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之战_黄易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章敌我难分
    尖锐的破空声在后方里许处骤然响起,接着直升机爆作一团烈火,化成千万点火线,往下洒落。
    另外两架直升机立即改向赶来,机枪声和火箭炮的发射彻底地破坏了沙漠午前的寂静。
    凌渡宇和卓楚媛脸脸相觑,一时间未把握到发生了什么事。
    卓楚媛骇然道:“是否我们的援兵呢?”
    凌渡宇回过神来,摇头道:“若是我们的人,绝不会鬼鬼祟祟地绕在我们身后,还蠢得不坐直升机。
    看来该是敌人,误以为这些战斗直升机是我们以通讯器召来的援兵,故先下手为强,想不到是帮了我们一个天大的忙。”
    卓楚媛凑过香唇一吻他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呢?”
    “轰!”
    另一架直升机又中弹解体,只此便可知那批敌人的火力是如何强大,训练是多么精良了。
    凌渡宇和卓楚媛继续在空旷得若无边元际的沙漠前进。
    炎热的天气不但使他们萌生厌烦的情绪,更使他们的脑筋亦迟钝起来。有点懒得思索要到哪里去,只是不断问自己,这样踏步究竟有什么目的和意义。这更由于生出一种永远赶不上庞度、注定要失败的感觉,使他们更是沮丧。荒凉不毛、漫无际涯的大地,一切都令人感到渺小和畏惧。
    头顶上烈日当空,阳光刺目。
    脚底下沙石烁烁生辉,眩人眼目。
    这时半里许外的地面出现了一些石砾,杂乱无章地东一堆西一堆,遮挡了他们的视线。
    凌渡宇回首后望,暮然发觉他们再不寂寞。
    二十多道人影在尘土滚动中,正朝他们追来,来势汹汹。
    卓楚媛皱眉道:“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看样子他们是要在我们抵达前面那一堆堆漂砾前,对付我们。
    唉!我快走不动了!”
    凌渡宇道:“他们的速度很快,别忘了他们有火箭炮在手。
    我们只有挨打的分儿,来!先绕到那沙丘后,我们再想办法。”
    说罢搀着接近筋疲力竭的卓楚媛,往左方一座沙丘避去。
    尖啸声由远而近。
    两人心知不妙,往旁滚开。
    “轰!”
    沙海冲天而起。
    刚才两人立身处,立即变成个像给殒石撞开的大沙坑,四周的沙粒如流水般由坑边四周,像漩涡似的大幅滑泻往坑里去。
    两人被溅起的沙粒粘个满身,狼狈不堪。
    “轰隆!”
    另一枚火箭弹落在沙丘顶,若非凌渡宇早一步拉着卓楚媛爬起躲避,恐怕要给泻下的黄沙活埋。
    天空沙屑狂飞乱舞,却有助他们逃走躲避。
    两人拼命奔跑。
    一个人箭弹落在后方,整个大地都像摇晃了一下。
    四周忽然狂风大作。。
    起初时他们还以为是爆炸惹来的气流,到发觉风势愈来愈猛,短促且有力地夹着沙子没头没脑迎头打至,才知竟在这等时刻,遇上沙漠可怕的沙暴。
    “隆!”
    再一枚火箭弹不知在何处爆开,更添沙暴的狂威。
    他们像两株小草般被气流卷倒地上,和狂舞的沙子不知翻滚了多远。
    但两人始终拥作一团。
    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松开对方,便可能永远诀别。
    狂风刮得沙粒满天飞扬,来敌显是自顾不暇,再无力继续对他们展开攻势。
    地面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沙子翻滚狂舞,他们正陷身在这狂暴的沙海核心处,被沙浪肆意摆布。
    沙子打上来,不但使身体刺痛,还朝脖子、鼻孔、喉咙无孔不入地钻进去,若非有沙镜保护眼睛,情况更是糟糕。
    他们还要不住爬起来,避免被狂旋急舞的沙子活埋。
    凌渡宇让早已筋疲力尽的卓楚媛抓着他的背囊,而他则以惊人的意志、坚忍卓绝的毅力弯着背逆风爬行。
    目的地是刚才见到的那些漂砾。
    只有在那里,才可找到避风的处所。
    凭着过人的体力,虽然每踏前一步,都要忍受极大的痛苦,但凌渡宇仍背负着卓楚媛朝目标迈进,那总比留在原地毫无意义地受风沙折磨优胜多了。
    凌渡宇跌倒又爬起,有时更要用膝盖走路。
    在这个沙浪滔天的茫茫沙洋里,他们不敢说话。
    不过纵使不怕说话时沙灌进口内,狂啸的风声也会把他们说话的声音完全盖过去。
    凌渡宇紧闭眼睛,只借着对漂砾位置方向的一点残余记忆,纯靠感觉顶着不断袭来的风沙,往前爬去。
    经过一轮生与死的搏斗,一堆模糊的影象出现在左方不远处。
    凌渡宇这时就像一个在汹涌狂涛遇溺的人见到了陆地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往砾堆爬过去。
    几经辛苦,凌渡宇才背着卓楚媛抵达沙漠内另一个世界去。
    层层叠叠的巨岩乱石,杂乱无章的东一堆西一堆地布满在沙原上,石与石间形成的沟壑把平坦的地面弄得起伏峻岩,凹凸交错,地形迷离诸综。
    最要命的是当风沙刮进石隙间时因受地势所夹,更形成一股股的强劲旋风,幸好凌渡宇可惜攀抓岩石之力,忽上忽下地找寻能避风的岩洞。
    这样与风搏斗折腾了也不知多久,凌渡宇发觉置身于一道向外逐渐扩阔的石隙处,大喜下忙朝内爬去。
    愈往内爬,风沙愈敛。
    凌渡宇松了一口气时,忽然身子悬空,重重往下掉去。
    触处是柔软的沙子。
    狂风仍在洞隙外咆哮怒号,但这里却是个温暖安全的避难所。
    卓楚媛艰难地从他背上翻下来,仰卧在他身侧处,不住喘息。
    借着隙缝透进来的光线,两人逐渐看清楚岩洞内的情景。
    这是个天然的洞穴,另一端是个黑沉沉的弯角,不知可通到哪里去。
    两人侧头对望一眼,都泛起劫后余生的侥幸感觉。
    卓楚媛吐出一口沙子,轻喘道:“这风沙算是来得合时。”凌渡宇勉力撑起小半上身,又颓然伏下,苦笑道:“但氏却完全失去了庞度所在的感觉。”
    卓楚媛思索着道:“他可能也撞上这趟沙暴,再无余力发放月能了。”
    凌渡宇道:“希望是这样吧!”
    卓楚媛沉吟道:“这里会否就是地狱峡呢?”
    凌渡宇摇头道:“‘应该不是,刚才被袭前,我感到庞度已越过了这砾石区,而这处亦不像有可藏下一架货机的地方。”
    就在此时,一下似是重物堕地的声音,从洞穴的另一端传过来。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心里都忍不住狂跳起来。
    究竟是谁躲进山洞里来呢?凌渡宇和卓楚媛拔出佩枪,可恨却发觉浑身疼痛难奈,连爬起来都办不到。
    洞外的沙暴仍是方兴未艾。
    凌渡宇凑到卓楚媛耳旁道:“听刚才的声音,我们和他只是隔了个弯角位,你负责掩护我。”
    卓楚媛问道:“是庞度吗?”
    凌渡宇答道:“机会很大!”
    卓楚媛低声嘱咐:“小心点!”
    凌渡宇点头答应,勉力往另一端爬去。
    他逐寸地移动着。
    快抵弯角时,人影闪动。
    两人正要发射,强光亮起,照上凌渡宇的眼睛。
    同一时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寒,如潮水涌过大地般,侵进两人的神经去。
    来者真的是庞度。
    以凌渡宇的反应,仍要慢了一线。
    庞度显然知道他们在这里,故是有备而来。
    “砰!”
    凌渡宇枪嘴火闪,击中光源。
    射灯碎裂。
    山洞忽又从光明变为黑暗。
    凌渡宇滚在一旁时,两道黄线划过山洞的空间,直往卓楚媛那处去。
    当他醒觉那是由于庞度眼放黄芒,加上对方正往卓楚媛扑去而造成的现象,已迟了一步。
    庞度。鲁南的狂笑声响遍山洞,可怖之极。
    这时凌渡宇已习惯了暗黑,故可清楚看到庞度以手臂箍着坐起上半身失去知觉的卓楚媛的脖子,枪嘴抵在她背后。
    虽是隔着她的身体,凌渡宇仍可感到枪嘴正瞄准自己。
    他的枪嘴亦指着庞度那对黄芒迸射的凶目中间。
    笑声倏止。
    庞度仍是那副巴勒斯坦人的改造脸,披散的头发沾满沙粒,双眼凶芒毕露地紧盯挨壁而坐的凌渡宇,嘴角露出一丝不羁的笑意,语气却出奇地平静,道:“开枪吧!”
    凌渡宇微笑道:“阁下为何又不开枪呢?”
    庞度点头道:“我不开枪,因为我仍未舍得让你这么快就一命呜呼。”
    凌渡宇还道:“我差点忘了你只是月魔的奴才,是否主子叫你把我留下给它们呢?”
    庞度双目黄芒大盛,显是被他激怒,旋又收敛起来。
    沉声道:“惹怒我对这位小姐绝没有好处,只要我稍做一点事,这位漂亮的小姐就会有永不能弥补的损失和缺陷。”
    凌渡宇却一点也不为所动,淡淡道:“只要你稍有动作,下一粒子弹就会直射入你的眉心之内,不信可试试看。”
    庞度双目的黄芒闪烁不定,狠狠瞪着凌渡宇。
    凌渡宇一无所惧地反盯着他,同时凝起意志,苦抗他精神力的入侵。
    举枪的手稳若岩石。
    庞度显然亦是因刚才的沙暴,使体力透支得很厉害。单膝着地跪在卓楚媛后,但双腿却有点像患了柏金逊症般不住战抖着。
    两人的目光交锋了好一会后,庞度眼内的黄芒回复稳定,且暗淡了少许,点头道:“你的胆子很大。”
    凌渡宇从容笑道:“你的胆子更大,竟敢去惹月魔,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庞度双目的黄芒倏盛又敛,显示他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更在某一程度上说明了他并没有完全被月魔操纵,尚有处处自主的能力。
    凌渡宇针锋相对地和他说话,正是要测探他与月魔的关系。
    庞度沉重地喘了两口气后,冷冷道:“我要做什么事,你是不会明白的,永远都不会明白。”
    凌渡宇好整以暇道:“姬翠明白吗?”
    庞度露出错愕的神色,好一会才道:“想套我的口风吗?我是不会说的。”
    凌渡宇见他首趟露出了心灵的空隙,哪肯放过机会,立即施展摧眠术。
    凌渡宇的目光转柔,深深望进庞度的黄睛内去,语调同时变得既温和又充满权威性,道:“你们是一伙的事早非什么秘密,现在她人都死了,死前更告诉了我们你们间的关系,还有什么须隐瞒的呢?”
    他这番话纯是胡诌,目的在试探庞度的反应。
    庞度全身剧震,箍着卓楚媛的手倏地收紧,吓得凌渡宇魂飞魄散,精神凝聚力立时大幅削减。
    庞度那对凶眼黄芒转盛,回复了神智,亦放松了箍着卓楚媛的手臂的力度,盯着凌渡宇摇头道:“你在说谎,那贱人岂是这么容易被人杀死。”
    只听他说起姬翠时那咬牙切齿的语气,便知他和姬翠瓜葛甚深,并非只是狼狈为奸的伙伴那么简单。
    凌渡宇知道庞度看不穿他在胡诌,心中暗喜,表面当然丝毫不泄漏出来,漫不经意地道:“她想以预先布置的爆炸装备害人,岂知作法自毙,炸药提前爆炸,还累得我的好朋友也陪她葬身沙漠,实是死有余辜。”
    庞度露出极之奇怪的神色,脸容阴晴不定,眼中黄芒忽盛忽收,神色既悲伤又冷酷,矛盾非常。
    凌渡宇哪肯错过施展摧眠术的千载良机,不过再不敢像刚才般刺激他,一边催动精神力,以目光紧锁他的心神,
    柔声道:“她确是个很动人的女人。”
    庞度一颤道:“女人。”
    当他说“女人”这词语时,声音透出深沉的恨意,同时俯头往卓楚媛瞧去。
    凌渡宇差点要扳动枪掣,却发觉庞度又脱出他的控制。
    他施尽浑身解数,要的只是庞度的神经稍变迟缓的刹那,这样他就可把子弹送进他的脑袋去,可惜庞度始终不予他这机会。
    要知他并非普通的人,而是一个拥有邪力的恶魔,除非心神受制,否则临死前必有反击的力量,那时卓楚媛就必然成为陪葬品了。
    庞度的目光迅速回到凌渡宇身上,平静地道:“她死了有死了的好处,虽是一个缺陷,但对我要做的事却很有好处。”
    凌渡宇开始感到举枪的手臂既酸麻又疼痛,却仍要苦撑下去,以免给对方看破自己的不济,微笑道:“请问鲁南先生,究竟要干什么对阁下大有好处的事呢?把月魔从沙漠的地底深处释放出来,对人类固是大灾难,但对你亦不该有任何好处。”
    庞度嘴角泛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凝望了他好一会后,摇头叹道:“难怪你当年能消灭红狐,确有你的手段。但我却不是红狐,更不用你来提醒。对我来说,月魔只是一群可供利用的走狗唆嘿,只配摇旗呐喊。想知道我的计划吗?”
    凌渡宇直觉感到他是在玩弄自己,假设自己答他“想知道”的话,他可能会加以嘲讽。
    遂毫不动容地晒道:“你若想闲聊,大家先收起武器,否则就索性大家来个同归于尽好了!”
    凌渡宇适时射出敢于牺牲一切的眼神,并流露出视死如归的神色,加重对方心理上的压力。
    庞度立时黄芒转盛,嘿然笑道:“这又有何不可,你先把枪收起来吧!”
    凌渡宇淡淡一笑,把枪插回肋下的枪袋里。这并非鲁莽的行为,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首先他把握到庞度出奇地并没有杀他的意思,事实上庞度一枪都没有发射过,却非是因没有机会。
    其次是他的手实在再不能支持下去,连扳掣都有问题。故此举亦是迫不得已。
    庞度显然大力错愕,凝视了他半晌厉,缓松开箍着卓楚媛的手臂,任她滑倒地上,露出指着凌渡宇的手枪,冷冷道:“只要我手指略动,名震国际黑白两道的‘龙鹰’凌渡宇,就要鸣呼哀哉哩!”
    凌渡宇神态自若地道:“请放枪!”
    这时洞外狂怒的风沙逐渐减弱,到了尾声的时刻。
    庞度犹豫了一刻,才把枪子插在裤管处,移后了两步,有点力尽筋疲地靠坐壁处,上方五尺许就是出洞的石隙。
    两人的目光交锋了片刻,互相发觉难以在精神上制服对方后,庞度打破沉默,叹了一口气道:“你知否为何我刚才不杀你吗?”
    凌渡宇淡淡道:“因为时机未至,再加上我尚有利用的价值,对吗?”
    庞度现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你只能猜到这个地步,至于真正的原因,任你想破脑袋都猜不到。”
    就在此刻,卓楚媛发出一声娇吟,显然正回醒过来。
    两人眼中同时射出锐利神色。
    庞度全神戒备地站了起来,冷冷道:“我要走了,不怕死的就继续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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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沙上行舟
    沙暴已成过去。
    天空依然布满浓重的沙屑,不住飘下,一层一层地撒下来。
    凌渡宇和卓楚媛举步维艰地往前推进。
    曾君临大地的焰阳,现在只能在沙尘上无力地俯瞰着两人,并逐渐沉往西方的地平去。
    令人烦厌、无休无止的沙漠之旅仍在前头恭候他们。
    卓楚媛听罢凌渡宇与庞度交锋的经过后,大惑不解道:“他现在显然是诱使我们到地狱峡后,才会动手对付我们,究竟有什么阴谋呢?”
    在日暮下,他们的身影变长了,脚板却是痛楚难当。
    幸好黄昏凉下来的空气稍减炎热之苦,否则便更难以坚持下去。
    尚有一晚一天,就是月满之时,像他们以现时的速度去追赶庞度,只能永远地落在他后方。只要想想就教人气馁。
    凌渡宇道:“虽然我们仍不知庞度为何要这样做,以及究竟要做什么?但已可将事情的轮廓大致勾勒出来。”
    卓楚媛早在沙暴时耗尽了力气,努力振起精神道:“说来听听,也可稍解困闷。”
    凌渡宇爱怜地解下她的背羹,绑在身前,道:“我们该可推断庞度和姬翠早已搭上关系,时间应是庞度被囚的时刻,若可找到马奇曼问个清楚,便可肯定我是否猜对了。”
    他们开始攀上一个小沙丘,卓楚媛娇喘着道:“那庞度必然是个非常特别的精神病患者,故可引起姬翠的兴趣,说不定就是姬翠暗中助他越押逃走的。”
    凌渡宇动容道:“卓主任确是玲拢剔透,这推论合情合理。”
    旋又苦恼道:“马奇曼录下庞度的梦吃,其中必有根重要的线索,只恨马奇曼不肯透露出来。”
    卓楚媛蟹起黛眉道:“若姬翠真的就是那个女刺客,她这人的来历亦不简单。
    至少具有超卓的军事常识,还蓄意向美国政府隐瞒了一些事实,只以学者的身份示人。
    别忘了她曾暗杀过几个重要的政治人物。”
    凌渡宇露出思索的神情,徐徐道:“还记得那天在监狱时,庞度对姬翠曾说过两句话,但却被姬翠发射麻醉针中断了。”
    卓楚媛点头表示记得,道:“他说‘我何用劳烦你来出手,你比我又……’第二句未说完,就给姬翠打断。”
    凌渡宇边往上爬,边思索道:“第一句虽有些奇怪,但意思却清楚明白。
    第二句则有很多可能性,例如‘你比我又好多少’,又或‘你比我又有什么分别’诸如此类,总言之那是一种含怨甚深,鄙屑轻视的语气。”
    喘了一口气后续道:“姬翠曾说过庞度是个崇拜邪恶力量的人,而她自己的语气间亦有意无意显露了崇拜邪恶的倾向。
    加上庞度那两句话,可推测姬翠本身亦是邪恶的信徒,这使整件事更添上神秘的色彩。”
    卓楚媛娇躯猛颤,停下来道:“有一个事实,我们始终未曾想通,但却可能是关键所在。”
    凌渡宇神色变得无比凝重,点头道:“你是否指庞度为何像是能不受月魔的控制,还嘲弄它们只是走狗和奴才?”
    卓楚媛沉声道:“究竟谁是谁的走狗?准的奴才?若能搞清楚此点,就可拨开整片迷雾,寻得真相。”
    两人往上续走了十多步,来到丘顶处,同时心神颤动。
    沙漠开始刮起日暮的寒风,凉意侵入。
    早先愈来愈疏落的岩石沙砾已消失得不见半丝痕迹,代之而来是连绵不绝的沙丘,一直延伸到地平之外,像苗条淑女饱满起伏的酥胸,但这刻落在两人眼中,就只有可怖的感觉。
    而由于沙丘坡面质地松紧不同,虽同是黄色,颜色上仍有轻微的差异。
    迎风的斜坡沙子堆得特别结实紧密,色泽较深。
    尤其在夕阳的余晖下,朝东的坡面都陷在暗影里,那阴阳明暗的强烈对比,形成了整遍大地的奇异肌理,既诡异又单调。
    两人刚才受过沙漠的折磨,目睹这沙粒的汪洋,登时泛起心力交瘁、疲累至极的无奈颓丧感觉。
    卓楚暖与凌渡宇对视苦笑后,欲要步下斜坡,不知如何一个失神下竟失去了平衡,一声娇呼,直滚下去。
    凌渡宇吓了一跳,忙飞奔而下。
    “蓬!”
    卓楚媛掉在坡底处,再无力爬起来。
    凌渡宇把她扶起来时,卓楚媛骇然道:“那是什么东西?”
    凌渡宇循她目光瞧去,只见十多米外有些东西半埋在沙子里,好奇心大起,搀着卓楚暖过去定睛细看,原来是一头死骆驼,驼皮烂可见骨,隐见肿胀了的内脏,那副景象实在令人反胃。
    卓楚媛欲拉凌渡宇离开时,却给凌渡宇反手拉着,绕过驼尸。
    卓楚媛看清楚是什么时,叹道:“原来是只拖着沙橇的可怜骆驼,不知如何与主人失散了,落得饮恨黄沙的凄惨下场。”
    沙橇上的货物早已遗失,只余沙橇半埋沙内,底部的长橇板还装上了滑轮,使沙橇可同时在沙地或石板移动自如,设计颇妙。
    凌渡宇卸下两个沉重的背羹,目下身来,挖拨沙子。
    卓楚媛皱眉道:“你想当驼儿来拉人家吗?我怎舍得呢?”
    凌渡宇微笑道;“快献上你的香吻,今趟我们有救了,你试过沙上行舟吗?”迎着沙漠的呼呼夜风,以营帐扎在削下木条上的临时风帆鼓得满胀的,带动沙橇横越此前仍是令他们望而生畏的荒芜大地。
    一阵阵的狂风迅猛地刮来,卓楚媛搂着操纵风帆的凌渡宇的脖子,秀发随风飘扬,在金黄的月照下,更是美艳得不可方物。
    这时她凑到凌渡宇耳旁道:“还有多久方才追上庞度呢?”
    凌渡宇操控着沙橇在两座沙丘中穿过,答道:“他以为我们怎都赶不上他,所以边跑边吸收月能,不过他奔跑的速度非常惊人。
    更由于他不用避开沙丘,而我们则是迂回曲折,所以不会比我们慢上多少。”
    卓楚媛道:“你准备怎样对付他哩?”
    凌渡宇欣然道:“我正以他为中心在绕圈子,只要知道地狱峡的所在、就先一步到那里去,再拿狙击枪在那里等待庞度送上来受死。”
    卓楚媛道:“你不怕姬翠亦在那处守候我们去送死吗?
    凌渡宇沉声道:“所以最后一段路程必须用卓主任的玉腿去完成,乖乖地睡一觉好吗?”
    卓楚媛欣然卧下,头枕在凌渡宇的腿上,秀眸闪亮媚笑道:“现在先给你上一课,哄人家睡觉吧!”
    凌泼宇见她笑脸如花,忍不住低头重重封上她的香唇。大地在沙橇下飞快倒退。
    圆月高挂中天,照得沙漠一片金黄,神圣而美丽。
    绕过了一座广达三公里的特大沙丘后,前方地平处出现了一列黝黑岩丘。
    这时卓楚媛正睡得香甜,只间中辗转轻吟,这显然是她娇躯经过整天折腾的后遗症。
    岩丘逐渐扩大,沙地逐渐被沙石代替。
    左方出现了一道干涸的河床,河底可见从沙面冒起的岩块。
    风势受前方岩丘所挡,回吹过来,倍添凌渡宇这艘陆上沙舟行动的不便。
    半个小时后,沙橇登上黑色的板岩平原,橇下的滑轮发挥作用,吱吱作响。
    凌渡宇怀枕玉人,置身在如此奇怪的地域中,颇有身在梦中的奇异感觉。
    一切看来是那样地超乎现实。
    不到一个小时,沙橇到了板岩平原的尽头。
    前方本只是一道地平上黑线的岩丘,其轮廓已清晰可见。
    那是一排十多座连绵不绝的花岗岩山,其中两座高达千米,气势迫人。
    凌渡宇已可肯定地狱峡就是其中的一个峡谷,一来附近再无其他山丘,更因他感到被抛在十多公里外的庞度正朝这方向赶来。
    地上再不是先前的沙石,而是夹杂石块、卵石和粗沙的坚硬地面,沙橇颠簸得厉害。
    卓楚媛一声娇吟,醒转过来,问道:“到了吗?”
    凌汲宇爱怜地道:“再躺一会吧!快到哩!”
    卓楚媛爬起来,坐直身躯,朝前瞧去,“呵!”的一声娇呼道:“就是那里!”
    凌渡宇微笑道:“现在我们假设夏能并没有死去,故此计划是先收拾姬翠,救回夏能,再转头对付庞度,明早我们便可以回家了。”沙橇帆舟远远绕了一个圈子,在山区北面停下来。
    凌渡宇和卓楚媛戴上夜视镜,只取武器、食水和少量的干粮跳下沙橇,进入山区,朝着早前认定峡口的方向潜去。
    离天亮仍有三个小时。
    照庞度的速度,没有两个小时以上,他休想到达这里。
    他们必须好好利用这两个小时。
    睡了觉后,卓楚媛回复精力,再不须凌渡宇的扶持。
    寒风阵阵下,两人小心翼翼地来到峡口处,只见两边山势耸峙,无数石块高悬头上,似乎随时会坍跌落下,砸在他们身上。
    峡道凹凸不平,不时有奇岩阻路。
    但却利于隐蔽身体,且非常宽阔。
    凌渡宇肯定了无人后,才与卓楚媛进入峡道。
    他们边走边审视形势,不时要攀上岩丘,曲折盘绕地不住深进。
    由于这系列岩山位于沙漠腹地处,故行旅绝迹,却不知庞度如何会找到这么一个处所。
    再爬上一座山丘,眼前豁然开朗。
    两人同时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山丘脚下延展开会是一片宽广达半公里的平地,土质坚硬,星星点点地缀放着灰黑间杂平展展的石头,而石头的形状就像石板瓦的样子。
    他们当然不是为这群山环绕的空谷而惊奇,令他们动容的是谷心处停放着一架折翼倾侧的货机,这是个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实。
    两人不由回头瞧了通往这谷原的峡道,想象飞机飞越峡道,降落谷内的惊险情况。
    谷内静悄无人。
    两人伏下身来,凝望下面在月色下闪闪生辉的机体。
    卓楚媛低声道:“若我是姬翠,定会躲在机舱里,准备给庞度来一记冷枪。
    咦!?为何不见载姬翠来的交通工具?她把那东西藏在何处呢?”
    凌渡宇道:“当然学我们般藏在别处。”
    卓楚媛见凌渡宇一副皱眉苦思的样子,问道:“你在想什么?”
    凌渡宇思索道:“记得那天在监狱内,我本可杀死庞度,但却给姬翠阻挠,以致痛失良机。”
    卓楚媛点头道:“当然记得,但后来她却多次举枪对庞度射击,显然是……不!我明白了,她可能只是作个样子给我们看。”
    凌渡宇道:“姬翠和庞度间必然有很微妙的关系,但却因庞度私下盗取幻石而遭到破坏。
    可是在姬翠的计划里,庞度该是个很重要的环节,使她不能没有他。”
    卓楚媛恍然道:“那即是说,姬翠的目的并非要杀死庞度,而是要生擒他,好让她的大计能继续进行。”
    凌渡宇苦笑道:“这判断的准确与否,关乎到我们生死的问题。
    因为那代表了完全不同的策略和手段。”
    卓楚媛乃冰雪聪明的女子,当然把握到凌渡宇这番话的含意。
    若是姬翠是要杀死庞度,只须在庞度必经处布下炸弹,保证可把庞度炸个粉身碎骨,干净利落。
    但如要生擒他,则该有另一番布置。
    由于他们现在要对付姬翠,而姬翠则是严阵以待,所以他们必须弄清楚姬翠的计划,否则只会成了庞度的替死鬼。
    卓楚媛冷静地道:“假设姬翠是要生擒庞度,我们该怎办才好呢?”
    凌渡宇在她玉额一吻,欣然道:“无论姬翠是要生擒还是杀死庞度,机会都要比我们亲自下手来得大。
    我们智慧的祖先曾有言:鷸蚌相争,渔人得利。
    我倒想不到有什么比当渔人更划算的,最精采的是他们两方都不知我们会隐伏一旁哩。”
    卓楚媛动容道:“你这人狡猾得太厉害哩。”
    凌渡宇嗅着她秀发道:“我不但狡猾,还急进得很。
    不若我们找个更有利的位置,好好温存亲热,免得错过了今晚的良辰美景。”
    卓楚媛自知他只是在说笑,仍表现出女性的矜持,不依道:“你好像忘了你的好友夏能哩!”
    凌渡宇淡淡道:“姬翠负责收拾庞度,我们负责收拾姬翠,夏能若仍安然无恙,情况只会更好,绝不会变坏。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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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黄雀在后
    凌渡宇和卓楚媛隐伏在一块高达两米的巨岩后,轮流监视斜坡下千五米许外倾往一侧的货机。
    在这居高临下的角度,只要有人进入谷地,定瞒不过他们夜视镜后的眼睛。
    凌渡宇已把狙击枪装嵌妥当,严阵以待。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禅坐,他的精神体力完全回复过来,有把握应付任何的危险。
    明月虚悬西方地平上,令四周的星儿黯然失色。
    虽没有听到半点声响,但凌渡宇却感应到庞度已进入山峡,以惊人的高速不住接近。
    经过了整晚吸取月能,他的邪力攀上前所未有的高峰。
    但凌渡宇的心情却是出奇地轻松。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收慑心神,避免庞度知道他在这里。
    只要庞度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凭的是手上这在二千米内不失准绳的先进狙击枪。
    这厉害的武器虽然每趟只能射出一颗子弹,但这种至爆子弹的威力足可把一头大象的头颅炸碎。
    若要放枪,他只须轰掉庞度一条腿,便可大功告成了货机处仍是没有丝毫动静,但凌渡宇敢以颈上人头作赌注,姬翠必正藏身其中,等待庞度投进罗网去。
    一切都似乎是注定了的,包括每一个人扮演的角色。
    在这沙漠深处奇异的舞台上,庞度是蝉、姬翠是捕虫的螳螂,而他和卓楚媛就是在旁虎视眈眈的黄雀。
    凌渡宇脱下夜视镜,举起狙击枪,枪柄紧抵肩胛处。
    卓楚媛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很想问凌渡宇,究竟他要在姬翠动手前或发动攻势后才狙击庞度,但又怕惊扰了他,故不敢发问。
    两点黄芒出现在峡口处,时现时隐,忽高忽低,显力庞度正在石阵中穿插疾行。
    凌渡宇眼睛凑到红外线瞄准器处,十宇线的交叉点随着黄芒移动着。
    瞄准镜出现了读数,显示目标在三千二百一十五米的距离处。
    当距离读数跌至二千五百六十三米时,凌渡宇猛下决心,决定不放过眼前的天大良机,先把庞度解决,再对付姬翠。
    比起月魔的威胁,其他一切都变得无关痛痒。
    二千四百米、二千三百五十米……
    庞度出现在谷口边缘处,毫无戒备地朝货机奔去。
    二千二百二十米。
    十宇线由红变黄,当它转作绿色时,就是狙击枪有效的射距了。二千一百八十三米……
    庞度不往接近。
    就在这令卓楚媛大气都不敢透出半日的最紧张时刻,异响从峡口的空际传过来。
    庞度全身剧震,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侧倒地上,接着滚往一堆板岩的隙缝去。
    凌渡宇失望得差点哭了出来,与卓楚媛抬头朝响声来处瞧去。
    两点绿芒,在黎明前的夜空不住扩大。
    螺旋桨运行的声音清晰传来。
    卓楚媛低呼道:“天!是直升机。”
    两架直升机在山谷上盘旋了片刻,同时缓缓下降,落点分别在货机两侧。
    透过红外线望远镜,凌渡宇可清楚看到每架直升机内部载着六至七名武装大汉,其中尚有个又矮又瘦身穿阿拉伯沙漠民装束的人,与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庞度不知又躲到哪里去了。
    凌渡宇放下望远镜,凑到卓楚媛耳旁道:“该是俄国新黑手党的人,也是昨天以火箭炮袭击我们的人。”
    卓楚媛担心道:“那岂非是庞度的同党吗?”
    凌渡宇戴上红外线夜视镜,镇定地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若确是如此,我们真要谢天谢地,只要庞度钻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话犹未已,邪恶的异力填满了整个山谷。
    卓楚媛立时生出轻微头晕欲呕的昏眩感觉,而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两架直升机内的人,其状况更可想而知。
    庞度的力量显然处在颠峰状态,远比当日在监狱时强大。
    直升机内的人东倒西歪,连驾驶员亦翻跌一旁。
    两机同时失去平衡,往下堕去。
    其中一架略倾跌了七、八米,便立即回复平衡,但跌势已成,仍直往地上落下去。
    另一架则没有这运道,被直升机的冲力带动,斜斜往地下投去。
    凌渡宇再提起望远镜,出乎他意料外发觉那直升机之所以能回复平衡,皆因那矮瘦的阿拉伯人,竟能不受邪力影响,坐到了驾驶位置上,操控直升机。
    卓楚媛骇然叫道:“不好!”
    凌渡宇一瞧后亦大叫不妙,原来直升机朝着货机投去。
    机枪声轰然响起。
    庞度从一块岩石后向堕地的直升机疯狂扫射,显然亦不希望直升机累及货机。
    凌渡宇想起可能在货机内的夏能,断然道:“我去对付庞度,你去救人!”
    两人同时扑下山坡。
    “轰!”
    下堕的直升机油箱中弹,爆成一团烈火,在离地十多米处解体成十多个火球和以千百计的火屑,流星雨般洒向货机尾部的位置。
    另一架直升机则成功降落在离货机五十多米外的旷地处。
    由于庞度分了神,机内的俄罗斯新黑手党分子回过神来,迅速跳出直升机,同时向庞度处还击。
    火与火屑猛撞在货机尾舱处,发出金属撞击的响音。势虽汹,初时却对机身没有任何影响。
    但原来货机下降时损毁了燃料箱,部分燃油泻了出,蓦地机体旁整片板岩地熊熊烈燃起来,直延往机舱处。
    整个山谷被烈焰照得一片血红。
    凌渡宇和卓楚媛这时先后冲至斜坡底,对着机头疾冲过去。
    由直升机窜下来的六个男子,则绕过机尾,借岩石掩护,向庞度发动攻势。
    货机机尾部分陷进烈火内。
    惨叫声起,其中一名俄罗斯人血火并溅,倒地身亡邪力又起。
    除那阿拉伯人外,其他人都脚步不稳,仆跌地上。
    “呵!”
    再有一人在庞度枪嘴下饮恨身亡。
    卓楚媛和凌渡宇已来到机首处。
    “轰轰轰!”
    整艘货机离地弹跳,尾舱处发生强烈爆炸,烈焰冲天,把无数火屑杂物送上天际。
    所有舱窗全部粉碎,泄出烟雾。
    庞度不知是否因记挂货机内的仪器,邪力剧减,机枪声再次响起。
    凌渡宇心切夏能生死,顾不得去杀死庞度与卓楚媛齐朝舱门奔去。
    在这位置,庞度或俄罗斯人都看不见他们。
    “卡唰!”
    舱门倏被推开。
    浓烟喷出。
    一道黑影闪了出来,朝直升机狂奔过去。
    两人尚以为是姬翠,一看下都大感愕然。
    虽在浓烟里看不清楚,又只见到那人背影,但明显地是个高大健硕的金发男子,绝非苗条优美的姬翠。
    卓楚媛举枪欲射,却给凌渡宇按着枪嘴,道:“救人要紧,且你若开枪,庞度就知我们在这里了。”
    机枪声响个不绝里,两人扑入舱门去。
    机内的自动洒水系统开始运作,而浓烟又不住由门窗泄出,舱内的空气仍在可抵受的程度,那当然只是指短时间而言。
    惨叫声从外传至。
    轧轧声响。
    直升机旋叶拨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机舱内的情景令凌渡宇和卓楚媛膛目以对。
    货机的中舱处,放了一个长形的箱子,上盖是透明的塑胶罩子,一端还连着氧气输送管和另一座仪器。
    被他们怀疑的姬翠,与夏能双双躺在箱子里,昏迷不醒,该是给注射了麻醉剂一类的药物。
    卓楚媛迅速找到只能从外开启的开关,打开罩子。
    两人不暇多想,把两人背在肩上,奔出舱外。
    直升机已不见了。
    走了约十来米。
    “轰!”
    整艘货机发生一连串的强烈爆炸,立时地动山摇,把他们震倒地上。
    机枪声倏地敛去。
    除了机身燃烧的声音外,再无其他任何杂音。
    冰寒的邪力,再次涌起。
    庞度显因失去货机,激起了凶性,誓要杀尽坏他好辜的人。
    卓楚媛对庞度的邪力已有应付的经验,伏在地上咬牙苦忍,手仍没有离开机枪。
    凌渡宇凑到她耳旁道:“你在这里守着他们,我去干掉庞度。”
    卓楚媛勉力点头。
    至于俄罗斯新黑手党方面,这时只剩下尤里卡、拿诺辛基和拿拿族的大巫师古塔尔三人。
    但在庞度的邪术施为下,尤里卡和拿诺辛基都只能抱着头跌坐石后,失去了战斗的力量。
    山区外的地平,露出了清晨的第一道曙光。
    天色渐明。
    凌渡宇这时攀上一块巨石之顶,利用石顶凹凸不平处藏起身体,探首前望。
    在三百米许外,古塔尔拔出佩刀,高举头上,躲在一块岩石后,脸上现出吃力的神色,胸口急促起伏,正苦抗庞度的异力。
    尤里卡和拿诺辛基两人则在地上呻吟挣扎,无法爬起来,机枪均掉在一旁。
    凌渡宇目光越过三人,投在五百米外一堆位于一道斜坡顶的乱石处。
    庞度就在乱石之后。
    凌渡宇把狙击枪置在石上,脱去夜视镜,眼睛凑到瞄准镜处。
    庞度现身的一刻,将是他丧命之时。
    这宇宙再没有任何力量可改变他的决定。
    蓦地一声怪叫,古塔尔扑出石外,狂舞刀子,同时以没有人听得懂的拿拿族土语呱呱高呼。
    凌渡宇差点要闭上眼睛,不忍见古塔尔被庞度枪嘴轰得血肉横飞的场面。
    邪力倏消。
    古塔尔一声呼喊,带刀冲上斜坡。
    尤里卡和拿诺辛基两人停止了呻吟翻滚,一时仍未能回复力气。
    凌渡宇因不用分神去对抗庞度的邪力,整个人轻松起来,更是全神贯注,静候下手的时机。过不要看古塔尔一把年纪,脚步却极快,转眼已赶到乱石处。
    裹地人影一闪,庞度不知由哪里钻出来,以迅疾无伦的手法,一手捏着了古塔尔的咽喉,把他整个人离地提起,举在斜坡顶处。
    “当啷!”
    古塔尔手中长刀掉下,滚落岩坡,发出一连串杂乱的响音。
    从凌渡宇的角度看去,庞度整个人都给古塔尔遮挡着,使他不敢发射。
    尤里卡和拿诺辛基先后爬起来,捡拾弃在地上的轻机枪。
    庞度的枪口从古塔尔肋下探出来,就那样毫不费力地提着古塔尔,走下斜坡,后者手足仍在划动,显示庞度并不急于捏碎他的喉骨。
    庞度落到斜坡底时,尤里卡和拿诺辛基同时擎枪扑出。
    异寒再起。
    庞度枪嘴火光迸闪。
    拿诺辛基浑身血溅,打着转跌倒一旁。
    尤里卡则及时躲回石后去。
    就在此时,庞度剧震了上下,枪嘴指向凌渡宇的方向。
    凌渡宇知他对自己生出感应,心知不妙时,机枪声轰然响起。
    凌渡宇置身的岩石中弹,激涌起无数碎石。
    凌渡宇躲过一轮扫射,探头外望,只见庞度以古塔尔为护身符,迅速往左旁一块岩石掠去。
    猛一咬牙,凌渡宇连瞄准的时间也欠奉,扳掣发枪。
    庞度一声修@,与古塔尔同时滚倒地上,两人身后的地面石碎激溅。
    凌渡宇心叫不妙,这一枪显然没有命中庞度要窖,子弹只是贯穿他的身体,在他身后的地面爆炸开来。
    庞度放开古塔尔,迅速滚到石后,又弹起来,朝峡口方向狂奔而去。
    古塔尔变成一摊烂泥般扑伏地上。
    凌渡宇抛掉狙击枪,把挂在背上的机枪移到胸前,下巨石,正要趁庞度受伤追捕他,突然枪声轰鸣。
    凌渡宇骇然避往一旁。
    尤里卡一边对他发射,一边往峡口逸去,使凌渡宇失良机,又是无可奈何。
    天终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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