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之战_黄易武侠小说全集

第六章妄想偏执
    三人步下飞机,金统迎了上来,彼此虽亲热拥抱,但都有不知从何说起的无奈感觉。
    联邦调查局的车子在等候着,三人登车后车子直驱总部,由三人亲向局长汇报,到离开时,夜幕早已低垂。
    他们坐在防弹车的后座,与司机隔了一块钢板,车前后还有保护的车辆。
    凌渡宇微笑道:“他们想二十四小时的保护我们吗?那我们怎样办事呢?”
    卓楚媛淡淡道:“还有九天,就是月圆的时候了。”
    卓楚媛又转向坐在中间的金统道:“请替我订明早往巴黎的机票。”
    凌渡宇和金统听得面面相觑,后者忍不住问道:“你回巴黎干吗?庞度的事你不管了吗?”
    卓楚媛若无其事道:“怎会不管呢?但现在我们只能呆等,与其浪费时间,不着我先去办些私人的事,有消息立即通知我好了。”
    两人听她语气坚决,更清楚她的性格,只好闭口不言。
    好半晌后,凌渡宇打破沉默道:“夏能有没有覆我电话?”
    金统道:“没有!我试过透过一些以色列的朋友找他,但答案都是无可奉告。”
    凌渡宇苦笑道:“看来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好好睡一觉。”他说到这里,又想起那个可怕的噩梦,心底冒起一股寒意。
    “咯!咯!咯!”
    凌渡宇惊醒过来,金统推门而入道:“快拿起活筒,夏能覆电话来了。”
    凌渡宇坐起身来,竟有点头重脚轻的晕眩感觉。
    “喂!”
    夏能的声音传来道:“吵醒你吗?纽约现在应是早上十时半,是否我弄错了。”
    凌渡宇骇然望向床头的手表,长短针果然指着十时半。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他竟睡了近十二十小时,平常他只要四、五小时的睡眠已足够,甚至可用打坐代替睡眠。
    金统在床沿坐下,道:“或者是你太累了。”
    凌渡宇摇了摇头,收拾心神向话简道:“老朋友你这几天到了哪里去?”
    夏能笑道:“在电话不适合谈这种事吧?”
    凌渡宇道:“我明白!唉!我手上有件很辣手的事,可以这么说,我要在下一个月圆前,找到另一个红狐。”
    以夏能的镇定功夫,仍忍不住失声道:“什么?”
    夏能当年正是因幻石而与凌渡宇打上交道的。
    红狐本是以色列情报机关苦心栽培出来的间谍,化身为挥金如土的花花公子,暗里却为以色列人办事。
    后来他受幻石吸引,违命盗取了幻石,惹得夏能跨国追杀,到红狐炸毁民航机,以色列怕给牵连在内,才命夏能放弃追杀行动。
    而夏能则把有关红狐的事透露予凌渡宇知晓,更请求他杀死红狐。
    他们的交情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所以凌渡宇点出了正要追捕另一个红狐,夏能立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凌渡宇沉声道:“这人叫庞度·鲁南,两天前在开罗附近被击落的一架直升机,极可能就是他指使下做的,凶手当场被杀,是个叫巴色西的职业杀手,还有其他资料,只要你答应帮忙,立即奉上。”
    夏能沉重的呼吸了几下,道:“那东西是否落到他手上?”
    凌渡宇道:“是的!”那东西当然是指幻石。
    夏能回复冷静道:“我等你进一步的资料。”
    言罢挂了线。
    金统瞧着正发呆的凌渡宇,低声道:“楚媛六时半便离开了,走前来看过你见你睡得像头死猪般,不敢吵醒你。
    唉!看来她对你……嘿……”
    凌渡宇大力摇了摇头,好像想把什么摇掉似的,然后把脸埋在两掌中道:“昨晚很奇怪,整晚我都介乎熟睡与清醒之间似的,好像……好像有某种可怕的力量吸慑着我。”
    金统色变道:“不是月魔未到月圆就出来作祟吧?”
    凌渡宇坐直身体,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知道。”
    金统道:“你的脸色确有点难看,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天。”
    凌渡宇苦笑道:“不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做的?”
    金统道:“马奇曼回来了,很想见你。”
    凌渡宇精神一振道:“我要立刻见他,而你则把所有资料,以最保密的方法送到夏能手上。”
    金统喝道:“那还不快点滚起来,出门时小心点,联邦调查局表面上已乖乖的撤走了所有保镖,现在你只能靠自己了!”
    马奇曼把凌渡宇迎入办公室后,奉上香茗道:“这是最好的龙井,是一位中国朋友送的。”
    凌渡宇在他办公桌旁的椅子坐下,马奇曼则捧着热茶缓缓踱步。
    办公厅向南处有个大玻璃窗,令室内光线明亮,空气通畅,另一边是高可及顶的十多个文件柜,塞满了载着档案的灰黑盒子。
    凌渡宇道:“在澳洲有没有收获?”
    马奇曼耸肩道:“我只是去翻阅那个以同样方式死去的‘连续杀手’的资料,看看与新泽西这宗案子会否有更多相同之处。”
    凌渡宇以询问的目光盯着他。
    马奇曼在窗停下,瞧往外面曼克顿城市的景色。
    这并非马奇曼的办公室,而是他向纽约警方借来的临时工作室。
    马奇曼叹了一口气后,道:“我从未见过这么怪异的事,通常一个‘连续杀手’犯案后,兽性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满足,故会蛰伏一段时间,才会再犯事。
    但这两宗案都是在短时间内不断杀人,直至筋疲力尽才回家去,更一点不掩饰行藏,像唯恐不被人知道的样子。”
    凌渡宇接口道:“两件事都是在你们举行会议的期间发生,而最后凶手均是无端窒息至死。”
    马奇曼改正他道:“澳洲那个是事后在狱中死去的。”
    凌渡宇看着他走回到办公椅坐下,才道:“你清楚庞度·鲁南的事了吗?”
    马奇曼露出深思的表情,凝视着随手拿起的一技钢笔,缓缓道:“金统大约告诉了我。
    坦白说:那是没有可能的。
    庞度·鲁南是患了严重精神分裂症的人,就算有人将他改造成白度年,他也没有能力去假扮他。
    还有,他根本连坐稳在办公椅的能力也没有,更不要说作繁琐的情报分析。”
    凌渡宇冷然道:“但你怎样解释他的指纹?”
    马奇曼肯定地道:“植皮手术,至少理论上是办得到的。”
    凌渡宇道:“若要植皮,不若把白度年的皮移植,那就更万元一失,为何要植一个由囚室逃出来的疯子的皮。”
    马奇曼道:“政府内该有白年度领公民证时的指纹纪录,为何不早核对了出来呢?”
    凌渡宇叹道:“这正是最令人心寒的地方,二十多年前政府仍未像现在般把所有纪录资料都电脑化,当时储存白度年资料的档案室,发生了一场离奇的怪火,把档案都毁了,所以在无从比较下,联邦调查局才会聘任了他,而这疯子真的干得比任何人都出色。”
    马奇曼也叹了口气,道:“你确信他是庞度吗?”
    凌渡宇烦恼万分地苦笑道:“我经历过无数说出来包保没有人相信的事,而你所说的至少在理论上可以成立;所以我怎敢将你的推测彻底否定,而且你是专家,又比我更清楚庞度的情况。”
    马奇曼瞪了他好一会后,点头笑道:“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凌渡宇哑然失笑时,马奇曼缓缓道:“庞度·鲁南是个性格极端孤僻的人,从小时候就不合群,同学都憎厌他,但却没有人敢惹他,私底下称他为‘毒蛇’,因为有人亲眼看到他以一根棍子毫无理由地硬把一头猫活生生打死。
    父母离异后,他就再没上学。”
    凌渡宇虚心问遣:“他在学校时神经有没有问题呢?”
    马奇曼淡然道:“精神的失常可大致分作两种,就是思想失常和情绪失常。根据调查得来的问卷,庞度少时却有‘两极形失常’的病征,病者会从一个情绪的极端,荡到另一个极端,有时安定下来就有一段正常时间,但发作时会时而爆躁,时而抑郁,完全控制不了情绪。”
    凌渡宇皱眉道:“那他就不是突如其来的发疯了。”
    马奇曼道:“初时症状仍不明显,但他杀人时,已演变成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说详细点是‘妄想型精神分裂症’,这种病人会生出稀奇古怪的念头,编织自己的世界,例如认为所有人都串通起来迫害他,所以他必须先发制人诸如此类。”
    凌渡宇道:“他被捕后,真是一句话都来说过吗?”
    马奇曼呆了一呆,犹豫片晌后,沉声道:“事实上我录下了他大量的梦吃,只不过从来没有告诉警方吧!因我认为那并无必要,况且梦话又不可以作呈堂证供。”
    凌渡宇喜道:“老兄你果然有办法,这家伙说了些什么呢?”
    马奇曼双目射出深刻的怒意,一宇一宇地道:“他反覆他说要杀我,他逃出囚室后三天,我的新婚妻子便被人肢解了。”
    凌渡宇失声道:“什么?”
    马奇曼道:“这些都是过去了的事,只希望我能全部忘记。总之我认为庞度已死了,我更不想卷进这件事内,够我头痛的事实在大多了。”
    凌渡宇楔而不舍地追问道:“为什么他想杀你?”
    马奇曼心情沉重地道:“因为他认定了我是迫害他的首脑。”
    凌渡宇抱歉道:“博士确不应介入这件事内。
    但假若他真是庞度,博士的处境会是非常危险。”
    马奇曼断然道:“我可百分百保证庞度不是先后在联邦调查局和国际刑警任高职的那个人。”
    凌渡宇苦笑道:“那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只希望有机会可听到他说的梦话。”
    马奇曼摇头道:“那是不合法的东西,早给烧掉了亦请你守秘不要告诉别人,包括金统在内。”
    凌渡宇驾车离开时,心中大惑不解。
    他直觉感到那些录音带仍然存在。
    对马奇曼来说,怎也不会毁掉这么重要的有关杀妻疑凶的资料,但他为何要说谎呢?
    这时车内的无线电话响起来,凌渡宇还以为是金统,拿起话机“晦”了声。
    一把威严坚定的声音由话简另一端传来道:“我是史萨尊,想和阁下见一次面。”
    凌渡宇毫不意外,以对老朋友的语气道:“为什么这么迟才来找我,我也很想见见尊驾呢。”
    史萨尊哈哈笑道:“果然是好汉子,只要你跟贴前面那辆红色跑车,二十五分钟后我”
    就可坐下来喝杯中国茶了。”
    说罢即挂了线。
    凌渡宇朝前瞧去,刚好有辆红色的林宝坚尼切线来到他的前方,驾车者是个长发华服的女郎,乍看下脸部轮廓极美,不由暗赞史萨尊在时间的拿捏上向他露了一手,亦隐隐含有威吓的意味。
    跑车左转入横街,凌渡宇连忙尾随。
    前车速度极快,肯定超速,不断超车,追得凌渡宇颇为辛苦。
    当跑车驶进码头区时,后面一辆大货车打横驶出,刚好截断了凌渡宇车后的交通。
    忽然间凌渡宇发觉只有他们两架车子在路上飞驰。
    一道货仓铁门张了开来,跑车速度不减地驶进去。
    凌渡宇一无所惧地尾随而入。
    车子进入后闸门立时关闭,前方却开了另一道闸门,林宝坚尼越门转左而去。
    凌渡宇紧随不舍,最后两架车先后进入了另一货仓内,停了下来。
    后方闸门下降。
    货仓内一片漆黑。
    凌渡宇静坐车内不动,耐心等候。
    忽然眼前一亮,大货仓内所有的灯全亮着了,使人一时间什么都看不到。
    凌渡宇心知肚明对方已用先进仪器,探测过自己有没有追踪器那类东西。
    当他眯眼前望时,一位动人的意大利妙龄女郎正朝他走过来。她身材窈窕,风度优美而带点自然流露的轻桃浪荡,波浪形的栗色秀发轻盈地分垂两肩,棕色的眼睛眼角朝上倾斜,长长的睫毛不时扑闪扑闪的。
    这时她正向他展现一个友善但却公式化的笑容,整齐洁白的牙齿配起红唇,确是非常引人。
    她的衣饰更是配衬得宜,非常出色,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的设计。
    尤使凌渡宇印象深刻的,是她挂在左耳珠处的月型坠子,随她走过来的动作摇摇晃晃,好不逍遥曼妙。
    女郎为他拉开车门,俯身在他脸颊香了一口,娇柔地道:“我叫左屏丝,凌先生请把所有武器留在车内,我们会为你好好保管,唔!你长得很帅呢。”
    两人由侧门离开时,两架车同时下降,当下降门扇再关闭起来时,十多架轻型起卸车由两旁的人口驶进来,把一箱箱的货物摆在下降门扇顶上的地面处,这时若有人跟踪闯进仓内,保证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左屏丝亲热地挽着凌渡宇的手臂沿旋梯往下走去,笑道:“我现在领你到地狱去,怕吗?”
    凌渡宇暗忖假若真有天堂地狱,史萨尊确应长留地狱赎罪。
    但口上却应道:“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相伴,地狱也会变成天堂。”
    一阵水响声从下方传上来。
    左屏丝娇笑连连时,两人已抵达尽处,一艘小型双人潜艇泊在一个设计巧妙的水池旁,而水池的下方当然有路通往大海。
    以凌渡宇的见多识广,亦不由叹为观止。
    现代的黑帮财雄势大,人才鼎盛,比任何人更懂运用高科技。
    左屏丝笑道:“凌先生请,若迟到了会累人家受责的。
    凌渡宇在泊于码头旁一艘大货船内见到这个国际黑手党的大龙头,时间刚好离双方中断对话二十五分钟,不多不少。
    那是个布置豪华又讲究的小舱厅,左屏丝送他进去后就悄俏退走,把门掩上。
    史萨尊从舒适的沙发长身而起,亲热地和他进行意大利黑社会式的拥抱。
    此威震黑道被尊为“教皇”的人物,年纪在五十许间,灰白的头发有点稀疏,金色眼镜内的眼神似开似闭,却是精光闪闪,非常慑人。但假若不知他就是史萨尊,定会因他矮胖而不起眼的外形把这点错过。
    他有典型意大利人那种高鼻子和浑圆的颧骨,精神很好。
    史萨尊离开凌渡宇少许,两手仍抓着他的臂膀,仰脸瞧了他好一会,笑道:“难怪枭风要折在你手上,他确比不上你,我那巴西老朋友曾请求我出手对付你,却给我断然拒绝了。
    哈!人与人之间相处必须学懂和平共存,对吗?”
    他的嗓子颇为悦耳,但说起话来断断续续,似乎每一个宇都经过深思熟虑,很少一口气讲究一句说话,使人会下意识特别留神去聆听。
    他那巴西老朋友指的当然是巴西帮的大头子施里安纳(事见拙作《尔国临格》)凌渡宇微笑道:“强者要和另一强者和平共存,只是策略的问题,但假如强者肯以同一态度对弱者,那才是真正和平共存之道。”
    史萨尊哈哈一笑,挽起他手臂朝那组沙发走去,苦笑道:“可惜这世界太少人明白这道理,又或肯坐言起行,却总是要把其他人踩在脚下。
    所以不甘于命运的人,都要发奋做人,只要你成功,就没有人敢少觑你。
    这是我做人的哲学,听来很残酷,却是不争的事实。”
    两人面对面坐好后,臾萨尊为他斟上泡好的香片茶,谈兴大发似的道:“试想在一个数百人的酒会里,有几个人的声浪特别大,累得其他人都要提高声音说话,才可使人听到,这是一种声音的浪费,也是不必要的,但却又是无可奈何。
    人天生出来就是要竞争,凌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吗?”
    凌渡宇苦笑道:“完全明白,但这世界也有合法竞争和非法竞争的分别吧!”史萨尊悠闲地挨在沙发处,黑黑的眉毛微徽扬起,以一种讽刺的语气道:“凌渡宇是个守法的人吗?
    有办法的人谁肯死守法律,否则尼克逊不用下台,克林顿也不会有白水门事件了,贵国的情况又如何呢?”
    凌渡宇疑视对方的眼睛,捉摸他眼神的每一个细微变化,淡淡道:“这正是我们抗暴联盟成立的原因。”
    史萨尊哈哈大笑道:子说得好!事实上你和我都是不甘屈服于现实的人,只不过手段不同吧。
    你是要赢取别人的尊敬,我却是要使人怕我。”
    凌渡宇开始感受到这黑道霸主过人的领袖至力,悠然道:“可以谈正事了吗?“史萨尊点头道:“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由现在开始,和阁下只谈公事,研究合作的可能性。
    我曾向很多人间过你的人品,包括你的老朋友田木正宗在内,知道你是一诺千金的人,而我一生亦格守信诺,有了这了解,我们可以谈交易了。”
    凌渡宇开门见山道:“我要求一切有关白度年替你们工作的资料,这是先决的条件。”
    史萨尊皱眉道:“这要求不太过分吗?”
    凌渡字从容道:“因为他根本不是白度年,而是个曾经肢解过四个人,从高度设防囚室离奇地逃出来的疯子。”
    史萨尊失声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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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黑手教皇
    凌渡宇冷然道:“我根本没打算向你隐瞒任何事,甚至会把他偷走的机密档案坦诚相告。
    别人或者不会相信,但肯定你不会怀疑;因为只要你打个电话给田本正宗,就会清楚我并不是爱胡言乱语的人。”
    史萨尊露出凝重神色,沉声道:“你可知这小子对我们做了些什么坏事?”
    凌渡宇道:“请说吧!”
    史萨尊一字一字地徐徐道:“他布下陷饼,杀了我们五个人,还盗去了我们用来交易的一笔达二亿美元存入瑞士银行的现金。
    加上他以前售卖情报的金钱,他的身家超过五亿美元,若他懂得拿来投资的活,这世上没有多少人能比他更富有。”
    凌渡宇叹道:“这早在我意料之中。”
    史萨尊给他添了茶,回复常态,柔声道:“先说你的故事好吗?我现在想听得要命。”
    凌渡宇把车子停下,金统拉开门钻了上来,车子开出。
    金统笑道:“有位美人儿找你哩。”
    凌渡宇愕然道:“是凤丝雅吗?”
    金统摇头道:“是沙朗·姬翠,希望你不会成为马奇曼的情敌。
    哈!情况如何?里察告诉我,两下子就给你撇下了,只截到了教皇给你的电话。”
    凌渡宇道:“马奇曼有事瞒着我们。”
    接着把梦呓录音带的事说出来。
    金统道:“要不要让我去和他谈谈。”
    凌渡宇没好气道:“他指明不要告诉你的。”
    金统奇道:“若要人不知,就索性不说出来。”
    凌渡宇吟声道:“我看他的心情非常矛盾,一方面希望把过去的悲剧淡忘,开始新的爱情生活;另一方面则希望把庞度逮着,来个碎尸万段。“金统叹道:“怎样才可把录音带取到手呢?”
    凌渡宇道:“只要能证实白度年就是庞度,包保他会乖乖合作。但现在他却相信庞度的指纹给人移植什么他已被杀死了。”
    金统道:“教皇肯合作吗?”
    凌渡宇道:“他还要先证实月魔的事。
    但他告诉了我一些非常有用的资料。”
    金统精神大振道:“快说!”
    凌渡宇道:“史萨尊告诉我庞度透过他们买了大量精神科的药物和医疗手术用的器材,以无名氏的身份捐赠给台拉维夫的一间精神病院。
    不过那精神病院两个月前无故发生了一场大火,病人虽及时被救出,但治疗室的器材药物全付诸一炬。
    现场还发生了强烈的爆炸,你该明白了吧!”
    金统道:“可否问史萨尊要一张清单,我们可拿去给专家分析,看他要这些东西来干什么。”
    凌渡宇道:“这就是他到台拉维夫的原因。
    但放火容易,要将那批器材运走却不容易,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立即把此事通知夏能,他定有办法。
    至于那张清单,现在该已传到了你家中的传真机去。”
    金统笑道:“那我们要买两个饭盒呢。”
    凌渡宇点头同意,问道:“姬翠有什么话留下?”
    金统答道:“她要你给她电话,回家再说吧!希望有职业杀手来找我们就好了。
    否则中情局那些由明转暗的特种人员会闷得发慌。
    唉!又过一天了。怎样才能在七天内找到那不知死活的疯子呢?”
    凌渡宇舒适地躺在卧椅上,挂了个电话给莎朗·姬翠,话筒传来她动人的声音道:“凌渡宇先生。”
    凌渡宇吓了一跳,奇道:“你怎知会是我?”
    姬翠以她一贯好像对世间情事漠不关心的语调道:“你以为会有很多人知道我住在这里吗?而且你也该打电话来了。”
    金统这时由书房走出来,把收到有关庞度的购物清单送到凌渡宇手上,示意凌渡宇向她查询。
    凌渡宇打个眼色表示会意。
    并指指对面的椅子,着金统坐下,然后道:“博士找小弟,有何指教呢?”,姬翠淡淡道:“今天我见过迪臣,知道了庞度·鲁南的事,希望可以给你帮上点忙。”
    凌渡宇愕然道:“马奇曼博士说了些什么?”
    姬翠平静地道:“他只是约略提了几句,在我追问下,才知与这极度危险的人有关,我们可以见个面吗?”
    金统将门打开,将姬翠迎进来。
    凌渡宇热情地和她握手,但她只是礼貌地轻握了一下,就把矜贵的玉手收回。
    待她坐好后,凌渡宇将那叠厚达十多页传真纸的清单,让她过目.并解释了与庞度·鲁南的关系。
    姬翠闲神看了一道后,从容道:“大部分药物,都是针对精神分裂症用的。
    例如碳酸狸盐便是一种防止情绪波动的抗抑郁特效药。
    可是购置的器材却复杂多了,除了扫描仪、脑波仪这类必备的器材外,其中较特别是可作切除脑前叶和提供电痉挛治疗的这两部仪器,但这些疗法都受到很大的质疑。
    另外加上两部昂贵的激光和专门作脑手术的仪器,都是新近的先进产品。”
    金统嘘出一口气道:“这些东西全是与人脑有关的。
    这疯子要来作什么用途呢?”
    姬翠道:“不要称他作疯子好吗?疯子怎能想出这么完美的计划,若他不是透过捐赠,一般人怎订得到这些仪器药物?”
    姬翠顿了顿续道:“这些仪器药物运送时都有严格的限制,例如必须保持在某一温度,绝不可以受到震荡或受潮,所以想秘密运到别处去,可不是容易的一回事。”
    凌渡宇道:“我们已请了专人调查这件事。”
    姬翠默然半晌,忽然道:“我有方法可以找到庞度·鲁南,但必须在一个先决条件下,我才可以帮手。
    凌渡宇与金统两人交换了一个惊异无比的眼色后,金统疑惑地道:“博士只是刚知道这件事,为何竟有方法找到他呢?现在黑白两道的人都在竭尽全力找他,却仍是一筹莫展。”
    姬翠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俏脸呈现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表情,轻轻道:“这是我的一个小秘密。
    自从知道庞度的事后,我便生出很大兴趣,因为他可能是精神病学上罕有由疯子变成天才的例子。
    像他那种情绪两极症,患者因没有耐性的关系,在学习上会有根大困难。
    但据警方的报告,被他谋杀的人,都经过了可媲美顶尖外科医生的技巧解剖的,特别是脑袋的部分,他是怎样学懂难度这么高的技术和知识呢?答案可在他犯案的屋内找到,那里有近五百本有关解剖和医学的书,全部都做过笔记,见识之精到,可令内行者叹为观止。”
    凌渡宇和金统听得愕然以对。
    这些事马奇曼不会不知道,为何却不肯说出来;庞度再不是以前那疯子了,而是一个极度冷血的犯罪天才,把黑白两道都玩弄于股掌之上。
    姬翠回复冷若冰霜的神态,徐徐道:“所以我用了很多工夫在他身上,希望能将他捉回来,好作进一步研究。”
    凌汲宇奇道,“那你为何要参与直接的行动,何不把擒他的责任,交由我们负责沙姬翠的秀眸射出慑人的寒芒,一宇一宇肯定而充满信心地道:“因为只有我才能找到他。”
    凌渡宇和金统均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绝美的女人实在大不简单。
    姬翠瞥了两人一眼,沉声道:“只要你们让我到台拉维夫,给我一点调查上的方便,我保证可在一天的时间内找到他留下的线索。”
    金统但白地道:“你是顶级的专家学者,有你帮助,我们自是求之不得。
    但请恕我按捺不住好奇心,为何你可以这么有把握呢?”
    姬翠淡淡道:“因为没有人比我再清楚他过去的历史,我把他在书内随手写下的感言、批注全读过了。当然也可大约猜到他会躲到哪里去。”
    凌渡宇无奈道:“你入选了。
    看你的样子,谁都该猜到若不如你所求,你是绝不会透露进一步的资料的!”
    姬翠长身而起,斩钉截铁道:“明天就我们三个人往台拉维夫去,多半个人我也不会说话。”
    金统陪她站起来,皱眉道:“不是我去,而是我的同事卓楚媛主任,她会从巴黎飞到那里去与你们会合,而我则负起联络各路英雄之责。”
    姬翠重申道:“好吧!只可以是三个人。
    明天见!”
    她就那么紧绷着俏脸走了。
    金统关门后,苦笑道:“事情似乎愈来愈复杂,”
    凌渡宇搓揉着疲倦的颈项道:“你觉不觉得这个姬翠很邪门。”
    金统搂着他肩头往客厅走去,沉声道:“她可能比我和你都要厉害,厉害得令人心寒,最奇怪的是警方档案内有关庞度的资料,却全没有提及解剖书籍这重要环节,只说他是依书把受害者肢解。”
    凌渡宇苦恼地道::“马奇曼又为何要说谎?看来你怎也要走一趟,看看他在那些书内写了些什么鬼东西。”
    金统一拍他肩头道:“一于分头行事,我找里察那傻瓜去分担这种闷事,你则打电话予楚媛。
    今晚早点睡吧!这美丽的女博士是绝不容易应付的,少点精神也不行。”
    言罢长叹去了。
    凌渡宇明白地感到,愈知得多关于庞度·鲁南的事,愈感到这人的可怕处。
    凌渡宇坐下来刚要拿起电话,电话却先一步响起来,他拿起话筒,才“喂”了一声,另一端传来银铃般的娇笑声,接着故意压低嗓子,以沙哑而性感的声音道:“猜猜我是凌公子的哪位女朋友好吗?”
    凌渡宇叹道:“若连小姐你的招牌笑声我都胆敢忘记,我还可以出来走江湖吗?
    不过请你小心点,你现在的每一句话都有联邦调查局的大哥们在全神细听。”
    竟是凤丝雅,鼎鼎大名的凤鹰。
    凤丝雅笑道:“我们说的又不是色情电话,怕什么偷听。
    但话又要说回来,若真是色情电话,就要逐分钟向他们收集体聆听费了。”
    凌渡宇哑然失笑道:“你怎知我在这里?”
    凤丝雅晒道:“本小姐要知道你的行踪,自然有人和盘托出,喂!今朝有酒今朝醉,快滚出来狂欢一宵。
    横竖有人保护,安全得很呢!”
    凌渡宇苦笑道:“我真是很羡慕你,可怜我明天要搭早机会做牛做马,小姐你不着找你的明星男朋友鬼混吧!”
    凤丝雅狠狠道:“定是那四处找寻诺亚方舟的家伙的嘴皮子在胡言乱语,破坏我们间的感情。
    你不可睡觉,现在我立即来找你。”
    不待他答话,凤丝雅挂断了电话线。
    凌渡宇欲拒无从,只好苦笑以对。
    “铃!”电话响起。
    卓楚媛的声音传来道:“你有找过我吗?”
    凌渡宇道:“我刚想打电话给你。”
    卓楚媛默然片晌,好一会才轻轻道:“有什么进展?”
    凌渡宇道:“电话不方便说,明天我们会到台拉维夫去,你……”
    卓楚媛断然道:“我们以夏能的办公室作联络站吧!明天见!”
    卓楚媛就那么收了线,累得凌渡宇想劝她不要去的说话半句都没有机会说出来。
    金统这时从书房走出来,坐下道:“什么书都没有了。”
    凌渡宇大为错愕。
    金统捧着头呻吟道:“庞度被捕后,他的私人物件给送进政府的货仓去,到最近白度年事件曝光,联邦调查局才派人去检查他的东西,竟发觉那十多箱书全部不翼而飞。”
    凌渡宇道:“我要问史萨尊,看看是否他派人去为庞度办的。
    唉!凤丝雅正在来此途中。”
    金统的眼睛立时亮起来,旋又皱眉道:“那你今晚还可以好好睡觉吗?”
    凌渡宇笑骂道:“去你的,我和她完全没有那种事。
    坦白说,这女人会是个很有趣的战友或朋友,但却不是我喜欢的那类型的女友。”
    金统笑道:“逢场作戏吧!她最大的好处,就是绝不会死缠你,只有她抛弃你,而没有你抛弃她。
    嘿!通知了楚媛吗?今天我打了整天电话,她那边都没有人听,又没有到办公室,她坐的是和谐机,该早日去了。”
    凌渡宇苦涩地道:“你有找她的先生吗?”
    金统闷哼道:“我不想和那家伙说话。”
    凌渡宇正无言以对时,凤丝雅大驾光临。
    这大美人儿风姿更胜往昔,不但容光焕发,温软而富有弹性的皮肤,更是闪闪生辉,从超短裙下露出的一双美腿,充满了诱人的舵力,甫进门立时艳光四射,弄得一室皆春。
    不过她的表情却颇为严肃,坐下后道:“是沈翎教我来找你的,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也有几个很坏的消息要向你报告。”
    她接着又噗哧地掩嘴娇笑道:“我扮正经扮得像不像呢?”
    金统正在她的玉腿上下巡视,但找寻暇疵的目的彻底失败了,咕哝道:“无论你扮什么,都是那样迷人。”
    凤丝雅故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却是风情万种的姿态和手法,把超短裙拉低一点,但当然是更于事无补,看得两个男人都呆了眼睛。
    凌渡宇强迫自己的目光口到她脸上,昔笑道:“你不是专诚来挑逗我们吧!”
    凤丝雅卖弄风情地白了他一眼,不屑道:“我凤鹰是送上门的那种女人吗?想要我就要花点时间和精神讨好我、追求我。
    今趟我来确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谁叫你是龙鹰呢?”
    凌渡宇点头道:“我确需要帮手,你该看过我给高山鹰的报告,知道幻石和月鹰是什么一回事吧!现在幻石给一个狂人偷走了。”
    凤丝雅立时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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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偕美同行
    军用运输机冲天而起,破空而去。
    凌渡宇凝望着正别过俏脸观看窗外晴空的姬翠,欣赏着她有如文艺复兴大师辈的妙手从最美的玉石雕凿出来的侧脸轮廓。
    她放在膝上的纤手手指修长,清秀美丽,显示她是个非常有耐性和细心的人。
    这美女的冷漠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这可从她的眼睛便可识破这玄虚即管她露出罕有的笑容时,她的眼神仍是保持神秘莫测的冷静,绝不像一般人那蕴溢感情的眼神。
    他们两人之能安详地登上专机,其中实经过外人难以想象的激烈争持,最有利一点是姬翠乃美国政府公认的犯罪学专家,除马奇曼外无出其右者,不过对她不容许别的人员随行,却表示不理解和感受到羞辱。
    到凌渡宇表示要退出时,美国政府才肯让步。
    任何行内人都知凌渡宇乃高手中的高手,兼且人缘够广,黑白两道都要卖脸子给他。
    昨晚凤丝雅确带来了坏消息。
    枭风的势力实在太根深蒂固了,虽受到近乎致命的打击,但以电脑奇才野雄飞为首的余党又死灰复燃之态,新近更与刚丧失了领袖的俄罗斯黑帮结成紧密的国际联盟,还密谋杀死凌渡宇以立凶威。
    第二个坏消息是抗暴联盟须化整为零,以免过度曝光,失去了以前我在暗敌在明的优势。
    高山鹰下令把联盟作无限期解散,所有人等必须揠旗息鼓,只留下核心人员专门研究对火藻的培植和开发。
    所以抗暴联盟可以说已不存在,改以另一种形式为世界大同的理想奋斗。
    第三个坏消息是“教皇”史萨尊正秘密地与俄罗斯黑帮磋商建立国际贩毒网的事宜;一旦联成一气,虽未必会直接插手对付凌渡宇,但说不定会向俄罗斯黑帮提供协助,那将使凌渡宇的处境更加危险。
    史萨尊早说过自己是公私分明的人,故随时可因“公事”而反脸无情。
    第四个坏消息说巴西帮的施里安纳因感大失脸子,所以正等待向凌渡宇反扑的机会。
    不过凌渡宇已无暇思索这各方面的问题。
    现在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我回幻石,然后想尽一切办法将幻石摧毁,以去此祸根。
    “你在想什么呢?”
    凌渡宇迎上莎朗·姬翠的眼神,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像给她直看进心坎里,什么都隐藏不住。
    姬翠发现了他的异样,奇道:“为什么那样瞪着我?”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把这颇为骇人的感觉强压下去,道:“现在已是往台拉维夫的途中,可以告诉我你的擒凶大计了吗?”
    姬翠巧俏的嘴角飘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淡然自若地道:“庞度·鲁南对沙漠有近乎宗教式的向往,特别是西奈沙附近是魔鬼出没的地方。”
    凌渡宇剧震道:“博士的意思是否指他是崇拜魔鬼撤旦的人?”
    姬翠油然道:“大概是这样吧!但又不完全如此。
    撤旦对他来说,只是邪力的象征,并非一种神或魔王。
    他认为邪恶是比正义更为伟大的力量。
    邪恶代表的是破坏,而破坏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引发。
    像木烧成炭就是一种破坏,但谁能否认火的确是这宇宙内最美的东西之一呢?
    凌渡宇叹道:“这真是个可怕的疯子,但木变成炭只是一种分子的变化,本身并没有善恶可言。”
    姬翠有点不屑地道:“你仍未明白他的意思。
    庞度所认为的是这世上有两种变化,第一种是生长的力量,正的力量;例如一粒种籽变作了一株树。
    其次就是死亡的力量,邪的力量,例如当那树萎谢时。
    而事实上,最后都是毁灭战胜生长。
    所以邪是比亚更有力量的。”
    凌渡宇苦笑道:“他倒有自己的一套。
    但对我来说,生和死都是自然的一部分,并不存在正邪的问题。
    姬翠摇头道:“你仍未明白。
    庞度指的是无论任何人或物,都包含着正邪两种力量。
    所以人有善恶,分子有正负,宇宙有生灭。
    毁灭就是邪恶的力量。
    难道凌先生不认为毁灭是一种邪恶的手段和行为吗?否则我们就不用追捕鲁南哩!”
    凌渡宇愣然道:“博士是否心下亦有点同意他的理论呢?”
    姬翠不悦地道:,‘我只是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分析他的看法,并通过逻辑思维判断他的立论是否有破绽。
    但阁下似乎以为我会似他般崇拜邪恶的伟大那样。
    我会当这是一种人格的侮辱。”
    凌渡宇哑然失笑道:“我确有那点意思,因为假若博士对他的论点深信不疑,那结论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邪恶比正义更伟大。
    这亦纯粹是一种逻辑推理。
    但这只是讨论,博士请勿引入私人情绪,否则未拿到庞度,我们早内江了。”
    姬翠歉然道:“我就是这种硬绷绷的性子。
    不若暂且不说庞度的事,凌先生对两个‘连环杀手’都无端窒息至死的事有什么看法呢?”
    凌渡宇暗忖乔本拉亦是这般死去的,但当然没有说出来,反问道:“我正要向博士请教呢。”
    姬翠凝视了他好半晌后,道:“这恰是马奇曼想认识大驾的原因,他要向你请教有关催眠术的各种问题。”
    凌渡宇笑道:“别说笑吧!你们都该是这方面的专家哩!”
    姬翠道:“比起你来我们的只是小学生的小玩意,请问凌先生,假设你把一个人催眠后,例如能否令他自以为给人捏着喉咙,以致呼吸不到空气而就那么死了呢?”
    凌渡宇沉吟道:“我倒没试过。
    不过人是有种求生的本能,除非意志特别薄弱,又或精神上有问题,否则恐怕很难办到。”
    他旋又皱眉道:“可是那两个连环杀手窒息而死时,根本没有其他人在旁。”
    姬翠道:“你是拥有超感官的人,告诉我,是否有可能进行遥距式的催眠?”
    凌渡宇摇头道:“我尚未有那种本事。”
    姬翠道:“超灵觉一向是我最有兴趣的研究课题。
    我深信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具有一些超感官知觉,其中有少数的人例如阁下,在这方面的本领更是特别强大。
    但我却不同意超灵觉是独立于时间和空间之外的,它只是如光或电般是宇宙能量一部分,只不过我们对此仍是无知吧!”
    凌渡宇道:“现代物理学认为这宇宙只有四种基本的力量:就是重力、电磁力、弱相互作用力和强相互作用力。不过这四种基本力的强度均会随距离的增力而衰减。
    但心灵的力量却完全不受时空的距离影响,例如可以瞬息间传往千万里之外,又或预知将来的事情。这些都不是现代物理学能圆满解释的。”
    姬翠道::“那只能如我所说是因我们的无知,所以不能作出解释咄假设‘超光速’粒子确实存在,便可能是那心灵力量的载体。不过这将与爱因斯但狭义相对论的基本原则以光速作最上限的常数产生了逻辑上的矛盾。
    故理论无论多么伟大,都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见,终有一日会被其他理论推翻,例如量子力学便是。”
    凌渡宇讶然地瞧她好半晌,点头赞许道:“想不到博士的思想这么旷达开放。”
    姬翠仍是那平静无波的模样,徐徐道:“量子论确是精彩的理论,对于物质的最终结构、宇宙的起源和终结,提供了比相对论更深入的理解,使我们认识到眼前的世界既非物质也非精神,乃是看不见的能量组织。
    我们再看不獭摸得着什么,而只能凭智力去理解和用仪器去探测那量子的微观世界。”
    凌渡宇愈来愈感受到这美女超凡的见识和智慧。
    量子力学乃发展自相对论的伟大学说,但发明相对论的爱因斯但本人却对量子力学的核心灵魂似“弹球机”般的偶然和随机性不肯同意。
    故有“我不相信上帝是在玩骰子”之叹。
    量子力学其实是原子和分子以外存在着的一个新的王国原子的内心是核,现在量子学家却发现了是一种称为“强子”的粒子,以前所未见的物理形式,把原子核束缚在一起,这些强子又由更基本的“夸克”组成。
    宇宙都可以由这些量子粒子组成,变成统一自然界各种力量的基本规律。
    发展出结合了狭义相对论的“相对论量子场论”,完成了对物质世界的一幅新图象。
    通过复杂、优美和高度数学化关于对称性的理论,物理学家终找到梦寐以求的“统一场论”。
    在量子力学的世界中,宇宙起始时的几秒钟,只是一个夸克和其他量子捆成的旋转超级大火球,我们知道的每一样东西便都来自这庞然巨物爆炸后送出的基本粒子。
    量子就像宇宙最神秘的密码,愈了解便愈能释破宇宙的秘密。
    不过最要命是在这量子的世界中,物理学家发现了一种决定论的牛顿物理所无法解释的“随机性”。
    和以前的经典物理学相比,就像一个一切随着齿轮作有规律拨动时分针的巨钟和一座弹台机的分别。
    更要命的是当我们通过仪器进入量子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微观世界,对带能量和方向的粒子“量子”作出观察时,只是观察本身,就可以影响量子的行为,使之生出随机的反应。
    那即是说我们永远不可以看到“真相”。
    就像一个人知道自己在被监视之下时,自然不会显露自己的真面目。而这正是超灵觉和量子论建立起关系的触点。
    假设心灵力量能像观察般以更大步跨进的形式去影响量子的活动和量值,不是可以解释了大部分意念致动的现象吗?
    姬翠又凝视着他道:“你听过‘爱波罗悖论’吗?”
    “爱波罗悖认”就是爱因斯但、波图斯与罗逊三个著名物理学家设计出来的一个理想实验。
    凌渡宇欣然道:“那是当一个负电子与一个正电子接触时,两者会同时湮灭,变成两个光子,转化作能量。而最具戏剧性的是,即管这两个光子相距十光年之遥,但量子力学却告诉我们,这对光子仍是一组的动力学系统。当其中之一被测量时,另一个立即生出感应,完全不受时空限制。但它们怎能作此联系,则是现今仍属未知的联系方式。”
    姬翠沉声道:“我们姑且大胆假设,首先这种联系的方式是在一种‘亚量子水平’的层上进行。
    其次是人的心灵实在是一个‘亚量子力场’,新’意念’代表着‘亚量子’的能量转换,导致新的‘心灵状态’,这不存在任何实验证据,只凭自古以来从不问断的大量超自然现象加以推论出来。宇宙所有事物,包括不同的时间和空间,均在这‘亚量子的水平’相互连接起来。
    所以那两个连续杀手的死亡,可以是人为的,只要这人掌握了这种以精神控制物质或其他人的心灵的方法。而这个人就是庞度,鲁甫,因为他对迪臣生出了深刻的仇恨,故而针对他作出这所有令人难解的行径。”
    凌渡宇呆瞪了好半晌,鼓掌道:“博士的推论确能发人深省,这想法你有向马奇曼博士提过吗?”
    姬翠道:“他不想说关于庞度的任何事。
    好了!我已将庞度的事大略的说给了你听。
    现在轮到阁下把所知的事告诉我了。
    否则我将不知怎样利用心中的资料,来助你将他逮捕。”
    凌渡宇苦笑道:“博士真厉害,我还敢稍有隐藏吗?”
    夏能亲来接他们的机。
    乘车返夏能办公室时,夏能道:“卓主任会在三小时后抵达,我收到金统的传真,唉!
    谁想得到落霞山精神治疗院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竟牵涉到这么复杂的事情呢?”说话时,忍不住对冷冰冰的姬翠多看了两眼,可见这美女确能令任何男人动心。
    凌渡宇不想在车内谈这事情,更怕夏能提及他唯一仍瞒着姬翠有关月魔的任何事,岔开话题道:“近来你忙些什么呢?”
    夏能会意过来,苦恼地道:“还不是为我俄罗斯那批新黑手党奔波吗?”
    后认的姬翠淡淡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夏能得美人垂询,精神一振道:“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或者该说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最令人烦恼。”
    凌渡宇大感兴趣道:“不要打哑谜了,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夏能叹道:“前苏联解体后,大批犹大同胞回流返以色列,由于人数大多,核对身份的方法又没有可能万无一失,所以一些黑帮分子便假冒我们同胞的身份,移居到这里来,使我们这里成了俄罗斯新黑手掌在国外最大的中转站,也成为他们往全世界扩展势力的桥头堡。
    他们行事的作风和手法,全学了前苏联情报机关的手法,既高明又保密,教我们的侦查无从着手。”
    凌渡宇苦笑道:“那我们追捕庞度·鲁南的行动将更多姿多彩了,因为小弟正是他们的头号暗杀对象。”
    姬翠忽然道:“我可以要求一份在治疗院大火后,所有出口货物的清单吗?”
    夏能愕然道:“但在治疗院火起爆炸时,我们把整个现场完全封锁了,没有人能在那情况下把像扫描仪那种大型仪器运走的。”
    姬翠淡淡道:“你先给我一份记录,然后再派人去查看治疗院附近的建筑物,看看有没有通往治疗院的地道,便知我的推测是对是错。”
    凌渡宇和夏能愕然相对,心中都升起这女人实在太厉害了的奇异感觉。
    姬翠又道:“我想先回酒店,出口纪录请送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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