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外传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二章干戈玉帛
    两人回来杭州城里,庆春门后街战千羽府邸,将刚才在南门外近郊,所发生的情形告诉了众人……
    长离一枭缓缓颔首,道:“小兄弟,这件事可能与‘天地门’‘红袖盟’,都扯不上关系……那是另外一回事……”
    姜青困惑道:“卫前辈,姜青回忆中,结下仇恨,怀有上乘武技的年轻女子,是‘银枝寒梅’金昭,和‘天地门’中的‘玉凤’时娇两人,已找不出其他人……”
    微微一顿,又道:“据穷家帮弟子洪三七所说,是个年轻‘女客人’……
    我和她并无不共戴天之仇,因何用了‘凌芒针盒’诡秘暗器,要将姜青置于死地?”
    于秋秋接口道:“卫前辈,另外又是何等样的情形?”
    长离一枭道:“刚才你两人去南门外近郊,遇到那个八臂猿庞通……
    从庞通身上,已知道‘凌芒针盒’来历,是来自一个‘鹿鸣帮’的门派……”
    战千羽微微一点头,道:“不错……吾等从‘鹿鸣帮’着手,不难揪出这个阴险元凶……”
    长离一枭朝战千羽望了一眼,道:“战兄,卫某吩咐长离岛江湖各地的‘飞燕楼’弟子探听,相信可以探得有关‘鹿鸣帮’的来龙去脉。”
    祝颐大部份时间,喜欢在“了望镜”的座楼里,他在“折角了望镜”中可以观赏杭州城里的大街小巷,城郊近围的四周景物。
    现在祝颐又在座楼里……
    两眼注视着“双孔镜眼”,由近移远,由远移近,他突然二声轻“哦”!
    祝颐的两眼没有离开双孔镜眼,嘴里喃喃的在向自己说:“上次四弟说,送铁盒来的是个身穿杏黄裙衣的年轻女子,现在了望镜里这女子,穿的也是杏黄色裙衣,看来年纪也很轻,会不会就是……”
    他急忙按下旁边“座铃”!
    不多一刻,长离一枭、战千羽、白孤、姜青,还有彩莺于秋秋,都进来座楼。
    战千羽急急问道:“三弟,你在了望镜中,发现了什么?”
    祝颐移开双孔镜眼,道:“上次四弟说,委托穷家帮弟子,送那只‘凌芒针盒’来战府的,是个穿着杏黄色裙衣的年轻女子……了望镜里,就出现这样一个女子!”
    姜青急步走近前,道:“三哥,待姜青一看!”
    姜青坐下座椅,把距离远近调准,两眼注视着双孔镜眼缓缓点头,道:“不错,正是一个穿着杏黄色裙衣的年轻女子……地点似乎是西门大街……”
    长离一枭道:“天下有同名同姓之人,也有同色衣衫的……小兄弟,你注意她是哪一类脸型,有没有特征之处?”
    姜青两眼注视着“了望镜”的双孔镜眼,一面在回答道:“年纪有二十四五岁,一张圆滚滚的脸……伸出右手,在拢着风吹散的长发,右手手背上有颗豆粒大的红色朱砂痣……哦,她走进大街这一家‘同春饭店’……”
    姜青离开座椅,道:“待姜青找去那家‘同春饭店’……”
    战千羽道:“四弟,你去西门大街那家饭店,所看到的情形跟刚才‘了望镜’中一样……敌暗我明,如果真是送‘凌芒针盒’来的女子,你这一露脸,反会引起对方的防范……”
    长离一枭接口道:“战兄说得不错……目前先弄清楚,对方是否是送铁盒来的女子……”
    众人来到大厅……姜青道:“‘了望镜’那女子,英气逼人,看来不像是弱质女流。”
    长离一枭道:“此刻能找到穷家帮中弟子洪三七,把他找来一问,吾等就知道其中真相了。”
    姜青倏然想了起来,道:“那天在‘南湖楼’,穷家帮的胡分舵主曾经说过,洪三七就分派在庆春门后街一带要饭的!”
    战千羽道:“四弟,这就行了,待我把战贵叫来……”
    不多时,老门房战贵进客厅来,向战千羽哈腰一礼,问道:“老爷叫战贵来大厅,不知有何吩咐?”
    战千羽道:“战贵,那天送铁盒来的小要饭,你现在见到还认不认识?”
    战贵笑着道:“老爷,这话你问对了……刚才小的站在大门前,有个脸黄肌瘦的小要饭,冲着我一笑,小的感到奇怪,后来想了起来,就是那天送铁盒来的……”
    战千羽道:
    洪三七爬地磕了个头:“大爷,谢谢你啦!”
    洪三七站起身,接过银子,出大厅而去。
    长离一枭向姜青道:“小兄弟,从刚才穷家帮弟子洪三七说来,你在了望镜中所看到的,就是送‘凌芒针盒’来的此女子。”
    大旋风白孤一瞪眼,向战千羽道:“嗨,老大,那女子会不会找来咱们这里?”
    一语惊四座……
    长离一枭一点头,道:“不错,有此可能……”
    战千羽“哼”了声,道:“那是她嫌自己命长……四弟的一双掌,一口剑,她挡得住?”
    长离一枭道:“一次谋算不成,她心不死,再次来犯……同时小兄弟身怀之学,她尚未照面对过手,亦只是江湖上的传闻而已……”
    姜青道:“卫前辈,吾等虽然已知道出于‘鹿鸣帮’之手,但是动机、原因又何在呢?”
    长离一枭道:“小兄弟,就是老夫过去那句话……任何一个谜底,都有揭开的时候,那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微微一顿,又道:“‘鹿鸣帮’的八臂猿庞通,已丧命在你长剑之下……
    仇家宜解不宜结,在尚未清楚对方底细、真象之前,最好别使重手。”
    姜青一点头,道:“卫前辈,姜青知道。”
    夜色深沉,庆春门后街的战宅,一片静悄悄的……
    突然,响起一阵幼细而清晰的“吱吱吱!吱吱吱!”的声音……
    几乎在同一个刹那间,人影闪晃,“嘶嘶嘶!”的身形掠风之声,衔尾接起!
    显然战千羽府邸众人,已被这“回音绕声”装置所发出的声响惊觉。
    姜青向战千羽道:“大哥,我去前面庭院……”
    战千羽叮咛的道:“四弟,要小心!”
    姜青应了声,道:“我知道……”
    这个“道”字出口,身形已暴进而起,荡空激射,宛若一抹轻烟,飘落大厅前庭院……
    “巧手鲁班”鲍玉所设计的“回音绕声”装置,在敌人尚未来临前,业已警觉。
    姜青站下庭院,星眸四下回顾之间,一抹矫捷的身形,已自风火高墙翩然而下。
    姜青运用夜眼看去……不错,真是在“了望镜”中,所看到的年轻女子,眼前已裙衣换去,穿着一袭贴身的疾服劲装。
    姜青出鞘的“奔雷剑”往下一拄,左掌兜上右拳,一礼,道:“姑娘,区区姜青在此恭候了。”
    年轻女子微微一怔……对方如何知道,自己夤夜来犯战千羽府邸?
    她一怔过后,柳眉怒扬,冷“哼”一声,道:“你就是‘火云邪者’姜青?今夜咱‘玉面罗刹’谷真要找的就是你!”
    “‘玉面罗刹’谷真?”姜青不但素昧平生,还第一次听到这样一个称号。
    玉面罗刹谷真话落,“噌!噌!”两声,由背后拔出一对银光耀眼的柳叶苗刀。
    姜青一声轻“哦”,诧然怔了下……
    他并非是给这一双兵刃吓住……汉家姑娘使用西南苗疆的“苗刀”,不由感到奇怪。
    这对苗刀长约三尺,青闪闪的寒气逼人,一望而知是对斩钉截铁的利刃。
    姜青正要接口问时,谷真一声娇叱……
    刀光闪处,双刀横展,一个“拨草寻蛇”之式,直向姜青兜顶抹来。
    这时,战宅众人,已纷纷来到庭院边的廊沿下,朝向打斗中的姜青和玉面罗刹谷真看去……
    大旋风白孤也是其中一个,他站在廊沿隐暗处的一角……
    当他看到玉面罗刹谷真时,一对眼睛胡桃似的直瞪出来,嘴里吐出一缕只有他自己听到的声音:“是她……怎么会是她?”
    姜青见谷真一招递来,霍地一矮身,一个“推窗望月”之式,向对方双刀架上,用力一封!
    一响“当”的声,谷真连人带刃,往后退下三四步。
    眼前谁也不会注意到廊沿隐暗一角的大旋风白孤……
    白孤一对眼睛,直直地望着庭院中央,两人正在厮杀之处……
    他看了看姜青,又看了看谷真……
    从他这副微妙的神情看来,那是不希望自己四弟吃亏,也不希望玉面罗刹谷真横尸地上。
    谷真往后跌退数步,再次上前……
    左手刀似风展,右手刀如鹤翅,一招“猛虎伏桩”,又向姜青拦腰扫来。
    姜青是个个性中的年轻人,又经长离一枭殷殷叮嘱,是以不出重手!
    于是……
    一式“金雕展羽”横剑一挡,闪身一窜,“奔雷剑”架上苗刀,“当”的又是一声响起,一记硬招挡上。
    两人霍地往后蹿开。
    玉面罗刹谷真,经过这两三照面,已探得姜青火候深浅……她不敢硬招出手,斜身绕步,直向左首偏锋抢进……
    右手苗刀虚晃,左手刀走“如来拈花”,闪电一般,直向对方胸口插来。
    姜青又一晃身,闪身躲过,挪退数步……向谷真道:“谷真姑娘,你深夜来犯,能否说出其中内委真相?”
    玉面罗刹谷真不理不睬,展开双刀,挥挥霍霍卷起两道寒光,独若惊涛骇电,直卷而来……双刀所指,全是人体要害。
    姜青见她尽使毒招,不理会自己,亦不禁激起一股怒火……
    剑走八八六十四路“玄门八卦剑”剑法:吞、吐、刺、扎、闪、展、腾、挪!
    身子宛若风车似的闪转,剑气如虹,舞个龙飞凤翔!
    双方这一照面架上,斗了二十余回合。
    玉面罗刹谷真,双刀挥舞,寒光纵横……但,一丝一毫,无法取胜。
    这是姜青宅心仁厚之处……
    对方虽然先用“凌芒针盒”阴谋,继后又有今夜来犯,而且连连施展毒厉招式。
    但是,姜青相信任何一件事,心有其因,才得其果,在不明内委真相之前,不下煞手。
    如若姜青抖出一身真功夫的话,玉面罗刹谷真今夜就不会这样便宜了。
    谷真不会知道姜青心念游转之处……她奋力攻取,双刀上下翻飞,如雪花缤纷!
    她突然觉察到,对方始终气度雍容,神色自若,遮拦封架,恰到好处……不论自己双刀如何迅猛,对方随手化解,或是轻轻一闪,立即把招式拆开。
    玉面罗刹谷真托地向后一跳……
    姜青也收住剑势,道:“谷真姑娘,你非区区姜某之敌,仇家宜解不宜结,不妨说出你的内委真相……”
    谷真接口道:“‘火云邪者’姜青,姑娘刀法不是你敌手,还有十二把飞刀,你如果能把它破去,姑娘自知不敌,你可将我血溅七尺……但,不必说出内委真相!”
    姜青听得心里暗暗嘀咕:“这谷真姑娘的倔强,固执,倒是少有见到……找上人家拚命,厮杀,不肯说出其中原因来。”
    他心念闪转,一点头,道:“好吧,谷真姑娘,施展你飞刀就是……”
    姜青话未采说完,“唰唰唰”破风锐响声起……谷真突然扬手,三道白光成“川”字形,电射而至。
    姜青估不到她出手如此神速,不由猛然一惊,疾忙一矮身,宝剑抖出一个剑花,“叮叮叮”三声,三口飞刀立时激荡开去,星飞电射,抛落地上。
    谷真再一扬手,又是三把飞刀鱼贯打出,成“品”字形,向姜青左、右、中三路,齐齐打到……这是施展暗器中“三环套月”打法。
    这三把飞刀,每把相距两尺,任是对方向左右闪避,也难逃出威力圈外。
    姜青不慌不忙,使个“铁板桥”身法,上半身往后下仰……
    武家施展这套身法不难,但姜青施展这一手,下盘犹如铁桩打基,上盘仰下,离地不过数寸,三刀由胸股上飞过。
    这一套看到长离一袅和战千羽眼里,不禁暗暗点头。
    谷真二次飞刀落空,突然就地一滚,就在这一滚的刹那间,肩肘用力,一连又发出三把飞刀……
    用了一个“柳条穿鱼”之式,迎面平射,急如弩箭,向姜青下三路袭到。
    谷真这一手是出其不意,双方相隔距离不到两丈,若是换了别人非死即伤!
    廊沿边作壁上观的于秋秋,禁不住手背掩嘴,轻轻“啊”了一声。
    姜青威震武林,有“火云邪者”之称,显然绝非等闲之流所能比拟……
    手急眼快,乍见谷真滚地发刀,哈哈一声朗笑,使个“白鹤冲天”身法,向上一拔,全身笔直,纵起丈高。
    三把飞刀挟着劲风,由姜青的脚底下抹过,又打了个空。
    石火电光之间……
    谷真又一抡腕抖手,就在翻身一滚刹那,把剩下三把飞力,再次发了出来……
    这次用了暗器手法中“冲天炮”打法。
    三口刀排成一条银线,略作孤形,向身形凌空,犹未沾地的姜青标去!
    玉面罗刹谷真,有她的想法……
    这次对方身子悬空,发不出力,再有“火云邪者”之称,好歹也要让他挨着一下。
    但是,姜青已由“离火玄冰真气”,打通全身七经八脉,贯通天地之桥,行穿任、督两脉,其内家造诣,已臻出神入化之境。
    他身形才一拔起,并不停留,立即头上脚下,使出一个“云里大翻身”身法!
    这一身法施展,身形已由谷真左肩上,一抹冷电似的飞掠而过。
    如此一来,第四次谷真出手的飞刀,又落了一个空。
    双方就在几个起落之间,玉面罗刹谷真用四种不同的手法,放出四次飞刀……姜青也用四种不同的身法,把这宗暗器化解。
    庭院边廊沿上观望的都是行家……
    玉面罗刹谷真这十二把飞刀掷出,换了其他人,即使能闪过头前两次,后来接上的那种诡奇手法,顶尖儿的高手,少不得也挨上一刀。
    至于姜青所施展的身法,若非目睹,很难使人相信,有这等不可思议的轻功。
    姜青收起长剑……就在这短暂之间,自己已有了个决定。
    他一笑,道:“谷姑娘,你兵刃,暗器都败于姜某之手,尚有何说?”
    谷真傲然道:“我并未脱身逸去,你可以杀我……”
    姜青道:“若是姜某下手杀你,你想脱身离去,也未必如此方便……”
    微微一顿,又道:“你一次再次找上我姜青,欲置于死地,原因何在?总该有个来龙去脉……”
    就在这时,人影闪晃,腾空激射,从廊沿阴暗处,飞出一条身形……
    姜青一声轻“哦”……玉面罗刹谷真有恃无恐,原来暗伏高手助阵……
    “奔雷剑”蓄势迎敌,来个迅雷不及掩耳……
    一剑正要递上前,声走身前,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道:“老四,是你二哥……”
    在此刹那,大旋风白孤插进一脚,使姜青百思不解……
    自己并未败阵,二哥何必前来助阵?
    大旋风白孤身形像头巨禽似的飘落地上,不面向姜青,而朝玉面罗刹谷真这边,道:“洛蒂娜,一别十来年,你还认不认识‘醉伯伯’?”
    白孤这一行动,在场众人,莫不诧异而给惊住……
    谷真听到这声“洛蒂娜”,继后又是“醉伯伯”三字,便怀疑眼前的事实……怀疑自己坠入太虚梦幻中。
    姜青何尝不是如此……
    二哥唤玉面罗刹谷真“洛蒂娜”,又口称自己“醉伯伯”……一别十来年……
    难道他们早就认识?
    “洛蒂娜”这三字,不是汉家姑娘的芳名,难道……
    谷真从遥远的十来年前,似乎找到了一页回忆,指了指,道:“你……你是……”
    白孤点点头,道:“是的,有十来年了,那时你才十二三岁……黔境苗岭卜固山……你醉伯伯……”
    谷真盈盈跪了下来,道:“洛蒂娜见过白大侠……原来你老人家也在这里……”
    白孤含笑道:“起来……快起来,洛蒂娜……不,你还是叫老夫‘醉伯伯’!”
    眼前这一幕,看进长离一枭眼里,虽然还不清楚其中的内委,但是相信大旋风白孤,与玉面罗剃谷真之间,有深厚的渊源。
    红面韦陀战千羽,就像淋了一头雾水……老二怎么会认识此女?
    他听到白孤说出黔地卜固山这地名,不由倏然想了起来……
    不错,老二的故居在贵州……就是黔东的锦屏。
    白孤又道:“洛蒂娜,你现在是‘玉面罗刹’谷真,以后醉伯伯就叫你‘谷真’行了!”
    谷真轻轻应了声,道:“都可以。”
    白弧指着旁边的姜青,道:“他是老夫的四弟……”
    谷真诧然怔了下:“醉伯伯,你四弟?”
    白弧点点头,道:“他是老夫歃血结盟的义弟……”
    困惑不解地问道:“谷真,你与老夫四弟,如何会结下冤仇过节的?”
    玉面罗刹谷真两行泪水流了下来,道:“他……醉伯伯,你四弟姜青,杀了咱谷真的义父……”
    大旋风白孤听到这话,就像当头挨上一棍……不但火辣辣一阵疼痛,更是一阵晕头转向!
    长高一枭却是暗暗嘀咕,猜疑不已……
    小兄弟何时何地,结下这段怨仇,杀了玉面罗刹谷真的义父?
    姜青却是一阵困惑,迷惘……这位谷姑娘的义父是谁?
    又如何会丧命在自己之手?
    红面韦陀战千羽走近前,诧异问道:“谷姑娘,你义父是哪一位前辈高人,怎会死在我四弟手里?”
    谷真流泪道:“咱义父吕宁,武林有‘铁牌开山’之称,是西南江湖中‘金衣帮’帮主……谷真从江湖传闻,三年前丧命在‘火云邪者’姜青之手,现在要他交出一个公道……”
    在场众人听到这些话,比刚才更是诧异,震惊,而感到意外……
    玉面罗刹谷真,是“铁牌开山”吕宁义女?
    谷真又道:“去年谷真拜别师父‘九幽飞狐’盛瑜,回去苗岭,才知道三年前义父吕宁遭‘火云邪者’姜青所害,金衣帮全部瓦解……”
    白孤听谷真提到川北玉斧山“九幽飞狐”盛瑜,不由暗暗一惊……
    “九幽飞狐”盛瑜,乃是西南武林一位巾帼女杰,一手暗器睥睨西南江湖。
    难怪谷真学得一身上乘武艺,和刚才接连施展的飞刀手法。
    谷真朝姜青一瞪眼,又道:“此番谷真来到江南,要‘火云邪者’,交出一个公道。”
    三年前,滇北“怒江派”总坛“凌云山庄”那场战役,在场长离一枭、红面韦陀战千羽,和大旋风白孤等众人,当然知道得很清楚……
    “凌云山庄”遭“金衣帮”众人围袭,势在十分危急之际!
    而“怒江派”掌门人“九天神龙”华明轩,早年跟姜青有师徒之谊。
    同时“金衣帮”在西南江湖中,那股跋扈嚣张,目中无人之状,已使武林中人所不齿。
    就在这种情形之下,而姜青等众人正是前往滇北“凌云山庄”……他们岂能袖手不理?
    这一场战役,连邪神厉勿邪也有一份,当然不能推到姜青一人身上。
    大旋风白孤等众人,将玉面罗刹谷真请进大厅,把当时有关“怒江派”与“金衣帮”仇恨……
    还有“金衣帮”在西南江湖暴行劣迹,令武林中人不齿情形,详细告诉了玉面罗刹谷真。
    白孤又道:“谷真,这件事不能怪到四弟姜青一人身上,就是你醉伯伯也有一份……”
    “你……醉伯伯?”谷真两颗星星似的眸子,朝白孤一霎不霎看来。
    白孤一点头,道:“不错,这是当时形势造成如此,刀剑出手不容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轻轻吁了口气,又道:“‘铁牌开山’吕宁是你义父,老夫是你醉伯伯……你要姜青交出公道,先找上你醉伯伯……你把苗刀架在醉伯伯颈上,老夫也只有认了!”
    玉面罗刹谷真听到这些话,也跟着叹了口气,缓缓把头低垂下来。
   

举报

第十三章敌明我暗
    大旋风白孤移转到另外一个话题上,道:“一眨眼离卜固山‘蒲云谷’已十来年了……阿代鲁可好?”
    谷真抬起脸幽幽地向白孤道:“醉伯伯离开‘蒲云谷’第二年,爹就去世了……有一年,我在屋子前广场上,练你传我的那套‘越女剑’,突然来了一个七十岁的老婆婆,她就是我师父‘九幽飞狐’盛瑜,带我上川北玉斧山,去年才离开师父!”
    白孤一笑,问道:“谷真,你是不是再要向醉伯伯的四弟姜青,交出这个公道?”
    谷真脸一红,朝横边姜青望了眼,没有开腔回答,而是沉默下来。
    大施风白孤将众人替谷真引见介绍一番。
    这时晨曦初曙,东方鱼白,已是黎明时分,众人折腾了半夜,已是饥肠辘辘……
    战千羽叫起厨司,吩咐摆上酒筵,接待这位化干戈为玉帛的玉面罗刹谷真。
    吃喝中,大旋风白孤似乎想来感到有点奇怪,就即问道:“谷真,你怎么把‘洛蒂娜’这名字,换了现在这样一个名号?”
    谷真轻轻一笑,道:“这是在玉斧山时,师父替我取的……她说‘洛蒂娜’这名字不好,就改用了‘谷真’……”
    战千羽听来有趣,含笑问道:“谷姑娘,你师父怎么不替你取名‘李真’,‘张真’用了‘谷真’这个名字?”
    刚才经大旋风白孤等一番疏导后,谷真已把要姜青交出“公道”这件事想通……
    而当初白孤在苗岭卜固山“蒲云谷”时,视谷真不啻自己女儿,是以此刻隔阂,敌视已完全消失。
    谷真见战千羽问出这话,脸一红,道:“咱本来就是卜固山‘蒲云谷’,山谷里长大的姑娘嘛!”
    长离一枭想到前些时候,谷真叫穷家帮弟子洪三七送来的那只铁盒,问道:“谷姑娘,那次你叫一个小要饭,送来的那只‘凌芒针盒’,是请谁设计构制的?”
    谷真并不掩饰的道:“没有请谁,是我自己做成的。”
    众人听来,不由暗暗感到惊奇……
    这样一个年纪仅在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会造出如此诡秘的暗器来?
    谷真又道:“我师父除了一般武家绝技外,擅于使用,构造各门暗器……刚才那十二把飞刀手法,就是她老人家传授谷真的……”
    她话到这里,微微一侧脸,朝向姜青这边,目光投过一瞥!
    玉面罗刹谷真这一微妙的动作,已引起桌座上大旋风白孤的注意……
    他发现谷真的两道眼神中,并未含有敌视,或是仇恨……可能是她想到刚才打出飞刀,遭这“火云邪者”姜青化解的那回事上。
    他们在大厅吃喝谈着时,“巧手鲁班”鲍玉和楚楚夫妇俩已起床,出来外面。
    白孤将玉面罗刹谷真,替他夫妇二人,引见介绍了一番。
    战千羽吩咐添上杯筷,请他们夫妇俩入座。
    鲍玉和楚楚两人,虽然昨夜并未出来,但他们也已知道这件事。
    姜青接触到玉面罗刹谷真投来的视线,倏然想到一件事上,问道:“谷姑娘,‘鹿鸣帮’掌门人,是哪一位武林前辈?”
    他问出这话,也是桌座上众人所想要知道的一个谜底。
    谷真道:“‘金衣帮’瓦解后,西南江湖上才有‘鹿鸣帮’这一门派出现……”
    长离一枭听来,谷真这话似乎尚有其他含意,试探问道:“谷姑娘,‘鹿鸣帮’与过去活跃西南江湖的‘金衣帮’有渊源关系?”
    谷真点点头,道:“是的,‘鹿鸣帮’就是过去‘金衣帮’的持续……”
    “‘持续’?”红面韦陀战千羽听到这两个字,脸色微微一怔。
    谷真又道:“‘鹿鸣帮’的掌门人,是‘獠牙文魁’曲池……他过去是‘金衣帮’总坛主事……”
    长离一枭等众人,经谷真说出这些话后,才知三年前,并未将“金衣帮”一网打尽……
    目前“借尸还魂”,用了“鹿鸣帮”的名义,依然出现西南江湖。
    玉面罗刹谷真又道:“‘獠牙文魁’曲池,知道我这次来江南武林的用意,就派了‘鹿鸣帮’中一位堂主,‘八臂猿’庞通陪伴我来此。”
    姜青见玉面罗刹谷真,提到“八臂猿”庞通这一名号,心头不由暗暗一沉……
    此“八臂猿”庞通,在杭州城外山坡处,已丧命在自己剑下。
    他心念闪转,试探问道:“谷姑娘,你目前是否‘鹿鸣帮’中人物?”
    玉面罗刹谷真见姜青问得有点突然,微微愣了下,才回答道:“‘鹿鸣帮’掌门人‘獠牙文魁’曲池,有这意思邀谷真入‘鹿鸣帮’,但由于当时师父谕示,是以尚未答应下来……”
    大旋风白孤问道:“谷真,当初你师父嘱咐了些什么话?”
    谷真道:“师父‘九幽飞狐’盛瑜在我离玉斧山时,她老人家说……江湖上各门各派,良莠不齐,有的固然两肋插刀,以道义为旨……”
    微微一顿,又道:“师父告诉我,也有不少江湖中人,设立门派看来道貌岸然,暗中却专干那些伤天害理,不仁不义的勾当……”
    姜青听到这些话,倏然想到“天地门”这一门派,就是眼前谷真所说的情形。
    谷真显得很认真的又道:“‘獠牙文魁’曲池虽然邀我入门‘鹿鸣帮’……但师父曾嘱咐我,是以我对此一门派在尚未有完全了解之前,不能轻易投入,以免误了自己……”
    红面韦陀战千羽,缓缓点头,心道:“玉面罗刹谷真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她心田纯直,还是个好女孩子。”
    大旋风白孤道:“谷真,难道你对‘鹿鸣帮’,尚未十分了解?”
    谷真似有所语,后又沉默下来。
    姜青问道:“谷姑娘,你是否知道,目前‘八臂猿’庞通的行踪去向?”
    谷真见姜青问得出奇,朝他注视了一眼,才摇摇头答道:“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姜青就把那天在“南湖楼”,穷家帮杭州分舵主玉笛郎胡睁所说,有关庞通的情形说了下,接着道:“杭州城西南,一处‘平林塘’镇上,‘八臂猿’庞通将‘柯氏三雄’兄弟三人置于死地……”
    谷真怔了一下,道:“出于什么原因?”
    姜青把当时“云中鹤”雷森所说的情形,也告诉了谷真。
    接着又道:“据雷森所说,柯氏三雄在‘平林塘’镇街,只是多看了庞通一眼,庞通将他们兄弟三人杀害……”
    谷真一声轻“哦”,似乎听来感到很意外。
    姜青又道:“雷森跟‘柯氏三雄’是武林中好友,他找庞通论理,庞通亦要将他处于死地,幸亏姜某出手所救……最后庞通丧命姜某剑下……”
    谷真微微怔了一下,道:“你把庞通杀了?”
    姜青道:“姜某虽然已将庞通尸体入土掩埋,但这件事需要让你谷姑娘知道!”
    谷真朝他注视了一眼,却没有作更多的表示。
    长离一枭道:“谷姑娘,这是‘八臂猿’庞通咎由自取,不能责怪老夫小兄弟姜青出手不留情。”
    谷真轻轻“嗯”了声,替代了回答。
    这件事似乎在谷真心里,并没有占很重的份量……她想到一桩百思不解的事上,不直唤“姜青”的名字,换了个称呼,道:“姜大侠,昨夜我来这里,似乎事前你已知道,才在前面庭院里等着……”
    姜青尚未回答,红面韦陀战千羽哈哈哈笑道:“谷姑娘,吾等不但知道你昨夜要来战宅……还知道你那天走在西门大街……你有没有走进大街那一家‘同春饭店’?”
    玉面罗刹谷真不由一惊一奇……他们对自己行动,如何这等清楚?
    谷真嗫嚅了一下:“战……战……”
    战千羽笑着道:“谷姑娘,老夫痴长几岁,姜青等都叫咱一声‘大哥’,你就称老夫‘战大哥’行了。”
    谷真脸一红,道:“战……战大哥,你等有指派人,暗中衔尾跟踪谷真?”
    “‘跟踪’?”战千羽红光满脸的脸上,满是笑容,一指桌座上的“巧手鲁班”鲍玉,道:“不错,就是咱们这位‘巧手鲁班’鲍玉鲍兄弟跟踪你的!”
    静静听着的鲍玉,见这位战大哥,突然把话题移到自己身上,一时回不出话,脸上一阵红热起来。
    旁边楚楚一努嘴,道:“战大哥,玉哥平时少有出大门一步,你怎么指到玉哥身上啦!”
    战千羽理直气壮,道:“怎么不是……如果没有鲍兄弟的‘折角了望镜’,吾等如何知道,那天谷姑娘走进西门大街那家‘同春饭店’……”
    一笑,又道:“如果没有鲍兄弟‘回音绕声’的装置,吾等又如何知道昨夜谷姑娘会来这里?”
    玉面罗刹谷真虽然听来无法会意过来,但,她是个心眼乖巧的女孩子……
    不然,虽然有她师父“九幽飞狐”盛瑜所传,但她却凭着自己的智慧,造成一只“凌芒针盒”,这种威猛无比的杀人暗器。
    幸亏一山还比一山高,战府的“巧手鲁班”鲍玉,有了一个适当的处置,才消弭了一幕血淋淋,骇人听闻的惨剧。
    由于“凌芒针盒”,并未酿成一幕可怕的惨祸,眼前才会有这等融合的场面。
    长离一枭指着鲍玉,向谷真道:“谷姑娘,上次你叫小要饭送来的一只铁盒,若不是这个‘巧手鲁班’鲍兄弟,事前有了警觉,那场面就不堪收拾了!”
    玉面罗刹谷真,听得既羞且愧,脸上一阵火辣辣红热起来。
    大旋风白孤含笑道:“谷真,事情已经过去,你也别感到不安了……”
    他想到另外一件事上,带着关切的口气,又道:“谷真,你回去卜固山‘蒲云谷’,已没有亲人,不如跟醉伯伯一起,暂时杭州逗留下来……”
    谷真听到下面几句话,感到很意外,抬起脸朝白孤这边看来。
    白孤一笑,又道:“以后醉伯伯回去黔东锦屏,陪同你一起回黔地。”
    长离一枭已听出大旋风白孤话中含意,缓缓点头,向战千羽这边投过一眼……
    大旋风白孤用心良苦……他不希望玉面罗刹谷真这样一个女孩子,给“鹿鸣帮”所收拢。
    战千羽连连点头,道:“谷姑娘,你醉伯伯说得不错,你在老夫这里耽留下来……这里战府你可以视作自己的家……”
    谷真带着不安的神情,道:“战大哥,谷真如何敢打扰尊府?”
    战千羽含笑道:“谷姑娘,吾等俱是武林中人,这你就别见外了……”
    他想到另外一件事上,又道:“你能制造‘凌芒针盒’,足见你聪明过人之处……”
    谷真接口诧异问道:“战大哥,‘凌芒针盒’是我替那只铁盒取的名字,你们怎么会知道?”
    旁边姜青道:“‘八臂猿’庞通向姜青提到四个字,吾等才知道这铁盒叫‘凌芒针盒’。”
    战千羽一指鲍玉,向谷真道:“这位‘巧手鲁班’鲍兄弟,能设计出各种诡秘离奇的玩意儿,你们旨趣相仿,你住下老夫这里,有时不妨向他讨教讨教!”
    这话听进玉面罗刹谷真耳里,不由引起她的注意,纵脸一笑,道:“鲍先生,以后谷真要请你多指教!”
    她向“巧手鲁班”鲍玉说出这话,显然已愿意在战千羽府邸逗留下来。
    鲍玉含笑道:“谷姑娘,‘指教’两字不敢当,不妨彼此琢磨切磋,交换心得好了。”
    “玉面罗刹”谷真来战千羽府邸后,她把这里上下伦序的辈份搞“乱”了……
    大旋风白孤是红面韦陀战千羽的二义弟,谷真称他“醉伯伯”,但她向战千羽却叫了声“战大哥”。
    谷真对这位“化敌为友”的“火云邪者”姜青,前一阵子,苗刀、飞刀都败在他手下,不但并不恨姜青,而是恭恭敬敬称了声“姜大侠”。
    “彩莺”于秋秋虽然身怀绝技,乃是武林一代前辈“玉真师太”的传人,但她年岁最轻,谷真却是不见外的叫她“秋妹”。
    玉面罗刹谷真对“巧手鲁班”鲍玉,十分崇敬,钦佩……
    她从战府众人所说的话听来,知道这位“巧手鲁班”鲍玉,堪称天下武林中一位少有见到的鬼才“异人”……
    同时,旨趣相仿,谷真也喜欢想出一些新鲜玩意儿,是以称他一声“鲍先生”。
    至于那长离岛的长离一枭卫西,谷真早在西南江湖时,已聆听长离一枭的英名,于是,她以“卫前辈”相称。
    众人在大厅上谈着时,老门房战贵匆匆忙忙一步踏进来……
    他向战千羽施过一礼后,道:“老爷,那……那个小要饭找来啦……”
    “‘小要饭’?”战千羽微微怔了一下,道:“就是上次我吩咐你去寻找的那个洪三七?”
    战贵一弯腰,道:“是的,老爷,就是他。”
    战千羽一瞪眼,问道:“战贵,你是不是把他赶跑了?”
    战贵一笑,道:“老爷,体面光彩的战府,当然不能让要饭的上门,只是上次你吩咐过小的找他,那要饭的这次找来战府,说不定有重要事……所以小的让他站在外面,先来问问,是不是要让他进来……”
    战千羽点点头,道:“战贵,你快让他进来!”
    战贵哈腰应了声,退出大厅。
    众人都在这间偌大的大厅上……长离一枭剑眉微转,道:“穷家帮弟子突然找来战府,又是怎么回事?”
    大旋风白孤突然想到那件事上,向战千羽道:“大哥,那小要饭上次你赏了他五两银子,他尝到甜头,这次他找了些什么花样,又想来领赏了……”
    姜青含笑接口道:“二哥,穷家帮弟子不敢乱来的……那个洪三七可能是他们分舵主‘玉笛郎’胡睁,有什么事派他来的……”
    战贵带了洪三七进来大厅……
    洪三七趴倒地上磕了个头,道:“三七向众位大人问候……”
    红面韦陀战千羽,乃是富堪敌国,江南武林中顶尖儿人物,但对眼前的洪三七,含笑和悦的道:“三七,不必多礼,有话起来说!”
    战贵悄悄退出大厅。
    坐在大厅横边一端的玉面罗刹谷真,看到老门房陪同进来的这个小要饭进来,似曾相识,十分眼熟,好像哪里见到过……
    她倏然一转念,想了起来……
    不错,就是他,那天那只“凌芒针盒”,和一封书信,自己就是叫这要饭的送来战府的。
    玉面罗刹谷真有这样一个发现,对红面韦陀战千羽,在杭州地面上的威望,势力,似乎又有了另外一个的估计……
    这样一个沿街求乞的小要饭,居然跟战千羽如此的接近。
    洪三七站起身,嘻嘻一笑,道:“三七有桩新鲜事儿,来告诉各位大爷……”
    姜青问道:“三七,什么新鲜事,你说来听听!”
    洪三七道:“抢金子,抢金子,再不是抢贵重值钱的东西,可能有人听到过……大街上抢一把刀,该是新鲜事了……”
    众人听洪三七说出这几句简短的话,无法全然理会过来……
    不过可以听出,有人在“抢”一把刀。
    这个穷家帮弟子,虽然是个要饭的,也不致会来战府,信口雌黄,编造出这么一回事来。
    大街上“抢刀”,那该是一场打斗场面了!
    长离一枭问道:“三七,你看到大街上有人打斗,有人在抢一把刀?”
    洪三七摇摇头,道:“不是打斗……刚才小的是过西门一条横街,有一个年纪二三十岁的汉子,席地坐在街道,前面放着一把刀,说是要卖出……嗯,那把刀怪怪的,很少看到……”
    “‘怪怪的’?”大旋风白孤问道:“三七,怎么样一口刀?”
    洪三七比手划脚做了个手势,道:“人家刀锋口锐利,闪亮光滑,那人放在地上的那把刀,错错落落,像狗牙狼牙似很多尖刺,看来真有点怕人……”
    红面韦陀战千羽一声轻“哦”,道:“那是‘锯齿狼牙刀’!”
    洪三七接着又道:“小的一时好奇,就站在那人边上,看看有谁把这把‘怪刀’买去……”
    姜青接口问道:“后来有人来抢这把刀?”
    洪三七点点头,道:“是的……没有多久,走来一高一矮两个大汉,看到地上这把刀,就蹲了下来……那高个子拿起地上怪刀,看了又看,接着向那矮个子,轻轻说了几句话……
    矮个子向席地坐着的汉子问道:
    ‘你是这把刀的主人?’
    那人站了起来回答说:
    ‘我不懂武技,这把刀是捡来的,留着没有用,谁要就卖给谁。’矮个子好凶,一瞪眼说:
    ‘小子,什么东西没有给你捡到,偏偏捡到这样一把刀……你得说个清楚明白,这把刀的主人在何处?’说着,‘啪’的声,送上一记大耳光。那人抱屈不迭的说:
    ‘这位大爷,小的一点不骗你……昨天小的经过南门外一块山坡地,那一带冷静清清少有人迹,小的在地上看到这把刀,就捡了回来……’”
    洪三七口齿伶利,详详细细说出这段经过。
    姜青听到“南门外山坡地”这句话,脸色一怔,朝“彩莺”于秋秋这边看来。
    秋秋可能也想到这件事,转过脸时,正接触到姜青投来的视线。
    洪三七接着又道:“高个子更凶更坏,向那人说:‘刀的主人不是你,你是地上捡来的,这把刀咱们拿走……’那汉子说:
    ‘两位大爷要把刀拿走,付小的一点钱才是!’高个子,狠狠的说:
    ‘小子,你还想要钱,爷们不宰了你,还是你的运气呢!’两人要把刀拿走,那汉子扯着不肯放……说也奇怪,高个子在他身上轻轻一点,那人哇哇直叫,扑地翻滚,再也站不起来,两人抢了那把‘怪刀’逃跑啦……”
    洪三七说完这段经过……长离一枭目注红面韦陀战千羽,道:“战兄,那高个子用的可能是‘分筋错骨手’……一个不谙武技的人,如何受得了?”
    “‘分筋错骨手’?”战千羽脸色一变,道:“卫岛主,如此说来,抢走‘锯齿狼牙刀’的两人,手上还有两下子!”
    姜青向这个穷家帮中弟子,道:“三七,这是多久的事?”
    洪三七道:“就是小的刚才来这里之前……”
    嘻嘻一笑,又道:“不抢金银财宝,去抢一把刀,是桩新鲜事儿,我就来这里告诉几位大爷。”
    战千羽取出五两一锭银子,给了洪三七,含笑道:“三七,这个给你,辛苦你了……以后再有新鲜事,再来告诉咱们!”
    洪三七趴地磕了个头,道:“谢谢大爷!”
    话落,从地上起来,出大厅而去。
    就在众人沉思的短暂间,于秋秋向姜青道:“青哥,不会错,就是那把锯齿狼牙刀!”
    当时两人从南门外山坡地回来战府,已把这件事告诉众人……
    红面韦陀战千羽目光向于秋秋,问道:“秋妹,你是指那把锯齿狼牙刀,是‘八臂猿’庞通的随身兵刃?”
    于秋秋尚未开腔,玉面罗刹谷真两眼直直地朝姜青、秋秋这边看来。
    于秋秋道:“江湖中使用‘锯齿狼牙刀’这类兵刃的人不多,地点又在那块山坡地上,看来就不会错了!”
    姜青接口道:“当时我和一位‘云中鹤’雷森,将庞通尸体挖坑掩埋,忘了将狼牙刀一起埋入坑中……”
    长离一枭缓缓颔首,道:“刚才洪三七所说那高矮两人,可能来自西南江湖,‘鹿鸣帮’中人物……”
    玉面罗刹谷真突然接上道:“高个子是‘铁塔神’周欣,那矮个子是‘穿山虎’石源……”
    大旋风白孤目注一瞥,道:“谷真,你知道?”
    谷真道:“当时‘鹿鸣帮’掌门人‘獠牙文魁’曲池,曾有这样说过,要对付江南武林中人,恐怕势单力薄……是以我与‘八臂猿’庞通先走一步,‘铁塔神’周欣,和‘穿山虎’石源,衔尾而上……”
    轻轻吁吐了口气,又道:“可是眼前情形的演变,已完全出于‘鹿鸣帮’诸人的意料之外……”
    众人在大厅上谈着时,老门房战贵又匆匆走了进来,向红面韦陀战千羽禀报道:“老爷,有位‘甩箭手’陈景,说是长离岛‘飞燕楼’弟子,前来求见!”
    旁边长离一枭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怔……陈景找来此地,可能又有不寻常之事发生。
    战千羽连声道:“战贵,你说有请,有请……”
    战贵哈腰退下。
    姜青问道:“卫前辈,陈分舵主突然找来大哥这里,不知为了何事?”
    长离一枭朝谷真处望了一眼,道:“前番‘南湖楼’穷家帮中弟子‘玉笛郎’胡睁,曾提到‘鹿鸣帮’三字,老夫吩咐‘飞燕楼’弟子,探听来龙去脉,陈景可能就为此事而来……”
    说着时,“甩箭手”陈景已进来大厅……见过岛主长离一枭,又向红面韦陀战千羽等施礼招呼。
    长离一枭一笑,道:“陈景,老夫如果没有猜错,你是为了‘鹿鸣帮’之事来战府的?”
    甩箭手陈景道:“正是此事……前番岛主吩咐,探听江南武林少有听到的‘鹿鸣帮’来龙去脉……”
    长离一枭眼前虽然清楚有关“鹿鸣帮”,和那只“凌芒针盒”之事,他还是接口问道:“陈景,可有情况发现?”
    陈景道:“是的,岛主……有一高一矮看来是江湖中人,在东门大街‘同庆饭店’,向掌柜的探问战大侠府邸何在,‘飞燕楼’弟子发现这两人行迹可疑,是以陈景赶来战府,告知岛主……”
    长离一枭微微一笑,道:“不错,这两人正是来自西南江湖的,‘鹿鸣帮’中人物。”
    陈景听得一怔,一奇……岛主比“飞燕楼”弟子还清楚?
    长离一枭向旁边姜青道:“小兄弟,你去‘座楼’告诉祝兄弟,将‘了望镜’玻璃镜眼,转向东门大街‘同庆饭店’,如有一高一矮两人出来,注意他们行踪去向!”
    姜青应了声,急步走向座楼。
    长离一枭转身向陈景问道:“‘同庆饭店’掌柜的,可曾告诉这两人,有关战大侠的府邸所在?”
    甩箭手陈景道:“小的曾暗中注意……原来那掌柜的只知道,杭州城内有‘红面韦陀’战千羽这样一位人物,至于战大侠府邸何处,就不清楚了。”
    姜青从座楼来大厅,向长离一枭道:“卫前辈,姜青已跟三哥说了,一有动静,他会按下‘座铃’。”
    长离一枭含笑点头,向战千羽道:“战兄,‘敌明我暗’,我等控制了整个形势,对方已无法摆脱咱们的掌握!”
    红面韦陀战千羽笑着道:“卫岛主,过去你曾经说过一句话……任何谜底都有揭开的时候,只是早和晚而已……”
    接着问道:“如果论功行赏,最大的‘功臣’,该是谁?”
    长离一枭沉思了一下,笑道:“那该是非玉面罗刹谷姑娘莫属了!”
    战千羽含笑道:“不错……不过这里如果没有谷姑娘的‘醉伯伯’,情形演变,可能又是一回事了!”
    谷真轻轻一笑,朝“醉伯伯”白孤瞟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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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夜探寺院
    座钟响了起来……
    众人急急来到“了望镜”座楼,祝颐一指“玻璃镜眼”,道:“从镜面中显现出来,东门大街‘同庆饭店’走出一高一矮两人,可能就是你们所说‘鹿鸣帮’中的人了!”
    玉面罗刹谷真走近前,向祝颐道:“祝三哥,待谷真一看就知道了……”
    谷真坐下旋椅,朝玻璃镜眼看去,点点头,道:“不错,就是‘铁塔神’周欣,和‘穿山虎’石源两人……”
    她来过“了望镜座楼”数次,已知道如何操纵“玻璃镜眼”距离远近,把接缝微微一旋,又道:“现在他们走向东门,可能是去东门外,去那座‘法华寺’的……”
    红面韦陀战千羽,听到“法华寺”三字,脸色微微一怔……
    西南江湖上的“鹿鸣帮”,难道跟杭州东门外“法华寺”,有所关连?
    谷真自“玻璃镜眼”旋椅站起,换了旁边的祝颐坐下。
    长离一枭向祝颐道:“祝兄弟,多偏劳你了……这两人如果有所动静,你按下座铃通知吾等。”
    祝颐点点头,道:“不用卫前辈吩咐,祝颐知道。”
    众人来到大厅,红面韦陀战千羽困惑地问道:“谷姑娘,杭州东门外的‘法华寺’,难道与‘鹿鸣帮’有交往?”
    玉面罗刹谷真道:“谷真过去并不知道,杭州东门外有‘法华寺’这样一处禅林……那是在黔东印江‘鹿鸣帮’总坛……”
    坐在横边没有开腔的大旋风白孤,轻轻“哦”了声,心道:“原来‘鹿鸣帮’总坛,也在黔东印江……相隔锦屏没有多远!”
    谷真接着又道:“‘鹿鸣帮’掌门人‘獠牙文魁’曲池,曾提到过杭州东门外‘法华寺’,说是里面主持‘元空禅师’,跟他早年极有交往,来杭州后,可以前往拜访……为了行止隐密,不妨打尖落宿在‘法华寺’……”
    姜青接口道:“谷姑娘,你过去就住‘法华寺’?”
    谷真摇摇头,道:“姑娘家住庙寺不方便,咱是投店落宿的。”
    战千羽一笑,道:“谷姑娘,老夫有话直说,你听了相信也不致会见怪……”
    玉面罗刹谷真含笑道:“战大哥,谷真胸襟不会这样偏狭,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行了。”
    战千羽道:“如果吾等与‘铁塔神’周欣、‘穿山虎’石源等照面交手,你将如何?”
    谷真见战千羽问出这话,微微愣了下,才道:“‘鹿鸣帮’虽然是早年‘金衣帮’的持续,但已脱胎换骨,掌门人已非我义父‘铁牌开山’吕宁……”
    长离一枭似有所思中,微微点头。
    谷真又道:“眼前‘鹿鸣帮’掌门‘獠牙文魁’曲池,亦非是我谷真的师门,尊长……你战大哥等跟他二人交手,谷真壁上观而已……”
    “了望镜座楼”的座铃响了起来……众人急急走向座楼。
    长离一枭问道:“祝兄弟,是否有动静出现?”
    祝颐一指了望镜玻璃镜眼,道:“卫前辈,刚才谷姑娘说得一点不错……周欣,石源两人,走进东门外一座‘法华寺’……”
    战千羽缓缓一点头,道:“现在这两人,行止业已停下,相信不再离‘法华寺’而去……”
    姜青道:“大哥,吾等夜晚分拨一探‘法华寺’……里面的主持元空和尚,跟‘鹿鸣帮’串成一气,相信也不会是好路数!”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三更过后,杭州东门外“法华寺”风火高墙处,突然出现一男一女!
    两人疾服劲装,身穿夜行衣衫……这两人正是姜青和“彩莺”于秋秋。
    身形拔起,悄无声息之下,犹若轻烟一抹,两人已纵上风火高墙。
    姜青站立墙顶,往下看去……这座“法华寺”占地辽阔,建筑得美仑美奂,富丽堂皇。
    中间是一片大庭院,左右的两侧的两行长廊,贯通后面房舍……偏殿一角,不时传出诵念佛经之声。
    姜青往下一指,眼色朝秋秋示意一瞥。
    两人犹若枯叶坠地,轻飘飘的落到地上,往左首那长廊走去……
    突然响起一缕幻细刺耳的“嘿嘿”冷笑声,两人跟前出现一个年有六七十岁的老和尚。
    这老和尚身高七尺,两条扫帚眉,一对三角眼,形相煞是阴险……合什一礼,道:“两位施主夤夜来‘法华寺’,不会是顶拜礼佛吧!”
    姜青看到老和尚这副形相,心里已自憎厌,冷然一笑,道:“敢问大师父如何称呼?”
    老和尚嘿嘿一笑,道:“老衲‘元空’,此间主持……”
    朝姜青目注一瞥:“若不是老衲错眼,施主该是叱咤江湖‘火云邪者’姜青了……”
    姜青一点头,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元空嘿嘿笑道:“姜青,你来得正是时候……老衲就要教训你这个平素目中无人的‘火云邪者’姜青……”
    这个“青”字还在嘴里滚转,一响“唰”的声起,亮出背后长剑……星月光亮下,抡腕一抖,银蛇似的绞出一蓬剑花。
    姜青闪退三步,右臂一举,“奔雷剑”也拔了出来……
    一泓晶莹光亮闪处,剑气如虹。
    元空和尚估不到对方还有这样一口仙家神兵的宝剑,心头不由暗暗一沉。
    “彩莺”于秋秋并不插手助阵,相信姜青是可应付眼前的场面。
    她站立一边,纵目回顾……
    偌大的“法华寺”,不会只是元空和尚一人……如何不见“铁塔神”周欣、“穿山虎”石源两人?
    元空和尚冷冷一笑,道:“姜青,你自称‘火云邪者’之称号,敢来‘法华寺’撒野……看剑!”
    剑尖指处,一式“白蛇吐信”,直向姜青当胸刺来。
    姜青一声清叱:“莫怪无礼……”
    霍地踏前一步,左手剑诀一指,由右而左,一个“仙人脱带”之势,剑花一绕,反斩元空右腕……以攻应攻,全靠心灵手快。
    元空和尚一惊非小,一剑走空,忙将右臂往回一带,腕肘一翻,一招“巧女采莲”,剑挟劲风,向姜青左腿,截斩而来。
    姜青不慌不忙!
    于是……
    一个踏步,一式“登山眺月”避过一剑,“奔雷剑”一圈一吐,招走“春云乍展”,叱声“着!”,向元空面门刺来。
    元空急展“饥鹰扑地”身法,霍地一矮身,“奔雷剑”
    只差二寸,抹着耳轮而过.
    元空又羞又怒,虎口含劲,猛力将剑向上一提,一式“火把烧天”,一响“当”的声,两剑剑脊交击,喷出一溜火星。
    两人不约而同,跳后数步!
    名家交手,迅如风飘……姜青和元空和尚,只一照面,已拆了四式六招,两下势均力敌,不见胜负,“彩莺”于秋秋虽然没有上前助阵,已亮出“龙渊剑”
    紧握在手……
    秋秋替姜青暗中掠阵……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他一面注意打斗中场面,一面却在留意近围的动静。
    蓦然一响幼细破风声,起自屋瓦,寒星一点,疾如电掣,直向秋秋太阳穴打来……
    于秋秋急展右臂,偏剑身,踢剑尖,向外一拍,一响“当”的金铁交鸣声中,一枚金钱镖,立时给打落地上!
    秋秋一仰鼻子“哼”了声,道:“见不得人的狗东西,用暗器计算人……”
    这枚暗器是“铁塔神”周欣所发……
    他在屋瓦看到元空和尚在跟“火云邪者”姜青交手,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女子,不由恶念骤起……先把这妞儿除掉再说!
    出其不意,一镖打了过来!
    周欣再也想不到这年青女子耳目灵敏,剑术如此高强,翻腕一剑,把金钱镖打落……
    周欣又羞又怒,自屋面飘然而下,亮出一对纯钢判官笔,一个箭步欺身到秋秋面前……
    左手判官笔一晃,右手判官笔一起直撞对方乳下“期门穴”。
    “彩莺”于秋秋虽然年纪才二十出头,但她是武林一代前辈玉真师太的传人……出手岂会含糊?
    秋秋吸胸凹腹,向后微退!
    于是……
    左手剑诀上指,右手“龙渊剑”一吐,招走“画龙点睛”,剑尖刺向周欣右腕。
    “铁塔神”周欣,右手判官笔,一撤,身形左展,一招“游蜂进洞”,向对方左肋下“太渊穴”点到。
    秋秋手中“龙渊剑”一提一翻,剑随身挺,疾如风飘!
    周欣判官笔,又点了个空。
    于秋秋虽然还未曾会过“铁塔神”周欣,但看到他这副顾长的身材,这样一个“俗家人”出现在这“法华寺”中,已猜出对方是谁。
    秋秋知道判官笔这类兵器,专找人身穴道,不敢怠慢,小心应付敌人……
    她立即展出师父玉真师太所传,“寒水沉羽剑”剑法,和双笔对拆。
    一阵夜风吹过,远处传来厮杀的声音……秋秋已知道红面韦陀战千羽等来“法华寺”,也展开了打斗场面。
    这座“法华寺”占幅辽阔,虽在夜深时分,也不容易听到外来的声响。
    “彩莺”于秋秋与周欣交上手,眨眼之间已走了数十回合。
    “铁塔神”周欣,虽然用尽了判官笔上吞吐打穴的本领,但也占不到秋秋的半点便宜,暗暗不由惊讶不已,心道:“这女娃儿年岁看来顶多不过二十出头,居然有这等能耐……又是何种师门来历?”
    这边元空和尚跟姜青对垒交上手,这时才开始体会到,姜青在武林中有“火云邪者”之称,果然并非沽名钓誉之流……
    大喝一声,倏然剑招一变,换过一套“昆吾剑”剑法,狂风暴雨似的直杀过来。
    这套“昆吾剑”循环变化,玄奇诡秘,施展开来,宛如白虹一道,矢矫若龙,朝向姜青周身致命之处,一剑紧一剑进来。
    姜青叱一声:“来得好!”
    他也将剑法一变,由“玄门八卦剑”转入“掣电掠虹剑”翻翻滚滚,揉身而上。
    两剑飞舞,星月光亮,化成一红一白两道冷虹,一来一往,进退攻守。
    两人这一交手,走上三十余回合……
    战得难分难解之际,姜青突然虚晃一剑,一个“星移斗转”身法,跳出圈外。
    元空和尚以为他要脱身逸去,嘿嘿冷笑,道:“‘火云邪者’姜青,你想逃跑么?这里‘法华寺’你来得去不得……”
    他嘴里在说,手眼可没有闲下来……飞身一纵,向姜青背后直扑过来!
    元空和尚身法极快,跃身拔起,已飞出两丈左右,手剑倏地往前一指……一个“玉女投梭”之势,直向姜青背心刺来。
    以姜青身怀之学,显然很不可能败落在这个“法华寺”主持元空和尚之手……
    姜青要施展“掣电掠虹剑”剑法中,“九幽踏步”取胜绝招!
    元空和尚一剑刺到,姜青突然肩头一塌,右臂一转,剑交左手,反向元空心窝平剌过来.除非是使用双剑,一般剑士单剑出手,都是右手……
    但“掣电掠虹剑”剑法中“九幽踏步”一招,却是左手使剑,回身刺敌。
    元空和尚怒骂一声:“找死!”
    于是……
    猛将右臂一撤,凝住剑身,招走“平林一抹”,向下一敲一震,想把姜青手中“奔雷剑”,崩飞脱手。
    这套“掣电掠虹剑”剑法,不但是“快剑”,更是诡秘莫测……
    姜青身子突然陀螺似的自左而右,一个转身,剑又交给右手……
    时间的消逝,比眼皮眨动一下还快……
    “奔雷剑”剑芒闪处,“唰!唰!”划风声中,“石火掠芒”,“惊虹走空”两招走出,扫向对方面门……
    似乎是同一刹那间……
    身形一矮,肩头贴地,一个“金龙打滚”身法连人带剑,又向对方下三路斩来!
    姜青以“奔雷剑”走出“掣电掠虹剑”一剑三式,就在石火电光之间。
    敢情,“法华寺”主持元空和尚,估低了这位武林中有“火云邪者”之称的姜青……
    一旦遇到如此神妙的“快剑”,已是手足无措,不克防范……
    急急施展“旱地拔葱”身法,涌身向外一跳!
    如此,亦已太晚了……
    一响“嘶”的裂帛声起,元空和尚身上这袭袈裟僧袍,划下大幅一块!
    左腿一阵火辣辣疼痛,鲜血汩汩直流,给“奔雷剑”刺了一道四寸长的创口。
    这是姜青手下留情,剑尖点到为止,不然,元空和尚这条腿也废了。
    元空和尚认为对方,会再招递上,连连往后面隐暗处跌退。
    当他翘首抬脸一瞥……
    姜青手握剑柄,剑尖拄鞘,站立原地,一种漠然的神情,并未进招递来。
    老和尚又羞又愧,又悔又恨,急急往后面逸去!
    姜青回头“彩鸳”于秋秋这边……
    秋秋手上这把“龙渊剑”,施展师门所传“寒水沉羽剑”剑法,将“铁塔神”周欣手上一对判官笔,打得已无招架之力。
    姜青微微一笑,并不上前助阵,知道秋秋是可将对方打发过去,站下一边作壁上观。
    铁塔神周欣与秋秋照面交上手,已是险象环生,危急万分。
    他侧止一瞥……
    元空和尚袈裟划破,左腿受伤,踉踉跄跄狼狈败退离去。
    周欣这一发现,已给吓得心胆俱裂……原来已在节节败退中,给这一吓,斗志完全消失。
    “彩莺”于秋秋,脆生生一声:“着!”
    柳腰一扭,剑走身前,招走“玄鸟划沙”,朝向周欣胸窝疾指而来。
    周欣“不好”两字还在嘴里打转,身形跌退中,左脚脚跟给地上石块一绊,仰天一个跟斗,翻倒地上。
    彩莺秋秋一剑走空,再剑递出……
    姜青急声阻止,道:“秋妹,住手!”
    秋秋听到青哥出声阻止,想不透是怎么回事……堪堪落向周欣天灵盖,不到两寸间隔的剑锋,硬生生收了回来。
    铁塔神周欣仰天翻倒地上,看到这小妞儿巴巴的又是一剑递来,相信自己是完了。
    姜青出声阻止,周欣这条命从生死边缘,又捡了回来!
    他也是莫名其妙,想不透……
    “火云邪者”姜青,和这小妞儿跟自己是对垒立场,小妞儿出手置自己于死地,旁边姜青干吗阻止?
    铁塔神周欣从地上起来,没有马上离去,朝姜青直愣愣看来。
    姜青向周欣微微一笑,道:“尊驾想必是‘鹿鸣帮’中‘铁塔神’周欣?”
    周欣一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周欣……”
    他原来不想问的,硬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一指边上彩莺于秋秋,道:“姜……姜大侠,你怎么阻止这位姑娘,向在下身上下手?”
    姜青道:“你我并无夙仇新恨,更非生死仇家,又何必将你置于死地?”
    铁塔神周欣听到这话,不由一凛一奇……
    江湖传闻中的“火云邪者”姜青,出手跟人对垒,手下不留活口……恁会这样一个仁厚的年轻人?
    周欣心念闪转,抱拳一礼,道:“多谢姜大侠……”
    突然想到一件事上,问道:“敢问姜大侠,‘玉面罗刹’谷真目前行止不明,是否被擒,还是丧命你数位之手?”
    姜青一笑,道:“‘玉面罗刹’谷真,已是我盟兄红面韦陀战千羽府邸,一位座上嘉宾。”
    铁塔神周欣诧然惊“哦”了声……
    “玉面罗刹”谷真做成一只“凌芒针盒”的毒厉暗器,要将姜青等置于死地……怎么又会成了战千羽府邸的座上嘉宾?
    周欣百思不解之下,又问道:“姜大侠,另外有位‘八臂猿’庞通,可知其行踪去向?”
    姜青脸色凝重,道:“已死姜青剑下……”
    周欣神色一怔!
    姜青又道:“‘八臂猿’庞通连杀三名无辜,他要向第四个人下毒手时,姜某将其置于死地……”
    一顿,又道:“庞通尸体掩埋在杭州南门外一块山坡上……他随身兵刃‘锯齿狼牙刀’已有你与另外一位‘穿山虎’石源所得。”
    铁塔神周欣听到下面两句话,心里却是暗暗惊疑不已……
    这位“火云邪者”姜青,如何会知道自己与石源,抢夺“狼牙刀”之事?
    周欣心自惊奇,不敢将这件事问出嘴来……抱拳一礼,道:“江河汇海,后会有期!”
    话落,转身快步离去。
    这次姜青等数人,向杭州东门外“法华寺”采取行动,人手分成数拨……
    姜青和“彩驾”于秋秋一拨……两人由“法华寺”前端,风火高墙而入。
    红面韦陀战千羽,和大旋风白孤两人一拨……“法华寺”占地辽阔。
    他们两人由寺后尾端进入。
    玉面罗刹谷真并未参与这次行动,她和长离一枭、祝颐等,留守在战府的“了望镜座楼”。
    夜色深浓,了望镜视线不清……他们所注意的,四人去“法华寺”,如果突然有意想不到情况发生,发放随身携带的“烟火”。
    座楼“玻璃镜眼”中,看到“法华寺”有“烟火”冒升,长离一枭再往支援。
    但,以姜青,红面韦陀战千羽、大旋风白孤,和彩莺于秋秋等四人所怀之学,显然这是多虑的。
    战千羽和白孤两人,由“法华寺”尾端而入……由于元空和尚和与西南江湖的“鹿鸣帮”串成一气,两人要一探“法华寺”,是否有藏垢纳污,不法的情形!
    两人自尾端飘然而入……
    大旋白孤向战千羽道:“老大,这里‘法华寺’占地可真不小,难怪这里空荡荡的,只见一堆堆土丘,没有盖起房舍!”
    战千羽一笑,道:“‘法华寺’后面一带都盖起房舍,少说要化上千两银子……这些银两,不是一个出家人和尚,所能掏出来的……”
    这里一带除了一堆堆土丘外,纵目看去,了无人迹,是以两人就不必抑低声说话了。
    就是这稍一疏神的刹那间,星月光亮下,“唰唰唰”幼细的破风声起……
    一堆堆“坟头”似的土丘后面星芒如织,从四面八方电射而至!
    那是林林总总,各式的暗器,有金钱镖、瓦面镖、铁疾黎、白虎钉、丧门钉、没羽箭,袖箭、飞蝗石,朝向两人这边围袭打来。
    从这些暗器走势劲道看来,出手的人腕劲不大,但袭上人身,即使不死,也得受伤。
    大旋风白孤,一声吼喝:“狗杀才……”
    双掌翻飞,“卷龙掌”出手……劲道的威猛,犹若矗上一堵钢墙,暗器触上这堵“钢墙”,纷纷弹飞而回。
    战千羽再也估不到坟头似的土丘后面,居然有人出手暗器……一声“来得好”,平时少有施展的“雷火掌”出手!
    这一出手,掌风围住身体,来个风雨不透,暗器已无用武之地,坠落地上!
    眼前这两人,乃是当今武林中顶尖儿人物,岂是等闲之辈所能比拟……
    暗器打落,不待对方再次出手,身形已暴递而起,恍若一抹冷电,绕向每一土丘……
    一阵凄厉叫苦声起……躲在土丘后面的那些和尚,触上两人劈出的掌风,不是眼肿鼻青,就是口鼻鲜血殷殷直流……
    那些和尚原是知客僧“弘一”带领,出来巡夜的,他们不会知道这两人是何等样来历……
    战千羽和白孤两人,发现“法华寺”尾端一带,了无人迹,也就大声谈起来。
    “法华寺”中,除了主持元空、知客僧弘一外,其他和尚并不怀有精湛的打斗武技,至于暗器这一项,却都“三脚猫”的会玩上一手。
    他们看到红面韦陀战千羽和大旋风白孤两人,从尾端扑进“法华寺”,立即藏身土丘后面,两人距离接近,各个暗器出手。
    知客僧弘一,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和尚,他也不会知道扑进“法华寺”的两人,是何等样人物……
    手提戒刀一声吆喝:“嘿,哪里来的鼠辈,敢来‘法华寺’撒野,留下命来……”
    大旋风白孤走在前面半步,戒刀兜头兜脑朝他天灵盖斩下。
    白孤不耐烦似的一声冷叱:“去你娘的,贼秃驴……”
    左臂一撩,右臂一吐!
    这个知客和尚弘一,“哇哇哇”一阵吼叫,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挨上揍,戒刀脱手,身子翻出三丈外。
    白孤前步上前,正要一掌劈下……
    红面韦陀战千羽,衔尾大声道:“二弟,别使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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