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载着那么多那么多的鞋子
    船啊,负载着那么多那么多
    相向和背向的
    三角形的梦。
    摇荡着——深深地
    流动着——隐隐地
    人在船上,船在水上,水在无尽上
    无尽在,无尽在我刹那生灭的悲喜上。
    是水负载着船和我行走?
    抑是我行走,负载着船和水?
    暝色撩人
    爱因斯坦底笑很玄,很苍凉。

他睁开第三只眼睛
    那颗头上的星辰
    来自东西方相向的暖流
    构成了拱门
    高速公路穿过落日
    两座山峰骑垮了骆驼
    骨架被压进深深的
    煤层
    他坐在水下狭小的舱房里
    压舱石般镇定
    周围的鱼群光芒四射
    自由那黄金的棺盖
    高悬在监狱上方
    在巨石后面排队的人们
    等待着进入帝王的
    记忆
    词的流亡开始了

这一年里没有作业
    铅笔刀削着橡皮
    这一年里没有石头对你的脚开玩笑
    鱼刺也不想把花锈在你的嗓子眼里
    这一年真是平静之极
    嫩芽没有伸出懒腰
    仍然是去年脱下的衣裳北风塞在角落里
    这一年里只能把私人挖出来再理一遍
    炮弹们用安眠药充饥
    这一年里书籍都团结在书架里
    酒瓶子烂醉如泥
    空虚在你去年咬出的一排排牙印上
    弹奏得极其卖力
    这一年里只有风在风尘仆仆
    你掸了一年才看见灰底下的日历

大路弯头,退却的大厦退去已愈加迅疾
    听到滴答的时钟从那里发出不断的警报。
    天空有崩卷的弹簧。很好,时间在暴动。
    我们早想着逃离了。但我们不会衰老得更快。
    我们横越马路时刮起秋风。
    感觉女伴被自己的视觉蛰痛了。
    她突然变色,侧转身跳开去,猛跑几步,
    俯身从飞驰而过的车轮底下抢救起一枝红花朵。
    时间对抗中一枝受难的红花朵。
    快抱好我的献与。——女伴说。
    她翘起小指尖梳理一下鳞瓣花页这样递给我。
    这是我生平接受馈赠的第一枝花朵了。
    修篁啊,你知道大丽花是怎样如同惊弓 ...

紧张的暮霭向着极地。大地凄凉
    我的葬礼从今天上路
    --题记
    一
    季节更迭所遗弃的残梗
    在阳光下充满冬的精神
    象辉煌的盛典拂去尘埃
    微风过处,哗然做响的地方
    衣衫褴褛的老人打扫着枯叶
    秋天已经走了
    所有大红大紫的热烈
    和饥饿的目光
    都随着秋天一道消亡
    有风拂过我苍白的脸颊
    回望过往的花开落英。苍凉之中
    大地拭去野草的伪饰,只剩下
    满目贫瘠的裸土
    谁看见∶南山篱下
    不曾皱缩的菊
    我不得不在十月的尽头怀想
    大唐时代的月亮。大唐时代的风
    大唐 ...

在幽微处低语盘桓
    是细小的虫噪
    月色星光都隐遁在草窠外
    如何编织一些些幻想
    如何支撑卑微的希望
    在幽微处低语盘桓
    不需要名字在幽微处
    无非是悲歌
    无非是嗟叹
    黑暗是你的脸色
    声音是你的存在
    在幽微处
    然而可以等待
    在幽微处等
    等待

炭火发出微红的光芒,
    一个老人独坐在盆旁,
    这堆将要熄灭的灰烬,
    在他的胸里引起悲伤──
    火灰一刻暗,
    火灰一刻亮,
    火灰暗亮着红光。
    童年之内,是在这盆旁,
    靠在妈妈的怀抱中央,
    栗子在盆上哔吧的响,
    一个,一个,她剥给儿尝──
    妈那里去了?
    热泪满眼眶,
    盆中颤摇着红光。
    到青年时,也是这盆旁,
    一双人影并映上高墙,
    火光的红晕与今一样,
    照见他同心爱的女郎──
    竟此分手了,
    她在天那方,
    如今也对着火光?
    到中年时,也是这盆旁 ...

看见这么老的人,我都愿意叫
    爷爷。在腌菜季节的大街上
    隔一段就有一堆大白菜。像
    他这么大岁数,应该叫老张
    背着旧黄包,装着
    一百五十份《扬子晚报》
    在六路车驶过以前,要走到
    路的对面去
    一堆堆大白菜要分给
    这条街的居民们。一般是
    父亲和他最大的儿子抬走
    他们的八十斤大白菜。天黑以前
    要分完这堆大白菜,老张
    老张爷爷,也想卖完
    一百五十分晚报

六十四卦卦卦都是一轮夕阳
    你来了,你说:这部书我读了千年
    千年的未卜之辞
    早已磨断成片片竹简,那黑鸦
    俯瞰世界万变而始终如一
    没有故土,在陌生人中间
    也没有你那座搁置整个东方的小屋
    黄昏永远不知道第几次濒临死亡
    被雕出面孔的石头
    迷失于自己内部更深沉的夜
    一群麻风病患者残缺,又眺望
    字和字紧咬着,永恒是铜壶中的谜
    点点滴滴,注定的时刻
    恶梦掘成最后一个栖身之所
    龟甲碎裂,失传的历史嵌进新闻
    古猿再次占领人类的话题
    而神,都把脑袋塞入不男不女的裤裆
  ...

坐在院中感觉树叶的凋落,它们飞
    舞,它们是些唐朝的树叶,被古时的剑气
    吹动。它们比我更为恍惚
    这已是距离唐朝一千年后的
    深秋,唐朝的美女在此时失恋
    她的情人——
    一个书生,因为丢失翡翠发簪,这个小小的过错
    在人群中无法将她相认
    她躲进深秋的书卷,等待那人翻阅
    等待他从
    城市归来,在昏暗的夜灯下读出
    她的思念
    我不是那个书生。可我看到了
    唐朝美女。她就在那面幽静的屏风后垂首而坐
    她已丢失了笑靥
    这个深秋,我注定被落叶蒙住双眼
    被一个女子的忧愁
    打 ...

放逐的诗人啊
    这良宵是属于你的吗?
    这新嫁忍受的柔情蜜意的夜是属于你的吗?
    不,今夜没有月光,没有花朵,也没有天鹅,
    我的手指染着细雨和青草气息,
    但即使是这样的雨夜也完全是属于你的吗?
    是的,全部属于我。
    但不要以为我的爱情已生满菌斑,
    我从空气摄取养料,经由阳光提取钙质,
    我的须髭如同箭毛,
    而我的爱情却如夜色一样羞涩。
    啊,你自夜中与我对语的朋友
    请递给我十指纤纤的你的素手。

我爱秋天的雁子,
    终夜不知疲倦;
    (像是嘱咐,像是答应,)
    一边叫,一边飞远。
    从来不问他的歌,
    留在哪片云上,
    只管唱过,只管飞扬──
    黑的天,轻的翅膀。
    我情愿是只雁子,
    一切都使忘记──
    当我提起,当我想到,
    不是恨,不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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