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江湖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3卷第四章大杀四方
    风声由此而传开!龙王殿已有高手出现杭州城。
    风声快,小痴动作更快,他已抱定决心要将龙王殿发扬光大,以表现自己的不凡。
    三名落水大汉未返回雷风堂,小痴已先行抵达。
    高耸的前门站着两名护卫,红门半开,可见着里边庭院天井有不少门徒在练武。
    小痴大摇大摆走向前,负手而立,注视门顶金色大匾所题“雷风堂”斗大草体。
    护卫走前冷道:“小鬼快滚,雷风堂前,岂容你闲逛?”
    小痴道:“我不是闲逛,我是来问这块招牌写的是什么?”
    护卫叱道:“你这小子,连‘雷风堂’三个字没看过也该听过?快滚!否则我不客气了!”
    小痴轻轻一笑道:“既是地方对了!我是要滚了!”
    蓦然一声暴喝,小痴腾射而起,右左开攻,登时将两名护卫震倒墙边。其势未竭,两手再拍,两道极光电闪劈向红门,轰然巨响,红门拔飞而起,往庭院练武弟子罩去,吓得他们四处逃窜,落后者还被压个正着,哀叫不已。
    小痴借此机会已掠入庭院,轻笑道:“快叫你们堂主出来!”
    众人惊魂初定,猝见小痴,已有人怨喝“上”,数十名弟子全攻向小痴。
    小痴从容应付,等众人逼得甚近时才施展“吸龙神功”,双手涌出狂涛骇浪,或旋转或冲击,全然将对方裹住,再吐掌劲,众人已如炸弹开花,倒射四面八方,摔落于地,哀声又起。
    一声“亮家伙!”数十条人影,数十道闪光又现,全往小痴罩来。
    蓦地,一声“住手”,厅堂已走出三位中年汉子,居中一位满脸儿髯,活似个张飞,他正是堂主雷豪。左边那位双颊下陷,两眼泛青光,和僵尸并无多大的差别,他是雷风堂之左护法。右护法冷森面孔从左裂向鼻头有道血红刀疤,两眼倒吊,头发散乱,鬼气洋溢。
    雷豪冷森走出,突见小痴只不过十来岁,登时冷笑:“小娃儿你好大的胆子,敢踩雷风堂的盘子,报上名来!”
    “在下‘聪明白痴’!”小痴含笑而立。
    “白小痴?”雷豪霎时如抽了筋,赶忙向左护法道:“快到后院看看……”
    人的名树的影,小痴一说出名号,雷豪所耽心的是自己所藏的宝物不知是否已经遭了殃了赶忙想叫人去查查看。
    看来小痴这见宝而无所不偷的毛病,还真让江湖人人心惊肉跳。
    小痴轻轻笑道:“不必去了!本副龙王从今天开始,决心洗手归山,不再拿你们那些泻药!妈的!一泻就是三天,这种药你们留着自己用吧!”
    雷豪愕然道:“你不是为了宝物而来?”
    小痴贪婪又起:“你们有什么宝物?”
    雷豪霎时结舌,知道自己说溜了嘴,冷笑不已,道:“就算有,你也未必要得了!
    识相点,就此退去,大爷放你一条生路!”
    小痴瞄向他,笑的甚捉狭道:“看你这副德行,有什么好宝贝也是有限,何必怕成这个样子?”
    他自服了水晶蟾蜍后,起了莫名副作用,经脉渐渐消失,对于乱服灵药一事已有了戒心,省得愈服愈糟,相对之下灵药的诱力也减低不少,甚至有逃避之意,是以自是濑得再问雷豪有啥宝物灵药。
    雷豪颇感意外,冷道:“那你来此作啥?”
    小痴道:“要你臣服!”
    “臣服?哈哈……”雷豪狂笑不语:“你好狂的口气!”
    “是吗?”
    小痴突然暴窜而起,在极不可能的角度下掠向雷豪,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击出两掌,啪啪两声,轻而易举将左右护法给击退。
    小痴已怡然自得掠回原位,好像事情全然没发生过似的。
    左右护法撞上墙头已双双受伤,嘴角挂血,不敢相信而怀有惧意的望着小痴,对方出招让自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此人的武功岂非已高达无法想像之地步?
    雷豪何尝不是吓得脸色发青,还好一脸扎须遮了脸皮,掩去不少窘态。他素知自己和两位护法相差无几,护法一招都敌挡不住,自己又能挡得了几招?不禁对小痴要重新估计一番,方能自保了。
    小痴轻轻一笑,道:“如何?我不是省油的灯吧?”
    雷豪切齿一阵,道:“你到底要如何?”
    “噢……也许方才我讲的太快了,你没听清楚,没关系,我再说一遍!”小痴浅笑道:“要你臣服本王!”
    雷豪道:“你们是……”
    “东海龙王殿!”小痴道:“在下乃龙王殿副殿主。”
    “龙王殿?”雷豪作梦也没想到会惹上武林排名没有第一也有第二的龙王殿?和它比起来,雷风堂又算得了什么?
    小痴道:“龙王殿很快会袭卷武林,你只是一个开端,最好给我想清楚些,免得门前那块招牌挂不起来!”
    虽然在弟兄众目睽睽之下,雷豪仍自知自己力量差人太多,不臣服又能如何?
    他已拱手道:“雷风堂愿归顺龙王殿,一切由副殿王发落!”
    他一拱手,众弟子何尝不知江湖传言龙王殿之盛名,现在又见小痴身手,简直超出想像多多,他们也拱手臣服了。
    小痴满意笑道:“臣服就好!龙王殿也没有什么要求你们干坏事。只是想坐武林第一把交椅而已。”
    雷豪道:“依副殿主功力,自是天下无敌,祝您早日成功,属下必定全力支持龙王殿。”
    小痴笑道:“你满会拍马屁的嘛!不过你虽臣服,那只是一个样子,你还是干你的雷风堂堂主,可不准利用龙王殿的名誉乱搞,知道吗?”
    雷豪道:“属下谨遵旨令。”
    “很好!等将来龙王殿统领武林,我再来训练你们!”小痴得意道:“要成为龙王殿的一员,非得有过人的脑袋不可,否则……呵呵……只有生瘤的份!”
    他已想及那套牛头马面变变变,反应慢的人只有被敲的份,他也想到此项比赛将会永远进行着,如此一来笨的人入了帮,其痛苦可想而知了。
    事情进行相当顺利,照此下去,不出三个月就可横扫天下各派,想及此,他就乐不合口。
    “你好好混,我走啦!有事情,我随时会来找你!”小痴已扬长往大门走去。
    雷豪拱手道:“是!送副殿主……”
    小痴走了几步,忽又转身,问道:“你那样宝物……”
    他仍禁不住诱惑,想问个明白。
    “是一条成形人蔘,大约有千年道行……”雷豪惧然回答:“副殿主想要,属下这就去拿……”
    “不必了!”小痴颇感失望,这人蔘,他少说也吃了四五根,不再有啥口味,道:“你慢慢留着补身体,我吃得牙都酸了,补不胜补啦!”
    得意一笑,他已趾高气扬迈开八爷步,凛凛而去。
    雷豪送走小痴,心头一片喟叹,不知该喜还是忧,喜者!已找了龙王殿当靠山。忧者!从此已沦为他人部下。这对一个领导者来说,无异也是个打击。
    “由它去吧!”
    雷豪再次轻叹,吩咐众人照常作息,也退入后院。
    众人虽照常练武,但那股劲儿已如斗败公鸡,失色多了。
    小痴可当真一发不可收拾,不但挑了雷风堂,乾脆也把慕容府杭州分舵给摘下来,连丐帮分舵也未能幸免。
    一夜之间,龙王殿重现武林风声已传遍江南,带与武林人士莫大震撼。
    然而他们并不知这所谓的“副龙王”就是小痴的化身,是以不断在揣测,甚至以为是东方龙的儿子东方不凡,否则又有谁能俱有龙王殿的武学?
    小痴并未歇手,顺着长江一直往上游挑,非得把武林翻过来不可。
    小痴的传言并未传入慕容玉人耳中,因为她连夜赶路奔往杭州,没时间跟外人联络。
    她必须先弄清小痴躲于何处,以能逮到他,替父亲报仇。
    吕四卦在压迫下,只好带她回到杭州城外山区。
    林木依然,虽已夜晚,仍可见着上次打斗痕迹。
    吕四卦已被反绑,伸出右脚指着打斗场所,道:“就在这里啦!你们要找人,顺着这小径一直寻过去,他就在那尽头。”
    慕容玉人斥道:“你胡扯,都已一个多月,他还会在尽头?”
    吕四卦捉狭道:“他一定在,只是你们找不到尽头而已。”
    慕容玉人冷道:“他当真被向杀捉去了?”
    “不信你叫叫看,说不定向杀马上就会出现,给你一个漂亮的答案!”
    吕四卦正得意笑着,突然又有一声低沉声音传来:“不必叫了!老夫在此!”
    话声未落,疯子般的向杀已从林中飘落。
    慕容玉人与四名手下已惊惶抽出利剑以对敌,吕四卦则一脸轻松,道:“老头,你真能等?怎么,我那另一半没被你等到?”
    “等不到他,你也一样!”
    向杀喝声出口,人已飞掠而起,十指如勾,全然抓向吕四卦,一点也不将慕容玉人放在眼里。
    慕容玉人怨道:“老魔头你休想带走人!”
    她与四名手下已分别从四个方位,划出剑势,电掣风驰的攻向向杀。
    向杀顿觉遍体生寒,已知对方剑势不同凡响,不得不反手自救,就在剑尖离背不及三寸之际,他那副鬼爪已不可思议的反抓利剑以拨开另三把长剑。
    慕容玉人见机不可失,当下猛窜而起,身剑合一,冲向向杀胸前空门。
    “好丫头!”向杀诧然她武功如此了得,只一眨眼,剑势已至。自己身在空中,闪避直是不易,只得凌空劈出一掌,想阻住她攻势,人也借着掌劲往后斜掠。
    慕容玉人但觉掌劲阴冷无此,只有运功抵抗,仍不落后的疾挥剑,以能一剑奏功,然而掌劲寅是太过强劲,阻去冲势不少,短剑只切下向杀一片衣角,无功而退。
    她现在才抱怨剑用的太短,若长几寸,向杀那条大腿可就不保了。
    向杀扛身落地,发现衣角少了一块,甚是震怒而不信,吼道:“小丫头你是何人门下?”
    慕容玉人横剑护胸,冷笑道:“姑娘要你尝尝慕容七剑的厉害!”
    向杀稍愣;“原来是慕容府的丫头,难怪如此刁钻,快滚!老夫从不与小娃娃动手!”
    慕容玉人冷道;“我还没找你算帐已算你走运,你还想叫我滚?”她叱道:“快把白小痴还给我!”
    向杀哈哈大笑,道:“老夫要的人,谁也无法抢去,不但白小痴,连这颗西瓜头,老夫也要定了!”
    慕容玉人冷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话声未落,她已再次发动攻势,四名手下也不敢怠慢,长剑齐出,霎时剑光闪闪,宛若汇集的流星飞窜。
    向杀也沉着应敌,毕竟江南慕容武学在武林中堪称一绝,自有它独到之处,丝毫不能轻视。
    吕四卦也落个轻松,免费看场热闹,他已准备在双方打斗最热烈而无法兼顾时逃逸。
    然而好事多磨,就在双力拚斗难分难解时,又赶来三名慕容府手下。
    他们一到,马上抽出长剑加入战圈。
    猝然暴喝,双方已错开身形,慕容王人及手下气喘如牛,汗流满面,可见此场打斗十分费劲。
    向杀也差不了多少,慕容七剑剑阵威力非常,自己若非武功深厚,早已受制于此剑阵,为了个个击破,他只好先暴施绝招,先错开身形,以便施展“大劫魔刃”的绝招以制敌。
    慕容玉人见有帮手来到,心神也为之笃定,冷笑道:“老魔头,再胆再来!”
    慕容府年轻一辈就属她武功最好,胆识最大,一点也不让须眉。
    “二小姐……”赶来助阵的剑手,已有一名走向她耳际,细声说了几句。
    他所说的正是小痴挑了杭州分舵一事。
    慕容玉人脸色已变:“你说的可当真?”
    “属下不敢造假,全杭州城都已知此事。”
    慕容玉人突地不能自制,忿怒尖叫:“你这白小痴!我要杀了你!”
    吼叫中,她已不理向杀和吕四卦,狠命的追出山林,赶往杭州城。
    几名剑手也不敢怠慢,疾追而上。
    他们突如其来之举动,已使向杀和吕四卦为之愕然。
    吕四卦见及向杀怪模样,心想自己马上要落入其手中,不禁已发毛,急往前奔:“喂!大小姐,我可是你的俘虏啊!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谁又猜想得到,恨不得甩脱慕容玉人的吕四卦,现在会追她追得如丧家之犬。
    向杀被他一叫,也楞醒过来,一个腾身已掠向吕四卦前头,含笑而立,道:“吕四卦你别怕,我不会为难你!”
    吕四卦已走头无路,只好摆出不在乎神情,突又听及向杀口吻并非杀气腾腾,心中已稍安,道:“老魔……老前辈你要找的是小白痴,可不关我的事啊!”
    向杀道:“没错!老夫已说过不会为难你!”
    “既然不为难我,何不放我走,留下我,你想干什么?”
    “听我唱歌!”
    “听你唱歌?”吕四卦整个人似抽了筋,他实想不到这大魔头会有这么大的歌兴?
    要抓人来听他唱歌?
    向杀虽有点窘态,仍正经道:“不错!我想了想,也只有你能帮忙。”
    吕四卦道:“我能帮什么忙?”
    向杀道:“老夫已和你的朋友白小痴约定,只要我唱出他喜欢听的儿歌,他将愿意为我牺牲,我则答应他,替他办完他所想办的一切事情,让他快快乐乐的离开人间;你该知道生而无憾,死亦不悔,所以老夫必须满足他的要求。”
    吕四卦终于弄憧这是怎么回事了。不禁暗自骂着小痴又作了孽,也暗自窃笑起来。
    “他当真答应你了?”
    “当然,否则老夫何必千辛万苦来找你。”
    吕四卦问:“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向杀怒意又现,道:“说来气人,老夫本想与他去龙王岛报仇,结果在钱墉江口被人用调虎离山之计骗走,老夫追向那名黑衣人,没想到他轻功在我之上,后来被追丢了,再回到船头,白小痴也失去踪迹了。”
    吕四卦闻及小痴不在他手上,亦感紧张:“掳去他的人是谁?”
    “不清楚,不过老夫知道她们是女的,否则老夫早就杀到龙王岛去找人了。”
    “女的?……会是凶婆娘?……”吕四卦喃喃自语,倒也猜想是梅冷心母女所为。
    “人既然不在你手中,你光唱,要唱给谁听?”
    向杀道:“迟早老夫仍能找到他,只是这段期间得好好练习,你是他朋友,该知道他喜欢听何种歌调,先唱给你听,我想效果不会差得太远。”
    吕四卦谑笑着,道:“白小痴这家伙天生的变态,可没那么好侍候,你最好唱些怪调给他听,这样较能满足他空虚的心灵。”
    他想整整小痴耳朵,谁知向杀却道:“这不成,小痴他年幼丧父,须要父爱,他已告诉我要唱些柔和感人的儿歌,怎能唱怪调?”
    吕四卦暗自骂小痴整得向杀如此神迷,当下道:“也许他现在又改变口味……”
    向杀道:“那也等碰上他以后再说!你只要告诉老夫,何者他喜欢听,何者不喜欢听即可!”
    吕四卦无奈道:“好吧!你先唱一首来听听看!”
    “点啊点水缸,伍郎绑痞拿塔称……”
    向杀已认真唱起来,然而声音尖得足可刺破耳膜,吕四卦这才发现此份工作不好干,听久了,说不定还会神经错乱。
    “停停停!不及格!”他即时喊停:“你果然须要加强磨练,你的歌可以杀人,你知不知道?”
    向杀苦丧着脸:“这正是我担心的原因,老卖说,我这辈子还没唱完三条歌!”
    吕四卦不得不佩服小痴那副贼脑筋,竟会想出这难题来折磨人家。
    谐谑的笑了笑,道,“反正我也逃不掉,你就解了我绳索吧!”
    向杀毫不犹豫,一掌切断吕四卦缠身粗绳,冷道:“你最好别打逃走的念头,否则我会一掌劈了你!”
    这种恐吓对吕四卦来说,一点效果也没有,有机会,他仍会逃,当下搓搓因被捆过久而酸麻的手腕,道:“走吧!那丫头急着想找小痴儿算帐,现在又匆匆离去,少不得又有了新消息。”
    向杀蓦有所觉:“也对……”
    他已拉着吕四卦追向杭州城。
    杭州城早已灯红遍街,喧哗连天。
    向杀和慕容玉人一样,在得知小痴已挑了多处地力之后,连夜追向长江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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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思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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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第五章势如破竹
    小痴可真势如破竹,短短三天,已挑了长江派,九江天河堡,黑岭十八寨,三处大帮派,其它小帮派更不必说了。
    他已直指四川峨嵋派,然后北上直扫终南,华山……等九大门派,其野心之大,实叫人心寒。
    今夜,他已住进湖北虎波口的一间高尚客栈。
    夜近三更,一片沉静冷森,偶而传出几声犬吠,凭添阴森鬼气。
    “福远客栈”屋前那串灯笼招牌已熄了火,门扉也紧闭着,除了夜猫子,谁会在此黑夜里窜动?
    武林中人本就无昼夜之别。
    慕容玉人早就找到此地,她决心要活捉小痴,所以非等到黑夜才出手。等了许久猎物终于上门,她冷狠虐笑着。
    巧得很“福远客栈”正也是慕容府产业的一部份,此时偌大庄院只有住着小痴一人,其他旅客早已被遣走。
    慕容玉人和七名手下都已换上黑衣劲装,手中除了利剑以外,还拿了一张缅铁蛟筋编成的网,存心不让小痴有任何退路。
    照理来说,他们无须如此小题大作,因为掌柜已安置小痴于一间机关房,只要一按住,小痴马上就成为笼中之鸟,可是慕容玉人不知是过于担心,还是心存报复,仍然准备了巨网,已掩向那间房屋,想出口怨气。
    屋内一张颇新的床,靠在左墙,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一张八仙桌,两张太师椅夹着小茶肌靠于右窗,茶几上置有古松盆景,一切还算清雅。
    小痴躺在床上,二郎腿翘在墙上,目光不时溜向屋内四处,偶尔想及乐事,也会呵呵笑起来。
    “照这样下去,不出三个月,我就发啦!呵呵……武林第一盟主,万人朝拜……美女如云……呵呵……”
    他手指不停点着床面,笑声不断。随后又耍了几招。
    “嘿嘿,天下第一神功,果然无人能敌……哪天我再创个连神仙都害怕的招式,那时嘿嘿,该叫做天上天下都无敌手!呵呵……”
    想及乐处,笑的更开心。
    陶醉一阵,也觉得夜月已深,该休息了。每当要休息前,他都有个“假动作”,就是故意穿窗而出,然后叫声“谁”。
    他认为这样可以避免被偷袭,而且也可借此练练功夫,毕竟他学会绝顶神功,只在短短月余之间,对功夫仍存有一份新鲜感。
    “谁?”他已吹熄桌上烛火,穿窗而出。动作自是心不在焉,然却故耍功夫,掠来轻巧无比。
    慕容玉人那晓得小痴会突然神经发作,射窗而出了然而自己只潜至一半,现在若现身,则前功尽弃,只好猛然的躲入屋脊背部,心想就算被发现,也得等小痴靠近些再施予突袭,免得巨网不够宽。
    小痴掠出窗口,漫不经心的扫了屋脊、天空一眼,轻轻笑道:“夜深人静,那来的人?安全,一无危险!”
    他已得意走回屋内,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呼呼入了睡。
    慕容玉人潜伏一阵,不见动静,方嘘口气,暗道:“这小白痴鬼把戏倒蛮多的……”
    她已轻轻笑了几声,随后指挥手下慢慢潜向此间房屋。
    黑夜里,依然可从窗口隐隐见着小痴横卧于床。
    慕容玉人见他熟睡不醒,心中稍安,又见手下已站妥位置,正想下令之际小痴突然从床上蹦起,尖叫不已:“啊!有鬼!”
    声音未落,人已消失慕容玉人眼前。慕容玉人蓦然大喝:“快!别让他逃了!一马当先,先行冲掠追去。”
    数条人影已冲向房屋,紧接着一阵卡然巨响,房屋门窗已落下铁栅,整间客栈已变成铁牢。
    一切又归于平静。连冲入屋内的四名剑手也如泥牛沉海,一无回音。
    慕容玉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凝目注视屋中变化良久,仍无音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喃喃叫道:“奇怪,怎会没有声音?”
    她背后已有声音传来:“可能中了邪,着了鬼,已倒地不起了。”
    慕容玉人道:“这么说,小白痴该在屋里了?”
    “他命大,早就溜出来了!”
    “怎么会?那机关如此快速封锁四处……”
    “他用烛台抵住窗口,防止铁栅落到底,然后就溜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慕容玉人转身瞧向屋脊转角处,那名只露半个头的人。
    那人道:“是我亲眼所见的!”
    “你明明在我背后,怎能看到另一边窗口?”
    “没办法,我刚刚从那个窗口爬出来,想看不见都不行!”
    “你?……”
    那人已忍不住笑起来。
    慕容玉人突地瞧及一张可恶又最不想见着之脸容,登时脸色大变,怒喝:“小白痴你这恶贼!”
    手中巨网已往小痴罩去。另三名剑手闻声也从三个角落冲过来,以助她擒捕小痴。
    原来小痴早在掠出窗口之际,已发现整个客栈无一亮着灯火,甚为不合理,然后瞄向四周时,也发现少了平常夜间该有的虫鸣鸟叫声等,就已知道有人潜伏其中。
    他又想及对方既然有办法将客人全部撤走,想必和客栈有所牵运,说不定自己早就入了瓮,那当然是指所住的地方可能有问题,为防万一,他在掠回屋内时,老早将铜装烛台置于窗角,果然将铁栅给卡住了。
    在机关发动之际,四名剑手往屋内冲,老早就被小痴给放倒,是以才会静默无声。
    慕容玉人虽栽了前脚,她并无多大气馁,因为她还有一张网,此时已撒向小痴,再加上三名助手,足可制住小痴。
    这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小痴可从容得很,伸手抓住巨网,和玉人拉扯个没完,东窜西跳的避着三名剑手的攻击。
    “小丫头你想死啦!敢打主意打到龙王殿副殿主的身上来?”小痴往胸口龙形标志指去:“见着没!天下第一大门派的副殿主就是我本人!”
    “呸!什么副殿主?标准白痴一个!”
    小痴笑道:“我是白痴,那你就是低能儿童,还敢踉我耍鬼计?”
    慕容玉人老羞成怒,瞋骂道:“你找死!还我爹命来!”
    短剑化作灵蛇,已刺向小痴全身要害。
    小痴可非昔日吴下珂蒙,捉狎笑:“你这剑去串八大胡同的糖葫芦倒蛮适合的!”
    他避开短剑,忽觉背面两道劲风扫至,只好来个倒打金钟,倒窜而起,闪过利剑。
    此时慕容玉人见机不可失,冷笑道:“你认命吧!”短剑突然飞射而出,直取小痴头颅,咻然啸起破空声,刺耳得很。
    在此同时,三名剑手也反攻小痴上空,似要把他逼往下方。
    小痴顿觉上空被封,想突破并不容易,乾脆往下窜,心想就算有埋伏,自己仍可从容应付。
    就在他往下窜之际,慕容玉人冷笑不已,马上坠得更快,一张巨网已撒向小痴下方。
    原来她乃想以利剑封住上空而以巨网封住下盘,以让小痴无以遁形。
    小痴也颇感意外她会用此方法,但他并不慌张,心想屋顶脆得很,只要用力往下撞,仍可突破防线,是以他已施展千斤坠之类功夫,猛往下撞。
    轰然一响,屋顶已破,小痴压着网往下掉。
    慕容玉人可没想到会有此变故,本想在小痴落下之际,自己再掠过他身躯,就可将网封起来。谁知巨网已往下扯,自己又已腾空,本来放掉绳网也没事,可是她就不甘心被小痴脱逃,竟然更加快速坠往洞内,以期能困住小痴。
    小痴身缠巨网,想一时挣脱并不容易,又见慕容玉人死追不放,只好往她撞去,希望将她给撞退。
    然而慕容玉人也不甘示弱,猛力抵抗。两人这一撞,全往地上打滚。
    这下可好了,巨网本在下方,两人这一打滚,慕容玉人又死不放手,在猛打滚之下,两人全被巨网给包住了,就像裹木乃伊一般,面对面,心对心,活生生的变成一对“夫妻”。
    小痴不禁想笑,怎会搞成这个样子?
    慕容玉人被压在下方,一张眼,见及小痴就在她眼前,少女的羞辱已使她挣扎,那还顾得抓人,尖叫着:“你无耻,下流!快放开我!”
    小痴被她“挤”得难过异常,怒火也起,骂道:“你有完没完,不知道我也被包着,根本解不开啊!恰查某!”
    “你放开我!下流!无耻!!”慕容玉人那听得进这些?仍是不停挣扎,骂的更厉害。
    小痴不禁火大了:“你骂什么?下流就下流!看我怎么整你!”
    小痴竟然卯上了心,一张嘴猛往慕容玉人脸上亲,乾脆也亲往朱唇,他是有意以嘴巴“堵”往慕容玉人嘴巴,免得她乱吼乱骂,以达制“制伏”之目的。
    慕容玉人这下更恐慌了,然而手脚全然被裹住,无以挣扎,连头部活动空间都有限,仍避不掉小痴亲嘴。挣扎吱唔一阵,叫声也没了,人也软了下来。
    此时三名剑手方从屋外奔入,见此状况,不敢作声的又走往屋外。在他们心中已留下一个想也想不通的结!怎会在此情境搞起恋爱?
    慕容玉人眼角已流下泪珠儿,一切的侮辱,羞怒全涌上心头,少女珍贵无比的初吻,竟会断送在这小白痴的手中?
    小痴见她不说话了,方得意抬起头来:“我就不信堵不住你的嘴!你再叫吧,再骂吧!像你这样,还算是个女人吗?”
    小痴似乎对这一“吻”没什么感觉,事实上他也只是认为用来堵住慕容玉人的权宜方法而已。
    慕容玉人闻及小痴所言,内心更加难过,泪水更流。
    “哭?你也会哭?”小痴道:“像你这种女人还懂得哭?真让人难以相信!”
    慕容玉人咬紧嘴唇,想阻止眼泪往外流,两眼露出无尽恨意,一字字道:“白小痴,我会杀了你!”
    “杀我!嘿!从一开始你就想杀我,我可不在乎啦!趁你还没杀我之前,就让我多亲你一下!作个风流鬼也甘愿!”
    小痴当真凑过嘴巴,又亲了慕容玉人一个香吻。
    莫容玉人并没躲,也躲不掉,只是闭上眼睛,不愿见着小痴这副脸孔,一波波强烈怪异感觉直涌心头。
    “哇!还真香啊!果然是香吻!”小痴回味无穷的叫着:“不过你也没吃亏,我这也是纯真的初吻,珍贵得很,就献给你吧!”
    慕容玉人睁大眼睛瞧着小痴,心神变幻不定,不知是喜,是怒,是怨,是恨?难道自己真的不吃亏?他献的也是初吻?
    小痴已带着她翻滚而退,不久已将巨网给甩开,小痴谐谑道:“这叫自投罗网,你下次要用,最好再带一把剪刀,就万无一失了。”
    慕容玉人推开小痴已爬起,咬牙切齿道:“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她已满怀悲愤,甩头奔出屋外,窜上屋顶,疾往前奔,像要把一切都抛开似的。
    三名剑手不明就里,为了顾及她安危,也追了上去。
    小痴也起身,慢步走出屋外,瞧着慕容玉人消逝方向,笑的甚瘪,道:“俺到底走的是啥桃花运?竟会惹上这不是女人的女人?哪天可得和她彻底谈个清楚,省得连睡觉都提心吊胆,这是什么人生嘛!”
    摸摸嘴唇,还有那么一点丁香味,倒也回味无穷,伸出舌头舔了舔,道:“原来初吻就是这个滋味?只是……好像姿势不大对……是被绑着的……”
    想至后来,他也大笑不已。
    随后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这母老虎再回来那还有命在?反正孑然一身。要到那里就到那里,方便得很,也无其他行李,说走就走。
    趁着黑夜,他已掠向屋顶,往镇西方向驰去。
    然而方掠出镇郊,他已听及似是吕四卦的叫声。
    “小痴儿!我来啦……”
    声音甚淡,但已瞒不过功力大进的小痴,他感到奇怪;“吕四卦怎会找到这里?我不是要他回老家等我?”
    机灵的他躲入路旁草丛中,想看个究竟。
    不多时,向杀和吕四卦已追了过来。吕四卦抱怨的叫着:“小痴儿!唱歌的来了!”
    小痴乍见向杀,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凭着自己现在身手,也足以应付一切,他已呵呵笑着,走出草丛,向两人招手:“我在这里!你们辛苦啦!”
    “小兄弟?”向杀见着小痴,马上欣喜若狂的追了过来,急道:“你去了那里,我找你可找得好苦!”
    吕四卦也迎上来,见及小痴打扮,戏言道:“哟!小痴儿,几天不见,你好像发了?”
    “岂止发了了而是‘大发’!”小痴指着左胸那条龙,得意道:“看到没有?俺现在可是龙王殿的副龙王了!”
    吕四卦愕然道:“你去了龙王殿?”
    “嗯!”小痴昂然点头。
    向杀已笑道:“原来你自己溜去了?难怪我找不到;东方龙可有欺负你了如果有,我立即摘他脑袋!”
    “他不但没欺负我,还传我一身武功,又封我为副龙王!我算是吉人天相、好运连连,嘿嘿!老怪物,现在我们可平起平坐了!”小痴一副得意的在向杀面前晃来晃去,很是威风。
    吕四卦闻言,也耍起威风:“你是副龙王,那我就是后补龙王了!虽然是后补,但威风绵不能差太多。”
    向杀道:“还好东方龙没杀你,否则老夫非拆了龙王殿不可!”
    小痴瞄向他:“老怪物!现在龙王殿可是我的窝,说话可要客气些!免得某些人听来会不大高兴!”
    向杀想装出和蔼笑容,但那副尊容,仍是鬼脸一副。他道:“这当然,龙王殿已成了你的窝,老夫自不会去动它。”
    小痴冷道:“找我有什么事?”
    向杀道;“小兄弟你该没忘了我们的约定吧?”
    吕四卦立时接口道:“他是来唱歌给你听的!他要填满你童年的悲哀!呵呵……”
    小痴也想笑,道:“那你就唱来听听!”
    向杀点头,稍带困窘已唱出声音:“风筋来,风筋来喔溜瓦翁来(泥鳅换凤梨)……”
    音扣拉锯,尖酸刻薄,让人头皮发麻。
    “停停停!”小痴立时叫停,和吕四卦反应差不了多少:“你的声音会杀人!我五脏六腑已经移位了!快翘啦!”
    吕四卦幸灾乐祸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没事想听什么童年的回忆?”
    小痴苦笑道:“我那知道他童年的回忆那么苦?说不定还是个钥匙儿。”
    吕四卦道:“我看钥匙也不必了,他带的是锯子,那家门都可以进去,连声音都能锯断人的命,厉害无比!”
    向杀哭丧着脸,道:“小兄弟,没办法,你的心愿如此,我只有尽力而为了,唱的不好,请多多包涵。”
    吕四卦奚落小痴道:“现在你后悔也来不及了,你好好享受吧!”
    小痴斜眼睨向他:“谁说后悔来不及?我要你享受,你还得求我哩!”吕四卦表现出不信神情。小痴马上转向向杀,道:“这样好了,我们换个方法,只要你能使他快乐,我就……”
    吕四卦霎时老脸抽了筋,急叫道:“不行不行!.我认输就是!千万别把那杀人声音传给我,我会神经错乱啊!”
    小痴得意一笑:“后补龙王总是差了点,你就认命吧!”
    吕四卦乾笑着,未敢再多言。
    小痴转视向杀,道:“老头,我看你也不必唱了,你的歌永远也没办法让我快乐起来。”
    向杀道:“那你换个条件!”
    小痴道:“我现在是副龙王,一身本领已是鲜有敌手,也没什么条件好向你提出,你走吧……”
    “不行!”向杀已生怒意:“明明说好老夫替你完成心愿,你则为老夫牺牲,岂可半途反悔?”
    小痴也叫道:“谁反悔?明明你根本无法达成我的心愿,你有何话说?唱得那么难听,还好意思献宝!”
    “老夫偏不信!就算唱遍天下所有歌曲,也要让你心满意足!”
    小痴摆摆手说道:“那你去学啊!整天缠着人家,能唱出什么鸟歌?你有这闲功夫,我可没这闲时间。”
    向杀冷笑道:“你不跟我走不行!除非你有办法赶我走!”
    小痴道:“好吧!给你台阶你不下,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打就打,他已腾身而起一式“龙王斩头”已施展开来,手化游龙掌刀已斩向向杀胸口,用的全是真功夫。
    向杀颇感意外,小痴只在短短月余时间,功力竟会如此巨大转变?当下敛起心神,运足功力,五指如勾抓向小痴掌刀,心想此爪必能阻住其攻势。
    岂知小痴掌刀威力非同小可,不但劈得他五指发麻,虎口裂出血痕,还将他劈退三尺余,差点撞入草堆之中。
    小痴一招得手,得意笑道:“老怪物你该相信我所言不假吧?”
    他说话,四卦在旁猛回答:“不假,不假!二点也不假!副龙王的身份岂可白当的?”
    向杀那知隐居三十年,方出江湖就吃了败仗,不禁戾气又起,厉吼道:“不知死活的小娃儿,老夫就给点厉害让你瞧瞧!”
    掌势一变,也成手刃,划过胸前,真如硬邦邦的斩马刀,卡卡暴晌,划出伞状圆轮,滚向小痴,劲风中仍带一股腐味。
    小痴心知对方已用上“大劫魔刃”,也不敢怠慢,脚踩“无影莲花幻步”,手划“龙王斩”,来个掌刀对掌刀,硬碰硬。
    双方一触,掌影纷飞,似若千百只飞鹤齐展翅,啪然有声,化得身形已裹入掌影之中。
    吕四卦在旁已看傻了眼,真希望自己也能拥有此身手,那可威风多了。
    小痴在连对十余掌之后,利用莲花幻步奥妙,从向杀左胁穿掠而过,相准对手空门在“至阳”穴,一掌已劈了过去。
    向杀一时措手不及,只得扭身闪去要害,背肩硬是被挨了一掌,痛彻心肺,气得哇哇大叫。
    小痴得意笑道:“如何?龙王斩可不比你那鬼功夫差吧?”
    话声未落,向杀竟然不顾疼痛,稍作喘息,咬牙迸声;“纳命来!”
    他已将“大劫魔刃”舞得山崩地裂,排山倒海的涌向小痴,双目所见,尽是利如尖勾之指甲,还泛出一股旋迥青雾气流,他已使至第七层。
    小痴全身已被裹入漩涡之中,肌肤像要被撕开,血脉为之贲张,不得已,他也运尽全力抵抗,双手交加劈出掌劲,以逼迫向杀近不了身。
    漩涡愈转愈激烈,小痴愈感到沉闷,他知道此招已接近无破绽,全然溶入漩涡之中,向杀又在外围、想偷袭实是不易,为今只有先窜高,以带动漩涡改变方向,再伺机下手。
    心意想定,他已连攻七掌,借势一个剩身,飞箭般窜飞而起,那洪流青雾竟也如蛇随形,滚涌而上,狂力的缩卷,张出那无底的深口,揪也不放的追噬着小痴。
    小痴见诡计已成,马上倒掠身形,龙王“斩绝情”已斩出,掌影串串如百把利刀直泻而下,任是铜墙铁壁,也似乎无法抵挡而被凿穿似的。
    狂漩气流已被掌刀劈开。突地一阵闷哼。小痴在空中身形竟会往下掉,他已被气漩扫中,倒飞十余丈,撞人草丛之中。
    向杀则连蹬数步,手抚胸口,嘴角挂血,分明也受了内伤,想必掌刀贯穿气漩之时,也劈伤他了。
    吕四卦一颗心差点压出汁来,突见小痴莫名的被扫中,他急奔追向小痴,想看个究竟。
    为何小痴会在紧要关头发生此种状况了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原来他运功达到最高点,劈出“斩绝情”之际,全身内力突然中断,使得他功力尽失,只好任由身躯往下掉,幸好只是被气漩末梢扫中,若在涌流中,那身骨头说不定已被拆得四分五裂。
    虽是如此,他伤的也不轻,脸色白的吓人,四肢生疼如离了肢体般。
    他已慢慢爬起来,苦笑不已。
    吕四卦走前扶着他,笑骂道:“什么嘛!你那招是在料理自己的吧?一点都不管用。”
    小痴苦笑道:“对别人不管用,对自己绝对够用!骨头都快散了,那家伙呢?是否把他料了?否则可惨了?”
    吕四卦道:“好像也受了伤,在外面发呆……”
    小痴马上推开吕四卦,擦擦脸蛋,以为自己也吐了血,想抹掉血迹,然后深深吸两口气,五脏六腑像受了千刀万剐,疼得可以!他还是装出威武样,一步步走出草丛,朝着向杀走来。
    黑夜里,也掩去他苍白脸容。向杀此时已把目光移向小痴。
    两人就此对上了眼。向杀实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在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娃儿手上?这对他打击实在太大了。
    小痴却在想,要是向杀此时神经发作,只要经轻一掌,自己就得魂归西天,此时若吓不走他,结果如何也不必再想了。
    他仍摆出一副凛凛威风样,一点也看不出受伤样子。
    终于向杀开了口:“你那招可是‘斩绝情’?”
    “不错!龙王斩最厉害一招!”向杀凝目一阵,道:“当时你为何往下掉?”
    小痴从容道:“我还没练熟,身形未免受阻,掉一点,那是小事。”
    也只有此种解释能使向杀较为忌讳,没练熟,自然会出现此状况,而且练不熟就有此威力,他更须小心了。若小痴加以否认,一时疏忽,那要让一个绝顶高手相信,其理由恐怕十分牵强。
    向杀犹豫一阵,此时已受伤在身,若想硬拚恐得付出代价,终于道:“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跟我走!”
    他已掠向回头,隐入墨黑夜色中。
    小痴店笑道:“到时你别忘了还要唱几首让我怀念的歌啊!”
    吕四卦见向杀已走,心情也为之放松,嘘口气道:“我宁可自杀,也不愿接受他的魔音,那会使人神经错乱,失去理智!”
    小痴已坐了下来,苦笑道:“要是真的如此,我也没办法,是命中注定,逃都逃不掉。”
    吕四卦疑惑道:“你干嘛?当真武功没学全?”
    “这倒不是!是乱吃宝药的后果!功力断断续续,十分难搞!”小痴已将身体情况大略说一遍。
    吕四卦庆幸自己吃的较少,没有这份顾虑,道:“那怎么办?要是经脉全部不见了,你还不是回到以前混混的地步?”
    小痴道:“也许师父会想出法子;所以我必须在短时间内打遍天下,将来就算没了功夫,照样可以吓人,方才这老怪物不就被我吓走了?”
    吕四卦道:“还有,你把学会的传给我,到时我就可以替你出手,你就省事多了!”
    他已呵呵笑了起来。
    小痴白他一眼,道:“如此一来,我就成了你的傀儡对不对?”
    吕四卦邪笑道:“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我们还分什么彼此?该说是共襄大事!我出力,你出头脑,天下还是我们的!”
    小痴也笑了:“你放心,这一天永远不会落在你身上,我要是不行了,第一个就是把你给害死!省得遗害人间!”
    吕四卦道:“何必自相残杀呢?枉费我们兄弟一场,换我当你傀儡一场总可以了吧?”
    小痴得意笑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否则我就不教你武功,免得养虎为患。”
    吕四卦道:“说归说,你可别当真,你的功力何时才能恢复?除了向杀那老怪物,慕容小妖女要是折返照样让人吃不消!”
    小痴稍运气,但觉丹田已有内力升起,道:“不碍事,休息一会儿准没事。”
    他已开始调气疗伤。
    吕四卦静静寻向四周,似在守护,但一片草丛晃动,嗖嗖阴气逼人,除了鬼魂,恐怕只剩他俩了。
    耐不住寂寞,他又开口:“你准备上那儿?”
    小痴道:“峨嵋山。”
    “找尼姑?”吕四卦道:“那会倒楣的!”
    小痴白眼道:“你懂什么?我现在是龙王了,龙王就是神,神是不受世俗的禁忌所影响,连这个都不懂?”
    吕四卦乾乾一笑,道:“那你找她们干嘛?”
    “要她们归顺龙王殿!”
    吕四卦又怪笑了:“龙王殿有尼姑,那不太好吧?”
    小痴戏谑道:“不然你这后补龙王有啥用?那些尼姑是让你管的!”
    吕四卦苦笑道:“我不要,这有失男性尊严!”
    “既然不要就少说废话!”小痴道:“我是在创记录,要折服天下各大帮派,你就少说风凉话!”
    吕四卦兴趣盎然道:“我也加一腿,自古白痴不离吕四卦的!我的加入,保证让你增光不少。”
    小痴捉狎道:“是啊!等理了光头,再当上尼姑首领,那可就光芒四射,连我要逊色多了!”
    吕四卦乾笑着。
    小痴也觉得伤势有了进展,不再逗留此地,与吕四卦连夜往川境方向行去。
    黝黑小径压着两旁长茅,更加阴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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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思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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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第六章再挑峨嵋
    “峨嵋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一语勾出峨嵋之秀绝天下。
    山分四峰;而以峨嵋最为雅伟秀丽,原有三十六寺,七十一庵,不愧为佛家胜地。
    山间林木蓊郁,溪流萦纡,引人入胜。
    一道洁白石梯挂在青山中,蜿蜒而下,宛似转了弯的飞瀑。
    小痴和吕四卦正一步步往上走,他俩在数阶梯,然而近万的阶梯岂是容易数得精确,两人只稍不不留神而开口说话,就得从头算起,煞是费神。
    终于,从头走了几趟,小痴已没那个兴致了,已放弃此“艰巨”工作,直接掠向尽头,古色古香之寺院已现。
    立刻有两名年轻女尼迎去寺外,右边较高那位已施个佛号,道:“两位施主一大早登上本寺,不知有何事情?”
    小痴溜眼瞧向两人,素灰长袍洗得净净白白,面貌虽不算漂亮,却有股灵秀之气,仍俱少女之娇嫩。
    女尼被他瞧得甚为困窘,又出言:“施主请告知贫尼所为何来!若无事,请速速离开佛门净地!”
    “哦!是来教训你们的!”
    小痴说的自然而平淡无奇,就像在谈论家常事一样,还带点笑容,真把“教训”两字看成理所当然了。
    “教训?”女尼先是不解,但仔细一想已脸色微变:“你是来寻仇的?”
    小痴道:“别误会,我们那会有什么仇?我只是想叫你们掌门人知道我武功高过她,要她臣服而已。”
    这岂是“而已”?要人臣服,简直比寻仇来得更严重。两名女尼闻言已惊愕的摆起架势。
    较瘦的女尼冷道:“原来是目空一切的狂徒,快滚!峨嵋胜地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吕四卦道:“我们不是来撒野,我们是来办正事的,请你赶快通报好不好?我且快快办妥此事,快快离开。”
    “不好!”高女尼斥道:“再不走,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小痴指着胸前龙头,道:“我可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你们自该以礼相见!”
    瘦女尼冷道:“那算什么,街道小摊上多的是,买一块贴在胸前就以为是龙王太子了?你想唬谁?”
    骂到后来,她也忍不住憋笑起来。
    小痴眉头一皱,道:“看样子你们真的是不识货了?不通报,我自己来!”
    他已昂头大叫:“龙王驾到!”
    音如洪钟,声传数十里,震得整座峨嵋山微微抖动,回音不绝。
    “你?”两名女尼没想到小痴说叫就叫,被其举动与声音吓住了,楞了一下方醒过来,才知事态严重!这声音不把全派的人惊着才怪?
    吕四卦也不落后,高声就喊:“后补龙王驾到,快开门迎接!”
    两名女尼脸色已变,娇喝骂道:“太可恶了!”已然出手攻向小痴与吕四卦。
    小痴不闪不避,等高女尼逼近时,突然往前迈一步,挺着胸膛,准备硬接一拳。笑道:“相准一点!”
    高女尼没想到小痴竟然不还手,还往前跨,自己煞势不住,右拳已打向他胸口,已然“啊”的尖叫,像抓着毛毛虫般,花容失色的往后退去。
    “你……你为什么不还手?”高女尼惊骇道。
    小痴呵呵笑着:“对付你们,用吓的就可以了!”
    “你……”高女尼一阵窘羞,已转怒意:“太可恶了!再不还手,休怪我不客气了!”
    咬着牙,她已盛怒而发,招式更形凌厉。
    突地寺内传来中年女尼声音:“静如、静慧退下!”
    话声甫落,迎门而出数位女尼,居中者为一脸静白而带煞的中年女尼。
    静如、静慧立时收招,拱手道:“师叔。”
    此尼正是峨嵋三大长老之一的渡悔,她挥着拂尘要两人让至一边,随即冷森瞄向小痴与吕四卦:“你们来此有何目的?”
    小痴轻轻一笑:“你是掌门人?”
    “贫尼渡悔。”
    “那就不是掌门人?”小痴道:“乾脆把人全部叫出来,省得我又得再说一遍。”
    渡悔目光闪出杀机:“小施主好狂的口气!”
    吕四卦道:“这不是狂,而是‘省事’,请你别把意思误会才好!”
    渡悔冷笑:“两位胆子倒不小,敢来峨嵋派撒野?不知是那个老贼教出来的混混!”
    小痴听及她出言不逊,也懒得跟她瞎扯,冷道:“别尽说些废话,论身份,俺是东海龙王殿的副龙王,刚才已经通报过了,是撒野也好,不是撒野也好,今天我来了,总得办完事才走。”
    渡悔登时眉头紧缩:“龙王殿?你就是白小痴?”
    吕四卦接口道:“既然被你看破了;我这个‘无毛吕四卦’,你也该不会陌生吧?”
    渡悔愕然而后冷笑:“看样子,你们今天是有备而来了?”
    小痴道:“你也真是!从长江口拉一条直线,也该明白,我砸了巫峡十三舵,下一个就是你们峨嵋派。”
    吕四卦道:“走直线通常都比较舒服,我们准备杀入青海,直上昆仑山,然后到蕃邦去传播武功。”他轻笑着:“必要时,我还可以把蕃王引渡回国深造。”
    渡悔冷道:“峨嵋派与你何仇?你竟如此赶尽杀绝?”
    小痴摇手直笑:“错了,错了!无仇无怨,俺只是想把龙王殿发扬光大,成为天下第一帮,要你们臣服,那只是要你知道龙王殿胜过峨嵋多多。如此而已。”
    吕四卦道:“如果胜不了你们,我们也没面子要你们臣服了,不对吗?”
    渡悔宣佛号,道:“名利趋使,将使两位沉沦于万劫不复之地。”
    小痴狡黠的瞄她一眼,道:“老尼姑你要我们看破名利,免得为其所害?”
    渡悔道:“不错。”
    小痴又问:“这么说你早已看破名利了?”
    渡悔道:“出家人不沾俗世,早已跳开名利之外。”
    小痴狡黠道:“这就好了,你们这些尼姑又不沾利,又不想名,根本也不必和我争名利,峨嵋一派臣服龙王殿又有何妨?”他哧哧笑道:“反正对你们来说,这只是外表的臣服因为你们内心早已不在乎这些,又何必与我争呢?”
    吕四卦频频点头:“不错,这等于服而未服:我们只注重外表,不注重内在的。”
    渡悔为之结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上口,以出家人立场,自是不必与人争名斗气,但若不争,峨嵋岂不也任人宰割?
    小痴奚落道:“怎么样?你看破了没?看破了就站一边去,看不破就说一声,俺也不会怪你,就别再说那些狗屁倒灶的话,伤神呐!”
    渡悔脸容不由一变,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峨嵋自不像龙王殿如此狂妄自大,想吞服天下武林!这与土匪行径有何差别?今日你胆敢侵犯峨嵋,为了自保,贫尼也不客气了!”
    渡悔想掠阵迎敌。然小痴已豪迈笑道:“爽快!”
    双掌迥旋劈出,一道气流已涌向渡悔,整个人也冲过去。
    渡悔未想到小痴说打就打,急迫之际,又深觉对方掌劲逼人心血翻腾,为求自保,只得先掠退再说。
    双方一退一进,如飞燕追逐,吃亏的该是那些避之不及的小尼姑,皆仓皇失措的往四处散去。
    吕四卦也笑嬉嬉的追上:“别怕,小尼姑!本门要找的是你们长老、掌门之流,跟你们很难扯上关系,到一边凉快去吧!”
    众尼姑散乱之后,小痴和渡悔已掠入前厅大广场,她们只好缠向吕四卦,以尽一己之力,保卫峨嵋。
    小痴一掌单向渡悔,早已算准她会避开过于狭窄的门,是以在她追退之际,身形突然拔高七尺,再一个腾翻,六个觔斗如六道闪电般快捷,完全闪向渡悔。他想一招得手,以能给予渡悔一个下马威。
    渡悔那知小痴早有计算,自己一时不察,已四面受敌,避无可避,只好运起全身功力与小痴硬拚。
    刹那个,两人已交手,掌影纷飞,啪啪数晌,小痴已趁机一掌印向其胸口。
    突地,一声叫喝:“师姊快躲!”
    左侧已掠出一条灰影,直往小痴背胁处攻去,想逼得小痴回身自救,她乃度心师太。
    小痴得意笑道:“那有这么容易?”
    他已使出“无影莲花幻步”,神奇诡异的避开渡心掌力,人已往左后方移去,已将要拍向渡悔之掌劲移向渡心,心想渡悔已吃了瘪,换换渡心也不错。
    此时渡悔和渡心此时已连成一处,一个面向小痴,一个左肩侧向小痴,照理来说,小痴若想伤人,一定是侧向小痴的渡心首先遭殃。
    然而事情有了变化,就在小痴吐出不算大的掌劲时,眼前突然一闪,渡心似已易了位,迎向小痴的竟是渡悔。
    啪然一晌,渡悔胸口已结实挨了小痴一掌,闷吐鲜血已往后倒摔。
    若说正面迎敌,她可能备尽功力,伤的较轻,然而此时有渡心在前,她心灵直觉反应,该帮助渡心迎敌,根本没想及掌力会劈向自己,只一刹的疏忽已容不得她再挽回,一股子摔在地上,已奄奄一息。
    小痴楞然立于该处,瞧着双手:“怎会这样子?”
    他本无心打得人家倒地不起,然而所发生的已不容他再作它想。
    渡心之所以会避开,也许是求生本能,但她该在避开之前再封一掌,也许情况不会如此严重。
    突见渡悔倒地不起,她已心慌而现杀机:“你这恶贼!还我师姊命来!”
    手中拂尘一抖,化作千万条毒蛇,猛狼的噬向小痴。
    小痴不小心伤了人,一时也不敢出手过重,只有以游斗方式应敌,一时间情势显得甚是混乱。
    “静慧快看看你师叔伤的如何?”渡心边战边叫:“快摆‘太清剑阵’!”
    赶来的群尼闻及,马上掠出由三十六人组成的剑阵,个个利剑尽出,凝神以抗,将小痴和吕四卦因于中央。
    “太清剑阵”闻名武林,与少林“罗汉”武当“七星”齐名,威力不在话下,当峨嵋摆出此阵,已把对手视如大敌,看样子小痴今日要善罢,似乎是不可能了。
    静慧奔向渡悔,扶起她,见她脸色死灰,气若游丝,已急切道:“二师叔,大师叔快不行了!”
    渡心闻言,急忙掠出剑阵,奔向渡悔,伸指戳向她身上数处穴道,又塞入一颗药丸予她服下,再以内力替她疗伤。
    小痴和吕四卦被困阵中,这对小痴来说,并非多大不了之事,他很容易瞧出阵势变化:“反五行套乾坤八卦位,主攻为太乙宫,主杀为丙辰宫,两仪向南,混力天生,嘿嘿,我避开就是了!”
    他在阵中乱转,全然随着阵势走,“太清剑阵”对他效果并不好,若非森严剑网连绵不断,早就被他突围而出。
    渡心替渡悔运气疗伤一阵,渡悔呼吸已较平稳,渡心已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又见阵势起不了作用,乃将人交待静慧,已腾身加入剑阵。
    “白小痴,你该为此恶行付出代价!”
    渡心冷森面孔罩着杀气。剑阵有了她在引导立时顺畅许多,而且有她阻住小痴,使其身形变换不易,剑阵霎时又发挥了威力,几个照面下来,小痴和吕四卦也挂了不少彩。
    吕四卦急叫:“快呀!你副龙王干假的?再这样下去,连龙筋都会被抽掉!”
    小痴道:“这老尼功夫硬得很,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就宰了她!岂不省事?”吕四卦叫着。
    “我已宰了一个……”
    “你不宰她,难道要躺在此不可?”
    小痴无奈道:“好吧!我宰,她们要躲就躲,不躲也怪不了我!”
    当下不再犹豫,龙王斩已使出,千均力道全往渡心罩去。
    渡心顿觉小痴力道如狂涛一般源源不绝,未敢大意,马上喝道:“百鸟朝凤!”
    话方出,众剑手全然将剑交叉,形成网状,以互传内力,再一个腾掠甩身,则如舞龙般腾起,龙头则为渡心,想合数十人之力以对付小痴。
    小痴也卯上了心,一股儿将劲道逼至极致,像万里流星一坠,化出光虹般撞向渡心。
    双方一触,一边是快捷流星,一方是汇流狂涛,猛然啸出震碎耳膜爆音。
    在此时,渡心突然被喷向高空,如此一来,龙头垮了,也带走劲道,其它龙身则根本无法抵挡小痴攻势,纷纷被撞喷四面八方,哀声遍地。
    蓦然青影再掠,已快捷阻住小痴攻势,双方在空中连对十三掌而后倒飞而退。
    小痴一落地,但觉双掌发麻,血气不稳,不由多往此人瞧了两眼。
    此人年近中年,身形适中,脸眸祥和而庄严,此时已泛白,她正是峨嵋掌门渡缘。
    若非她及时阻止小痴,其剑阵弟子折损必定不堪设想。
    她正以不信而诧异的眼光瞧着小痴。
    小痴见她素袍上加了两道青边于领衫上,知道她就是掌门人,当下喘口气,血气也平稳多了,才道:“这不能怪我,全是你的弟子技不如人。”
    渡缘凝目一阵才道:“渡悔也是你伤的?”
    “我说过这不能怪我,全是你那个师妹渡心惹的!”小痴道;“她本可以还我一掌,可是她却躲了起来!”
    渡心十分狼狈的已从地面爬起,拱手自责道:“掌门人,弟子无能。”
    渡缘道:“连太清剑阵也阻不了他?”
    渡心道:“此人邪异,剑阵对他起不了多大作用。”
    渡缘长叹一声,道:“你去照顾渡悔,此事由我来处理。”
    渡心道声“是”,已走向渡悔,替她疗伤。
    渡缘转视小痴,道:“你是江湖最近闹翻天的白小痴?”
    小痴含笑施个深礼道:“请多多指教。”
    渡绿道:“你为何为虎作伥呢?”
    小痴道:“老尼姑你这话就不对了,龙王是我师父,恩同再造,做人徒弟,为师父办点事,自是应该,再说这事也是我自己想干的,没有‘为虎作怅’这个意思,因为我就是老虎。”突然笑起来,指向吕四卦:“他才是为虎作伥!”
    吕四卦得意笑道:“我是骑在虎背上,很难下来了,决定作伥到底。”
    渡缘道:“既为虎,已为王,为何还四处强食弱肉?”
    小痴退道:“奶奶的,这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想当年我这只老虎还小,被你们当病猫永远翻不了身呢?”
    渡缘叹道:“全是孽!有是因而后有是果?然而施主慧根过人,何妨体恤我佛慈悲?”
    小痴道:“已经够慈悲了,否则我早就宰了那些混蛋!”
    渡缘道:“贫尼所言,乃在指施主挑起是非,将会有许多人为此而丧命,施主……”
    “别说那么多佛理!”小痴道:“说也奇怪,我落难时,你为何不来救我一把?我出了名,练了功,你就有那么多大道理?难道你的慈悲心肠全是为大人物所发?还是像我以前的小可怜虫的人太多了,救不胜救,所以你就不救了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就是要打倒天下各大门派,也让他们明白我白小痴终有出头的一天!”
    吕四卦道:“老尼姑你也别专说道理,你服是不服了不服的话,就继续较量,俺一定叫你心服口服。”
    渡缘长叹不已:“佛渡有缘人,看来此全是在劫难逃,你们走吧!”
    小痴稍讶异:“你服输了?”
    渡缘道:“连太清剑阵都困不住你,贫尼又岂是你的对手?”
    此语一出,全派弟子为之动容,渡心已急叫:“掌门师姊……”
    小痴似觉得不过瘾,道:“掌门老尼,说真的,你那‘太清剑阵’在最后对决时,松散得很,还不如我们对掌来得够味,你又何必谦虚呢?”
    渡缘诧然:“有这回事?”
    小痴道:“要不然,我怎会轻而易举的劈倒十余人?”
    渡心道:“掌门师姊,弟子无能,本已有伤在身,自不该发动‘百鸟朝凤’以至于使本门弟子受波及。”
    渡缘道:“怪不得你,要是当时,我也会发动此剑势。”叹口气,转小痴:“你走吧!龙王殿功夫果然不凡。”
    渡心急道:“掌门师姊,他还伤了渡悔师姊,怎能平白放过他?”
    渡缘瞧及昏迷不醒的渡悔,一时也犹豫起来,然而一个不留神,血气控制不妥,已呃的作呕而嘴角挂出血丝。
    渡心急道:“师姊你也受伤了?”
    原来渡缘在和小痴对掌之际,已伤及内腑,但为了不让弟子惊惶,只得压抑血气,如今失之大意而现原形,也无话可说,叹然点头:“白小痴内力出奇强劲,恐非你我二人力量所能抵抗!”
    渡心不禁怒火填膺:“我跟他拚了!”
    说着就想冲往小痴,渡缘却及时喝止:“渡心不可如此。”
    渡心道:“难道就让恶徒扬长而去不成?”
    小痴道:“谁是恶徒?我可是龙王殿的副龙王,现在你们也受伤了,我也不愿乘人之危,你不服输都不行,要想再赢回来也不难,龙王殿大门永远开着等你来!”
    他呵呵笑着,又道:“不过,我告诉你,输给龙王殿并不是怎么丢脸的事,因为不久的将来,天下各大门派都会输给龙王殿,如此‘都是输’的比照下,谁也别笑谁!”
    吕四卦笑道:“相信这件事,你们很快就会习惯了!”
    渡心想再多驳,渡缘却阻止:“由他们去吧!”
    “对!这才是出家人该说的话!”小痴道:“我只是例行到各大帮派走一趟,并非专指着峨嵋一派,如今事情已了,也该走啦!有什么帐,就记在我头上,随时欢迎你们来算!”
    吕四卦戏谑的行个大礼:“保重!以后见!”
    两人已威风八面,笑嬉嬉的走出这武林名派,全然像在演戏。
    渡缘见两人背影消失,才长叹道:“是福是祸,就看苍天能否渡化他了。”
    一阵沉闷中,她吩咐受伤者赶快疗伤,自己也抱起渡悔进入后院,亲自替她治伤。
    渡心仍忿忿不平,然而顾及掌门谕令,只得硬是压抑在心,等将来有机会再讨回公道,她也默然退去。
    霎时整座寺院已恢复沉静,远远不停传出梵唱声,似乎小痴的来到,并没带予它多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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