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战地摄影记者对我说
    雨停了
    真的,我们从拐角的餐厅出来
    雨停了
    只是有了风
    但是湄公河三角洲却一直在下雨
    三周以后他就死在那儿
    死在黑色的雨季
    他的脸上从没有伤痕
    没有
    最后倒在芭蕉树下的时候
    也没有
    他的左手像握着自己的右手优美地
    握着照相机
    一片暗绿色的树叶柔软地
    在黑皮靴黑夹克上闪耀
    当我和他从餐厅出来
    雨后的天上
    有一块深褐色的斑点
    象卡巴夹克衫上的纽扣
    不过我们谁也没有说
    注:罗伯特·卡巴,美国《生活》杂志摄影记者。

对我们起着镇静作用,这
    无风的天空将我们隐秘的忿怒
    在一种视野里平铺开,然后
    倏地卷起,塞人无限的腋下。
    正在我们回味。发愣之际,
    一群鸽子,自那蓝色的宽大的
    袖口滑出。紧接着是天色发生了
    变化:仿佛轻飘。无根的一片云,
    也能构成一道厚厚的防线。
    抑或是身份不明的人正在掀烙
    一张鸡蛋饼。这张饼大到
    我们难以想象;它烙动时
    投下的阴影,使我眼前轻描的
    暮色骤然晦暗。但愿我看到的
    不是人们所说的最后一眼:
    像一封早年的信在半空撕碎后
    坠散的纸片:一群鸽 ...

蓝蓝的一地蝴蝶花
    一千朵一万朵蓝蝴蝶花
    在这个世界的山塬能存放多久
    在我和陇南的记忆里能存放多久
    落在细雨枝头窃窃私语的、蓝蓝的
    一地蝴蝶花,风和阳光怎样吻你
    一株紫苜蓿怎样吻你
    蓝蓝的一地蝴蝶花
    谁正张开含笑的眸子噙住你淡淡的
    体香!而谁又在你幸福的深处沉睡
    忘却了你的凋零
    1998.04.03于落霞寨

就这样说:嘴张着
    但不发出声音,甚至不张开嘴
    让舌头缩回体内,永远封闭
    语言成为健康的原因
    思想在光天化日之下顽固坚守
    沉默的优雅风度。言与不言
    只一个态度问题
    站有站的姿势:向隅而立
    取消坐的莲花山中很冷
    双手伸出去总要触碰一些什么
    又是墙。又是带电的铁丝
    水里的石头每天都在增高
    梦在向昼深处,你在玻璃外面
    看自己脸色变化没有内容
    就这样说:嘴张着
    但发不出声音,不如不张
    多余的嘴回答多事的夏天
    一种凄凉的美维持你的体温
    面壁而思,作为编号 ...

你锥形的影子遮满了圆圆的井口
    你独立,承受各方的风向
    你在宇宙的安置中生长
    因了月光的点染,你最美也不孤单
    风霜锻炼你,雨露润泽你,
    季节交替着,你一年就那么添了一轮
    不管有意无情,你默默无言
    听夏蝉噪,秋虫鸣
    1948

绿盆里种下几颗慈姑,
    长出青青的小叶。
    秋寒来了,叶都枯了,
    只剩了一盆的水。
    清冷的水里,荡漾着两三根
    飘带似的暗绿的水草。
    时常有可爱的黄雀,
    在落日里飞来,
    蘸水悄悄地洗澡。

世人允许维纳斯的断臂
    但绝不谅解折断翅膀的鹰
    --题记
    风景∶难以忘却的记忆
    寂寞是灵魂中一盏灯
    照亮四个季节阴湿的牢房
    唤起一种思乡的心境。
    被称为最危险的人
    回忆失去的外面很久的天空
    梦境里
    阳光笔直地伸入田野
    麦地里女人弯下腰身拾穗
    她是养育囚犯成长的母亲。
    高耸的大墙与背影
    隔着遥远又遥远的路程
    仿佛也能望见
    母亲拾穗的姿态。
    草叶间旋舞的红蜻蜓
    飞落在高墙电网上。
    牢歌
    夜幕下
    是冰凉的枪口和高墙
    我走投无路、受辱蒙羞
    ...

天微亮的时候,
    别墅里的老鼠开始睡觉
    往床上一躺,
    就有呼噜声重重砸在了地上
    它带着父母妻女忙碌了整整一个
    晚上
    大老鼠,小老鼠,母老鼠,公老鼠
    土老鼠,洋老鼠。在黑暗中建立帝国
    旗帜不仅要占领乌鸦和蝙蝠的黑夜
    还要占领那些愚蠢人类的白天
    喝茶,聊天,
    到淮海路悠闲地逛上几圈
    看见一个白人牵着一个黄种女人
    你应该趾高气扬,大声呵斥他们∶
    “不要脸的东西,
    白天不需要市场经济”
    关于分权,
    这个和善的家庭达成了协议
    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 ...

她妈妈有过做童工的经历
    为挣到几毛钱
    欣喜若狂地在磅礴大雨里
    跳起了华尔滋
    吝啬的工头说身份低下的人
    不配跳这种优美的舞蹈
    但她妈妈毫不在意
    反而踢掉脚上的鞋子
    自得其乐地在雨中踩水玩
    而她脚上穿的开口鞋子
    就是许多年前
    她妈妈穿过的那双
    已经破旧不堪
    看上去叫人唏嘘不已
    轻如大街上扬起的灰土
    她穿着它--从来的地方来
    往去的地方去

一面从未照过的镜子最透明
    其内部的时间是凝固着的
    它盲目、寒冷、空旷、象处女
    只有风在流连顾盼
    在里面照映着某种空想
    其实,这时候的镜子还不是镜子
    使镜子真正成为镜子的
    该是一个充满期冀与忧伤的女人
    她在岁月的躯体里种植豌豆或蔷薇
    以白日梦替代什么也不是的生活
    她有这么一面挂在墙上的心扉
    美丽的隐私使平面玻璃充实起来
    表情象汉语一样闪烁歧义和双关
    镜子是可拷贝的软盘
    往它的最深层遥望
    一长串多年贮存的映象呈透视效果
    排成一条幽长幽长的隧道
    初春 ...

一颗冬日的种子期待着新生
    我是一颗玫瑰的种子,长大后我成了爱
    爱将是谁人的天堂呢天堂是么?
    洞穿过冬天的雪域距离天堂几钱几百几十几公里?
    我在数百公里外的花园守侯死神
    我一直盛开深红的花瓣
    我仍感孤独
    因为我怎么也没有获得照亮的痛快
    我在期待的世界吸着雨露和银色的阳光
    我是一颗玫瑰的种子长大后我成了你
    你是歌唱的的女神你是冬日的女神
    我终于变成了你
    你的蔚蓝你的优美你的新生
    冬天一到来雪花漫天舞飞
    我孤独地被白净的雪片照亮
    没有人知道我是第一次如此勇 ...

我躲在坚硬的钢铁里磨炼自己。
    一只不再啼叫的鸟,
    想起了往昔家乡的传说,
    飘动的月亮。
    哦,一列仅有一名旅客的火车,
    母亲送给我满满一篮鸡蛋。
    一些事物在身体以外生长,
    一个蓄留胡须的人,
    携带种种矛盾闯入古代的夜晚。
    搬运工杭唷杭唷,
    扛来了制作严实的大木箱。
    律师狡黠地在对面微笑……
    我游到一艘船上,
    用纸牌预测诞生和死亡。
    雨纺织我的彩虹和旅行团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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