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研员 发表于 2017-3-19 10:37:07

第二十二回啼笑非非谁识我坐行梦梦尽缘君
    陈石星吃了一惊,想道:“这人别的本领如何,虽然尚未知道,但只凭他这身轻功,江湖上已是罕见了。”
    本来这人的轻功虽好,要追的话,陈石星也还可以追得上的,但因为不想泄露自己的行踪,只好由他去了。
    发现了这样一个轻功高明的人偷入云家,陈石星不禁大起思疑:“想必是那人冒充段府家人的了,他当然不会是段剑平派来的,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呢?哼,莫非又是第二个章铁夫?”
    想到此处,蓦地心头一动:“龙家耳目众多,消息灵通,莫非他们是得到了风声,知道云瑚已经回来?故此偷入她的家中侦察?”
    陈石星心头怦怦乱跳,几乎按捺不住,他想偷入云家去看一看,看看云瑚是否真的已经回到家里。
    虽然云瑚必须等待段剑平的伤好之后才能离开桂林,但她却是很有可能赶在陈石星之前回到大同的。因为他们有日行千里的骏马,而陈石星则是步行。段剑平受伤虽是不轻,但他内功深厚,十天半月之内恢复如初,那也并不稀奇。
    陈石星心情矛盾非常;他害怕碰见云瑚,却又希望云瑚真的是单独回家。
    一阵冷风吹来,陈石星吸了一口凉气,不禁心头苦笑:“我何必如此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乱猜度,瑚妹回来也好,不回来也好,我都是应该替韩姑娘办妥她的事情的。她可是真正和我有八拜之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的兄妹呢!我可不能因为害怕碰见瑚妹,就不去替她找金刀寨主了。”但要找到金刀寨主,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雁门关外,是数百里的无人地带,在起伏的群山之中,也不知金刀寨主的山寨是在哪座荒山,哪座野岭?
    他出了雁门关,第三天了,连一个人影也见不着,要打听也无从打听。幸好他准备的干粮相当充足,路上还可以猎取鸟兽充饥。
    虽然有信心迟早可以打听得金刀寨主的下落,但在荒山里独行,接连三天都不见人影,也是不禁暗地泄气了,运气可是真坏,上次还能够碰见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这一次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着一个知道金刀寨主下落的人了。
    不过,也幸亏上次有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带他走过一段路程,他的方向总算没有走错。
    这一天正当他自叹运气太坏的时候,忽见有两个人从树林里走出来。陈石星大喜过望,连忙迎上前去。
    可是要打听金刀寨主的消息,却不能随便向人开口的,他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对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即使他们知道,恐怕也未必敢告诉他。
    他正在考虑如何开口,那两个人已经和他打招呼了。
    第一个先自笑起来道:“今天运气总算不坏,碰着一个人了。”
    第二个跟着就问他:“你是山里的猎户吧。贯姓是——”他见陈石星手里提着一只刚刚射下来的大雁,但又没有背着弓箭,脸上不觉现出一点诧异的神情。
    这两个人的口音听得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但腔调却是有点陰陽怪气,听来颇觉得刺耳。
    陈石星怔了一怔,大为失望,“听他们的口气,他们似乎也是外来人,和我一样,他们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也是要找金刀寨主?”
    “我姓陈,是一个收买山货的小商人。你们贵姓?”陈石星只好先行对他们进行试探了。
    “我姓张,他姓王,我们是从大理来的。对不住,我见你拿着这头大雁,好像是刚刚打下的吧?我误会你是猎户了。原来你是一位老板,失敬,失敬。这可更好了!”
    陈石星不懂为什么是“老板”就比猎户更好,但听得他们说是从大理来的,却是不禁心头一动,分外留神了。
    陈石星故意说道:“我不过是在大同开一间小小的山货铺子,还是用朋友的钱开的。那算得是什么老板?”
    那自称姓王的人说道:“对了,我真糊涂,一听你的口音,就应该知道你是住在大同城里人。做你们这行生意的在大同城里是很多的,对吧?不论大小,总是一个老板。咱们今天能够在这个地方相会,也总算有缘。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个朋友如何?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向我们开口。”。
    稍加试探,陈石星立即发觉他们说的竟是连篇谎话。
    第一,他们自称是从大理来的,他们的口音却完全不像大埋人。
    这一点也许还可以解释为他们是客居大理的外地人,第二个破绽就更大了。陈石星只说他在大同开店,那姓王的却说一听就知道他是大同城里人。陈石星的桂林口音和大同的口音,正是所谓“南腔北调”,相差甚大的。
    第三个破绽,他们为何“对一个初相识的人,就说到要帮忙的话。虽然可以解释为他们听到陈石星是借钱开的铺子,故而有此表示,但这份热心,不也嫌过份了一点么?“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看来他们是有甚图谋的了。我暂且不忙揭破他们,听听他们还有什么谎话。”
    剑及履及,那自称姓王的汉子说过了要帮忙陈石星的话头之后,就拿出两封银子送他,说道:“陈兄,这一百两纹银,你拿去使用。”
    陈石星眉头一皱,“你我萍水相逢,我怎能就要你的银子?”
    那汉子笑道:“咱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常言道得好,朋友有通财之义,阵兄,你刚刚说过,宝号是借钱开的,这笔银子你就拿去还债吧,要是不够,咱们还可商量。”
    陈石星道:“纵然你们把我当作朋友,但常言道得好,无功不受禄,我也不敢要你的银子呀!”
    那汉子哈哈一笑,说道:“陈兄,你真是君子,那么,这样吧,你也帮忙我们一件事情,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这笔银子了。”
    陈石星道:“不知两位要我帮忙什么?”
    那姓张的男子慨声说道:“金刀寨主在什么地方,你可以告诉我们么?”
    陈石星假装吃惊的样子说道:“我,我是一个做小买卖的正当商人,可、可不知道什么金刀寨主、银刀寨主。”
    那姓王的汉子笑道:“陈兄,你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公差,不会把你捉去坐牢。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投奔金刀寨主的。”
    陈石星道:“我委实是不知道呀!”
    那汉子眉头一皱,说道:“陈兄,这你就不老实了。我们是诚心和你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朋友的,请你也打开天窗和我们说亮话吧。”
    陈石星道:“你们要我说什么呢?我、我,委实是——”
    那姓张的汉子道:“别说你不知道了,倘若你不是和山寨有往来,你怎敢到这里来收买山货?”
    陈石星这才说道:“好,那我就和你们直说吧。不错,我是认识山寨的人,也可以带你们去找金刀寨主,但我可得先知道你们……”
    那姓王的汉子连忙说道:“陈兄,你要知道什么?”
    陈石星说道:“两位是从大理来的,大理段府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不知两位可认识吗?”
    那姓王的汉子哈哈笑道:“实不相瞒,我们正是段府的门客。这次前来投奔金刀寨主,事先也是请准了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的。本来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也要来的,不过他是树大招风,暂时还不便轻举妄动。”
    陈石星缓缓说道:“原来你们是段府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的亲信,失敬,失敬。”,
    那姓王的汉子哈哈笑道。”陈兄,如今你已知道咱们都是自己人了,你可以放心告诉我们了吧?”
    不料笑声未已,陈石星忽地出手,只听“卜通”一声,那姓张的汉子先给他点着穴道,倒在地上。跟着就抓那个姓王的汉子。
    那姓王的汉子本领高强一些,陈石星一抓竟没抓着他,他身躯一矮,霍地就是一个摔角中的招数“肩车式”反扳陈石星双肩,只要陈石星脚一离地,就要给他摔了出去。
    “摔角”是蒙古武士的看家本领,陈石星懂得中土的各派武功,摔角可没有学过,冷不及防,竟然被他举了起来。
    可是陈石星虽然脚已离地,那汉子却是抛他不动,肩头就像压着千斤重物似的。突然间肩头痛如刀割,琵琶骨已给陈石星抓着。
    陈石星陡地喝道:“你们不是汉人,你们是瓦刺鞑子!”
    那两人的身份突然给陈石星喝破,不觉都是大吃一惊,面色倏地变了。
    那自称姓王的汉子强辩道:“你的眼力不错,我们的确不是汉人,我们是大埋的彝人。只因知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和金刀寨主甚有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情,是以冒认他的门客。”
    陈石星冷笑斥道:“胡说八道,我刚从大理来,能够瞒得过我?我已经知道你们的身份了,你还不说实话,那只有自讨苦吃。好,先给一点厉害你尝尝!”
    陈石星手上加了把劲,那两人觉得浑身的关节都好像给利钉刺插一般,那自称姓张的汉子首先难以忍耐,叫道。”好汉,饶命!你松一松手,我说实话。”
    陈石星减轻抓他的力道,那人颤声说道:“我们是从瓦刺来的,但我们是奉命而来,身不由己。”
    陈石星道:“奉谁之命?所为何事?”
    在他减轻抓这姓张的汉子的力道之时,同时加重了抓那姓王的汉子的力道,那人杀猪般的大叫起来:“我,我也说实话了!”
    那冒称姓王的汉子说道:“我们是奉了将军之命来侦查金刀寨主的下落的。”陈石星所料不差,果然是瓦刺派来的“细作”。
    陈石星心念一动,赶紧便问:“那么金刀寨主原来在什么地方,你们料想是应该知道的了?说得详细一些,谁说得详细,我就减轻谁的惩罚。”
    那姓张的汉子道:“不错,我们来的时候,官长有张地图给我们看的,不过,不过……”
    那姓王的喘过气,抢着说道:“这张地图在我身上……”
    陈石星喝说:“好,你拿出来,你先说!”
    那人解下身上穿的皮袄,把皮袄撕开,拿出一张地图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给陈石星。陈石星心想:“收藏得如此秘密,要是我自己去搜,只怕还当真的搜不出来。”
    这两人争着说话,陈石星从他们的口中方始得知,原来瓦刺的内争已经平息,由三王子毛里核继承汗位,称这延可汗。整军经武,义图南侵。他们不怕明朝官兵,却怕金刀寨主。上次他们围攻大同,曾遭金刀寨主切断他们粮道之苦。是以这次定下计划,先要消灭金刀寨主,方敢长驱直人。
    可是金刀寨主深通兵法,他庸无定址,行踪飘忽,兵力固然是分散在荒山野岭之中,发号施令的“总舵”也是经常搬移的。瓦刺细作要想刺探军情,谈何容易。
    这两人是瓦刺边关守将巴尔塞元帅的手下,巴尔寒挑选这两个人来做细作,不是由于他们的武功好,而是因为他们都很机灵,而且会说汉语。
    那自称姓张的男子道:“两国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兵,不斩来使,请好汉手下留情。”
    陈石星冷笑道:“你们可以冒充汉人,这句汉人的成语,你却用错了,你们是刺探军情的细作,也敢自称使者?”
    那自称姓王的汉子忙哀求道:“我们虽然不是使者,也是奉命而行。请好汉念在我们说了实话!”
    “三天之前,你们是否到过云家?”陈石星问道。
    “实不相瞒,我们根本没有到过大同。凭我们这一点本领,也决计不敢去招惹云大侠。”那自称姓王的汉子说道。听他的口气,似乎还未知道云浩已经死了。
    陈石星不觉猛然一省,“这话倒有几分可以相信,他们若然是到过大同,应该听得出我的口音绝对不是本地人的。”
    陈石星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用力一捏,捏碎了两人的琵琶骨,喝道:“给你们金创药,你们自己敷上。不杀你们,已是便宜你们了,快给我滚!”
    打发了那两个奸细后,陈石星按图索骥,过了两天,果然找到了金刀寨主的旧日总舵,大大小小。约有十几座营垒散布在深山老林之中。但见两头黄鼠狼从一个碉堡中跑出,另一个营帐则飞起了一群乌鸦。陈石星见此荒凉景象,不由得心中慨叹:“想不到这个曾是英雄们叱咤风云的地方,如今却变成了禽名人轶事网兽牺息的所在。”
    此时早已是入黑的时分了,那些营垒是分布在方圆数里之内的山头的,陈石星料想无人,也无心踏遍每个营垒去视察了。他连日来奔波,颇有倦意,于是随便进入一个营帐,打扫干净。纳头便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忽地听得似是马嘶之名人轶事网声,陈石星惊醒过来,定一定神,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不觉喜出望外,“我的运气可还当真不坏,我只道守株待象,不知要守多少天的,谁知第一天晚上,就有山寨的人来了!”
    他听出是两匹马的嘶鸣,蹄声并不急骤,好像是有人牵着它们走,而不是骑着他们跑的。而且走的方向是离此而去,而不是朝此而来。
    陈石星不禁疑心顿起:“看来不像是山寨的弟兄重来旧地,难道是瓦刺另外派来的细作?”
    由于敌友未明,陈石星不敢便即露出行藏,当下披衣而起,悄悄地向刚才听到声音来处走去。
    马匹的嘶鸣声早已听不见了,但当他走过几座营垒,走到密林深处的时候,却忽地听见似乎是一个人在叹息的声音,从远处隐隐传来。
    陈石星伏地听闻,荒林夜静,他是具有深厚内功的人,听觉也比常人敏锐,声音虽远,也还可以听得清楚。
    只听得一个稍微有点苍老的声音叹道:“想不到还是找不着金刀寨主,像这样子守株待兔,不知何时才能够遇见山寨的弟兄?”
    谜底揭开,这个人原来是和他一样,都是来找金刀寨主的。
    一阵冷风吹过,陈石星似是被这阵冷风吹醒,忽地心念一动,“听这声音,竟是似曾相识,这人是谁?”
    正当他想跑去看个明白的时候,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了。
    声音清脆峭拔,是一个女子的斥骂声。
    “哼,你这个老狐狸的胆子可也算得真大,竟敢跑到这里来骗我!”
    听她的语气,那个人似乎是对她说了几句话来,不过陈石星没有听见。
    陈石星使出八步赶蝉的轻功,不过片刻,那个人说话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了。
    “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哼,你骗别人可以,骗我可是不成。我早就知道有人冒充段府的家人,如今才知是你。”
    “我不是冒充的,你听我讲——”
    那女子的声音似乎十分急躁,没有听他分辩,唰的一刀就斫过来了。
    “姑娘,你莫动手!你若不信,可以请我们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来。我知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已经到了你们这里!”那人嚷道。
    那女子冷笑道:“见你的鬼!我看你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是瓦刺人吧?”
    那人“咦”了一声,说道:“你这么说,敢情是我们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还未来到?那就请你带我去见金刀寨主吧,金刀寨主会明白的!”
    那女子冷冷说道:“你要我和你去见金刀寨主,那也成呀!是你自废武功,还是让我代劳?”
    此时陈石星亦已来到近处,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只见那女子左手一把长柄金刀,右手一把短柄银刀,发话之后,双刀盘旋飞舞,着着进逼。
    她要把那人的武功废掉,将他当作俘虏,那人涵养再好,也是不由得动起气来。“我且把你的双刀夺下,再和你说。”他一出手,令那女子也不禁吃了一惊。他使的竟然是十分高明的七十二招大擒拿手!
    这晚是农历初七,一弯眉月,月色不是怎样明亮,但陈石星已是认出这个人来了。
    这人是曾经和陈石星在苍山之上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过手的那位老武顺宁广德。
    宁广德是段府在去年由“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段剑平亲自去礼聘来的教头,这次段剑平的桂林之行,他也曾一同去的。不过在段剑平约会陈石星那天,让他先回大理。陈石星也想不到他会在此出现。
    只见宁广德展开了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在刀光笼罩之下,依然是一派进手的招数。那少女以金刀主攻,银刀防守,一长一短的两柄刀,竟然使出不同的招数。宁广德失声叫道:“姑娘,请问金刀寨主可是令尊翁?”
    宁广德没有猜错,原来这个少女正是金刀寨主周山民的女儿周剑琴,周剑琴是一个性子好强的姑娘,突然给人喝破她的身份,她也无暇去仔细思量对方能够看出她的来历是何缘故,要是她肯这样想的话,她应该可以猜得中对方多半会是友人的。但她第一个反应却是:“他已经知道我是金刀寨主的女儿,要是我的双刀还斗不过他的一双肉掌,岂非连我爹爹的面子也要给我丢光了!”此念一生,攻得更急。
    一条黑影如飞将军从天而降,插在他们中间。来的这个人不用说就是陈石星了。他手里拿着一根刚刚折下来的树枝,身形一落,立即一招“分花拂柳”,树枝搭上银刀,把周剑琴那柄银刀引过一边,同时右掌一推,硬授了宁广德的掌力。
    宁广德身形一晃,陈石星退了两步,周剑琴也要脚尖打了一个盘施方能稳住身形。
    这刹那间,宁广德和周剑琴都是不由得大吃一惊!陈石星已改容易貌,宁广德认不得他。
    陈石星说道:“两位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恶斗?”
    周剑琴道:“你凭什么这样说?”
    陈石星说:“因为我知道令尊是金刀寨主,我也知道这位老英雄是谁。”
    周剑琴哼了一声,说道:“老英雄,据我所知,他是冒充段府家人的奸细!”
    陈石星道:“周姑娘,你误会了。这位宁老师不是冒充的,他是如假包换的段府教头。”
    周剑琴吃了一惊,说道:“什么,你说他是‘宁老师’?有一位以鹰爪功驰誉武林的宁广德老前辈,莫非,莫非……”
    宁广德缓缓说道:“老前辈这三个字不敢当,宁广德正是在下。”
    周剑琴道:“你当真是那位宁老前辈?怎的我……”
    宁广德道:“周姑娘,你还有什么怀疑,请尽管问好了。”
    周剑琴想了一想,却不问他,回过头问陈石星。
    “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身份名人轶事网证明他是宁广德老前辈?”周剑琴问道。
    这一问把陈石星问住了,暗自踌躇,不知是和盘托出的好,还是暂时不告诉她好。
    “周姑娘,我来替宁师傅做保人总行了吧?”忽地有人说道。
    这个人牵着两匹马从树林中走出来,正是陈石星曾在七星岩见过的那个段剑平的书僮。
    周剑琴初时怔了一怔,看清楚了,大喜道:“啊,你是小洱子!长得这么高了!”原来段剑平的书僮出生在洱海之滨,段剑平就取“洱”字作他的名字。四年前曾经到过金刀寨主那里送信的。杜洱说道:“我们是昨天来的,因为不知你们搬到什么地方,只好在这里等待,希望你们会有人来。刚才我牵两匹马到山涧洗刷。我才一离开,想不到你就来了。”
    周剑琴道:“我是听得有人冒充段府家人,特地下山打听的。我想奸细或许会找到这个地方,所以来了。”
    杜洱笑道:“哦,有这样的事,怪不得你和宁师傅动起手来。这位宁师傅今年春天才到我们‘王府’的。”
    周剑琴向宁广德道了个歉,笑道:“不打不成相识,请恕我刚才冒犯。”
    杜洱道:“周姑娘,我们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和云女侠已经到了你们的总舵吧?”周剑琴道:“还没有呢。我正想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情?”要知倘若只是云瑚来投奔她的父亲,她不会觉得奇怪;段剑平也来,这可就出她意料之外了。
    杜洱也觉到奇怪,说道:“咦,他们是骑着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的宝马来的,怎的还没有到?这件事说来话长……”
    说到这里,不自觉地向陈石星望了一眼,他回来的时候,刚听到周剑平在盘问陈石星,但他却还未曾知道陈石星的身份。要是外人的话,可就不便当着他的面说话了。
    周剑琴也倏地想了起来,说道:“对,你们‘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的事情可以迟一点告诉我。你先告诉我,这个人是谁?”杠洱说道:“奇怪,我好像见过他,又好像没见过他。”
    陈石星道:“小洱子,你的脚伤好了没有?”
    杜洱呆了一呆,又惊又喜,叫道:“你,你是……”
    陈石星向他使了个眼色。杜洱聪明伶俐,登时会意,说道:“周姑娘,我们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的事情让宁师傅说给你听吧。我和这位朋友先叙一叙。”
    周剑琴听说是他的朋友,放下了心,说道:“好,你和这位朋友去叙叙吧,我在这里等你。”
    杜洱和他走到溪边,说道:“陈相公,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你,你,你当真就是他?”看来他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陈石星微微一笑,把衣袖在山溪里弄湿,抹了一把脸,说道:“对不住,我还不能尽露真相,但相信你也可以认得是我吧?”
    杜洱又惊又喜,说道:“陈相公,果然是你,你为什么扮成这个样子。”
    陈石星苦笑吟道:“行迈靡靡,中心遥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彼何人哉?”
    这是那日七星岩之会,陈石星临走之前弹奏的曲辞,弹完此曲,就把家传的古琴给这书僮,托他转赠给当时尚在昏迷中的段剑平了,杜洱听他重念这段曲辞,心里更无怀疑,叹道:“陈相公,你那天其实是不应该走的。你、你不知道!”
    陈石星道:“知道什么?”
    杜洱说道:“那天云姑娘找了你一整天呢!她踏遍桂林每个角落,晚上回来,形容都憔悴了,后来我家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知道了你把他送到殷家,自己却走了之事,还把我骂了一顿呢。骂我不该让你走。”陈石星心里一阵凄酸,说道:“多谢他们对我关心,相信时间久了,他们就会慢慢忘记我了。”杜洱说道:“不,他们不会忘记你的!”
    陈石星摆一摆手,说道:“小洱子,咱们还是谈些别的吧。‘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的伤全好了吗?你确实知道他是和云姑娘来这里吗?为什么你又不跟他们一起?”杜洱说道:“好,我把别后的事情都告诉你吧。”
    “我家‘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中的毒虽然很深,但幸亏得到云姑娘的照料,殷宇又请名医给他医治,第二天就醒来了。接着几天他一面服药,一面自己运功疗伤。不过七天,就完全好了。
    “那天早上,他叫我把你送他那张古琴给他,弹了一曲,我跟了他许多年,从未见他流过眼泪的。那天他弹完琴后,我却见到他的眼角有泪珠沁了出来,在他弹琴的时候,云姑娘悄悄进来,他也没有发觉。”
    陈石星听了这话,眼角不觉也沁出晶莹的泪珠,强笑说道:“他喜欢我这张古琴,我很高兴。”
    杜洱继续说道:“琴声一止,云姑娘忽地说道:‘剑平,我的心思和你一样。’此时我方始发现她在旁边。我很奇怪,小王名人轶事网爷还没和她说过话,她怎的就知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的心思?”陈石星道:“琴音达意,何用语言?”杜洱说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抬起头来,说道:‘不错,咱们一定得找着他。”
    陈石星心情激荡,只听得杜洱继经说道:“第二天,他就和云姑娘离开桂林了。我本来要和他们一起去找你的,可是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坚决不许,要我回去替他完谎,我没法,只好奉命。”
    陈石星诧道:“既然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差道你先回大理,怎的你又能够这样快就和宁师傅来到这儿?”
    杜洱说道:“我离开公子不过三天,就在路上碰见了宁师傅了。”陈石星道。”宁师傅不是早就回去的吗?”
    “不错,宁师傅本是在你们约会那天,奉公子之命先回家的。我见到他也很诧异。”杠洱说道。”后来方始知道,原来他也没有回到大理,就在路上碰上王府派来的人。那些人是奉王太妃之命,来催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回去的。据说老王名人轶事网爷病重,要他马上回去继承。”陈石星吃了一惊,“那他是非回去不可的了。”杜洱说道:“是呀,老王名人轶事网爷病重,我当然也不能替他说谎了。宁师傅本是快马赶回桂林报讯的,我也只好把真相告诉宁师傅,马上和他到这里来找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了。”
    说到这里,杜洱忽然笑了起来。
    陈石星诧道:“你笑什么?你的老主人病重,还要笑?”杜洱笑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能泄漏秘密。宁师傅骗得我好苦。”
    “骗你什么?”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病重乃是假的。我把真相告诉宁师傅,宁师傅却到昨天,才对我说实话。原来老王名人轶事网爷最担心的正是他和江湖好汉在一起,王府派来的人最初也是不敢和宁师傅说真话呢,不过,因为有求于他,又知他的耿直脾气,后来还是说了。”
    “这里恐怕不久就有战事,为你们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着想,他也是回去的好。”
    杜洱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一个人的话,我倒巴不得在这儿赶赶热闹。但现在无论找不找着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我也要回去复命了。陈相公,要是你碰上我们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可千万不要泄漏老王名人轶事网爷是假病的消息。”
    陈石星道:“你放心,我不会碰见他的。”
    杜洱若有所悟,半晌说道:“哦,你是要避开我们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
    陈石星默然不语,点了点头。
    杜洱又叹了口气,说道。”你是要避开他,我们却是特地来找他也找不着。真是奇怪,他和云姑娘比我动身早了三天,骑的又是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日行千里的竣马,怎的反而是我们先到。我,我真有点担心。”
    陈石星道:“也许他们是在路上有事耽搁几天。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的功夫和云姑娘的武功都是十分了得,他们二人联手,千军万马也奈何不了他们。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他虽然劝慰杜洱,却也不由得暗暗担心。
    杜洱继续说道:“本来我是一心希望我们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得到云姑娘的,说老实话,那时我对你一点也没有好感,巴不得你越早离开云姑娘越好。但现在我不是这样想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你是世上难得的好人,我也知道云姑娘真正爱的是你!请你听我劝告……”陈石垦打断他的话道。”你最初的想法并不错,我们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和云姑娘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我配不上她!”杜洱说道:“不,这只是你的想法。我们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和云姑娘都不是这样想。你要知道云姑娘是怎样谈论你吗?”
    陈石星连忙摇手道:“不,我不要听。他们对我这样好,我很感激,但我也该自量,我不能给人家笑话,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杜洱面上一红,“陈相公,你还在责怪我那天在背后说你的这句话?我真该打嘴巴,但请你大人莫记小人之过。”说罢,当真就要自打嘴巴。陈石星连忙将他拉住,说道:“我并没怪你,我是自己这样想的。”
    杜洱还要劝他,陈石星道:“小洱子,你不要说了。我是但求心之所安。我求你一件事情。别对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和云姑娘说是你曾遇上我,也不要告诉宁广德。”
    杜洱叹道:“你救过我的性命,你一定要我这样做,我只好答应你。还有什么?”陈石星道:“还有一件事情,也要请你帮忙。”
    杜洱说道:“陈相公,你尽管吩咐好了,别说帮忙二字。你的事情,我小洱子就是赴汤蹈火,也要替你做到。”
    陈石星道:“多谢你的义气。我这次来找金刀寨主,并不是仅仅为了打听你家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的消息,另外还有一位朋友的事情的。”当下把韩芷要投奔金刀寨主之事说给杜洱知道,请他转告金刀寨主的女儿,派人到那间茶馆去接韩芷。
    杜洱说道:“这点小事我一定替你办妥。但请恕我多嘴问你一句:你可是喜欢这位韩芷姑娘吗?”陈石星为避免他再罗唆,说道:“不错,我是很喜欢她,我们是结拜兄妹。”杜洱道:“你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到这里来?”
    这一问又令到陈石星难以回答了,半晌,只好说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暂时我还不想在这里露出身份,我只能在外面帮金刀寨主的忙。”杜洱笑道:“这我就放心了。”
    陈石星诧道。”放心什么?”杜洱笑道:“我是替云姑娘放心。你怕见到她,而又不愿和那位韩姑娘一起与她见面。这证明你心里真正喜欢的是云姑娘,嘴里说的话却是假的!”
    陈石星忙道:“小洱子,你莫胡说!嗯,时候不早,我要走了,那件事拜托你啦。”他没有回去和周剑琴见面,便即悄悄下山。”
    在归途中他可是心乱如麻!
    小洱子的话在他心里掀起波澜,“云姑娘爱的是你,她不会忘记你的!”要不是小洱子告诉他,他还不知云瑚爱他竟是如此之深,不过他还是尽力把心底的波澜压下去:“纵然她永远忘不了我,我也并不后悔我这决定。爱一个人就该使她得到幸福,她做段剑平的‘王妃’当然是比嫁给我幸福得多!”
    压下心底的波澜,仍然带着几分惆怅,陈石星终于回到大同。
    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分了。劫后的大同,有点钱的人们,似乎都已忘记了战争的创伤,更加追求享乐。夜市不逊白天,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
    陈石星在热闹的大街走过,心境却是比在荒山里还更寂寞。
    用颤抖的手指,敲了敲茶馆的门。像是一个走进考场的书生,心中慌乱之极:“我怎样和芷妹说呢?”
    出乎他的意外,他没见着韩芷,他刚一进门,那老汉就对他说道:“我正要告诉你,就在你走了的第二天,韩相公也离开我们这里了。”
    陈石星吃了一惊,说道:“他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我是和他约好了的。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那老汉子笑道:“你别担心,他说他已找到了金刀寨主了。”
    陈石星大为诧异,说道:“他怎么会找到金刀寨主?金刀寨主那座山头我也未曾知道呢!难道他会跑到大同来吗?”
    那老汉道:“不是找到了金刀寨主本人,而是他碰见了一位知道金刀寨主所在的朋友。”
    陈石星道:“那位朋友是谁?”心里不禁甚为奇怪,“他根本就不认识江湖上的什么人物,却哪里来的这个朋友?那老汉道:“他没有告诉我。不过,他有一封信留给你。他说你看了就明白了。”
    陈石星接过韩芷留给他的那封信,拆开一看,信上写道:“我不想连累居停主人,他这茶馆也是要做生意的,每天人来人往,我女扮男装,若住得久了,恐怕也会给人看破。云家大屋反正没有人住,我权且做几天云小姐吧。住在她的绣房比在这里要舒服得多,对我也更方便,但我不便对主人明言,你不会怪我戏弄你吧?你一回来,请你到云家找我。”
    看了这封信,陈石星才知道她是故弄玄虚,不觉暗暗好笑:“她也真是顽皮,想了这个搬家的主意。其实住在云家恐怕比住在这里更加危险。”当下问那老汉道:“我走之后,可有公差去搜查过云家烧剩的房子吗?”那老汉道:“没有。自从云家那次出事之后,烧剩的房子就给官府贴上了封条,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开封,陈相公,你为何有此一间?”陈石星道:“没什么,我因为上次听你说过,有人自称是大理段王府的人来过这里打听云家的消息,是以问问。”
    陈石星和那老汉闲聊,知道在他离开这段期间,大同平静无事,更加放心。吃过了面,不知不觉已是三更时分。陈石星道:“我该走了,和茶馆的祖孙二人道别之后,便即悄悄偷入云家。”
    这是他第二次偷入云家,想起上次与云夫人相会的情形,心中不无感慨。“那次我以为会见着云瑚的,不料却是见着她的母亲。不过这次我是知道得清楚了,我将会见着的是冒充的云瑚。嗯,芷妹与瑚妹倒是有许多相同的地方,芷妹冒充她倒是很适当。不知她现在已经睡了没有?他正自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思乱想,不知不觉走进了他曾经进去过的云瑚从前那间卧室。忽听得有琴声从房间飘出。陈石星一听,登时呆了。
    弹的正是诗经《黍离》篇的一节,正是那日他在七星岩上,在把他的家传古琴托杜洱送给段剑平之前,临别所弹的那一曲。不过在房间里的人并没有唱出曲辞而已。
    “行迈靡靡,中心遥遥。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彼何人哉?”
    陈石星呆着了:“我从来没对芷妹说过这件事情,怎的她恰巧在我来的时候,会弹出此一曲来,难道这只是一个巧合。”
    但令他吃惊得呆了的还不是由于这首曲辞,而是由于他听到的琴音。
    不同的木材制成的琴会有不同的音质,寻常的人听不出来,经验丰富的琴师却能分别。
    他家的那张方琴是琴书上有记载的“焦尾琴”,音色音质都和普通的琴不同。陈石星突然听到焦尾琴弹出的琴声,吃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弹琴的技巧不是很熟练,但曲辞的感情却是很能表达出来,一种彷徨的心情化为琴音,引起了他的共鸣,“唉,芷妹怎的也有和我那天相同的心境。
    韩芷名人轶事网精名人轶事网于吹萧,颇通乐理,陈石星只道是她弹的无疑,上去轻轻敲门。“芷妹,我回来了,你弹的这张琴哪里来的,让我瞧瞧。”
    琴声戛然而止!房门便打开。可是出现在他的面前的却并非韩芷。
    他不由得又是呆了!
    刚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今他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竟然是他要避开的云瑚。
    云瑚倒没有他这样惊诧,打开名人轶事网房门,微笑说道:“我早就知道你来的,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好几天了。”
    陈石星讷讷说道:“你真的是云姑娘么?”
    他想起韩芷适于改容易貌之术,这刹那间,不由得疑心眼前的云瑚乃是韩芷所扮。
    云瑚笑道:“陈大哥,我和你分手不过一个多月,你就不认得我了?人可以冒充,你家传这张古琴是假不来的。”
    陈石星拿起那张古琴,仔细一看,可不正是他家传那张焦尾琴?其实他也无须再细看,一眼就可以认得出来的。
    这张焦尾琴是他已经送了给段剑平的,段剑平和云瑚同来大同,这张方琴当然是只可能在云瑚手里,而不可能在韩芷手里。
    陈石星这才确信站在他面前的少女不是韩芷,不由得又惊又喜,“啊,你果然是瑚妹!”
    云瑚微微笑道:“你以为我是谁?”
    陈石星想起自己本来是要找韩芷,准备将她义父那封遗书给她看的,不禁面红,讷讷说道:“我以为你是我的一位朋友假扮的。”
    云瑚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问道:“什么样的朋友?”
    陈石星道:“是一位姓韩的姑娘,她,她……”
    他正要把韩芷的来历说给云瑚知道,云瑚已是先自说了出来:“她是丘迟的义女,丘老前辈不幸身故,你奉了她义父的遗命,和她结为异姓兄妹,是吗?”
    陈石星呆了片刻,愕然说道:“原来你已经见过了韩姑娘了?”
    云瑚笑而不答,忽地问他道:“你离开这里,到今天刚好是第十天,对吗?”
    陈石星道:“咦,你怎知道这样清楚?’他屈指一算,果然刚好十天,云瑚却说道:“那天晚上,你曾在我家门口经过,是吗?”
    陈石星恍然大悟,说道:“原来那晚我看见的那个人影是你。”云瑚说道:“那晚三更时分,我还没睡觉,忽然隐隐听得外面似乎有人。一声长叹,不知怎的,我就猜想可能是你。但我出去寻觅,却已经不见你了。”
    陈石星道:“我也曾经怀疑可能是你,但也怀疑可能是龙府派来的人。我不愿意惹事,因此我就赶紧走了。”云瑚叹道:“你不是害怕生事,你是要躲避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陈石星无言可对,低下了头,脸上神情尴尬之极。云瑚笑道:“那晚你没进来,但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你那位芷妹却进来了。”
    陈石星道:“原来这样,怪不得你什么都已知道。”
    云瑚半嗔半笑的说道:“你现在还要躲开我吗?”
    陈石星啼笑皆非,说道:“我上了你们的当了。”
    云瑚说道:“你的芷妹是第二天搬到这里来的,她给你那封信也是在这间房间里写的。不过把你骗到这里来,却并不是我的主意,你不会怪我吧。”陈石星低声说道:“其实我也想见你的。”云瑚笑脸如花,说道:“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听了你这句话,不枉我在这里等你十天。”正是:
    但教情似金铀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接球就投 发表于 2017-3-19 10:37:32

第二十四回空有余情归故里为消宿怨入京华
    段剑平接拍而歌,唱出曲辞。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
    关河梦断何处?
    尘暗旧貂裘。
    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未灭,鬓先秋,泪空流。
    此生谁料——
    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这是丘迟是喜欢念的一首词,韩芷曾在义父墓前为陈石星吹奏过这首词谱成的曲调,此际想起了他们二人,不禁又在殷剑平面前吹奏此调了。一曲告终,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段剑平叹道:“陆游虽然未得封候,少年时候,毕竟也曾‘匹马戍梁州”为抵抗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骑的南侵而出过力。我如今却空有报国之心,未出过力。比起陆游,我是惭愧多了。陆游慨叹心在天山,身老沧州。我更害怕一事无成,就浪费青春,终老大理。不过我的心却是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的。”
    韩芷说道:“只要你有心报国,不在金刀寨主的山寨,一样可以帮助我们。以你的一身本领,也绝不至于一事无成。”
    段剑平苦笑道:“韩姑娘,多谢你看得起我,但愿如你所言。”忽地想起一事,问道:“你的萧吹得这么好,你知道有葛南威这个人吗?”
    韩芷心中一动,道:“听说他是当今吹萧吹得最好的人,你认识他了。”
    段剑平道:“我见过他,不过他可没有见到我。我也没有听过他吹萧。”
    韩芷笑道:“这倒有点奇怪,为什么你见到了他,却不让他知道。你这样喜欢音乐,应该和他结识的。”
    段剑平道:“当时他是在陽朔和陈石星一起。我因暂时不想和陈大哥见面,是以也就错过和他结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的机会了。”
    韩芷说道:“我知道有这个人,也是陈大哥和我说的。据陈大哥说他吹的萧和我一样,陈大哥还怀疑我和他同出一师的。其实我会吹萧是爹爹教的,我爹在世的话,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怎能与他同一师门?”
    段剑平道:“那也不尽然,辈份不同,也可同一师门的,令尊是跟哪位名家学的萧?”
    韩芷道:“家父没有和我说过。不过家父不会武功,葛南威据陈大哥所说已是一位驰誉江湖的侠士,我想应不至于同一师门。”
    不过由于她两次听到别人向她提起葛南威这个人,却是多了一些好奇之心,问道:“这个姓葛的如今不知是在何处?要是有机会见到他的话,我也想听听他吹的萧。陈大哥曾经和我谈过陽朔那次的群英大会,据说与会的英雄好汉,许多人已经答应了单大侠代金刀寨主的邀请,将来会到这儿来的。就不知这姓葛的来是不来?”
    段剑来道:“他恐怕不会到这儿来了。要来恐怕最少也是一年之后的事。”
    韩芷诧道:“你怎么知道?”
    段剑平道:“我虽然和他未算相识,但却知道他的消息,是云姑娘告诉我的。在陽朔之时,他们四个人是形影不离的朋友。”
    韩芷怔了一怔,说道:“四个人?”
    段剑平道:“还有一个是葛南威的女朋友,名叫杜素素。他们这对少年侠侣和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郭英扬钟腻秀齐名,是以我在未曾见到他们之前,早已知道他们的大名了。”
    韩芷道:“为什么他们不能来这里?”
    段剑平道:“听说他有一位未曾见过面的师叔,是住在广元的川西大侠池梁,池梁要他去会一会川西的同门。”
    韩芷心中一动,“哦,他这位师叔姓池,是住在川西广元县的?”
    段剑平道:“不错,这位池大侠和你的义父可是相熟的朋友?”他知道韩芷是初次出道,当然不会认识远在川西的老一辈武林人物,但见她如此注意这个姓池的人,是以有此推想。
    韩芷说道:“义父从没有和我提过这位池大侠,我是随便问问。”段剑平稍稍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他和韩芷相识才三天,而且分手在即,有许多别的话要说,也就不便多问下去了。
    原来她的义父虽然没有和她提过,她的生父却是曾经向她提起过一个姓池的人的。不过她的父亲并没说明就是川西大侠池梁。当然她更不知道池粱就是葛南威的师叔。她的父亲很少和她谈起自己少年时候的事情,那个姓池的人,是某一天他无意间和女儿说起的。虽然是无意间说起,但说时却是颇动感情。
    那天她跟父亲学会吹个曲子,获得父亲赞许,她的心里甚为高兴,说道:“女儿学是学会了,但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吹得爹爹这样好听。”她父亲笑道:“你干爹教你武功,最爱说的两句话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其实不只武功如此,任何学问,都是一样的。吹萧虽是雕虫小技,真正吹得好的,当今之世,也没几个呢。你小小年纪,吹得这祥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但要说到和别人比的话,你现在当然比不上我,我也还比不上别人。”
    韩芷说道:“爹爹,还有别人吹萧比你吹得更好的吗?”
    她的父亲笑了起来,说道:“你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难道你以为爹爹的吹萧已经天下第一了吗?”她鼓着小嘴儿道:“女儿是井底之蛙,干爹总不是吧。干爹也是这样说的。”在她小小的心灵里,她最崇拜的两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以及干爹,干爹说的,当然不会错了。她的父亲又笑起来,说道:“那是因为你的干爹还没有听过另一个人吹萧的缘故,要是他听过那人吹萧的话,他就不会说我是天下第一了。”说到比处,不知不觉收敛了笑容,好像陷入沉思之中。
    韩芷好奇心起,问道:“那个天下第一的吹萧圣手是谁?”她父亲说道:“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算是天下第一,但是要比我高明得多。他是我少年时候最好的一位朋友,你现在吹的这管玉萧,就是二十多年之前,他送给我的。”韩芷说道:“爹爹,你为什么从没有和我说过这个人?”
    她父亲叹了一口气,说道:“少年时候的事情,我都不想再提了。如今咱们是避难来到这穷山沟的难民,幸而这个地方虽穷,人情却好,我收几个学生,总算还可养活咱们父女,我也随遇而安了。如今我已是与外面的尘世隔绝,料想也没有和这位朋友见面的机会了。要不是你今天和我谈起吹萧之事,我也不会提起他的。”
    那时韩芷不过是十三四岁年纪,介乎懂事与不懂事之间,她隐约知道她们家庭以前的环境相当不错,后来为了逃避战火,一家人方始颠沛流离的。她的母亲在逃难途中病死。父女二人始至逃到这里方能安顿下来。此时她听了父亲的话,也好像懂得父亲的心情了。
    “爹爹,你别难过,是女儿不懂妻,惹起爹爹伤心。爹爹,你继续教我吹萧吧,我不敢多嘴了。”韩芷说道。
    她父亲却道:“傻孩子,这不关你的事,是我先提起这位朋友的,他是我最想念的一位朋友,我真希望能够再见他一次,但可惜是我自己知道在我有生之日,这心愿是无法完成了。”
    韩芷不禁又是好奇心起,说道:“爹爹,要是你不怕伤心的话,女儿倒想知道多一些这位叔叔的事情。他姓甚名谁?现在还活着吗?为什么爹爹说是今生不能再见面了?”
    她的父亲凄然一笑,说道:“既然已提起了,那我也不妨多告诉你一些。我知道他还是活着的,不过听说他已经避难到山西的广元去了,广元离这里有几千里路呢。我年纪老迈,怎能还去找他?”
    韩芷说道:“也不见得就没有相见的机会啊,过儿年女儿长大了,你写一封信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给我,让我拿到广元去找他,和他一起回来看你,不可以吗?”他的父亲连连摇手,说道:“不,不,待你长大的时候,说不定我早已不在了。即使我还活着,我也不能见他!”韩芷不禁又是问道:“为什么?”她的父亲道。”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但我曾经做过一件令他伤心的事。”
    韩芷大为讳异,说道:“爹爹,你是一个好人,你怎会做出对不住别人的事,我不相信!”
    她父亲苦笑道:“你年纪太轻,还不懂的。令别人伤心之事并非就是对不起他的事情。我并不后悔做这件事,我是无法不做那件事的,但虽然如此,我还是对他有份内疚。”
    韩芷道:“那是件什么事啊?”
    她父亲笑道:“你刚刚说过不多嘴的,怎的又管起大人的事了?”韩芷心想:“想必是会引起爹爹伤心的事。”于是说道:“爹爹不愿见他,那就算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提啦。”
    她父亲说道:“我是不愿见他,不过我却有个心愿,希望在我去世之后,你替我做!”韩芷连忙说道:“爹爹,我不喜欢听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她父亲哈哈一笑,说道。”人谁无死,忌讳什么?你听我说,我这位姓池的朋友和我有两样共同的爱好,一是吹萧,一是做诗,我们一起的时候,时常互相唱和的。他很喜欢我的诗风。当年我一有新作,他都要我抄一份送给他的。常说倘若十天读不到我的新诗,就会郁郁如有所失。当然他对我的推崇,这是他的自谦,其实他的诗也是做得很好的,不过为了报答知己,我去世之后,你可以把我的诗稿送给他。不过将来的事情是谁也料想不到,要是他比我先死,或者你根本没有机会去广元找他,那就算了。”
    韩芷说道:“怎会没有机会呢?我现在正跟干爹练武,你当我是那种弱不禁风,半步不出闺门的千金小姐么?待几年我长大了,出一趟门更不算一回事了。”爹爹,要不是你不愿意见这位池伯伯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到广元去替你把他找来。”
    她父亲笑道:“广元离这里几千里路,又是荒凉偏僻的所谓‘蛮夷之地’。当然我不是说你去不了,你在义父调名人轶事网教之下,将来一定可以变成一位女侠,再远的地方你也可以去。不过那时或许你已为人妇,有夫有子了。“你上有翁姑,下有子女,你的丈夫也未必肯让你到蛮荒之地啊。除非你的丈大是个以四海为家的江湖人物,他才会为了一件在他看来可能是认为毫不紧要的事情,陪你到广元去。但我又不愿意你嫁这样一个丈大。”
    十三四岁的孩子已经开始懂得害羞了,听了父亲的话,韩芷羞红了脸,说道。”讨厌的爹爹,我和你说正经的事情,你却拿我来开玩笑。女儿不嫁人,女儿是要永远陪伴爹爹的。”
    她的父亲不觉笑了起来,说道:“真是孩子话,再过几年,你就会知道丈夫比父亲更重要了。好了,今天的话,就说到这里为止。今大我也是因为心情激动,才和你说了这许多话。别记挂这件事情,以后也别再提这位池泊伯了。”
    此时她听到段剑平谈起葛南威这位姓池的师叔,心里想道:“陈大哥和段大哥都推许葛南威的萧吹得好,他的这位师叔想必也是一位道于吹萧的高手了?他这位师叔姓池,又住在广元,如此看来,恐怕十九是爹爹说的他那位姓池的朋友了!”
    段剑平也是仿佛若有所思,许久没有说话。忽地两人的目光正巧碰在一起,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向对方问道:“咦,你在想什么?”
    韩茫道:“你先说。”段剑平说道:“我是在羡慕别人的福气。”
    韩茫笑道:“你还要羡慕别人,在别人看来,你已经是值得羡慕的人。一个文武全才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真不知是几生才能修到的福份。”
    段剑平苦笑道:“这有什么值得羡慕?古人云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又说只羡鸳鸯不羡仙,要是有一位红颜知己,那才值得羡慕啊!”韩芷噗嗤一笑,说道:“原来你是羡慕这个。这样说你羡慕的人是——”
    段剑平道:“江湖上出名的两对武林侠侣,一对是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郭英扬和钟毓秀,一对是葛南威和杜素素。但现在又要加上一对了——”
    韩芷抢着说道:“是陈大哥和云姑娘。”
    段剑平道:“不错,这三对武林侠侣我认识两对,葛杜这对我见过他们,还没结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他们的福气,可不都比我好么?”
    韩芷笑道:“焉知不久的将来,江湖上没有第四对武林侠侣出现?那时别人羡慕的就是你了。”
    段剑平黯然说道:“多谢你善言解我烦忧,可惜咱们的相聚的日子无多了。”
    韩芷知道他舍不得离开自己,心中不觉又是欢喜,又是惆怅,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在他的心目之中,已是把我当作知己朋友看待了?我和他虽然只是相处三天,但却好像懂得他比懂得陈大哥更多,这说来也真奇怪。但他不能留在这儿,我也不能和他回大理去,我和他恐怕也不过是和陈大哥那样,萍水相逢。缘尽则散罢了。
    那两匹白马喝过了水,在树林里自找草料。段剑平正要唤它们回来,忽见那两匹马飞快的跑下山坡,却不是跑回他们身边。段剑平呼喝也喝不住。段剑平大为奇怪,说道:“怎的这两匹畜生不听话了?”忽地心念一动:“啊,莫不是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来了?”
    放眼望去,只见山坡上现出两个人影,跑在前面的是他的书僮杜洱,跑在后面的是王府的教头宁广德。杜洱还没看见他就大叫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你和云姑娘在哪里?”段剑平又惊又喜,叫道:“小洱子,怎的你和宁师傅也来了这儿。”杜洱笑道:“还有你的两位朋友也来了呢,你猜猜他们是谁?”段剑平听说后面还有人,便即笑道:“用不着猜,当然是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了!”话犹未了,果然看见郭英扬和钟毓秀牵着那两匹白马回来了。原来那两匹马是在山上看见了旧主人,赶忙跑去和主人亲热的。
    郭英扬和钟毓秀同声笑道:“段大哥,终于盼到你来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们正在等你等得心焦呢!”杜洱首先来到,向韩芷打量一眼,说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我只道你是和云姑娘一起来的!谁知却猜错了。这位是——”
    段剑平道:“这位是韩——”说了一个“韩”字,想起韩茫乃是女扮男装,恐怕未必欢喜自己把她的身份说给书僮知道,不觉有点踌躇,在说了“韩”字之后,跟着不知是说“相公”的好还是“姑娘”的好?杜洱忽地摇了摇手,说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你先别说,让我猜猜?”说罢回过头来,面向韩茫笑道:“我猜你是韩芷姑娘,不知猜得可对?”韩芷恍然大悟,说道:“敢情你已经见过陈石星了?”
    杜洱笑渲:“韩姑娘,你真聪明,一猜就着。”
    段剑平听到陈石星确实的消息,不觉如释重负,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几分惆怅,“他虽然没有骏马代步,此时也该早已回到大同了。”韩芷好似知道他的心思。回眸一笑,说道:“段大哥,现在你可以不用担心啦,他和云姑娘一定已经会面了,说不定再过几天,也会来到此处的了。”
    段剑平正想问他们何以也来此处,宁广德已在说道:“老王名人轶事网爷不幸得病,盼你早日回去和他见面。”段剑平大吃一惊,说道:“得的什么病,病况如何?”宁广德道:“也不过是老年人得的普通疾病,不过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年纪老了,身体未免衰弱一些,吃了许多大夫的药,还未见有起色。老人家得了病,自是难免思念爱子。请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段剑平听他语气,父亲似乎病得相当严重,心里自是担忧。
    “郭大哥,钟姐姐,麻烦你们陪韩姑娘回山寨去。并请代我向金刀寨主告罪,我不能去拜谒他啦!”段剑平回过头来,对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说道。
    郭英扬道:“令尊得病,我自是不便勉强留你了,我这匹坐骑,你就骑回大理去吧。”
    段剑平道:“这匹坐骑我本来是代陈石垦还给你的,怎好意思继续借用?”
    郭英扬道:“你有要事,客气什么?回去请代我向令尊问候。”
    段剑平正在跨上坐骑,钟毓秀忽道:“段大哥,我们只道这次可以和你相聚几天,想不到又是只能匆匆一面。我不便留你,但却想和你多说几句话,稍微耽搁你一点时间。”
    段剑平道:“多谢你们借我宝马,我已经可以节省几天时间了。我也还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呢。”
    钟毓秀把段剑平拉过一边,让杜洱陪伴韩芷,走到林子里面,这才低声说道:“我以为你一定是和云瑚来的,想不到你是和这位韩姑娘。”
    段剑平道:“云妹子过几天会和陈石星一起来的。”
    钟毓秀笑道:“你莫怪我多事,我是答应过和你做媒的。你和云妹子的事情怎样了?”
    段剑平说道:“多谢你的好意,此事不必提啦。姻缘有定,我和瑚妹却没有这个缘份,以后是只能做兄妹的了。”
    钟毓秀道:“我也问过小洱子了,约略知道一点关于你们之间的事情。既然瑚妹喜欢别人!那也是勉强不来的。你不要伤心才好。”
    段剑平道:“谁说我伤心,我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陈石星大哥是个好人,比我要好得多。”钟硫秀笑道。”我知道。我也暂且相信这是你的由衷之言。不过你说是要找一个合道的人的。请恕我多事,我想问一问你,听说这位韩姑娘是丘迟的义女,本领想必也是很不错的了?”段剑平道。”是很不错。她还懂得琴棋诗画呢。”钟毓秀笑道:“这么说是个才女了,为人怎样?”
    段剑平道:“我和她只是相处几天,但我觉得她已是无愧称为侠女。”
    钟颜秀笑道:“那就好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不错呀。”
    段剑平道:“千万别开这个玩笑,要是给她听到,可就不好意思了。”
    忡毓秀笑道:“你想带她回家么?你不敢说,我帮你说。”
    段剑平正容说道:“钟大姐,这话你莫再提。韩姑娘是个有志气的女子,她来投奔金刀寨主,固然是因为要找依靠,但也是因为她有自己的抱负,在这里可以找到安身立命之所。我带她回家,那算什么?说出来她还以为咱们小看她呢?”
    段剑平走出树林,说道:“韩姑娘,请恕我不送你到山寨去了。过几天,陈大哥和云姑娘来到,请你代我向他们致意!”韩芷说道:“段大哥你送我上山,我已感激不尽。我也但愿令尊贵体无恙,祝你一路平安。”
    段剑平跨上白马,扬手道别。
    钟毓秀笑道:“怎么有一句最紧要的话,朋友分手之时,是必定要说的,你们却忘记说了。”
    韩芷一怔,说道:“什么话呀?”
    钟硫秀道:“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段剑平在马背笑道:“韩姑娘,你不知道,我们这位钟大姐是最喜欢开玩笑的。”
    钟毓秀一本正经的说道:“什么开玩笑,难道你不愿意和韩姑娘再相见吗?”
    段剑平和韩芷听她这么一说,虽然有点尴尬,也只好跟她说了一句“但愿后会有期”了。
    这句话虽然是最普通的客套话,但在他们口中说了出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不禁有点感到情难自己了。钟毓秀从韩芷的目光里,瞧出她那依依不舍的神情,心里暗暗欢喜,“这次做媒,大概不会再落空了。待我回去和剑琴妹子再合计合计。”
    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带领韩芷回到总舵,金刀寨主知道韩芷是丘迟的义女,大表欢迎。并向她问了许多关于陈石星的事情。听她说了陈石星的许多侠义行为,更为高兴,掀须笑道:“难得有这样本领了得的少年英雄来到,山寨上更为兴旺了。”
    可是一连过了六七天,都未见陈石星来到,金刀寨主派人去大同打听,也是得不到音讯。
    在这段期间,周剑琴和韩芷倒是一见如故,很快的成了好朋友。
    钟毓秀私下也曾和周剑琴商量有什么法子可把韩芷送到大理去。但却苦于找不到一个可以公私兼顾的借口。
    这一天,有个探子从京城回来,金刀寨主在内厅接见他。周剑琴起初以为这个探于是大同回来的,由于渴欲知道云瑚的消息,于是躲在屏风后面偷名人轶事网听。
    金刀寨主问道:“京城情形怎样?”
    那探子道:“大同之围解后,文武百官忙于粉饰太平,京城倒是一片升平景象。”金刀寨主道:“瓦刺退兵是暂时的,如今他们本国的内争已经平息,正在策划再度南侵,难道朝廷竟是丝毫不知消息?”
    那探子道:“不是不知。但朝廷还是主和一派得势,听说主和的首脑就是兵部尚书兼九门提督的龙文光。皇帝只思苟安,对他言听计从。看来指望官兵和咱们联手抵抗鞑子是不行的了,恐怕反而要预防官兵和鞑子联手来围攻咱们呢。”
    金刀寨主叹道:“此事早已在我意料之中,我对朝廷也从未存过幻想,要来的就让它来吧!”
    那探子道:“我是因为打听到一个重大的秘密,才提早离开京城的。”
    金刀寨主道:“什么重大的秘密?”
    那探子道:“瓦刺的新可汗派了一个密使,已经到了京城。听说这个密使带了可汗的私函和厚礼送给龙文光,将有重大的图谋。”金刀寨主道:“龙文光这狗官本来是打算卖国求荣的,如今正得其所愿,又有什么奇怪?”那探子道:“可惜黄叶道人己为此事送了性命!”
    金刀寨主这才大吃一惊,说道:“黄叶道人剑法通神,怎样送了性命的?”那探子道:“他和戒嗔和尚截劫瓦刺密使,要抢那封密函,不料那密使的随从很有几位高手,结果黄叶道人不幸力战而死,戒嗔和尚也受了重伤。”
    金刀寨主叹道:“其实他们即使得手,揭发了龙文光的陰谋,恐怕也还是没有用的。君臣上下都是只思苟安,就算皇帝老儿格于纲纪,罢了一个龙文光的官,也还有第二个龙文光的。”
    那探子道:“不过这件事情可还没了结呢。听说渭水渔樵要为黄叶道人报仇,正在计划邀请他们的几个好朋友帮手,入京行刺那姓龙的狗官。这消息要是真的话,恐怕有好些人本来要来咱们这里的,不能来了。”
    金刀寨主说道:“单大侠他们就要来了,咱们这里暂时倒不缺人。不过他们这一举动太过冒险,而且于大事无补,若按我的意思,我是不赞成的。”
    那探子道:“那么我再进京一次,设法把寨主的意思让他们知道。”
    金刀寨主说道:“他们报仇心切,恐怕我也劝阻不来。不过,试一试也是好的。万一他们事败,也可接应他们。但我不想你太过劳碌,明天我再和大家商议商议,看看派谁去更适宜吧?嗯,京城还有什么消息么?”
    那探子道:“还有一个不是属于军国大事的消息,但却和咱们的一位朋友有关。”
    金刀寨主道。”是和哪位朋友有关?”
    那探子道:“是和大理段家有关的消息。”
    躲在屏风后面偷名人轶事网听的周剑琴,明到这里,心念一动,连忙回房间去把韩芷也拖了出来,一同在屏风后面偷名人轶事网听。
    韩芷一出来就刚好听得金刀寨主说道。”哦,原来又是龙文光这狗官的陰谋,但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大理段家下毒手?难道他已经知道段家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和咱们有来往的秘密了。吓得韩足心头一跳。
    那探子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秘密,不过听说是龙文光的侄子和段家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有仇,这陰谋是他的侄子龙成斌策划的。”金刀寨主道:“奇怪,他们怎么会有仇呢?”那探子道:“龙成斌要叔父向皇帝老儿诬告段家,那罪名可大着呢,是谋反之罪!”金刀寨主道:“段家无权无勇,谋什么反?”那探子道:“段家在本朝开国之初,就已被削去前朝所封的爵位了,但直到今天,大理的百姓还是习惯称他们为王名人轶事网爷。”金刀寨主道:“这是当地人对段家的尊崇,和段家的人应该没有相干。”那探子道:“这是咱们的想法,皇帝老儿听说有人称王,这诬告恐怕他一定会听得进去了。龙文光还诬告他收揽民心,又与江湖人物来往,这些事情足以构成‘谋反’的罪名。”
    金刀寨主道:“段府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前几天刚刚从这里回去,他骑的是日行千里的骏马,没法追上了,这怎么办呢?”那探子道:“龙家要招待瓦刺的密使,此事也许不会马上发动。寨主,你看咱们是不是要给段家通风报讯?”
    金刀塞主道:“我当然希望段家能够避过这场灾祸,不过咱们的人去通风报讯,弄得不好,可能弄巧反拙的,你先下去歇歇吧,待我再仔细想想。”
    那探子退下之后,金刀寨主忽地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两人别躲了,出来吧!”
    周剑琴拉着韩芷,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笑道:“爹爹,原来你早已知道了。”
    金刀寨主哼了一声,说道。”凭你这点本事就想瞒得过我?下次不许这样没有规矩!”
    周剑琴伸了伸舌头,说道:“韩姐姐是我硬拖来的,你可不能怪她。”金刀寨主说道,“段家的事情我本来要告诉韩姑娘的。”周剑琴心念一动,说道:“爹爹,你不是正在为怎样才能帮段家忙的事情发愁吗?我倒有了个好主意!”金刀寨主心里已猜到几分,故意笑道:“哦,你居然有本事给我出主意么,好,那就说来听听。”
    周剑琴说道:“韩姐姐来到这里不过几天,外面的人根本不会知道她是咱们山寨的人。而且她还有一样神奇的本领,能够随心所欲改容易貌,喜欢变作什么样的人就变作什么样的人,担保别人认不出她的庐山真貌。爹爹,你怕山寨里的弟兄跑去大理通风报讯不大方便,那就不如请韩姐姐帮咱们这个忙吧!”
    金刀寨主喜道:“韩姑娘的义父丘老前辈精通改容易貌之术,我以前也曾听人说过的。二十年前,丘老前辈忽地失踪,我还担心他这绝技失传呢。原来是已经传给了韩姑娘了。”韩芷说道:“琴姐是给我脸上贴金,其实改容易貌之术我虽懂得一些,比起义父,可还差得远呢,远远没有她说得那么神奇的。不过段公子二曾经帮过我的大忙,为公为私,我都应该报答他的。周伯伯既然没有合适的人可派,那就让我试试吧。”
    钟毓秀得知消息,比周剑琴还更心急,巴不得韩芷插翅飞到大理,也好了却自己替段剑平撮合姻缘的心事,立即把白马牵了出来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给韩芷,微笑道:“我们的坐骑本来是一对的,段大哥骑走那匹是公马,你骑了这匹母马去,那就不单人可重逢,马儿也可以名人轶事网团名人轶事网圆啦!”
    言者或许无心,听者难免有意,韩芷不免粉脸红了。周剑琴替她解窘,说道:“好了,别说笑了。办正经事要紧,韩姐姐,你该准备下山啦,这次你准备扮作什么模样?”韩芷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不多一会,从房间里走出来,钟毓秀和周剑琴,一看之下,都是不禁笑得打跌。
    原来她化装作一个中年男子,面色焦黄,还粘上了两撇小须子,形貌猥琐,哪里还有半分美貌少女的影子。
    周剑琴笑道:“倘若我不知道是你扮的,这样的人,我一见了,就会觉得讨厌!”
    韩茫笑道:“我正是要令人一见生厌。鹰爪就不会特别注意我了。”钟毓秀笑道:“你见着段大哥的时候,最好赶快向他说明。否则不把他吓坏才怪。”
    段剑平回到家中,看见父亲亲自出来接他,不禁又惊又喜,又是诧异,“爹爹,原来你没有病呀?”他父亲笑道:“是我叫宁师傅这样说的。若非如此,焉能催得你早日回来?”他这才知受骗,唯有苦笑说道:“只要爹爹没有病痛就好。”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干咳一声,正容教训儿子:“我虽然侥幸没有病痛,但你应该记得圣贤之言:‘父母在,不远游。’尤其这次你是跑去雁门关外金刀寨主那儿,先别说父母心里不安,倘若给别人知道,如何得了?我要你回来,就是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你听不听我的话?”
    殷剑平只好说道:“请爹爹吩咐。”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缓缓说道:“你要和江湖人物来往,那也由得你。但必须在我和你妈去世之后,你才可以离开家门!你妈的身体比我虚弱得多,你要是再出远门.恐怕她一定真的成病了。”
    段剑平听得爹爹说出这样的话,当然只有答应:“我这次一来,本来就是准备侍奉双亲终老的。我听爹爹吩咐就是。”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这才露出笑容,说道:“我们还有另外一桩心事,就是盼你早日成家。你在外面可物色到合适的女子没有?是懂武功的也不紧要,但可不能是和金刀寨主有关的江湖人物。”
    段剑平说道:“亲事慢一点再提也还不迟。”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眉头一皱,说道:“你年纪二十有七,也不小了,怎还无意成家?”段剑平笑道:“男子三十而立,这也是圣贤说过的话。”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给他弄得啼笑皆非,说道:“古圣先贤之言,偏偏你就只记得这两句。不过,你既然回来了,我也放了心了。你的婚事,迟些我再替你作主也好。你先去见你妈吧。”
    自此之后,段剑平只好躲在家里读书练武。他当然希望双亲越长命越好,但想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陈石星、云瑚和韩茫等一班朋友,心中实是郁闷之极。
    这一天他实在郁闷不过,于是禀告父亲,说是要到苍山游玩,散一散心。老王名人轶事网爷笑道:“只要你不是出远门,我岂会禁止你出去游玩?其实外面又有什么好,咱们的大理无殊世外桃源,上关风、下关花、苍山雪、洱海月,风花雪月四景,已经足够你赏玩了。你叫小洱子陪你去玩吧。”
    段剑平道:“不,今天我不打算带他出去了,还是让他留在家中服侍你吧。”由于心情郁闷,他只想跑到无人之处,独自排道。是以连平日最亲近的书僮,他也不携带了。
    登上苍山,游目骋怀,心情稍稍开朗了些。苍山十九峰十八涧是大理最著名的风景,十八条溪流犹如人名人轶事网体脉络一样,穿插在群峰之间,通到洱海。每座山峰之间都流着溪水,段剑平沿着一条溪流,走到围绕着苍山重峰的三塘溪畔。该处是风景最美之处,段剑平临溪膜足,欣赏陽光在水面上形成的五彩虹霓般的回旋着的层层圈环,不觉悠然神往,浮想联翩。
    碧山十八涧中有一种弓鱼,是洱海的特产,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有着怪脾气的鱼,别种鱼都是顺流而游,只有弓鱼是逆水上游,永不回头,它从洱海逆游,沿着溪流,常常游上苍山的山顶,游不上去时,就弓着腰射向前面,怎么样也不退后。可能就是因为它有这个特性,是以土人将它命名为弓鱼。
    段剑平想起陈石星曾经和他谈过苍山上的弓鱼,对弓鱼这种倔强的脾气甚为赞美,不觉想到:“遇逆境而不气馁,依然一往无前,陈石星倒是真正能够做到了的。怪不得瑚妹那样爱他。”想起陈石星和云瑚,不觉也就想起了韩芷:“此际他们应该早已在金刀寨主那儿相会了吧?”
    段剑平又再想到:“他们三人命运颇为相似,也是同样坚强。我非但比不上陈石星,甚至比起韩芷,亦是自愧不如。”
    不知不觉已是过午时分,段剑平坐在溪旁,呆呆的看着弓鱼逆水上游,还是不想回去。这天天气极好,日丽风和,苍山洱海的景色越发显得美了,段剑平不觉哑然失笑道:“我这是怎么啦,对着大好河山,怎的老是想着儿女私情。”于是弹起瑶琴,高歌一曲:“雪月风花歌大理,苍山洱海风光美。三塔斜陽波影肇,山河丽,黎民但愿征尘息。”这首歌辞是段家一位和张丹枫同时代的才女写的,由于歌辞表达了大理人民美好愿望,故此脍炙人口,传诵不衰。如今段剑平在苍山之上高歌此曲,心中也是充满了对乡土的感慨。
    正自浮想联翩,忽然听得杜洱的声音叫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段剑平抬头一看,只见他的书僮正在向他跑来,而且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一面跑,一面叫,声音都嘶哑了。
    段剑平笑道:“小洱子,是不是爹爹叫我回去。那也不用跑得这样上气不接下气啊!”杜洱跑到他的眼前,满头大汗,却是脸色发青,双眼发白,张开了口,只说了三个字:“不,不是!”底下的话,却说不出了。段剑平道:“小饵子,你歇歇再说吧。”
    杜洱眼中忽地滴下泪珠,说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大事,大事不好了!”段剑平吃了一惊,说道:“什么大事不好了?”
    “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我说给你听,你可千万别要慌乱,事情应该如何应付,如今都要由你作主了!”
    “天塌下来了么?你这样慌张!”
    “和天塌下来也差不多,老王名人轶事网爷,老王名人轶事网爷,他——”
    段剑平道:“我爹爹怎么样了?”这刹那问,他还以为是父亲忽然得了重病。杜洱低声说道:“老王名人轶事网爷给清廷派来的狗官捉去了!家也被抄了!”
    段家是大理首屈一指的名门,段剑平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呆了半晌,说道:“怎么会有这样飞来的横祸?我家犯了什么弥天大罪?”杜洱说道:“他们宣读什么圣旨,说是段家私自称王,图谋造反,大逆不道!着令把段家有关人犯,押解京师究办!”
    段剑平又惊又怒,当下强制心神,说道:“当真岂有此理,宁师傅和一众家人怎样?他们是不是只捉了我的爹爹。”杜洱说道:“狗官来抄家捉人的时候,宁师傅本来是要和他们一拼的。刚刚动手,就给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喝止。老王名人轶事网爷说他一生安份守己,不怕上京分辨。不过他要狗官答应两件事情,一是家可以抄但不能株连段家婢仆家人;二、纵然告他谋反,罪也不应及于妻儿。”
    段剑平叹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爹爹甘心束手就擒,还想庇护我们,那也未免想得太天真了。”杜洱说道:“结果狗官答应了第一件事,让老王名人轶事网爷遣散婢仆家人,第二件事,他们拿‘圣旨’作为借口,定要执行。他们搜不见你,便把老王名人轶事网爷押上囚车。留下话来,要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你自己上京投案!看情形,他们是看准了你要营救父亲,非得自投罗网不可。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你可千万不能上朝廷这个当。宁师傅的意思要你远走高飞,大不了索性去投金刀寨主。宁师傅要求护送老主人上京,和他们一起走。他们大概是忌惮宁师傅的武功,也答应了。”
    原来龙文光派来的人是呼延四兄弟和石广元与沙通海,这六个人都是龙文光手下的一流高手。宁广德拒捕之时,曾与沙石两人对了一掌,但却被呼延四兄弟的剑阵所困,当时若不是段剑平的父亲出来喝止,恐怕就要两败俱伤。杜洱料得不错,他们是因为忌惮宁广德的武功,才让他随同进京的。
    段剑平脑裳嗡嗡作响,勉强镇摄心神,暗自想道:“小洱子说得不错,在这个时候,我必须保持镇定,镇定!”但在他极力使自己稍微镇定下来的时候,仔细一想忽地发现小洱子所叙述的事情的经过,有一个很大的漏洞,不知是小洱子的遗漏,还是故意避免不提。
    “小洱子,有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鹰爪只是抓了我的爹爹去吗?”
    “不错,他们只是把老王名人轶事网爷押上囚车。”
    “你刚才说,他们只答允不株连家人婢仆,是段家的主人都要缉拿归案的。那么他们要捉的人应该是我的双亲和我三个人了。我不在家,我的妈妈可还在家。老夫人怎么样了?快告诉我!”
    杜洱泪中含泪,说道:“请原谅我,我是不敢把不幸的消息,一下子告诉你。”
    段剑乎剑眉一竖,说道。”我早已准备接受任何不幸的消息了,我必须知道真相,快说,快说,我的娘亲到底怎么样了?”杜洱这才哽咽说道:“老夫人她不愿受辱,已、已经投井自尽了!”
    此言一出,恍如在段剑平的头顶响起一个焦雷,饶是他力持镇定,听到母亲惨死,也给震动得几乎昏倒。杜洱连忙抱着他,将他摇了几摇,叫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你醒醒!段家只剩下你一株根苗,你必须保重。俗语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重大的打击和书僮的鼓励激发起他坚强的意志,段剑平终于站了起来,咬牙说道:“此仇不报,焉能为人,你放心,我不会自己轻生的。只恨鹰爪来的时候,我刚巧不在家,否则说什么我也和他们一拼,决不让爹爹做这傻事。”
    杠洱劝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宁师傅的意思是要你去投金刀寨主,你应该赶快打定主意了。”
    段剑平抹干眼角泪痕,抬起头来,坚决说道:“我不逃走!将来或许我会去投奔金刀寨主的,现在可还不是时候!”
    杜洱再劝他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你可千万不能鲁莽,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在他们手里,这个仇恐怕也不是现在就能报的。”段剑平道:“我知道。我当然不会马上跑去和他们硬干的。”杜洱说道。”那你的意思,到底——’
    段剑平忽道:“小洱子,你愿不愿意陪我上京?”
    杜洱怔了一怔,说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难道你要如他们所愿,自行投案?”段剑平道:“我不逃走,也不投案。咱们改装,跟踪囚车,等待机会,救我爹爹,囚车从大理到京城,最少也得一个月光景。可能会给咱们找到一个好机会下手的!”
    杜洱说道:“他们有六名高手,监视得一定十分严密。万一救不了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反而你给他们发现……”段剑平道:“即使不行,也要一试,小洱子,你若害怕,我一个人去。”杜洱感到委屈,说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下人看待,我的这点本领,也是你教给我的。纵然赴汤蹈火,小洱子也决不皱眉。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我不过为你着想,你这样说我,未免把我小洱子看得太轻了。”
    段剑平大为感动,搂着书僮说道:“小饵子,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从今之后,咱们祸福与共。客气的话,我也不和你说了。不过,有件事情,你要记住。”杜洱说道:“请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吩咐。”
    段剑平瞪他一眼,说道:“我要说的,正是这个。我爹就是因为别人沿用什么王名人轶事网爷的称呼以至招祸的,你怎能还叫我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再说,你也不是我的书僮了,从今之后,咱们以兄弟相称。”
    从苍山回大理,须得乘舟先渡洱海,舟子是段府的人,段剑平就在船中化好了装,临镜自照,说道:“现在我们也只能跟踪那班鹰爪,不能太过接近他们。只要不是在白天和他们打照面,在路上行走,倒是可以比较减少别人注意。”接着叹了口气,说道:“可惜韩姑娘不在这儿,要是她在这儿,咱们就可以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不同模样的人了。”小舟撑到下关一个僻静的地方,段剑平和书僮一上岸,只见有个人牵着两匹马,向着他们走来。这个人正是段剑平的另一个书僮小安子。那两匹马之中,有一匹也正是他从郭英扬借来的那匹白马。段剑平由于家中遭遇这么大的横祸,此时白马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由得令他又惊又喜。
    杜洱说道:“我是趁宁师傅在客厅和他们闹的时候,叫小安子偷偷牵了白马从后门溜出来的。”
    段剑平道:“小洱子,小安子,你们办事很能干,我非常感激你们。不过我现在是个商人身份,骑上这匹白马,可是有点不配。”杜洱说道:“不是落在行家眼里,平常人未必看得出它是一匹名贵的宝马的。只要在路上小心一些,别让它跑得太快,惹起别人注目。”
    虽然段剑平不敢让白马放尽脚力,但是白马跑得也比寻常的马匹快得多。日暮时分,在距离大理约莫四五十里的地方,追上了押解囚车的那帮人。他们远远跟踪,保持一里多路的距离,定睛望去,只见囚车上是沙通海充当驾车的马夫,石广元和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在囚车之上,呼延四兄弟骑若马押解囚车,跟着是宁广德也骑署马不即不离的跟着囚车。段剑平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防范得如此严密,硬劫囚车是不成的了。只盼能有机会智取。”
    恰好在日落之时到达一个小镇,段剑平让那帮人先进去,待到他们找好客店之后,再和杜洱去另一间客店投宿。父子同在一个地方,却是咫尺天涯,见不了面,段剑平心中之苦,可想而知。
    杜洱知道小主人心意,吃过晚饭,说道:“他们只是和宁师傅动过手,可不知道有我这个小厮。待我去打听打听。”段剑平道:“也好,但你可要千万小心。”
    午夜时分,杜洱回来,告诉他道:“石广元和沙通海两个狗官陪老王名人轶事网爷睡一间房,呼延四兄弟住在左右两间邻房,宁师傅住尾房。他们防范得如此周密,咱们一动手,他们必先伤害老王名人轶事网爷。”
    段剑平道:“你可有见到宁师父?”
    “我隔窗和他悄悄谈了几句。他还是劝你远走高飞,不要冒这个险。他怕你万一给他们发现,他们会拿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威胁你的。”
    “我怎忍离开爹爹,风险再大,也是要冒的了。”
    他们惴惴不安的过了一晚,也不知沙通海这班人是由于要全副精神看管他的父亲,还是根本没料到他会跟来,这镇上只有三间客店,他们也没分出人手到两间客店盘查可疑的客人。第二天天一亮,他们又押解囚车走了。
    杜洱暗中监视他们的行踪,回来悄悄告诉小主人:“也许是我疑心生暗鬼,有件事情,我倒有点起疑了。”“什么事情?”“那班鹰爪是一大清早,就押解囚车走的。镇上的人,大都未曾起床。这镇上有三间客店,除了他们这批之外,也还未曾见有别的客人动身的。”“这又有什么奇怪?”
    杜洱说道:“那班鹰爪押着囚车走上官道之后,我却见到有一个人骑着马从镇上出来了,那匹马跑得很快,我远远望去,但见他在快要赶上囚车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距离大概是保持在百步开中,就好像咱们昨天一样。”“你怀疑他也在跟踪囚车。”“我不指望有人帮忙,我只害怕这个亲历不明的人可能对咱们不利。”“咱们小心一点就是了,先别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乱猜疑人家。”
    杜洱说道:“不是我疑心重,你不知道,那个人的形貌,令人见了就觉得不是好人。”
    段剑平本来是心事重重的,听得这么一说,也不觉笑了起来,说道。”人不可貌相,我看你是真的疑心生暗鬼了。别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乱猜疑,快吃早餐,咱们也该走了。”
    两人吃过早餐,跨马登程,将近中午时分,已是看见走在前面的那辆囚车。一切都是昨天的样子,沙通海充当驾车的马夫,石广元和他的父亲坐在囚车上。呼延四兄弟和宁广德跟在后面,他们两人也是昨天一样,在一里开外,远远跟踪。
    走了一会,忽听得蹄声得得,后面又有一骑马跑来,杜洱回头一看,吃了一惊,失声叫道:“奇怪!”段剑平道:“又是什么令得你大惊小怪了?”
    杜洱和他并辔同行,低声说道:“背后那个人就是我今早所见的那个客人,他比我们早走半个时辰,如今却跟在咱们后面。”
    段剑平正要回头一看,那人已经走近他们。就在此时,段剑平的坐骑忽地跳跃两下,嘶鸣不已。要不是段剑平的骑术好,几乎给摔下马背。那个人的坐骑也是同时发出长嘶,这一下连段剑平也觉得有点奇怪了。
    他熟知这匹坐骑的脾气,决不会无揣跳跃嘶鸣。那一定是为了什么,令得它欢喜跳跃的。段剑平不禁心中一动:“怎的它好像见了老朋友一样喜悦?”此时,在后面跟来的一人一骑,他已是看得清清楚楚了。一看之下,又不禁大为失望。
    那个人名人轶事网大约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面如黄蜡,有两撇小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子,果然是和杜洱所说的那样形貌猥琐。那匹马的“长相”倒很英俊,不过毛色却是黄的,马鞍也很普通,并非名贵之物。
    打了一个照面之后,段剑平不觉哑然失笑,暗自想道:“我骂小饵子疑心生暗鬼,我自己也是疑心生暗鬼了。钟毓秀那匹坐骑是远在数千里的金刀寨主那儿,焉能跑到这里?”要知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的坐骑,毛色都是纯白的,这人骑的却是黄马,段剑平最初的猜疑当然是不能成立了。
    那人走上来和他们搭讪,一开口便笑道:“奇怪,咱们这两匹坐骑倒好像有缘似的,你瞧他们的模样不是好像一见如故吗?”
    说话的声音陰陽怪气,好像捏着嗓子似的。段剑平道:“是啊,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朋友,你贵姓?”那人说道:“我姓丘,丘陵的丘。你呢?”
    段剑平心里想道:“这个人倘若是有心跟踪我的,我的姓名来历料想他也早已知道了。”于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姓名告诉他,看他有什么反应。
    那人脸上木然毫无表情,好像并不知道段剑平是什么人似的,淡淡说道:“幸会,幸会。段兄,你上哪儿?”那人又道:“我性喜游山玩水,故此我乃是随意所之,哪里风景好就在哪里停下来,没有一定的目的地的。”段剑平道:“失敬失敬,原来吾兄乃是雅人。可惜小弟却是生活奔驰,想往楚雄做点小生意,不能奉陪吾兄游山玩水了。你的马跑得快,请先走吧。”
    那人说道:“不用客气,我并不急着赶路。嗯,咱们萍水相逢……”他话犹未了,杜洱忽地说道:“你不用赶路,我们可要赶路,对不起,失陪了!”
    他们改走小路甩开那人,杜洱笑道:“其实不用听他说完,我也知道他底下的话了。他说什么萍水相逢,不是分明想要和咱们结伴同行吗?”待他说完,那倒不好意思推却他了。我就是怕他歪缠,这才赶快跑的。那副僵名人轶事网尸名人轶事网也似的脸孔,笑起来也似是皮笑肉不笑的,说起话来又是那么陰陽怪气,亏你受得了他。”段剑平道:“他的那副神态恐怕是故意装出来的。而且他的相貌虽然猥琐,一双眼珠却是明如秋水,奕奕有神。观人应先观其眸子,我看这个人一定不是坏人。”杜洱笑道:“你刚才还说人不能貌相,如今凭他的一对眼睛断定他不是坏人,那不也是以貌取人吗?”
    段剑平道:“我不想和你争论,反正咱们也已摆脱他了,管他是好是坏?”心里却在暗自想道:“奇怪,看那人的眼神,倒好像似曾相识似的。不过我要是一说出来,只怕小洱子又要反责我是疑心生鬼了。”
    杜洱熟悉地理,知道前头有个小镇,押解囚车的沙石等人,今晚必将在这小镇过夜,否则错过这个宿头,又要再走三四十里才有市镇了。于是他算准时间,仍然和昨天一样,待那帮人进入这个小镇,找好客店之后半个时辰,方始到镇上的另一间客店投宿。这个小镇比昨晚所住那个小镇规模稍微大些,不过也只是有四间客店。杜洱选择的是距离那帮人住处最远的一间小客店。
    段剑平要了一间上房,特别吩咐老板,请他加意照料这两匹坐骑,并多付了他一两银子。当地物价便宜,一两银子已是比一间上房的房钱还多。
    老板接过银子,眉开眼笑,说道:“客官放心,我会小心照料的。今天除了你们之外,没有骑马来的客人。”话犹未了,只听得蹄声得得,又是一个骑马的客人来到。杠洱不觉睁大了眼睛,怔了一怔,原来正是他心目中那个讨厌的家伙又来了。
    蹄声戛然而止,那个“讨厌的家伙”已是走了进来,哈哈一笑,说道:“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想不到又碰上你们了。”
    老板说道:“原来你们是相熟的朋友,那好极了。我们还有一间上房空着,正好和段相公所要的房间相邻的。”
    喝了一口热茶,捕头又禁不住赞赏“又香又热,好茶,好茶!”
    捕头放下茶杯,正在准备走的时候,忽地“咦”了声,喝道:“老张,你,你这龙井茶……”一把就把老板揪住。
    老板大吃一惊,说道:“我没有得罪你老人家呀,这龙井茶怎样?”
    话犹未了,那捕头抓着他的手忽地松开,咕咚一声就倒下去了。
    老板吓得魂不附体,呆了半晌,喃喃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龙井茶内有古怪?小松儿、小松儿……”一看,已经不见了那个小厮。
    在窗外偷名人轶事网听的杜洱,早已抢在老板之前,偷偷溜出去察看。
    在通往厨房的冷巷上,他发现那小厮躺在地上,外衣却已给人剥去。
    杜洱推他一下,他动也不动。不过鼻端还有气息,脉搏也并未停止。杜洱的武功虽然不是怎样高明,也看得出他是给人点了麻穴了。
    杜洱不想给那老板发觉,赶忙溜回房间,段剑平道:“你怎么去了许久才回来?”
    杜洱说道:“有一件奇怪的事……”
    把所见所闻告诉段剑平,最后说道:“看来恐怕是在这客店里另有高手暗中帮咱们的忙。”
    段剑平翟然一省,说道:“我知道是谁了。你等一等,我马上去找那个人。”
    他悄悄推开邻房的窗门,便跳进去,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自己是否猜对。就在他跳进去的时候,房中灯火忽然亮了。
    只见那个被杜洱认为是“讨厌的家伙”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陰陽怪气的冷笑道:“半夜三更,你摸进我的房间做什么?”
    段剑平尴尬之极,喃喃说道:“对不住,我,我只道……”正在赔罪,那“汉子”噗嗤一笑,说道:“段大哥,我是和你闹着玩的,我早知道你必定会来!”说话的声音清脆柔美,前后不同,宛似出于两人之口。
    段剑平又惊又喜,“芷妹,果然是你!”韩芷笑道:“你怎么猜着的?”
    段剑平道:“端茶给那个捕头喝的小厮,显然是别人冒充的,天下除了你,谁人能有这样名人轶事网精名人轶事网妙的改容易貌之术?其实日间路上相遇的时候,我已经有点猜疑是你了。只因你骑的那匹马毛色不同,以至我思疑不定。”
    韩芷说道:“怎的你就怀疑是我?是我化装有什么破绽么?”
    段剑平道:“你的化装虽然毫无破绽可寻,但你的眼神却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你对我的关怀,你那双明如秋水的眸子也是改变不了的。”
    韩芷心里甜丝丝的说道:“想不到你这样细心,我,我……”段剑平道:“你怎么样?”韩芷低声说道:“我很高兴你没有像小洱子一样,骂我是讨厌的家伙”。说罢笑了起来,接下去道:“现在可以叫小洱子进来了。”
    杜洱应声而进,说道:“小洱子肉眼不识真名人轶事网人,韩姑娘你别见怪。”韩芷笑道:“这次你的眼力可比不上你的段大哥了。”正是: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huashaozha 发表于 2017-3-19 10:39:23

第二十五回三生缘结盟鸳誓一剑诛仇侠士心
    杜洱说道:“一来我没有留意你的眼神,二来怪也怪你那匹坐骑,令我不敢猜疑是你。”
    韩芷说道:“其实我的那匹坐骑也正是借来的钟姐姐那匹坐骑。”
    杜洱诧道:“那匹坐骑毛色可是纯白的呀!”
    “简单得很,我是用一种特殊的染料把它的毛色染黄的,这种染料雨淋也不会褪色,必须我用另一种药水才能把它洗掉。”
    “啊,你有这样奇妙的染料,那可好了。把我们的坐骑也染了另一种颜色,就更加不易给人看破了。”
    “我早就把段大哥的坐骑染了黑白相间的杂色啦。我是刚刚从马厩回来的。趁现在大约还有两个时辰才会天亮,我替你们也改变一下容貌吧。”
    “韩姑娘,你要把我们变成什么身份的人?”
    “恢复你们本来的身份。”
    段剑平吃一惊道:“恢复本来的身份?那不是更容易给他们识破?”
    韩芷笑道:“我的看法刚刚相反。你要知道,你本来是个贵公子,扮作小商人,容貌纵然能够改变,气质是改变不了的。有经验的江湖人物,一看就会看出破绽,倒不如你仍然扮作一个富家子弟,是个上京赶考的秀才。小洱子仍然装书僮。身子大致和原来一样,容貌可以不相同,你们的言谈举止就用不着矫揉造作了。那耷王鹰爪也决想不到你会扮作贵公子身份的书生的。他们可能怀疑贩夫小卒,也不会疑心你!”
    段剑平恍然大悟,拍掌笑道:“妙极,妙极!这正是兵法中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道理!不过,我们的衣服可没有带来。”韩芷说道:“我早已给你们备办了。你们看合不合身?”
    段剑平又惊又喜,说道:“韩姑娘,你是神仙吗?怎的知道我们会有这场灾祸,恰好在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一切又都已准备得这样周到!”韩芷笑道:“你们换好衣服,待会儿我再告诉你。”
    段剑平听罢她所说的经过之后,叹口气道:“大伙儿都这样关心我,真是令我惭愧。但韩姑娘,我最想要知道的一件事情,你还没告诉我呢?”
    “什么事情?”
    “陈石星和云瑚到了山上没有?”
    “没有,我们猜测,他们二人可能是进京去了。”
    “为什么他们也要上京?”
    “渭水渔樵约人上京行刺龙文光这个狗官。他们虽然或许尚未授到邀请,不过他们和这狗官都有大仇,如今又发生了瓦刺密使前来和这狗官勾结之事,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不必渭水渔樵邀请,十九是会上京,和渭水渔樵干相同之事。”
    段剑平道:“我是盼望在我们未到京城之前,就救出我的父亲。不过,即使能够成功,我也还是要进京的。小洱子可以送我的爹爹往金刀寨主的山寨上,韩姑娘,那时还要请你帮我的忙。”
    韩芷笑道:“段大哥,这帮忙二字,你可用得不对了。陈石星固然是你的好朋友,也是我的义兄呢。实不相瞒,我本来想请金刀寨主派我上京接应他们的,只因你这里的事情更为紧急,我才赶来大理。”
    说话之间,韩芷已经帮他们化好了妆,段剑平揽镜自照,只见镜中映出来的是个风度翩翩的书生,但面貌却是和自己本来的面目大不相同。段剑平不禁赞道:“韩姑娘,你的改容易貌之术真是妙绝,莫说那班鹰爪,就是爹爹见到了我,只怕也未必认得出来。”
    杜洱笑道:“韩姑娘,我本来担心你把我变成一个‘讨厌的家伙’的,多谢你把我变得比原来的小洱子还更好看。”
    他们算准那班人押解囚车所行的速度,日落之前预先到一个小镇投宿,等待他们到来。不料这一晚,那班人竟然没来到这个小镇。
    段剑平恐防他们是走另一条路,叫杜洱回头再去探消息。杜洱半夜时分回到他们住的客店,告诉段剑平道:“他们是在后面那个小市镇投宿,并没走第二条路。”
    第二天,到了他们预定投宿的市镇,韩芷忽道:“你们先去投宿,我留在后面,见机而为。”
    这次可给他们等着了。他们找的是镇上最大的一间客店,提早吃过晚饭,将近天黑的时分,只听得蹄声得得,车声隆隆,那班人果然来到这个客店投宿了。
    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个陌生的人提着一个药箱,忧形于色的跟在石广元,沙通海后面,看来似乎是个大夫,石沙二人则一左一右扶着段剑平的父亲下车,段剑平的父亲满面病容,看来也似是得了病症。
    段剑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爹爹患了病,怪不得这两天他们走得这样的慢。唉,爹爹养尊处优惯了,怎捱得起路上的辛劳?我可得赶快救他脱险!”
    那班人一踏进客店,宁广德就和他们吵起嘴来。
    杜洱在门缝偷偷张望,悄悄告诉段剑平道:“那两个狗官扶着你的爹爹走入对面中间那间房间去了。嗯,那郎中也进去了。”
    接着听见宁广德在对面那间房间敲门的声音,“你们不让我服侍段老先生,让我进来行不行?”
    石广元似乎不愿和他冲突,说道:“好,你要进来就进来吧。不过,你可不能站在段老先生的身边。”
    宁广德一进了那间客房,争吵随之又起。
    他首先问那郎中:“你有没有把握医好这位老先生的病?”那个郎中道。”实不相瞒,我只是在乡下行医的草头郎中,医小病担保死不了,医重病那我只有求老天爷保佑病人了。”
    宁广德哼了一声,说道:“你自知本领不济,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那郎中哭丧着脸道:“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你们把我硬拉来的。”
    宁广德道:“石大人,沙大人,救命要紧,你们可得赶快另请名医!”
    石广元道:“在这小镇,哪里去找名医?找来的恐怕也不过是这样的货色。”
    宁广德道。”说不定会找到本领较好的大夫的,多两个大夫会诊也好。如今天黑未久,你们还可以到县城里去请大夫。”
    沙通海冷笑道:“你要我们抽出人来,出了事怎么办?要去你自己去!”
    宁广德没有使得动他们,自己去又怕他们耍甚陰谋诡计,正自踌躇,忽听得一串铜铃声响,随着铃声,有人唱道:“赛华佗丘半仙,专医奇难杂症,吃我的药,消灾且去病,担保你不怕阎王来请。”
    石广元不愿弄成僵局,笑道:“咱们刚说要请大夫,大夫就到,这人敢夸海口,或许有几分本领,就请他来看看段老先生如何?”宁广德道:“满嘴江湖口物,能有什么真实的本领?”
    沙通海冷笑说道:“你有本领,你自己去找名医。哼,没有大夫,你称我们吵闹,有了大夫,你又嫌长嫌短,嘿、嘿,宁师傅呀,你可要比你的‘老王名人轶事网爷’更难服侍!”
    石广元劝解道:“莫吵,莫吵。我们乡下有句俗语,没有马只好骑牛,县里也未必就有名医,既然没有名医,不如就请这位江湖郎中来试试。”
    宁广德无可奈何,对这江湖郎中他虽不存奢望,总胜于没有,于是说道:“也好,就让他试试吧。”
    原来的那郎中道:“有了新的大夫,我可以走了吧?说老实话,我实在是小病医不死,大病救不了的!”
    躲在对面客房里的段剑平听到这个“赛华伦”自称“丘半仙”,不觉心头一动,从门缝里张望出去,只见跟着呼延豹进来的这个大夫,带着药箱,手提“虎撑”(一根四五尺长的杆棒,一端系着铜铃,是一般江湖郎中惯用的工具之一,用来防御恶狗和招揽生意的,倒是很像个走方郎中的模样。
    不过相貌却和韩芷原来打扮的那个令人一见就觉厌烦的模样不同。段剑平不觉猜疑不定,不知是否就是韩芷。
    那走方郎中跟着呼延豹走进房间,沙通海道:“你真的有你自夸的这样大本领?”
    那走方郎中道:“治病活命,解难消灾,这是我的拿手本领。不过也得病家相信我才行,要是病家既来请我,又要怀疑,我的药就难以见效了。”
    石广元道:“你这个郎中倒是古怪,同样的药,为什么相信你就灵验,不相信你就不灵验?”
    那郎中道:“心病难医,你没听过?只有病人相信大夫一定会医得好他,他才能真的脱离灾难。”
    段剑平心中一动:“她番话莫非是说给我听的。”
    石广元道:“唔,说得也有点道理,不过你要是把他医坏了,我们不会放过你的!”说罢,一拍那个走方郎中的肩头。
    他这一拍,是试这走方郎中懂不横武功,这一拍,正当肩上琵琶骨之处,要是内力一吐,琵琶骨一碎,多好的功夫也要变成废人。所以假如对方懂得武功的话,一定会看出这是捏碎琵琶骨的手法,也一定会抵抗躲避。
    那郎中道:“大人,我是有心医好病人的,但你这样吓我,我倒不敢放心下药了。”
    石广元去了疑心,哈哈笑道:“你用心看病吧,我们是有赏有罚的,医好了,我赏你一百两银子。”那郎中道:“如此先多谢了。”正要过去给躺在床上的段剑平父亲看病,沙通海忽道:“且慢!”那郎中怔了一怔,说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沙通海道:“你看病不喜欢太嘈杂吧?”
    那郎中不觉又是一怔,“莫非他又是来试探我?要是我顺着他的口气,请他们都退出的话,他们可能会反而起疑了。”
    “本来应该让病人清静的。”那郎中想了一想,说道:“不过,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替老先生看病,倘若有什么意外,我也担当不起。不如你们哪一位留下来陪我,三个人还不至于人气太浊。”
    沙通海道:“不错,就这样吧。宁师傅,请你出去!”
    宁广德道:“为什么要我出去?大夫,请问你,留下来的应该是病人的亲人吧。”
    那郎中道:“按道理是该这样的,亲人在旁,病人可以比较安心。”
    宁广德道:“着呀,我虽然不算亲人,但总比你们和段老先生比较亲近。”
    沙通海道:“你又忘记了,这里不是‘王府”,在‘王府’里,你是‘老王名人轶事网爷’的亲信,当然该你服侍,在这里嘛,我们却是奉命在身,必须和‘老王名人轶事网爷’‘亲近’的,纵然他讨厌我也好,也只能把我当作‘亲人’了。”宁广德怒道:“你们有这许多人看守,还怕我和这大夫串通,把段老先生劫走了不成?”
    沙通海道:“我不管你怎样想法,总之你要出去。”宁广德无可奈何,只好退出房间。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的病看不看都是不会好的啦。”
    “老先生,你别担心,你一定会好的。”那郎中在沙通海的监视之下,开始替病人把脉了。
    段剑平没有猜错,这个走方郎中不是别人,正是韩芷冒充的。
    韩芷的义父丘迟对医卜星相无所不通,是以她也懂得一点粗浅的医术。把过了脉,不觉暗暗吃惊。原来“老王名人轶事网爷”的病,病情确实不轻。“他的病主因是由于忧愤而起,副因是养尊处优惯了,捱不起囚犯之苦。脱险之后,只怕也难复原。”心念未已,沙通海已在问她:“怎么样?”
    韩芷说道:“这位老先生是心脉失调,肝气郁结以至引起外感内冒夹攻。”跟着说了几样病状,都说得很对。沙通海听她讲得头头是道,心想:“看来是比我昨天拉来的那个大夫高明得多。于是说道:“你有把握医好他吗?要多少天?”
    韩芷说道:“老先生的病虽然不轻,尚未至于绝望,不过要多少天那就很难说了。让我开张方子试试吧!”
    沙通海道:“好,请大夫用心处方。”韩芷在药箱取出纸笔墨砚,和沙通海面对面的坐在桌子的两旁。沙通海亲自给她磨砚,让她静心思索。
    墨已磨浓,沙通海道:“大夫想好了如何处方了吧?”
    韩芷说道:“想好了!”突然把桌子一拍,这一拍她是用上内力的,砚墨登时跳了起来,墨汁泼得沙通海满面淋淋。
    奇变突生,沙通海骤吃一惊,“啊呀”的叫声刚刚出口,说时迟,那时快,韩芷已是一把抓住他的脉门。
    石广元冲进房间,喝道:“你干什么?”只见沙通海给她擒住,竟不理会伙伴,就向病榻奔去。
    韩芷本是要把沙通海擒作人质以便突围的,不料石广元竟然不理会她的威胁,反过来威胁她。“快放开沙大人,否则我先把你的‘老王名人轶事网爷’杀了!”石广元喝道。喝声还未了,只听得“嗤”的一声,他已撕破了病床的蚊帐。
    韩芷虽然明知石广元出言恐吓,却也不能不惊。在这样的紧急形势之下,无暇再思索,立即振臂一甩,把沙通海向着石广元推过去,石广元侧身一让,只听得“呼”的一声,韩芷已是从腰间解下软鞭,缠打石广元双足。
    石广元反手一拿,没有抓着鞭梢,掌锋顺势一拨,那条软鞭已是给他拨开了,但亦已给扫了一下,腕骨火辣辣作痛,不得不后退几步,大叫道。”来人哪……”
    沙通海跌了四脚朝天,爬起来大声喝道:“好小子,胆敢来暗算我,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韩芷使开软鞭,在病塌前紧紧防御,但双掌难敌四手,不过数招,已是险象环生。韩芷大叫道:“段大哥,快!”一个“快”字尚未出手,只听得“砰”的一声,窗门打开,段剑平已是跳进来了!
    (Youth注:这种关键时刻,韩段两位竟然还是你做你的,我干我的,没个商量吗?奇怪也哉!)
    段剑平喝道;“给我滚开!”双指一伸,倏地就挖到了石广元的面门。石广元只道这位“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不过是个公子哥儿,能有多大本领,不料他出手竟是如此奇快,刚听到窗门打开,便即声到人到。眼睛一花,隐约感到对方的指尖似乎已触及自己的眼帘。
    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段剑平只要轻轻一挖,石广元的两颗眼珠就要夺眶而出,石广元胆子再大,也只好乖乖听话的闪过一边。
    段剑平叫道:“爹爹别怕,孩儿来了!”揭开蚊帐,单臂抱起父亲。说时迟,那时快,石广元已是大怒喝道:“好小子,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你们父子到阎王老爷那里相会吧!”口中大骂,双掌已是劈了到来。这一招名为“盘龙双撞掌”,正是他练的大摔碑手功夫。
    段剑平轻飘飘的一掌拍出,石广元双掌之力竟给他轻描淡写的一举化开,身不由己的转了一圈,不禁大吃一惊,连忙拔出腰刀,堵着门户。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喘着气嘶声叫道:“平儿,当真是你么!唉,你怎么可以冒这样大的危险?我这么大的年纪,你救我出去,也没用了。快别救我,自己跑吧。”
    段剑平柔声说道。”爹爹,你闭上眼睛别看!孩儿能够把你救出去的!”他一只手使出擒拿手法,按拍抓戳,和石广元的钢刀恶斗,石广元竟是近不了他的身,但急切之间他也是冲不出来。
    只听得宁广德喝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蓬”的一声,似乎有一个人已是给他击倒,他脚步未曾跨进房间,劈空掌的掌力已是波及到石广元身上。
    段剑平立即抱着父亲,夺门而出。跟着韩芷也出来了。
    段剑平抱着有病的父亲,不敢纵高跃低,刚刚冲出客店的后门,就给他们追上了。后门外面是一块荒废的空地,霎那间,呼延四兄弟已是站好方位,四面推进,把段剑平围在核心。沙通海冷笑喝道:“你要保全父亲的性命,赶快乖乖投降!”
    就在此际,一个瘦小的身形,也不知是哪里钻出来的,忽地到了段剑平身边。
    段剑平又惊又喜,“小洱子,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你快……”
    杜洱叫道:“把老王名人轶事网爷给我!”
    正当杜洱钻进圈子之时,宁广德亦已快步冲来。沙通海喝道:“你这老匹夫当真不知好歹!”
    宁广德喝道:“我就是要豁出这条老命,和你们拼了!”大喝声中,呼呼呼连劈三掌。
    沙通海见他状如疯虎,不敢硬接,只好退入呼延兄弟的剑阵之中。
    在圈子里的段剑平见此情形,亦已无暇思索,只好把父亲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给了社洱,凄然说道:“好兄弟,你跑得了就跑,跑不了咱们就死在一处吧!”
    他放下父亲,本身已是毋需顾忌,怀着决死之心,蓦地一声长啸,一招“流星赶月”,剑尖晃动,抖出三朵剑花,左刺呼延龙小腹的“血海穴”,右刺呼延豹前胸的“乳突穴”,中间又刺向呼延虎的“璇玑穴”,一招之间,遍袭三个对手,只有一个呼延蛟站的方位较远,攻击不到。呼延四兄弟不由得都是暗吃一惊,想不到一个公子哥儿模样的段剑平,剑法竟然如此凌厉。
    宁广德飞身猛扑,拳打沙通海,掌劈呼延蚊,当真是有如铁斧开山,巨锤凿石,沙通海不敢硬架硬接,只避其锋,宁广德冲出缺口,踏进了一大步,但劈向呼延蛟那一掌,却给呼延龙斜刺攻来的一剑化解了。
    只听得“蓬”的一声,呼延虎给宁广德硬生生的一撞,竟然跌出一丈开外。但宁广德也避不开呼延龙平胸刺来的一剑。
    幸亏宁广德的内功造诣甚是不凡,在这危机瞬息之间,一觉剑气沁肌,便即吞胸吸腹,腹肌凹了半寸,这一剑没有正中心房,但亦已在他肩膊下左乳边划开一道伤口。
    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剑陈,由于呼延虎摔倒,登时露出一个缺口,杜洱何等机灵,早已从那缺口钻出去了。接着的三人也相继冲出剑阵。
    途中韩芷替宁广德敷上金创药,宁广德功力深厚,接过她的虎撑,当作拐杖,居然健步如飞。一行人逃入树林,段剑平叫道:“小洱子!”话犹未了,便即听到小洱子的声音,但却不是回答段剑平,而是和老主人说话:“老王名人轶事网爷,你张开眼睛瞧瞧,来的是谁?小洱子可没骗你吧?”
    段剑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父亲跟前,“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张开眼睛,不由得惊喜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集,“平儿,当真是你!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段剑平跪了下去,哽咽说道:“孩儿不孝,累爹爹受苦了。”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忽然说道:“多谢上苍垂怜,咱们父子还能相见。”
    段剑平道。”爹,别说不吉利的话,你会活下去的。”
    宁广德跟着过来请安,“老王名人轶事网爷”见他血染衣裳,骇然问道:“宁师傅,你,你受了伤了?”段剑平道:“爹爹,这次是宁师傅舍了性命帮助孩儿脱险的。”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的一只脚已是踏进棺材里了,为了我这个没有用的老人,累你几乎断送性命,我真是过意不去。”
    宁广德道:“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我是气不过那班鹰爪才和他们拼命的。我很惭愧帮不了老王名人轶事网爷脱险,说起来这还是多亏了这位丘大夫。”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目光移到韩芷身上,段剑平正不知要怎样给韩芷介绍的好,他的父亲已是说道:“我知道,他也是舍了性命救我的。不过,我却是有个疑问,正想问你。”韩芷已经猜到几分,说道:“老伯想要知道什么?”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说道:“宁师傅舍命救我,我知道他是念在宾主之情,但你我素昧平生,何以你也甘冒此险?”
    杜洱噗嗤一笑,说道:“老王名人轶事网爷,你不知道她,她……”老王名人轶事网爷道:“他又怎么样?”杜洱说道:“她是咱们自己人。”韩芷脱下帽子,露出青丝,说道。”小女子韩芷曾受令郎恩惠,不敢云报。”
    杜洱在旁吱吱喳喳,把他们相识的经过禀告主人,话语之中自是不免“加油添酱”向老主人暗示,他们业已相爱。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又惊又喜道:“韩姑娘,你这次将我救了出来,使我不至于在魔掌中屈辱而死,我已经是非常感激你了。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今后替我照料平儿。”
    韩芷低头不语,“老王名人轶事网爷”道:“韩姑娘,你不肯答应我吗?啊,对了,平儿,你也应该亲自去求婚啊!”
    段剑平道:“韩姑娘,我自知配你不起,但请你看在我爹爹的份上,答应……”
    韩芷满面羞红,说道:“不是我不答应,我只是怕我配不起你,老王名人轶事网爷,我不想瞒你,我是个出身寒微,无父无母的孤女。今后我也只能是个流浪江湖的女子,和你们‘王府’恐怕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咳了一声,缓缓说道:“韩姑娘,别这么说。你这么说,倒令我惭愧。不错,我以前是唯恐惹事上身,不放心儿子和江湖人物来往。如今经过了这次教训,我业已明白,你不想惹事,事情也会惹上你的。今后你们夫妇喜欢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一起去闯荡江湖,替我多杀几个奸贼更好!”听了这话,韩芷才点了点头。
    “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哈哈笑道:“韩姑娘已经答应了,平儿,你今后也得好好看待她,但愿你们相敬如宾,白头偕老。”就在笑声中气绝了。
    段剑平放声大哭,韩芷劝道:“平哥,请记住爹爹的遗嘱,咱们还有大事要办。”
    段剑平翟然一省,抹了眼泪,说道:“不错,爹爹要咱们为他多杀几个奸贼,龙文光这大奸贼就正是害死我爹爹的仇人,料理了爹的后事,咱们一起上京去吧。”
    宁广德咽泪道:“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但盼公子这次上京,能够诸事顺利,手刃仇人,以慰老王名人轶事网爷在天之灵,唉,不过……”
    段剑平见他忽然叹起气来,似乎有话想说而又不想说的神气,不觉怔了一怔,说道:“不过什么?”
    宁广德道:“我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和公子说?”段剑平道:“宁师傅,我当你是长辈亲人一样,有什么你还不能跟我说呢?”
    宁广德道:“我一面是盼望你报得父母名人轶事网之仇,但想到段家只有你这一根苗裔,我可又不放心让你冒险。想那姓龙的狗官身为兵部尚书兼九门提督,手下能人定然不少。据我所知呼延四兄弟,还不过是他手下的二流角色呢!报仇固然要紧,但也千万不要鲁莽从事。”
    段剑平道:“宁老师教诲,我自当谨记在心。”宁广德道:“我有一位朋友,本是住在昆明的龙门剑客楚青云,但因上代在北京做官,在京城也有产业。我知道他在京城的地址,据我所知,他和武杯人物也是都有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情的,你可以去找他。”说罢,写了地址,又脱下拇指戴的形式奇特的斑玉戒指,给段剑平带去作为信物。
    如花爱侣,结伴同行。段剑平得到韩芷善言开解,心头的创伤虽未平复,郁闷的心情却是为之稍减了。
    这日到了京城,入城之际,段剑平见韩芷若有所思,问道:“咦,芷妹,你在想什么?”
    韩芷这才回过头来,微笑说道:“平哥,你应该知道我在想谁,但愿到了京城,很快就能见得着他们。”
    段剑平道:“啊,原来你又在想念陈石星和云瑚了?”韩花说道:“难道你不思念他们么?平哥,上次你送我到金刀寨主那儿,却不愿在山上停留,当时是不是还有点想避开他们?现在你该不会害怕碰上他们了吧?”段剑平面上一红,说道:“瑚妹,咱们已经定了夫妻名份,我的心里也只有一个你了。我和你一样,也是巴不得早日见到他们,好把咱们的喜事说给他们知道。我想他们知道了也一定会替咱们高兴的。”
    韩芷说道:“平哥,我不过和你说说笑而已,你怎的认真起来了?我当然相信你,但盼他们也有喜讯带给咱们。只不知他们到了京城没有?”
    他们在想念陈石星和云瑚,陈石星和云瑚也在想念着他们。
    陈石星和云瑚来到北京已有好几天了。
    云瑚曾经在北京度过她的一段童年,在七岁的时候,才由父亲带回老家大同去的。
    往事虽不堪回首,她还隐约记得外祖父家住在何处,也还记得龙家是在什么地方。她去打听消息,才知道外祖父和外祖祖母早已死了。有个舅舅,也早已离开北京了。她在龙家附近,租了一个破落户的后园和陈石星同住。
    在来到北京的第三天晚上,她就和陈石星去夜探过龙家了。
    云瑚在北京的时候,她的母亲虽然还没有改嫁,但龙文光已是经常到她外祖父家,而她也曾跟母亲到龙家作客,在龙家住过的。是以对龙文光家里的情形相当熟悉。
    不过,他们第一次夜探龙家,却没有找到龙文光,也没有找到龙成斌。
    他们偷名人轶事网听龙家卫土的谈话,才知道龙文光被邀到瓦刺使者的宾馆,要过两天方始回来。那瓦刺使者也准备在三天之后,到龙家回拜。龙家上下正在为此事而忙,因为那瓦刺使者也可能在龙家住两天的。
    至于龙成斌则是外出未归,不过卫士的谈话之中透露出,过几天他也就会回来的。
    云瑚带领陈石星夜探龙家,大出他们意料之外,竟是风不吹、草不动、神不知、鬼不名人轶事网党名人轶事网的来去自如。意料中的风险,丝毫也没碰上。
    回到寓所,陈石星笑道:“想不到龙府的卫士如此脓包,我本以为必定会碰上几个高手的。”
    云瑚说道:“那老贼手下,本领最厉害的是令狐雍。对啦,你好像和我说过,你曾经和他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过手的。”陈石星道:“他奉命去捉丘迟,我与他在王屋山碰上。那厮本领确实不在章铁夫之下。昨晚要是他在龙家,咱们恐怕就不能这样轻易地来去自如了。”
    云瑚说道:“想必是龙老贼要他随身护卫,带他到瓦刺使者的宾馆去了。但呼延四兄弟和石广元沙通海等人却也不见,倒是奇怪。”
    陈石星忽地想了起来,说道:“这六个人恐怕是到大理去。”
    云瑚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陈石星道:“你还记得假山旁边那两个卫士的谈话吗?当时他们正在说到龙成斌这个小贼为什么在‘贵客’,来临的时候,却外出的。”
    云瑚道。”对,他们好像在说这小贼是出京去打听什么消息。”
    陈石星道:“我比你多听见两句话。”
    “那两句话是什么?”
    陈石星道:“第一句是那胖子说的,他说:按说他们走了一个多月,也足够从滇边回来了。”
    云瑚怔了一怔,说道:“他们,滇边?”
    陈石星道:“我猜,‘他们’就是沙、石、呼延等人。跟着那个高瘦卫土说道:莫非是出了意外?”
    云瑚暗暗吃惊,半晌说道:“如此说来,那班鹰爪所要拿捉的钦犯就是段大哥!”
    陈石星道:“段府在大理耳目众多,段大哥武功也不弱,我看是不会让那班鹰爪轻易得手的。反正过几天那小贼就要回来,到时咱们自会知道确实的消息,最好那小贼回来的时候,那瓦刺使者也还在龙家。”
    云瑚笑道:“一网打尽,当然最好。不过,咱们也要多应付许多强敌了。”
    陈石星道:“我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我知道你也是一样的。多出几天工夫,你不高兴吗?”
    两人心意相通,云瑚笑道。”咱们能够多聚几天,我当然高兴,再说,你还没有来过北京,我也应该替你充当向导,陪你痛痛快快的玩个几天。”
    陈石星给她说中心思,笑道:“是呀,我正担心腾不出时间游览北京名胜,如今可是天从人愿了。”又道:“别的地方不去也还罢了,倘若不上长城游览,那岂不是如入宝山空手回?”忽见云瑚神色黯然,若有所思,陈石星吃了一惊,“瑚妹,你在想什么?你不高兴去游长城?”
    云瑚说道:“没什么,我只在想,长城我也没有去过,正好陪你一同游玩。”原来她小时候住在北京,她的母亲经常和龙文光去游山玩水,却不带她。那次她父亲带她回老家那天,她的母亲正是和龙文光到长城游玩,想起此事,她更痛心于母亲的受骗,也更痛恨龙文光使她自小就失去母爱了。
    “我给你安排游览日程,长城留到最后一天游玩。嘿,说句不吉利的话,游罢了长城,咱们也不算虚此一生了。”云瑚说道。
    来到长城,先经过犀庸关,明成祖年间,为了防备蒙古再来入侵,在外围又建筑了两处,西边的叫“北门锁钥”,东边的叫“唐庸外锁”。但现在都已没有兵驻守了。
    陈石星登上“居庸外锁”的关口西眺,只见一处悬崖上凿有“天险”二字,山峰重叠,一望无尽,万山丛中,只有这一条关隘可通。不觉喟然叹道:“当真不愧‘天险’二字,可惜明成祖的子孙不肖,当今的皇帝老儿,只知名人轶事网宠名人轶事网信龙文光这等奸臣,但求苟安一时,不思抵御外祸。有‘天险’而无‘人谋’,天险亦不足侍了!”
    云瑚笑道:“别大发议论了,咱们只有半天工夫,还有许多地方要游览呢。”陈石星道:“对,咱们还是早点到万里长城去吧。”
    他们准备登临的这段长城是用巨石为基,上层用大型的城砖砌成。城宽可容五六匹马并列前进。由于长年的风砂侵蚀,有些地方已经倒塌。云瑚说道:“据说天朗气清的日子,在这里的长城之上,可以看得见北京城里北海的白塔呢。今天天气不错,咱们上去看看吧。”
    两人携手同上长城,居高临下,倚墙四望,只见脚下的长城有如一条看不见首尾的长龙翻山越岭,北京城那个方向,却是烟波弥漫,隐约可见一个好似塔尖的东西,也不知是不是北海的白塔。
    陈石星披襟迎风,只觉满腔热血,壮怀沉郁,不觉朗声吟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云瑚道:“你又发牢騷了?”陈石星道:“想秦始皇当年使蒙古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名人轶事网奴名人轶事网七百余里,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如今长城沦于荒烟蔓草之间,雄关已成腹垒,眼看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马又将南下,怎不令人感叹?”
    云瑚说道:“今晚咱们去行刺通番卖国的龙老贼,也算稍尽一点报国之心。”
    陈石星叹道:“就是怕杀了一个龙文光,还有第二个龙文光。”
    云瑚柳眉一皱,说道:“依你之见,难道这仇就不要报了?”
    陈石星道:“不,不是这个意思,这番议论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唉,旋乾转坤,咱们自问没有这个力量,行刺龙老贼,则或许还可做到。”
    云瑚看看天色,说道:“日头快将近午,咱们还是回去吧。”
    陈石星道:“这么早就回去?”
    云瑚笑道:“要是咱们还有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的坐骑代步,黄昏回去也还不迟。如今咱们可是只能靠两条腿走路呀。”
    陈石星道:“早些回去也好,可以养足精神,准备今晚行事。”
    云瑚带领陈石星从另一条路回去。正午时分,又看见巍然矗立的居庸关了。正行走间,忽听得有叮叮咚咚的清脆音响,如闻仙乐,悦耳非常。陈石星道:“咦,这里怎的竟有琴声。”
    云瑚噗嗤一笑,说道:“你这位大行家的耳朵也给骗过了,这不是琴声。”
    陈石星笑道:“我知道不是琴声,但可真像。”
    云瑚说道:“这地方叫朔琴峡,由于水流音响清脆有如琴声而得名。这也是八达岭有名的风景之一呢。我知道你酷爱音乐,所以才特地带你从这条路回来的,让你听听天然的琴声。陈石星在那山涧旁边细听那“天然的琴声”,不觉悠然神往。
    云瑚忽道:“陈大哥,你肯为我做一件事么?”
    陈石垦道:“莫说一件,十件我也愿意。”
    云瑚说道:“这地方叫做弹琴峡,我想听你弹琴。”陈石星道:“我家传这张古琴,段剑平还了给我之后,我还未曾弹过呢。让我想想,给你弹一曲什么呢?”
    只见他遥望远方,如有所思,过了半晌,缓缓说道:“段大哥曾经想我弹广陵散,我因这曲太不吉利,没有弹给他听。如今咱们是不用有此避忌了,我不妨弹给你听。”
    “广陵散”是晋人稽康临刑之时思念良友之作,曲中充满生离死别的感情,正合乎陈石星此际的心境。
    云瑚喜道:“原来自古相传早已失传的广陵散你也会弹,那太好了。生死绰闲耳,绝曲难一听,我当然是不避忌的。”
    琴声缓缓从陈石星指下流出,前半段欢愉轻快,那是思念良友同游之乐的,在云瑚听来,却好像是情人的喁喁细语,不觉心魂俱醉。
    曲调一变,忽地好像从春暖花开的季节到了木叶摇落的秋天,一片萧索之感。
    再听下去,更如巫峡猿啼,鲢人夜泣,蠕妇盼子,孟姜哭夫。一曲未完,云瑚不觉已是泪湿衣裳。
    琴声随风飘送,陈石星只道山上没人,却不料还是有人听见,这人正是段剑平。虽然他听得不很分明,却也不梦陡然起疑了。
    段剑平和韩芷正在“穆桂英点将台”上并肩游览,遥想这位民间传说中的“杨家女将”,当年在这点将台上叱咤风云的英姿。
    “穆桂英点将台”和陈石星云瑚所在之处的弹琴峡隔着一道山坳,段剑平内功造诣甚深,听觉特别灵敏,山风吹来。声隐隐可闻。
    韩芷见段剑平忽然停止说话,好像竖起耳朵来听似的,不觉怔了一怔,问道:“平哥,你在听些什么?”
    段剑平道。”你听见了没有,好像是有人弹琴?”韩芷笑道:“咱们刚刚游罢弹琴峡,你听到的恐怕还是弹琴峡的流水声音吧?刚才在弹琴峡之时,段剑平也曾惊诧于那流水声音的奇妙的。
    段剑平道:“不,这次听到好像是真的琴声呢!啊,弹得如此动听,莫非正是陈石星在那里弹琴?”韩芷不由得也竖起耳朵来听,可惜陈石星此际已是弹出了最后的一个音符,琴声嘎然止了。
    韩芷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此刻虽然并非在梦中,也恐怕是因为思念陈大哥太过的缘故吧?”
    段剑平惊疑不定,忽地心念一动,说道:“芷妹,陈石星是听过你吹名人轶事网箫的,是么?”韩芷说道:“不错。你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段剑平道:“我想听你吹萧。听不到陈大哥的琴声,听你吹萧,也是一样。”
    韩芷冰雪聪明,笑道:“你是希望陈石星听得见我的萧声?但只怕令你失望呢!”
    段剑平道:“你不要当作是吹萧给陈石星听,是吹给我听。我听你的吹萧,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嫌多,就只怕今后听不到你的萧声了。”
    韩芷清怀激动,说道:“好,我吹给你听。”便即吹起玉萧,萧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陈石星正在收起家传的古琴,准备离开弹琴峡,忽地隐隐听见萧声,不觉呆了。
    云瑚“咦”了一声,说道:“大哥,你在想些什么?为何不走?”
    陈石星道:“我好像听见了萧声。吹萧的人,如果不是葛南威,就一定是韩芷。”
    云瑚笑道:“韩姐姐远在雁门关外呢,她怎会无缘无故,来到京城?葛南威是八仙中的人物,他倒是有可能来的。不过恐怕他也没有这样闲情逸致来游长城吧?”
    陈石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说道:“我细听这萧声的韵味,似乎更像韩芷吹的。”
    云瑚道:“你听得乐声来处,离此大约多远呢?”
    “似乎只是隔着这个山坳的。”
    “我是不相信韩姐姐会忽然来到这里吹萧的,不过你既然有此疑心,咱们也不妨过去看看。”
    她正要举步,陈石星忽道:“且慢,有人来了!”云瑚的内功造诣不及陈石星,隔着一道山坳的萧声她听不见,但比较近处传来的脚步声,她已是开始听见了。
    陈石星忽地皱起眉头,“不对!”
    云瑚怔了一怔,“什么不对?”
    “不是两个人,是四个人。有一个的声音似曾相识。”
    “那人是谁?”
    “我一时想不起来。咦,更不对了,四人当中,好像还杂有瓦刺人。”
    当下两人不再说话,伏地听声。云瑚也开始听得出是四个人的脚步声。陈石星只听得那似曾相识的声音笑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这不是琴声。前面这个地方是弹琴峡,你听到的是弹琴峡的流水之名人轶事网声。”
    云瑚在陈石星耳边低声笑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倒是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了,但只怕这个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不是那个小王名人轶事网爷!”
    陈石星道,“不错,当然不是段大哥。我刚才听到这小王名人轶事网爷说了两句话,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但我知道他说的是瓦刺话。我曾在雁门关外好几次碰上瓦刺兵,瓦刺话虽然听不懂,还是可以听出来的。”
    正当他们说话之际,天空忽然飞过一只鸟儿,羽毛雪白,脚爪和鸟啄却是红色。陈石星童心顿起,说道:“这鸟儿真好看,唱得也好听。小时候我常常捉鸟儿玩的。”
    云瑚说道:“这鸟儿叫雪里红,据说每年一到秋天,就要飞往南方避冬,到了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才回来。别种鸟类多是喜欢合群的,只有这种鸟儿喜欢单独飞行。是很难得的一种鸟类。”正在说话,忽然听见那些人的脚步声已是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两人凝神静听,忽听得那“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叫了一声:“可惜!”跟着是陈石星似曾相识的那个声音说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原来你是想要这鸟儿,何不跟我早说?我就把它打下来了。不过,既然发现了这种鸟儿,想必不会仅有一只的,待会儿要是有它的同伴飞过,我打一只下来给你玩玩。”
    没多久,果然有一只“雪里红”飞来了,陈云二人在那班人的前面半里之遥,“雪里红”当然是先从他们的头顶飞过。陈石星心念一动,捏了一颗泥九,轻轻一弹,“雪里红”给他打个正着,跌了下来。云瑚拾了起来,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给陈石星,说道:“大哥,你真好功夫,鸟儿一点也没受伤!”
    那“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又在说话了:“奇怪,我分明听见鸟鸣,和刚才唱的那只鸟儿一样,料想该是它的同伴。怎的却不见飞来?”他一面说话,一面加快脚步,不一会儿,那班人就来到了弹琴峡了。一共是四人。陈石星定睛一看,其中一个是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衣服丽都,想必是那个“小王名人轶事网爷”,跟在他们后面的两个汉子,穿的虽是汉人服饰,长得好像汉人,但还是看得出并非汉人。这三个人也还罢,而那第四个人,陈石垦一见,却是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石星在半年之前,在王屋山翠蔽峰丘迟隐居之处,不但曾经见过,而且和他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过手的那个令狐雍。
    陈石星业已改容易貌,令狐雍倒是不认识他了,不过也觉得似乎有点眼熟。
    令狐雍心念一动,走上来就问:“喂,刚才是你们在这里弹琴么?”
    云瑚说道:“没有啊。我们只是坐在这里听琴声。”
    令狐雍道:“听谁弹琴?那个人呢?”
    云瑚笑道:“听流水弹琴。”
    “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看见陈石星掌心那只“雪里红”,大喜说道:“啊,原来这只鸟儿是给你捉着了,可以给我看看么?”
    “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看了陈石星手里的那只“雪里红”,越发高兴,说道:“你用什么方法将它捉下来的?它一点也没受伤!”
    陈石星装作不知道他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身份,说道:“公子喜欢这只鸟儿,我送给你玩吧!”
    “小王名人轶事网爷”道:“我和你刚刚认识,怎好要你的东西?”
    陈石星笑道:“不过是一只鸟儿,区区玩物,算得什么?”
    那“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喜欢之极,接过鸟儿,说道:“你这人真好,你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
    陈石星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乱捏了一个名字,说是住在一个朋友的地方,那地方当然也是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乱说的。不过北京近郊是有这么一个地方而已。料想“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不会前往找他。
    果然那“小王名人轶事网爷”说道:“雷兄,我想和你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个朋友。不过我爹管得我很严,今天也是抽空出来玩的,恐怕不便去找你了,不知你来找我好不好?”
    令狐雍和那两个瓦刺人连忙向“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使个眼色,生怕这位“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不懂事,把自己的身份和住址泄露出来。原来这个“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一点不假,不过,却是瓦刺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
    那个瓦刺密使乃是大汗的叔叔,亲王的身份。这个“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正是他最钟爱的幼子。小王名人轶事网爷要游长城,令狐雍特地给他作向导的,为了恐怕给别人识破,是以一行人都作汉人打扮。
    这小王名人轶事网爷虽然不大懂事,却也知道他和父亲所住的宾馆,不能随便让外人探访,想了一想,说道:“你知道北京城里有一位龙文光龙大人吗?”
    陈石星佯作一惊,说道。”公子说的,敢情就是兵部尚书兼九门提督的龙大人?”
    小王名人轶事网爷道:“不错,这位龙大人是我的好朋友,你可以到他家里找我。要是我不在那儿,你有什么事情要人帮忙的话,尽可以求龙大人帮忙。我把这析扇子给你带去作为信物,他看见这柄扇子,料想不管你求的是什么事情,他都会替你做到。”说罢,拿出一柄扇子,有一块汉玉作为扇坠。原来这把扇子上面有宋代名书法家兼画家米南宫(米芾)的字画,正是龙文光得到皇帝赏赐的珍物之一,由他转送给这位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的。
    陈石星心中暗笑:“我要的可是龙文光的首级!”但为了免得这小王名人轶事网爷起疑,而且觉得米南宫的字画落在瓦刺人手中也可惜,于是便即接了过来,装作欢天喜地的说道:“多谢公子厚赐,我哪还敢再有奢求?时候不早,我们还要走路回去,告辞了。”小王名人轶事网爷道:“投桃报李,这是应该的。你回到北京,记得快点来找我啊。过几天,我就要回去的。”他自幼有汉人宿儒教他念书,说话已经懂得运用一些汉人的普通典故了。
    令狐雍走上前来,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哈哈,说道:“你这小子真好福气,一只鸟儿就换了一件宝贝,还有锦绣前程等着你,够你下半世享用的了。你是什么人呀,我还没有问你呢?”陈石星道:“小的和这位朋友都是上京赶考的秀才。”
    令狐雍道:“其实只要你见到了龙大人,求一官半职,易如反掌,还何必去赴什么考?”
    陈石星道:“读书人总是想求个正途出身,对不住,我们真的要赶回去了,今天来游长城,已经荒废了一天读书的工夫了。”
    令狐雍淡淡说道:“雷公子如此勤奋好学,可敬可佩。今科状元,非你莫属了。”口里说着恭维说话,心中却在打着坏的主意。
    他一面说话,一面向前迈进两步,走近陈石星面前,忽地说道:“你背的这件是什么东西?”
    陈石星背的正是他家传的那具古琴,装在一个长方形的古木斑澜的匣子里面的,令狐雍佯作好奇的神气,以手势加强问话的语气,说到“东西”二字,一掌就向他藏着古琴的匣子拍下。
    陈石星焉能让他毁坏家传宝物?在这瞬息之间,也是装作大吃一惊的神气,脚步一滑,身形摇晃,向前倾斜,眼看就要跌倒的模样。云瑚也装作手忙脚乱,忙跑过去将他扶稳。
    陈石星站立之处正是在山涧旁边,涧边石块,长满菁苔,他装作受惊滑倒,旁人一点也看不出破绽。倘若他不是如此,那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恐怕反而会起疑了。
    其实他装作滑倒,使的却是上乘的移形易位的功夫。令狐雍一掌拍空,不由得脚底也是陡然一滑,连忙使出千斤坠的重身法定着身形。由于陈石星装得像极,饶是令狐雍武学深湛,见识高明,这一下也是令他有点猜疑不定。“这小子是真的滑倒,凑巧避开我这一掌的呢?还是他身具武功,有意想令我反跌一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呢?”
    陈石星装作又是吃惊,又是气愤的样子说道:“我的匣子里有几卷破书,和几两碎银,还有几百文烂铜钱,你是不是要我打开来给你搜?但我可得先问你的身份,你是公差吗?拿公文来给我瞧瞧!否则我是赶考的秀才,读书人是不能随便让你侮辱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很不高兴,说道:“令狐先生,你何必吓他。”跟着向陈石星道:“雷老兄,没事了,你们去吧。记得回到北京,早点来找我啊。”
    段剑平和韩芷还在“穆桂英点将台”上。他们已经等了许久,未见有人来到。
    韩芷说道:“要是陈大哥当真是在弹琴峡那边的话,他听见我的萧声,一定立即赶来,此际也早该到了。”平哥,你还要再等下去吗?”
    段剑平也有点怀疑起来,“难道我刚才真是错把弹琴峡的水声,听作了琴声?”
    韩芷笑道:“我看天下恐怕没有这样凑巧的事的,陈大哥怎能不约而同的和咱们都在今日来到长城。”
    段剑平忽道:“且慢,你瞧!”
    他们居高临下,定睛望去,只见山坡的乱草丛中绰绰的出现了许多人影,韩芷吃了一惊,说道:“奇怪,咱们来的时候,没碰见一个游人,怎的突然间来了这许多人?”
    段剑平道:“这些人步履轻健,看来恐怕都是练过武功的人。”韩茫看了一会,忽道:“不错,这些人不似游客,看来倒像是卫士一般。”
    一经韩芷提醒,段剑平也注意到了。只见这些人在山腰的乱草丛中时隐时现,穿梭来去,但却一直都是在那附近,并没攀上山来。这情形的确是像卫士巡逻。
    韩正居高临下,定晴看去,说道:“有四个人从弹琴峡那边来了,但不像是有陈大哥在内。”
    段剑平道:“这四个人可不是寻常人物啊,你看……”
    只见在乱草丛中埋伏的那些卫士此时全都现出身来,走出去迎接那四个人。
    段韩二人伏地听声,只听得有人叫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
    韩芷吃了一惊,在段剑平耳边悄悄笑道:“你这个虚有其名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可碰上真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了,却不知他是哪一门子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
    只听得那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斥道:“你们又忘记了,我不是吩咐过你们只许称我做公子么?”
    那人喃喃说道:“禀、禀公子,这里并没有发现外人。”
    跟着在那四人之中的另外一人问道:“上面有没有人?”韩芷听到这个人的声音,面色忽地变了。
    段剑平轻声问道:“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韩芷说道:“现在还未看清楚,但声音却好像曾在哪里听过的。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看清楚了,大吃一惊;说道:“这人是龙文光帐下的第一高手令狐雍!”
    段剑平道:“就是你在王屋山上曾经和他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过手的那个今狐雍?”
    韩芷说道:“当时是陈石星大哥和他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手,陈大哥那么高强的本领,也还不免稍处下风。后来我扮作我的义父丘迟,才把他吓走的,虽然他未必认识我,咱们还是早走为妙。”
    到了此际,段剑平虽然还是希望能够见到陈石星,也是非走不可。
    他们的坐骑放在林中吃草,段剑平一声口哨,把坐骑唤来,两人跨上坐骑,从背着那些人的方向疾驰下山。
    今狐雍看不见他们的面貌,只见两骑骏马如飞而去,转瞬不见。
    那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却叹道。”真是两匹龙驹,我在蒙古都未见过这样的好马!”
    今狐雍道:“待我追去!”
    濮陽昆吾冷笑道:“令狐先生,你的轻功虽好,也恐怕追不上骏马吧?”他是瓦刺有名的高手,和令狐雍不免彼此妒忌。
    今狐雍道:“到上面看看也好。”
    小王名人轶事网爷道:“对了,你说上面有什么名胜古迹?我不想抢人家的骏马,你也不用追了。咱们大可从容一些,到上面玩玩就是了。”
    今狐雍放慢脚步,说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上面这个古迹,叫做穆桂英点将台。”
    小王名人轶事网爷面色一变,说道:“什么穆桂英?是不是你们汉人传说的那位古代女英雄穆桂英?”
    濮陽昆吾说道:“杨家女将中的穆桂英,据说曾大破辽人天门阵,是穆门汉人中鼎鼎有名的保家卫国的女英雄啊!”
    小王名人轶事网爷面色一沉,说道:“今狐先生,你带我们上穆桂英点将台,是什么意思?”
    今狐雍这才忽地省起,带领瓦刺的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上“穆桂英点将台”,乃是一件大大犯他忌讳之分,不觉尴尬之极,连忙说道:“小王名人轶事网爷,你,你不喜欢这里的风景,那么咱们还是早点到长城去玩吧。”
    段剑平、韩芷快马疾驰,沿途只听得许多便装的卫士哗然惊呼,羡慕和诧异他们的坐骑如此神骏。虽然有人想拦阻他们,也是拦阻不了。
    不一会儿,跑到山下,段剑平喟然叹道:“可惜错过了和陈大哥见面的机会。”
    陈石星手持“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所赠的折扇,从容下山,卫士无人盘问,在山腰处,忽见两骑快马在另一面疾驰下山,初时还隐约可见,转瞬之间,变成两个小小的黑点,消失了踪迹。
    云瑚赞道。”真是两匹好马,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那两匹白马恐怕也未必比得过它们。”
    陈石星沉吟半晌,说道。”恐怕就是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双侠那两匹坐骑……”
    云瑚笑道:“你还在疑心是段大哥和韩姑娘骑了那两匹马逃走?”
    陈石星道:“我确实有此疑心,那人吹的箫声,委实太像是韩姑娘的技法了。”
    陈石星猜疑不定,笑笑说道:“反正是不是他们,咱们也是无法和他们见面的了。省得动脑筋去猜啦。”
    好在行人稀少,他们虽然不敢在路上施展轻功,却也可以比平时加快脚步,黄昏日落之前,就回到他们在北京城里的寓所了。
    他们租的寓所,是一个破落户的废园,没人看管的,在房间里可以放心谈话。
    “陈大哥,依你看那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是什么人?”云瑚问道。陈石星说道:“那还用问,龙老贼手下的第一高手甘心给他当仆人,那一定是和瓦刺密使有关系的了。说不定就是那个密使的儿子。”
    云瑚说道:“你想令狐雍是否已经猜到你?”陈石星道:“从今天的情形看来,他是业已起疑,不过还未必就敢断定是我。”
    云瑚说道,“但总之是引起他们的疑心,今晚定然加强防范了。那瓦刺密使的手下能够杀掉黄叶道人,本领高强的人物,恐也不少。”
    陈石星道:“不错,跟随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的那个瓦刺武士,看起来就不过仅比令狐雍稍逊一筹。瑚妹,我也知道今晚咱们将会碰上很大的风险,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难得瓦刺密使也在龙家。我是决意要上‘虎山’一行的了。”
    云瑚忽道:“你有小王名人轶事网爷给你的这把扇子,最不是可以拿这把扇子去求见龙文光,乘机行刺他?”
    陈石星想了一想,说道:“这个办法恐怕更加不好,一来令狐雍对我业已起疑,我去求见龙老贼,恐怕正是自投罗网。二来我也不愿利用朋友送给我的东西。”
    云瑚怔了一怔,说道:“你把那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当作朋友了么?倘若当真如你所料,他的父亲就是那瓦刺密使的话,咱们可是与他的父亲为敌的啊!”
    陈石星道:“朋友也有多种,这位小王名人轶事网爷当然和咱们侠义道的朋友有分别,但既然他把我当作一个可以一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的朋友,即使不过是由于他的一时高兴,我也该投桃报李,把他和他的父亲区别开来。”
    云瑚笑道:“你的议论,倒和我的周伯伯金刀寨主有点相同。好,你们讲究大仁大义的大道理,我说不过你,今晚要是碰上那小王名人轶事网爷,我不杀他就是。”
    陈石星道:“你提起金刀寨主,我倒是颇感遗憾了,我到了雁门关外,却还是无缘见他。”
    云瑚说道:“这次‘八仙’入京行事,金刀寨主想必得知消息,他可能会派人来的。”
    陈石星道:“还有一个遗憾,是今日失之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臂,没见到段大哥和韩姑娘。”
    云瑚笑道:“你还是疑心不息吗?段大哥和韩姐姐来到北京,这可能只是你的一种幻想,但‘八仙’是一定要来的,而且恐怕早已在咱们之前,就已经来了。可惜咱们无法得到他们的消息。
    陈石星说道:“我也想念他们,尤其是那位会吹萧的葛南威。不过,我倒是认为在咱们行事之前,还是不见到他们的好。要是过了今晚,咱们还能侥幸生存,那时再去寻找他们。”
    云瑚冰雪聪明,初时一愕,立即便懂得他的意思了,说道:
    “你说得对,要是咱们行刺,侥幸能够成功,那就可以使得‘八仙’和他们的朋友减少许多牺牲了。”正是:
    宝刀欲饮仇人血,赴义争先侠士心。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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