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天骄魔女_小说在线阅读_梁羽生

第15章欲图霸业挥神剑初识佳人奏玉萧
    这群人中有“风火轮”宋金刚;青海三马:马奔、马驰、马行;彝山双雄,娄师陀、盘大王;“关东铁汉”铁大鼎:东园望的大弟子杜永良等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成名人物。原来这些人都是公孙奇的仇家,他们从杜永良处得知消息,趁着东海龙来向公孙奇寻仇的机会,大举而来。无巧不巧,恰值华谷涵也是今日来到,其实华谷涵之来,这班人事先是并不知道的。
    堡中的守卫因为华谷涵刚才一闹,四处听得笑声,疑神疑鬼,也不知来了多少敌人,早已四处分散,搜索敌人,因此宋金刚这班人从正门攻入,竟然势如破竹,很容易就攻到了内院。
    这时形势非常明显,胜负无待卜龟,公孙奇夫妻已被华谷涵累得筋疲力倦,再加上这一大群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虎猛的生力军来到,公孙奇夫妻纵有天大神通,三头六臂,那也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难保的了。
    宋金刚等人本以为这个时候东海龙大约还在与公孙奇激战之中,谁知到来一看,东海龙却站在一边,和公孙奇夫妻激战的却是一个少年书生,而叵看来双方正是功力悉敌,都不禁大为诧异。
    就在此时,华谷涵忽地哈哈一笑,说道:“华某岂是以多为胜之人,公孙奇,咱们彼此同时收招吧!”公孙奇哪敢相信,心念方动,陡然间忽觉压力一松,华谷涵的扇子忽地移开,拨名人轶事开了桑白虹的毒剑、跃出了圈子。公孙奇因为不敢相信,内力尚未来得及撤回,身向前倾,立足不稳,正好碰上马奔的长剑,“嗤”的一卢,肩头的衣裳已被挑碴,只差半寸,险些就要穿过他的琵琶骨,幸而公孙奇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纯,沉肩一引,这才把马奔凌厉的剑招化解了。
    公孙奇夫妻又喜又惊,喜者是劲敌华谷涵竟不乘人之危,反而在胜利唾手可得之际走开;惊者是他们已累得筋疲力倦,而来的这群人,又个个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
    桑白虹长袖一挥,遮拦着立足未稳的丈夫,毒剑倏地从袖底刺出,指东打两,剑尖刺向马奔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剑身平削马驰的手腕,倏地收剑,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又撞到了马行的胁下。三马之中,马行本领最弱,“咚”的一声,肋骨已被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撞析一根,翻了一大筋斗,幸而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无毒,肋骨虽断,尚非致命之伤,公孙奇早已趁此机会,吸了口气,稍稍调匀了紊乱的内息,“呼”的一掌打出,碰着了盘大王的开山掌,双方都退后三步。
    盘大王的掌力有开碑裂石之能,被公孙奇一掌震得几乎跌倒,吃惊非小。但他却不知,公孙奇比他吃惊更甚,原来公孙奇这一掌打出,发觉自己的内力,剩下的已不到三成了。
    铁大鼎手持独脚铜人,一招“泰山压顶”,向着公孙奇的天灵盖猛磕下来,铜人的于臂,又插到了公孙奇胁下,中指尖对着他的“愈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铁大鼎号称“铁汉”,这铜人用力磕下,没有千斤,也有六八百斤气力,而且不单是兵器沉重,他还可以用铜人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兼有武学中“重、拙、巧”三者之长,当真是厉害非常,公孙奇挺剑一挡,“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摇摇晃晃,又退二步,看来已似步法凌名人轶事乱,但却刚好避过了铁大鼎的铜人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桑白虹抢上两步,挥油拂开马驰的斫山刀,一剑刺出,刺中了铁大鼎的铜人,“当”的一声,火星蓬飞,铜屑纷落,这一剑将铁大鼎的猛劲引过一边,铁大鼎收势不及,身名人轶事子倾侧,跄跄踉踉地奔出两步,也几乎跌倒。宋金刚双轮平举,挡住了桑白虹的毒剑,喝道:“公孙奇,你已是网中之鸟,釜底之鱼,快快扔剑求饶,或者我们还可以从轻发落!”公孙奇厉笑道:
    “大丈夫死何足惧,嘿嘿,只是你们这一班下三流的脚色,想要取我项上人头,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他嘴角满是血污,这一笑牵动脸上的肌肉,狰狞可怖,宋金刚也不觉心头微凛。只听得“嗤”的声,公孙奇出剑如电,在杜永良的手臂划了一道伤痕,回剑又削到宋金刚的左肩,宋金刚双轮攻出,急切间未及回防,幸而他功夫老到,百忙中用“铁板桥”身法,双足钉牢地面,腰躯后弯,几乎贴着地面,只听得“涮”的一声,公孙奇的剑锋削过,将他的衣裳削去了一幅,却没伤着他的皮肉。
    华谷涵道:“东园前辈,我看这里的事,不必咱们理了。”东园望点了点头,叫道:“永良,咱们走吧!”要知东园望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角色,他当然也不愿意做出有失名人轶事身份的事情,趁此时机,以多欺少,故此叫他的大弟子随他回去。
    杜永良中了公孙奇一剑,如何肯退?说道:“弟子已与宋大侠他们相约,生死与共,患难同当,临阵退缩,舍弃朋友,是为不义。请恕弟子不能遵命了。”来园望道:“好,那你自己可要小心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原来他已看出目前的形势,公孙奇夫妻在恶斗华谷涵之后,力竭筋疲,固然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难保;但困兽之斗,仍是极为凶狠,只怕群雄也难免死伤惨重。这杜永良是得了他衣钵真传的大弟子,他实在不愿见他丧命,但江湖上以义气为先,杜永良说的也是正理,东园望不愿勉强他,心里暗暗叹气,只好转过了身,低声说道:“华大侠,咱们上吧!”就在这时,只听得一片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之名人轶事声,震耳欲聋,原来是宋金刚与铁大鼎联手夹攻桑白虹,宋金刚的日月轮已锁着了桑白虹的剑尖,铁大鼎的铜人又在她的剑身上猛力一撞,桑白虹在连场恶斗之后,功力亦已削减了一半有多,挡不住两人的猛力,毒剑竟被震落!
    宋金刚双轮推出,他绰号“风火轮”,出手自是快到极点,只听得“嗤”的一声,他日轮的轮齿,勾破了桑白虹的裙带,可是仍然给桑白虹避开了。宋金刚叫道:“铁大哥,并肩子上啊!”
    忽听得杜水良大叫道:“铁大哥,你怎么啦!”只见铁大鼎状如醉酒,打了一个盘旋,铜人忽然脱手飞出,娄师陀。杜永良心知不妙,连忙抢来扶他,公孙奇一掌拍出,娄师陀给他打中,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幸而公孙奇功力只剩三成,要不然这一掌就能送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
    盘大王气力最大,连忙接下铜人,免得误伤同伴。宋金刚随即飞步上前,挡住公孙奇,就在这时,只听得铁大鼎一声厉呼,忽地拔名人轶事出一支匕首,左手持刀,“咔嚓”一声,将右手手腕斩断,原来他与桑白虹硬拼了几招,被桑白虹用“隔物传功”之术,毒气已攻入他的腕脉,他只好采用“毒蛇啮臂,壮士断腕”的方法,以阻止毒气向上蔓延。
    “隔物传功”甚是耗损真气,桑白虹虽然迫得铁大鼎“壮士断腕”,但她的功力又已减了一成,而且失了毒剑,形势更是不利。两夫妻背靠着背,抵挡群雄的围攻。
    华谷涵、东园望二人见他们厮杀得如此惨烈,也觉目不忍睹。但以他们的身份,绝不能乘人之危,何况又已有话在前,自是不便相助宋金刚这一班人。华谷涵心中想道:“这一班人除了宋金刚算得是侠义道外,其他诸人都是介于邪正之间的人物,也罢,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吧!”东园望心悬徒弟的安危,却是欲行又止,举步踌躇。
    华谷涵道:“东园前辈,还是走吧。”两人刚走到门口,忽听得背后有人叫道:“华大侠救我!”却是个女子的声音!
    原来珊瑚懂得“冲关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法”,但公孙奇独门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手法何等厉害,她运气冲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始终不解,不过已能开口说话。
    桑青虹在旁监视他们,她正想加入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助她姐姐,听得珊瑚叫嚷,猛地起了杀讥,一声狞笑道:“已经迟啦!”倏地便是一掌击下,她正站在珊瑚的身边,华谷涵距离尚远,回身来救,已是不及。
    眼看这一掌就要击碎珊瑚的天灵盖,忽听得呼的一声,耿照一拳捣出。原来耿照练了那“大衍八式”之后,功力已是胜过珊瑚,他虽然也是同样的被公孙奇点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但公孙奇点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用的是隔空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功大,内力并未深透,耿照的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本领虽然不及珊瑚,却比珊瑚先解名人轶事开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拳掌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蓬”的一声,耿照给震得倒退几步,但在他倒退之时,也把珊瑚拉开了。桑青虹大怒,上前追击,华谷涵身形一晃,已拦在她的面菌。
    桑青虹正自一掌击出,眼看就要拍中珊瑚的后心,华谷涵忽地打开扇于,隔在当中。桑青虹这一掌,立心要取珊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用尽浑身气力,即使是碰看一堵墙也会给她打塌,哪知华谷涵这一把薄薄的湘妃竹扇,竟胜似铁壁铜墙,桑青虹的掌心被扇于一按,竟不能再向前推动分毫,幸而华谷涵没有运劲反击,只是将她的内力卸开,否则桑青虹不死也得重伤。
    桑青虹知道厉害,又惊又怒,急忙将掌力收回,斜跃一步,怒声说道:“华谷涵,你说过袖手不管的,这话算不算数?”华谷涵笑道:“这一场打斗我说过绝不插手,但这两个人是局外之人,你要加害他们,我可不能不管。”
    桑白虹叫道:“青妹,让他们走吧!”就在这时,只听得“唰”的一声,杜永良一剑削去,桑白虹霍地一个“凤点头”避开,但头上的一缕青丝已被他剑锋削断,随风飘散,有几条沾上了桑青虹的头面。
    桑青虹虽然是舍不得让耿照离开,对珊瑚也是抱着满怀妒恨,但眼看姐夫姐姐已是发炭可危,何况此际华谷涵又已出头庇护他们,自己亦是无计可施,权衡轻重,审度利害,只好抑下刁蛮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恨恨地盯了耿照一眼,转过身相助姐姐。
    公孙奇夫妇这时已是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未,在群雄围攻之下,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桑青虹加入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帮不了多大的忙,群雄分出马家三兄弟来阻截她。马家三雄的功夫,虽然没有一个及得上桑青虹,但他们兄弟配合有素,三兄弟市成了犄角之势,使用三种不同的兵器,同进同退,互相呼应,三兄弟联手合斗,三种不同的兵器,配合碍丝丝入扣,登时将桑青虹围在当中,桑青虹无法突围,根本不能与姐姐姐夫会合。
    青海三马拦住了桑青虹之后,群雄对公孙奇夫妻更是加紧进攻。铁大鼎裹好断臂的伤口,娄师陀调匀了内息,又再加入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两人虽然是受了伤,但他们功力深湛,顽强之极,受伤之后,满腔怒气,切齿报仇,打得更猛,去了三马,补上这两个人,围攻公孙奇夫妻的主力,不是削弱,而是更加强了。
    华谷涵扇子一指,解名人轶事开了珊瑚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无暇间她来历,转身便走。耿照想起桑青虹对他到底是有过好处,这时眼见桑青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难保,却不禁有点恻然,多看了一眼。珊瑚低声说道:“耿大哥,不管你心意如何、此间之事,你我都是无能为力的了!”耿照默然不语,也只好转过了身,拉着珊瑚便走。
    尚未走出大门,忽见一条人影,来得快极,华谷涵眼光锐利,看出是个背插拂尘的白衣少女,不觉心中一震,“是她来了!”
    华谷涵心念未已,这少女已是闪电般地进了大门,眼看就要和华谷涵碰上,华谷涵迅即一个“移形换位”,巧妙闪开,只觉香风扑鼻,那少女轻轻“噫”了一声,已是擦肩而过。东园望在武林中辈份极高,是介于邪正之间的人物,脾气古怪,一向倚老卖老,心里却在想道:“岂有此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儿竟敢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撞,不把老夫看在眼里。我偏不让路,看你如何?”念头刚动,只觉微风飒然,陡然间一股力道涌来,原来是那少女的长袖挥出,贴着东园望的腰身轻轻一带,凭着东园望这等老练的功夫,竟然给她攻个措手不及,未能避开。少女那股力道用得恰到好处,东园望身不由己地转了一圈,让开了路。东园望转了一圈,身上所受的劲道也登时消失,稳了身形,毫无伤害。东园望心中明白,这少女只是要他让路,并未用内力震他五脏,否则自己早受重伤了。东园望的功力虽然未曾完全恢复,但也是一等一的功夫,竟禁不住这少女衣袖的轻轻一带,心中好生骇异!
    华谷涵已看出来者是谁,刹那间心中转了几个念头,寻思:
    “且看她如何?不必忙着招呼,她终须要找我说话。”华谷涵冷眼旁观,珊瑚则已失声叫道:“小姐,小姐,你来了呀!”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蓬莱魔女柳清瑶。
    蓬莱魔女这时已看见珊瑚和耿照站在一道,心中也有点奇怪,但无暇多说,挥挥手道:“你们且站过一边!”脚步不停,向前直走,前面宋金刚这班人围着公孙奇夫妇,激战正酣。
    宋金刚认得蓬莱魔女,叫道:“柳女侠,你来得正好。这魔头困兽犹斗,请你助一臂之力,早点收拾了他。”
    公孙奇忽地也大声说道:“师妹,你来得正好,快把愚兄杀了,一来成全你的威名,二来也省得愚兄受这班鼠辈的凌名人轶事辱。愚兄死在你的手下,死也瞑目!只是我的爹爹,以后可得拜托你照顾他的晚年了。”
    蓬莱魔女在这一瞬间心情激荡之极,她明知师兄作恶多端。
    但念及师父对她的教养深恩,念及师父对这不肖师兄又恨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心中隐痛,再听了公孙奇这番激愤而又辛酸的言语,她又焉能投井下石,与师兄作对?
    宋金刚等人并不知道蓬莱魔女与公孙奇的关系,陡然听得公孙奇叫她“师妹”,都不禁吃了一惊。公孙奇也因心神不定,又给娄师陀刺了一剑,虽非要害,却是血流如注!
    蓬莱魔女忽地缓缓说道:“诸诸位看在我的份上,各自回去吧!”
    蓬莱魔女虽然名震江湖,但这一班人也非等闲之辈,其中只有宋金刚一人是和蓬莱魔女相识,其他人众,只是听过她的名字而未曾见过她的功夫,焉能给她一言吓退?人人心中均是想道:“杀虎容易放虎难,公孙奇夫妻比猛虎凶狠百借,今日放过他们,日后祸患无穷!”
    彝山双雄娄师陀、盘大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最为暴躁,娄师陀“哼”了一声道:“我们割了公孙奇的首级自然会走,不必你催!”口中说话,手底丝毫不缓,唰的一剑,就向公孙奇刺去;盘大王更是连话也懒得说,呼名人轶事呼风响,金刀夹掌,早已是左攻公孙奇,右击桑白虹,其他各人,见他们二人动手,也一窝蜂地涌上,而且人人使出杀手绝招,意欲一举便将公孙奇杀了,那时造成定局,料蓬莱魔女也无可奈何。哪知蓬莱魔女出手更快,她一声冷笑,淡淡说道:“诸位既然不卖我的面子,那就请恕我也不客气了。”话犹未了,拂尘一展,只听得当当两声,盘大王的金刀,娄师陀的长剑,同时给她卷去,盘大王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金刀,重七十二斤,飞上空中,“轰隆”一声,将屋顶撞穿,飞出了屋外。宋金刚大惊,慌忙后退,杜永良却还来不及收势,一剑刺到了蓬莱魔女胸前,蓬莱魔女心道:“看他是东海龙弟子的份上,让他知难而退吧。”倒转拂尘,杆尖一点,正中杜永良的腕脉,杜永良虎口一麻,青钢剑也登时坠地。
    蓬莱魔女滴溜溜一个转身,又杀入了青海三马那群人中,长袖一挥,“啪”的一声,打落了马驰的大斫刀,拂尘一展,卷去了马奔的长剑,纤足一起,又踢落了马行的判官笔。但见她衣袂飘飘,宛如穿花蝴蝶,举手投足,挥袖扬尘,无一不是恰到好处,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名人轶事声不绝于耳,转瞬之间,群雄的兵器,尽都被她打落,公孙奇也看得好生惊骇、心中想道:“我纵然没有受伤,也决不能似她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班人都打败了。她所使的功夫,有许多我也未曾学过,想来是我父亲晚年所创。哎,原来我家的武功,如此奇妙,其实并不输于桑家,可叹我见异思迁,反而让她一个外姓女子,全得了我家的真传了。”再看蓬莱魔女月貌花容,不知比他的妻子桑白虹胜过多少,心中不觉暗暗后悔。
    桑青虹刚才被马氏三雄杀得香汗淋名人轶事漓,如今一得解围,怒气未泄,唰的一剑,竟向失了兵器正在狼狈不堪的马奔刺去,蓬莱魔女喝道,“住手!”拂尘一挥,桑青虹的剑尖被她一拂,歪过一边,但她的武功在群雄之上,蓬莱魔女那一拂,只用了三分功力,却还未能将她的青钢剑拂落。桑青红使出“大行八式”的上乘功夫,剑锋一颤,居然又刺过来。蓬莱魔女心中着恼,加了几分内力,拂尘一招“倒卷天河”,这才听得“当啷”一声,桑青虹的青钢剑,终于脱手坠地了。
    桑青虹面色灰白,做声不得。桑白虹道:“柳姑娘,我妹名人轶事子不懂事,你看在她姐夫面上,担待些儿。多谢你解名人轶事开了这场纷争,今日之事,过了便算。只要这里的列位英雄不再来找碴子,我夫妇俩也决不向他们算帐便是。”原来桑白虹早已看出蓬莱魔女的心意,知道她只是为了同门的情谊,才保护公孙奇的,却并非完全站在公孙奇这边。桑白虹这番活其实是言不由衷,她已打定主意,只待过了今日之难,待他们夫妇养好了伤,便要一个个地报复。
    蓬莱魔女道:“师兄,你怎么说?”公孙奇声音枯涩,叫了一声:“师妹……”底下的话未曾出口,忽地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名人轶事子晃了几晃,突然倒地。原来他内力消耗过甚,已呈油尽灯枯之象。恶斗一停,精神松散,便再也支持不住了。
    蓬莱魔女大惊,连忙扶起她的师兄。就在此时,忽听得一阵狂笑之名人轶事声,华谷涵朗声吟道:“弹剑狂歌过蓟州,空抛红豆意悠悠。高山流水人何在?侠骨柔情总惹愁!”吟声清越,到了最后那一个“愁”字,声音已似在数里之外,原来当蓬莱魔女打落了群雄的兵器之时,华谷涵与东园望已飘然走了。这笑声、诗声,是华谷涵用“传音入密”的上来内功,远远送来的。
    珊瑚叫道:“小姐,这人就是你要找的那人,笑傲乾坤狂侠华谷涵!”蓬莱魔女呆了一呆,心头怅惘之极。她入门之时,早已看出华谷涵武功卓绝,心中已自思疑,如今听到了这笑声、诗声,不必珊瑚说明,她也已经知道是“笑傲乾坤”华谷涵了。
    听他这一首诗,内中实似含有许多难言的情意。蓬莱魔女聪明绝顶,过耳即能背诵,她心中再次默念这一首诗:“弹剑狂歌过蓟州,空抛红豆意悠悠,高山流水人何在?侠骨柔情总惹愁!”第一句似是说华谷涵之所以“弹剑狂歌过蓟州”,也正是为了寻觅她;二、三两句则是华谷涵自己慨叹“红豆空抛”、“知音难觅”:第四句以一个“愁”字了结,更是寄意遥深,似有无限衷情待诉,蓬莱魔女想起华谷涵送给她的那三件东西,想起了其中的那对联体同生的红豆,不禁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再想起自己的身世之谜,自己父母究竟是谁,是否还活在世上,这种种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只有向华谷涵才同得明白,她几乎就要追出门去。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她也发觉她扶着的师兄,手足已经冰冷,她师父只有这个儿子,她又怎忍在这样危险的关头,坐视师兄死去?蓬莱魔女想起师父待自己的恩情,终于抑制下追华谷涵的念头。她扶起了师兄,手掌贴着他的背心,一股真气从她的内心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透了进去,过了半晌,公孙奇才睁开双眼,低声说道:“师妹,多谢你啦!”
    桑白虹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蓬莱魔女力她丈夫运功疗伤,内心却似一锅煮沸了的开水,十分激动,又似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混在一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惊惶、妒忌、感激、忧虑……种种情绪,互相纠结,刺得她的心头隐隐作痛。为丈夫的受伤而惊惶;为丈夫对蓬莱魔女所流露的情意而忧虑:对于蓬莱魔女的尽心尽力为她丈夫疗伤,则是又感激又妒忌。但此际她自己的功力尚未恢复三成,决无本领为丈夫运功疗伤,却只有倚靠蓬莱魔女了。
    蓬莱魔女的心思却是单纯,她只是为了感激师父之恩,要救话师父的独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什么避嫌,更想不到师嫂会对她存有敌意,她全神贯注地为公孙奇运功疗伤,待到公孙奇苏醒过来,能够开口说话了,她才吁了口气。
    宋金刚这班人早已走了,公孙奇道:“师妹,我真是惭愧,我、我不知从哪里说起……”蓬莱魔女道:“师兄,你能够知错就好。你在不必思想太多,静心调治吧。我这里有几种药丸……”桑白虹道:“我们有自练的大还丹,柳姑娘你不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啦。”蓬莱魔女笑道:“不错,我一时忘记了,你们桑家的大还丹是最好的补中益气的灵药。嫂子,请恕我不能久留,我把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料理了。”公孙奇道:“师妹,你就要走了?我爹爹他,他老人家怎么样?我想知道他的消息。”蓬莱魔女道:“他老人家很好。
    师兄,我也有许多活要和你说,不过,不必急在此时,待你养好了伤,我会再来探望你的。”她治好了师兄的伤,心中想的已是另一件事情,华谷涵的影子在她脑海中重现,华谷涵的笑声在她耳边萦回,她是急着要去追赶华谷涵了。
    珊瑚叫道:“小姐,等一等我!”拉着耿照紧紧跟着蓬莱魔女,转瞬间已走得无影无踪。桑白虹冷冷说道:“你的好师妹说过要回来探望你的,你不必呆呆地望出去的!”公孙奇霍然一惊,连忙说道:“娘子,你是从哪儿说起,我是感激她解救了今日之难,这干醋你吃得好没来由。”桑白虹冷冷一笑,心中自打主意。
    蓬莱魔女走出了城堡,在孤鸾山下停下脚步,珊瑚追了上来,说道:“小姐,我有事禀告……”蓬莱魔女道:“你先回山去吧,你们的遭遇,待我回去再听你说。耿公子,我看你的武功已大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了,我不知道你何以得罪桑家,但我可以担保他们不会再与你为难了。我那枝令箭,还在你身上吗?”耿照道:
    “已给你师兄拿去了。”
    蓬莱魔女无暇追究,另给了他一技令箭,说道:“凭你现在的武功,再有这枝令箭,此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大约没有什么灾难了。好,祝你一路平安!”
    珊瑚忽道:“小姐,慢走!我要请你恕罪……”声音有点咬咽,蓬莱魔女愕然止步,回头说道:“珊瑚,你有什么心事?”珊瑚道:“小姐,请恕我不能服侍你啦,我,我不想回山了。”蓬莱魔女怔了一怔,望了耿照一眼,微笑说道:“不是想和耿相公一道走吗?”珊瑚道:“倒不是为了这个缘故,耿相公现在无需我来护送的了,但我已打听得我杀父之仇的消息,此人现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蓬莱魔女道:“是谁?”珊瑚道:“是四霸天中的南山虎——
    南宫造。求小姐允许我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报仇。”
    蓬莱魔女与珊瑚名为主仆,情如姐妹,听了这话,既为她欢喜,也为她担忧,说道:“南山虎的武功委实不弱,只怕你不是他的对手。”珊瑚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纵然打不过他,也是要拼一拼的。”蓬莱魔女想了一想,说道:“珊瑚,多谢你这几年来一直陪伴着我,现在你要为父报仇,我不能拦阻你,我没有什么东西送你,这本小书你带去吧。”
    珊瑚按过来一看,原来是蓬莱魔女手抄的“天罡拂尘十八式”和“柔云剑法三十六式”,虽然不是蓬莱魔女的全部武学,却是她武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华所在。拂尘本是柔软之物,但夭罡拂尘十八式却是用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刚功夫,练成之后,可以把拂尘当作刀剑;“柔云剑法”则恰恰反其道而行之,练成之后,可以把百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钢的宝剑化为绕指柔,这样刚柔互易,端的是武学中罕有的功夫。蓬莱魔女道:“你练了这两样本领,虽然也未必就一定胜得过南山虎,但料想他要伤你,那也很不容易的了。”
    珊瑚喜出望外,但欢喜之中却带了几分感伤,不禁潸然泪下,说道:“小姐,你待我这样好,我实在舍不得离开你,真不知如何报答你的恩情。”蓬莱魔女强笑道:“傻丫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愿你了却平生大事,一去报了父仇,再找个如意郎君,将来你与妹夫同来见我,做姐姐的就欢喜无限了。”珊瑚忍了眼泪,也强笑说道:“小姐,我也祝你早日了却心愿,见着送你红豆的人,小姐,我走啦!”
    珊瑚与蓬莱魔女含泪告别.耿照意想不到珊瑚又与他同行,心头却是不由自己地感到喜悦,走到山坳,低声说道:“瑚妹,我只道要与你分手了,谁知咱们又同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你这次冒险而来救我,我粉身碎骨无以报答,将来你报仇的时候,有用到我的地方,我赴汤蹈火亦所不辞。”珊瑚嫣然一笑,说道:“这些话到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再说吧,让小姐听见了,她会取笑咱们的。”蓬莱魔女没听见他们的话,但她从珊瑚、耿照的神情眼色之中,已然可以察觉他们二人互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意,眼看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由得一阵欢喜,又是一阵惆怅。
    蓬莱魔女心中想道:“珊瑚的身世和我同样可怜,但是她却比我幸运多了,她有耿照陪他同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我还在独自探索我的身世之谜。嗯,却到哪儿去寻觅笑傲乾坤华谷涵?”想至此处,脸上不觉微微发名人轶事热,珊瑚临走时那句祝辞:“祝你早日了却心愿,见看送你红豆的人。”似是一颗石子投进她的心湖,余波荡漾,久久未能平静。珊瑚这句活也揭破了她心底的秘密,这秘密是她自己也不敢触及的。——她去寻觅笑傲乾坤华谷涵,只是为了探索身世之谜吗?还是为了也要找个知心的人儿,就像珊瑚找到耿照一样?
    “今日本来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意外地碰见了他,却谁知又当面错过了。”华谷涵的诗句:“弹剑狂歌过蓟州,空抛红豆意悠悠!……”又一次地触名人轶事动了她的情怀,“不论如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着他。我要向他查询我的身世之谜,我还要向他问个明白,他送还红豆,临走狂歌,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蓬莱魔女寻思:“他是和东海龙一同走的,东海龙元气未曾完全恢复,我未必就追他们不上?”
    走了一程,地上发现许多凌名人轶事乱的足印,这是宋金刚这班人留下的。蓬莱魔女心想:“华谷涵决不会与这些人同行。”于是改了一个方向,又走了一程,这回果然发现了一个异乎常人的大足印,但却没有发现另外的足印,这大足印决不会是华谷涵的。但蓬莱魔女一想,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华谷涵轻功卓绝,踏雪无痕,焉能在地下留下足印?东海龙身材高大,他的轻功虽也很好,但却是受了点伤,落步难免沉重,这大足印一定是东海龙的了。只要追上了东海龙,那就一定可以见着华谷涵。”这推论似乎不错,但蓬莱鹰女却未想到,华谷涵和东园望也只是萍水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园望虽然受了点伤,武功却早已恢复了六七成。
    亦无需乎华谷涵保护。她只道他们二人是同来同去的,便下了决心,跟着这大足印追踪。
    可惜蓬莱魔女先后为了救治师兄以及和珊瑚谈话,已耽搁了不止一个时辰,她的轻功虽然远胜于东园望,但急切之间,却怎能追上?
    蓬莱魔女跟着足印,穿山过岭,一口气跑了几十里路,足印到了平地,不久又到了大路。大路上来往人多,车轮的轨迹,健马的蹄痕,行人的脚印,重重叠叠,早已把东园望的脚印掩盖了,哪里还能分辨出来?
    蓬莱魔女不肯死心,想道:“听说东海龙每年要到泰山一次,他这次离开了海岛,很可能也要到泰山去住几天。我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追到泰山去,若还不见,再出海找他。总要在他的身上追查出华谷涵的下落。”
    蓬莱魔女一路追踪,不到两日功夫,己从商河县来到泰山脚下,走了七百里路程。这时已是暮霭苍茫,瞑色四合、夜幕初降的时分了。蓬莱魔女在山脚歇了一会,正自寻思要不要待到明日上山,忽听得隐隐似有笑声,宛如游丝袅空,若断若续,随着山风送来,虽然不很响亮,但却甚为清晰,从这么高的山峰上传来的笑声,山下居然可以听到,显然是一个内功极其深厚的高人所发。
    蓬莱魔女精神一振,心想:“难道华谷涵已知道我追来了,发这笑声引我?嗯,若然不是笑傲乾坤,旁人也无如此功力。”于是不再踌躇,立即上山。
    山间明月冉冉升起,抬头望去,峰峦隐约,俨如蒙上了一层薄雾轻绡,泰山夜景,在朦胧的月色之下,更显得幽美无伦。
    过了“岱宗坊”,仰望泰山顶,浮云奇幻,变化万千。古人把它形容为“云以山为体,山以云为衣”,有时朵朵白云倏然飞出,似是把山峰拦腰切成两段,看上去好像山上有山,更属罕见的奇景。但蓬莱魔女却无心观赏,心中只是想道:“云海茫茫,不知他藏身侗处?”默念唐诗:“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两句,不禁一片惘然。
    忽听得前面传来几种乐器混合的乐声,蓬莱魔女仔细一听,有清亮的声音,有激越的前声,还有“咚咚”的铜鼓声,蓬莱魔女大为奇怪,心想:“是谁夜间在此奏乐,若说是华谷涵和东园望,但听来又不止两种乐器,最奇怪的是还有塞外的笳声。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物?”乐声越来越高,诸声杂作,恍如万马奔腾,千军赴敌,蓬莱魔女心头一凛,心道:“这是一片杀伐之名人轶事声,决非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和的隐士高人所奏。”但亦可以料想得到.这些人也决非寻常人物。蓬莱魔女好奇心起,不管其中有没有华谷涵,便循着乐声的方向寻去。
    山路弯弯曲曲,过了“二天门”,远远望去,有五棵古松,老干苍虬,枝条茂密,遮往了月光。传说秦始皇曾在这里避过风雨,封这五棵松树为“五大夫”,“秦松挺秀”是泰山八大景之一。蓬莱魔女心想:“这些人在秦始皇避过风雨的松下奏出杀伐之名人轶事声,胸中抱负,实是不凡。”这时蓬莱魔女已隐约可以看出松树下人影幢幢,但因月色朦胧,古松的枝叶又极茂密,人数多少,却是看不出来。
    蓬莱魔女施展绝顶轻功,借物障形,又走近了一段路,天空飞来一片浮云,遮着月亮,夜色如墨。乐声倏然停止,忽听其中一人哈哈笑道:“我又得了一首新词,你们听听!”
    于是朗声吟道:“停杯不名人轶事举,停歌不发,等候银蟾出海。不知何处片云来,做许大通天障碍。虬髯捻断,星眸睁裂,唯恨剑锋不快。一挥截断紫云腰,仔细看嫦娥体态。”
    蓬莱魔女听了这阕新词,也不禁吃了一惊,心想:“好凶的口气!只因浮云蔽天,碍他赏月,他就恨不得要一剑腰斩紫云,好仔细看嫦娥体态。似他这等凶横霸道的,普天之下,只怕没有第二个了。”
    在刚才月被云遮之际,蓬莱魔女施展绝顶轻功,飞身上了一棵古松。这时云开月现,蓬莱魔女轻轻拨名人轶事开树叶,偷望下来,只见松树下约有十余男子,有的武士装束,有的文人打扮,这些人排成两排,当中坐着一个中年汉子,身穿圆领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五色绣龙的长袍,脚登鹿皮马靴,头戴一顶貂皮披风帽,相貌颇为威武,看他对这班人的神气,似是一个身份很高的贵人。他朗吟了这阕新同之后,哈哈大笑。
    这些人拍手赞道:“好词,好词!”有一个文士模样的人似是要卖弄学问,更摇头晃脑他说道:“一挥截断紫云腰,仔细看嫦娥体态!真是奇句,奇句!想古来那些腐儒,也曾有过许多吟咏媳娥的诗同,不是为嫦娥抒发幽怨,就是为自己空寄相思,哪里及得上主公这首新同的立意新奇,豪迈超俗。”又一个道:
    “想古来吟咏嫦娥的佳句,首推李商隐的那首‘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他就只知怜悯嫦娥,却不懂如何去解嫦娥的寂寞。主公,你一剑截断紫云腰,仔细看嫦娥体态。嫦娥也一定很感激你了。”这些人谀辞纷进,大拍马屁,蓬莱魔女听了,颇觉作呕,但也不能不承认那人的新同,确是异想天开,奇句不凡。
    那人哈哈笑道:“不嫌我太粗名人轶事鲁了么?”那些人又纷纷说道:
    “主公是天下第一人,主公赏识媳娥,嫦娥若是有知,也定感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说不定还要下凡来叩见主公呢。”
    那人又哈哈笑道:“你可知道朕生平有三个愿望。一愿国家大事,皆肉我出;二愿亲自指挥将帅,讨平各国,符各国的君主,都俘虏来问他们的罪:三愿得天下绝色的女于做我的后妃。如今第一个志愿是已经达到了,第二个志愿嘛看来也总可以做到,只有第三个志愿,那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蓬莱魔女这一惊非同小可,寻思:“听此人的口气,难道他竞是金主完颜亮?”
    蓬莱魔女猜得不错,这人正是金国的当今皇帝完颜亮。此人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无道,无所不用其极。但野心却是极大,也颇有才情。
    他这次来到泰山,是想学中国占代帝王的“封掸”之举。
    (羽生按:中国古代以为泰山最高。“封”力祭天,“禅”为祭地。
    到泰山来祭天地,是表示帝皇至高无上的尊严的一种仪式。)
    “封禅”既毕,这晚就在泰山赏月,蓬莱魔女恰好遇上。
    那个最善于拍马屁的文臣说道:“主公无须烦恼,依小臣之贝,美人也并不难求。”完颜亮斜着眼睛问道:“到哪里去求啊?”那人说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素多佳丽,主公你兴兵灭了赵宋,那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的女子玉帛都属主公所有,还怕选不到绝色的美人?”完颜亮闻言意动,笑道:“听说西湖风景绝佳,临安(今杭州)成了南宋京都之后又极是繁华,倘得在西湖上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佳丽,赏山色湖光,也是人生一大快事!”那文臣道:“可不是么!南宋词人柳永有一首‘望海潮’,把临安的风景人物写得美极了,主公不知可听过么?”完颜亮意兴更豪,说道:“你唱来听听。”
    那文臣轻捻沙喉,装模作态,曼声唱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献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臾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完颜亮哈哈笑道:“好个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自们今年就到临安过中秋,赏桂花上也!哈哈,我投鞭足以断流,何愁他天堑不能飞渡!”那些文臣武将欢声雷动,齐道:“主公英武圣明,古往今来,无人能及,干戈一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定可一鼓荡平!”完颜亮哈哈大笑道:“但也不可太轻敌了,左仆射,你替朕起草诏书,回大都之后,立即征集各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兵,克日兴师!”
    蓬莱魔女听得大怒,寻思:“这是极难得的机会,我且把这狗皇帝一剑杀了,也免得生灵涂炭,”猛喝一声:“金狗看剑!”倏地从树上跳下,剑光如练,径刺完颜亮。
    完颜亮吃了一惊,待看清楚了是个绝色女子,随即又哈哈笑道:“美人何必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去求,这个女子就胜于月里嫦娥!你们将她拿下,却不可将她伤了!”
    完颜亮的随身侍卫,都是一等一高手,怎容得蓬莱魔女杀到完颜亮身前,早就把她挡住。蓬莱魔女左手飞舞拂尘,有手挥动长剑、展开了“天罡拂尘三十六式”和“柔云剑法”,在武士包围之中,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那些武士不敢伤她,却是吃亏,只听得“当当”两声,两名武士的长剑已给她拂尘卷去,紧接着唰的一剑,又一名武士给她利剑刺穿了咽喉。众武士见她如此厉害,无不大惊,但蓬莱魔女要想突围,一时间却也不易。
    忽地有个武士叫道:“我识得她,她是蓬莱魔女柳清瑶。各位小心了!”一条长鞭,矫如游龙,倏地从蓬莱魔女名人轶事下三路卷来。
    正是:
    惊见名山腾剑气,蓬莱魔女遇天骄。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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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忍令上国遭胡辱拟绝天骄拔汉施
    这武士是四霸天中的“北芒狗”——北宫黝,他使的是连环三鞭,“回风扫柳”的绝技,端的十分厉害。蓬莱魔女冷笑道:
    “好,我今日先杀狗,后屠龙!”她的拂尘和长剑应付众武士的各般兵器,已腾不出手来,北宫黝就是觑准她这个弱点,长鞭眷地扫来,攻她下盘,叫她无法招架。
    哪知蓬莱魔女的内功已练到收发随心、摘叶伤入、飞花杀敌的通玄境界,就在长鞭卷到的那一刹那,她运了口气,柳腰轻摆,系腰的绸带忽地飞出,北宫黝的长鞭卷不着她的脚踝,她的绸带反而卷着了北宫黝的长鞭。
    蓬莱魔女喝声:“撤手!”移足就向鞭梢踏下。斜刺里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长槍闪电刺来,这人是金国的御林军副统领,出名的“闪电神槍手”,只听得“当啷”声响,蓬莱魔女一剑削断他的槍头,但他的槍尖却也先刺穿了蓬莱魔女的腰带,北宫黝解了束缚,长鞭己是倏的收回。
    北宫黝的武功比起蓬莱魔女当然是相形见咄,但他名列“四霸天”,毕竟也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他加入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条长鞭,神出鬼没,乘暇抵隙,配合同伴的攻击,对蓬莱魔女也是增加了不少威胁。蓬莱魔女独力难支,包围的圈了越缩越小。
    完颜亮哈哈笑道:“这分明是蓬莱仙子,怎说是蓬莱魔女?”北宫黝退后数步,离开了蓬莱魔女长剑、拂尘的威胁,说道:
    “主公明鉴秋毫,说得丝毫不错。这女子本来确是号称蓬莱仙子,只因她心狠手辣,江湖上才把她的绰号改了。”完颜亮笑道:
    “朕不怕她心狠手辣,只要你们将她擒了,朕就重重有赏。”
    那个善于拍马的文臣侍立在完颜亮身边,笑道:“主公词中那两句佳句,微臣意欲妄改一字,那就完全切合了眼前的情景了。”完颜亮道:“改哪个字呀?”那文臣道:“将一个‘云’字改为‘裙’字,那就变成了‘一挥截断紫裙腰,仔细看嫦娥体态’,嘻嘻,这岂不对了眼前的情景了?”完颜亮大笑道:“妙,妙,你改这个字,俗到极了,却也有趣极了。但不嫌唐突了美人儿么?”
    这两君臣肉麻当有趣,越说越下流。蓬莱魔女大怒,忽地背向那个绰号“闪电神槍手”的御林军副统颔,背心突然向他撞去。那副统领已换过一杆长槍,这时正向蓬莱魔女刺来,但他却意料不到蓬莱魔女有此怪招,不由得心中一凛:“我这一槍刺去,怕不把她戳个透明窟窿!”要知金主已有吩咐,是要将蓬莱魔女生擒,这副统领最多敢将她刺伤,却怎敢将她刺死?心中一凛,长槍闪电收回。哪知蓬莱魔女正是要他如此!
    那副统领正待换招刺她脚跟,想叫她摔一大跤,哪知他号称“闪电手”,蓬莱魔女的身手却比他还快半分,就在这瞬息之间,蓬莱魔女已是唰的反手一剑,仍然滑步倒行,头也不回,长剑已是从胁底穿出,向后刺去,竟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剑就穿过了那副统领的喉咙!蓬莱魔女这一着看似冒险之极,其实她已是讨虑周详,副统领那一槍即算不收回变招,刺着她的背心,她有护体神功,也下会致命,最多是受一点伤。蓬莱魔女本来就是拼着受一点伤突围的;现在由于这副统领心存顾忌,稍一踌躇,却先被蓬莱魔女杀了。蓬莱魔女则毫发无伤。
    这副统领一死,登时也就打开了一个缺口,副统领两侧的武士虽然立即过来填补空当,但他们的武功比那副统领又差得多,蓬莱魔女运剑如风,唰唰两剑,瞬息间义杀了两名武士,身形一起,捷如飞鸟,人在半空,一招“倒卷珠帘”,左手拂尘,已是对准了北宫黝凌空击下!
    北宫黝吓得魂飞魄散,长鞭一抖,急忙使出他最得意的一招绝招——“八方风雨会中州”,长鞭抖起了一日圈的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只听得“呼”的一声,蓬莱魔女拂尘卷去,一下子就把他的绝招破了。北宫黝只觉手腕突然似是给利针一刺,不由得五指一松,说时迟,那时快,他那条虬龙鞭早已被蓬莱魔女卷去。蓬莱魔女喝道:“狗才纳命!”身形落地,“呼”的一声,拂尘再展,北宫黝扑倒地上,和衣一滚,只听得“嗤嗤”声响,原来蓬莱魔女以上乘内功,力透拂尘,尘尾散升,千丝万缕,一齐罩下,那根根尘尾,都似变作了利针,把北宫黝的衣裳刺得千疮百孔,只是这么一招,就在北宫黝的身上添了数十处伤口,幸而北宫黝功力也颇不弱,他刚才那招“八方风雨会中州”,又稍稍消去了蓬莱医女一点劲道,滚得又快,虽然被尘尾刺伤了几十处,却还未曾毙命。
    蓬莱魔女心念要杀完颜亮要紧,无暇追击北宫黝,当下脚尖一点,身形再起,俨如鹰隼穿林,掠波飞名人轶事燕,来势更疾,剑光如练,一剑就向古松下的完颜亮刺去。那些武士从背后追来,却哪里及得她的快捷。
    只听得一声惨呼,血花飞名人轶事溅,众武士大惊失色,蓬莱魔女却“噫”了一声,骂道:“好狡猾的狗皇帝,看你逃到哪儿?”原来完颜亮见避无可避,急中生智,抓住那个侍立在旁的文臣,向前一推,挡了蓬莱魔女一剑,这文臣最善于拍马屁,这时却变成了替死的羔羊,哼也未曾哼得一声,就给蓬莱魔女的利剑,从前心穿过了后心。
    蓬莱魔女何等快捷,如影随形,追上了完颜亮,立即又是一剑!
    正在蓬莱魔女连环剑发之时,忽听得霹雳般的一声大喝:
    “休得伤害我主!”斜刺里突然飞来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红云,遮在完颜亮面前,蓬莱魔女一剑刺去,只听得“当当”两声,宛如鸣钟击罄,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原米是一个披着大红袈裟的僧人,突然从完颜亮身旁扑出,展开双钱挡住了蓬莱魔女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蓬莱魔女心头微凛,暗自想道:“这番僧功力不弱,看来绝不在四霸天之下,足可与我师兄比肩。想不到这狗皇帝还伏有能人未出,倘若再多一两个这样的高手,只怕我今日要想脱身也不易了。”
    这红衣僧人乃是西藏密宗教祖的师弟,法号鸠罗法师,武功之高,西域无人能敌,完颜亮将他聘来,待以国师之礼,每逢外出,必定派他同行。他因为身份崇高,且又负有保护完颜亮的责任,所以在众武土围攻蓬莱魔女之时,他依然守护在完颜亮身边,未曾出手。
    鸠罗法师虽然及时挡住了蓬莱魔女,可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蓬莱魔女刚才闪电般的一击,身法之快,大出乎他意料之外。要不是完颜亮抓着那文臣作挡箭牌,鸠罗法师已是迟了一步。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名人轶事声,不绝于耳,转瞬之间,蓬莱魔女的长剑,已与鸠罗法师的铜钹碰击了数十下,鸠罗法师双钹展开,将全身护得风雨不透,蓬莱魔女在急切之间竟是攻不进去,但鸠罗法师却也无力反攻。
    众武士陆续赶到,又把蓬莱魔女围在核心。蓬莱魔女自出道以来,战无不胜,这次是第一次遭逢强敌,精神倍振,长剑夭矫拂尘飞舞,在围攻之下,兀是攻多守少,杀得众武士暗暗心惊。
    完颜亮身上都沾满了血,他自己虽然没有受伤,亦已吓得魂飞魄散。忽见一条人影落在他的面前,他惊魂未定,又吓一跳。那人说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护驾来迟,主公受惊了。”完颜亮走下心神,这才知道未的是他的御林军统领檀道清。擅道清本来是参加围攻蓬莱厦女的,只因此际那鸠罗法师已亲自出手与蓬莱魔女恶战,完颜亮身畔无人防护,檀道清遂替代了鸠罗法师刚才的位置。
    北宫黝爬了起来,他身上受创数十处,鲜血淋名人轶事漓,甚是骇人。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完颜亮跟前,跪下来奏道:“这魔女十分厉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斗胆,请皇上另传圣旨,倘若不能生擒,也只好将她伤了。”
    完颜亮刚才因为震惊于蓬莱魔女的绝世寄颜,才下了只许生擒,不许伤她的命令,他初时以为蓬莱魔女只是一个孤身女于,本领再强也强不过他的众多武士,这才下了那道命令。如今他已见识了蓬莱魔女的武功,连他自己也险些丧在蓬莱魔女剑下,他纵然是好色如命,也不能不更改主意了。
    完颜亮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望了蓬莱魔女一眼,心道:
    “想不到这样一个天仙似的人儿,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嗯,这一技长满毒刺的鲜花,只伯朕是无缘攀折了。”当下只好改过命令,叫檀道清宣布。
    檀道清大声说道:“皇上有旨,这女贼最好能够生擒,倘若不能,也准许你们格杀!”其实这道命令即算不下,鸠罗法师也已拼着受责,要与蓬莱魔女拼个你死我活了。这道命令一下,他更加得了一颗定心丸。
    完颜亮只道鸠罗法师武功盖世,这道命令一下,蓬莱魔女便难免玉殒香消,心中好生惋惜。哪知看了一会,只见蓬莱魔女越战越勇,他的那班武士,围着蓬莱魔女,走马灯似的乱转,竟然不敢迫近她的身前;鸠罗法师也似乎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完颜亮的惋惜,登时变了惊惶。
    原来那鸠罗法师武功虽然极高,但比起蓬莱魔女却还是稍逊一筹。蓬莱魔女此时已杀了五名武士,又重伤了北宫黝,御林军统领檀道清又因为要保卫完颜亮而不得不退出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檀道清和北宫黝是仅次于鸠罗法师的两大高手。这么一来,围攻蓬莱魔女的实力,虽然多了一个鸠罗法师,却少了两大高手和五名一等卫士,两相抵消,实力不是增强,而是反为削弱了。
    鸠罗法师的内功与蓬莱魔女相比,尚相差不远,轻功却是大大不如。蓬莱魔女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出手如电,招招凌厉,凶狠异常。鸠罗法师的铜钹只能保护自己,却不能兼顾众人。斗到紧处,蓬莱魔女看出一个彼绽,倏地移形换位,突然间抢到了东北淆,东北角那两名武土本来是因为胆怯才离得她远远的,想不到她突如其来,来不及招架,已给她一剑一个,都了结了。
    鸠罗法师连忙赶来,蓬莱魔女闪电般杀了两个武士,一声长啸,转过身来,又和鸠罗法师相斗。众武士见她如此厉害,更为胆怯,不过片刻,又给她连杀三人!
    眼看包围之势便要瓦解,鸠罗法师咬紧牙根,拼死苦斗。蓬莱魔女反手一剑,将背后的几名武上迫退,蓦地喝声:“着!”脚尖一点,身形平地拔起,拂尘一展,已向鸠罗法师的顾门罩下,鸠罗法师也真不弱,霍的一个“凤点头”,立即便是一面铜钹向上空飞去,挡住了蓬莱魔女的拂尘。蓬莱魔女双名人轶事腿一弓,一个筋斗向斜方落下,拂尘一拖,几根尘尾恰好从鸠罗法师的光头拂过,登时起了几道血痕,还幸蓬莱魔女的拂尘先给他的铜钹挡了一挡,只是余波所及,否则他早已是头破血流。
    鸠罗虽然保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但失了一面铜钹,防御的力量又减弱了许多。
    御林军统领檀道猜仗剑守在完颜亮面前,手心里捏着一把汗,本来他与鸠罗法师联手的话,足可与蓬莱魔女打成平手,但他不知蓬莱魔女是否还有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要想上前助战,又怕完颜亮遭逢不测,心上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终是不敢离开。
    完颜亮忽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可惜那人不在。那人若在,何愁此女不擒。”蓬莱魔女“哼”了一声,心中冷笑:
    “你死在眼前,还想擒我?”唰、唰两剑,又刺伤了两名武士。
    完颜亮叫道:“朕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与你平分,休总可以满意了吧?哼,哼,你也未免太骄傲了!”蓬莱魔女冷笑道:“我只要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谁要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蓬莱魔女以为完颜亮这几句话是对她说的,一想却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她眼光一瞥,只见完颜亮仰面朝天,喃喃自语,看那神气,不似向她发话,却似向另一人求救,那人不肯答应,故而他许以重赏。
    蓬莱魔女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除了檀道清卫护着完颜亮之外,完颜亮身边已没有第二个武士,蓬莱魔女也察觉不到附近还有埋伏,心想,“难道是完颜亮急得疯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乱语?哼,管他是真是假,纵有埋伏,我也不怕!”当下接连施展两招杀手,拂尘在鸠罗法师面门一晃,引开了他的目光迅即一剑,刺向他左面空门,鸠罗法师只有一面铜钹,遮拦不住,这一剑正中他的肩头,只差一寸,就要挑穿他的琵琶骨。鸠罗法师中剑受伤,血流如注,迫得连连后退。蓬莱魔女打开了一个缺口,运剑如风,左荡右决,不过片刻,就杀出了重围。
    蓬莱魔女正要向完颜亮杀去,就在此时,耳边厢忽听得一个声音说道;“蓬莱魔女,你武功果然不错,但要想杀害大金皇帝,那却是万万不能!”音细而清,发话的人,就似贴在她的身边与她耳墙!鸩罗法师与那班武士却似全无所觉,兀国大呼小叫,赶来阻拦蓬莱魔女。
    饶是蓬莱魔女胆大包天,也不禁吃了一惊,她是个武学大行家,听得出这是最上乘的“传音入密”的功夫,发话的人,运用绝顶内功,将声音凝成一线,传入某一个人的耳中,只有那一个人才听得见,他旁边的人,即算距离很近,也是茫然不觉。
    蓬莱魔女怔了一怔,鸠罗法师已拾起了刚才被打落的那面铜钹,退到完颜亮身旁,与檀道清站在一起,准备蓬莱魔女来攻。
    空中飞来一片浮云,月光再被云遮,蓬莱魔女杀退了面前的武土,正自飞身掠起,忽又听得那声音在耳边说道:“你还不罢手吗?我与你较量较量!”忽觉微风飒然,蓬莱魔女急展拂尘防护,只听得“叮”的一声,她头上一支玉簪、已给暗器打落!
    蓬莱魔女有生以来,从未吃过别人半点儿亏,不禁又惊又怒,只听得那声音又在耳边笑道:“怎么样,你敢来与我较量较量么?”蓬莱魔女从声音辨别方向,挥舞拂尘防身,身形疾起,就向那方向一剑刺去。
    一剑刺空,月亮又钻出来了,蓬莱魔女已追进树林,但见月华如练,树梢风动,有几只乌鸦似是受了惊吓,“嘎嘎”地叫了几声,展翅飞起,却哪里有半个人影?
    蓬莱魔女喝道:“鬼鬼祟祟地暗中偷袭,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有胆的就出来斗斗!”那声音笑道:“有胆的你追来吧!”蓬莱魔女听出那人不是用的“传音入密”功夫,距离最少在二三里外,寻思:“这人分明是想引我离开,我可不要上他的当!”
    这一瞬间,她转了好几个念头,正待回转那“大夫松”下,取完颜亮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只听得那笑声又在前头,蓬莱魔女定了定神,心里想道:“罢了,罢了,有这样的高手暗中助那金国狗皇帝,我今晚是难以杀他了。好,且待我看看这厮是什么人,如此可恶。”于是又再向前追去。
    追了一会,蓬莱魔女心中又起了个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人能够打落她头上的玉簪,虽说一来是那时恰巧月被云遮,二来蓬莱魔女要分心应付其他强敌,但那人在黑暗里发出暗器,居然打得如此之准,这种上乘的暗器功夫,已经是罕见罕闻,蓬莱魔女心想:
    “他为什么不乘机打我要害,却只打落我头上的玉簪?”
    蓬莱魔女又再想道:“这人不许我杀完颜亮,按说应该是金朝的鹰犬了。但以他的武功而论,只怕未必在我之下。他若出来,与鸠罗法师、檀道清等人联手,我央计斗他们不过,甚至逃脱也未必容易。他却又为何要引我离开,约我单打独斗?”如此一想,似乎此人又未必是金朝鹰犬。蓬莱魔女一路思量,那笑声在前头也不绝如缕。蓬莱魔女蓦地心中一动:“难道是笑傲乾坤华谷涵,故意和我开玩笑来了?”但随即又想道:“不对,不对。华谷涵的笑声实大声宏,听得出是正宗的最上乘内功,这人的‘传音入密’功夫虽然也已到了最高境界,但却听得出是带着三分邪派的功夫。两人的声音也似乎并不一样。”蓬莱魔女心中又是失望,又是好奇。她本是追华谷涵而到泰山的,现在碰到了一个武功绝顶的高手,却又多半不是华谷涵。在此之前,她的心目之中,以为天下高手,撇开两三个已闭门隐居的前辈不算,除了华谷涵外,就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与她相比了,哪知今晚又碰到这样一个神秘人物,看来武功也不在华谷涵与她之下。“这是何等样人?具有如此武功,为何又要暗助那金国狗皇帝?”种种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好奇之念油然而生。……
    好奇之念一牛,蓬莱魔女心意立决,“不管他是不是华谷涵,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于是施展轻功,继续追赶。那人亦似是知道她已追来,不必再行逗引,笑声也渐远惭寂了。
    过了“五大夫松”,出了“中天门”,便是“快活三里”,这是泰山第二段路。“快活三里”的意思是登泰山只有这三里路最好走。蓬莱魔女转瞬走完这三里路程,仍是不见那人踪迹。再向上去,过“升仙坊”“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洞”等处,越上越高,山势也越来越险,走了一会,只见两们陡峭壁立,这是泰山最险峻的处所——“南天门”,曲径盘旋,但从下望上,却又陡直如线。蓬莱魔女提防那人伏击,提心吊胆地走过了这段路,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蓬莱魔女松了口气,哑然自笑,笑自己太过紧张。
    登上了南天门,地势渐转平坦,登高纵目,四围景色,尽收眼底。月色澄明,向西远眺,是一片莽莽平原、白云深处,隐隐似有一条青白色的玉带,那就是黄河了。蓬莱魔女心道:“登泰山而小天下,古人这话,真是说得不错。”默念唐诗“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句,在雄伟的景色之中,胸襟也不禁豁然开朗。无风吹过,松涛发声,蓬莱魔女霍然一惊,“我是追踪那人来的,怎的却贪看景色了。”
    忽听得树林中有琴声传出,蓬莱魔女悄悄走去,只见一个披着白狐裘的男子在树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琴,蓬莱魔女心想:“此人在泰山绝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琴,倒也算得是个高人雅士,却不知是否就是那人?”琴声忽而飘逸,忽而高昂,似是一个胸怀壮志却又不得已遁迹烟霞的英雄,在藉着琴音倾诉心曲。
    蓬莱魔女听得呆了,不觉现出身形,缓缓走去。那人却似视而不见,仍在全神贯注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琴。蓬莱魔女心道:“且不要打扰他。”遂停下脚步。
    那人在弹得急处,在琴音高昂之中,忽地放声歌道:“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匐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忽魂悸以魄动,况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自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催着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这是唐代诗仙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长诗中的一段,蓬莱魔女听得心神俱醉,眼前的这个男子几似幻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诗仙。忽听得铮的一声,琴弦断了。蓬莱魔女如在梦中醒来,正自心想:“此人与笑傲乾坤华谷涵,倒是一对。”那人突然把琴一样,竟号陶大哭起来。
    蓬莱魔女倒给他吓了一跳,心道:“难道是个疯子?”不禁问道:“喂,你是谁?为何在此大哭?”那人道:“我哭我的?与你何干?你又是谁?”蓬莱魔女道:“我是大宋百姓,你意欲如何?”那人道:“你知道我是谁?”蓬莱魔女道:“你这人说话怎的如此糊涂?我若知你是谁,还用得着问你吗?”
    那人脸上还带泪痕,却忽地又仰天大笑,蓬莱魔女道:“你又笑什么了?”那人道:“我笑你才是糊涂,你我素不相识,你既然不知道我是何人?又何必来关心我?叫我哭也不能哭个痛快。”蓬莱魔女气道:“呸,谁关心你了?你尽管哭吧,哭死了也没人理你。”那人喃喃自语道:“哭死了也没人理你。哈哈,天下之大,果然是没有一个人关心我的!”笑声一收,忽地又大哭起来。
    蓬莱魔女心道:“当真是个疯子!”要想离开,又自想道:
    “却不知他是否就是刚才暗助完颜亮的人?若然是同一个人,他引我到此,就不该自哭自笑。”几次想要发问,但那人正哭得“热闹”,蓬莱魔女怕又遭他冷嘲,只好暂且忍着,心想:“我且看你能哭到几时?”
    那张琴摔在地上,已是片片碎裂。蓬莱魔女站在一旁甚是无聊,眼光触及这张破琴,她是个识货的人,一看就看出这是一张世所罕见、难以估价的古琴,心想:“焚琴煮鹤,乃是大杀风景之事。哼,我最初还当他是个雅士高人呢。”不禁微噫一声:“可惜,可惜!”
    那人眼泪一收,忽地又哈哈大笑,朗声说道:“可惜什么,一掷乾坤亦等闲,区区一张古琴,又有什么可惜了?哈哈,我以为你是个女中豪杰,却原来如此小气。好,你的东西我还给你吧,免得你心疼!”
    蓬莱魔女正自心想:“我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的手上,这不是怪话么?”心念未已,忽听得暗器破空之名人轶事声,银光一闪,一件物事已向她飘来!蓬莱魔女怒气暗生,只当是那人用暗器突然偷袭,当下便施展接暗器的上乘功夫,把手一招,双指一夹,把那件东西夹名人轶事住。但觉虎口微微一震,这人的劲道确是不弱。
    月光下一看,蓬莱魔女不禁又怒又惊,却原来这人打来的“暗器”就正是她原来插在头上的那根玉簪。这时一切都明白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暗助金主完颜亮,打落她这根玉簪的那个人。当时他一直未曾现身,只在月被云遮的那片刻之间,就把打落的玉簪偷走,这份身手,当真说得是神出鬼没!
    蓬莱魔女喝道:“好呀,果然是你!你为何助那狗皇帝?”那人冷笑道:“宋朝的皇帝就很好么?”蓬莱魔女骂道:“我现在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狗皇帝的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那人冷笑道:“我是何人。
    无需让你知道。你目中无人,我就看不顺眼!”
    蓬莱魔女一怒,本来就要动手,心念一转,却又忍住,也自仰天长笑。那人道:“你又笑什么?”蓬莱魔女道:“我笑你不辨是非,不分黑自,只知责备他人。”那人道:“哦,倒要请教。”蓬莱匿女道:“说到狂妄,完颜亮这狗皇帝才是天下第一等狂妄之人,他要兴师灭国,吞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他以为大宋无人,我就要杀杀他的威风。完颜亮狼子野心,今天下生灵涂炭,你不恨他,反来骂我,除非你真是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否则又如何说得过去?”
    那人神色黯然,忽地长叹一声,说道:“金宋对立,干戈难免,不论是你是我,都无法挽回浩劫的了。我刚才这一场大哭,就是为此。你要刺杀完颜亮,我不怪你,但有我在此,却也不能让你得逞。”
    蓬莱魔女听了这话,对此人敌意大增,但却也暗暗奇怪,心里想道:“完颜亮是金国皇帝,此人若是金朝鹰犬,何以敢直呼其之名?”当下按剑说道:“如此说来,你是决心为完颜亮卖命的了?”
    那人冷冷说道:“普天之下,谁也不能叫我为他卖命,我是但求心之所安。你我萍水相逢,我的心事难对你言说。”蓬莱魔女嗔道:“谁要知道你的心事,我只要知道你是站在金国狗皇帝这一边的,那就够了。好吧,不必多言,看剑!”
    那人退后一步,忽道:“且慢!”蓬莱魔女道:“你尚有何言?”那人道:“我与你订个约如何?”蓬莱魔女道:“什么?”那人道:
    “你若胜得了我,任凭你去刺杀完颜亮,我撒手不管。可是倘若你输给我呢?——”蓬莱魔女截断他的话道:“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我一有机会,还是要刺杀完颜亮。我大宋儿女与金国狗皇帝势不两立。我不与你订约!”
    那人眉头一皱,随即大笑道:“也好。那么咱们也就不必订约,就按江湖规矩较量较量。我要叫你知道,天下除了你和笑傲乾坤华谷涵之外,也并非就没人了!”
    蓬莱魔女心中一动,“他也知道华谷涵的名字?”对此人身份,更觉神秘。但此时亦已无暇多问,拂上一举。长剑一挥,便即说道:“亮兵器吧!”
    那人笑道:“不必客气了,你是客人,先发招吧!”蓬莱魔女怒道:“你要空手与我相斗?”那人取出了一支洞萧,笑道:
    “你嫌我双手空空,好,我就给你吹一支迎宾曲子。”
    萧声清冷,响遏行云,只吹了两下,又放下来道:“迎宾曲子已奏,你这位贵宾还不来么?”
    蓬莱魔女大怒,心道:“你敢如此轻视于我!”当下也就不再和他讲什么江湖礼节,身形一起,天罡尘法发动,一招“倒卷星河”,尘尾散开,根根如刺,千丝万缕,就向那人当头罩下。
    这一招“倒卷垦河”乃是“天罡拂尘三十六式”中一招极厉害的杀手,尘尾散开,千丝万缕,那人整个身形,都已在拂尘笼罩之下,避无可避。但在这样危急的形势之下,他却好整以暇,从容不迫地把洞萧凑到口边,又吹将起来。
    蓬莱魔女心头一震,忽觉一股热风迎面吹来,尘尾也登时给吹得散开。蓬莱魔女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这人果然是已练成了登峰造极的邪派内功。”原来这洞萧中空,那人就是从洞萧中吹出一般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罡气,将蓬莱魔女的拂尘吹散的。
    那人笑道:“我这支迎宾曲子尚未吹完呢!”萧声再起,如怨如慕,如位如诉,蓬莱魔女听出他吹的是一首唐诗谱成的小曲,正吹到后半闰,曲辞是:“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掩泣空相向,风尘何所期?”辞意寄托遥深,既表示了结识佳客的喜悦,又表示了各怀心事,感伤时世的无限哀愁;最后归结为一层无可奈何的惆怅,因而问客人“风尘何所期?”这支曲子,极切合他们今日相遇的情景,那人借曲寄情,恰到好处。
    蓬莱魔女眉头一皱,长啸一声,冷冷说道:“势同仇敌,何来主客之谊?”唰的一剑刺去,登时把他的萧声打乱。
    那人叹口气道:“可惜,可惜!”横起洞萧一架,这支洞萧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只听得一片铿锵,蓬莱魔女的青钢剑竟给他荡开,虎口微微发名人轶事热。那支洞萧却是丝毫未损。
    蓬莱魔女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长剑虽非宝物,但以她深厚的内功,莫说是拿着一把剑,就是一根树枝,也可以将石头打裂,但现在碰上那人的洞萧,反而被他将长剑荡开。显然这人的功力,只有在她之上,绝不在她之下。
    蓬莱魔女初逢强敌,精神陡振,青钢剑扬空一闪,剑尖晃动,闪起了朵朵剑花,俨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洒将下来,一招之内,连袭那人的三十处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人费道:“好剑法!”只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名人轶事声,叮当密响,就在这一招之内的瞬息之间,那人的洞萧已与蓬莱魔女的长剑接触了一十三下。
    蓬莱魔女剑锋一转,拂尘再次拂到,这次她拂尘聚成一束,当作判官笔用,径刺那人的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青钢剑唰的刺出,却用了一个“粘”字决,要把那人的洞萧引开,“粘”出外门。那人又叹口气道:“咱们点到即止,岂不甚好?你却当真要与我拼命么?”他口中说话,手底却丝毫不缓,洞萧一举,一招“举火撩大”,将拂尘荡开,迅即换招横扫,与青钢剑一触,洞萧一旋一绞,又把蓬莱魔女那股“粘”劲解了。蓬莱魔女同时用两种兵器,一柔一刚,而且又随时可以刚柔互易,这本是武学中最上乘的功夫,却不料竟被那人轻描淡写地化解名人轶事开了,不觉一片茫然。
    那人笑道:“投桃报李,请小姐也接我几招。”洞萧一挥,幻出了千重萧影,一口气攻出六招,连点蓬莱魔女三十六道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蓬莱魔女以拂尘护身,以长剑攻敌,竭尽所能,将他这六招一一化解。那人赞道:“好,蓬莱魔女果然是名不虚传!”蓬莱魔女却不由得暗暗宙惭,心中想道:“他从容应敌,而我却费了如许气力,才解了他这六招。”
    蓬莱魔女好胜之念一起,将“天罡拂尘三十六式”和“柔云剑法”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华尽数施展出来,拂尘或聚或散,剑势忽疾忽徐,身如流水行云,步似穿花蝴蝶,剑锋所指,嗤嗤有声,拂尘挥舞,飒飒风起。这两种刚柔相济的武林绝学施展开来,果然是非同小可。那人只凭着一支洞萧,似乎渐渐遮拦不住,过了一会儿,蓬莱魔女已挽回颓势,又再转守为攻。
    那人一声长啸,叫道,“好,我也要抛砖引玉了!”横萧护胸,忽地一掌拍了出来,这一掌看似轻飘飘的若不经意,劲力却大得出奇,恰似暗流汹涌,突然涌来,蓬莱魔女用了千斤坠的重身法,仍不免微微一晃。
    蓬莱魔女心道:“此人功力在我之上,我必须速战速决。”柔云剑法一变,化为追风剑式,配合了拂尘进攻,两般兵器都用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刚之劲,招式更为凌厉,那人也一掌紧过一掌,掌风呼名人轶事呼,荡得蓬莱魔女的拂尘飘飘,剑光四散。蓬莱侄女一阵狂攻,却是攻不进去。
    两人越斗越紧,直打得树叶纷落,林鸟惊飞,只见斗转星横,玉兔西坠,不知不觉,已斗了相近百招。蓬莱魔女渐觉内力不加,暗叫不妙,只好更加紧进攻。那人却反而从容不迫起来,又把洞萧凑到口边,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既奏了迎宾之曲,如今是该奏送客之曲了。”一片凄凉悲感的萧声吹了出来。蓬莱魔女妙解音律,听得奏的是唐诗人李商隐的一百五言诗,诗道:“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黄叶仍风雨,青名人轶事楼自管弦。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心断新丰酒,消愁又几千。”原诗本来不是作送客用的。但却暗合他们二人今晚的情景,看来那人仍是要藉此曲来表达他的心境。蓬莱魔女听他吹到“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两句,心中暗晴嘀咕,“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把我当作新知么?但‘旧好隔良缘’又何所指?”
    那人的萧声吹得极为伤感,似是惋惜和一个新相识的朋友,一相识便相离,而自己今后便似黄叶飘零,羁泊天涯了。蓬莱魔女本是对他怀看甚深的敌意,但听了他这哀怨的萧声,却是不由自主地也感到凄恻起来。
    蓬莱魔女霍然一惊,心道,“莫要被他扰乱我的心神,令我糊里糊涂的输了。”当下一咬牙根,唰的一剑猛名人轶事刺过去。正是:
    一片情怀何处托,几多心事付萧声。
    欲知二人胜负如问?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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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欲求知己箫声咽为救红妆剑气腾
    那人正吹到最后一个音节,似是连自己也沉醉在这乐声之中,被蓬莱魔女闪电般的疾攻几剑,不知不觉地退到了悬崖边缘,蓬莱魔女心想:“你还不挥箫招架,那就是自寻死路了!”一曲已终,余音袅袅,那人的洞箫仍是放在唇边。蓬莱魔女出手何等快捷,就在那人正要将洞萧移开来招架的时候,已又是“唰”的一剑刺去。她面临强敌,一有了制胜之机,本能地就使出最厉害的杀手,剑势如虹,隐隐带着风雷之名人轶事声,那人的掌力封闭不住,明晃晃的剑尖,倏然间就刺到了他的胸口。
    那人一步踏空,忽地似断了线的风筝,飘飘荡荡,坠下悬崖!蓬莱魔女刚才和他恶斗之时,一心一意想的就是如何制他死命,但却想不到胜利来得如此容易,这一瞬间,她却禁不住大吃一惊,只觉心中一片茫然,竟是带了几分惋惜的情绪,险险叫出声来:“呀,他就这么死了?”
    幸而她没有叫出声来,就在这一瞬间,但见那人在半空中一个鹞了翻身,右脚在左脚脚背一踏,已是平平稳稳地落下来踏着了实地。只听得他朗声吟道:“我自飘零湖海去,嗟君此别意何如?告辞了!”亢声长啸,展开了绝顶轻功,转瞬之间,背影在荒烟蔓草之间,月色迷朦之下,已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再过片刻,连那模糊的影子也不见了。但那啸声仍是远远传来,宛如神龙夭矫,飞出天外!
    蓬莱魔女一片茫然,良久,良久,才定过神来,心里想到:
    “此人武功实在我之上,看来他是有意让我的,却不知是何用意?
    哎,完颜亮有了此人相助、我是绝不能再去刺杀他了。嗯,此人究竟是何等样人,真是难以猜测!”
    蓬莱魔女独自沉吟,正要离开,忽又听得有轻微的声息隐隐传来,一听就知是有轻功高明的夜行人到了。蓬莱魔女霍然一惊,沉思:“难道是这怪人又回来了?怎的却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不暇思索,便即跃上一棵树上,细观动静。
    月光下果然看见两个军官并肩而来,但刚才那人却并不在内。这两个人,一个是金国的御林军统领檀道清,另一个蓬莱魔女叫不出名字,只认得是刚才也和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的金国勇士之一。
    武功之强,仅在鸠罗上人、檀道清和北宫黝之下。在完颜亮那群武士中,也算得是出类拔萃的了。
    这两人来到了蓬莱魔女刚才和那人恶斗的场所,察看地上留下的打斗的痕迹,檀道清朗声说道:“万岁有请,请公子容许我们拜见。”荒林寂寂,只有檀道清自己的回声。
    檀道清叹了一口气,说道:“呀,看来他还是不肯奉诏!”那武士却忽地惊叫起来!
    檀道清道:“何事大惊小怪?”那武士道:“擅将军,你看这里,这崖边只有半个足印,这块土块缺了半边,是刚刚掉落的,哎呀,我看不妙,莫非是那人业已遭了蓬莱魔女的毒手了!”原来他正在悬崖的边缘察看刚才的打斗的痕迹,崖边只有半个足印,看得出不是女子的足印,故此他推想那人已被蓬莱魔女迫得坠下悬崖。
    这推想本来不错,但檀道清却哼了一声,根本就不去察看,就冷冷说道:“胡说八道,咱们的武林天骄,怎会输给别人?”蓬莱魔女这才知道那人号称“武林天骄”,心想:“这称号倒是新鲜得很,口气却未免太大了。”
    那武士很不服气,但檀道清是他顶头上司,他却不敢反驳,半晌问道:“檀将军,你见过这位武林天骄吗?”檀道清道:“见过一面。”那武士道:“我只是听说过他的事迹,檀将军,他的武功是否真有别人传说的那么厉害?依你看,鸠罗上人比他如何?”擅道清道:“那就如溪流之比大海,萤火之比月光,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你别以为那魔女胜得过鸠罗上人就天下无敌了,咱们的武林天骄定然可以将她制名人轶事服。”那武上仍是疑惑不已,忍不住又道:“但是你看这崖边的足印……”檀道清打断他的话道:
    “足印安能据以推断,武林天骄武功深不可测,做事每每出入意外,你又焉知不是他符那魔女杀了,或是将那魔女擒去了。”
    那武士道:“这么说来,他现在已是去向皇上报功领赏啦,咱们还在这里等待甚么?”檀道清冷笑道:“武林天骄若是要向皇上领赏的人,他也就不会被称为‘天骄’啦!你不知道——”说到一半,突然停止,那武士道:“不知道什么?”檀道清道:“不必说了,这些事情,你知道了反而不好。”那武士道:
    “我也有点风闻,听说皇上是想用他而又怕他,这……”檀道清喝道:“皇家的事情不是咱们可以议论的。”随即叹了口气,说道:“武林天骄不肯露面,那咱们只有回去了。”
    蓬莱魔女正想从这二人口中,探听那武林天骄的来历,如今见这二人就要回去,怎肯放过他们?当下一声冷笑,从树上一跃而下,说道:“你们看我是谁?我还没有死哩!武林天骄是什么人,快说?”那武土吓得面如上色,心道:“果然是她把武林天骄杀了。”
    檀道清身为御林军统领,武功胆量当然都是远在那武士之上,蓬莱魔女虽是突如其来,大出他意料之外,他却也并未慌乱,倏地拔名人轶事出长剑,唰唰两剑就向蓬莱魔女刺去,蓬莱魔女拂尘一绞,檀道清的长剑居然能够及时变招,避开蓬莱魔女拂尘夺剑的绝招,随即和蓬莱魔女展开迅速的对攻。
    那名武士拔名人轶事出了月牙弯刀,也上来助战,他自料必死,反而忘了害怕,高呼猛搏,竟然每一刀都是豁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的进手刀法。
    蓬莱魔女卖个破绽,让他一刀砍进来,待他砍到跟前,蓦地倒侍拂尘,当作判官笔使,尘杆一点,点中了那武士膝盖的“环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武十的月牙弯刀停在半空,登时不能动弹。
    檀道清一口长剑遮拦击刺,兀是酣斗不休,转眼又和蓬莱魔女斗了二十余招。斗到紧处,蓬莱魔女剑决一领,突扑空门,檀道清反手一剑,只觉微风飒然,蓬莱魔女已自变招易位,剑尖在左侧晃动,指着他左肋的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檀道清回剑一格,蓬莱魔女又到了他的右方,一缕青光,剑尖又已指向他的有肋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檀道清运用几种身法,几种剑法,始终摆脱不开,蓬莱魔女总是抢快一步,剑尖指着他的要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原米蓬莱魔女为的是留个活口,否则焉能容得檀道清拆到三十招开外?这时檀道清已被她完全克住,她的剑尖只要往前一送,便可要了檀道清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檀道清喝道:“你要杀便杀,却不下手,意欲如何?”蓬莱魔女笑道:“檀将军,你服输了吧?看你也是一条汉子,我不想杀你.那武林天骄究竟是什么人,你把他的来历说了,我便放你回去。”檀道清怒道:“大丈夫宁死不辱,我岂能在你剑底求饶?你要杀我容易,要我吐露半句却难!”忽地便要回剑自插丹田,蓬莱魔女拂尘一倦,把他的长剑夺出手中,但他的剑尖业已划破了自己的小腹,鲜血涔名人轶事涔滴下。
    蓬莱魔女见他如此刚烈,对他倒有几分敬意,有心让他逃走,便转过了身,不再理他,拂尘一拂,解名人轶事开了那武土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剑尖指着他道:“你虽未见过武林天骄,也听过他的许多事情,只要你将你所知道的对我说了,我便饶你一命。”那武士有了一线生机,心中动摇,踌躇片刻,嗫嗫嚅嚅地说道:“我,我说……”刚吐出两个字,忽听得嗤嗤两声,蓬莱魔女拂尘一挥,将一枝袖箭拂落,但另一枝袖箭从不同的方向射名人轶事向那个武十,蓬莱魔女却来不及扑打,只听得那武士一声惨呼,那枝袖箭已是穿过他的喉咙,活不成了。
    蓬莱魔女骂道:“岂有此理,我放你逃走,你却来坏我之事!
    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么?”把眼望时,只见檀道清有如风中之烛,摇摇晃晃,断断续续他说道:“大金国不能留这等没骨头的人,我是要你知道大金国也有好汉!”蓦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扑通”便倒,原来他在射杀了那个武士之后,自己亦自震断经脉而亡!
    血雨腥风之后,荒林又归于静寂,只留下地上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骸。蓬莱魔女想要知道的武林天骄的来历,仍然是一个难解的谜!
    蓬莱魔女这次登上泰山,本是为了追踪“笑傲乾坤”狂侠华谷涵而来,却不料碰上个“武林天骄”,一场激斗,倒把华谷涵暂时抛之脑后了。此际,激斗已过,华谷涵的影于重又泛上心头,蓬莱魔女不知不觉把两人连想起来,“武林天骄知道笑傲乾坤华谷涵的名字,不知他们是不是相识的?他们二人的武功也不知孰高孰下?”“武林天骄纵使不是金朝鹰犬,也是要保护完颜亮的人。听檀道清刚才和那武士的谈话,这‘武林天骄’多半是金国的贵族。嗯,笑傲乾坤华谷涵是大宋男儿,江湖奇侠,他们两人决计不是一路的了。”但随即又想到:“他们两人虽然不是一路,但想必华谷涵也会知道这武林天骄的来历,可惜华谷涵却不知在哪儿?”
    想至此处,蓬莱魔女不由得一阵惆怅,她自己的身世之谜,父母存亡之谜,以及武林天骄来历之谜,这种种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都要等待华谷涵来给她解名人轶事开,但却偏偏无缘相见。蓬莱魔女寻思:“檀道清也知道寻声觅迹,寻到此处,倘若是华谷涵在此山中,他听到武林天骄的啸声,岂有下引起好奇之念?岂有还不出来之理?想未定是不在泰山的了。”
    蓬莱魔女怅怅惘惘,不知不觉已是天色破晓。她这时站在泰山之巅,只见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白云,聚集在一起,云中闪发白光,东方天色由朦胧逐渐变红,转眼间天际出现了一条闪动发亮的银线,那是数百里外的东海,眩目的半轮红口,突然从云雾中露出来了,映起了半天红霞,大地一片金黄的颜色。在泰山顶上看东海浴日乃是世上罕见的奇景之一。端的是:水面霞光,灿烂万道;旭轮突现,霄漠顿清。令人豁然开朗,胸襟顿广!
    云雾散开,曙光一现,从山顾望下去,也见到了旌旗招展,蚂蚁也似的军队在山坡上移动。蓬莱魔女心想:“原来完颜亮还带有御林军护驾的。想必是他受了昨晚的惊吓,要调动御林军搜山了。昨晚行刺不成,今后要想刺杀他,那更是千难万难了。”
    蓬莱魔女并不畏惧御林军的搜索,但见了完颜亮军容之盛,也不禁霍然一惊。这时,她浴在金色的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中,目注东海,莽苍苍的祖国大地山河,奔来眼底,她心中那一些个人的烦恼,也就像云雾一般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之下消散了。她霍然一惊,忽地想到:“金国要兴兵侵宋,这是何等紧要的大事!我怎能尽是想着自己的事情?嗯,这件大事,须得设法报个讯给南宋的朝廷才好。”她最初的计划,本是准备若在泰山寻不着华谷涵,就出东海访东园望,探听华谷涵的消息的,这时则在想道:“东海之行,暂缓也罢。耿照、珊瑚正在前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我得先追上他们。要是见不着他们,我就自己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一趟!”
    蓬莱魔女心意已央,烦恼即消,将什么笑傲乾坤、武林天骄都抛过一边,胸中坦然,立即施展绝顶轻功,翻过了泰山的最高名人轶事峰“玉皇顶”,从南面下山。那些蚂蚁似的御林军,还未曾爬到二天门。
    蓬莱魔女趁着清晨时分,行人稀少,一口气跑了几十里路。
    过了泰安县境,将近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知不觉已是日头近午,蓬莱魔女渐觉腹中有点饥饿,这才放慢了脚步。
    到了一处三岔路口,忽见彩旗招展,唢呐沸扬,一队吹鼓手随着一顶花轿,“的的打打”的闹得正欢,但花轿中传出的哭声却极凄凉,吹吹打订的乐声也掩盖不了,组成了极不谐和的合奏。
    蓬莱魔女心道:“原来是娶亲的。新娘子怎的兀是哭个不停:
    晤,敢情她是不乐意这头婚事?”要知按照民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俗,新娘子出嫁之时,为了表示舍不得离开父母,总要大哭一场,但上了花轿之后,哭声就得停止,否则就犯了男家的喜庆之忌。这新娘子在花轿里大声号陶,哭得又那么凄惨,绝不似是故意装出来的;故此,蓬莱魔女就不免觉得出奇了。还有几件出奇的是,按照当地的风俗,新郎应该骑马来迎亲,女家的亲人也应该有人护送,但却只见吹鼓手和撑彩旗的人护送花轿。花轿前面,既没发现披红挂彩,骑马前导的新郎,花轿后面,也没有发现女家的人跟随。而那些吹鼓手和撑彩旗的个个都是健硕的汉子,连那四个轿大,也是健步如飞。蓬莱魔女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练过一点功夫的人。山东向来“响马”(强盗)很多,民风好武,而且又是世局混乱的年头,乡下人多多少少练过一点功夫,这也不算奇怪。但吹鼓手、轿夫之类的人,在当时的民间。却是一向被视为“贱民”的,尤其是吹鼓手,多半是没气力或者弱的人才肯担当,而这一队吹鼓手,却个个都是壮汉,这就有点出奇了。
    按照蓬莱魔女的脾气,若在平时她非得问个明白不可。但此际她心中有事。虽然觉得有点出奇,随即想道:“八成是抢亲的吧?乡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俗,男家出不起彩礼,或者女家拖延不肯嫁女,新郎派人去将新娘抢回来,那也是常有的事。至于新娘于乐意不乐意,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呀,女孩儿家命运总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别人手里,本来就很难找到称心如意的新郎,你哪管得了这许多?她乐意不乐意,正是一池春水,干卿底事?”蓬莱魔女这么一想,就自顾自地赶路,那队迎亲的行列,也走过去了。
    蓬莱魔女和他们所走的道路不同,走了一会,经过路边一家茅屋,忽听得屋子里也有哭声,是个老婆婆的声音哭道:“老汉啊,咱们的闺女被人抢去了。咱们都活不成啦。呀,不如就死了吧!”
    随即听得“哆哆”两声,是拳头捶奇板壁的声音。一个老汉喘着气说道:“可恨!可恨!可恨俺有病在身,眼睁睁看着闺女被人抢去,如今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伴,我没气力上吊,你找条绳子来把我勒死吧!”那老婆婆尖声叫道:“喜儿她爹!”抱着老汉放声大哭。
    这茅屋千穿百漏,墙上裂开一个拳头般大的亩窿。蓬莱魔女从路边经过,不但可以听到屋内的哭声,还可以看得见屋中的情形。蓬莱魔女再也按捺不住,“砰”的一掌就推开板门,闯进屋内。
    那老婆婆吓了一跳,叫道:“大王,你走错了人家啦。”她只当未的乃是强盗,定睛一看,始知是个美貌的女子,但这女子又带有宝剑,不禁惊疑不定,哭声也不知不觉地停止了。
    卧在炕上的那老汉说道:“女大王,你来得正好,我早就不想活啦,不怕你笑话,我穷得买不起砒霜,屋内连绳子也找不到一根,就请你大发慈悲,将我一剑杀了吧!”
    蓬莱魔女微笑道:“我没有走错人家,你们却看错人了。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杀你的。”那老汉怔了一怔,半晌说道:
    “你是来救我的?呀,多谢你的好心。可是谁也救不了我啦!我的闺女被人抢去,我怎么还活得成?”
    蓬莱魔女道:“你别着急,你先告诉我,是谁抢了你的闺女,我马上给你要回来!”那老婆婆道:“哪有这样容易的事情,她是给活间罗抢去的,要不回来的啦!”
    蓬莱魔女道:“活阎罗是什么人?”那老婆婆道:“他是个做过大官的人,养有许多打名人轶事手的。姑娘,我不想连累你,你、你不用管啦。老婆子死了也感激你,”蓬莱魔女道:“你不用怕,活阎罗碰上我,我也要剥他一层皮!你说清楚些,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怎的抢了你的女儿?我才好去找他算帐呀!”
    那老婆婆听蓬莱魔女口气如此之大,吓得呆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还是那老汉有点见识,看出蓬莱魔女不是常人,心想:“不管她有无办法,姑且一试,那也无妨。反正我是要死的了,出口怨气也好。”于是说道:“这活阎罗姓严,名叫佛庵,以前做过莱州的知州的,他名字中有个‘佛’字,对老百姓可是残暴不堪,因此人人都叫他活阎罗。”他喘着气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咳个不停。那老婆婆倒了一碗水给他喝了,蓬莱魔女道:“你歇歇再说。”那老汉道:“不,你让我都说了,我这口气已经忍了许久了,这活阎罗家里有几千亩田,不做官了,回到乡下,仍是作威作福,我家种了他几亩田,大旱失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起租,利上滚利,他,他就硬要把我的女儿抢去做他的小老婆。我又得了病,不能做工。唉,唉,你说怎么还活得成?”
    蓬莱魔女心中一动,说道:“我刚才在三岔路口碰到一顶花轿,轿里那个新娘子哭哭啼啼,想必就是你的女儿了?”那老婆婆道:“不错,就是那杀千刀的活阎罗刚才派了打名人轶事手来抢去的。唉,苦命的女儿啊!”两夫妻抱头又哭起来。
    蓬莱魔女道:“别哭,别哭,这活阎罗住在哪里?”那老汉道:“住在白沙村,就是三岔路左边那条路,大约走七八里,村子里最大的那座青砖屋,有围墙的就是了。”蓬莱魔女道:“好,知道了。我这就去把活阎罗杀掉,接你的闺女回来。”那老婆婆吓得叫起来道:“姑娘,这可不是当耍的,这,这要闯大祸的呀!
    我们死不足惜,别连累了姑娘你呀!”
    蓬莱魔女正要跨出门槛,听了这话,又走回来,说道:“对了,我还应当为你们安排一下。”说罢就在囊中掏出了一把银子来,那老汉只道蓬莱魔女不敢去了,要拿银子来救济他,心中虽然感激,可也有点失望,说道:“姑娘,多谢你怜贫惜老,但老汉多活几年,也没什么意思了。还是请你将银子收回去,让老汉死了算数。”
    蓬莱魔女道:“你死了,你闺女回来可依靠谁呢?我又不能一直带着她的,你忍心让她再落到坏人手里吗?”那老汉怔了一怔,道:“什么,你,你还是要去杀活阎罗,将我的女儿接回来吗?”
    蓬莱魔女笑道:“当然,我几时说过不去了?这里有三个元宝,另外五两碎银,老婆婆你赶快雇定一辆骡车等我,你闺女一回来,马上上骡车就走,走得越远越好。剩下的银子,你们留着医病,还可以做点小买卖,不必再种财主的田,受财主的气了。”说罢,扔下银子就走。那老汉见蓬莱魔女说得好像极有把握,似乎杀那活阎罗竟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不禁半信半疑。
    喃喃说道:“当真如此,那我们就是遇上了活菩萨了。老伴儿,那你就听菩萨的吩咐,去雇骡车吧。”
    蓬莱魔女找到了严家那座青砖大屋,只见门口张灯挂彩,果然是办喜事的模样,大门两边还贴有一副红纸对联:“喜有小星来伴月,愧无旨酒可迎宾。”这是将通用的娶新妇的喜联:“喜有香车迎淑女,愧无旨酒奉嘉宾。”改换了几个字,便成了纳妾的“喜联”。蓬莱魔女心道:“可恨,可恨,强抢人家黄花闺女做小老婆,还居然这样开心,贴出这等臭气薰天,不伦不类的对联来。好,等会儿我看你是喜是悲?”当下,不通名,不送礼,一使劲儿的就往里闯。严家是个宫宦人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游很广,家主纳妾,贺客盈门。蓬莱魔女衣饰不坏,更有一种威严高贵的气度,在门外迎宾的知客,见一个单身女子背插拂尘,既不似道姑,也不似富家小姐,很是觉得奇怪,但心想,“老爷所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什么人都有,这女子昂然直入,看来大有来头……”这么一想,竟是不敢阻拦。
    蓬莱魔女径行闯席,只见宾客满堂,红男绿女,好不热闹。
    这时恰正定好席位,宾客大致就坐。蓬莱魔女一眼望去,但见首席上都是蟒袍玉带的官员,坐在卞位的则是个头发斑白年近花甲的老头,襟上插着一朵红绸花,笑得合不拢嘴,想必就是那满心欢喜,等着做新郎的“活阎罗”严佛庵了。
    蓬莱魔女目光向严佛庵那边射去,严佛庵的目光也正对着她射来,不由得蓦地一惊,他平生见的女子也见得多了,却几曾见过如此花容月貌的美人儿?暗自想道:“这却是谁家的女子?比我抢的那个可要胜过百倍千倍!只不知是什么身份?”
    金国的风俗,男名人轶事女间的关防并不很严,男名人轶事女客人混杂一堂并不稀奇,不过座位却是分开的。严佛庵见蓬莱魔女向他行来,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有点奇怪,忙站起来道:“请恕老夫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太坏,记不起是在哪儿见过的了?令尊可有同来么?”
    蓬莱魔女心里暗暗好笑:“你不是活阎罗,是活见鬼了。”有心作弄,信口说道:“严大人,你贵人事忙,怎还记得我这个小丫头?你在莱州的时候,家父曾在你眼前当差,哈,你想起来啦?”严拂庵搔了搔头,突然作个恍然大悟之状,说道:“哦,我记起来了,你是杨参将的女儿?”蓬莱魔女道:“不错,老大人你的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不算太坏。”严佛庵手下只有个杨参将有个小女儿,自幼姿容出众,他不知是也不是,姑且一撞,想不到一撞就着,大为高兴,笑道:“你那时还是梳着两条辫子的小丫头,现在呀,是越长越标致了,要不是你提醒来,我当真还不敢认呢。令尊大人呢?”蓬莱魔女道:“最近天气不好,他的旧伤复发,起不了床。听说老大人纳妾,只好叫我代他前来道贺。”她心想做武官的人总难免受过伤,便信口开河,胡说一通。
    这时仆人已在旁边等候上菜,严佛庵道:“哦,原来如此。
    请到那边就座吧,难得姑娘你来,可要多住两天才好。管家的,你带这位姑娘到夫人那一席。叫夫人好生招待。”
    蓬莱魔女心想:“新娘子还未出来,我又正在肚饥,好,反正他是我手心上的蚂蚁,随时都可捏死他,且吃他一顿再说。”
    严佛庵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疑心,他也看得出蓬莱魔女身上藏有兵刃,但心想她是武官的女儿,年头不好,藏有兵刃防身那也不足为怪,何况她一个孤身女子,纵是刺客,那也济不了事。因此,他却是唯恐蓬莱匿女走了,心中在暗暗盘算,怎生把这美貌娇娥也弄到手中。
    大客坐在另一边,严佛庵的正室是首席主人,陪着许多官方太。管家的把蓬莱魔女的座位安排在主座旁边,严夫人有点诧异,心里很不高兴,蓬莱魔女却不理三七二十一,大马金刀的就坐下了。
    严夫人扁了扁嘴,冷冷说道:“我家老爹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弄一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蹄子上门,去年刚讨了一个,今年又讨了这个,现在又不知看上哪个了,真是缺德!”有个官太太劝道:“你家老爷富贵双全,做了这么大的官儿,不多讨几个小的,也配不上他的身份。夫人,你就看开一点吧。我家老爷,官还没做得那么大,也讨了七个小的呢。”又一个官太大道:“俗话说‘老尚风名人轶事流是寿征’,但得你家老爷长命百岁,就让他多讨几个小的,服侍服侍你,也是你的福气呀!”这些官太太既要讨好严佛庵,又要奉承严夫人,说的都是一派肉麻的话。蓬莱魔女听得不耐烦,端起杯子说道:“严夫人,你的话说得不错,真是缺德!我敬你一杯。”严夫人那几句冷言冷语,本是指桑骂槐,暗里讽刺蓬莱鹰女的,她心里也确是害怕她的“名爷”看上蓬莱魔女,想不到蓬莱魔女却抓着她一句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就向她敬酒,一句“真是缺德”,既骂了严佛庵,又似骂了她。严夫人满肚子是气,但她又要维持官太太的身份,却也不便发作,只好忍着气和蓬莱魔女干了这杯。
    男客那边也正在起哄,原来是催“新狼子”出来敬酒,严佛庵拈须微笑道:“小妾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不懂礼仪,等会出来,倘有礼貌不周之处,还要请列位大人多多包涵包涵,”那些官员轰然笑道:“严大人果然是疼惜如夫人,还没出来,就先帮着她说话了。”严佛庵微笑挥手,吩咐管家道:“既然各位大人这样赏面,你就催新姨太快点出来给各大人磕头吧。”
    严夫人在席上气得吃不下东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着心口说心气痛。蓬莱魔女心想,“‘新娘子’出来,我可就要动手了。这会儿可得多吃点东西。”她可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端起杯子,提起筷子,旁若无人,就那么大吃大喝。同席的官太太们吓得呆若木鸡,心里都想:“这么美貌的姑娘,却简直像个女强盗!”她们哪里知道,蓬莱魔女本来就是个强盗。
    过了一会,那管家的出来,咕咕噜噜的在严佛庵耳边说了几句,严佛庵面上变了颜色,原来那“新姨太”在新房里哭哭啼啼,抵死也不肯出来。严佛庵忍着气沉声说道:“你再会传我的命令,还不听话,就把她拉出来。”
    严佛庵正在生气,忽听得有人报道:“杨参将来了。”严佛庵怔了一怔,道:“请他进来!”蓬莱魔女吃了一惊,随即想到:
    “也好!待他揭开了我的谎话,我便提前动手。”匆匆忙忙地喝了几杯,又吃了一条鸡腿。
    那杨参将来到严佛庵面前,行了一个官礼,说道:“听得老大人纳妾,我特地从城里赶来。来得迟了,请老大人恕罪。”严佛庵道:“你不是旧伤复发了么?听说起不了床,怎的就好得这么快了?”
    那杨参将呆了一呆,讷讷说道:“老大人是听谁说的?”严佛庵知道事有蹊跷,悄声问道:“你家小姐呢?”杨参将莫名其妙,说道:“小女现在家中,改日再带她来拜见老大人、新姨太。”
    严佛庵吃了一惊,心道:“好个大胆的女贼,竟敢冒充杨参将的女儿,莫非是意图对我不利?”但他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巨滑,随即又道:
    “此时若戳破她,在这喜筵之上,动起手来,未免大杀风景。”就在这时,只听得又有人高声报道:“耿将军派辛大人送贺礼来了!”
    严佛庵这一喜非同小可,连忙说道:“快打开中门迎接!”心想:“这女贼孤身一人,有何可虑?我还要纳她作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呢,可不能令她太难堪了。再说耿将军的人来了,要是在这个当口闹出笑话,那更不妙。反正她是个送到口的馒头,慢慢我再把她吞掉,还怕她飞了不成?”当下向那杨参将说道:“我也记不起是听谁说的了,想是误传。好,好,你既然安然无事,那就恭喜了,就在这儿替名人轶事我陪客吧!这位辛大人你也是相熟的。”
    那管家的又来桌道:“新姨太还是不肯出来敬酒。”严佛庵面色一沉,那管家的小声说道:“她哭哭啼啼,便拉出来,恐怕不好看。”严佛庵道,“你告诉她,她若还执拗,不肯敬酒,我马上就派人把她父母杀了,看她还敢不敢抗令!”那管家应了一声“是”,严佛庵道:“且慢,还有一件事情,你先去办。”在那管家耳边说了几句。
    这时外面正奏起迎宾的鼓乐,宾客们听说“耿将军”派人送来贺礼,也都轰动起来,纷纷说道:“严大人好大的面子!”鼓乐声中,严佛庵和那杨参将说的话,除了他们同席的客人之外,谁都没有听见。
    蓬莱魔女正准备事情发作,却见那杨参将坐在严佛庵旁边,连看也不向自己这边一眼看,显然严佛庵还没有时他说破。蓬莱魔女艺高胆大,心想:“这活阎罗不知打什么鬼主意?好,且不管他。这耿将军却不知是什么人物,他只是派手下人送礼物来,就弄得那么轰动,要是他亲自来了,那还了得?”
    席上一位官太太道:“严夫人,你家老爷真是天大的面子,娶个小老婆,居然惊动了耿将军送礼来,而且还派了他最亲信的记室(书记)辛大人亲来道贺!”另一位官太太道:“这辛大人又是谁?”那官太太道:“这位辛大人你不知道,他就是鼎鼎大名的辛弃疾呀,听我家老爷说,他文武全才,填得非常好的词,甚至什么词呀诗呀,我可不懂,但他们男人人人赞好,想来一定是了不起的了。又听说他年纪轻轻,还未定亲呢,可不知谁家的小姐,有那福气?”严夫人笑道:“可惜我没有女儿,工太太,你有几位千金,可不要错过此人。”那些官太大们相互笑滤,蓬莱魔女听了,可是吃了一惊。
    原来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的确是当时最有才华的北国词人,人们将他和北宋的一代文豪苏学士东坡相提并论,合称“苏辛”。蓬莱魔女不但久闻其名,而且也很喜欢读他的词,心中想到:“他的河沉雄豪放,时怀故回之思,例如最近流传的他的一首新同:‘郁孤台下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晚止愁余,山深闻鸥鸽。’一片忠愤填膺之气,跃然纸上。如此之词,如此之人,他却怎样会替什么耿将军来到此间,向这个活阎罗送礼?
    这岂非不可思议之事?”
    心念未已,只见那辛弃疾已走了进来,果然年纪很轻,大约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剑眉虎目,英气勃勃,背后跟着一个武士,比他还要年轻。再后面就是一队扛着贺礼的兵了。那些官太太们啧啧称赏,“这位辛大人果然仪表非凡!”“难得他有潘安之貌,又有子建之才!”有的官太太甚至连带称赞他的从人,说道:“你们瞧,他这个随从武土也长得挺俊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人人都注目辛弃疾,蓬莱魔女却更注意他那个随从武士。辛弃疾在这样一个场台出现,蓬莱魔女已是大大诧异,而那个青年武士随着他来,更是令蓬莱魔女惊奇不已!
    你道这个武士是谁?原来正是耿照!蓬莱魔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暗自寻思:“这事定有蹊跷!耿照怀着父亲的遗书,投奔南宋,他几次险死还生,报国之心,始终不改。他怎肯也来向一个伪官献媚?哎,看来他们定然是有所为而来了。”又想:“我那珊瑚妹名人轶事子是和耿照一道的,可不知她现在如何,等下倒要问问耿照。嗯,他来得正好,可以省得我多跑一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了。”那严佛庵眉开眼笑的连忙站出来迎接,同席的一个现任知府凑趣说道:“幼安兄来得好极了,严大人今日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新娘子迟迟未肯出来,请幼安兄写首新词代为催妆,那岂不炒哉!”那严佛庵连忙摇手道:“张大人说笑了,岂敢,岂敢劳动幼安兄的大笔。”
    辛弃疾道:“耿将军听说严大人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点薄礼送来,这是张礼单,先请严大人过日.至于催妆词么,那不是别人好越俎代庖的,请恕我不能从命了。”那些官员掩着嘴笑,笑那知府附庸风雅,不懂避忌。但因他是现任大官,却也不敢笑得大声。
    耿照将那张礼单棒过头顶,依着官名人轶事场礼节,屈了半膝,献给严佛庵。严佛庵道:“承耿将军厚赐,真是太不敢当了!惶恐,惶恐!”正要接过礼单,耿照忽地大叫一声,礼单撕名人轶事破,化为片片蝴蝶,空中飞舞,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大喝声中,他已揪着严佛庵。一举手就将他擒了!
    辛弃疾喝道:“都不许动!哪个跑的,就把他一刀斫了!”他带来的那队兵丁,早已放下“贺礼”,掣出兵器,守着门口,监视全场。这“石破天惊”的意外事变突如其来,满堂宾客都吓得呆了!
    那位“知府大人”抖抖索索他说道:“辛、辛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另一个胆子较大的武官试探道:“可是严大人有什么事得罪了耿将军了?但我们只是贺客,不该牵连我们吧?”辛弃疾冷笑道:“耿将军说,你们平日鱼肉百姓,和这严佛庵一样,都是一丘之貉,你们还想走么?”那军官大叫道:“怎么,我们也被捕了?”辛弃疾道:“不错,从此刻起,你们不再是什么‘大人’,是犯人了!来人,将他们都绑起来!”立刻有四名健卒应声而出,两个持刀,两个持索,分头去绑那些官员。
    席上有个金国大官,官居“兵备道”之职,大怒说道:“耿京虽然是节度使,但也总得守点王法吧?他未有圣旨,岂能擅捕朝廷的地方大员?这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作非为,敢情是想造反么?”
    辛弃疾哈哈大笑道:“不错,正是造反,我们双人的地方,岂能任你们金狗来蹂名人轶事躏?耿将军今日起义啦!”那个“兵备道”又惊又怒,手按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尚未拔名人轶事出,辛弃疾已是“唰”的一剑刺出,喝道:“先把你这金狗祭旗!”这一剑从前心穿入,后心穿出,登时将那个“兵备道”刺了个透明窟窿!
    这时宾客们才明白是这么一回事情,人人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原来耿京以前本是金人在中原所立的傀儡刘裕手下的一个中级军官,刘裕后来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被金同四太子兀术所废,耿京收容了刘裕手下一部份军队,又招集了许多草莽豪杰,自成一军,自封为“天平节度使”,金国为了笼络他,承认他这“官衔”,但要他奉金朝正朔。耿京其时势力未大,也只好对金人虚与委蛇,做名义上的金国大官。这次是辛弃疾极力劝他归宋,他最后才下了决定,高举义旗的。
    严佛庵家中的武士不少,但见主人已落在对方之手,投鼠忌器,都是不敢轻举妄动。至于那些来喝喜酒的文武官员,更是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只好任从捆缚。
    但就在此时,却忽地有个军官把桌子一掀,一个酒盅飞出,朝耿照面上一泼,辛弃疾一剑刺去,“咔嚓”一声,剑尖嵌入桌子。说时迟,那时快,那军官早已放出腰刀,唰的一刀就向耿照斩下!
    耿照霍的一个“凤点头”,避开了那被当作暗器的酒盅,但已泼了一脸酒,眼睛睁不开来。这军官出手如电,那一刀倏地就斫了到来。他竟然丝毫不把严佛庵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放在心上,根本就不理会严佛庵尚在耿照手中。
    这一剑来得凶狠之极,耿照听那金刃劈风之名人轶事声,心头也下禁微微一凛:“想不到在此处竟也碰着一流高手!”在那人不顾一切的狠劈猛斫之下,耿照倘若把严佛庵当作盾牌,严佛庵自是难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但那一剑劈下,余力未尽,耿照也难免受伤。在这瞬息之间,耿照无暇思索,只好先行避开。
    那军官出手快极,竟是如影随形,跟踪追到,唰唰唰连环三剑,狂风暴雨般的猛攻过来,有一剑几乎贴着严佛庵的颈项刺到耿照的手眈,耿照连退三步,这才腾得出一只手来拔名人轶事出宝剑,迎御敌招。
    耿照是用右手抓紧严佛庵的,就在他腾出左手拔剑,缩回右手避招的哪一刹那,右手的碗力稍松,严佛庵猛地挣扎,对面那军官的剑招又到,耿照一时之间难以兼顾,竟给严佛庵挣脱了他的掌握。
    说时迟,那时快,那军官抖起一朵剑花,一招“白虹贯日”,剑锋径刺耿照胸膛,耿照横剑一封,同时举足猛蹴严佛庵的脑袋。不料那军官的剑法虚虚实实,变幻莫测,忽地中途变招,剑锋一转,倏然间改削耿照的双足,耿照急忙一个“游身滑步”,避招还招,脚尖踢那人的手肘,左手剑也横削那人的腰肋,好不容易才比解了那人的攻势,但严佛庵在地下一滚,早已钻入了人丛之中。
    耿照左手使剑不便,被那军官迫得连退几步。耿照大怒,也学对方的办法,掀翻了一张桌子,挡了那军官一挡,立即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右千,一声大喝,便和那军官以攻对攻。
    只听得“当”的一声,火花飞名人轶事溅,那军官的剑刃损了一个缺口,可是却也未曾脱手。那军官喝道:“好一把宝剑!”剑法丝毫不松,唰唰唰又是连环三剑,剑剑指向耿照的要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竟是以强攻抑制强攻。他的剑法轻灵翔动,耿照再想用宝剑来削他的兵刃,己是不能。
    这一来双方都是暗暗吃惊,也都知道了彼此的优劣。耿照练了桑家的“大衍八式”之后,内功已到一流境界,功力要比对方高出一筹;但那军官的剑法却是比他更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那军官顾忌他的宝剑,不敢和他硬碰;耿照被他轻灵迅捷的剑法所制,要仗着宝剑护身,也不敢全力和对方抢攻,如此一来,一方是仗着宝剑之利和功力深厚,一方是仗着剑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和经验宏丰,恰恰是八两半斤,旗鼓相当,打得难分难解。
    耿照和那军官固然是各自暗惊,但还有一个暗暗吃惊的则是蓬莱魔女。这倒不是因为那军官的本领令得蓬莱魔女吃惊,而是由于他那一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的剑法,蓬莱魔女蓦地想起一个人来!正是:
    喜席筵前腾杀气,画堂红烛剑光寒。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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