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江湖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2卷第五章追命魔君
    声音浩烈,强势传来,众人诧惊。
    旋风掠过,一尊黑影带过一股腥腐味,疾飞而至。此人身高不及五尺,褴褛灰衣像晒在太阳过久而腐化的门帘,灰白得死气沉沉,一头白发散乱,满面儿胡,两颗眼珠却碧青着,正贪婪的盯在小痴身上溜转,胸前那串骨骸项链闪着死亡般冷森光芒,更让人怵目惊心。
    东方不凡和刑开天突儿此怪人,并没因其身高过矮而鄙视,反而升起一股莫名压力,如此狂妄笑声,显然是高手。
    刑开天冷道:“阁下是谁?”
    怪人桀桀怪笑:“后生晚辈,还敢问老夫名号?要是早在三十年前,老夫一掌就劈了你!”
    他举起干枯如骨的右手,作势欲劈,一股腥风已逼得令人作呕。
    东力不凡虽有忌意,却也不甘屈下风,冷然挺出,道:“老怪物,别以为你多了不起,我东海龙王殿也不是好惹的!”
    “哈哈……”怪人仰天长笑,更形乖舛道:“什么龙王殿?东方龙那小混混见着老夫也得跪地磕头,你们又算什么?惹翻老夫,由不得你活命!”
    东方不凡冷笑不已,白金扇一抖,已准备教训怪人。小痴此时已注意老怪人胸前项链以及左手已缺无名指和小指,立时笑道:“喂!混小子,我看你还是放了我,挟着尾巴逃吧,你可知道他是何人?他是三十年前大闹中原武林的“追命魔君”向杀,你这两下子,根本扛不了人家指头。”
    “追命魔君?”
    东方不凡和刑开天异口同声惊呼,忍不住再往跟前糟老头看去,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向杀又是大笑,转向小痴,眼泛碧光,道:“没想到老夫三十年未出江湖,你这小娃儿竟能认出老夫来?不错!不错!哈哈……”
    小痴道:“不错有何用?老前辈,先杀了他们再说!”
    “嗯,对!好!”
    向杀竟然当真转身,一掌已快捷无比劈向东方不凡,果真说打就打,一动上手即是强劲杀招。
    东方不凡顿感四面八力空气已凝形,正以无比压力困缩自己,任何躲闪,似乎都无法逃脱其掌力范围似的。只得用尽全力以搏。
    刑开天更不敢让他有所失闪,亦腾身而起,便尽吃奶力道,侧击向杀,以能挽回颓势。
    向杀狂笑不已:“哈哈……凭你也配跟老夫动手?”
    掌劲过处,带掠而起之劲风,正如海啸中之旋涡,卷成大洪流化开一道锋利劈斧,劈向敌方,另左掌则只轻吐,全然不把刑开天当作一回事。然虽只轻吐一掌,却隐含无穷霸劲,寻常人又岂挡得了。
    东方不凡勉强迎敌,动作十分迟缓而无力。
    就只一剎那,双方已触及,砰然巨响,东力不凡和刑开天已倒撞而退,口中闷哼数声,嘴角已挂血,双双跌落草丛,十分狼狈。
    向杀则直立该处,甚为讶异的看着自己双掌,似乎一掌不能劈死对方,实是极不可能。
    其实东方不凡和刑开天武功也非易与之辈,想一掌劈死,并不容易,向杀若用八成功力,或有可能,但他过于自信,只用了五成,是以不能一掌奏效。
    怔楞之余向杀已狂喝:“好卡有种,再接老夫一掌!”
    此次他可是全力而出,力道何只万斤?整个人已化成飞影流光,奔雷般再罩向两人。
    小痴本想利用他们交手之际,偷学点功夫,但此时竟会是一面倒的局面,心想看也是白看,还是逃命要紧,当下和吕四卦解开绳网,逮着双方交战激烈,无暇兼顾机会,已溜窜山林。
    东方不凡和刑开天已身受内伤,突见向杀又再袭来,东方不凡傲然不服,又想迎掌攻击。
    刑开天则已冲向他,急叫道:“少爷快退!硬接不得!”然情势过急,根本挡之不了,只好舍命陪攻过去。
    三条人影又撞成一处。突然刑开天急叫:“那小子跑了!”
    向杀猝闻,心头微凛,就在这一剎那,刑开天和东方不凡已然借向杀掌劲,撞出丈余开外。虽然受伤匪浅,但总此被击毙来得好。
    向杀顾不得再杀人,漆黄牙齿猛咬,怒道:“小兔崽子,你还敢逃?”
    身形仍在天空中,突然一个倒吊觔斗,翻过身子,已急追小痴逃逸方向,敢情小痴在他心中才是正主货,怎可让其走脱追得更凶。
    东方不凡和刑开天逃过此劫,心情并未显得庆幸,反而有股莫名之愤怒,尤其是东方不凡,自从沾上小痴以后,就再也潇洒不起来,处处吃瘪,大公子架子,再也无处可摆。
    还好刑开天历练较多,较能控制情绪,他实有点后悔惹上小痴,照着江湖传言“大鬼好惹,小鬼难缠”,这“小鬼”就是指小痴,躲他远远,准错不了。
    如今事已至此,后悔已是无益,遂道:“公子……咱们已受了伤,等伤好了,再报此仇也不晚……”
    人都走了,向谁去寻仇了就算寻到,又能奈人如何?
    东方不凡恨的不是向杀,而是小痴儿,咬牙切齿,迸出牙缝,声音尖的可以杀人:“小白痴,我与你势不两立!”嗔怒中已发掌劈向松林,叭叭数响,枝倒干拆,宣泄不少怒意。
    他和小痴的仇,已是不解,然此时只能暂且容忍。
    主从两人稍整衣衫,已垂头丧气,避开正道的走回杭州城。
    向杀三十年前就纵横武林,鲜有敌手,若非当时被各大门派联合逼杀断魂台,他也不会隐没三十年,如今敢明目张胆复出,武功自是了得。
    只几个起落,他已追向小痴,远远已大吼大叫着:“小兔崽子,别逃-看老夫如何收拾你--”
    小痴回头一看,暗叫苦也,遂转向吕四卦,道:“散啦!逃命要紧,家乡见!”
    他知向杀是为他而来,为了不连累吕四卦,只好分道扬镳,先逃得了命再说。
    吕四卦招手道:“拜拜!保重啦!”
    他也甚为习惯的窜向右边山径,与小痴已分道而驰。
    向杀果然只追小痴,大吼不断,身形已渐渐逼近。
    小痴专找森林奔驰,想借着较多之隐密处以藏身。
    自从服下水晶舱蜍之后已有身轻如燕的感觉,奔起来倒也不算太累,只是比起向杀这绝顶高手,仍略逊一筹。他想若能学得轻身之术,那可就不可一世,天下想追上自己,恐怕只有传说的达摩一苇渡江之轻功了。
    眼看向杀已逼近不及十丈,他可不敢再耍奔跳,想找个悬崖往下跳,心想跌死也比被人抓去炖肉来得好。
    他已纵往绝岭。
    向杀见小痴已在掌握之中,心神大定,已狂笑道:“小白痴,人说你是天下第一聪明,老夫倒想剖开你脑子,看看与别人有何不同了哈哈哈……”
    小痴暗叫苦也,不敢回话,猛往前奔,两条腿似车轮打转,他却恨不得多生四条能催快速度数倍。
    山岭再转,眼前一片云海,透着神奇色彩,悠游讯掠,怡然自得,连夏日烈阳亦无法突穿云层,冰冷透寒,这已是深山绝岭地带。
    小痴欣喜若狂,再奔十余丈,果然到了悬崖尽头,神情突然风发得意,转向迎面而来的向杀,叫道:“给我站住!”
    向杀愕然止步,急道:“你要跳崖?”
    小痴含笑道:“不错!你再逼近一步,我就跳下去,让你无法逮着我。”身形渐渐往后移去。
    向杀焦急如焚,道:“小白痴你可别想不开,我老人家并不想杀你……”
    “骗鬼?”小痴自得笑道:“你明明知道我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人,你还想骗我?你不杀我了只想吃我的肉而已,对不对?”
    向杀老脸一红,当下一横心,道:“就算我要杀你,咱们还可以打个商量,我可以给你优厚条件!”
    “噢?”小痴甚感兴趣道:“我倒想知道你要杀我,想给我什么条件?又想和我商量什么鬼事?”
    向杀挤出一丝笑容,道:“其实死亡并非最痛苦的事,有的人过的生不如死,所以我想让你过完最快乐时光,然后再杀了你,如何?”
    小痴问道:“你认为我该如何才算是最快乐?”
    “例如说花不完的钱,抱不尽的美女,杀掉所有碍眼和有仇的人,想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噢……这倒是挺新鲜的……”小痴呵呵笑道:“这些你都能帮我做到了而不是随便说说罢了?”
    向杀见他有此意思,登时裂嘴大笑:“当然,老夫言出必行,一定做得让你满意,绝不食言。”
    小痴怪异一笑道:“看来你似乎很有诚心……”
    “这当然,老夫从不说假话!”
    “好吧!我答应和你商量,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小痴道:“你干嘛要来抓我?”
    “听说你服了水晶蟾蜍,老夫须要这宝物!”
    “要它干嘛?”
    “老夫在练一种功夫,一直无法成功,非得有此味药物不可。”
    “那又是什么功夫?”
    “这……”向杀似有难言之处,犹豫一阵,仍道:“就告诉你也无妨,是“大劫魔刃’。”
    小痴闻及,不由微凛,这功夫少说也失传三百年,掌劲阴寒,可凝气成形,有若利刃,无坚不摧,然而练此功,卸须忍受地阴之寒,另加上阴尸十俱,最可怕的,听说仍须服食童男童女鲜血,以及心肝,甚是骇人听闻。
    向杀脸容显出一丝得意,道:“老夫练到七层就无法突破,原是气血不清,无法抗拒寒冰冷冻,只有服下水晶蟾蜍方能清血与御寒。”
    小痴愕然道:“你当真吃下小孩的心肝?……”
    向杀泰然道:“为了神功大成,他们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小痴一阵反胃,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此种人?干干一笑,道:“这功夫,你又从何处得来?”
    向杀脸容在扭曲,厉声道:“这该拜那些掌门人之赐,把我打落悬崖,否则老夫也不会得到此秘功。”
    小痴抱怨道:“为什么你跳崖就能得到秘功,我少说也跳了十来座,即一点收获也没有?”
    向杀疑惑道:“你已跳了十几座了那现在你跳下去也不会死了?……”
    小痴顿觉说溜了嘴,立时矢口否认:“不不不!老实说……我是绑着绳子,慢慢跳下去的!呵呵……绑着绳子……”
    向杀也想及常人根本不可能跌落深崖而复生,也相信小痴所言,道:“也许秘功皆须有缘才能得到,而且你绑绳子,显得诚心不够。”
    “那我现在就跳,该有诚心了吧?”
    小痴作势欲跳往悬崖。
    向杀又焦急追前一步,急叫:“不能跳!小兄弟咱们事情还没谈完!你这样跳下去,等于平白牺牲了。”
    小痴已从容而恍悟的住足,笑道:“我又忘了,如此跳下去,等于自杀,诚心也是不够,看来只有等你把我打下去,才算有诚意!”转向向杀:“你当真非要得到我不可?”
    向杀猛点头:“不错,你快说条件,我全依你!”
    “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小痴道:“我可以考虑考虑,想出一个你我满意的条件……”
    “你答应了?”向杀激动追问。
    小痴瞄向他笑的甚是暖昧,心想着:“老杂毛,你也敢打本大爷的主意?简直太不上道了!”
    他装出一副苦叹无奈脸容,道:“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选择的地步吗?”
    向杀频频笑不合口,却又要装出安慰神态,道:“小娃儿你也别难过了,老夫说过一定会让你痛痛快快的了断,包你感觉不出任何痛楚和不甘心。”
    “谢谢你……”小痴一副感概万千模样:“没想到我白小痴还活不到二十岁就得翘了,从小就多灾多难多命苦,连父母的声音都忘了,连生平最期盼的愿望都无法得到……
    唉……”
    向杀立时追问:“小兄弟你最想得到的愿望是什么?”
    小痴突然希冀的望着向杀,眼眸充满感情,就像儿子见着父亲一般。
    向杀被瞧得混身不自在:“小兄弟……”
    小痴猝然喜悦尖叫:“对了!”
    向杀不明就里,被吓了一跳,当真以为小痴中了邪,发了神经病。情不自禁往后怯步:“小兄弟你……你还好吧?……”
    “我很好!”小痴神魂颠倒般道:“你很像我父亲太像了!”
    “我……我……”向杀顿觉不知所措,愕然的瞧着小痴,实搞不清,怎会突然变成这样子。“我……我像吗?……”
    说完,他瘦干的脸,还难得隐隐露出红云。
    小痴两眼痴迷道:“太像了,真是太像了,和我印像中的完全一样!就只有你能完成我的心愿,只要你替我完成心愿,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向杀登时欣喜,急追问:“什么条件你快说!”
    他想的乃是一些,父亲对儿子慈祥,或者是替小痴办完琐事,或教他武功之类的事。
    谁知小痴却给他出了难题:“我要你唱一首歌!”
    “唱歌?”向杀有点哭笑不得。
    小痴颔首道:“嗯!唱一首能让我满意的歌……”
    “这……这”
    向杀老脸果真已通红,杀人放火他倒可没放在眼里,但“唱歌”这件事,打从娘胎开始,他可真没唱过一条完整的歌,而且都已七老八十,还要唱歌?唱给陌生人听?真他妈的叫人别扭。
    小痴心中笑得快滴出血来,表面仍一股楚楚动人神情,道:“老前辈,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不论如何,你要帮我实现愿望,唱的让我快乐,让我听听父亲那种慈祥的声音,尤其是儿歌,我好怀念喔!”
    “这……这……儿歌……”向杀一脸困窘,不知如何解决这“儿歌”才好。
    小痴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之所以会出这难题,亦是看准向杀不懂这一套,唱不出来,自己可保无恙,就算唱出来,也是蹩脚得好,那能悦耳?更遑论要使自己快乐了。
    向杀可没那脑筋想的如此远,他正接受“儿歌”怎么唱的煎熬。
    小痴故作失望道:“既然老前辈不能答应我的要求,我只有一死了之!”
    说着就转往悬崖,准备跳下。
    向杀登时又惊慌急叫:“小兄弟使不得,我答应你就是,千万不能乱来!我答应你!答应你唱歌给你听!”
    他答应的实在是一生中最莫名其妙而又最哭笑不得的一件事。
    小痴欣喜回头:“老前辈你答应唱儿歌给我听了?”
    向杀脸容也难得浮现“慈父”的笑容,声音却有点苦涩:“对,唱儿歌……”
    “那你先唱一首让我听听。”小痴希冀的说。
    “这……这”向杀结巴一阵,红欲着脸道:“能不能分期付款?”
    小痴快欲出眼泪,愕然道:“分期……”
    向杀困窘一笑道:“实是因为我老头儿已数十年未唱歌了,尤其是儿歌……须要时间练习一下……”
    小痴哦了一声,点头道:“只要你答应了,我就很高兴。”
    向杀见他答应,总算有了定谳,嘘口气,心中宽松不少,但想及要唱儿歌,就情不自禁想笑。都已七老八十了还还童?
    抿抿嘴唇,欲了欲窘意,道:“小兄弟……你能唱几句让我听听?”
    小痴雀跃道:“当然可以!”
    他已唱出儿歌:“倒唱歌来顺唱歌,河里石头滚上坡;满天月亮一颗星,百万将军一个兵,从来不说颠倒歌,庄子听了笑呵呵!”
    语词逗人,趣味横生。
    向杀听得老脸更红,竟然有点怯场。
    小痴笑道:“老前辈好不好听?”
    向杀道:“好听!好听……”
    小痴道:“那您也要学喔!”
    向杀点点头,别扭的念了几句,自也也觉得好笑而笑起:“老啦!想学都学不来!”
    小痴笑在心里,道:“不急嘛!终有一天你会学起来的!”
    向杀亦希望如此,自嘲笑了一阵,也想到正题,心神一凛,道:“老夫答应你就绝不食言,但你也得证老夫看看是真否真有服下水晶蟾蜍?”
    小痴倒也大方,伸出右手,道:“你看吧!如假包换!”
    其实他已从向杀宁可去学一首儿歌来满足自己一事,看出他并非言而无信之人,是以甚为放心的该他靠近自己。
    向杀走前,并没伸手捉人,只瞧见小痴手臂肌后嫩中透白,当真就快透明一般,像极了淡淡稍红的水晶,先前跌撞损伤已不复可见,实是神奇。
    “不错,正是服下水晶蟾蜍应有的现象。”向杀欣喜道:“终究不虚老夫此行!”
    他已昂头哈哈大笑,笑声震天,震得山岳唯唯作响,可见其内力之充沛。
    小痴也跟着笑了几声,现在他所担心的是如何脱离这老怪物的掌握。
    稍加思考,他道:“老前辈,您要完成我的心愿,总得找时间练儿歌吧?”
    向杀道:“对!这是应该的!我还须要你教呢!.”
    “不!我不能教你!”小痴道:“我是要听像父亲所唱的儿歌,那样才能让我回味,让我想及父亲,你若唱我会唱的,别说这都是我自己学的,而且你也未必唱得比我好,我又怎么快乐得起来呢?”
    他加强语气道:“你说过一定要让我死得快快乐乐,你该办得到才对。”
    向杀连忙颔首:“对,该让你快乐……我该自己另外学过……”
    本以为从小痴身上学个几首就行了,如今被他这么一说,为了遵守诺言,只有另谋他人了,然而想及要拖着老脸向人讨教儿歌,他就满是困窘。
    小痴又道:“我们不如约定一个日期再见面,那样你也有更多机会去找人学习。”
    向杀突然坚决道:“不行!你不能离开我身边!”
    小痴愕然,道:“可是我一直跟着你,就快乐不起来了!我一不快乐,很容易便可能做出傻事。”
    向杀道:“我会尽量使你快乐,最主要,你是个宝,人人都想抢夺,我有保护你的责任。”
    “可是我……”
    “不必再说!”向杀老脸已沉,道:“除了这件事,其它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
    小痴见他如此坚决态度,心知再争也无用,只好无奈点头道:“好吧!你不让我离开,到时我快乐不起来,你可别怪我喔!”
    “不会的!老夫一定会让你快乐!”向杀自得一笑,道:“从现在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别想溜走!”
    小痴突然想到什么,露出喜悦目光,道:“老前辈你可以在我身上下毒……如此我便不敢自行离去了。”
    “什么毒也无用!”向杀道:“你服了水晶蟾蜍,本该肠肚碎裂而死,谁知你体内竟有其它药物中和了蟾蜍药性,那必是异常珍宝之物,属阳性药类,如中蟾蜍药物也化开,融阴阳两类药物,任何毒药再也伤不了你,我何必白费心机?”狡黠一笑,又道:“反而你提醒我,可以在你身上封去几处穴道,让你内力无法发挥。”
    说着已快速举指戳向小痴背面及腹心。
    小痴那想到想要点便宜,却引来禁制?还好闻及自己可能不再畏惧普通毒药,心中稍宽慰不少。
    向杀戳了数指,顿觉小痴体内有股劲道反震自己,愕然道:“你练过以穴打穴以及移穴的功夫?”
    小痴茫然道:“可能吧……”
    向杀奸黠一笑,道:“移了穴,老夫就封你经脉,一样能凑效!”
    他戳指又点向小痴身躯四处,不点还好,一点之下,脸色不由又变。
    “你六脉竟然弱得快要消失?”向杀奇异而带有不信的瞧着小痴,追问道:“你到底练过什么内劲功夫?”
    小痴轻轻一笑,他也知道自己最近穴道愈来愈不怕他人戳穴,至于经脉,他可感觉不出来,为了使向杀减少戒心,以便自己多一分机会脱逃,他已装作不解,茫然道:“我可没练过什么内功,我也不知身上为何会如此,也许是我吃了太多灵药的缘故吧!”
    向杀凝目瞧着小痴,再移向他手臂肌肤,若有所悟:“可能是服了水晶蟾蜍的原因,莫非这就是脱胎换骨?”
    他已露出一脸狡点笑容,笑的不是小痴如此情境,而是自己吃了小痴以后,将来必会形成此一情况,那岂不已是天下无敌?
    小痴也能猜出他心思,但自己只想脱离他掌握,也不愿表现太明显,已然装出较严重的受制于经脉被戳,以能让向杀更能安心。
    果然向杀戳过数指后,已放心不少,道:“小娃儿你机遇不少,本该有所作为,但人各有命,你的一切,将来我都会替你接收,你放心,我老人家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小痴叹道:“我只要能听你唱首我喜欢听的儿歌,就心满意足了。”心头暗暗叫苦,挂个老怪物在身旁,浑身不自在。
    “没问题,老夫必定让你如愿以偿!”向杀一副慷慨道:“甚至其它事情也都可以替你解决!哈哈……”
    笑过一阵,他又问:“小娃儿你可有地方要去了譬如说找人报仇?”
    “我……我一时想不起来有何仇人……”
    向杀倏然自大道:“老夫就替你宰掉白天那两个家伙,再捣垮东海龙王殿如何?”
    此语一出,小痴正有个东方龙要宰,有了这天杀的老怪物帮忙,自是大有可为,当下已答应:“就随老前辈您的意思!”
    “好,很好!老夫正愁没人以泄数十年怨气,走!哈哈……”
    向杀揪起小痴右手,已掠往东方,绝尘而去。
    小痴甩不脱他,只有任由他爱如何就如何,且走一步是一步,只希望逮着机会能甩掉这老怪物。
    他无时无刻都在想计策如何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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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2卷第六章玉女冷心
    向杀和小痴又回到杭州城,然而东方不凡和刑开天早已不知去向。找寻一阵,仍未有收获,向杀已决定亲赴“龙王岛”以替小痴完成复仇心愿。
    他俩已直奔钱塘江江口,准备出海。
    钱塘江潮,举国闻名,波湃泅涌,直如山崩地裂之势,或而腾起数丈高水柱,狂涌天空,挂下无数珍珠,闪在夜月灯光中,颗颗亮丽夺目,照得肉眼珠儿真以为就是落在迷幻世界的珍珠宫里。
    江潮汹涌,渡口却风平浪静。
    已是夜晚,万灯闪亮,映着水波荡漾,一条条船只似若摆在元宵节里的花灯笼,串串闪闪,漂亮非常。
    小痴那条船并不大,船身条长,想必专为速度而设计。船上原有两名舵手,一名掌舵,一名撑帆或摇桨,但已被赶下船,向杀的霸道仍使人畏惧。
    船并未动,因为“龙王岛”并不好找。
    小痴懒坐船舱,瞧了瞧向杀一眼,道:“老前辈你当真知道龙王岛在何处?江湖中去过者并不多。”
    向杀稍犹豫:“四十年前去过一次,当时是东方龙他爹东力不求掌理此岛……都已四十年,记忆有点模糊。”
    小痴道:“要是找不着……飘流海外,那怎么办?”
    向杀远望粼粼水波,有点茫然,道:“该不会吧?慢慢找,该能找到才是……否则他们又如何进去?”
    小痴倒真希望他迷了路,自己也可借口乱开船,甚至撞沉,凭自己水功,想脱逃也非难事。他道:“那……现在就走吧?……”
    向杀犹豫一阵,数十年时间,他实也无多大把握,遂道:“等清晨再说,夜晚漆黑一片,行船容易走失方向,还好到龙王岛只要一天行程,不算远。”
    小痴心中暗骂了一句“胆小鬼”,仍含有奚落道:“我倒认为晚上出发比较妥当,夜晚船只少,走起来自由自在,不必考虑撞船。”
    向杀老成的笑着,以为小痴没出过海,笑道:“海面何其之大,那来相撞?除非有人不长眼睛!”
    “总有意外……”小痴道:“走路都会相撞,何况开船。”
    “这意外太少了!”向杀不知小痴在捉弄自己,仍解释道:“而且意外大都发生在雾区或黑夜,相互无法瞧见时,大白天里,那来的撞船?”
    小痴惧然道:“我实在没把握……还是夜晚看不见,来得干脆些,爱到那里就撞那里,自在多了。”
    向杀哈哈大笑,道:“放心,我来掌舵!保证万无一失。”
    小痴道:“其实晚上出航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龙王岛的灯是亮着的,很好找唔!”突然兴致冲冲,瞇起眼睛,斜倾头颅,道:“现在我就好象感觉是在东方嘛!……”
    他已伸手比向自认为是东方之方向,笑的很是自在。
    岂知向杀却也懂得幽默,立时回答:“感觉错误!”
    他笑的甚是自得。
    小痴愕然:“东海龙王殿,不就指着东方?”
    “话是不错!”向杀笑道:“不过你指的是西方就是方才登船的岸边,可见你的感觉不准。”
    小痴登时如被打了个巴掌,转头探出舱外,手指的不就是灯光点点的岸边?自己一时不察,与向杀对面而坐,以为右手就是东方,谁知一比之下会“感觉错误”?
    他干笑着:“这次就不会失灵了!”
    勉强的伸左手,再指往东力,笑的更逗人。
    向杀也被逗笑,而开朗长笑,随后已道:“别再争了,就明晨出航,你也休息,老夫要打坐行功了!”
    不等小痴回答,他已大摇大摆晃着五短身躯走向舱口左侧坐下,整理那腥味灰衣,闭目开始打坐。
    他虽如此安心打坐,其实内心早有防范小痴,才选了舱口以打坐。
    小痴也知老怪物用意,虽然右舱口也有通路,但摆了不少竹器绳网,想无声无息溜走,甚是不可能,何况自己只要稍一用力,船身就会晃动,照样能惊着老怪物。
    左思右想,总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只好死了这条心,等待有利机会再说,他也和衣而眠。
    已过两更,还算平静。
    向杀行功已至颠峰,似有一股淡青气体环绕身躯,更勾出他蓬头乱发,宛若阴曹地府魑魅的可怖。
    一片沉静,水波韵律的闪晃着。
    蓦地,一道寒光已打向向杀背脊,快如流星追月,令人心眩目迷。
    在此同时,向杀已暴窜而起,大喝:“谁?”人已掠入舱内,以为小痴想脱逃。然见小痴仍在,心中稍安,突又想及暗器乃从背面而来,已再窜出舱外,怒喝:“何方宵小也敢暗算老夫?”
    只见十余丈开外一条淡黑人影晃动,又打出两道寒光直取向杀胸前要穴,已闪入船艘中。
    向杀伸手拍掉暗器,顿觉此人内力不弱,竟能将自己右手震得微微麻木,不由得怒意更甚,一声厉喝:“那里逃?”
    人已腾空而起,化作一道光闪,暴射天空,快捷的追向那条黑影。
    小痴早已惊醒,突见向杀已离船,霎时欣喜叫道:“此时不逃,尚待何时?”
    二话不说,一溜子如滑溜鳗溜窜右舱口,那股得意怪笑,实叫人不敢恭维,真比奸臣还奸。
    然而光顾着逃窜,谁知身形方溜出舱外,突有一记闷棍挥出,相准准打向小痴脑袋。
    小痴霎有所觉,想逃避已是不及,喀的一响,已然昏迷不醒。
    埋伏黑影挟起小痴已掠向数以千万的船堆中,消逝无踪。
    向杀并没发现而及时追回,他仍追着那名黑影,不知窜往何处。
    等小痴醒来时,已是第二天近午时。
    他仍在船上,一艘经过整理,较清静幽雅的画舫。
    他迷糊的摸着脑袋,仍觉疼痛而昏沉沉,抱怨骂道:“奶奶的!救人就救人,干嘛还敲这一记?”
    突地竹编而挂轻纱的舱门外已有冰冷女人回话:“没敲死你,已算你走运!”
    “心儿?”
    小痴闻及此声,已听出是在梅庄碰上的梅冷心,不禁有种哭笑不得之感觉,马上拔腿就想逃。
    “你还想逃?”
    梅冷心森然睑眸捆紧,一个箭步已飞掠小痴前头,手中匕首直指小痴,那袭白纱裙衫随风舞动,仍是如此飘逸。
    小痴欲逃无路,自嘲的苦笑:“不逃就惨了!大姑娘你怎阴魂不散,才没多久又缠上来,我已够惨啦!”
    梅冷心冰冷道:“你也知道会惨?”
    小痴干脆赖在中板上,无奈道:“自从砸了你的巢以后,我就知道要倒大楣,果然一直倒霉到现在,还得再继续发展下去!”
    梅冷心想及被压着一事,不禁嫩脸泛起红云,衬托眉心那颗红痣,更像观音仙子了。玉牙一咬,斥道:“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割掉你舌头。”
    小痴落落大方笑了笑,闻起百孔千疮的衣衫,仍有一股淡淡悔花香,深深吸气,陶醉道:“嗯!好香啊!想必你昨晚抱了我一整夜吧?美人恩情叫人永生难忘,幻想连连!”
    “你……”梅冷心嫩脸更红,又羞又窘,已化怒意:“可恶!”
    一掌已掴向小痴脸颊。
    小痴并没闪避,也闪避不了,被打个正着,右颊已出现几道指印,他也没叫,只是木讷的望着梅冷心。
    梅冷心一掌掴出,霎时楞住,她没想到小痴会一动不动的让她掴巴掌。她整个人已空虚,又是悔恨,又是羞困,又是惊慌。
    她失神道:“你为何不躲?”
    “我为什么要躲?”小痴摸摸脸颊,也不觉得多疼,黠弄道:“反正打是情,骂是爱,两样我都接受。”
    此言一出,悔冷心又恨上心头,恨得咬牙切齿,直跺脚:“你无耻--”想再掴掌,然却掴不下去。
    小痴张开雪亮贝叶牙齿,笑道:“这就奇怪了,我牙齿整整齐齐的在你面前,你怎会说我“无齿’?”
    梅冷心怒得直发抖。
    小痴更形捉狎道:“我实在怀疑你有没有近视眼?”
    梅冷心又跺脚、捏拳,怒瞋尖叫:“你胡说--”
    “没有就好!”小痴尾指轻点牙齿,呵呵笑道:“看清楚点,三十二颗,一颗不少,怎会“无齿’呢?以后别再乱说,容易引起他人误会,以为我是戴假牙,这多不光荣?”
    “你就是无耻--卑鄙小人,色魔--”梅冷心仍不甘的叱骂。
    小痴处之泰然,轻笑道:“哇呀呀!俺的罪状怎么会那么多?你有没有搞错了既然是色魔,还救我干啥?”
    “谁弄错了你明明就是下流,我是该杀了你!”悔冷心抖动匕首,当真想一刀剁了小痴以泄恨。
    小痴无奈道:“看样子你这观音美人是恨我恨透了底,我想解释都无法解释,但你总得说出,我到底那里掉了牙齿,让你一口咬定我无齿?”
    梅冷心呗斥道;“你背信食言,明明答应我娘要杀东方龙,你却违命不遵!”
    小痴道:“有呀!我昨夜不是想乘船去宰人?”
    “胡扯!你明明是被向杀所捉!被逼上船的。”
    “这就更对啦!”小痴理由充足道:“我被他所擒已身不由己,不能履行诺言,自属应该,可是我仍千方百计骗他要上龙王岛宰人:像我这样忠心,为维护诺言,不惜一切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说的头头是道,梅冷心硬是找不出反驳他食言背信之言语,牙关咬得更紧,瞋道:“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
    小痴笑得更可以:“我的一向是选择“是’啦!我就不信有人会说“不是是’而不说“是不是”,谁都嘛要选择前面的“是’,你的“是与不是’,前面也是“是”,你都选择“是’在前面,为什么硬要叫我选择后面的“不是’?”他再惹逗:“你“是不是”口是心非,你自己心里有数!”
    梅冷心被他逗得七窍生烟,只差没冒出火来。她怒极反笑:“好!就算你有理,那你为何跑到慕容府去追慕容可人?为何下流的跑到妓院去鬼混?”
    小痴愕然:“这些你都知道了?”
    梅冷心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凭你那两下子,还想瞒过我?”喝道:“天下没人能瞒得了我!”
    小痴睁大眼睛:“你都看到了?”
    梅冷心难得战胜一回合,得意一笑,傲然道:“当然!”
    小痴叹息道:“既然你都看光了,那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说着,他已忍不住笑起来。
    这不就意味着梅冷心也跟着后头上妓院,甚至小痴都被“看光了”,当然无话可说了。
    梅冷心那知自己以为还了一记小痴,没想到仍中了圈套,陷入小痴语病之中,纵是然却脸面发窘,恨不得马上消失。
    小痴调侃道:“不知你对我……还满意吧?”抓抓裤裆暗示着某种用意,一张脸面已别得奇形怪状。
    梅冷心捺不下心头被耍弄怒火,又见小痴得意神情,当真想一刀杀了他,已然挥出匕首:“你这淫贼!恶魔!登徒子--”
    无法自制的刺向小痴肩头,匕首一落,鲜血渗出,冰凉的触及她柔嫩指头,霎时她又着了魔般丢下了匕首,呆楞的望着小痴。
    她并不想伤他,只是无法自制。
    “你为什么不躲--”她嘶吼着。
    匕首刺的不深,小痴根本不在乎,仍自得的说:“我为什么要……”“躲”字还没说出,梅冷心已欺身而上,泪眼含眶,嘶吼着:“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她不停的捶打小痴。打得小痴莫名其妙,如此高傲的女人,怎么突然变成不堪一击的小女孩在耍赖?
    小痴被打疼了,只得叫“救命”,想逃都来不及。而在船上更无人能救,这顿打他算是白挨了。
    梅冷心打够了,又将小痴捆起来,吊在桅杆上,任由他如何吼叫求饶,她仍不理,闷闷不声响的立于船头。望着粼粼绿水,眼眸也湿了。
    十几年来,她就和母亲一同住在梅庄。未曾离家一步,更未和任何生人交往,谁知天降人祸,扯个小痴这混混瘪三给她,让她好端端的竟然受了如许之多的怨气,一时把持不住,只有以泪洗面。
    她虽流泪,却百般隐藏,不愿让小痴见着,否则,必定又是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戏谑奚落吧?
    海水悠游,轻舟渐渐推近。不知不觉艳阳已红。彩霞连天地。
    黄昏了吧?
    夕阳金光流灿中,在海的另一端已出现沉静而神秘,宝塔般的尖山。
    “龙王岛”似乎已抵达。
    梅冷心泪水早已干枯,只留下淡淡两行泪痕,触及远方尖岛,她已拎回飘逝过远的怅然思绪,轻轻一叹,方自抬头望向桅杆上的小痴。
    他竟然会如此安静?
    梅冷心诧异的瞧着,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吊着的小痴竟也能睡着?
    小痴睡得很甜,还打着细微鼾声,直在混到家了。也许是近日来过于劳累的缘故吧?
    梅冷心见及他那纯如小孩之脸容,不禁也窃笑起来,实不知他是真坏,还是假坏?
    就是如此纯真,又怎会去那种风化场所?
    梅冷心可没真的跟在后头,否则也不会挨到晚上才和她娘一起将人救出来。一想及此,脸颊不由一热,再次抹去泪痕,已想要如何对付小痴。
    船只渐渐逼近尖岛,浪泠渐渐苒大,哗啦啦泄起数丈高,溅向墨黑色礁岩,周而复始,永不终止。
    小痴已被浪湃声惊醒,张了张眼睛,仍发现自己还在空中,眼珠儿已溜向地面,叫道;“喂!观音姑娘,该放人了吧?”
    梅冷心仍是冰冷道:“等进了龙王岛再说!”
    “岛?”小痴抬头一看,那神秘岛屿冷冰冰的摆在跟前,愕然道:“你当真要把我送上龙王岛?”
    “不错!这是你该履行的诺言!”
    “不错是不错,可是我就这么一个人去,那是东方龙的对手?”小痴已开始着急。
    梅冷心露出一丝难得笑容,现在终于有种因报复而得到的喜悦,她冷道:“那是你的事情!”
    “唉呀!我的姑奶奶!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武林属一属二的鬼地方啊!我这一去,包准必死无疑,求求你,咱们有话好说嘛!”
    梅冷心一阵快慰,道:“没什么好说!对你这个大坏蛋,就是要如此!”
    船渐渐靠近海岛,小痴更急:“你怎能见死不救?你可知你娘答应要收我做徒弟,咱们将来还是亲家,何必硬要逼我走入绝路?”
    “我娘要收你当徒弟,那也得等你杀了东方龙再说,我倒真希望东方龙一刀把你宰了,以替人间除害!”
    “唉呀!冤枉啊!我上妓院,全是为了捕捉东方龙的龟儿子,那是什么嫖妓,你想到那里去啦了快放我下来,我是好人吶!”
    梅冷心脸眸似闪出一丝喜悦,声音仍冰冷,道:“你的话,鬼才相信,就算你真的去捉人,那另一件事你又件何解释?正事不办还追什么女孩子?”
    “追女孩也是正事……”
    “你说什么?”梅冷心喝道。
    小痴说溜了嘴,赶忙改口道:“我是说,我不得不被追啊!我无意中吃了水晶蟾蜍,那恰查某慕容玉人死追我不放,我那能躲得掉?”
    “明明你是找慕容可人,跟她妹妹有何干系?”
    “唉呀,姊妹都差不了多少,你别误会,我若追她,又怎会逮住她老爹,教他爬树?”
    梅冷心心情稍平静,仍冷森道:“你到底把慕容世家如何了?否则我娘怎会叫我非把你丢到龙王岛不可!说你胡作非为?”
    小痴急道:“那有?只是敲了一记慕容红亭,然后教他爬树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嘛!”
    梅冷心犹豫一阵,船已离岸边不及五丈,海浪涛涛,船身晃荡不稳,在空中的小痴甩得更厉害。
    不久,她已有了决定,道:“不管如何,我不能违背我娘旨意,你也要实现诺言,我把你带来此地,也省了你不少事,你若不杀东方龙,一样会毒发而死,你就认命的去完成任务,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小痴叫苦连天:“唉呀!我的姑奶奶,你们那什么毒药?我一吃一拉,什么事也没了,不上去还好,一上龙王岛,不死也要脱层皮,你就放了我吧?我求你好不好?”
    梅冷心冷然一笑:“别自信的太早,我娘的‘黑蕊碎心丹’天下无人能解,你还是认命的比较好,否则发了毒,你想后悔都来不及!”
    小痴苦苦挨求,梅冷心仍不为所动,等船靠岸后,她马上砍下绳子,将小痴置于岛上,再丢一把匕首给他。
    “自己割断绳索,龙王殿就在东侧,成与不成全在你,我走了!”
    梅冷心已掠回船上,调过头,就想离去。
    小痴挣扎急叫:“喂!小丫头,你当真不讲情理,非逼死不可?”
    梅冷心道:“别忘了你的诺言。”
    小痴急道:“什么诺言?这跟我想的诺言不一样,我是讲那种有把握的诺言,不是现在这乱七八槽危险的诺言。”
    梅冷心不理,仍驱船渐渐离去,道:“你杀了东方龙,自有人会有接应,如果杀不了,那就埋骨于此吧!”
    小痴蹦跳而起,叫道:“你这母夜叉、刽子手!冷血动物!见死不救枉为人,你不是女人,你是狠毒的女人……”
    梅冷心视若未闻,绷着脸,心头怅然若失,终于叹口气,不再理会这一切。遥远的注视夕阳,却也如此灰黯。
    船已渐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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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第七章四大天龙
    小痴吼着、骂着,仍是唤不回梅冷心,泄气的跌坐于地,直叫着命苦,一年不如一年。
    船已消逝,天已昏黑,小痴才勉强拾起匕首,反手的割断绳索。
    舒活一下筋骨,他已笑了起来:“你不让我坐船,我照样能游回去!”
    以他水功不是顶好,却也过得去,况且又服下甚多灵药,闭气几小时,那是小事,游个两三天,更无问题。
    然而他想及既然来了,先探探龙王岛是啥玩意?说不定还可偷点武功,何乐不为?
    想着,他已忘掉身在险境,兴致盎然的朝东边岛屿行去。
    岛上丛林密布,阴森可怖。他只好绕行海边,还好,岛屿并不算大,只一个对时,就已绕过山头。
    眼前豁然开朗,亮光四射。
    一座宫殿已矗立海上,全然发亮着,直如冰块凿成般,闪闪散出晶莹剔透光采,让人叹为观止。
    原来这岛屿有若葫芦形,小痴所登岸的是大岛,为一原始森林,未经开发,而那宫殿就建在小岛上,建的满满,直让人以为宫殿就浮在水中似的。
    大岛与小岛之间,只有一条丈余宽石径连着。
    小痴瞧的目瞪口呆,傻楞楞的叫着:“哇呀呀!真有这么回事,就像传说中的龙王殿、水晶宫……”
    他已摸黑的往宫殿潜去。
    龙王殿立足武林数十载,乍听之下,必会以为大帮派,帮中份子众多,其实东方龙以雅士自居,可不愿掌理一些粗俗之人,故帮众并不多,此时瞧来竟然不见人踪,龙王殿显得孤单。
    除了东方龙以外,只有一儿一女,还有总管刑开天和手下四大高手,天龙、地龙、神龙、火龙,以及几名佣仆、婢女,人口甚是单纯。
    就单只是四大高手,己是天下鲜有敌手,难怪龙王殿会如此耀眼武林。
    他们亦未想到十数年未曾有人敢暗中入侵龙王殿,今日竟然有亡命徒造访,自是大出意料之外。当然,见不着船只也是其中一项原因。
    所以小痴很顺利潜入殿中。
    说它是大殿,到不如说它是个小殿依岛势建筑而成,层层排向最高顶,皆鬼斧神工,美不胜收。
    殿与殿之间远看似粘在一块,近走仍甚宽广,布置花园、流水、小桥、飞瀑,直如人间仙境。
    尤其在夜晚万盏灯笼辉映下,如梦似幻,真以为上了天堂。
    小痴潜入一间殿堂,深青色大理石地面抹得晶亮,倒映四壁烛磴,一片肃穆沉静。
    “没人?……”
    只要没人,小痴胆子就大起来,大摇大摆走向殿内那两条蟠壁青龙,丈余高,张牙爪。
    栩栩如生。
    小痴品鉴着:“身是白金打造,鳞是天山碧玉粘成,胡须嘛……呵呵,倒有点像萝荀干……”
    他已耍起招式,作势往龙须揪去,喝喝有声,道:“如果这是东方龙的胡子,我就把他给揪下来!”
    手往胡须一探,指长白须竟然不堪一揪,断了。
    他望着少了一条须的龙,不知长的何种模样?已然呵呵笑了起来。
    这一笑可好了。“反正须都快掉了,长也长不长!”他已伸手揪掉另三条长须,笑的更开心:“这样看起来就年轻多了……呵呵……有点像蛇……”
    揪完了龙须,目光又落在那两颗透红眼睛,已啧啧称奇:“如此大的‘烈火钻’实属少见……”
    摸着摸着,他又想起古人之画龙点睛,亦想及武功之中有此招式,立时舞了起来,上下腾掠,不亦快哉。
    “东方龙,你是龙,我就是笔,人家点明眼,我就点瞎眼,点啊!”
    右手食指迥旋一点,正中的点在左边那条龙之右眼。
    蓦地,卡然一响,墙上两条龙已分开,小痴一个措手不及,已往裂出之石门栽去。
    再卡的一声,石门又已恢复原状。
    里边并非黑漆,仍有灯烛,只是较见原始风味,墙壁眦是岩石望成,呈四方形,尽头仍有两条龙,但那是石雕龙,并非外殿那两条金塑龙。
    小痴栽往地面,哇哇痛叫,再爬起来时,墙壁已恢复原状,他急叫猛力揪着,仍是无效。
    他苦笑:“奶奶的!刚进门,又入了地狱,不死也得少去半条命……”
    无奈之下,只好自嘲的瞧着四处,这一瞧,幻想又起:“照历史经验来说,误入秘室,一定有一番奇遇,嘿嘿,我得好好把握……”
    他窃笑的又往里边走,很容易又弄开那扇门,已变成一条黑暗信道,小痴不加思索,已快步奔入。
    尽头处又有一扇门,不必动手,小痴只往前一踏,石门自动启开。
    亮光陡地射入,小痴以为到了宝窟,欣喜若狂往前冲去。突然,他楞住了。
    那有什么宝物了什么秘籍?奇人倒是有四个。
    四个人立如天神,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者年约五旬,青衫,长剑,斯斯文文,他就是天龙段绝。矮者四旬,是位侏儒,紫衫夹袄,眼大,手掌更大,他乃地龙干亮。瘦者留有短髭,束发如塔,状如道士,他乃神龙卜当。胖者肚大如钟鼓,黄衫无袖,露出肥大股肉跳动,眉粗眼大,八字须更撇长数寸,前额已秃,后脑勺又留的大长发,神态古怪,他是火龙战元。
    四人虽体能各别,但神情却一致冷漠注视着小痴。
    小痴猝见四人,暗道一声苦也,急忙装笑道:“对不起,我走错了!”
    说着就想溜回暗道。
    此时天龙段绝已飘身而起,截在他前头,阻住洞口,冷道:“你是谁?”
    小痴装出一副傻愣样:“你又是谁?”
    天龙一捋长髯,道:“龙王殿里上上下下岂会不知我四大龙爷!”
    “我不可管不了什么龙爷、龙小?”小痴道:“我只知道龙的胡须是揪不得!眼睛也点不得。”
    天龙道;“你当真不识得我们?”
    小痴道:“你非要让人认识,你才高兴吗?”
    火龙挥起肥胖手臂,低沉声音道:“大哥别跟他啰嗦,先废了他,再抓去见龙王。”
    他跃跃欲试,天龙却道:“四弟稍安勿躁,先问清楚也不迟,省得龙王责罪,否则稍有失闪,担待不起。”
    小痴当下已有了计策,道:“你们好好商量,谈好了再来找我,我还要修理龙须,很忙的!”
    他又想从天龙左侧钻入洞中。
    天龙仍不让他走,一手拦了过去。
    小痴叫道:“你这人也真是,没看到我手中龙须待修?”
    天龙道;“既是修龙须,为何闯入里道?”
    小痴道:“我那知你们一共坏了多少条了总得检查一下嘛!”
    天龙道:“你的理由很难令人相信,你该明白,除非龙王答应,否则闯入本岛者,很少活着出去,你最好是说实话!”
    小痴抱怨道:“什么龙王、龙太太,我只知道龙掉了胡子就变成蛇,我是被你们抓来修理胡子的,我想早点弄好,早点回去,其它什么龙,我都管不着,只要有胡子就行。”
    小痴知道对方一直不出手,乃是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潜混而至,因为他们并未发现船只靠岸,自己又是年纪不大,似乎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唯一可能是被某人带上岸,小痴抓住此点,倒装的挺有那么回事。
    果然天龙疑惑已解除不少,问:“是谁带你上岸的?”
    小痴道;“我那知道?只见过一面,那人四十上下,脸圆圆的,看起来像个生意人,否则我也不会上当?”
    他描述乃是刑开天的形态,心想刑开天已被向杀打伤,少说也得躺上几天,自己也能多骗一段时间。
    四位龙爷当然也听出小痴所指何人,他们所想,若未见过刑开天,必定不能描出此态,因而更减去几分疑虑。
    天龙又问:“你和那生意人一起来的?”
    小痴道:“我想大概是吧?一上了船就昏昏沉沉,不醒人事,醒来就碰上什么老管家的,然后就准备修龙须了。”若有所悟,道:“那个小子……咆……大爷,看起来好象生了病,脸白白的……”
    如此一说,四人怀疑已减至最低,但并未完全放松。
    考虑一阵,天龙觉得只要监视小痴举动,等见过刑开天之后再说也不迟,最主要是主人最是厌恶喧嚣吵杂,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他己转向三位兄弟,得到默许后,才向小痴道:“你回去吧!记着,每个殿堂都有信道抵达此处,以后不能再犯……这样好了,就由我指引你,省得你胡乱闯入禁地,那可十分不妥。”
    他想监视小痴,也找了此借口,若常人百姓,必被瞒过无疑,但小痴已知这是最好收场,当下道:“好吧,你要看就跟在后头,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了!”
    说着已轻入信道。天龙向三位交代不必惊动东方龙,也跟入信道。
    三人相互私语一阵,随即传出笑声,所谈的大都是数年来已未有人闯入,如今有个“惊动”凑戏,倒也能舒活一番筋骨--他们虽没出手,却从四处齐奔至此。尤其是面临大敌之那种紧张后的松弛,更让他们感到生气盎然。
    他们也散去。
    天龙果真的寸步不离小痴,他作到那里就跟到那里。小痴在无计可施下,一口气也跑了十几座殿堂,揪下数十条龙须,当然,明的是揪须,暗的是想探查情势,以及耍耍天龙。
    手中龙须已一大把,小痴才转头向天龙道:“你不累吗?”
    天龙含笑道:“你都不累了,我怎会累?”
    小痴道:“我那不会累?不但累,而且又渴又急,巴不得赶快揪完须子好休息。”
    天龙道:“就快了:你当真能修补龙须?”
    他已从小痴动作上,觉得他并非属于安份守己工作那类型的人,但修补龙须该算是一份耐性的工作,亦颇感意外小痴有此本领。
    小痴亦知道他心意,立时回答:“别的没有,这项工作我很内行,这须全是乌金打造,只可惜火候炼的不对时,久了就褪色和腐化,只要我再加上几种秘招,保证保用一千年!”
    他笑的甚得意:“我可是杭州有名的巧匠手,手底功夫可不是盖的!否则那位大爷(刑开天)也不会把我请来了。”
    天龙心想能被捉来此处,亦该有此特殊才能才对,遂笑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有此本领,将来前途未可限量!”
    “那里!”小痴笑的得意。目光触及青龙眼睛,突然疑问:“石壁的开关钮在右眼,那左眼又将何用了凭我经验,一定是某方面的开关?”
    天龙有意考考他:“你猜呢?”
    说话之际,已不明显的往左移了半尺。然而他只这么一动,精明的小痴已有所觉,霎时心中有了计策,暗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作出一副得意样:“嘿嘿!别的不行,机关阵图我可学的不少!这左眼机关就在我的脚下,只要我一按,保证会掉入地洞中。”
    天龙频频点头:“那你是明知故问了。”
    小痴道:“其实你也该想得出,先前我是开着石壁去找你们的,怎会不了解这一切?”
    他又一副得意样:“老实说,我也试过下面的机关,可是我一看就知道无法困住像我这样的人。”
    天龙愕然道:“你也会解此机关?”
    小痴道:“对呀!这有何难?”
    天龙疑惑道:“这机关是百年前‘无极神斧’华山开所建,除了总控制开关以外,该是无人能开才对……”
    小痴装模作样道:“呵呵!这你就错了!你是外行人,当然看不出其中奥妙;你该想想当时他在造地洞时,是否也要亲自下去?”
    这道理很简单,天龙相信。
    小痴又道:“如果他被困在里头又将如何?是不是他另有方法破解?”
    天龙道:“他可交代总开关的人……”
    “你的话更外行!!”小痴道:“一个机关手在建造机关时,必定有全盘计划,分有活门和死门,这是活门,他必定在原处留有开启方法,这与原设计意义并无多大差别,若是死门,也得在建妥之后再毁去活路;除了一项是例外!”
    “那一项?”
    “那就是他必须以身殉葬,也就是造好之后,已无活门,他就死在机关里头。”小痴道:“这种情况并不多。”
    他所言可一点不假,只是他只知原理,不知其开解之法,说了那么多,乃在想骗天龙入壳。
    天龙有点信了,好奇道:“这……这机关活门又在何处?”
    “当然是在洞中,要是你不相信,我作给你看!”小痴说着伸出手指,就想去按左边龙珠。
    天龙一阵犹豫:“等等……”
    小痴道:“不必你如此操心,一下去一上来,不必半分钟,你就明白这并非多厉害的机关。你也一起下来,省得我白试了。”
    “这……”
    “怕什么?我还不是一样在里边?”
    天龙一想也对,小痴不也同入地洞?当下道:“好!我就试试!”已跨步走向小痴。
    小痴暗道:“任你武功多行,还不是要吃瘪?”
    他看天龙站稳了,才道:“准备好了了我要按啰!”
    说毕,已伸手往青龙左眼按去。
    蓦地,地面已裂开缝隙,两人身形已往下掉。
    就在此时,小痴已反掠而上。原来他早有准备,暗中将一条龙须弄成圈状,揪在手中,当点完龙目时,身形往下落,龙须已套入鼻头,因而挂住身形未往下掉,再一个用力,已反掠而上。
    天龙顿觉上当,叫声“不好”,想反掠而上时,地板已快速恢复原状,任他如何大叫,外面仍不闻一声,栽的实在冤枉。
    小痴见诡计得逞,更发不可一世:“想跟我耍斗?你还差一截呢?”他作势弯腰,张口叫道:“开关就在左下角的右上的斜对面的右方三尺的正中心,用力一按,地牢就能开啦--
    ”
    他已呵呵笑起:“照你这样开法,至少也要三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告辞啦!”
    他不再逗留,心想此处机关重重,而且又高手如云,别说想宰东方龙,能保命已是不错,赶忙拔腿就跑,先溜走再说。
    然而事情并非如此顺利。
    他方溜出殿外,已见着刑开天领着三大高手,一跛跛的行来。
    想必三大高手已告知刑开天,在起疑之下,顾不了伤势而想赶来瞧瞧。
    小痴见状,愕然道:“这老贼怎么来的如此之快?”他苦笑不已:“看样子,我非应了那丫头的话不可……”
    他未敢停留,伏着身子,躲过小花园,朝不知名的地方潜去,心想若能逃回林区或能找机会脱逃。
    刑开天很快步入殿堂,并没发现天龙已在地牢,苍白的脸容现出疑惑:“天龙真的还跟他一起?”
    矮小的侏儒干亮道:“错不了。此处龙须已不见,可见他已往别处去了。”
    火龙抖着肥手:“大哥当时要是听我的话就好了,现在也可弄个清楚。”
    刑开天道:“有天龙在旁,他该不能作怪才对,我们再到别处看看!”
    抓着套在身上锦袍,已走出殿堂。三大高手也随即跟出。
    只可惜天龙在地牢叫破了嗓子,仍不见效果。本来他一入地牢,总开关应有所觉,但是守着开关的三大高手都陪着刑开天出来找人,看样子,天龙可要多呆些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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