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与海
发表于 2017-3-23 23:52:12
第三十四章报天院千臂童
这是一片青莽莽的山峦岭脊,参天的古木掩盖着五条翻过山脊的大道,在一处小小的澡布之侧,有一幢青石砌成的高大屋宇,四周植有排排笔直挺逸的龙柏,五条大道中的一条便顺这幢屋宇延展过去,在路上住这边望,嗯,这幢青石屋子却是又深又宽,气派恢宏!
瀑布流下,汇成一条清溪,清溪则流入坚实的青石园墙之内,那里面,有一片幽雅的水池,或是凌溪??成约九曲小桥。
蓬车在这幢石屋之前缓缓停下,车後的布帷随即被一把扯开,余强那张冷漠而平板的面孔显露在龙尊吾面前,他语声暴烈的道:“下来!”
一路上,因为车行太快,龙尊吾又被颠震得不轻,他咬着牙撑起身子,几乎是连宾带爬的摔倒车下,余强狠狠踢了他一脚,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他们“四绝”中的另一个紫脸大汉上来一把拉起龙尊吾,嘲弄的笑了笑,转问余强:“怎麽,现在就送进去?”
余强哼了哼,道:“还要等到什麽时候?要不是看在大小姐交待过的份上,老子非得将这小子活剥了不可!”
紫脸大汉放浪的笑道:“老余,你犯不着愁,咱们西岛的首座单大鸟主那几套比你厉害得多,你还怕没有他好受的?”
余强又瞪了龙尊吾一眼狠狠的道:“朋友,你记着你在车上说的那些话,老子会一个字都不漏的转报大小姐,天长日久,你慢慢等着享用吧!”
四人中第一瘦削汉子一撇他那张生满了青胡喳的血盆大嘴,不耐烦的道:“到底是进不进去嘛?光耗在这里算是怎麽回事?”
前面那一位一摔马缚,回头叫:“老余,叩门啦!”
余强点点头,道:“叩得轻点。”
黑漆的大门上嵌有两枚金质闪烁的狮头兽环,那位仁兄轻微而谨慎的敲击了两下,门上竟传出一阵清脆的金属声来,唔,这扇大门是精钢所铸!
几乎在那名大汉刚刚缩回了手,沉重的黑漆大门已迅速启开一半,两个头如芭斗,暴眼蒜鼻的灰衣凶汉蒜然离门而立,靠右边那个眼珠子一翻,眉头一吊,声如破锣般吼道:“哥们,有什麽指教还用得着这麽拚命拍门?”
那名大汉似是早知对方会来这一手,不但毫未??怒,更堆上满面笑容,低声下去的道:“二位制门,兄弟是千秋府派下来的。”
两个暴眼仁兄一听千秋府,神色之间略微缓和了一点,刚才发话的那个一耸鼻子,道:“有事麽?”
这人尚未回答,余强已抢上叁步,道:“不错,乃为西岛送一名奴工前来。”
暴眼凶汉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哥们,一名鸟囚奴却麻烦你们一束四骑护送,包专程送到西岛岛主的一『报天院』来?你们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西岛管理一千多奴堡,若是却像你们这样罗嚷,我们连觉都不要想睡了!”
他的同伴也十分不快的道:“名位不要再拿着鸡毛当令的便了,送到山後的奴工房去,那里有管事专负此责。”
余强神色微沉,道:“不过,此人不比寻带。”
暴眼一瞪,对方道:“什麽寻常不寻常?奴囚就是奴囚,就是要以劳力罚苦役,般不好叁皮鞭加上一顿扁桃,莫不成你们现在送的这人还生着叁只眼四条腿?我说哥们,你们少找麻烦。”
余强竟不退步,也冷厉的道:“兄弟乃千秋府狙杀房所属,奉城主大小姐面谕亲将此人送交西岛单马主,另有机密禀台,二位若是持强不为传报,如果有所失闪,二位想是敢以全力承担了?”
两位仁兄闻言之下不禁一征,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只得悻悻让开,一个道:“好,大小姐的口谕我们招惹不起,既是如此,哥们你便押着此人进来,不过,另几位便在外边等着了。”
余强是见好便收,他换上一张笑脸道:“当然,当然。”
说着,他回去架着龙尊吾,跟随这两个人进了大门,刚踏入,还扇精钢铸造的门户已“碰”的关上!大门内当面便是一座华龙的震堂,两边有螺旋形的宽大楼梯直通楼上,一条青石砌的甬道横在厅前通向两道半月形的门外,门外,想便是院落了。
引着他们站在大厅之内,连坐也不让,两人中的一个已匆匆抬级登楼,另一位双臂张胸而立,气焰狂傲的瞪着余强与龙尊吾,一付监视防范的模样。
龙尊吾半闭着眼,身子有些摇晃的站着,他现在神智极为清醒,只是躯体的困乏与清苦更加严重了。
寒着脸,余强是一肚皮燥火,但却发作不得,原先派他四个人来押送龙尊吾之时,他便已觉得有些委曲,到了总管派令他备车,他更觉有些小题大做,在他心目中,认为只是一名囚犯,随便找狙杀房的一个叁流角色也就送了,何苦非要“四绝”完全出动?
包得以车相送?这简直有些不近情理,但是,就在他前往召车之际,城主千金竟已亲候车房,向他当面交待了一些话,他这才知道此人实不简单,非比寻常,而他也明白,直接送到“报天院”来,是一定有得气受的,“报天院”乃西岛岛主单红的宅居,这位岛主平素脾气暴烈,且又狂傲专行,出了名的难惹难缠,在蓝湖海,除了有数的叁两个人,可以说谁的帐也不卖,上行下效,他的手下自然也就有些跋扈得逐渐离了谱啦。
忍着气,站着,余强一双手臂紧紧挟在龙尊吾胁下,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着猩红毛毡的雕花漆金楼梯上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余强有些紧张的挺直了腰,屏息垂肩,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这阵沉缓的脚步声慢慢自上面往下传来,走得那麽慢,那麽重,似是一下一下全踩在人们的心上,有一股无形的威慎,无形的肃穆,带着难以言喻的生硬与冷酷味道:舔舔嘴唇,余强腰干伸得越发挺了,於是,缓缓的,一个瘦削的身影已出现在梯阶,龙尊吾自半瞪的眼睑中看了出去,这一看,心中不禁大大的惊异起来,这人,满头的白发闪泛着光润的银辉,身材瘦长,双臂过膝,但是,却生着一张红扑扑的,细致而柔嫩的孩儿面孔!大大的眼,淡淡的眉,小巧的鼻子,涂丹似的嘴唇,贸然一见,几乎只是一个十馀岁的孩童!
那名暴眼大汉正垂着手,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後面,看他那付虔诚崇敬的形态,活脱正像跟在他的老祖宗身後。
大厅中的这一位立即抬上一步,转腰,垂手半屈膝,恭谨的道:“范小定见过岛主。”
童脸人连头也不点,语声清晰而柔润,只是,却带着一股难以怯除的寒气:“就是这两个人?”
那范小定忙道:“正是。”。
。童睑人一步步的走了下来,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坐下,他穿着一身灰色闪泛着丝光的长衫,太师椅上一坐,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猛意味!
“范小成。”
童睑人冷冷的叫,跟在他身後的暴眼汉子急忙趋前道:“小的在。”
闭闭眼精,童脸人又道:“你们退下去。”
这兄弟两个连多问一个字也没有,齐齐躬身行体退下。
大厅中是一片沉寂,余强架着龙尊吾,垂首站立,连呼吸都压制着,生怕惊动了那童脸人一样。
双目望着厅顶淡金色的铜格,童睑人冷沉的道:“我叫单红,你,不会行礼麽?”
余强背脊突地一冷,他架着龙尊吾,跪又跪不下去,急得汗球直滴,拚命弯下身子,惶然的道:“回禀西岛主,小人柑抹此奴,不便施行大体,就此拜见岛主了”那童睑人,嗯。
正是蓝湖海鼎鼎大名的西岛主“千臂童子”单红,掌握西岛主杀大权的首座人物!
单红的孩儿脸有一抹看似天真的笑容浮起,他清雅的道:“你是千秋府狙杀房的?”
余强尊敬的道:“小人是。”
望着自己的右手,唔,那却是一只且大而粗糙的手,单红道:“你的名字?”
余强心头直发毛,他强自镇定的道:“小人余忠。”
点点头,单红道:“大小姐可有书信交你?”
余强忙道:“有,大小姐要小人面呈西岛主。”
单红冷冷的道:“那麽,你还在等什麽?”
没敢再多说,余强伸手入慢,拿出一封白色的信来,他刚刚拿在手上,单红已虚空向信封一抓,隔着几近丈许之远,这件白色信封竟已“飒”的飞起,那麽巧妙的凌空落到他的手上,就像是有人双手交送的一样!
单红拆开信封,抽出一张灰色的信盏来,匆匆看了一遍,又面无表情的将信盏归入封内,略微沉默了片刻,他道:“回禀大小姐,说我知道了我会照她的意思去办。”
余强小心的道:“谢西岛主。”
单红点点头,道:“你回去吧。”。
余强仍扶着龙尊吾,他想放手,却又觉不妥,正犹意着,单红已一辉手,淡漠的道:“这人用不着扶,他还站得住。”
余强抽出手来,龙尊吾摇晃了一下,果然依旧挺立,余强吁了口气,屈下半膝,这:“小人告退。”
说着,他站起转身离去,在大门的铿锵启闭声里,单红搓搓手,目注龙尊吾道:“朋友,你叫龙尊吾?”
龙尊吾睁开眼,低哑的道:“就如同你叫单红一样真确!”
清雅的一笑,单红不愠不怒的道:“大小姐用的那”狂傲不驯『四字算用对了,你果然如此,龙尊吾,你的武功很行?“龙尊吾疲乏的道:“泛泛而已,要不,我如今岂会落得这般下场?”
单红怪异的笑道:“兵家不重胜负,此乃常事,没有人能主立不败之地,不过,你到了我西岛,恐怕多少有些罪受,你知道麽?”
龙尊吾道:“不在预料之外。”
单红紧接着道:“你重创在身,若再加以苦役相磨,嗯,你这付好的武功底子可就要糟塌了,这太令人惋惜”龙尊吾沙着嗓子道:“既是如此,阁下你不放我离开?”
淡淡的眉毛一扬,单红道:“或者因为我的模样关系,有时,我的思想也会十分天真,我虽然也想放你走,只是,你我不亲不放,我与你又是处於对立,为了你开罪大小姐,朋友,我还不至於天真到这种地步。”
龙尊吾孱弱的道:“你将如何?”
单红一笑道:“先将你的伤治好一半,然後叫你去做工。”
闭闭眼,龙尊吾道:“为什麽这样做?”
单红缓缓的道:“很简单,若是全部治好了你,以你的一身武功,只怕难以压制,你不愿长久居留此地,是麽?但我们的希望却与你恰恰相反,如果不治好你,你去做苦役,则定然承受不住而有殒命的可能,这又是我们所不愿的,因此,只能将你的创伤治好一半。”
龙尊吾生涩的道:“朋友,我在外面还有十分重大的事故未了,你们何苦为了一桩莫须有的口实而故意与我为敌?这诚然是一件荒穆之事,你们如此乘我之危而加以迫害,在你们来说,又有什麽意义?”
沉默了一会,单红道:“任何没有意义的事,到了大小姐身上就变成有意义了,龙尊吾,这世界上难有什麽公理,是麽?”
有些愤怒,龙尊吾道:“你明知不是而故为帮凶,单红,你的良心何在?”
单红冷冷的道:“良心抵不住现实的一切,龙尊吾,你对我说话,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在蓝湖海,尚没有人在我面前胆敢如此放肆!”
一挺胸,龙尊吾神色有若一头病狮:“单红,我对你已经够得上客气,我向你阐明利害,分析是非,乃是为了避免一场吧戈,并不是乞求於你,这一点你必须明白,蓝湖海的人有理由敬畏你,但我,却不然!”
单红忽然笑了,他道:“你很有几根傲骨,不过,你也须明白我单红并非慈悲之人,现在,趁我尚未发怒之前,你先去歇着吧。”
面色青自得透灰了,龙尊吾强制痛楚,咬着牙道:“这样说来,单红,你也是与他们一样了?”
单红拂袖站起,冷森的道:“银城上下,本无二心!”
他微微侧首,叫:“魏山!”
大厅的左角的一道锦屏之後,应声闪出一名魁梧大汉,这人虎背熊腰,塌鼻阔嘴眉心一道疤痕直达鼻端,却是透着紫红油光,再一衬上他那张黑脸,看上去就更加吓人了。
单红淡淡的道:“送这人往『听瀑楼』,小心侍候了。”
“小心”二字,单红的语气特别加重了两分,叫魏山的大汉躬身答应,走过来一下挽起了龙尊吾,大步往甬道的左月门行去。
出了月门,是一条黑白小石相间的碎石小道,道路两侧遍植黄菊,并有两排梅树一路延展而下,梅花正在含蕾欲放,清香幽雅,枝影如盖,又是古拙又是雅致。生趣盈然,曲尽悠泊之意。
转了两个湾,在经过一座高耸的假山之後,唔,老远听到的流泉潺潺之声已在眼前,一座小巧的红楼上正那麽嫩细的独立在一条清溪之侧,隔看青石院墙,正可以看到後山上垂流下来的那股瀑布,银花碎玉,寒冽冷幽,点点散散的水珠儿,似是已经溅到心窝里来了。
上了五级巧雅的青石小阶,红色双扇门儿无声启开,两名灰衣大汉恭迎门侧,魏山朝二人道:“『双全室』准备好了?”
二人中的一个道:“一直空看,魏大哥,是这位要住?”
魏山点点头,迳自通过一条小花廊上了楼,直接穿过一间厅房来到一扇朱漆门前,推开了门,他将龙尊吾轻轻放到一张软榻上,这张软榻,可是真叫又绵又软,舒适得紧。
躺在榻上龙尊吾语声??哑的道:“朋友,现在是什麽时刻了?”
魏山喃喃笑道:“你还是不要计算时刻的好,往後,日子长得够你算工钱的。”
龙尊吾闭上眼道:“他们说是十年?”
摇摇手,魏山道:“少不了,叁千来个日子。”
顿了顿,他又道:“小友,你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只要你不动歪脑筋,包管错不了,否则,你便会??到报天院的规律是如何吃不消了!疲倦的睁开眼,龙尊吾低哑的道:“这里,不像是因牢。”
魏山裂开他血盆似的大嘴笑笑,道:“当然不是,如若你要使坏点子的话,真正的囚牢你随时都可以住进去,那里,啧啧,可是真叫惨哩。”
说着话,这位狗熊似的大汉就退出房去,龙尊吾目光黯淡的打量着这间房子,一门两窗,黑漆桌,四张太师椅,一方小小的雕花茶几,再,就是这张软榻了,墙壁粉刷得雪白,却无丝毫装饰,而门窗俱开看,龙尊吾明白也是精铸所铸,在进房时他已用手指试过,而那两房小榜子窗,不须说,也是用钢条代替木条了。
二十他白昼黑夜,在房中的光度明暗环转里,那麽愁煞人的瞬乎消逝,在这二十天里,每日都有一个神色冷漠的儒衣中年人前来为龙尊吾治病疗伤,他每天来两次,二十天来,却没有说上二十句话。
这蓝湖海的气侯十分怪异,现在该是大雪纷飞的时侯了,但在这里却暖如早春,除了一早一晚略带寒意之外,简直觉不出一点冬的气息,天空老是那麽澄朗,速灰翳心双彩也难以寻觉,假如不是有银城这一批人住在这里,此处真可以说是人间仙土了。
龙尊吾模了一袭灰色的洁净长衫,默默独立窗前,他的创伤已痊愈了很多,有一件秘密他阴藏在心,那就是除了这位中年儒上为他治病疗伤之外,他在十天前已可以自行运功转息,这是十分有助於他如今遭遇之事,在对方来说,为他身体康复所做的崩计,比他实际上要落後一大段了。
眨眨眼,龙尊吾唇角浮起一抹几乎不易察觉的微笑,除了那些以外,银城的人,尤是徐美媚,地似是已经忘记在船上曾经用过龙尊吾自已的药物为他治过伤,而那却是旷其世难求的奇药,不晓得徐美媚是否不太清楚这些药物的功能,非但将“翠髓精”,“红鹿茸”为龙尊吾服抹了不少,那最最灵异的“牵魂水”也几乎为他用去了小半瓶,这些珍罕的灵药,当时因为龙尊吾连受折磨而看不它的效来,但时间一久,药物的灵异效力便显示了龙尊吾所遭受的内外创伤非但恢复得极快,连原有的精力潜劲也在无形中更为增强,这些,龙尊吾心中有数,只是在外表上,他却越发虽得衰弱颓唐了。
二十天里,单红本人也亲自来了叁次,他对龙尊吾外伤的进展异常满意,曾大大的夸奖了那中年儒土几回,那中年儒上表面冷漠淡泊,龙尊吾可以自他的眉梢唇角观察出他窃喜在心的自得意韵,凡是人,没有不喜欢听好话的,没有不愿意受到赞扬的,只是随着个人的修养功夫而显得浓淡深浅不同而已,这位中年儒士,自然也不会例外,但是,还却更形成了对龙尊吾的有利局势,那位中年儒士承受了单红的夸誉,即是表示他对龙尊吾创伤的恢复没有怀疑,虽然认为是他的功劳,他自然晓得龙尊吾的创势只能治愈一半,到目前,他显然认为尚未到一半的程度,他只知道这人的伤势进步得快,只知道是他自己的医术高超却不晓得龙尊吾实际的体力已比他预料中强健得多了。
方才,那位中年儒士才走,望着他平淡中微微透露出的满意之色,龙尊吾明白,他又在沉迷在自我陶醉之中了。
缓缓转过身来,龙尊吾同时听到有一阵沉缓的脚步声响自楼梯,一听这脚步声的节奏与力量,龙尊吾就晓得是单红了。
丙然不错,脚步声停在门外,细碎的金属摇动声响了几下,门儿开了,单红的孩子脸容光焕发的现在门边。
单红踱了进来,端详了龙尊吾片刻,笑着道:“朋友,你的气色好多了,每一次见你你都大大的有着进展,怎麽样?我西岛的大夫有两下子吧?”
龙尊吾笑笑,道:“当然。”
轻轻吁了口气,单红目注窗外。平和的道:“有梅香,有菊馨,有玉瀑流泉之声,我又吩咐他们在饮食上特别讲求,此处更属幽静,朋友,日子过得该很惬意吧?”
龙尊吾颔首道:“相当好,只是窗门皆为精钢铸造,又不准跨越房门一步,略微觉得有些气闷而已。”
单红莞尔道:“你倒很会挑剔,但此乃大小姐交待,我虽身为西岛岛主,却也不能擅作主张,因此,你只好委曲一阵了。”
炯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单红又道:“不过,这种气闷的日子你也不会过得大多,不用多长的时间,你便可以呼吸到大自然的气息,目睹青山绿水的旷达。”
龙尊吾安详的道:“你是说,我要正式为奴役了?”
有些捉狭的邪笑了一声。单红道:“说得是,你还有十天疗养的时间,当然,对你身负的创伤来说,再有十天的疗治仍是不够的。但,至少你已算治好了一半啦,朋友,你的武功极强,若是完全医好了你,那等於是为虎拔牙,齿落手脱,这种自找麻烦的事,我单红还不愿干,换了你,你也不会如此愚蠢吧?”
龙尊吾点点头,道:“不错。”
单红闪着丝光的灰衫一幌,他抖抖柚子,又道:“听说你的刀法超绝。可以力敌万夫,朋友,此言可是当真?”
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龙尊吾淡淡的道:“传言总是失实,我那里有此功力?”
单红半侧过面孔来,道:“龙朋友,老实说,银城很希望能有你这等人材,怎麽样?有兴趣答允大小姐的要求麽?”
龙尊吾垂下目光,道:“单岛主,你还没有忘记你做说客的身份?”
明朗的孩儿脸忽然一沉,随即又转为平和,单红搓搓手,将语声放得十分低沉的道:“龙朋友,这是一条求生的绝佳道路,你不要太过腐迂,自白将一条性命赔上了。”
摇摇头,龙尊吾道:“闯荡江湖原本没有什麽本钱,岛主,凭的只是几根硬骨头,一口不屈之气而已,如果连这点也没有了,相信岛主你亦不会高看此人,是麽?”
单红注视着龙尊吾好一会,缓缓地道:“你话说得不错,只是,你现在却用错了地方。”
龙尊吾笑笑,道:“岛主既是如此认为,我也无话可说了。”
单红深沉的看着龙尊吾,好一阵,他道:“往往,我有一种超越常人的本能,这种本能便是我惯於嗅出麻烦的到来,那天,在看你的第一眼起,我似乎便闻着了一般血腥气息,我知道你带来一场杀戈,而这场杀戈必定十分惨烈,但你既已来了,命运似乎已经注定须得如此,因而我便一直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我知道它终会到来的。”
沉默了片刻,龙尊吾道:“你既已知道,便该也明白可以避免。”
迸怪的笑了笑,单红道:“难得避免了,这像漫空而来的乌云,明明晓得它将带来一场狂风暴雨,却无法将这片乌云驱散。”
孩儿脸蒙上一片阴翳,单红又道:“目前能做的,只是如何设法在这场暴风雨未来临之前减少它的灾害而已,龙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
龙尊吾低沉的道:“我明白。”。
昂着手踱了两步,单红续道:“城主夫妇只有美媚这一个女儿,对她的宠爱自然无庸赘言,银城的规律如山,公私分明,在私来说,美媚是我的小辈,在公来说,她便是城主的千金,可以直接指使於我,就像现在,我与你谈到很多不该谈的,但这是我个人与你之间的交往,等到你正式与银城为敌,那时,我将会和你以命相搏,毫不容情,所以在你我尚未翻脸之前,我们彼此仍能以朋友谈笑,你却不要认为我单红对你有什麽特别爱护的地方;龙尊吾一笑道:“岛主你大可放心,天下最不会自作多情的人,我想,大约就是我龙尊吾了,这一点我看得极为透澈。”
点点头,单红道:“你不是一个承受欺压侮辱的人,但你很能忍耐,很能容展,只是。
等到你达於忍耐和容展的极限,你便如岩浆爆发,猛不可挡,而且,你那时将残忍狠酷得惊人。”
龙尊吾毫不掩节的道:“岛主,你说得对!”
淡淡的眉毛聚集成一字黑线,单红语声清晰中带着一股沉郁:“我早已向大小姐禀明不愿留你,我的意思是尽早将你做掉,或者斩为残废,但大小姐不知为何一直执意不允,我明白杀戈之不可免已成定局,要来的,终将要来,我在冥冥中感觉不会有错”咬咬唇,龙尊吾道:“我也不明白你们那位大小姐到底是搞些什麽花样?若是有仇,何不一刀两断?若是有怨,何不痛鞑狠刮?罚我为囚,便应早些送往牢狱工地,罚我为奴,便应即时锁??相加,如今居高楼,享美食,穿锦衣,受药疗,这怎像是对待一个又仇又根的奴囚方式?而且她误我重举,碍我大事,不论她如何故示篱络,我总不会感激她的。”
小代
发表于 2017-3-23 23:52:12
第三十五章猝发难擒娇娥
怔怔的瞪着龙尊吾,单红不禁无声长叹,他摇摇头,想说什麽,却又闭嘴无言。
龙尊吾轻轻的道:“岛主可是有心事?”
单红一拂衣柚,道:“你懂得『孽缘』两字的解释?”
龙尊吾也怔了怔,道:“你是指?”
轻喝了一声,单红悠悠的道:“美媚错了,错了,错了……”
彷佛蒙了满头雾水,龙尊吾迷惘的道:“岛主,你是说她错了?她无故掳我来此,自然做得不对……”
单红双目中精光暴射,他道:“龙朋友,你是真不知,仰是假不知?”
龙尊吾怔了怔,迟疑的道:“什麽真不知,假不知?”
叹了口气,单红转身而出,到了门口,他又止步回首道:“天下只有两桩事勉强不得,一样是天意,一样是情感,若要勉强,必遭恶果。龙朋友,你是聪明人,你会明白我所指为何!”
说罢他举步行去,朱漆钢门迅速闭合,在那沉重的“碰”然一响中,龙尊吾猛的一震,骇然醒悟了单红所指之事!
***报天院的豪华大厅里,将将入夜。
徐美媚坐在正中的一张黑漆雕花太师椅上,她身後垂手肃立着青鹰与牟迟德二人,下首,单红半侧身坐着,另外一个穿着亮银锥的红皮马甲,牛犊裤,满胸黑毛的粗壮大汉双臂张胸挺立於傍,龙尊吾便站在徐美媚面前,现在,他的双手双踝俱已各加上了一付铁铐,特大号的!
大厅中是一片沉寂,过了半晌,单红首先开口道:“龙朋友,到昨天夜里,恰好是你於西岛疗伤治病的第叁十天,我们知道你的创伤并未完全痊,但却只得如此了,以你的武功造诣来说,还是带点创伤对我们比较适合……”
停了一下,他又道:“很抱憾在你昨天的晚膳中加入了蒙药,因为只有如此,才能替你顺利的架上镣铐,西岛奴囚,俱是这付行头,当然,对於阁下你,我们也不能太过例外,或者不算舒适,但时间一长你便会习惯。”
龙尊吾平淡的道:“我想我会习愤的。”
看了上面坐着的徐美媚一眼,这位美丽而任性的城主千金正寒着脸,双眸中煞气隐现,单红无奈的一笑,有些迟疑的道:“在你未正式到山滨去劳动之前,你还有一个最後的机会,大小姐的话,你愿听从麽?”
竟不考虑的摇摇头,龙尊吾道:“在十天之前我回复了岛主你,十天後的现在,我仍然是如此回复你,决不可能!”
“碰”的一声震响,徐美媚一掌拍在旁边的镂金小几上,几上的一只小巧玉杯也被震得一跳,徐美媚柳眉倒竖,粉脸泛白,她愤怒的道:“好个不识抬举的狂夫!”
单红劝慰的摇摇头,道:“龙朋友,你还是叁思而行的好。”
微微昂头,龙尊吾道:“在这段失去自由的日子里,我已想过叁十遍也不止了,只使我越想越恨,越想越怒!”
炯然盯注着对面的徐美媚,龙尊吾冷然的道:“以强权压榨,以暴力威服,这不是为人成事之道,姓龙的只有一颗头颅,却也不惜为一口浩然之气而抛舍!”
单红的目光一亮,口中却暴喝道:“好嚣张!”
徐美媚早已气得混身发抖,银牙紧挫,她一个字一个字自齿缝中迸出!
“西岛主,你还在等什麽?”
猛然站起,单红阴沉的道:“在送你去出滨工地之前,龙朋友,你的锐气还得略受码磨!”
说着话,他的目稍已微微一瞄,於是——那穿着红皮马甲的魁梧大汉闪电般踏进叁步,右手一扬,两根细若丝花针般的倒勾弯剌已泛出丝丝寒芒!
单杠突然又一探手阻止了大汉的动作,他笑吟吟的道:“野熊颜英手里的两件小小玩意,叫做『骨针』,拍到肌肤中时,会有一些儿疼痛,不过痛得很轻,就像被蛇虫叮了两口一样,这『骨针』嵌入你的双肩胛骨之内,每在你暗一运力之时,便会直透入骨,进出拉扯,那种痛楚,却是非常人所能忍受,你以後每日劳累只怕免不了运力用功之苦,龙朋友,你自己想想看,这味道将会如何?”
龙尊吾坦荡的一笑,道:“杀剐由便,欲淫我意志,屈我节操却是休想!”
猛一跺脚,徐美媚尖叫道:“给我住嘴!”
野熊颜英怒吼一声,生满了粗黑汗毛的巨掌已快不可言的左右开弓掴去,“劈拍”连响中,龙尊吾的面孔被打得左幌右摔,鲜血点点,两边脸颊,刹时已乌肿了甚高!
单红淡淡的道:“罢了!”
野熊颜英收手退後,徐美媚却是怔忡的瞪着龙尊吾,表情离奇而复杂,说不出是一种什麽样的意味!
舐舐嘴唇,龙尊吾朝单红一笑,道:“这十六记耳光,是我报达西岛主一月来的治伤疗病之倩,十六掌过去,你我自此两不相欠!”
单红深沉的道:“本岛主原未望你报答。”
向前踏进了一步,徐美媚强忍激动,硬冰冰的道:“龙尊吾,我对你已是十分宽,更十分容忍,你不要逼得我摘你的头,你应该知道我做得出来!”
啊肿的面颊抽动了一下,龙尊吾道:“你做得出,但做不到!”
徐美媚面色大变,她怒极的道:“你要我试试!”
十分悠闲的,龙尊吾的声音低沉:“感谢你们替我养好了伤势,我已耽搁得太久,假如各位没有什麽异议,我想,今天我该开贵地了……”
“你在做梦!”
猛然侧首,单红迅速的叫:“魏山!”
锦屏後,魏山立即出现,躬身道:“小人在。”
单红目注龙尊吾,道:“你是用的焦钢镣铐麽?”
那魏山忙道:“正是。”
单红又急速的道:“孙大夫怎说?”
魏山有些奇怪的道:“孙大夫说此人创伤只算痊愈一半,其肩上积毒尚有小部份未除,且伤口初合,内腑疲伤仍未健愈,真气不能运行,日常行功可与常人无异,但出力卖劲则仍难支……”
点点头,单红沉缓的道:“龙朋友,你不是在危言耸听吧?”
龙尊吾僵硬的一笑,道:“只看各位慈悲了。”
徐美媚疑惑的道:“西岛主,不会有问题吧?”
搓搓手,单红道:“我想他是在故意夸大渲染,他的伤势并未全好,且此处四周环水,我银城高手如云,除非胁生双翼,我倒要看他是如何去法?”
冷着脸,徐美媚一咬牙,断然道:“给他嵌入『柑骨针』!”
微微一怔,单红道:“现在?”
徐美媚平板的道:“为防万一,只得如此!”
单红含有深意的瞧着这位刁蛮的小姐,低沉的道:“大小姐,你考虑考虑!”
一跺脚,徐美媚尖声道:“西岛主,我说了就算!”
无奈的摇摇头,单红朝龙尊吾道:“朋友,等你想过来再除针吧,颜英!”
那狗熊似的粗漠答应一声,双手倏合猝分,其快无比的将手中两枝“骨针”拍向龙尊吾的肩胛,但是,就在两枚尖勾针带虹的青芒一闪之际——“哗啦啦”一阵暴响,戴在龙尊吾手腕脚踝上那付粗大焦钢镣铐竟芭同时拆断飞出,一砸徐美媚,一撞单红,而钢铁的裂拆声却几乎连这间宏大的厅堂也震动了。”
同一时间,野熊颜英已狂号一声跄踉倒退,两枚“骨针”不知何时已扎进了他自已的膝盖骨内,痛得他将一张黑糙糙的丑脸都蹙成紫色的了!
大厅中人影流电般焱然幌掠,徐美媚在旋身急游中,她坐着的那张华贵太师椅已被飞来的一付断铐砸成粉碎!
单红身形微闪,两只焦钢脚铐擦着他的双耳掠过,几乎没有丝毫停顿,他已急如鸿般扑向了直冲厅顶的龙尊吾!
青鹰与牟迟德的反应也是迅捷无匹,他们一见徐美媚没有受伤,齐齐暴叱一声,分成两边包抄而上!
那边的魏山睹状之下,双手用力连拍五下,右腕一翻,已多出一柄奇异的“蛇信叉”
来,偏身直往梯口冲去!
龙尊吾凌空的身形一斜一卷,美妙无比的倒翔叁圈,单红的去势已在眨眼间逼到,只见他双臂倏舞,漫空掌影已有如千百柄巨锤铁锥般交织着呼轰涌上,功力雄浑无比,宛似山崩浪排!
背脊一弓,龙尊吾“呼”的贴上了厅顶,巧妙的避过了对方的猛烈攻击,一松劲,人又殒石般直坠下来!
牟迟德正好迎上,照面之间,他的斑竹箫幻起波纹似的道道流芒,一层接着一层的包卷上来,那枝心形的坚硬翡翠,也摇幌不定的猝飞急射。
身形有如一股淡淡的轻烟,在空中飘忽荡移,却是荡移得那般快法,斑竹箫连连击空,龙尊吾已雷电般反攻十九掌!
冷冷一叱,牟迟德闪让叁尺,青鹰适时跟进,掌腿齐施,其猛如狮,龙尊吾不进不让,翻折腾跃中,准确无比的连消带打,毫不客气的硬生生迎上!
单红飞身追至,深沉的道:“龙朋友,你真不差?”
“差”字在这位银城西岛岛主的舌尖上打着转子,他的两臂已奇幻无比的倏伸倏缩,彷佛有百十条蔓突然自虚无中涌现,那座遮天盖日的自四面八方卷来,拿捏的部位却又是这般狠准!
大凡是武功到家的高手,只要与敌甫一接触,便可以约略揣摸出对方所负艺业的高低,千臂童子单红固然震撼於龙尊吾的快捷灵巧,但是,龙尊吾又何尝不对千臂童子的威猛毒辣感到异呢!
足尖急旋,龙尊吾就在有限的空间里连连闪躲过去,单红的攻扑,而大厅中桌翻椅倾,青鹰目露凶光的又自一侧猛冲上来!
双掌一兜突斜,两片如刃的劲风成交叉形急速切向青鹰颈项,青鹰大吼一声,单掌闪缩,瞬息间挥出十一掌相拒!
在一连串的肉掌交击声中,牟迟德的斑竹箫诡异的点幌戮到,箫端心形翡翠飞起,一圈淡淡的莹芒罩住了龙尊吾的中盘七大要穴!
身形不动,龙尊吾掌势骤起,在斑竹箫的紧急挥舞中寻隙猝击,同一时间,他的右脚倏飞又落,逼得牟迟德的心形翡翠斜挑带回!
单红的身影又似鬼魅般掩到,他冷冷一笑,抖手之间叁十九掌串连成流星般的一线同时劈出,掌影漫空飞舞中又突然并散,有如正月的花炮火焰般飘蓬如雨的罩下!
龙尊吾双目怒睁,低吼一声,双臂翻崩而上,在两臂波浪似的颤抖中,一片掌山布成了一道倒弧形,那麽威猛的硬接了上去!
又是一阵起落不息的暴响扬起,单红身形略一摇幌追出半步,龙尊吾却似断线的风筝一样被震得飘出寻丈!
一直站在梯口戒备的魏山见状之下,忍不住脱口大呼:“这输了!”
“了”字的单音还在大厅中绕,龙尊吾飘出的身形却猛然一挺,怒矢般笔直射向楼梯!
单红翻身急追,边怒吼道:“蠢材,截住他!”
魏山才觉眼前一花,龙尊吾的身躯已擦着头顶飞了过去,他吃惊之下不及多想,猝然回身,手中的“蛇信叉”抖腕抛出!
龙尊吾凌空的身形倏然平空往上一弹,端分两头的尖锐蛇信叉险极的自他胸腹掠过,而几乎不分先後,他的右掌在一挑骤砍之下,虚空隔着五尺,魏山的胸膛已恍若击,震得他一个跟斗翻了下去!
单红倾力追来,却眼望着龙尊吾一溜轻烟似的上了楼顶,他气得双目血红,闷着声衔尾跟上。
青属疾如飞鸟般掠上右面的楼梯,同时兜截,玄鹤牟迟德略一犹豫,望着呆若木鸡的徐美媚道:“大小姐,可要小的於此相护?”
茫然打了个寒禁,徐美媚带着咽声的叫道:“逮住他,死活不论!”
牟迟德心中叹了口气,迅速飞身上楼,此刻,大厅四周,早已静静峙立着二十馀名灰衣大汉,个个手中紧握一式“双环刀”,屏息如寂,等候着谕令展开行动。
上了楼,龙尊吾连多看一眼也没有,他双掌猛推,一片狂烈的劲风拂处,当前一条巧廊边的冰花格子窗户已“哗啦啦”震为粉碎,他却没有立即掠出,身形微耸,人已闪入窗边的丝幔之後。
他几乎刚刚藏好,单红的影子已似飞鸿一样凌空射出,瞬息之後,青鹰与牟迟德也紧跟着从窗口扑去,窗外,早已火把通明,闪耀成一片了!
一丝嘲弄的微笑浮上龙尊吾的唇角,他毫不迟疑,立即翻身跃向楼下,而楼下,正有两名灰衣大汉扶起了魏山,野熊颜英也咬着牙拔出嵌入於他膝盖骨里的两枚“骨针”!
龙尊吾的身影有如一头巨鹏般凌空扑下,满怀气苦的徐美媚猛然查觉之下不由得呼出声,野熊颜英方才拔出一枚“骨针”来,正痛得他面上变色,一听到徐美媚的叫,他也同时发现了去而复回的龙兮吾,於是,他不顾一切的狂吼一声,奋力滚抱向龙尊吾而来。
“啊”了一声,龙尊吾扑落的身形猝然一斜,左掌一缩倏弹,颜英蓦地惨嗥,满口鲜血喷起老高的倒仰出去。
徐美媚粉脸铁青,她一个箭步冲上,素手一翻直劈龙尊吾面门,左手却已不知何时握着一柄匕首暗暗插向对方小肮!
有些汗渍透渗在龙尊吾泛白的面孔上,他冷哼一声,有如蛇旋般奇异的转了一个半弧,手掌竖立如刀,猝起猝落,一起格开了对方的攻努,一落,便正好切在徐美媚的手腕上,震掉了她的匕首!
一个跄踉,徐美媚痛呼如泣,扶着魏山的两名灰衣大漠早已舍弃了伤者拼命扑了过来,“双环刀”霍霍生风,交叉着自左右斩到!
龙尊吾单足着地,猛然倒仰,在两柄利刃砍空之後的自相撞击中,他的双掌蓦而分出,两名灰衣大汉已大叫着翻滚於地!
捧若肿胀欲裂的手腕,徐美媚尚未站稳步子,龙尊吾又似阴魂不散般冲到了眼前!
尖叫一声,徐美媚奋力向一侧跃去,大厅傍的十六名灰衣大汉亦已纷纷冲来,龙尊吾支手扶地,整个身躯突然贴地飞旋,冲在前面的八名灰衣汉子全在同时四仰八叉的跌翻出去,骨骼的断裂声更响成了一片双环刀在空中飞舞着,龙尊吾右手一抄,已准确的抓住了一柄,徐美媚侧跃的身形始才落地,他手中的刀刃已那麽神鬼莫测的贴上了她的颈项!
另十名灰衣大汉稍差一步的没有截住龙尊吾,刹时俱不由呆在当地,个个脸色全泛了青!
徐美媚喘息着,她刁悍的用力扳动身子,龙尊吾手中的双环刀微微用力一压,左手一下子又将对方的手腕反扳到了背後!
咬着牙呻吟了一声,徐美媚痛得全身抖索,唇角也在不住的抽搐着,龙尊吾冷冷的道:“你远是安静点好,在我手中,你大小姐的身份半点也用不上,惹得我性起,你就後悔莫及了!”
徐美媚的一身衣裳全叫汗水给湿透了,她怒睁着眼,痛恨的道:“我後悔不早杀了你……”冷嗤一声,龙尊吾道:“少放狂,我若想杀你,如今你已是死上叁回还有馀了!”
大厅前的钢门忽然启开,千臂童子单红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他身後紧跟着牟迟德、青鹰、范小定、范小成等人,另外有无数名灰衣大汉也潮水似的涌了进来,刹时已将整个大厅围了个水泻不通!
一见眼前的情景,连单红在内,顿时全都傻了眼,好一阵子,单红才平静了下来,他踏前一步,苦涩的道:“龙朋友,你果然棋高一着,我们上了你的当了。”
龙尊吾疲乏的笑笑,道:“你众我寡,加以我的力又未恢复,正常,若不用点手段,只怕侍候不了列位这一大堆!”
单红沉缓的道:“你挟我城主千金以为人质,我们投鼠忌器,暂时奈何你不得,但是,你如伤她毫发则银城必将你挫骨扬灰!”
舐舐唇,龙尊吾道:“我不会如此愚蠢,你们这位城主千金於我大有用途,除非你们再想对我不利,否则她是极其安全的……”
一侧,青鹰跨前两步,悄悄的,他又移近了半步……龙尊吾转脸朝他一笑,道:“朋友,你是想早些断送你们城主千金的性命了……”
青鹰恶狠狠的瞪着龙尊吾,阴沉的道:“有种便放下大小姐,由我陪你一决生死!”
大笑一声,龙尊吾厉烈的道:“你差得远!”
一句话得青鹰额际筋骼暴起,双目凶光四射,他呼噜噜的喘息着,一步一步逼向了龙尊吾!
轻淡的一哂,龙尊吾抬了抬手中的双环刀,同时,左手暗中加了点点,徐美媚已不由痛着的呻吟出声单红神色一变,冷厉的道:“青鹰,你站住!”
猛然停住,青鹰却略显不服的回首道:“西岛主,我们满厅的人就让这狂徒一个人给唬住了?他不是叁头六臂,没有什麽大不了……”
单红的孩儿脸刹时浮起一层可怕的阴翳,他冷硬的道:“你不要忘记大小姐的生命正握在此人手中!”
青鹰双手紧握,激动的道:“谅他不敢稍有加害之心,他只是威胁我们而已,西岛主,我们正可一鼓作气将这狂徒擒下!”
双目中陡然射出两股凶光,单红霹雳般大吼:“在这里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给本岛主滚回来!”
青鹰面孔的肌肉剧烈的抖索了一下,他咬千牙慢慢退回,这时,大厅门外人影连闪,叁个怪客已排众而入。
来的叁个人,一个身莴七尺,光头、麻脸,dao提一根两尖铁棍,一位身材瘦长,蓄着**撇山羊胡子,神色阴沉而冷漠,另一人却是个玉面朱唇的英俊青年,背後露着半截白玉剑柄,青色的丝穗正微微飘扬,叁个人甫一进来,已分立叁个角度,麻脸大江朝单红躬身道:“在下等於山滨闻得警讯即时赶返,所有囚奴俱已归监,并加派守卫,其他好手亦正自两岛各处纷纷聚集。”
单红点点头,面孔阴沉着没有说话,那英俊小伙子目光向大厅中一瞥,不由得险些脱口叫了出来。
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也楞了楞,他又朝地下一扫,越发有些怒不堪,单红摆摆手,道:“不得擅动!”
龙尊吾眼脸半垂,他低沉的道:“西岛主,我想,等你们高手逐渐聚集,对我来说十分不利,而且如此僵持也难有结果……”
单红沉住道:“你说如何?”
龙尊吾断然道:“我要告辞了。”
单红怒道:“你要以大小姐威胁吾等!”
冷冷一笑,龙尊吾道:“正是!”
单红努力忍住愤怒,缓缓地道:“请你略微等候,我早已遗人飞骑前往银城禀报城主,待城主前来,是好是歹立见分晓。”
摇摇头,龙尊吾道。。
“抱歉,我不能奉陪。”
一傍那年青人大叫一声,吼道:“你以为你是什麽人物?胆敢如此嚣张!”
龙尊吾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冷冷的道:“朋友,你无庸大呼小叫,在这里你连个丑角也扮不上!”
年青人怒极狂吼道:“我活劈了你!”
龙尊吾哈哈一笑,道:“如若有缘,我们会试上一遭,只是,怕你力不从心!”
那年青人猛然往前踏进一步,单红双眉突皱,沉厉的道:“杜庄,你疯了?”
年青人立即肃手退下,却是满脸悻然之色,龙尊吾挟持若徐美媚,开始缓缓向厅门移动。
单红咬着牙,缓缓地道:“龙朋友,你不要逼人太绝……”
龙尊吾慢慢移走着,冷漠的道:“乃是因为你们先做得绝!”
忽然——徐美媚挣扎了一下,颤抖着道:“西岛主……你们拿下他,我死无足惜,只要你们记着以他的首级祭我之魂……”
单红退後一步,道:“大小姐,且请镇定,城主一到必有两全之策……”
徐美媚带着咽声道:“不要管我,你们冲上来,不能由我一人而坏了银城的威名……我宁愿以一命换他一命……”
摇摇头,单红道:“大小姐,请恕本岛主违抗尊意,本岛主万万不能以大小姐千金之体换这狂夫一条贱命!”
徐美媚呻吟了一声,咬着牙道:“这是我自己愿意,城主不会怪你……”
单红沉缓的道:“大小姐,恕本岛主不能……”
龙尊吾继续向前移动着,每到有对方人马站立着的地方,他也全不迟疑的靠了过去,那些灰衣大汉们任是满心愤怒,时欲猝袭,却又不敢稍有造次,个个都只得乾瞪着眼悻悻让开。
玄鹤牟迟德行进了一步,他低沉的道:“龙少兄,无论如何,请你切莫伤了城主千金。”
远航
发表于 2017-3-23 23:52:26
第三十六章斩枭鹰脱追骑
龙尊吾瞧着鹤,显得特别和善的道:“先生,只要在下能全身而退,在下答应先生如此。”
说着,他与徐美媚已经上了甬道,逐步行向大门,四周的灰衣草莽们莫不人人咬牙切齿,磨拳擦掌,但只是心中使劲,任谁也没有把握敢冒这个险,他们每一个都明白,这乃是生死立见之事|单红仍想尽量拖延时间,他接近了一点,低低的道:“龙朋友,武林中的道义你一点也不讲了麽?又何苦使我们如此为难?你知道这件事我们做不了主………”
已经到了大门,龙尊吾沉缓地道:“单西岛主,你是个人物,这次若有失周之处,他日有缘容我龙某人致歉!”
单红忙道:“龙朋友………。”
龙尊吾霍然转身,双脚飞快旋舞,两名当门的灰衣大汉秀球般滚跌於地,他长笑一声,已挟着徐美媚腾身掠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单红的一张孩儿脸在刹时变成铁青,他暴叱一声:“追!”
“追”字像一声巨雷,在空气中轰轰作响,单红瘦长的驱体已宛若脱弦的怒矢,快得令人难以思义的飞掠出去,玄鹤牟迟德与青鹰二人也随後急跟,另外,那麻面大漠,山羊胡子,叫杜庄的年青人,都丝毫不敢怠慢的紧紧奔出,报天院内外的无数灰衣角色们亦一窝蜂般涌了出来,火把的光辉,闪缩跳耀,喊叫喝叱声响成了一片,每个人都红了眼啦!
挟若徐美媚,龙尊吾施展了他“九絮擒鹏”的至高轻身术,在一口真气的运转间,做着几乎像一头强悍的巨鹰凌云驭风般的飞驰,只见他脚不点地,却已连连射向虚渺之中!
单红倾力追赶,一双眼睛瞪得和牛蛋相似,在他俊面只隔两丈,玄鹤青鹰等五个人拼命跟随,而在黑暗的大地里,火把点点,人影幢幢,漫山遍野的气卷而来,算不清有多少人马………。
徐徐的呼息着,龙尊吾的鼻孔间发出均匀的丝丝声,十分平静,十分沉稳,而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呼吸声里,他便一次又一次的远出去了。
胁下的徐美媚已经在方才突围出来的一刹被龙尊吾点了“软麻穴”,她完全不能动弹的瘫在龙尊吾强劲的左臂弯里,神智清醒如常,就是连一点挣扎的力量也使不出,空自急得泪水盈盈………在後面紧紧追赶着,单红愤怒至极的大叫道:“龙朋友,你做事做得太绝了,…:”龙尊吾头也不回的高声道:“你放心,我能安返,你们城主千金亦能安返。”
单红听声更形加快了奔速,又大叫道:“银城铁岛四面环水,只怕你插翅难飞………
o”这一次龙尊吾闷不吭声了,他沉默着,只管一个劲发力飞掠,身後,已突然有叁只花旗火箭带着五彩缤纷的焰尾射上了星沉沉的天空!
有微微的汗渍渗了出来,现在,单杠已经明白了龙尊吾的一身功夫精湛到什麽程度,这程度,早已超出了他的估计太多。
在龙尊吾胁下的徐美媚,呻吟似的娇喘着,她彷佛感到自己在腾云驾雾一般,忽然凌空飞起,又忽然直泻地面,四周糊的景色迅速往後倒退,就像有一股大力在拼命往後拉扯,几乎连她的心脏也扯出来了极为吃力的,她喘着气道:“龙尊吾………o”一面急奔着,龙尊吾淡淡的道:“有何指教?”
徐美媚怨恨的道:“你想将我如何?”冷冷一笑,龙尊吾道:“你作威作福惯了,此番也叫你受受身为囚掳的痛苦!”
徐美媚怒道:“你,你敢………0”哼了一声,龙尊吾一抬臂,徐美媚纤细的身躯呼的飞起,龙尊吾眼皮子也不撩,扬手闪挥,“劈啪”四记脆响,可怜这位美人儿的粉嫩面颊便添上了二十条指痕,四记辣括的耳光挨得好塌实!
一翻臂,又将徐美媚挟在胁下,而在动手之中,龙尊吾的身形亦毫未稍滞的电跃着,他冷然道:“如何?敢是不敢?”
自有生以来,徐美媚便没有受过此等折磨和侮辱,面颊上的疼痛,却及不上他心中的委曲於万一,任她再是匀蛮霸道,此时也忍不住泪珠儿夺眶而出,窒着声音啜泣起来。
龙尊吾纵跃如飞,边冷淡的道:“哭?有什麽好哭的?你忘记叫那大狗熊一样的粗汉掌我的嘴了?那种滋味,你自己也该,哼!
我已手下留情得大多了………。”
抽噎着,徐美媚更咽道:“你竟敢………竟敢打我………爹爹知道,一定会把你活……,活剥!”
龙尊吾不屑的道:“他便知道又奈我何?生不说他能不能动得了我,至少在他对付我之前我会有充分时间收拾你!”
徐美媚流着泪道:“我好後悔………我不该留着你………”
弗身跃近一条小溪,龙尊吾怒道:“你休要瞎扯,你後悔不该强将我掳来此处才对,我并没有对不起你,你却不管叁七二十一硬给我加上折磨,哼!我赏你四记耳光实是太轻了,惹起我的性子,就万刀割了你!”
徐美媚啜泣着道:“好,你杀,你杀,你不杀就不算男子汉!”
龙尊吾冷森的道:“你以为我做不出来?”
咬着牙,徐美媚道:“你刚才如此侮辱我,我已是生不如死,不管你做不做得出来,我早已不把这条命放在心上了….。”
哼了哼,龙尊吾道:“那只是你的事,待我安然离开你们这个鬼地方以後,要死要活悉随尊便,你我原无牵连,你要如何,与我也完全无涉………。
徐美媚咬牙切齿的道:“如果你不杀我,今日之辱我一定会加倍索还,我要吃你的肉,剥你的皮,五马分你的….伍蔑的笑了笑,龙尊吾道:“到了那一天你再如此打算也不迟,只怕是今生今世也难得如你的愿,我姓龙的非是省油之灯!”
泪水又扑簌簌顺颊落下,徐美媚抽噎着,她正想再说什麽,却突然惊喜的闭住了嘴,目光尽力移动四望,是的,有一种怪异的声音行在周遭,那是一种鸟类急速扑翼的声音!
这是一片疏林,龙尊吾倒没有什麽特殊的感觉,他自然也听到了那种声音,只是这声音太也寻常,夜乌扑翼,照说乃是一件根本不值得注意的事,但是,徐美媚却知道这种扑翼之声,和一般夜鸟的扑翼大为不同,她晓得,这是银城特别饲养的“角鹰”飞寻来了!
龙尊吾依旧奔驰如电,攸起条落,他不时回首搜视追兵,而追兵的影子时隐时现,就连单红也落後了一大截了。
傲然一笑,龙尊吾道:“银城高手,也不过如此而已——o”他的话声还留着一节尾韵,夜空中突然响起“刷”的一声异响,一团灰银色的影子疾扑而下,这团影子大如磨盘。
照面之间,一枝尖锐泛闪君乌光的勾喙已急戳龙尊吾的左眼!
暴叱出声,龙尊吾意外之下反应却更形隼利,他猛然斜出一尺,双环条闪猝扬,“吟”
的一声惨叫,半空中羽毛纷升,血雨喷溅,那团银灰色的影子已被斩为两边撞跌於地,天鹰,这是一只头生肉角的挣狞怪鹰!
龙尊吾方才一征,空中又传来“呼”“呼”两声怪响,几乎声音刚刚响起,另两团灰银色的影子已掠空自枝空隙中扑落!
急速往前升跃,在抬步的的刹那,龙尊吾手上的双环刀蓦然快绝了的猝挥急翻,两只角鹰紧跟着两声嚎叫,“碰”“碰”分向两摔掉落,蓬散的羽毛就像雪花般四散飘落!
当这叁只角鹰在这瞬息间毕命,龙尊吾已经再度逸出叁丈,双环刀的“哗啦啦”震响方才传了出去,远远地,单红的声音暴烈传来:“龙尊吾,你逃不了!”
他的声音,在挺拔的树木枝干间,又有七只角鹰带着羽翼破空之声凶悍揍至,有如钢勾般的嘴喙与一双利爪已那麽凌厉的啄抓向龙尊吾!
“呼噜噜”一个暴旋,龙尊吾的双环刀宛若初阳的光景,快速得无可言喻的带起一道光弧,光弧条现又减,七只攻来的角鹰在一阵“括”“括”暴响中已是五只头飞血溅,另两只也尖叫着歪歪斜斜的摔落地下揍腾不已!
锋利的刀刃上有一线血珠顺着刀口滴落,当第一滴鹰血淌在地下,到最後一滴落,龙尊吾已经出了林子,隔着斩鹰之处有二十馀丈了。
徐美媚不能抬头,却清楚的看见十只悍野的角鹰在刹那间毙命,她不由深深震骇了,当然她明白这类擒自“红土大荒”里的鹰种是如何凶暴狠厉,在寻常,一头角鹰几乎可搏杀叁名壮汉,但在龙尊吾的手下,却竟这般不堪一击,连略微阻挡他一下的功效也没有发生!
後面,沉沉的夜色中,火把与琉璃的光打恍若繁星,成为一个庞大的扇形往这边围了过来,与龙尊吾的奔速相比。虽然是慢了点,但他们双方都如道这只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岛屿,只要一寸寸的往前逼,除非龙尊船逃走,否则早晚也会背水一战的,到了那时,胜负如何就谁也不敢逆料了!
仰首一探天空,唔,没有再发现角鹰的影子,龙尊吾起落如飞的掠走着,边冷冷的道:“徐美媚,你大约知道那几只野鹰飞临前的预兆吧?”
徐美媚毫不畏缩的道:“我当然知道!”
龙尊吾怒道:“你却十分沉得住气!”
徐美媚痛恨的道:“我恨不得让这些角鹰琢瞎你的眼,抓烂你的心,把你碎万段,挫骨扬灰!”
身形条射而起,连连飞掠,龙尊吾的衣衫飘拂,宛似乘云驭风,他讽嘲的道:“如今你的梦该醒了,我平安得很,那些角毛畜生并未遂你心愿,反而被我宰杀一空!”
气得泪水再度盈眶,徐美媚想说什麽,却猛觉心口一闷,喉头一窒,张开了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是的,龙尊吾已用他挟看人的手臂在移动间巧妙约又点了她的“哑穴”,为的是怕她尖声高叫引敌来追o冷冷一笑,龙尊吾道:“本想让你有开口的自由,但你实在令我生气,若不乘早使你闭嘴,怕我会气得杀了你!”
顿了顿,他的身形夹在一条隆起的山脊之下,山坡上有排排栽植的林木,龙尊吾略一忖度,迅速跃到一株大树的浓密枝里。
他几乎刚刚掩遮好,山脊下的道路上,山脊问的林木中,对面的荒野里,已有幢幢人影自那一边飞快出现,个个都像是火烧了屁股一样流鸿般往对面奔去,“嗖”“嗖”的衣袂带风之声不绝不息!
好一阵子………。
-人影总算过完了,龙尊吾又小心的往左右前後搜视了几遍,然後,他低下头来,朝双目圆睁的徐美媚道:“你一定以为我要往岛边走,去夺一条船突围,是麽?
你们银城的每一个人也都会和你一样这麽想,因此他们除了倾巢出动搜捕於我之外,各处码头及滨水之处也必然都布下了层层潜伏,但你们完全想差了,我不错是要夺一条船走,可不是现在,我要先拿回我的兵器、面具、以及那些灵药,然後我才离开,目前我要到你藏着我这些物件的地方去,然後我要好好休息一会以备大战,你们银城的人精明得很,不过,我也不太傻!”
说着,他不管徐美媚俏脸上现露的那股愤恨,憎怒,悲切的表情,依然挟着她踪身而起,自树稍子上掠飞直奔山脊的那一面。
龙尊吾走对了,山脊的这边果然正是银城,他尽量掩蔽着身形,专挑黝黯崎岖的地方走,没有多久,他已避过了十多处明哨暗卡,潜入这座银芒闪闪,建造豪华的怪异城镇里。
千秋府轰立着,一月馀来,嗯,仍旧无恙。
在千秋府四周,队队灰衣大汉往来巡行,哨岗一处连着一处,低促的叱问之声此起彼落,刀矛的寒光映着火把的红芒闪闪生辉,宽大延展的台阶上挺立着四列执刀勇士,大门两侧的灯光映得他们一张张沉冷的面孔恍若僵,戒备是如此森严遇密,恍似大敌将临。
伏於一座屋宇突起的拱脊上,龙尊吾仔细打量若周遭的地势与环境,半晌,他低下头向徐美媚道:“我那些东西都藏在你住的地方;是麽?”徐美媚猛然闭上眼睛,来了不理不睬,龙尊吾眉梢子一扬,哼了一声道:“你不说也不要紧,我会找得出来!”
说罢,他那一只精光闪闪的眸子又开始往千秋府搜视起来,他知道硬闯进去并不难,难的却是在於何不惊动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