往镇西行去。
    梅冷心诧然道:“娘,您真的要去喝西北风?……”
    梅冷情淡淡一笑:“傻孩子,娘再傻,也不会傻得听那小白痴的话?他说的也没错,那有人不吃东西又不饿的了拐个弯,咱们找家较清静的食堂,先吃饱再说。”
    梅冷心仍呕气,不想离去。
    梅冷情道;“傻孩子,你不吃,不就上了他的当了到时他那张嘴可又滔滔一大堆话,饶不了人,你愈是跟他呕气,他就愈开心,说不定他现在已猜出你现在嘟嘴瞪眼的模样而笑不绝口呢!”
    经她母亲所言,梅冷心突然开窍了,不再上小痴的当,暗道好险,这小子果然诡计多端,还好及时发现,含有报复意味的立即跟她母亲去吃个饱。回头也想好了种种奚落小痴的话,准备让他难堪。
    小痴吃的慢,却吃的不多,吃完后,和吕四卦四处溜达,也找着了“福祥客栈”,直到客栈开了门,他俩才走回那棵大榆树。
    此时天空已透白,若非云层过于沉厚,太阳恐怕早已露了山头。街上叫卖声也渐渐多了起来。
    梅冷情母女早就在树下等人。忽见可恶家伙前来,梅冷心还故意装作“喝西北风”
    模样。
    小痴乍见两人如此憨憨傻傻的在这里干等,心头也兴起捉弄念头。
    他笑脸迎上去:“嗨!两位早安,这风吹得人满舒服的,要是能吃,那该多好啊!”
    梅冷心冷目直瞪,道:“那又如何?”
    小痴道:“你当真吃过了?味道如何?”
    吕四卦也笑道:“清清的,凉凉的,光是让它吹两下,什么馋鬼饿神也都跑光了!
    那像我们又是热豆浆、热油条、热包子,外加热锅贴、热烧饼,还煎了个热蛋,这口接不上那口热,吃得可是满头热汗!”以手掌搧着风,呼呼直叫:“哇!好热啊!命真苦!”
    梅冷心这下可逮着报复机会了,向她娘瞥了一眼,两人均露出会心一笑,她也落落大方道:“是啊!这风吹的人甚是舒服,又吹来了状元粥、鱼翅羹、叉烧包,哦,还有烤乳鸽,害我想不填饱都不行。你们看,还有两双乳鸽咽不下去呢!我看只有丢狗吃了!”
    她从身后拿出油纸包着的两只焦黄乳鸽,一副无奈的想找路边看有无野狗好丢给它们去啃。
    两人已瞪大眼珠。那晓得她们会去搞那些东西十.反而白白被挖了一顿苦,贪婪的口水直吞,吕四卦苦笑不已:“刚才果然吃的很辛苦!早知道,我就该在此喝西北风了!”
    小痴嫩脸也皱成一团,干笑着:“你们运气还真好!”
    梅冷心调侃道:“没办法,若非你指点,我那来这么多丰富的早餐?还多亏你的帮忙。”
    吕四卦已忍不住:“让我们也尝尝风尾巴如何?反正你都撑不下了!”
    梅冷心晃着手中烤乳鸽,捉狭直笑:“这可是要给狗吃的,你们自认是狗的话,就拿去吃吧!”
    吕四卦抢口道:“没关系,一样都是‘吃’,狗跟人没什么差别。”
    梅冷心终于报了一箭之仇,无奈的叹口气,道:“好吧,既然你们对狗食那么有兴趣,那你们就拿去吧!”
    她递出烤乳鸽,想交给小痴和吕四卦。
    然而小痴和吕四卦并没接过手,两人对望一眼,已哧哧笑了起了。
    小痴面有难色道:“我看……你还是留给狗儿吃好了,少说我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咽不下这东西……”
    吕四卦道:“其实人格还是挺重要的,我不跟狗争食啦!”
    梅冷心本意也只是想戏弄他俩,并没想到吕四卦会想乞食?闻言之下,并未感到太大意外,淡然一笑道:“那我只好让美食槽蹋了!”
    她收回烤乳鸽,十分无奈的晃着,并未马上拋弃,似乎有意等两人饿了以后,可能又会出言乞讨。
    小痴笑的倒是挺开心,连贪馋的吕四卦也难得的在放弃美味可口的烤乳鸽后,还能喜气洋洋。
    不过这些在梅冷心母女眼中,认为对方倒是一种苦中作乐的举止,她俩也因报了一箭之仇而心情为之爽不少。
    难道这个憋,小痴就吃定了?
    他已淡然的说:“天已亮,我们到客栈去等人吧!”
    梅冷情母女似乎并不愿意去见那慕容世家的人,梅冷情道:“你们去就可以,我在此等你们。”
    小痴道:“哎呀!来都来了,还在乎这些?反正她也不认识你们,再说你们要是不在场,她若拉着我不放,或者跟我后面,你们还是一样的碰头。”
    梅冷情想及小痴一脑子歪主意,若不跟他去,说不定又有差错,至少听他所说,已有“你不去,我带她来见你,也是一样”的味道,既是如此,去与不去都差不了多少了。
    她道:“好吧!不过不能耽搁太久!”
    “不会太久,很短的时间就够了!”
    小痴已露出一种因诡计得逞而难以自制得意的笑容,和吕四卦频频道谢:“多谢给我面子。”此种行径,似乎已有点反常也暗怀了某种捉狭意味。
    可惜梅冷心母女只觉得怪怪,却猜不出小痴又想要啥名堂?然而两人自恃武功高强,何须惧于这江湖混混的三脚猫伎俩。
    她们已随着小痴和吕四卦往“福祥客栈”行去。
    客栈坐落街道中心位置,也是本镇最繁华地区。店铺连绵数十家,但以慕容府产业气势,自该表现富可敌国之象征,是以此客栈建得十分突出,虽只两层,却高过其它房屋许多,宛若城墙中央,进出信道顶端凸出的城楼。
    客栈前,一长高悬挂招牌之木杆十分显眼,只要在街道行走,大老远就可瞧见。此时灯笼招牌已被取下,换回白天用的金色墨字招牌,太阳尚未直射,就已显得金碧辉煌,闪闪生光了。
    四人瞧瞧布置鲜雅,甚为养眼的客栈外表,也觉得慕容府有股不同于其它商家的味道。
    不知怎的,梅冷情瞧几眼之后,竟发出一丝十分不屑的冷哼,也许她太过于自视甚高呢?
    小痴也瞧见了,但他却急于办什么似的,一溜步的已跨进客栈。
    瞧向周旋于十数张精致桌椅间的小二,他已嚷道:“小二,四名贵客到!准备上等席!”
    小二转着灵活眼珠瞄向小痴,见他鼻青眼肿,暗自皱眉,嘀咕道:“这是什么贵客?”
    不过再瞄向梅冷心母女,已有另外的想法:“原来是跟班的?”
    他把小痴和吕四卦当成梅冷情母女佣仆,马上哈腰迎了过来。直笑着:“客倌里边请!”
    虽然早膳时刻已过,但对某些人来说,此时还算相当清早,而这些人往往都是富贵之人。他们当然要住在镇上第一的客栈且睡得香甜方会起床,是以已透着亮天,膳房仍相当少人,三三两两散落四处,显得十分冷清。
    小二领着四人抵达可见及街道的左窗口。
    小痴和吕四卦一副拽样的坐了下来。瞧着梅冷情母女俩,小痴笑的甚邪:“两位也坐吧?”
    梅冷情和冷心瞄了小痴一眼,似乎不愿失去身份的和两人同桌。
    小痴已出言相激:“不坐吗?随你,站着我也欢迎!”
    他和吕四卦已笑的甚为谐谑。
    梅冷心不服,冷哼一声,已坐了下来,梅冷情犹豫一下,也跟着上坐。
    至此小痴和吕四卦才真的开怀畅笑,笑的一副小人得志,笑的让人觉得他俩有若诡计得逞的奸臣。
    小二也感到一头雾水,心想着怎会有此自我陶醉的跟班?
    梅冷心已斥道:“有什么好笑?”
    小痴轻笑不已:“没什么,你们吃饱了是不是?不知烤熟的鸽子,会不会飞了?”
    梅冷心闻言,又想及方才戏耍小痴的得意事,晃起手中烤乳鸽,戏谑道:“美味当前都无法咽下了,那还不饱?唉!你们若真想吃就拿去吧!省得美食糟蹋了。”
    小痴谐谑笑道:“饿是有点饿,不过在人家客栈里吃自已的东西,有点过意不去吧?”
    他瞄向小二,露出狡黠神情,小二也报以干笑,心中所想:“这主人真小气,一只烤乳鸽算得了什么?”
    在慕容府经营的客栈茶楼,烤乳鸽只能算是小菜一道,无啥稀奇之处。
    小痴和吕四卦已笑抽了肠,却仍强行压抑,脸部已憋得通红,显得十分怪异。
    梅冷情母女笑颜顿失,冥冥中,似乎已知又中了小痴奸计,嫩白的脸已透出红云,尤其是梅冷心,手中拿着烤乳鸽,此时此景,就如在皇帝御用膳食时,千百道山珍海味之中,她却自以为自己这只乳鸽是时下珍品,还奚落皇帝吃不着,此情此景,够她窘死了。
    其实她俩若稍有经验,就该知道小痴和吕四卦混遍大江南北,岂有饭不吃饱的道理?
    那不是在虐待自己吗?
    这种事,他俩一辈子也干不出来。
    事实上,小痴和吕四卦早已有意揩油慕容府,准备大吃一顿丰富早餐,但为了避免肚肠太过挨饿,他俩总会不吃亏的先填些早餐,免得自找苦吃。
    梅冷情母女却不知情而来这么一招烤乳鸽,反而给对方有反嘲机会。本来喝西北风也罢,现在好端端的却被人反嘲,竟连一点反驳的面子都没有,更让人难受的是,两人已坐了下来,若现在离去,不就更助长小痴的气焰而自认服输?
    一时间,她俩也没了主意,光窘红的脸,怨恨的直瞪小痴,恨不得杀了他以泄恨。
    方才小痴还怕她俩不来,苦口婆心说了又说,还千谢万谢,终于把人给拐来,也让两人安稳坐下。他是该谢两位能让他演完这出戏。
    他感激道:“多谢两位能够前来,让我有再吃早餐的机会。”说完已哧哧笑起来。
    梅冷心恨得咬牙切齿,握住烤乳鸽的右手,已微微抖了起来。
    吕四卦见状,嘲惹道:“你饿了吗?要不要我点几道菜来詨你尝尝?”
    梅冷心叱道:“不劳你们费神!”
    小痴笑道:“来到人家店里,起码有个最低消费,这样好了,就来壶鸟龙茶,解解胃,说不定马上就胃口大开!如何?”
    不等梅冷心母女回答,他已转向小二,大爷般的说道:“来两壶上等鸟龙,要快!”
    小二虽应声“是”,即瞄着小痴,并未有多大举动,因为他见小痴和吕四卦不但鼻青眼肿,而且衣衫也碎烂污秽许多,和乞丐差不了多少,当人跟班还可以,若要当大爷的大吃大喝,可就待衡量了。
    他先瞄向小痴,再瞧向梅冷情,似要征得同意。
    小痴已明明了他心意,为了不让梅冷情有开口机会,他已抢口叫道:“小伙子,看着点,大爷可不是普通人!”指着黑眼框:“这些可不是人人挨得起,你知道你慕容府有个恰查某叫慕容玉人的二小姐吧?这个就是你们二小姐的赏赐,怎么样,惨不惨?你想不想来两个?”
    问及慕容玉人,小二不禁也打了个冷颤。可不是?此镇离慕容府不到十里路,二小姐随时都会来此发发威风,自已吃的苦头也不在少数,已稍带惧意的瞧向小痴脸部伤势。
    “很惨是不是?”吕四卦甚为得意的说:“普通人还吃不到呢!”
    小痴晃晃肩头,趾高气昂道:“你该明白会被她打的很惨的人,非得有两下子不可!”
    摸摸眼眶,更形得意:“这都是真拳实腿揍的,不信你摸摸看!”
    若说被挨揍,还能如此威风侃侃而谈,天下恐怕只有他们两人,而且还谈得让人深信不疑被打是件快乐的事情。
    小二哆嗦着:“不必看……小的知道二小姐……”
    小痴满意点头:“你果然是过来人,但我想你要惹了她,顶多一巴掌就了事,那像我,惹得她打了还想再打,简直是上了瘾……那种打,说有多凶就有多凶,普通人岂敢尝试?”
    小二吓得脸色发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梅冷情母女虽气在头上,此时也被小痴如此以被打为得意事而大吹法螺,给逗出一点笑意。
    小二栗道:“二小姐她……”
    他想问二小姐为何会打他们俩。
    吕四卦却得意抢口道:“她还会再来。”
    小二楞了眼:“二小姐会再来?”
    小痴含笑点头:“我们已经约好了。”
    “这……这……”小二更是骇然,小痴竟然跟她约好?看他如此得意,莫非还想再被打?
    小痴捉狭笑着:“不但是她,连夫人也会来。”
    小二瞪大眼珠:“夫人也想打你们?”
    “不,她没这个瘾。”小痴黠笑道:“她是来‘监督’的。”
    他强调“监督”两字,有意暗示夫人是来监视他被二小姐“挨揍”的局面。
    吕四卦自得一笑,道:“连你们夫人都出府了,这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啦!
    被挨打,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总得让我们吃饱吧?”
    小痴飞了一眼:“若吃不饱,元气大失,被二小姐一拳给解决了,将来垫背的可就是你喽!”
    小二被两人搭搭唱唱,唬来唬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不知如何是好,瞧着小痴,转向吕四卦,再瞧向梅冷情母女,复移向几位客人,最后落在离门口不远,大黑长框后面的掌柜身上。
    掌柜约四十上下,身材适中,祥和脸容挂着一副金边眼镜,配上素色丝绸长衫,领口镘着黄金如意图案,十足生意人模样。
    他正摘下老花眼镜,远远瞧着小痴及梅冷情母女。慕容府手下,自有两下子,他也听了个七八成清楚,此事,凭经验,他可有点相信,因为在慕容府附近,除了二小姐,任谁也没这个本领把人打成如此惨兮兮。另外昨天有人闯府一事,他也得到消息,要注意找寻两名怪物,一高大却像小孩,一魁梧却似和尚头,不就是眼前这两位?
    不管如何,他得先安抚两人,等联络上慕容府再说。何况小痴还提到连夫人都要来,这可就更不能得罪人家了。
    他已含笑点头,指示小二照常招待。
    小二求之不得,吓坏的心,稍微有了依靠,且希望小痴和吕四卦吃得饱,待会儿能够挡下二小姐,免得他垫背。
    他干笑道:“两位要吃什么?小的马上送来。”
    小痴睨眼邪笑:“你想通了?很上道嘛!其实你要是能挨,被敲几下又有何妨?我保证你马上就飞黄腾达。”
    小二苦笑道:“二小姐的功夫,小的不敢领教,碰上她,能捡回一条命,那是祖宗八代保佑了,上次一个巴掌,小的下巴足足吃了三个月胀馒头,一排牙齿差点就掉光,小的那敢再去惹她!”
    小痴频频点头:“还不坏嘛,仍是可以造就!”
    小二苦笑不已:“这还算不坏?我命都快丢了……”
    小痴回答的很绝:“就是因为你的命没丢,所以才可以造就,二小姐若来了,你挡个两二拳还可以吧?”
    “那我非死不可!”
    小痴呵呵笑道:“对你,我的理想要求不高,能挨几拳,就不失造就你的代价。”
    小二愕然道:“你造就我,只是想让我挨二小姐几个拳头?”
    小痴含笑点头:“这是你死前唯一的功用。”
    吕四卦呵呵笑道:“挨几拳,那是高估你,我看你的脸,很像那种‘一拳毙命’的薄命相。你要小心吶!”
    小二苦笑不已,好端端的被人说成薄命相?不过想及二小姐种种不讲理手段,这“薄命相”三字,说起来也不为过份,他默认了。
    对小二,嘴皮子也耍得过瘾了,小痴才想及还有两位坐冷板凳的美人儿,心想着,也该轮到她们了吧!
    他已邪笑的瞄向两人,随后转向小二,大爷般的点起菜来:“小二,我要三只大箝脚的龙虾大餐!”
    他想以及前在杭州西湖“佳宾集”用餐时,小二曾送来一只“战败”而只有一只大脚的龙虾,现在他可要选择三双脚“战胜”的龙虾,以弥补上次损失。
    小二不解:“龙虾怎会有三只脚?……”
    小痴得意而捉狭道:“你们龙虾难道不新鲜?”
    小二急忙道:“不,每只都活跳跳,每三天都有专人从东山岛送来,养在水池里,新鲜得很。”
    “这就对啦!”小痴瞄向众人,得意的说:“活跳跳的龙虾,难免会打架,打嬴的就有三只脚,我当然是要吃打嬴的。”
    众人为之恍然,都觉得想笑,对小痴的怪论调,还真拿他没办法,总有一份歪理存在,让人不知如何去拂却它?
    小二苦笑道:“不知二位要几只‘战胜’的龙虾?”
    吕四卦眉飞目扬道:“先来五只,总得让它们有时间打仗,分出胜负吧?”
    小二苦笑:“是……”
    小痴瞄向梅冷心,嗤嗤笑着:“再来一只‘烤乳猪’,要嫩、要Q、要香、要爽口不油腻,再加一些姜丝、沙茶,烤的时候要撒点陈年汾酒;我对吃,最是挑剔了!”
    小二连连应“是。”。这话说得梅冷心嫩脸更红,这烤乳鸽的配料,火候那能比得上人家那种几近于美食专家的调理方式?
    自已方才还大言不惭的奚落人家?现在窘得可恨不得立时有个地洞可钻。
    可惜没有地洞,她已羞窘的暗自咬牙,待会儿离开此地,非得狠狠教训这个小白痴不可!
    很快地,色香味俱全的大餐已送上来,鲜红大龙虾果然每只都是三只脚的“战胜者”。
    烤乳猪烤得又嫩又香又Q,摆在芥菜青绿盘中,更让人垂涎欲滴。
    小痴礼貌的瞄向梅冷心母女:“两位饿了没,吃一点如何?保证和喝西北风的滋味不同!”
    梅冷心冷道:“谢了,我们不饿!”
    “噢,不饿?”小痴捉狭一笑:“那多喝茶,茶喝多了,饿的比较快,到时候……
    也许乳猪……还在吧?干脆我把头留给你们……”
    说着,他认真的往烤乳猪那颗脑袋揪去,然后恭恭敬敬地摆在一旁,已嗤嗤笑起来,所幻想的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在啃猪头,这将会是何种难得一见的局面?必定很有趣吧?
    梅冷心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猪头狠狠塞住这小白痴不饶人的嘴巴,最好能把他给噎死。
    梅冷情已嗔道:“要吃快吃,还噜嗦什么?再说废话,小心我割掉你舌头。”
    小痴瞄了几眼,甚受委屈道:“何必呢?何必不想吃就生这么大的气呢?我可是一片好心。也罢,你们不吃,我可就不客气……”放下猪耳朵,抓起切鱼专用小薄刀,和银箸故意打得叮叮作响,兴致高昂道:“就从大龙虾先来!嗯好香好嫩啊!”
    他和吕四卦已大摆姿势,吃起龙虾,以及烤乳猪,姿势之多、之逗人,实叫人难以想象,有时一块嫩虾肉,一连嗅了十余次,舔了数十下,还在梅冷情母女面前晃足了门面,才舍不得的吃入腹中。
    这段时间,恐怕是梅冷情母女一生中最窘困一次,几乎咬牙瞋目,已到达无法忍受的地步。
    但小痴戏耍人也有一套,见着两人快翻脸了,马上又摆出低姿态,让俩人火气稍歛,等两人气消得差不多了,又重新开始戏耍,逗得不亦乐乎。
    时间一分一秒溜逝。
    耽搁并未多久,镇西已奔入两只雪白快马,马上坐的正是左青姿和慕容可人母女,左青姿换了一套青色缎绸便装,梳理整齐的头发仍系着金质凤凰发钗,随着快马飞舞,就像活生生凤凰要飞向苍穹般引人注目。
    慕容可人一袭白色近淡水蓝劲装,修长腿儿套着短靴,再缠着蓝色交叉型窄边腿带,更显得飘逸大方,乌黑齐胸秀发飞往背后,恁地随风卷抒,韵律的起伏飘掠,那份潇洒足可迷倒天下众生,不禁使街道男女为之瞠目,紧紧瞅着美人不放,而大呼美绝天下,莫过于慕容府大小姐可人了。
    母女俩已直奔“福祥客栈”,她们来到,立时引起小镇一阵骚动。
    这当然也避不了小痴的好奇。一个探头往窗外瞧去,他已呵呵笑起:“来啦!付帐的来了!”
    梅冷心母女闻言,虽自恃身份,不愿与小痴同流,但仍瞥眼往窗外瞧去。
    这一瞧,梅冷情突然如触电般站了起来。一径的瞪着左青姿,似想看清到底是不是她。
    骏马飞也似的很快掠至客栈门前,掌框已迎门而出,必恭必敬拱手直道:“欢迎夫人,小姐大驾光临!”
    左青姿和可人跨下马,很快走入客栈,举目已往四处寻去。
    小痴立时招手:“嗨!两位早啊!我刚吃完三只龙虾,还差几只,马上就能随行出发了!”
    左青姿转身,目光触及梅冷情先是一片突兀,随即认得清楚,脸色登时大变,愕然道:“是你?”
    梅冷情早已冷若冰霜,闻言更形冷漠,想出言,邦又不知该说什么?一时也冷目瞪着左青姿。
    小痴怔了怔,随即笑道:“原来两位还认识,那太好了,现在可说是一家亲,咱们一起去救人……”
    话未说完“啪”的一声脆乎,他已吃了梅冷情一个耳光。
    梅冷情怒喝:“你这小白痴,怎么没说她要来!”
    “我……这……”小痴被打得莫名其妙,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张望于梅冷情和左青姿之间。吶吶道:“不是说过慕容家的人要来,当然是包括夫人了……”
    左青姿也冷哼一声,斥道:“白小痴你为何找她来?”
    小痴哭丧道:“她也要找慕容红亭,所以我就……”
    “哼!”左青姿哼的更冷转向可人:“我们走!”说着掉头就想走。
    慕容可人那想到从来难得生气的她娘,今天会如此失常,登时也慌了心。
    “娘,我们还要去找爹……”
    左青姿冷瞋:“不必去了!”她仍往屋外行去。
    慕容可人惊慌追出:“娘,爹会有生命危险……”
    “有那女人在,他死不掉!”
    左青姿脸铁青,跨上骏马,就要往回路奔。
    慕容可人回身瞧了梅冷情一眼,似乎也想及某种事情,淡然一叹,再瞧向小痴,露出失望表情,也随之跨身上马准备离去。
    小痴见状大急,三步作两步跑,追了出来:“喂!你们不能这样就走了!我的一切全在你们手中啊!”
    他很快追奔至屋外。
    左青姿已策马奔离。
    慕容可人瞧向小痴,淡然道:“我们不去了,你走吧!”
    她也策马追向她娘。
    “你不能走!”小痴又叫住她。
    慕容可人冷道:“我娘不去,我总得问明原因,你为何要我去?”
    “你误会了……”小痴干笑道:“你去不去,那倒在其次,问题是……那些酒菜钱……”
    慕容可人脸色不由一变:“你叫住我,就只为了那些酒菜钱?”
    小痴尴尬点头:“我以为你们会请客……所以……我现在一毛钱都没有……”
    这话是如此的唐突佳人,慕容可人以为他仍想挽留自己,如此,纵使不能去,也觉得宽慰不少,没想到小痴竟是俗不可耐,为了酒菜钱才叫住自己,这对一个自视甚高的她,伤害不可谓不小。
    她强行深吸口气,露出僵硬笑容:“白小痴你实在很可恶!”
    说完已转向掌柜:“他爱吃多少就让他吃多少!”
    话声未落,她猛策马缰绳,怒马狂嘶,人立而起,随后展蹄狂奔,直冲镇西,一溜尘灰霎时卷起,又快又急的拖得好远,卷得好高,好乱。
    小痴不禁升起一丝愧疚,他并非有意如此,只是情势所逼,若不说,待会儿准被剥皮。谁又料想得到,好端端的,竟会如此旁生枝节?
    望着滚滚尘姻,马蹄声都快飞绝,小痴只有苦笑着。
    梅冷情母女也走出各栈,梅冷情又给了小痴一巴掌,怒道:“这笔帐,咱们慢慢算!”
    她俩已向镇东奔去,走的甚不高兴。
    吕四卦抚着双颊,苦笑的走出来,想必也挨了不少耳光。
    他苦笑着:“我招谁惹谁?老是被挨打?”
    小痴无奈道:“谁叫咱们碰上了神经婆?大的,小的都一样。”
    小二已走出来,似笑非笑的说:“怎么二小姐没来,换成大小姐?”
    小痴白眼道:“你没看到她们母女比二小姐还凶?难道真的要把你们客栈拆了不成?”
    小二轻笑不已:“还好,你们龙虾大餐没有白吃,又挨过了一关。”心想一个巴掌换得一餐仍是值得。
    吕四卦笑道:“我看下关准死无疑!”
    他想梅冷情母女气冲冲地走了,若再碰上她们,包准吃不完兜着走。
    小痴摸摸脸颊,本也苦笑,突然想起此次重出江湖,乃是有所为而来,岂可任人欺负,这两天种种吃瘪,可说全在于对女人太过于柔弱,才会连番失利,现在他可要狠下心来,好好表现表现。
    “什么准死无疑?”小痴不甘服输的说:“她们再乱来,俺照常赏她们几个耳光,走,她们不去,咱们自己去!”
    说着已大步往镇南方向行去。
    吕四卦也觉得不能老是丢人,挺起胸膛,向小二甩甩手,大爷模样道:“记帐,俺会叫你二小姐来付!我很忙,下回见!”
    他也一晃晃的追向小痴。
    小二也搭搭唱唱,含笑的说:“两位客倌慢走,希望下次见着你们时,能完好如初,这就不失小的特地为两位准备的‘战胜’龙虾餐了。”
    他声音并不小,虽两人已走远,仍能清晰听见。
    小痴回过头来,颔首道:“下次我要吃真的龙肉,你好好准备吧!”
    得意笑声中,已消逝通往郊区的泥道上。
    小二稍嘲惹道:“龙肉?再多的龙肉也禁不起女人的巴掌!”和掌柜照了一眼,他也步回客栈,阔始收拾残羹散肴。
    阳光已透出云层,亮丽夺目,温煦的早晨,特别让人精神抖擞。
    梅冷情和左青姿为何相识?而她俩之间又藏有某种间隙存在?
    否则怎会一见面就水火不容?这其中又牵涉了什么秘密?
    坐在镇南不远,小径旁的一棵古榕树下,小痴和吕四卦也在想这问题。
    吕四卦道:“江南慕容府,照理来说,是和‘七花门’敌对的,左青姿如此对待梅冷情,自是理所当然。”
    小痴道:“我看问题出在慕容红亭的身上!”他神秘一笑:“说不定是缠绵悱恻的三角恋爱!”
    吕四卦道:“这也就是我要说的。他们若搞恋爱,不就受到正邪不两立的限制,怎会搞得起来?”
    小痴自得一笑:“所以注定是悲剧嘛!”
    吕四卦灵机一动:“就像你现在一样,你在追慕容可人,然后梅冷心吃醋,想杀了你,再加上慕容玉人的从中作崇,哇!是四角恋爱简直就是她们的翻版,剧情节节高涨,高潮迭起!”
    小痴呵呵笑道:“加上你就是五角关系了!必定更加高潮!”
    吕四卦干笑道:“我不要!如果天下女人都像她们这样,我宁愿出家当和尚。”
    小知戏谑道:“你若当和尚,一定是不守戒律的和尚!”
    吕四卦自得一笑:“这至少可以骗过她们,形成保护作用。”
    小痴笑的甚邪:“算了吧!这年头,要和尚的女人可多的是,想当时九仟和尚差点就栽在阿桃的肚皮下,这可不是假的。”
    他说的乃是在小茅屋,为了恢复功力而找来妓女一事。
    吕四卦想及此,也干笑不已:“看样子,当和尚亦是一件非常危险之事,得当太监不可了。”
    小痴邪眼道:“你就认命吧,若女人要喜欢上你,管你是谁,她通通都要,躲也躲不掉。”
    吕四卦干笑问道:“为什么会如此?”
    小痴老成持重而神秘道:“很简单,你没听过‘恋爱使人头昏眼花’,也该听过‘爱情是盲目的’,这比吃什么迷幻药都来得够味!”
    吕四卦频频叫懂的点头,随即又问:“你谈过恋爱没有?”
    小痴狡黠道:“聪明的人是不谈恋爱的!”
    “哦?”吕四卦不懂。
    小痴得意解释:“谈恋爱可不是那么闹着玩的,若失恋了,更是痛苦万分,何必找罪受?那天若想要情人,老婆,拿根铁锤到街上,看中意那个就敲那个,敲昏了就扛走,岂不也省事多多。”
    他的怪理逗得吕四卦呵呵直笑:“要是她醒来又跑了呢?”
    小痴胸有成竹:“多敲几个不就成了?若她还敢跑,拴个链子在她脖子上,照样能留下她。”
    吕四卦轻笑不已:“这不就和狗儿差不多了?”
    小痴斩金截铁道:“对某种人,是有必要如此的!”
    两人共同想的是“慕容玉人”,已视目的呵呵笑个没完。
    不久,笑意已发泄,吕四卦才问:“咱们真的要去苗疆?”
    小痴点头:“当然,以前受的鸟气,总得要回来!”
    “可是……你的武功……”
    小痴耍了几招,也透出几丝强劲掌风,甚满意道:“武功高强,天下无敌。”
    吕四卦道:“但是昨天……怎么不灵了?……”
    小痴窘然一笑,随即恢复拽样:“哎呀!这都是我太仁慈,不忍心伤害那些姑娘,才会如此,若是对付莫拉真主,他十个也不够死!”
    吕四卦嘲惹道:“希望你别再出差错,这可不是闹玩的!”
    小痴自我解嘲道:“大不了,真的去当真主,死不掉的啦!”
    吕四卦心中毛毛的:“像‘兽人’一样,没有灵性,只会杀人……好恐怖……”
    小痴道:“反正那时,咱们也没知觉,说不定还会感到快乐呢!”他嘿嘿轻笑:“杀人为乐,倒也独一无二。”
    吕四卦知道他是非去不可了,自己虽担心,却也没到达那种逃避的地步,定定神,又问:“那两个婆娘,她们会不会再来?”
    小痴道:“哪两个?姓梅的还是姓慕容的?她们都叫婆娘。”
    吕四卦道:“姓梅的,她俩比较凶悍,得防着点!”
    小痴道:“不一定,不过我们去了苗疆,她们一定会赶去。”
    “为什么?”吕四卦问。
    小痴得意道;“为了仇啊,咱们跟她仇深似海,她们必须弄懂我的身份,然后再把我们大卸八块,这种机会她们怎会放弃?”
    吕四卦稍带惧意:“要是她们真的跟来,该怎么办?”
    小痴洋洋得意道:“那我就变成莫拉真主,要得她们团团转!”
    他已起身,意气昂扬的说:“走吧!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两人已动身往正南方向出发,当真无所忌惮的想找莫拉真主算老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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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第六章再探神窟
    七天后之早晨。
    两人已抵苗疆部落,两人为了隐去身份,还扮成苗人装束,大红花绿的衣衫、夹袄穿在身上,果真有点苗人味道。
    他俩在部落中打转,想打听神殿下落,忽而才想到自己连一句苗话皆不会说,何从问起?
    想找中原来此作生意的商人打听,都因自己一身苗服,而不敢搭腔。
    不得已,两人只好自已摸了,他俩想到“绝命幽湖”还有个“要命郎中”满成巧,若找到他,照样可以探知神殿下落。
    他俩已调头往幽湖禁地行去。
    幽湖四周仍是瘴气四溢成雾,围在四周竹墙,插挂不少骷髅仍在,神秘之间犹充满死亡气息。
    两人找个较隐密草丛,已拨开竹木篱笆墙,刚探头想锁过之际……
    两声脆响已传出。
    哇的痛叫,小痴和吕四卦抚着脑袋,赶忙缩了头,急叫着“好痛”,心知有埋伏,立时凝神戒备。
    曾几何时,梅冷心已立在篱笆另一端,手中甩着短木棒,嗤嗤笑着。这两棒,敲得她十分开心。
    小痴乍见是她,已苦笑不已:“真是倒霉透顶,连肉包都长在头上!”
    吕四卦骂道:“小娃娃,俺是欠你揍不成?从中原追到苗疆来,追老公也不是这种追法,你害不害臊?”
    梅冷心谐谑直笑:“你们不是要见真主,我是来带你们去的。”
    小痴愕然;“你见过真主了?”
    “不错。”梅冷心含笑点头。
    小痴暗道槽了,这不就等于事情穿了帮?他还是镇定若常:“那你该知道俺的身份不同凡响吧?”
    梅冷心挥挥手中短棒,轻笑道:“是啊!头上都长了瘤,身份自是不同了。”
    言下之意,已有“我都敲了你,你又算什么?”
    小痴眼看不妙,已想走为上策,心已想定,反而轻笑起来:“这么说,你已识破我的诡计了?”
    梅冷心淡然一笑:“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想要知道答案,还是去见真主一趟吧!”
    小痴轻笑道:“要这么麻烦吗,我现在觉得,我已经是真主了!”
    说话间,和吕四卦已慢慢站起来。两人默契的准备捉人。
    梅冷心似胸有成竹,仍怡然而笑:“你们想反……”
    “抗”字未出,小痴已快速伸手穿过篱笆,想掀住梅冷心手中木棒,吕四卦也同时伸手捉人。
    然而梅冷心稍后退半步,已从容避开,奚落的笑着:“这篱笆就像铁牢一样,把我们隔开了。你奈何不了我的。”
    小痴不服叫道:“我不信!”
    他和吕四卦又伸手抓了数回,惹得梅冷心如在看猴戏般笑着。
    小痴火了心,突然撞向篱笆:“抓不到你,我就不信压不着你!”
    话声未落,篱笆虽有手臂粗,岂能禁得起两人猛力撞击,叭地一响,基部断裂,整片已往梅冷心垮压而去。
    梅冷心一时大意,如今想躲都来不及,连出掌击碎木杆都不成,尖叫一声,硬是被木篾笆压在地上,狼狈得很。
    小痴和吕四卦已呵呵笑起,小痴得意道:“我奈何不了你?现在你该知道什么叫泰山压顶了吧?”
    吕四卦捉狭道:“比起上次梅庄,从百丈高崖往下掉,撞破屋顶,压垮床的滋味如何?”
    梅冷心被压个惊慌,那还听得进去?已骇然的尖叫起来。
    叫声方起,四处已闪出不少布衣教徒,各自拿着兵器围了过来。
    小痴见状,感到不妙,赶忙叫声“快溜”,和吕四卦舍弃梅冷心,甩头就往回路钻。
    可惜钻出草丛,早就被人给断了后路,人潮围满一大圈。
    “妈的!我偏不信邪!”
    小痴不甘受困,已开始耍起武功:“来一招‘清风拂面’!”招式顺势而走,再往人群带去,呼啸一宰,倒有七八人经不了强大掌劲而被击退。
    吕四卦也不敢怠慢,双拳四脚全用上了,踢、踹、砸、扫、劈……样样都来,如虎入羊群,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边打边退,战得甚是从容,教徒虽多,邦乏有高手,似难以阻挡两人,尤其小痴此时功力又出奇的好,甩手带掌之际,劲道源源不断劈出,简直凌厉已极,他以为自已武功全恢复了呢?
    事实上,是他打上了瘾,只要出招,就有收获,根本不必去想如何应敌、如何出招,只要不想,形意混融,即能达到内外俱忘“空”的境界,当然威力勇猛无比。
    梅冷心已击碎木栅篱笆,爬了起来,突见两人就快冲破重围,立时轻喝一声“不准让他们走脱了”,人也飞身而起,急起直追,一个掠扑,单向小痴,随身携带匕首已刺了过去。
    小痴打得正顺手,见她来势不弱,出手方位又准又狠,轻轻一笑:“‘梅花穿心手’第十一式‘寒香晴吐’,杀着在第三连环变化的‘截香脉’,俺可用‘千叶手’第七招‘擎雨秋叶’迎招。”
    只见梅冷心匕首连刺三刀于中宫位置,马上旋身而起,快速的截向小痴左侧原该是“少冲”脉的位置,其势之狠准,实属少见。
    幸好小痴早有防备,闪身向后,双手擎上,等待匕首切向左胁,再一个倒打,飞身而起,头下脚上的掠向梅冷心背后,左手自然的一推,正好打在她臀部上,啪的一响,十分轻脆。此招就如荷叶擎满了雨水而往下倾泻,等雨水倾光,随又弹回原位,而梅冷心身躯正好落在荷叶本位,难怪会吃了一掌锅贴。
    梅冷心霎时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你无耻……”
    大喝之下,她已乱攻。
    小痴本也无意要打她屁股,但自已若不舞完全招,可能就无法发出功力,在一楞之际,被她逼得节节败退,不过他仍口不饶人:“大姑娘,我这招‘回风屁’你还满意吧?”
    “你无耻!”梅冷心咬牙,杀招尽出,拚出全劲,一味猛攻,一时也迫得小痴手忙脚乱,险象又生。
    小痴眼见若再不扳回劣势,可能就要受制,当下定定神,从头再来,又跳舞般耍起功夫,希望能引带体内真力。果然几招下来,又渐入佳境,已反败为胜。
    “怎么样了俺武功进步神速吧?”
    梅冷心心头惊骇不已,她不知小痴武功怎会时高时低,而且有愈战愈勇之势,不禁改走游斗,心想先找出原因所在再说。
    几招下来,她已发现小痴必须练完一整招,然后再借招式之冲、掠、劈、砸、刺……
    等攻击性时,才能使出强劲内力,其它划线的招式变化时,则劲道全无(如一剑刺向前力,则有劲道冲向前方,然后如彩虹般划弧时,劲道已失,直到彩虹堕往另一头,可发展成“劈”诀时,又可生出力道)。
    有了这个发现,她已欣喜若狂:“小白痴你死定了!”
    待到小痴换招划弧之际,她已舱身而起,劲化出弦之箭,匕首带出一道光束,直撞往小痴左肩,心想砍不下他一条手臂,刺个血窟窿自无间题。
    然而她却猜错了,小痴动招全在意念之间,脑门愈空愈见效果,愈是让小痴料想不到,愈能激出他潜在力量。
    只见他在惊愕之下,随手击出一掌,封向梅冷心。掌劲蓦化长江骇浪,冲得梅冷心呃然闷哼,倒摔丈余远,连周围掠阵教徒皆受掌劲波及而迫向后力,个个露出骇然脸容瞧着小痴,不敢再攻前。
    梅冷心已嘴角挂血,似乎伤的不轻。
    小痴得意的拍拍手掌:“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以前让着你,你当真我怕了你不成?”
    梅冷心不甘受辱,玉牙一咬,已恼羞成怒的抖起匕首,再冲了过来:“恶贼………
    你找死……”用的是那招“达摩窜月”。
    小痴黠笑道:“这招我也会,不过我不能玩……”
    他随地的舞跳着,准备不想招式,以不变应万变。
    突地,又有一道快若流星之青影以一种无法想象的快捷速度超前悔冷心,直撞向小痴,,那股咻出的劲声,已让人感到血气翻腾。
    小痴顿感压力倍增,想都来不及想,危急万分之下,突地伸出两掌已封了过去,就像在击碎巨岩般。
    双方一触,轰然巨响,青影已被击退,飞高数丈,小痴却连连退了三步,惊愕的瞧向来人,不敢相信此人武功之高,竟然不在“通天和尚”之下?
    他难道会是莫拉真主?
    没人知道,因为他在倒掠之际,又以奇快的速度隐没林区。
    他似乎专为偷击小痴一掌而来。
    小痴被他迫退,也因而避开了梅冷心的杀招,仍怔楞的望着青影消逝地方,猜想着他是谁?该不会是武林第一高手“镜花”吧?
    然而由不得他多想,青影消逝不到三秒钟,森森林中又已飞出数条身着橘红色道袍形式却剪裁十分合身的教徒,他们全部蒙着脸,连头发都在布巾中,只露出两颗闪茫茫眼光。
    他们全部掠往吕匹卦,似乎想先拿下吕四卦以当人质。
    小痴正感不妙,大喝“吕四卦快闪”,“一炮冲天”的绝顶轻功顿展,化作流光闪电的冲向那几名教徒。
    然而这些人似早经过指示,马上兵分两路,三人掂向吕四卦,两人迥身封向小痴,在小痴快撞至之时,已撤出白色软网,罩向小痴。
    小痴救人要紧,不闪不避,硬是撞了过去,连带扯动软网也拉动两名橘衣教徒,再撞往另三名教徒。
    事情太过突然,众人皆感措手不及之际,已撞成一团。
    小痴猛不可挡的撞退那三名橘衣人,正庆幸自己及时赶到,想揪掉挡在身前的软网以救人:“吕四卦,俺功力还可以吧?”
    吕四卦也欣慰笑着:“进步多了!”
    他正想爬起,谁知先前撤网而被小痴扯拉向前的橘衣教徒,不再揪扯而想里住小痴,反而改变目标加速冲往前头,罩向吕四卦。
    网是张在小痴和吕四卦之间,如今反罩吕四卦,依然易如反掌,只一带过,吕四卦已被软网给裹往。
    小痴惊骇急叫:“快扯开!”
    他想再次扑上,但为时已晚,三名教徒已挡在他前面,不攻击,不发掌,并排而立,形成一座肉墙。
    小痴一次撞退他们数步,他们又爬起,挡着不放,小痴接连撞了两次,突然内力为之消失,他知道自己一心想着要撞人,反而使内力提不起劲。眼看再撞已是不行,只有从头开始舞出招式,希望能奏效。
    他的功夫,简单的说,只要打得愈急,愈危险,让他无从想起招式,或想打倒某人,全凭自然反应来迎敌,当能发挥最大功效,然若苦思要发招对敌,则万万得不到掌劲,变得徒劳无功。
    青衣人似乎知道他的弱点,改叫橘衣教徒以不动制万动,居然迫使小痴得须以招式来带动劲道。
    小痴一连舞出异招数回,终于稍带起劲道,邪声喝叫:“放开吕四卦,否则劈死你们!”正准备攻击之际
    远处突传来甜美笑声。
    不知何时,美丽大方而丰硕健康的“护神女使”秋海棠已慢步走了过来,她混身散发着命男人难以抗拒的媚力,总让人心跳不已。
    她爽朗一笑:“白小痴,别来可好?好久不见了……”
    小痴见她到来,心知要逃走已相当困难,只要她一叫,千万苗族必定盲目追杀。自己若不被杀死,也会活活被累死。
    既不能逃,只有装了,他也笑道:“秋姑娘,我终于想想通了,所以我又回来了。”
    秋海棠淡然一笑,丰满胸脯微微抖颤,甚为撩人:“噢?你是说你想当真主了?”
    小痴含笑道:“不错。”
    “你该不会在骗我吧?”
    “不会,我想通了。”
    “你想通什么?”
    小痴指着这堆教徒,含有报复的呵呵笑道:“这些家伙不如俺是何等身份,竟然冒犯我老人家又杀又打,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俺得恢复真主身份,好好收拾他们。”
    秋海棠轻笑不已:“哪有教主对门徒施展报复的?”
    小痴得意而邪恶道:“凡事都有个开端,新真主要来个伟大的新革命,此事就从我开始吧!”
    秋海棠笑的甚开心:“你别忘了当真主,还要经过考验……”
    “那些都是小事。”小痴邪笑的瞄向五名橘衫蒙面人:“只要能报仇,我心甘情愿。”
    他喝道:“还不快把人放出来!”
    五名教徒犹豫的瞧向秋海棠,希望得到指示。
    秋海棠急忙道:“你可别生气,他们都是忠心耿耿之徒,若你当上真主,要他们死,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小痴冷笑不已:“我正想要他们如此!”
    秋海棠轻叹而笑:“若将来你接掌教派,不知会变成何种局面?”
    小痴得意道:“这你就不必担心了,以后你就会明白。”
    秋海棠无奈的笑着,也示意五人放开吕四卦。
    吕四卦脱困而出,狠狠的瞄了五人一眼:“咱们最好相见不恨晚,愈快见面,我这副真主愈快叫你们脱层皮,没大没小的!实在乱来!”
    五人似如哑巴默立着,连眼神都一样冰冷而无感觉。
    秋海棠淡笑道:“两位真主,可愿随属下回宫?”
    小痴威风八面的摆摆手:“带路”他又道:“记着,别让那五名老混蛋给逃了!还有这恰丫头!”
    他瞄向梅冷心,已嗤嗤笑起。
    梅冷心嘴角血痕虽已抹去,但仍留有淡淡红迹,她冷笑着:“你未免得意的太早,人家要不要你,还是个问题,到时你被贬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小痴轻笑道:“放心,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秋海棠打个圆场,笑道:“梅姑娘,一切等进了宫再说如何?”
    梅冷心再瞪小痴一眼,随后转向秋海棠,已笑颜顿展:“秋阿姨你照规矩办就是,我不打扰。”
    “阿姨?”小痴愕然瞧向秋海棠:“你是她阿姨?”
    秋海棠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也不可能大梅冷心三岁以上,她怎会当上人家阿姨?
    小痴感到十分不解。
    秋海棠轻笑道:“她娘是我结拜大姐,她当然叫我阿姨了。”
    小痴虽频频点头,道:“这倒是了……”心中却在想秋海棠的真实身份到底为何了怎会到处都有亲朋蜜友?
    秋海棠见他已楞憨不动,已含笑催促:“大真主,咱们可以走了吧?”
    小痴鹜地醒来,颔首直笑道:“是,秋女儿。”
    小痴得意直笑:“我是真主,到时收你为女儿,这不为过吧?”
    秋海棠红了脸:“可是……这还早……”
    小痴黠笑道:“这都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我马上有个孙女儿是逃不掉了。”
    说完,他和吕四卦已大笑起来,笑的甚是捉弄人。
    梅冷心脸色再变,却无言以对,手中匕首抖个不停,恨不得切下小痴脑袋当球踼。
    秋海棠深怕双方又闹僵,赶忙走向梅冷心,含笑道:“别理他这疯子,就算他要当真主,我也会替你出这口气,回去再说如何?”
    闻及秋海棠要为自己出气,梅冷心心情稍为平静,总有报复的一刻,此时人多也不.便闹的过火,只有等进了神殿再作打算。
    她已强忍怒气,随秋海棠进宫。
    神殿依然雄伟肃穆,坐落幽静林区。
    小痴和吕四卦仍和已往一样,被送至那间宽广如宫廷般的大浴室。
    有了一次经验,两人在美女服侍下,洗得甚是舒畅,随后又穿上宽松乳白色长袍,好似又要重新接受新真主的仪式。
    洗完后,婢仆已散去,两人躺在豪华大床上,暂时享受一番舒适。
    吕四卦有点不安:“小痴儿,你当真要接真主职位?”
    小痴回答甚是得意而肯定:“当然。”
    吕四卦忧心忡忡道:“可是她们那些考验……”
    “谁说当真主要经过考验?”小痴笑的甚邪。
    吕四卦愕然:“那你想……”
    小痴得意的晃了晃肩头:“凭我们武功,岂能任她们摆布?”转向吕四卦,细声而狡黠道:“待会儿见着真主,咱们就一涌而上,来个擒贼先擒王……”
    吕四卦眼睛一亮:“你是说篡王位?”
    小痴得意道:“有何不可!我不但要当真主,还要当真主头上那位‘真正’的主人,才显得够威风!”
    吕四卦登时呵呵笑起:“这些臭女人,也该尝尝咱们的利害了!”他兴致高昂而捉狭道:“要是篡夺成功,你准备如何整他们?”
    “这个……我倒还没想过……”小痴沉思半晌,眼眸突然一亮:“就先教他们学中原话!呵呵!奶奶的!专说些土话,这样很容易产生代沟的!”
    吕四卦道:“你要如何教?咱沟通本就有问题。”
    小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
    两人想及此事,已视目笑的合不了口,真以为自己已是真主呢?
    不到盏茶功夫,秋海棠已含笑走了进来,领着两人,去见“莫拉真主”。
    走过熟悉石造秘室,已抵神殿。
    四周墙上火光闪闪,一把把碧惨惨,映着清冷地面,以及神殿尽头那双牛角怪兽,一股神味隐隐泛出,只是邪气太浓了些。
    魔鬼雕像前摆了两张太师椅,梅冷情母女静坐其中,此时正冷目的瞧着走进来的小痴和吕四卦。
    五名橘色蒙面教徒则立于台阶上牛角怪兽两侧冷目如电戒备着,似乎是莫拉真主的贴身保镖。
    小痴走近,见及有护卫把守,心头暗自嘀咕如何下手方为妥当。
    吕四卦则已飞个眼,想征得小痴是否照计划进行。
    小痴从容一笑:“等真主出来再说。”
    吕四卦也不多问,仍跟着往里边走。
    小痴见及梅冷情母女,甚是逗人的招招手:“嗨!好久不见了,你们还是忠心耿耿坚持要当我的部下,我实在很感动。”
    梅冷情冷哼一声,不屑回话。梅冷心则冷笑不已,右手不自主的抓向腰际,似要抽刀宰人,然这只是她表现满恨的举止,她并不想在此杀人。
    秋海棠含笑道:“白小痴你误会了,她们不是本教门徒。”
    “不是吗?……”小痴邪邪一笑:“看她们那么乖的坐着,若不是……也差不到那儿去吧?”
    秋海棠道:“这就要看你将来如何对待她们了!”
    小痴一字字如丢砖块笑着:“一定好好善待!”
    任谁都听得出,他那种“善待”,是如此的不怀好意。
    梅冷情母女仍冷笑,似乎大有不屑与小痴为伍之态。小痴仍想出言奚落几句,然而阶上巨兽已升起,发出深沉咯咯声。
    五名侍卫左二右三已退开。
    秋海棠立时拉着小痴和吕四卦:“快跪下!”
    反正已跪了一次,两人再跪一次也无妨,已随秋海棠跪下。
    梅冷情母女则起身拱手为礼。
    大家齐呼“恭迎真主”,声音低沉肃穆。
    慕拉真主仍是一袭白袍蒙面,左胸绣着那只怪兽图样,勾了金丝,闪闪生光。
    他仍坐在白石椅上,椅中垫了厚厚似紫貂毛皮毯,甚为庄严华贵。
    “各位免礼!”他的声音依样低沉而平稳。
    众人纷纷回礼,已起身,梅冷情母女也坐。
    真主瞄向小痴,露出笑意:“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小痴含笑道:“没办法,情势所逼,有的人硬要我当他上司,我不来都不行。”
    说话之际,眼光已向梅冷情母女,似在揶揄两人非得要找个人来管不可。
    梅冷情已拱手说道:“真主明查,此人与我有所过节,是以不得不押他来问明身份。”
    小痴道:“什么‘押’?是你们半路潜逃,随又跟我后头来的,别说的太夸张啊!”
    吕四卦戏惹道:“这种举动,小时候都有一个漂亮的名词.叫‘跟屁虫’!”
    说完已和小痴呵呵笑起来。
    梅冷情母女脸色立变,但碍于真主情面,硬是发作不得。
    秋海棠忍不住也笑了两声,随即出言阻止:“在真主面前,你们放尊重点,那有人如此笑法?”
    小痴触及真主稍带怒意眼神,立时干笑:“对不起,对不起,俺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免得您想不开……”
    秋海棠道:“是‘想不通’,不是‘想不开’。”
    小痴干笑道:“这差别并不大,反正真主不会活太久……”
    真主已怒道:“白小痴你说什么?你说我活不久?”
    看来天下也只有小痴敢如此面对真主而请出这番话。
    小痴仍笃定得很:“这已是对你客气了,正确的该是说:你快翘了。”
    “你……”真主怒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真主想站起来,但不知何故,又坐了下来,也许是自持身份,不愿亲自出手之缘故吧?
    秋海棠淡然一笑:“白小痴你好大的胆子!”
    小痴笑道:“这不是胆大的问题,而是实话实说,真主不是说过他年事已高,要找个继承人吗?既然如此,我讲这些话又有何差错?”
    吕四卦说的更绝,他笑着:“没说真主‘老而不死是为贼’,已算他走运了。”
    此话不但逗得秋海棠想笑,连梅冷心母女都憋笑在心里而露于脸容。
    小痴和吕四卦的大胆,实在让人觉得有股童真般的可爱。
    莫拉真主身躯已抖了起来,怒道:“好!我就先杀了你们,看谁活得长命!”
    他正想叫秋海棠动手,小痴却笑了起来:“老真主你也别生气,我是说着玩的,你想想,待会儿我要当继承人,还要接受考验,弄得像个木头人,到那时你要如何整我都可以,现在杀了我,不就太便宜我了?”
    真主一想及此,也觉得甚有道理,活生生的人变成行尸走肉,这要比一刀毙命来得痛苦。
    小痴又道:“我是你继承人,当然不同于他人,尤其是就事论事骂人一事,我可是天下难逢敌手,这种人,你不正需要吗?”
    真主闻言,突然哈哈大笑:“好一个‘骂人无敌手’!本座领教了!”
    有了笑声,任谁都知道小痴和吕四卦暂时时不会有性命危险了。
    小痴也陪笑道:“我不只骂人无敌天下,其它的也是冠绝天下,尤其是跳舞,更是一绝。”
    他暗自盘算,准备以跳舞功来引发功力而施以突袭。
    真主不解:“跳舞?你也会舞功?”
    小痴得意道:“不但会,而且打遍天下无敌手,你不信,我就给你来一段!”
    说着他已舞腰扭臀,当场跳了起来。虽是胡搅,跳起来却有板有眼,不输一位经过训练的舞者,尤其柔软度,似和练过瑜珈术般,东折西弯,甚有看头。
    其实他聪明绝顶,平常见过杂耍者也不在少数,一些奇门怪招学了不少,如今只要照样划葫芦的搬出来。
    众人一时也被其新奇举动所吸引。
    吕四卦则在旁解说道:“跑了十几年码头,大江南北的‘舞功’都学得差不多啦!
    到时别忘了给点赏钱,更精彩的马上就出来了。”
    小痴耍的时间并不多,却有意往真主逼去,眼看自己功力渐渐带起,已有信心准备偷袭。
    他笑道:“这招是‘拜火教’的祈神舞,真主你觉得如何?”
    他腰臀扭不停,还喳喳有声,举止和肚皮舞差不了多少,若在舞台上,最能吸引男性观众。
    真主频频点头:“好!很好,看来本教祈神舞也要请你重新设计了。”
    他说的甚高兴,然而秋海棠和梅冷情母女已觉得脸部热热的……看男人跳舞,她们还是第一遭。
    “这是‘达摩奔月’……”
    小痴已将纯舞功改为武功招式,准备出击。
    吕四卦也凑兴的扭扭跳跳起来,他的目标是那五名橘色蒙面人。
    梅冷心见小痴招式,突然想及早上交手一幕,他有可能想引发功力,已惊慌的想叫出口,并阻止小痴举动。
    梅冷情不明就里,以为她看不惯小痴举止而想出手教训,马上暗中拉住她,并摇头表示在人家地头,不能太冒失从事。
    梅冷心则认为她娘此举是在告诉她,真主武功高强,岂会怕人偷袭?不得鲁莽从事。
    她也只好忍了下来,且看小痴耍何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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