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帖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十二黑妖狐冶荡勾魂
    凌震宇视毕,他不再言语,深吸一口气,双眼炬光内蕴,缓缓伸出右掌,平铺轻印,抵按在水芙蓉的内衣贴肤的“灵台穴”处。
    登时,凌震宇潜神摄虑,暗自运起功来,进行着内家至高至深的疗养之法。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个时辰,也自悄悄地消失。
    水芙蓉的脸,由苍白变成红润。
    有顷,她缓缓地长吁了一口气!她感到背心处,灵台穴似有一股热流,不断地输入自己体内。
    她螓首微转,闪着一双明如秋水的秀目,深情地望着,那正在以自己的功力,导气循脉,运功调息中的凌震宇。
    只看一眼,聪慧绝伦的水芙蓉,已经明白这一切的情形。
    她慢慢起身,悄无声息地飘出娇躯,落身在丈余之外,她回忆着自己当初吹奏魔音断魂时的情景。
    忽然,在夜叉女屠慧君嘶吼声中,她感到晕眩了过去
    水芙蓉喃喃自语道:“凌震宇是为我疗伤,因此耗去不少元神,所以,现在他正盘坐运功调息着……”
    正于此际,扁小鹊一声轻唤,道:“水姑娘,你好啦!”
    语音中,水芙蓉抬头看见,松树之上,跃下魁梧的扁小鹊。
    扁小鹊落身在水芙蓉的面前,满面喜容,兴奋不已。
    明眸一转,水芙蓉道:“扁兄,凌少侠为我行功疗伤,现在他正调息中,我们不要打扰他好吗?”
    扁小鹊“嘿”然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有顷,凌震宇陡然站起身子,两眼中,闪动着一种莹然的光彩,可见他此时调息已毕。
    “啊——”
    他,仰首一瞥林空之处,突然发出一股抑郁而沉闷的轻啸之声。
    声震松林,枝叶骤颤,簌簌作响。
    他啸声未了,倏然二条人影,径朝他立身之处急速扑来。
    心中一慌之际,水芙蓉却娇呼一声:“凌兄!”
    娇声未毕,她已扑身在凌震宇的胸际,含情脉脉地,仰首望着他,明眸中所散发出来的,是一种百般娇憨,柔情的眼神。
    凌震宇心下一甜,也不由地轻舒双臂,搂住了水芙蓉的纤腰。
    不知不觉,他垂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柔发。
    凌震宇满面喜悦,一瞥见愣在一旁的扁小鹊。
    扁小鹊正傻愣地,望着他俩“嘻嘻”憨笑着。
    凌震宇见之,不由面色大红,忙自扶正怀中伪水芙蓉,柔声道:“蓉妹,快站好!——扁兄在笑我们呢!”
    水芙蓉一听,芳心中鹿撞不已,立时秀靥绯红,娇羞的微垂螓首。
    片刻,稍敛羞容,恢复如初,三人互看一眼,皆是面露笑容。
    懒黑虎扁小鹊,魁梧的身躯,朝着二人趋前一步,满面憨态地望着凌震宇,沉着傻气地道:“凌兄弟,你害我找得好苦,十天前,蛊母师父,将我遣出来,要我即刻赶到白家堡来找你,并说什么跟你一起行侠江湖。哼!谁知我去晚了一步,白家堡中空空如也了!”
    凌震宇追问道:“扁兄,苗疆蛊母老前辈,近况如何?现在安身何处?”
    环眼一眯,扁小鹊咧嘴笑道:“她现在和两个如仙似玉的绿衣姑娘,前往青海的祈连山了!”
    凌震宇已知他所指之人是谁了。
    扁小鹊说至此,面容一蹙,怒道:“她走了也好]跟她在一起除了受罪,就是挨骂,没事叫我学什么‘金龙探爪’……”
    水芙蓉听了,“噗”地一笑,她忍不住地道:“扁兄,那‘金龙探爪’学会没有?”
    愁眉苦脸,扁小鹊怨道:“天天挨打,挨骂,不会还行吗?”
    沉思有顷,凌震宇疑容地道:“扁兄,刚才你怎么会跟那夜叉女屠慧君老魔在一起的呢?”
    “哼!”
    扁小鹊闻言,满面忿恨地道:“那老怪婆是在我昨天午后,离开白家堡时,才碰到的。当时,我本以为她是正派人物,岂料她不分青红皂白,将我点了睡穴……”
    水芙蓉一哂,道:“那你为何不用金龙探爪,与这怪婆子大战一场?就轻轻松松被人点了睡穴?你的蛊母师父,若是知道,不被你气死才怪!”
    浓眉一皱,扁小鹊忿然道:“当时,我正在一个小镇的关帝庙里睡觉,谁知……”
    水芙蓉道:“谁知就糊里糊涂地,被点了睡穴是吗?”
    扁小鹊心知已被水芙蓉言中了,腼腆地搔了搔他的后脑勺,傻笑一声。
    凌震宇一面含笑听着他们二人一对一答,一面内心里却怀疑着道:“扁兄,夜叉女她怎么知道你在找我?”
    扁小鹊疾言厉色道:“等我醒来之后,满以为她是正派人物,孰料我看走了眼,她那怪驴,可真快!天才暗下来,我们就到了这里……”
    他的语意未尽,立时顿住,三人皆感林中有异,心神俱是一惊。
    “唏呖呖!”一声马嘶。
    凌震宇闻声一瞥,拴在左旁吃草的两匹骏骑,此刻正昂首惊嘶,心中不禁大讶。
    就在马嘶声中,三人转头一望背后,朝南延伸的官道上,已从林中“嗖一嗖——”快似飞剑,凌空蹿出数条白影。
    疾雨般出现的数人,顿时飘落在凌震宇三人面前,一丈远处的官道中央,一列横排,有如山岳般地,巍峨屹立不动。
    同一个时间内,三人立身的地方,向北延伸的官道上,突然响起一阵辘辘的车声,人声马嘶连连,响彻在古松林区。
    三人疾转双眼,电扫向远方官道上,即见溶溶的月色下,黄尘滚滚地,飞扬翻涌般,径朝林中而来。
    此时,凌震宇他们已将现身而来的,数条白衣人,了然于目。
    原来,来者是无常吊客师徒九人。
    无常吊客还是那非男非女的打扮,一袭月白长袍齐膝,满头长发齐颈,现在双眼闪着凶芒,仇恨地盯视着面前的凌震宇等人,面露狞容地愠笑着。
    而在他的身旁,两侧各自凝神沉颜,立着四个白色衫裙,面露妖冶之色的秀丽女人,他们背负长剑,纤腰处,各悬着一个长形的皮袋。
    凌震宇见之,仇容立现,冷冷地道:“无常吊客,你们来此作什么?莫非……”
    “嘿嘿嘿!”
    语音未落,一阵阴笑,无常吊客阻拦道:“娃娃,没想到吧!”
    说着,他微顿话语,伸手一指北面的官道上,又道:“娃娃,你先看看那是何人来啦!——等一会儿,你自会知道,我在此现身,是为了什么事!嘿嘿……”
    凌震宇、水芙蓉、扁小鹊三人疾转头,径朝那人声马嘶,车声辘辘之处望去。
    那月光下的官道上,滚滚而来一团黄尘,此刻已驶进松林而来。
    顿时,凌震宇三人面色骤变,来人是一队数蹄飞奔的健骑,各个矫捷骁勇,神采奕奕地已经停在眼前五丈之处。
    坐在马上之人,色分金银两色。
    刹那间,数匹骏骑倏分两起,成雁翅之形,分立官道两侧。
    凌震宇与水芙蓉,两眼含威,冷峭已到极点地迅扫众骑一遭。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黑杀教中的蒙面的金、银香主。
    而再次望深处,官道的中央,有一辆四马拉牵的乳白色的马车。
    马车之前,散布着一层青色劲装,胸前白色密扣的壮汉。
    这些人奇怪极了,每人的颈前、胸前垂着÷串经过毒剂浸蚀,干缩制成,大如拳头的人形岵髅头骨,经此如水月色,照射之下,阴森森白惨惨地,使人觉得有如寒风刺骨,恐怖万状。
    马上的骑士,各个双睛暴吐精芒,一副吃人模样,看了不禁令人起疙瘩。
    在那贴近马车的周围,却是数名身披白色蝉翼轻纱的。妙龄少女。
    他们各个均闪动着一双精湛如冷电般的明眸,姿色却显得是那样的绝代艳丽。
    而被群女所围绕中的这辆乳白色的马车,却是华丽无比,只见车蓬轻笼帘纱,且又嵌金镶玉,流苏垂珠光艳夺人。
    立时之间,就在这座于林中的官道上,阴气森森;杀机弥布。
    在场众人,俱是双睛煞芒毕露,凝颜静立,蓄势待敌。
    此刻,气氛凝结冰冻般地,沉寂如死,唯有霍霍如炬目光,在不停地无声地穿梭着。
    蓦地,这片刻的沉寂,被激荡地漾起了无数道飘动的波纹。
    “嘿嘿……”
    无常吊客阴笑着,望了望刚赶到的金、银香主诸位,突敛目光,倏瞥凌震宇三人一眼,冷冰地道:“娃娃!不用我说,现在你也该明白是为了什么事了!”
    凌震宇满面仇恨,嘴角显出一丝冷酷,眉宇间尽现一层惨毒之色,两眼赤红的怒焰,喷射不止。
    他闻言之后,鼻中怒“哼”一声,对无常吊客所言,犹若未闻一般。
    这里的一切突如其来,扁小鹊仿佛置身雾中,懵然不知道来人是谁。半晌之后,他恍然大悟,环眼一瞪,瞄了水芙蓉一眼,怒冲冲地问道:“水姑娘,他们可是黑杀教中的鼠辈?”
    水芙蓉突然听到扁小鹊如此一问,当下连看都未看他,随即猛一点螓首,跟着秀目冷峭地一扫面前的众人,然后朝着那辆马车,厉声厉色地道:“哼!看样子,我们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扁小鹊听了,憨气毕露地大嚷道:“哧!敢情你们这群人,是要找我们打架的?好,来吧!懒黑虎接下就是了!”
    “哗拉拉!”一响。
    扁小鹊的手兀自由腰际探去,一条乌光闪亮的连环擒龙爪,已然紧提手中。
    水芙蓉见状,忙自拦住暴怒的扁小鹊,轻声道:“扁兄,等一等再打!”
    心急气躁,扁小鹊忙道:“可是……”
    水芙蓉柔声低语:“等一下动起手来,你一人接着这先前而来,穿白袍的老魔,和他身旁的那八个白衫裙的姑娘,知道吗?”
    扁小鹊忙自点头作答,大环眼怒火炽烈地,朝着无常吊客瞪去,而手中那条乌光闪光的连环擒龙爪,也示威似地一抖。
    凌震宇星目注视着那辆乳白色的马车,冷笑抱拳道:“在下突觉荣幸至极,堂堂称雄武林一派的黑杀教,竟然如此隆重地劳师动众,前来迎接在下凌震宇,我不知……”
    “嘻嘻……”
    语音未尽,蓦然听到乳白马车中,传出一串清脆无比的娇笑之声。
    凌震宇闻声倏止语声,双眼眨也不眨一下,径朝马车望去。
    水芙蓉和扁小鹊,也目不转睛地瞥去。
    只见马车篷帘颤动,流苏轻响,抛帘而出的竟是一位,年约双十年华的少妇。
    这少妇身笼翼纱,面容俏丽,肤色光滑如玉,两颊桃红,体态于翼纱的轻笼中,曲线毕露,婀娜若仙地轻移迈步,盈盈地来至马车之前。
    她娇躯立稳之后,一双剪水明眸,莹光闪闪地流动着,一种欲焰焚心的冶荡之色,黛眉轻扬,仰脸朝着面前的凌震宇,娇艳妩媚地一笑。
    跟着她轻挪金莲,趋前两步,倏而又止。
    顿时全场之中,飘散开一缕幽香之气,弥漫在整个松林,使人闻之消魂荡魄,心神冶然,挑起人类最原始的欲念。
    凌震宇忙慑心神,暗道一声:“好个妖冶的女魔!”
    此刻,那美艳若仙的少妇,轻启樱唇,贝齿外露,珠落玉盘,银铃般的声音,对着凌震宇娇柔地道:“这位公子,敢问就是追魂客凌震宇?”
    她言语依然回空之际,凌震宇双眼暴怒地瞪视着,眼射煞芒,昂首朗道:“不错!在下正是追魂客凌震宇!”
    接着,凌震宇冷然一笑,狠狠地道:“你——你可就是那淫恶无比,人人得之而诛的‘黑妖狐’,黑杀教的教主?””
    那美艳少妇,听了也不生气,却又是艳然一声娇妩无比的轻笑,双眸一瞟凌震宇,轻“嗯”了声,螓首微点,柔声答道:“是的。我就是那黑妖狐,黑杀教的教主耿玉娇!不知你有何意见?”
    说着,她娇躯微扭,丰臀轻颤,那轻纱笼罩的双乳,纤腰、丰臀、玉腿,在这如水月色下,犹如袒裎裸裼,全身赤条条的,明艳照人……
    顷刻之间,也秀目微展,媚笑着又道:“凌……震……宇……你……好……英……俊……可……否……跟……我……”
    她嗲声嗲气,语意未尽。
    凌震宇猝听之下,不由怒火中烧,星目中,面颊上,冷酷残毒的一闪仇恨之色,厉吼一声:“妖妇,住口!”
    蓦地,黑妖狐耿玉娇,秀目微罩一层轻蔑的寒霜,明眸幽怨地一瞟凌震宇。
    继而,他一扫身旁数尺远的金银香主,然后又仰首望着面前峙立待命的无常吊客师徒九人,接着她愠声地喝道:“金衣,银衣,无常快速将这狂妄不知好歹的小辈,给我拿下来,不过,动手时小心一点,千万别伤害到他……”
    她语音未毕,“唰——”地一声响,立时场中,光芒闪闪,众人手中均已长剑在握。
    对方正欲动手,凌震宇右臂一举,表示稍待,他朝着耿玉娇,怒吼一声道:“慢着,妖妇,少爷还有话要问!”
    媚眼一瞟,耿玉娇轻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刹那之间,凌震宇的脑海,陡然闪过一幕血的惨景——
    鲜红的血,像火花似地暴闪,惨叫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凌震宇忿恨地一颤面部肌肤,怒目暴瞪着耿玉娇,狂声一笑,厉喝道:“妖妇,十三年前,庐山天道庄中,群魔夜袭先父,‘紫金鱼鳞刀’凌世豪,你该永远不会忘记这等事吧!”
    耿玉娇一听,心神俱怔。
    凌震宇刻不容缓地道:“妖妇,你看这是何物?”
    白绫册子拿出,黑妖狐秋玉娇,身形微地后退两步,神色既惊又怒,明眸中立现恨意,瞪视着凌震宇,抖唇惊叫一声:“阎王帖!”
    凌震宇见黑妖狐耿玉娇,完全前后判若二人,杀机立浓,狠“哼”一声,道:“正是,你们群魔联袂签定的阎王帖,哈哈——”
    就在同时,凌震宇手中拿出阎王帖之际,那峙立一旁的无常吊客,神情骤然一栗,目露惊芒。凌震宇冷酷仇恨地朗笑声未毕,那耿玉娇双眼杀气倏现,立时娇叱道:“还不动手,等待何时?”
    她语音方落,无常吊客当先怪吼一声:“丫头们,上!”
    电闪般,白影倏晃,剑光暴射,排浪似直扑三人而来。
    水芙蓉一看,纤手猛推扁小鹊,急喝道:“扁兄快挡住老魔数人,手底下千万不要留情!”
    扁小鹊急答:“好的!”
    乌光暴闪,连环擒龙爪飞舞。
    而金、银香主呢?
    也各自飞身,凌空逾丈,飘离坐骑,金芒万丈,月光之下,闪闪一波光影,直扑凌震宇同水芙蓉而来。
    水芙蓉娇叱一声,娇躯疾晃,扬手抽出长剑,立时剑光暴射,腾起身形,直朝银衣香主八人,挺剑迎去。
    同一时间——
    凌震宇怒啸倏起,双掌疾出,掌风飚然,径向扑势万钧的八个金衣香主,当头截下。
    倏然,那峙立一旁观战的黑杀教教主耿玉娇,体笼轻纱的纤腰微折,樱口初绽,媚眼频展,娇声地脆笑不止。
    然而,她淫荡漾水似的俏目,竟是眨也眨一眼地,盯住着被围在八名金衣香主中的凌震宇身上。
    此际,场中叱喝连连,马嘶不歇。
    剑光掌影,翻滚如轮。
    凌震宇这时已被八个金衣香主,八支金芒闪耀的长剑,围在核心。
    可是,凌震宇的身形依然飘游不停,趁隙递掌,掌势沉稳,狠猛异常。
    八位金衣香主,其中一位狂声喝道:“姓凌的,大爷今日要报那数日前,古刹内一战未果之仇……”
    凌震宇调侃道:“别忘了你们教主交待,千万别伤害了我!”
    耿玉娇怒喝道:“少废话,快拿下!”
    接着,其中一位金衣又道:“凌震宇,现下要你尝尝大爷们,黑杀教‘八卦金剑阵’的厉害!”
    朗笑一声,凌震宇狂喝道:“哈哈,来吧!我就不信八卦剑阵,有什么了不起!”
    凌震宇狂傲而轻蔑的语气方毕,立刻感觉到周围剑势骤增,金芒炫目,剑气浸肤生寒。
    顿时,金光万道,如网如幕的径朝着凌震宇的顶门罩下。
    凌震宇狂风般猛然向后翻去,他的身形快得无可比喻,而对方的剑芒,也如八条夺目金蛇,挟着雷霆之势刺到。
    这八个金衣香主,毫不容情,凌震宇身手矫健,一无畏惧地周旋在高手之间。
    他穿、掠、纵、横,浑身进射着金光冷电,有如一个能呼风唤雨,驭云驾雾的天神。
    那金衣香主们,按照八卦中的乾、坤、震、艮、离、坎、兖、巽不同方位,围攻凌震宇。
    凌震宇并没拔剑,他仅凭着一双肉掌,和这八名香主对抗。
    瞬息间,他们已互展了三十六招。
    “哈哈!”
    凌震宇仇恨残毒地狂笑一声,身形倏然转动,将先天气功运至双掌,排狂涛,激怒浪,以掌风在身旁布成一层无形的气墙。
    “啊——”
    忽然,一声尖锐的惊呼,滑空而过。
    凌震宇闻声,心下遽惊,一丝意念泛起:“我要速战速决!扁兄和蓉妹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电忖之下,凌震宇意念已定,激昂一声怒啸,身形疾然如鹤一般,趁隙蹿起,冲空而上,怒喝道:“小子们,给我躺下吧!”
    他声出掌击,身形就空回旋一折,吼声未落,掌出如电,迅速施展连环掌中的第三式,“力转乾坤”。
    只见凌震宇的双掌狂飚,“飒!飒!飒!”狂蜂嬉蕊般,席卷八人手中长剑。
    “呛!”然一声大响。
    原来,有一位金衣香主的剑,被凌震宇扣住,他即借这一柄剑,圈上其他的七柄,顿时星火进射,手腕立刻觉麻痛不已。
    须臾,凌震宇落地分袭八人胸际。
    站在华丽马车前的黑妖狐耿玉娇,秀靥立变,惊容密布,骇然一声疾呼:“金衣,留神!”
    谁料,呼声未落,八人虽然知情,可是想撤身避过,无奈已是不及。
    “砰!砰……”
    一连数声中掌之声。
    接着,如猪被杀般的惨嚎,凄厉尖锐地滑过夜的长空。
    几道金影飞出,被击中的金衣香主,飞落在场外松林深处,各个口吐鲜血,脸孔模糊,惨不忍睹地瘫痪晕厥过去。
    这也不过是瞬息间的事,凌震宇一招力转乾坤,竟然能轻而易举地击败八卦金剑阵,实在非常人所能,只因为他是凌震宇。
    他一式奏功;赤红的星目,迅扫场中情形,只见扁小鹊,手中一条乌光的连环擒龙爪,犹如矫龙行空般,疾舞正烈,嘴中嚷嚷叫个不停。
    这时,凌震宇转眼又瞥,那被围困在银衣香主八人中的水芙蓉,不禁面泛骇人之色。
    原来水芙蓉已处在险象环生之境,只见她脸现苍白,香汗淋漓,娇喘不已,步法招势,均已缓缓迟滞,只怕不能再支持三招五招。
    当下,凌震宇毫不犹豫,大吼一声:“蓉妹,我来助你!”
    语音未了,凌震宇飞身电射,加入在战圈之中,力敌银衣香主八人。
    水芙蓉在萎顿中,忽然听到凌震宇朗喝之声,芳心一喜,精神大振,手中长剑突射一道银虹,疾然翩飞起来,径取对方要穴。
    凌震宇看准微隙之地,疾闪身形,进入八个银衣香主的剑圈中,星目暴闪,两道凌芒,电旋扫掌,奋力抢攻。
    而那旁的扁小鹊,傻声傻气地嚷道:“老怪物,让你尝尝我蛊母师父传给我的金龙探爪!”
    无常吊客闻言,怒“哼”一声,道:“黑小子,待我先送你回姥姥家吧!”
    懒黑虎扁小鹊“嘿嘿”一笑,旋身一抖乌亮的擒龙爪,扫向身后左右游走飘忽,剑影闪闪,招招专取八个白衫裙的年轻少女的要害。
    这当儿,无常吊客狞容倏泛,双睛暴吐寒芒,杀机浓浓地沉喝道:“黑小子,接着我这掌吧!”
    懒黑虎扁小鹊已展开了擒龙探爪的招式,立刻觉得无常吊客巨掌迫至,他不敢怠慢,身形滴溜溜的一挪,躲过挟雷霆万钧之势的来掌。
    “嘿!”他一声虎吼。
    擒龙探爪就空一折,一道乌光,“哗啦啦”,闪电一般,径截无常吊客颈间的“咽喉”。
    扁小鹊一爪掷出,睁大环眼,乱嚷乱叫道:“老怪物……服不服,我黑大个懒黑虎扁小鹊?”
    无常吊客火冒三丈,满面怒容,“呸”了一声,步法骤移,双掌疾然印向扁小鹊胸际的“将台”。
    扁小鹊微微一笑,一扬连环爪头,兀自卸去来掌掌劲,欺身缠向无常吊客面门。
    接着,扁小鹊又大喝道:“老怪物,休想!”
    无常吊客师徒九人,围攻一个扁小鹊,居然无效。当下,心中不由大吃一惊,窘容毕现,适才那一攻必克的锐气也减去大半。
    眼见无常吊客要被扁小鹊的擒龙爪,缠住颈头。
    无常吊客也非泛泛之辈,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形本能地一闪,仅分毫之差,扁小鹊的一条擒龙爪,“呼”地一声,落空扫过。
    “退!”八位银衣香主中,有一个疾叫。
    正在此际,围攻凌震宇与水芙蓉的八个银衣香主,银光一闪,分身跃落丈余之处。
    原来,凌震宇又是暴吼一声,旋身再施出一招力转乾坤。
    只因,黑杀教中,八个银衣香主,突然瞥见凌震宇眼露凶光,怒吼声随之而起,身形凌空已知来的招非同小可。
    所以在他旋身出掌,排山倒海,疾坠分袭而来之际,早有其中银衣一人急喝道,因此八人同撤身形,飘退逾丈。
    凌震宇就在这招未果,坠身而下的一刹,闪睛看见水芙蓉,娇容萎顿,身形晃动。
    不知所措,凌震宇暗道一声:“这该如何是好?”
    思忖间,身形立稳原处,旋目疾视全场。
    此刻,那身笼轻纱的黑杀教教主耿玉娇,这时已是花容失色,黛眉紧锁,秀颊上,依然罩着一层寒霜的冰冷之色。
    然而,她却无一丝一毫动意,仅只是秀目含威,冷峭逼射地瞪着,怒火炽燃中的凌震宇。
    凌震宇垂目一瞥,身旁的水芙蓉,心下不禁暗吃一惊。
    斯时,水芙蓉已萧穆万分,盘膝端坐,在适才被困的场中,她明眸中湛然地闪射,两道如炬的寒芒,秀靥带笑,怒视黑杀教教主耿玉娇。
    凌震宇心中已悉,现下的水芙蓉,欲作什么。是以,他暗下敛神息虑,随侍在侧。
    “呜——呜——”
    遽然,一股尖锐激越的笛声,游旋于斗场的夜空之中。
    乍闻笛声,在场众人,除了凌震宇一人之外,其余的人,均面色一变,似是都被这“呜——呜——”,穿心裂腹的笛声,震闭周身百穴一般。
    激战中的懒黑虎扁小鹊,大环眼傻瞪瞪的,突然停战了!
    无常吊客师徒九人,也像中了邪似的,抱兵息鼓。
    笛声依是劲锐无比,激回于场中。
    突然,黑妖狐耿玉娇,目含惊疑之色,杀气毕露,敛气祛虑,疾然盘膝坐下,双眼微微合阉,沉容凝颜地,运起一种上乘的内功,倾力抵住这侵骨蚀髓,劲锐万钧的笛声。
    而扁小鹊满头大汗,面显苍白之色,身躯不支地一晃,眼看就要栽倒当场。
    “哦……哦……”
    扁小鹊的喉间,发出一种异声。
    他瞪眼咧嘴,痛苦万千的,伸手入怀,掏出一支墨黑玉瓶,倾出一粒乌黑的丹丸,迅速无比地塞入自己口中。
    蓦地——
    北面的官道上,黄尘滚滚,蹄声“得得”,朝着正南松林,飞驰而来。
    月光下,凝神朝着飞扬的黄尘望去,约莫可见飞驰而来的,是一匹乌黑乌黑的健驴,驴上坐着一个黑衣老太婆。
    不一会儿,一骑人驴,来到松林外十丈之处,一声苍哑的吆喝声,倏停飞蹄。来者正是那去而复返的“夜叉女”屠慧君。
    她老脸紧绷,面现怒容,望着松林之中。
    而也就在此刻,松林的正南方,约三里许的官道上,也有两条人影,如矢飞奔朝松林而来,他俩轻功之高已在武林排名之内。
    这林中即将平息下来,在场众人,对林外之事一无所觉。
    倏然,水芙蓉的笛声停了下来。
    她粉腮依然是沉凝,萧穆,杏目圆睁,仍含冷峭的杀芒,酥胸起伏,急遽地娇喘着。
    这时候,凌震宇心神为之一松,他急忙深吸了一口气,转眼一望身旁端坐未移的水芙蓉。
    他不看还好,一看之后,心下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水芙蓉此时,微阖着秀目,不生一言,默默调息着。
    现在,他已经明白,水芙蓉为了拚力吹奏那曲魔意断魂,克制顽敌,真元消耗。所以,端坐未起,暗自运功,调息归元。
    然而,也就在此时,那黑杀教教主耿玉娇,已经缓缓站了起来。
    她一闪双眸,狠狠地盯着凌震宇,和那盘膝调息的水芙蓉,……半晌未响,眼含杀机地,露出一丝狞笑。
    随之,她款款一挪那曲线毕露的娇躯,微微地颤动着,冷冷地道:“凌……震……宇……老娘恨你入骨……不错!十三年前的一个夜晚,老娘参加了一次武林中,一桩大快人心的歼仇之战……哈哈——”
    说着,她双眸突然闪出两道煞芒,纤腰微摆,乳峰,丰臀颤抖,娇媚而淫毒地发出一串尖笑。
    凌震宇闻言之下,怎么不令他面泛仇恨之色,心中倏涌杀机呢?
    他又看见,当年那群魔攻他父亲时,一场血淋淋的惨剧。
    然而又回忆着,那救他脱离魔掌的恩师“七禽叟”,在他别离前,为他述说,当年那场惨不忍睹的景象。使他时时刻刻想着、念着复仇,杀尽天下所有的杀父仇人,以祭父亲在天之灵。
    “啊——”
    无常吊客突然大喝一声。
    懒黑虎扁小鹊,疾一旋身,大嚷道:“老怪物!还想大打一场吗?”
    语毕,他大环眼乌油油地,死盯着无常吊客,眨也不眨一下。
    ♂♂潇湘子扫描勿风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举报

十三火灵官来至幽冥
    黑妖狐耿玉娇,忿忿地望着凌震宇,幽幽地道:“凌震宇,我想你会懂得我为什么,这等迁就你,唉!在你这生命即将结束之前,我……我会给你一丝柔情……让你在这短短的人生过程中,享受一次极其原始,而且美妙、刺激的享受。”
    说着一顿,她迅速又道:“凌震宇,你太年轻……到时候,也许要我教导你一番呢!哈哈——”
    语毕,她缠绵动人地一笑,目光中又流露出,一种冶荡的神色;她现在在媚笑的眼神,正狂热地、贪恋地盯着凌震宇。
    凌震宇脸似寒冰,两眼如电,他对黑妖狐耿玉娇的挑逗,视若无睹,而她那嗲声嗲气的媚态,真有些令人作呕。
    在他的面颊上,突然浮出一丝冷酷、仇恨惨毒的笑意。
    继而,凌震宇狂傲地喝道:“你死到临头,还不忘淫恶?哼!现下,少爷已无话对你说了,三招之内,定取你命!”
    黑妖狐耿玉娇,尖笑一声,双眸凌芒暴射,轻蔑地道:“凌震宇,这不是唱戏,你以为那么容易?”
    凌震宇厉色地道:“我们不妨试试看!”
    耿玉娇听后,粉腮一沉,身躯向后倏撤三尺,展目无语地望望他;像是在想着什么?
    凌震宇狂傲地扬眉,冷冷一笑,道:“你害怕了?”
    话声甫落,挥身而上。
    “站住!”耿玉娇及时厉喝道:“凌震宇,什么叫怕?何况,动起手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你敢断言?不过,我不愿死在这荒林旷野的地方!”
    凌震宇倏然止步,大喝道:“你想死在什么地方?”
    “死在我黑杀教中的香闺中。”耿玉娇幽幽地道:
    凌震宇微思之下,轻蔑一声冷笑,道:“哼,你倒想得不错,可惜我不会容你啦!”
    “凌震宇!难道你也怕了吗?”
    “哈哈!怕?怕你?”
    耿玉娇立道:“如你不怕,三日后,深夜请来敝教……”
    凌震宇剑眉一轩,星目微转,毅然朗道:“好!我就多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的深夜,少爷即赴你的淫窟,收你性命!”
    耿玉娇粉腮突泛悦色,明眸冶荡荡地微转,望着凌震宇嫣然一笑,嗲声娇道:“银衣速将金衣扶上马去!”
    说罢,微仰螓首,娇躯一挪,望着凌震宇与水芙蓉身后,那正与扁小鹊僵持峙立的无常吊客,缓缓声道:“无常,我们走吧!”
    无常吊客闻言,并未言语,只是双睛暴瞪,望着黑妖狐耿玉娇发呆。
    扁小鹊见景,大嚷道:“老怪物,你还不动!难道还想和我懒黑虎大打一场不成?”
    水芙蓉此刻睁开秀目,眼中煞芒逼视着场中情形。
    当她看清一切,心中已经有数,于是微启樱口,两眼一闪威凌之色,娇叱一声道:“黑妖狐,你想得倒好呢!姑娘会这么容易让你走吗?”
    凌震宇一听,立知水芙蓉调息已毕,但因事发猝然,他急忙转回头,望了一眼水芙蓉,正要出言拦阻之际——
    耿玉娇媚笑一声,冷电似地望着她,狞笑说道:“小丫头,你我并无旧仇宿怨,你……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水芙蓉依然端坐未动,明眸狠狠地盯着耿玉娇,鼻中微“哼”一声,怒叱道:“你我之间,说来并无仇恨,但……凡是与我震宇哥有仇的人,就也是跟我有仇。所以,我的笛,跟你有仇,我的剑也跟你有仇!”
    黑妖狐耿玉娇,冷然一哂,道:“原来,你这小丫头是吃醋了!”
    说着,她一瞥凌震宇,粉腮上,又是冶荡荡妩媚的一笑。
    此刻,水芙蓉回眸一看,那仍围绕着她而立的银衣香主,又狠狠地对耿玉娇叱道:“黑妖狐,你座下的银衣香主,曾经赐赏过姑娘一剑……”
    说至此,语音一顿,怒道:“姑娘,如今是要索那一剑之仇!”
    笑颜不减,耿玉娇道:“既然如此,三日后,你也跟凌震宇到我黑杀教总坛来就是了。”
    怒“哼”一声,水芙蓉娇嗔道:“你休想,今夜就是你丧命之时!”
    此言一出,全场的人,皆为之一颤。
    水芙蓉言毕,疾然垂目一瞥玉笛,纤手倏抬,顿时,一丝轻若游丝的笛声,缭绕在众人耳畔。
    缕缕的笛声,开始很轻柔,就仿佛白云下,青山上,一缕清泉缓缓流过,令人心里充满空静和欢乐。
    随之,疾转激昂,杀伐声起,一时战云密布,鼓鼓震天。
    而就在水芙蓉笛声倏转之时,松林北面,突传一声如夜枭般的长笑。
    “嘎嘎……”
    长笑之声,滑空而过,声若裂帛,干嘶刺耳至极。
    突然,随着长笑之声,一团黄腾腾的飞尘,风卷败叶一般,即由耿玉娇的一队人马后,官道之上,直朝众人箭射而来。
    飞扬翻滚的黄尘未消,众人举目瞧去,眼前一条黑影一闪,就见那团翻滚而来的黄尘之中,飞起一个全身尽黑的矮小之人,眨眼已临众人头顶之上。
    “嘎嘎……”
    凌空落下的那人,停住了那声如夜枭般的怪笑。
    顿时,耿玉娇的身旁,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来人身形未稳,咧嘴急叫一声,道:“娇儿,不可逞强,这丫头的笛声,乃是魔音断魂,现下立刻下令走吧!”
    凌震宇与那扁小鹊,早将来人看清,她就是停在十丈外的“夜叉女”屠慧君。
    耿玉娇闻言,神情疾振,粉腮一惊,娇躯微晃,启口喜道:“师父!是你老人家……”
    一语来毕,她紧紧扑身过去,依在黑衣怪婆的怀中了。
    屠慧君先笑着轻抚着怀中,黑妖狐耿玉娇肩膀,道:“一切由师父在,别担心!”
    随即展目狠盯着面前端坐吹笛的水芙蓉,厉喝道:“丫头,这是你自己找死!休怪得我老妪,对你下狠手了!”
    她语音未了,只见扬手抖出一缕乌光,闪电般地朝水芙蓉面门射来。
    凌震宇双目电射寒芒,当下不敢怠慢,飞身疾扑,用掌劈下袭击之物。
    身子起飞之快谁也没有看清,只听见——
    “冬!”的一响。
    袭击之物,已坠落在水芙蓉面前一尺处的官道上。
    凌震宇怒目一扫屠慧君袭击之物,不由大吃一惊,怒声喝道:“好个歹毒阴狠的怪老婆子,居然用铁宫灯来伤人!”
    气定神闲,屠慧君咧嘴狞笑道:“娃娃,你劈了我的铁宫灯,究竟与老妪的徒儿,有何深仇大恨,说来我听听!”
    勃然大怒,凌震宇忿然道:“我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屠慧君闻言,惊目望着身旁的爱徒耿玉娇,缓缓地问道:“老妪怎么从没听说过,娇儿,是有这回事吗?”
    黑妖狐耿玉娇螓首看着屠慧君道:“师父!我……”
    屠慧君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快说!别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
    黑妖狐耿玉娇一听,颔首微笑。
    面色一沉,屠慧君道:“娇儿,那你今日可要还这娃娃一个公道,免得武林中人笑我们师徒,以多欺少!”
    耿玉娇秀目轻扬,瞟了凌震宇一眼,轻声对屠慧君道:“师父,我刚才就答应他,在三日后,于黑杀教的总坛,还他一个公道!”
    屠慧君脸上显出一丝神秘而奇怪的神情。
    这种神情也许是喜色,也许是忿怒,没有人猜测得出她心里到底想什么。
    黑衣怪婆屠慧君她可知道,这种神情代表着什么。
    未待耿玉娇语毕,立时问道:“那娃儿答应你了吗?”说着,无意中又朝凌震宇望来。
    横送秋波,耿玉娇答道:“他已经答应了。”
    屠慧君双眼暴瞪,望着凌震宇厉喝道:“娃娃,你既然答应了,为何还这般无理取闹?该不是得理不饶人吧!”
    凌震宇心中一想,反正是百口难辩,于是,忿忿喝道:“我凌震宇一言九鼎,你们赶快滚吧!”
    耿玉娇闻言,俏目之中,闪露出一丝冶荡的笑意,她抬头望着怒容满面的屠慧君,柔声细语说道:“师父!你多少年来,难得看我一次,现在没有事了,我们暂且回总坛吧!”
    屠慧君一敛怒容,转眼望着耿玉娇,然后一扫周围教中之人,两眼又微现惊色,道:“娇儿,你快回到马车上,待我将你教中的这些孩子们,穴道解开……”
    耿玉娇身躯微移,转过脸来,展目一瞟凌震宇,樱口初绽,又是消魂荡魄的一笑。
    随着,娇躯婀娜地扭摆着,纤手不停为周围呆立的数名妙龄少女,拍开穴道,这才进入那辆华丽无伦的乳白色马车之中。
    屠慧君语音方落,就见她身形倏晃,直若是一缕黑烟盘绕,游行在那些被水芙蓉笛声震住的教徒之中,替他们解开穴道。
    当众人穴道被解,各个又是双眼暴张,由他们的眼光之中,可看出悸惧之色犹在。
    而那端坐在官道旁的水芙蓉,也不知何时,将玉笛放了下来。
    屠慧君解开穴道后,身形依然在马车前,满面狞色地望着凌震宇与水芙蓉,怒声喝道:“娃娃们,老妪的黑色夺命灯,如今又出现,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暂时将你们小命保留,一日后……嘿嘿……”
    说着,她双眼立张杀机,仰首咧嘴,响起一串嘿嘿的阴笑。
    这时,就在屠慧君的笑声中,水芙蓉立起身来,站在凌震宇的右方。
    而扁小鹊环眼一闪,身形疾挪,倒提着乌光闪亮的链子爪,来至凌震宇的身左。
    三人并肩地峙立着,六只闪闪灼灼的明眸,凝定地仇视着屠慧君,及黑杀教中的众人。
    屠慧君不屑地一“哼”,转头朝着华丽的马车说道:“娇儿,下令,我们回去。”
    语毕,耿玉娇轻掀开嵌金镶玉,流苏垂珠的车帘,露出一张俏丽绝代的秀脸,转目一扫全场中众人,喝令道:“银衣,速启程回总坛!”
    八名银衣香主躬身答道:“遵命!”
    语音甫毕,人头攒动,马嘶车响,倏起一阵喧哗。
    片刻之后,黑杀教中回程的阵式,已经站妥,数骑人马,以及,那辆众女围绕,四马拉牵,乳白色的华丽车马,均已掉头而去。
    那无常吊客,斯时也已率领着他座下的八名白衣裙的女弟子,闪身跃到黑妖狐的车马之后。
    屠慧君仍然面对凌震宇三人,屹立未动,她身旁却是黑影一闪,一头乌黑发亮的小毛驴,不知何时跑到她身边。
    当下她回过头去,嘶哑地朝华车之内道:“娇儿,先走吧!老妪有追风儿,不用片刻我会追上你们的!”
    屠慧君说罢,车中一声娇应之后,道:“银衣,开路吧!”
    言讫,众马一声轻嘶,泼蹄而去。
    一时间,官道上,黄尘滚滚,车声辘辘,这群黑杀教徒,飞云驰月一般,绝尘而去。
    眨眼间,黑杀教的一行人马,已在百丈之外。
    屠慧君此际倏然仰首一阵枭笑,顿时,伸手指着面前官道上,她适才现身之时,抖手飞出一道乌光而来的“黑色夺命灯”,磔声说道:“娃娃们,这盏宫灯你们留下吧,三日后,你们再还给老妪,嘎嘎……”
    她语方尽,咧嘴发出一串怪笑。
    笑未完,只见身形一晃,飘风般落到驴背上,转头抖缰,黑驴一声长嘶,四蹄泼风,朝着方才马车方向去向,扬长而去!
    就在这时,三人不禁大吃一惊,身形倏然都往后撤退数尺。
    原来,三人俱察,凌空迎面袭来的一条金影。
    倏忽间,三人身形未稳,即见那突袭而来的金影,直若流星似的,眨眼功夫就飞落在面前的官道上,那盏黑色夺命灯旁。
    三人都吃了一惊,展眼细看,眼前所呈现的,竟然出人意料之外。
    原来,有一个老者,纵落在三人面前。
    这突现的老者,红发狮鼻,浓眉大眼,满面笑容,身穿一袭曳地灰袍。
    而那先前飞射而来的一条金影,竟是一只全身金毛闪闪的火眼金猴。
    此刻,它正蹲伏在屠慧君留下的那盏黑色夺命灯旁,更奇特的,是这只长约尺许的火眼金猴的手中,拿着一面令牌,上面绘着一幅太极图。
    凌震宇、水芙蓉与那扁小鹊,正对这突现的老者与金猴,发怔之际——
    突然,又由背后松林之外,飞射而来两条人影,其速度之快,无以言喻。
    一会儿的工夫,那两条人影,已来到三人身后丈地之远。
    两人飞快的脚步,忽然停止了。
    此刻,凌震宇三人面前,那位先前而来的,一猴一老,正双眼炯炯地,注视着他们的身后。
    莫非他们身后有什么?
    凌震宇、水芙蓉与扁小鹊,电忖间,已觉身后有异了。
    在三人心想旋身一看的刹那,突然,背后传来三人皆觉得熟悉的口音。
    旋即,一声嘻笑,接着大嚷大叫地道:“哈哈!好你们三个小免蛋,原来全在这儿呐,害我老婆子找苦啦!”
    但也就在这声音,暴起之际——
    凌震宇三人,早就转过身来,展目一瞥,来人正是银拐婆婆麦晋芬,与那位蓬头垢面的老叫化子。
    银拐婆婆又嚷又叫,一语方毕,面色一沉,铜铃眼微惊地一瞪,竟自望着,三人身后的,那个一猴一老,发起怔来。
    而那与她同来的老叫化子,此时也不例外,他双眼暴闪,两道惊芒,觑定着那前来的老者发愣。
    凌震宇与水芙蓉,立觉得银拐婆婆和老叫化子裘羽,神色讶然,定有蹊跷。
    所以,也不约而同,回首一望,那先来的老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奇怪的是,那老者也正含笑着,望着银拐婆婆,与裘羽二人。
    懵懂的扁小鹊,对此刻的情形,混然未觉。
    当下,一见采人中,有一个是他见过的银拐婆婆,不由喜上心来,大环眼一瞪,就咧嘴“嘿”的一笑,兀自大嚷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银拐婆婆来了!”
    他环眼连眨两下,又嚷道:“银拐婆婆,我……我们这儿,遇见鬼啦!”
    说着,扁小鹊转头一指,嚷嚷道:“你看!方才我们刚打跑了黑杀教中的一干人。”
    然后又暴瞪着大环眼,继道:“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只火眼金猴,冬!紧接着,又从天上掉下来,一个红发老头……”
    懒黑虎扁小鹊,指天划地地大嚷着。
    他语音至此,大环眼突地一瞪,立将话顿住,忙自转过身来。
    凌震宇和水芙蓉的心里,也是百疑不解,思忖未定,所以对这适才扁小鹊一阵狂嚷猛叫,也未加拦阻。
    银拐婆婆与那老叫化子,就在扁小鹊大嚷中,二人双肩微晃,身形已来到凌震宇三人身旁,满面肃容地,望着那位老者。
    这时候,双方都是一言不发,默默地对峙着。
    此刻——
    扁小鹊大环眼一眨,“哗啦啦”一声响,兀自由腰间抽出,他那条乌黑发亮的链子爪,瞪眼咧嘴地,朝着老者暴嚷道:“红发老头,你为什么不说话?有什么话,你就赶快说,我……我扁小鹊的睡瘾又发啦……”
    正说至此,银拐婆婆忙拦阻扁小鹊,道:“傻小子,你安静些!”
    银拐婆婆脸色疾敛,裣衽一礼,恭谨地朝着面前那年逾古稀的老者,轻哑地一笑道:“老人家,可是数年前落难在黑杀教的‘火灵官’鲁大先生?”
    老者闻言,慈祥一笑,宏声地道:“哈哈!岭南侠女眼力果然不差,老朽正是鲁道亨……”
    语声甫落,银拐婆婆同那老叫化子,二人同声说道:“恕晚辈未察仙驾之罪!并请宽恕适才孩子们,对您老的鲁莽……”
    “哈哈……”
    火灵官鲁道亨,仰面一串喜悦地朗笑。
    银拐婆婆一听鲁老先生,一串朗笑,内心中的紧张,方松懈!
    鲁道亨浓眉一轩,望着扁小鹊,笑道:“孩子,抬起脸来,望着我,我有话要说。”
    语毕,麦晋芬转目一望扁小鹊,笑嚷道:“傻小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必改,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原来,扁小鹊一见麦晋芬对此人,都是这样毕恭毕敬,自己竟不知好歹,瞎眼乱嚷胡说了一阵,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愧意。
    虽然,他对此人还不知底细,可是究竟莽撞了一点。
    扁小鹊迟缓地抬起头来,一敛满面愧疚之色,仍是痴憨傻气地,闪着一双大环眼,望着鲁道亨。
    斯时,麦晋芬和凌震宇等五人,均是注定着鲁道亨,百般希冀地等他发话。
    有顷,火嫌官鲁道亨,面色遽肃,沉声说道:“老朽夫妇二人,虽是罹难黑杀教五十多年……唉!屠慧君,至今为了她那两株……”
    他语音至此,面现颓然地,煞住后面的语意。
    继而,他两眼愤然暴张两道凌芒,一扫他面前的凌震宇和水芙蓉,愠然自语道:“哼!反正,我不要那老魔如愿已偿!”
    他顿了顿,一指凌震宇与水芙蓉,转目朝着银拐婆婆问道:“这两个娃娃,可是与你在一起的人?”
    麦晋芬望着凌震宇二人,忙道:“这男娃儿,是关外七禽……”神色一紧,鲁道亨摆手拦阻道:“侠女,不必言细,老朽时间不多!”
    说着,他悦色又现,望着凌震宇道:“你们俩人,可愿与老朽同行?”
    凌震宇与水芙蓉从鲁道亨出现到现在,除了惊讶外,不知说什么才好!如今又听到鲁道亨说的话,二人更加一愕。
    二人不知所措地,各自朝麦晋芬投以祈求的眼光,他俩都希望银拐婆婆,能给自己一个很满意的意见。
    婆麦晋闻言现情,心中早就有谱,所以,当凌震宇和水芙蓉,征求她的意见时,她忙自将那铜铃眼,望着二人,极表赞同地眨了两下。
    火灵官鲁道亨,早将此情,看了眼中,当下微微一笑,道:“侠女,答应不答应,都不勉强,老朽先行一步,如愿与老朽同行,速让这俩娃儿,出了这松林后,往北走约里许处,有一座荒废的坟冢,到了那里老朽将遣金猴引导……”
    说到这里,语音未尽,他垂目一瞥,立于那盏黑色夺命灯旁的金猴,忙道:“猴崽,我们走了!”
    “了”字未出口,他身形微晃,淡烟一缕,眨眼已失踪迹。
    那只火眼金猴,随着也是一缕金影,尾随其后,射向林外而去。
    麦晋芬与水芙蓉等五人,凝神静虑,目送走鲁道亨,与那只金光闪烁的火眼金猴之后,都是惊讶不已,良久仍旧望着鲁道亨消失的地方。
    那火灵官鲁道亨,离去的身形之快,竟然是五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地一种高超绝伦的轻功绝技。
    也许,世上还没有一个人见过如此高的轻功。
    尽管麦晋芬与她身旁而立的老叫化子,俱是武林中的奇人异士,但见了此技都当场愣住了。
    何况别人,别人更不用说!
    有顷,麦晋芬才回眸一瞥,官道中央,那盏乌黑的夺命灯,铜铃眼一瞪,望着凌震宇,惊讶道:“小伙子,这盏黑色宫灯,可是那女魔屠慧君所留下的信物?这是怎么一回事?快说给我老婆子听!”
    麦晋芬哑着喉咙一嚷嚷,大伙都被她惊醒了过来。
    懒黑虎扁小鹊闻言,首先指手划脚,答道:“婆婆,我……我懒黑虎都知道,由我来说给你听!”
    银拐婆婆麦晋芬,铜铃眼一瞪扁小鹊,双眉紧皱,没好气地喝道:“傻小子,你还是一边凉快吧!”
    “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你吗?”扁小鹊莫名其妙地道。
    “你废话太多,叫我受不了。”麦晋芬道。
    接着,她望着凌震宇道:“小伙子,你简简单单地说一下,就成了!”
    凌震宇闻言,一瞥身侧静水芙蓉,才将那晚离开白家堡之后的事,简略地述说了一遍。
    麦晋芬静静地聆听至此,兀自嚷道:“小伙子,你奇怪,我与这老要饭的,为何突然失踪是不是?”
    凌震宇忙自点了点头道:“是的!”
    这时,银拐婆婆麦晋芬恍然记起,回头一看自己身侧,那位蓬头垢面,鹑衣百结,背背一只红色酒葫芦的老叫化子,转头又朝凌震宇同扁小鹊,咧嘴一笑,嚷道:“小伙子,我一直也没有空暇,为你介绍这个老要饭的呢!”
    扁小鹊抢道:“我懒黑虎认识他,他……他爱喝酒!”
    麦晋芬铜铃眼一瞪,轻叱道:“傻小子,你跟我老婆子捣蛋,是不是?”
    扁小鹊见麦晋芬有些光火了,于是,偷偷地白了她一眼,作着敢怒不敢言的鬼脸,闪身避在凌震宇的身后,不发一言。
    水芙蓉美眸一闪,望着一老一小,针芒相对,滑稽梯突的模样,竟也忍不住地“噗哧”地笑了。
    老叫化子此时也微笑,望着扁小鹊,垂脸噘嘴的惨模样。
    脸色一缓,麦晋芬笑道:“小伙子!这就是‘侠丐’裘羽,裘老前辈。”
    凌震宇一听,忙上前拱手见过。
    懒黑虎扁小鹊一眼看到麦晋芬正在瞪他,当下嗫嚅地,也向侠丐裘羽拜见一番。
    “呵呵呵……”
    银拐婆婆麦晋芬绷紧着面孔,望着懒黑虎扁小鹊的窘态,又傻又愣,不由一松面孔,也禁不住地,哑声大笑起来。
    “哈哈……”
    侠丐裘羽老叫化子,原来也是位疯疯癫癫的人物。
    正待大家笑过一阵过后,老叫化子裘羽一对缝眼,望着麦晋芬,笑嘻嘻地道:“老婆子,老叫化子的酒虫又作怪了!”
    说着,他转眼一看扁小鹊,接着又道:“这傻小子的睡虫也上来了,我看这里的事快点结束算了!……老叫化子也好找个镇落,喝一顿陈年花雕,这傻小子也该找个地方,睡上一觉!老婆子,你以为如何?”
    懒黑虎扁小鹊一听,要找个地方让他睡觉,从心里头高兴地大叫起来。
    “我赞成裘老前辈的建议!”
    他瞪着大环眼,傻望着麦晋芬。
    麦晋芬不慌不忙,觑着老叫化子裘羽,笑嚷道:“老要饭的,你再忍耐片刻吧!”
    说着,她对凌震宇一笑,接着道:“小伙子,在白家堡中,你们追那天外飞煞聂元霸去的时候,老婆子与老要饭的,也就在那节骨眼,又发现怪事了!”
    语意至此,她顿了顿,铜铃眼一翻,续道:“发现了那桩怪事,当下我们都大惊失色,谁会料到,就在老婆子身后的衣服上,贴了一张白绢,白绢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数行黑字……”
    这时,凌震宇、水芙蓉与扁小鹊三人,一闻竟有如此怪事,心中也不由吃了一惊,各个张口结舌地,望着麦晋芬这不可一世的银拐婆婆。
    停了片刻麦晋芬继续道:“你们不要奇怪,那人的武功可比我老婆子强多了!”
    这句话,不用她说,大伙心里也有数。
    麦晋芬道,
    “当下,我与老要饭的,展目一瞥,那张字条,心中又是一惊,那时这才知道,老杂毛与老妖医,他们俩人早就被黑杀教,那位小狐狸精耿玉娇,秘密地掳走了!”
    凌震宇这才知晓,原来二人突现白家堡,就是如此。于是,他满面疑容地抢道:“婆婆,怎么那玄真道长,与青城妙手老前辈,会陷身在白家堡呢?”
    “被他们掳去的。”
    银拐婆婆忽地怒声大嚷。
    扁小鹊听了,雷吼一声,情急地暴嚷道:“什么?我师父被他们捉去啦?婆婆,我师父现下真的在黑杀教?”
    铜眼一翻,麦晋芬愠声道:“是的!你要怎么样?”
    血脉奋张,扁小鹊急吼道,
    “我要去黑杀教,把他们杀个精光,救出我师父来!”
    他语声未落,大环眼立张杀芒,“哗啦啦”一声响,抖出连环擒龙爪,身形倏晃,拔腿就跑。
    银拐婆婆麦晋芬铜铃眼暴瞪,满面怒容,早就算准了傻小子扁小鹊有此下策,所以即忙伸出手,抓着正欲前冲的扁小鹊的臂膀。
    继而,老脸紧绷,她怒冲冲地嚷道:“傻小子,就凭你这点本领,想单人匹马地独闯黑杀教?我看你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怒火焚心,扁小鹊暴吼道:“婆婆,你有什么主意,就痛快说出来,别在这里穷卖关子!”
    老叫化子裘羽一见此情,眯缝眼盯着扁小鹊,笑嘻嘻地道:“傻小子,你先安静一下!现在,要紧的还是让他们两个,去赴方才火灵官的约会……”
    说话间,裘羽已将视线移向凌震宇和水芙蓉。
    一听此话,扁小鹊也安静下来,两眼直直地望着二人。
    麦晋芬依然抓住扁小鹊的臂膀不放,但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麦晋芬两道蚕眉一轩,闪睛注定着面前官道中央,那盏漆黑色的铁宫灯,沉言说道:“夜叉女屠慧君,她也有几十年未现江湖了,她这盏黑色夺命灯,曾经镇慑武林数十年。”
    银拐婆婆顿住,“唉!”喘了口气,继道:“她共有四四一十六盏夺命灯,每盏都坚固无比,而且也其毒万分。”
    大伙聚精会神,仔细聆听着,麦晋芬津津乐道:“当年,那魔婆曾经一手抖出一十六盏夺命灯,死在她灯下的不下十余高手,而中灯之人,走不过三步,就气绝身亡了。”
    说到这里,她疑容满布,望着凌震宇、水芙蓉二人,又道:“今天不知是你们侥幸,还是她格外开心,竟这么便宜地放过你们?要知道,武林中人,有哪个见此灯不畏惧三分?”
    言讫,凌震宇与水芙蓉双眼微露惊色,注视着麦晋芬,一语未发。
    这时麦晋芬已将扁小鹊松开。
    扁小鹊环眼眨眨地,望着面前的黑色夺命灯,背脊觉得起了寒意,回想自己,曾经与她同骑一驴,一日夜之久
    此刻,他已畏缩地站到老化子裘羽的身旁。
    麦晋芬一眺,向正北延伸的官道远处,恍然大悟,嚷道:“小伙子,你带着芙蓉这丫头,速追那火灵官去吧!老婆子如果猜测不错,你们俩人一定有奇遇机缘!”
    她说着一顿,敛回远眺的视线,又道:“鲁大先生,与他老伴‘散花娘’杨秀春,你们别听这名字古怪,他们却是一对正道中的侠侣!武林人士对他们可是非常尊敬!”
    稍顷,麦晋芬喘了口气,续道:“但,不知怎么却被黑杀教,将他二人困了数十年,这事你们也许将会知晓,恕老婆子不知其中原委,所以无法详细告诉,好啦!你们即刻起身去吧!”
    凌震宇与水芙蓉听到这里,二人会意地互望了一眼。
    剑眉微蹙,凌震宇问道:“婆婆,我们去了,那你们三人呢?”
    铜铃眼一眯,麦晋芬笑容微浮,哑声道:“我们将去黑杀教附近等候你俩。不过,三日后,老婆子定要闯一闯他们总坛,到时候也得扰他个‘王八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
    水芙蓉此刻玉颊含笑,闪动着一双明眸,望着麦晋芬这会古怪精灵的神气,掩口娇笑起来。
    凌震宇正要向三人告别之际——
    麦晋芬双睛暴瞪着水芙蓉,大嚷道:“丫头片子,笑什么?快走吧!”
    说着,她一望身旁的裘羽和扁小鹊,忙嚷道:“我们也走吧!”
    麦晋芬举足欲走,忽然瞥见立于官道上的黑色夺命灯,又嚷道:“这盏鸟灯,老婆子带在身边好啦!”
    ♂♂潇湘子扫描勿风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举报

十四荒冢中意外获宝
    她趋前俯身将铁宫灯拾起,用一方手帕,小心翼翼系在腰际。
    收拾停当,也不过是瞬间的事,她首先身形倏晃,兀地一道蓝影,闪入松林之中,斜向里的一条小径,疾奔而去。
    见此情形,老叫化子裘羽抓着扁小鹊,身形紧跟,也疾射松林深处。
    眨眼之间,老叫化子与懒黑虎扁小鹊二人,已在十丈之外。
    裘羽笑哈哈地,回头道:“娃娃们,快去吧!不要第一次就要人家等你们,是不礼貌的。”
    懒黑虎扁小鹊也回首嚷道:“凌兄弟,芙蓉大妹子,我懒黑虎等你俩,救我师父,同玄真道长……”
    三人身影,很快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月辉仍然如银。
    水芙蓉螓首微偏,杏目圆睁地一瞥身旁的凌震宇,秀颊含笑道:“凌兄,我们走吧!”
    凌震宇忙自收敛回目光,望着水芙蓉,欣然地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身形纵起,疾朝适才火灵官鲁道亨的去向,直奔而去。
    当时,他们所行的方向,是朝着正北。二人一急,连来时的坐骑,也不要了。
    疾行中,水芙蓉偏首,问道:“凌兄,这条路不就是方才黑杀教所去的一条路吗?怎么……”
    蛮不在乎,凌震宇答道:“管它呢!反正鲁大先生他老人家相约的地点不远……”
    说话间,刚才俩人置身的那片松林,已经退在身后约有里许之遥了。
    俩人眺望一瞥,周围是一片白茫茫,虚荡荡的无垠的荒野。
    蓦地——
    水芙蓉猛然停下,她如飞的娇躯,倏伸玉臂,纤指指着官道左前面,约有一箭之地方,螓首微偏,望着也已驻足在身旁的凌震宇,喜色盎然地,娇声道:“凌兄,你快看!”
    凌震宇早巳发现,那是一片偌大的荒冢墓地。
    因此,他忙应道:“蓉妹,那可能就是鲁大先生,他老人家邀约咱们,去相会的地方。”
    水芙蓉“嗯”了一声,望着那片荒冢,心喜地道:“咦!那不是那只金猴吗?”
    就在水芙蓉鹦语方毕的刹那,凌震宇突然觉得眼前金影一闪,只见那较近的一座荒草茸茸的古坟堆上,站的正是那只火眼金猴。
    神色大喜,凌震宇答道:“蓉妹,你说得没错,那正是那只金猴。”
    语音一毕,二人面泛喜色,转眼互望一眼,会意之下,他们不再迟疑。
    当下,二人舍去黄土官道,径取道漫野田垅,疾身朝荒冢处,扑了过来。
    喘息之间,凌震宇与水芙蓉,已经联袂伫立在一座边缘处的古墓之前。
    二人满怀喜悦,望着那伏身于荒坟顶端的火眼金猴,凝视了片刻。
    而那金猴火眼一层,注视着他们二人,兀自轻叫了声:“吱吱!”
    轻叫甫毕,一条金光闪烁的身子,蹿起丈余,凌空金影一旋,游行了半弧,轻飘飘落向荒冢深处,一座高大的坟墓之前。
    凌震宇与水芙蓉,长身跟至。
    定睛一看,就见在那高大的荒墓之前,通向墓中是一个圆可钻进一人的大洞穴。
    二人见状,不禁大怔,全身毛骨悚然。
    而那火眼金猴,此刻见凌震宇与水芙蓉,已立身坟墓之前,它回头又是朝二人轻叫一声,兀自身形腾空,金影一闪,穿身入穴而去。
    凌震宇与水芙蓉一看,心中各自疑虑百般,万思不解。
    立时,凌震宇心中电忖道:“难道,那鲁大先生是被黑杀教幽禁在这古墓之中?如果真是如此,周围又为什么不见,黑杀教的教徒把守呢?”
    水芙蓉此时,何尝不是这样的思忖着?
    就在二人心中疑惑不解之际——
    眼前金影一闪,即见那火眼金猴又自那墓穴之中,穿身而出。
    而它手中竟将在松林内,所持的那块太极令牌,又拿了出来。
    二人一见此令牌,心下更是怀疑,他们双眉微蹙,定睛细看,这才发现金猴的令牌,系着一张纸条。
    凌震宇不再考虑,疾俯身形,伸手将牌下所系字条解下。
    他迅速地,将字条展在水芙蓉面前,二人借着如锒的月色,仔细端详,只见字条上面,草率地写着:
    娃娃:
    对此墓穴,万勿生疑!老朽与我那老伴“散花娘”杨秀春,昔日即居于此穴之中。
    入穴之后,约行十余里,就可与老朽相晤,待我们相晤之时,已是置身在黑杀教中。
    良机勿失,切记,切记!
    火灵官鲁道亨笔
    凌震宇与水芙蓉,看完字条之后,不禁有些茫然无措之感。
    玉女神笛水芙蓉,此时正微昂着螓首,凝望着当头蔚蓝的星空,对于去否做着慎重的考虑。
    “吱吱!吱吱!”
    蓦地,立于他俩面前的那只火眼金猴,似是不耐地催促着,昂头望着他们,又是轻叫了声。
    凌震宇偏道一瞥水芙蓉,剑眉微锁地道:“蓉妹,既来之,则安之。我想那鲁大先生,跟我们无冤无仇,应该不会害我们的……我们不该对他太多心!”
    水芙蓉回头,附和地道:“我想也是这样,凌兄那我们进去吧!”
    凌震宇一闪星目,坚毅地点着头。
    他口中虽然说,应该不会有危险,但暗地里,却运起先天气功,保护着自己身子。
    水芙蓉看着金猴,轻叫道:“猴儿,烦劳你引路吧!”
    那火眼金猴,摇尾点首,口中一声轻叫,转身穿穴而进。
    凌震宇道:“蓉妹,我先进,你在后面跟着好啦,以防有什么变故!”
    水芙蓉应声道:“好的。”
    当下,凌震宇伏下身子,蛇形一般,将身躯缓缓地钻入墓穴之中。
    墓穴之中,出乎他意料之外,竟不是他脑中所想像的,尸骨累累,污臭难闻。
    想反的,这墓中只有一口净洁无比,干燥非常的棺木,里面却是纤尘皆无,而且,不知何处飘来一丝幽郁的香味。
    水芙蓉这时,也已进入墓穴之中。
    心神一畅,凌震宇道:“蓉妹!你可闻到不知哪儿来的幽香之气?”
    蛾眉微蹙,水芙蓉秀目圆睁,朝墓中四壁一察,道:“凌兄你看,那金猴还在这儿等我们呢!”
    凌震宇闻言,朝着洞深处一望,原来那是一个宽可容人的通道。
    这洞之内,却是漆黑如墨,待眼睛习惯后才有所见。
    他暗自忖道:“这洞可能深长二十里,通往黑杀教,实在难以叫人相信!”
    暗忖间,水芙蓉道:“凌兄,那股幽香,就是由这洞内飘出来的。”
    说着,她又对金猴说道:“猴儿!可是要引我们入此洞内?”
    火眼金猴闻言点头。
    它是只灵性的金猴,有它领着实在是叫人可安心的。
    双眼一闪,凌震宇露出坚毅之色,道:“猴儿,带我们进去吧!”
    火眼金猴,身形一转,已向洞内走去。
    凌震宇与水芙蓉会意地互望一眼之后,凌震宇又伏下身躯,爬行着,进入另一个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口中。
    水芙蓉随后跟着爬行。
    而也就在这时候,凌震宇爬行的身形,忽然一顿,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洞内忽然觉得冷气侵肤,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感到洞内阴森不已,毛发根根倒竖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现在,他已爬行了约有丈余之远,洞中依然只能容纳,他爬行的身形。
    他不能问,他只能爬,继续地爬。
    即使他想问,火眼金猴也不能答复他:
    所以,他只有忍着气地爬!
    忽听水芙蓉苦叫道:“凌兄,我从来就没有受过这种罪,这个洞太狭窄了!”
    凌震宇含糊地道:“别着急,也许前面能有人立而行的地方。”
    其实他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能立着的地方。
    他安慰着水芙蓉,同时不也安慰自己吗?
    后面又传来水芙蓉的声音道:“你在前面看到了什么?”
    凌震宇道:“什么也没看到!前面黑鸦鸦的一片,所能见到的只有金猴的身形。”
    水芙蓉再也没有出声,于是二人只好静静地继续往前爬行着。
    一股股阴霉的泥土气,夹杂着那缕幽香之味,冲刺着他们的鼻孔。
    他们只是盲目地随着金猴的身形,爬行着,往前爬行着!
    狭窄的土洞中,沉寂的只有他俩爬行时的细微声响。
    “吱吱!”
    陡然,那前面而行的金猴,回首闪动着一双晶晶的火眼,轻叫一声。
    凌震宇的星目中,却已失去了它的身影。
    爬行的身躯一缓,凌震宇朝后叫道:“蓉妹,前面可能拐弯了,金猴的身影不见了!”
    水芙蓉微弱无力地应了声,道:“凌兄,我们已爬行有几个时辰,暂时休息一下吧!”
    凌震宇道:“爬过这个拐弯处,再休息如何?”
    半响,水芙蓉始道:“好吧!”
    孰料,蠕蠕地爬行过拐弯的地方,土洞依是狭窄异常。
    此后,他们行行歇歇地蠕动着,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已精疲力尽,饥肠辘辘……
    而那古墓外的大地上——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黑夜降临的时分——
    蓦然,一股奇腥无比的焦臭之气,随着迎面而来的阴风刺二人鼻孔!
    登时,凌震宇与水芙蓉的神智晕眩,懵懵直坠入梦境一般,“轰”然一声,犹如雷鸣似的,身形陡地悬空,疾转而下。
    “嘿嘿嘿!”
    也不知几许何时,二人身躯之上,直若被人挥拳打了一下,神智惊醒了过来。
    继而,耳际灌入一声苍老的口音道:“娃娃,醒来吧!哈哈——”
    闻声,二人一惊,忙自展目望去。
    啊!触目之处,景象阴森,在一种暗紫的光线之下,二人穷目看清,此刻,置身之地,乃是宽广两丈余的地穴中。
    幽香,腥臭的气息,又浓烈地冲进鼻孔。
    此处的景象,简直无殊于十八层地狱,二人心惊胆寒地怔住了!……
    水芙蓉闪动她惊悸的一双明眸,迟滞地察看着地穴中的—切景象。
    “啊!”
    突然,她惊呼一声,紧闭起双眼,再也不愿睁开眼睛去看。
    凌震宇,此刻,不禁贸然跃起身形,双掌朝着一个石榻之上,疾然挥去!一一
    “哈哈!”
    凌震宇双掌击出之后,突地那石榻之上,兀自爆起一声苍老而凄凉的朗笑。
    发笑之人,原来是那“火灵官”鲁道亨。
    忿怒万分的凌震宇,双掌击空,倏忽间,立觉—股潜力袭身,顿时疾扑的身形,突然觉得一阵软麻,身形一个踉跄,已经瘫痪在地。
    原来,当凌震宇醒来之时,发觉如同置身地狱中,只见洞内被一种刺目的紫光笼罩,地上满是累累如山的骷髅白骨,惊恐之下,才有这贸然的举动。
    靠他右面的穴壁下,安放着两张碧绿色的石塌,一张石塌的上面,盘膝端坐的,即是火灵官鲁道亨。
    而另一张石塌上面,却是一位白发老太婆。
    她正仰卧于石榻上面,她枯瘦得仅剩下一副骷髅架子!
    那老太婆的全身,只上体穿着一件玄布破旧的短衫,而她的下体,连一丝肌肤也没有,现在,呈现在石榻上面的,只是一付皑白的腿骨,尚连在她的两股的上面。也许稍微移动的话,那付腿骨必会脱落。
    然而,让人诧异的却是她的脸部,秀美异常。
    她有明澈如水的秀目和黛眉,瑶鼻,樱口,贝齿,玉颊,而能够代表她年龄,唯有她那满头苍白而透着一层微光的银发。
    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没有人能知道!
    凌震宇除了惊讶外,就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两眼像死鱼般地瞪着眼前的景象。
    那两张碧绿的石榻之前,约莫三数尺处的地上,正摆置着一个六尺见方,一尺深的石槽,周围堆积无数颗大小不一,血肉尽退的骷髅头。
    石槽之内,竟是盈盈的闪着墨绿浆液,那浆液散发出一种腥臭无比的气味!
    而也就在那浆液之中,正盛开着两朵睡莲,一红一白。
    此时,那两朵莲花一侧,秀挺的绿茎上,倾斜地,顶着两个,重现如拳的莲实。
    凌震宇这时才知道,那入洞时的幽香气味,即是两杂睡莲所散发出来的。
    此外,这洞穴中,靠那老太婆的石榻前,尚放置着一座丹炉,丹炉上面的丹鼎之内,正袅袅地冒着数缕热气,热气中荡漾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味。
    可是让人惊讶的是,丹炉中所燃烧的,居然是一根根的白骨。……这时,正绿焰熊熊地燃烧着,冒出一缕白烟
    忽闻那火灵官鲁道亨,朝着对面石榻上的美面的老太婆,笑道:“秀春,你看这两个娃娃如何?”
    凌震宇与水芙蓉闻言,不禁展目向那老太婆望去,心中这才明白,老太婆就是那“散花娘”杨秀春。
    散花娘杨秀春,面色喜悦地望着他们二人,笑了笑道:“很好,很好!正是我们所要寻找的美质良材!”
    鲁道亨微微一笑,看着蜷曲的凌震宇与水芙蓉,慈祥地道:“娃娃,你们奇怪这里的一切,是吗?”
    此刻,凌震宇与水芙蓉,都在聚精会神地望着,眼前石榻上的两个老人。当他们闻言,均是缓缓地点头回答而已。
    鲁道亨神色骤呈暗黑之色,倏然长叹一声,道:“唉!说来话长,也许是前缘注定,命该如此!……娃娃,你们看到这两株莲实吗?”
    说着,他伸手指着地的中央,所置的那个霉黄色的石槽中,两株盛开的一红一白的睡莲。
    顿了顿,又道:“这两株睡莲,那红色的一株,名叫‘阴精玉莲’,那株白色的名叫‘阳髓玉莲’……唉!祸端也就在这两株玉莲上。”,
    睁大眼睛,水芙蓉好奇地问:“什么祸端呀?”
    神情木然,鲁道亨怅怅地道:“当年老朽蜗居云中山区的一个蛇谷中,而也就是为了这两株玉莲……这两株玉莲原本是永无结实的可能,后因它被谷中的群蛇,所吐出的一种毒液,所滋养着……”
    闻言至此,凌震宇与水芙蓉,这才对面前的一切景象,除去心中的那股悸然之感,神情也恢复如初。
    但,凌震宇对适才之举,心中感到有些歉意。
    水芙蓉见那鲁道亨语止,似在沉思,她秀目一转,娇声问道:“你老人家与这老婆婆,怎么会到这鬼洞中来呢?”
    双眉紧蹙;鲁道亨幽幽叹道:“有一年,这两株玉莲被一个恶魔发现了,她为了觊觎这玉莲,当时,我与秀春两人,都被这魔头给骗了……”
    闻言立怔,凌震宇忙道:“那人是谁?”
    鲁道亨两眼一闪怒恨之色,道:“她就是昨夜,你们在林中见到的夜叉女屠慧君!”
    水芙蓉一瞥右塌上的那位老婆婆道:“这位老婆婆可就是‘散花娘’杨秀春老前辈吗?”
    那老太婆秀美的面颊上,泛出一丝笑意,朝着水芙蓉慈祥地一笑,点首作答。
    天真可爱,水芙蓉问道:“老婆婆怎么会弄到这种地步?”
    散花娘杨秀春,秀面骤沉,一片黯然神伤之色。
    鲁道亨道:“这就是受骗的原因了。当时,夜叉女屠慧君想要我蛇谷中的,这两株千年玉莲。……她就说,她能让它生出莲实,——唉!说实在的,这玉莲我也知道是会生长莲实。可是,那培养的方法,实在太过惨毒啦!教我怎么能……”
    说着,他伸手指着玉莲,续道:“这两株玉莲所以叫做‘阴精’、‘阳髓’的意义,那是要用人体的骨髓来培养,始才可以结实的。后来,我一再不答应这样做,而更不答应将此玉莲,被此恶魔获为已有,所以……”
    凌震宇一听到这,见鲁道亨满面仇恨之色倏现,心中已悉,定是怀恨那屠慧君老魔于心。
    沉吟须臾,凌震宇,便自恨声道:“鲁老前辈,这婆婆的玉体,定是中了那夜叉女屠慧君老魔的什么巨毒喽……”
    鲁道亨恨声答道:“‘万毒化肌散’……五十年了!她……她成了这个模样!”
    语音未了,他悲伤的语调,再也不能说下去了,泪水濡濡地,挂上了俩老人的面颊。
    人世间没有比老人的泪,来得更凄凉,更教人肝肠寸断的!
    凡事人都会为他俩掉泪,愤怒的!
    水芙蓉是人,所以她生起了怜悯之心,也轻轻地啜泣起来。
    凌震宇怒火炽燃在他的心头,仇恨而惨毒得双眼尽赤了,他气忿地道:“两位老人家,且勿难过,我凌震宇一定要为婆婆报仇!”
    顿时,洞穴中,被一层悲伤哀怨的气息,所笼罩着!
    杨秀春忽敛伤心之色,道:“好孩子,老身先谢谢你啦!”
    接着,她对鲁道亨道:“老伴,莲实还差多少时辰,才能服用呀?”
    屈指一算,鲁道亨忙道:“还欠半个时辰。”
    愁颜立展,杨秀春又道:“老伴,你快将服用后的一切,告诉他们吧!我这‘补脑益肢丸’,也已煮煎了五十年,现下已经练成了,待我服下之后,我们不是还要赶回去,我们的‘蛇谷’吗?”
    鲁道亨一望凌震宇和水芙蓉,满面喜色,应声道:“好的!秀春,你先养养神,我就将服下阴精、阳髓玉莲实后的一切事情,告诉这两个娃儿……”
    此刻,凌震宇与水芙蓉,心中已经明白面前的这两位老人,约自己来穴中的用意何在了!
    稍顷,水芙蓉倏然娇呼道:“老前辈,我不服用这东西!”
    火灵官鲁道亨,见水芙蓉如此模样,双眉一轩,道:“娃娃,万勿固执,老朽不是为了今日,早就离开这里了!”
    不觉诧异,水芙蓉道:“哦?”
    鲁道亨继续道:“你们适才进来时的土穴,就是十年前金猴儿,为老朽挖凿的!”
    金猴听到此,“吱吱!”轻叫了两声。
    “这洞穴,并不是普通地质,乃是一种红岩层,而这是一间石屋,石屋之外,洞中都是黑杀教酷刑囚房。”
    此语一出,凌震宇和水芙蓉心中惊讶。
    鲁道亨又道:“这里面有很多很多无辜的生灵,每日均有三人的骨髓与脑浆,灌溉这两株阴精、阳髓玉莲。”
    水芙蓉一动不动地,秀目圆睁,像中了邪似地,望着鲁道亨。
    凌震宇也是激愤地,倾听着。
    鲁道亨幽然地道:“娃娃们,别看这玉莲是被人髓、脑浆灌溉的,但决不难吃……”
    水芙蓉秀靥微昂,急声辩道:“前辈,晚辈的意思,不是怕难吃,我只是想将这莲实,留给杨老前辈服用,借此诊治她老人家的肢体……”
    黛眉一展,杨秀春觑着水芙蓉笑道:“丫头,老身不用那莲实疗伤的,现在即使用莲实疗伤,也已晚了。况且,老身是近百的朽木之人!丫头,你要听话,老身才高兴……”
    水芙蓉苦着脸,无可奈何地,朝着杨秀春笑点螓首。
    杨秀春一笑又道:“这才是好孩子!”
    凌震宇岂是贪心食用莲实之人?
    但是,他只有以感激,而又不忍再伤痛老人的一番心意的表情,来表示他的处境!
    鲁道亨哪有不知之理,心中不禁暗赞,忖道:“这娃儿好个倔强的性子!唉!老朽当年不也是如此吗?”
    心忖至此,在他将近枯涸的心湖中,微微地激起一丝笑意的涟漪,继而,鲁道亨又道:“娃娃,此下,要切记老朽之言!”
    全神贯注,凌震宇问道:“老前辈请说,晚辈无不遵从。”
    鲁道亨微笑颔首道:“半个时辰莲实即可成熟,服下之后,即迅速盘膝坐于老朽的石榻上面,摄神静虑,行功一周天,使本身功力,引导莲实所化的一股热流,运行于周身百脉诸穴,而后迫其归潜在丹田。娃娃,你等可要将老朽的话,谨记在心!”
    凌震宇与水芙蓉闻言,俱是点首作答。
    杨秀春转道:“老伴,我那补脑益肢丸,现已炼成,快为我起炉吧!”
    鲁道亨忙立起身形,来至丹炉之前,即将那青铜丹鼎取下。
    顿时,只见他伸手入内,毫不怕烫,取出一块有手掌大小,黑绿色的流体,合掌搓了几个球状的丹丸,送入杨秀春的口中。
    杨秀春的脸上,笑容满面,疾速地服入腹中,直到最后一粒,她一瞥凌震宇,笑道:“娃娃,将这粒补脑益肢丸,留在身边吧!以后,如果遇像我这样的人,尽速给他服用这粒丹丸,保管无虑!”
    凌震宇如令趋前,接过那粒黑绿色、焦臭无比的补脑益肢丸,揣入怀中。
    开心一笑,杨秀春道:“现在我要休息了!老伴,那魔婆何时前来取这两株玉莲实?”
    面显悦色,鲁道亨泰然道:“今夜子时来取!”
    杨秀春一笑,道:“距现在还有几个时辰?”
    沉吟一下,鲁道亨答道:“三个时辰!”
    笑颜不减,杨秀春道:“那太好的……老伴,你不是要将那套‘无极拳’授予两个娃娃吗?”
    恍然大悟,鲁道亨道:“是呀!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鲁道亨看着凌震宇与水芙蓉,道:“娃娃,莲实尚差半个时辰,趁此时候老朽传授你们一套无极拳法,待一会儿,好为老朽抵挡那夜叉女,护送老朽与我老伴二人,闯出此处!”
    此刻,散花娘杨秀春,将眼一闭,静卧石塌,状似调息运功。
    鲁道亨走向前道:“这无极拳共是五招,但却是变化万千,挥扫自如之外,却是层出不穷,招中套招,式式变化无穷……”
    稍停,他身形已缓缓地游动起来,双拳也是由缓而快,翻腾飞舞起来。
    鲁道亨边练边道:“娃娃们,定要留神默记!”
    半个时辰,在凌震宇与水芙蓉反复习拳中,悄然地消失了。
    “娃娃们,快点停息下来,盘膝端坐老朽石塌上面。”
    一语方毕,凌震宇与水芙蓉,双双端坐于石塌上。
    鲁道亨又道:“将双眼闭起来,吐尽气,然后深吸一口,吞气纳于丹田。”
    他们二人,依言而行。
    顿时,洞穴之内,幽香大作,直使人嗅之灵智清澈异常。
    鲁道亨走上前去,将那株红色玉莲的莲实取下,揉成汁液,倾入一碗形的器皿之内,放置在水芙蓉的面前。
    然后,迅又即将那株白色玉莲的莲实取下,如法泡制,放置于凌震宇的面前。
    他再面带笑容,双手端起盛满莲汁的器皿,送至二人的唇边,轻声说道:“娃娃们,快饮下去吧!”
    此刻,凌震宇与水芙蓉二人鼻端虽是异香冲刺,但在那异香味中,依然有一股浓烈的血腥臭味。
    所以,鲁道亨有先见之明,先叫二人闭起眼睛。
    虽然如此,凌震宇与水芙蓉,也已开启朱唇,仰颈一口饮下,那两杯莲汁浓液。
    二人在恍恍惚惚中,听到鲁道亨的声音,深沉道:“疾速运功导引,定要潜神静虑,杂念去除,记住……”
    凌震宇与水芙蓉,自饮下莲汁浓液之后,觉得一股热流灼灼地,在体内疏散开来。
    于是,二人忙自摄神行功,导引那散布身内的极灼奇热的一股气流,疾然集运在一起,再由“丹田”、“阴交”、“建里”,入“中庭”、“膻中”,而“华盖”、“旋玑”,后聚“百汇”。
    而后缓流至“藏血”经“灵台”,再入“会阴”,最后,再回至“丹田”。
    凌震宇与水芙蓉这个时候,皆潜神静虑地置身在至深至奥的境界之中,达到物我两忘,虚无飘渺间的状态。
    在二人浑然不知的当儿,那潜神调息已毕的杨秀春,秀目微转,一望正在摄神行功中的凌震宇和水芙蓉,转睛轻声说道:“老伴,子时将到,这两娃儿行功未毕,万一那魔婆一到,事情就不……”
    “妙”字未出口,鲁道亨的视线移至洞壁的一端,神色间,立罩一层惊容,忙自摆手拦阻住散花娘杨秀春的语音。
    须臾,两老俱是两眼煞芒毕现,满罩寒霜,怒火炽燃。
    咬牙切齿,杨秀春狠狠道:“来了!那魔婆来了!”
    “咔嚓!”
    洞壁上,一声轻响,只见那斜对石塌的洞壁之上,启开了一个盈尺的小窗口。
    洞内原有的那种暗紫刺目的光线,突地大减,原来那洞壁窗口处,射进来一道明亮亮的火光。
    ♂♂潇湘子扫描勿风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7 07:54 , Processed in 0.125000 second(s), 25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