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宝钗缘》小说在线阅读,聂隐娘小说

第三十二回意欲牵牛随织女心图逐鹿负红颜
    史朝英作出非常诚恳的样子说道:“姐姐,我实是一片诚心与你修好,请你别对我先存敌意。你是世杰的好朋友,又是聂大将军的掌上明珠,我岂敢对你无礼?”聂隐娘道:“不用你假献殷勤,爽快的说,你想怎么?”
    史朝英微微一笑,说道:“听说你父亲已奉命统率王师,作了招讨副使,克日便要到此。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哥哥虽然名为大燕皇帝,实则兵仅早已不在他的手中,我什么时候要他倒台他就什么时候倒合,目前他不过等于世杰的傀儡而已,尽管他自己也许还未知道。”聂隐娘冷笑道:“你真是聪明能干,做得牟世杰的好帮手。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史朝英道:“难道你不想世杰做天下至尊么?如今你爹爹前来‘讨贼’,实则是‘讨代’世杰,你知道么?”聂隐娘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史朝英笑道:“那就得请你帮忙了。”聂隐娘道:“如何帮忙?”史朝英道:“请你看在世杰的份上,亲笔修书,我叫人送给你的父亲。”聂隐娘道:“这封信如何写法?”史朝英道:“姐姐你这样聪明,还用我给你出主意吗?”聂隐娘道:“我就是想听听你的主意。”史朝英道:“最好当然是请你爹爹弃暗投明,辅佐世杰,共图大事。其次是两不相犯,你爹爹尽可拥兵割据,自立为王。再其次,若是他不旨背叛唐室,也可以拥兵观望,不必真的就为朝廷卖命,与世杰大动于戈。你是熟悉你爹爹的为人的,这上中下三策,你看那一个容易说得动你的爹爹?”
    聂隐娘冷冷说道:“一个也不行!”史朝英道:“我不信你爹爹对朝廷当真就那么忠心耿耿,即使他真的要做忠臣,他只有你一个女儿,也不能不顾呀!”聂隐娘道:“我爹爹决不会依从,我也决不会写!”史朝英勃然变色,说道:“原来是你不愿写!”
    忽地又格格笑道:“咱们的事情容易商量,世杰若做了皇帝,势必要置三宫六院,我就让你做正宫娘娘,那也无妨,”
    聂隐娘淡淡说道:“你以为人人都似你这么无名人轶事耻,贪图富贵荣华?”并非疾言厉色,但却是满脸鄙夷的神情。史朝英再也按捺不住,冷笑说道:“聂大小姐,别忘了你现在不是在你的将军府,是在我史朝英的手中!”聂隐娘道:“哦,原来你所谓的诚心修好就是如此!倘我不是聂锋的女儿,你早就把我杀了吧?”
    史朝英道:“你明白就好。现在就看你的了,这封信你写也不写?”
    聂隐娘道:“我已经说过的,从不说第二遍!我虽是聂锋的女儿,但对你们毫无用处,你也不必在我身上再打主意了。”
    史朝英十分恼怒,待要将聂隐娘杀了,却又希望事情能有转机,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忽地嘿嘿冷笑,说道:“你这次到来,不是为了世杰么?”聂隐娘笑道:“你要怎么想,那是你的事。”
    史朝英何等聪明,早已知道她的心意,一笑说道:“你恩错了,我并不是怕你争夺世杰;但你既是为了世杰而来,岂可对他绝情?”聂隐娘斥道:“闭嘴!”史朝英道:“你尽管骂,我倒是同情你呢!你难得到此,世杰见了你也会高兴的。你别以为我是个心胸浅窄的女子,你可知道我现在正想什么?”聂隐娘道:“谁管你想的什么?”史朝英笑道:“我正想请牟世杰过来,让你们见上一面。我知道我向你说情,你先自心怀敌意,决不会有好脸色我看,那就让世杰亲口和你说吧。且看他的说话与我是否相同?我也想让你知道,是我‘迷惑’了世杰呢,还是世杰他非我不可!”
    史朝英正想把一个侍女叫来,忽听得外面有脚步声音,史朝英笑道:“刚说曹操,曹操就到,倒省得我派人去请了。聂姐姐,你想不想现在就见?”聂隐娘也听得出是牟世杰的脚步声,心头卜卜乱跳,翻转了脸,不理不睬,史朝英低声笑道:“那你就暂时不用露面吧,待我和他先说好了,免得他太过惊诧。”一面说话,一面将锦帐放了下来,刚刚弄好,牟世杰便走进了她的闺房。
    牟世杰道:“你刚刚起身吗?为何这样高兴?”史朝英道:“我探得了一件重要军情,正想说给你知道。”牟世杰道:“什么军情?”史朝英道:“朝廷派了一员大将,统兵五万,前来与李光揭会师,准备围攻咱们,大约十日之后可到。你猜这位官居招讨副使的统兵大将是谁?”牟世杰道:“这人来做李光弼的副手,那一定不是郭子仪了,只要不是郭子仪,又何足惧?”史朝英道:“唐朝除了郭子仪,难道就没有将材了吗,你也不可大过轻敌了。”牟世杰道:“是秦襄吗?但秦襄正统率羽林军,皇帝老儿怎放心让他远离京师?”史朝英道:“再猜。”牟世杰笑道:“不必打哑谜了,说吧。”史朝英笑道:“你猜来猜去,怎的就设想起这个人来,这个人几乎要成为你的泰山大人的!”牟世杰道:“是,正是聂锋?”史朝英道:“不错,是聂锋。这,你可该高兴了吧?”牟世杰道:“你又小心眼了,我不许你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说话。聂锋带兵来讨伐咱们,那就是敌人了,我有什么可高兴的?”
    史朝英扑哧一笑,说道:“若不是你先有心病,何必怕我提起她来?其实你心里高兴,那也是人之常情。聂锋此刻虽然是你的敌人,他的女儿从前可是你的好友啊!”牟世杰道:“从前之事,何必再提?”说这话时,心里不觉有丝丝怅惘。
    史朝英眼波一溜,明锐的眼光似乎要看穿牟世杰的内心,又是微笑说道:“好吧,往事不提,就提眼前之事。聂锋这次统兵前来,他的女儿定然在他身边,你不是有希望又可以见到了从前的好友了么?”牟世杰瞧了瞧史朝英的颜色,低声说道:“你记不记得你从前说过的一句话?”史朝英道:“哪一句话?”牟世杰道:“咱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蚱蜢,命运相同,生死与共,谁也离不了谁啦,你还下放心么?”史朝英道,“只怕你见着聂大将军的小姐,就忘了我了。”牟世杰道:“你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了,哪有此事:再说她也未必如你所料,就随着父亲出征。”史朝英道:“要是当真如我所料呢,你见着她又怎么样?”牟世杰道:“我若说要杀了她,你定然不信。”史朝英道:“我要你说心里的话。”牟世杰想了一想,说道:“我会为她惋借,到底相识一场,今日却干戈相向,但我绝不会移情。再说得明白些,我若是要和聂姑娘相好,那也不必等到今日了。”史朝英道:“她人品相貌都比我好,文才武艺也比我强,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牟世杰哈哈一笑,将她拥入怀中,说道:“这,你就是明知故间了,她纵有百般好处,但胸无大志,却怎比得上你是巾帼须眉,女中豪杰?”
    史朝英挣脱了他,笑道:“你喜欢我,那是为了我可以帮你打天下。但你说实话,你心里有时想不想她?”牟世杰道:”你既知道我一心打天下的了,我哪有功夫去想念她?”
    史朝英似是已相当满意,笑靥如花,娇声说道:“你我心思如一,其实我也不是妒忌的女子,我倒愿意你见着她呢。”牟世杰道:“哦,你是想在她身上,想。想个退敌之计,咳,哪有这样的巧事?”
    史朝英道:“是不是,所以我说你心里实在是想见她的。世杰,你每次心中想做什么事,我都会给先行办到。这次也不例外,我已将那位聂大小姐请了来啦。”牟世杰吓了一跳,说道:“你开什么玩笑?”史朝英道:“你去揭开帐子看看,床中躺的是谁?人家都等了你许久啦!我一发做个人情,先行回避,让你们两个,好好畅叙一番。”格格的笑个不休,果然走出去了。
    聂隐娘气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并,喉头堵塞,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牟世杰听得床板吱吱作响,心中也是惊疑不定,缓缓的把帐子揭开。
    这刹那间,两人都是尴尬之极,牟世杰呆若木鸡,过了半晌,方始心神略定,说道:“隐娘,你是怎么来的?”聂隐娘愤然说道:“间你的新娘子去。”
    牟世杰这时也看出了聂隐娘是着了酥骨散之类的麻药,功力已失,不问可知,当然是史朝英将她俘来的了,自己也感到间得笨拙,但随即想道,“隐娘冒了这样大的危险,潜入堡中,这还不是为了我的原故!”心中不禁歉然。要知牟世杰并非对聂隐娘全无情意,不过因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终于舍了聂隐娘而取史朝英,此时正在结婚的前夕,碰上了旧日的情人,而又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在自己未婚妻子的闺房之中,他自是不由得对聂隐娘感到内疚了。
    又过了半晌,牟世杰缓缓抬起头来,却仍然避开了聂隐娘的目光,低声说道:“多谢你来看我。你有什么活要和我说吗?”
    聂隐娘更想不到自己会躺在史朝英的床上和牟世杰见面,本来准备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当下淡淡说道:“事到如今,什么话也不用说了。如今我是你的俘虏。我只间你,你要如何将我发落?”
    牟世杰却误解了聂隐娘的意思,以为聂隐娘对他还是余情未断,这一瞬间,他心中转了无数念头,忽地微笑说道:“隐娘,我志在天下,你我汞忝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想你也能体谅我的苦衷,愿意成全我的志愿。我希望你与史姑娘能情如姐妹,和谐共处,我也决不会负了你的。”这一番话,若是明白的说,那就是希望聂隐娘尽释前嫌,与史朝英共事一夫,同助他完成帝业。
    聂隐娘几乎给他气得又昏过去,斥道:“世杰,我今日总算认得你了,住嘴!”牟世杰愕然退了一步,仍以为是聂隐娘心怀妒意,女子常情;哪知聂隐娘已是鄙视他的为人,不屑与他多说。他愕一愕,又走过去想把聂隐娘扶起,聂隐娘已挣扎着坐了起来,倚着床壁,冷冷说道:“你敢碰一碰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我无力自名人轶事杀,咬断舌根,总还可以。”
    牟世杰内疚于心,对聂隐娘倒是好生怜惜,但心里却也在想道,“我正要仰仗朝英,总不能为了怜惜隐娘,而将朝英舍了?”
    不觉摇头苦笑,说道:“隐娘,你我总算是相好一场,可惜我今日才知道你的心事。你,你就不愿略受委屈,相助我么?”聂隐娘冷笑道:“我是个胸无大志的平庸女子,怎及得上人家巾帼须眉,女中豪杰?你找我相助,那是找错人了。”这是牟世杰说过的话,牟世杰不禁面红过耳,抬不起头来。
    但牟世杰虽然感到内疚,却毕竟是个雄心万丈,以事业为重之人,为了逐鹿中原,他尽可以不择手段,于是暗自思量,“既然难以两全其美,也只好作退一步的打算了。”遂又抬头来,说道:“隐娘,你是文武双全的将门之女,我也不想你受委屈。
    你我虽然无缘,我总还是当你好友看待,决不能叫你吃亏。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解药要来,随你心意,你愿留便留,愿走便走。你可愿意帮我个忙么?”
    聂隐娘冷笑说道:“我如今是你俘虏,按照黑道规矩,总得要付代价取赎。好,你要我用什么赎身,就清吩咐吧!”
    牟世杰不由得又是满面通红,忙道:“隐娘,别这样说!我是以友人身份请你帮忙,你不愿意,那也罢了。”聂隐娘道:“帮忙也罢,取赎也罢,活虽有好听难听之分,实际都是一样。
    好吧,牟盟主,你要我如何帮忙?尽管说吧!”
    牟世杰道:“你是个聪明人,一定会想得到的。听说你爹爹统率王师,不日就可来到此间?”聂隐娘道:“哦,原来你是要在我身上想个退兵之计。”这话又是牟肚杰刚才和史朝英说过的,牟世杰心中七上八落,只恐聂隐娘在气头上还会说出一些讥刺的说话。
    只听得聂隐娘淡淡说道:“这个退兵之计么,我也早已想过了,我有上中下三策,正待与你商量。”牟世杰大喜道:“是哪三策,请贤妹赐教。”
    聂隐娘道:“上策是劝我爹爹易帜归顺,做你的开国功臣。”牟世杰道:“只怕你爹爹不肯吧?”聂隐娘道:“他不肯我还有中下两策相劝。中策是请他自立为王,与你订盟,彼此相助,打平天下之后,谁做皇帝,那时再说。爹爹若是不肯背叛唐室,还有一个下策,请他佣兵观望,不必真的为朝廷卖命,与你大动干戈!”
    牟世杰狂喜叫道:“隐娘,你真是聪明绝顶,你所说的和我心里所拟定的计划完全一样!唉,我还只当你不肯赞助我呢,原来你我早已是心思如一的了。”略一沉吟,又道:“我看还是中策最能打动你爹爹的心,你就以中策相劝他吧!”
    聂隐娘忽地连连冷笑,笑声有几分激愤,更有几分悲凉,牟世杰怔了一怔,说道:“你笑什么?”聂隐娘道:“聪明绝顶的不是我,是你的新娘子,这上中下三策都是她想出来的,我不过复述一遍而已。哼,你们两人真是气味相投,心思如一!牟世杰,我如今才看透你了!”冷笑声中,忽地门外也有哈哈的笑声,正是史朝英又回来了。
    史朝英得意洋洋,柳眉一扬,杏斜眼睨,瞅着聂隐娘笑道:“不错,这三策是我拟的,与世杰心中所想,正是不谋而合!聂大小姐,如今你也可以明白了吧,我对你说的话,其实也就是世杰想要对你说的话,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可还要执拗么?”
    牟世杰亦已知道不妙,心中还存着万一的希望,当下柔声说道:“朝英这三策其实也是为了你们父女着想。朝廷无道,藩镇割据,李唐的国运看来已是不久的了。你爹爹屡立军功,至今也未曾得到一个节度使,何苦再给朝廷差遣?与其做个招讨副使,何如自立为王?何况这么一来,也顾全了你我的友谊,于公于私,岂不两全其美?你意下如何?”
    聂隐娘道:“我的意思早已对你的新娘于说过了,还要我再说一遍么?”史朝英淡淡说道:“聂大小姐惜墨如金,这一封信她不胄写。哎呀,我的好隐娘姐姐,你不给我情面,那也罢了。
    对世杰也这样无义无情么?”
    聂隐娘喝道:“住嘴!”忽地眼光一转,她虽然神疲力倦,眼光却是有着一股正气,凛然不可轻侮,说道:“世杰,我此来正是为了情义二字!”牟世杰对着她的目光,正觉心中微凛,忽闻此语,喜出望外,连忙说道:“是啊,我知道你绝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史朝英大感意外,嘿嘿冷笑。
    聂隐娘凤眼合成,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你们可别想得歪了,我说的情是朋友之情,我说的义则是千秋正义!世杰,不错,我与你曾是一场朋友,也正因此,我不愿一个朋友误入歧途!世杰,你自负不凡,何以今日却倒行逆施,不肯听一众朋友的良言?”牟世杰面色越来越不自然,冷冷说道:“我怎么是倒行逆施了?天下唯有道者居之,李渊父子当日在太原起兵,不也是以隋朝臣子的身份取而代之么?何况我不是唐朝之臣,更有何不可?”
    聂隐娘道:“你若欲救民水火,意存问鼎之心,那也不失其英雄气概,但你现在是怎么作法,你是与安史余孽,同流合污;你是要借用外兵,侵扰本国。即使一时侥幸成功,也逃不了千秋笔伐。何况老百姓对安史之乱,至今还在切齿痛恨,民心又焉能附你?”
    史朝英冷笑道:“好呀,连我也骂起来了!我是安史余孽。
    你爹爹又是什么?当年也不是曾做过安禄山的手下?”聂隐娘道:“我爹爹早已弃暗投明,”史朝英冷笑道:“李家天子,也不见得就是明主?”聂隐娘道:“总胜于安禄山这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贼,残暴不仁,荼毒生灵!”
    牟世杰道:“只要我不是残暴不仁,那就行了。”聂隐娘道:“但你一开首第一步路就错了,国人又岂能相信于你?”牟世杰道:“依你之见如何?”聂隐娘道:“带领你自己部下,即日离开此地。要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也不能依靠外人!”牟世杰哈哈笑道:“这是小孩子的话。这么一来,要走多少弯路?”聂隐娘道:“我知道你是想走捷径,你却没想到越走捷径,弯路却是越多,”史朝英又冷笑道:“你不过想离间世杰和我罢了,好呀,世杰,看来她倒很有主意,你就请她做军师吧!”聂隐娘技下怒气,说道:“我只是尽朋友之道,言所欲言,听与不听,任由于你。你们既如此猜疑,那我也就无须再说了。”
    牟世杰道:“你这套论调也不新鲜,铁摩勒早已说过的了。”
    聂隐娘道:“铁大哥见识我一向佩服,原来他也是这样说法么?那么,你难道以为铁大哥也是孩子的说话?”牟世杰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铁奘勒早已分手了。君子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出恶声。
    我不想议论铁摩勒的见识。”
    聂隐娘意冷心灰,伤心到了极点,当下也就淡淡说道:“既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朋友之义已绝,咱们也该分手了。哦,我也还说得不对,我如今是你的俘虏,要杀要剐,都得听从于你,‘分手’二字,那是用不上了。”牟世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回过身来,说道:“朝英,你,你给她……”“解药”二字未曾出口,史朝英已是冷冰冰的打断他的话道:“你忘记了她是聂锋的女儿么?放她回去,她已知道这里的虚实,正可以助他父亲破此城堡,建立大功。到了那时,你我成了聂锋的俘虏,他们父女,可就未必肯放过咱们了!”
    牟世杰翟然一惊,“朝英说的也有道理,我怎能断定隐娘不助她的爹爹。”但要他伤害隐娘,他却也还于心不忍。正自心意踌躇,委决不下,忽地有卫兵来到门外报道:“饮马川有个弟兄前来求见盟主。”
    牟世杰有两个最得力、也最忠心的手下,一个是盖天豪,另一个就是饮马川的寨主杨大雷,身高七尺有余,绰号杨大个子。
    这两人都是一方的绿林之雄,当年竭力推戴牟世杰做盟主的,也就是这两个人。这一次牟肚杰来与史朝义合流,曾发出绿林箭,命令属下赶到幽州聚集,择日起事。盖天豪所部早已来到,杨大个子所部却迟迟未来。牟世杰正在挂心,忽听得饮马川有人来了,心中大喜,说道:“朝英,你好好劝劝隐娘。我且看是谁来了,”随手把房间虚掩,便去接见来人。
    来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相貌很老实,像个庄稼人,但一双大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内蕴,落在牟世杰这等武学行家的眼中,却可以看碍出此人颇有内功根底。牟世杰咯有几分诧异,“杨大个于手下有如此人材,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当下问道:“小兄弟你姓甚名谁。在饮马川有好几年了?入伙之前,可曾投师学技;在寨中是何职位?”
    那小伙子恭恭敬敬的行了参见礼,一一答道:“属下姓袁,单名一个‘浑’字。先父是个武馆教师,曾学过几手家传的剑法。入伙未到一年,承蒙杨寨主看得起,提拔我做‘忠’字旗下的一个小头目。”过去一年,牟世杰虽曾到过饮马川,但在寨中逗留的时间不到十日,大小头目,数以百计,这样一个新进的小头目他不认识,那是理所当然之事。但牟世杰仍是不禁有几分奇怪,“杨大个子也真糊涂,为何不派一个我认得的大头目来?”但随即又想:“想必是见这小伙子武功了得,可当重任,改而派他前来送讯,这倒不好错怪他了。”
    牟世杰眼光射向门外,门外有一匹白马,正在低头吃草,牟世杰不觉又是一惊,赞道:“好一匹照夜狮子,这是你的坐骑吗?”
    那自称“袁浑”的小伙子道:“这是杨寨主新近从官军手里夺来的一匹骏马,暂时赏给属下代步。”牟世杰道:“杨寨主和大伙兄弟现在何处?他要你快马驰报,所报何事?”
    那小伙道:“寨主和阖寨弟兄,都已开放来了。我离开他们那天,是在陕北的高陵谷,大约再过十天左右,他们可到幽州。
    杨寨主叫我快马驰报,是因为探得一件重大的军情。”牟世杰道:“什么军情?”那小伙子道:“朝廷任命聂锋招讨副使,听说是由于郭子仪推荐的,郭子仪拨了五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壮的兵马给他,要他与李光弼合攻幽州,只怕在半月之内,便可来到,请盟主早作提防!”
    牟世杰道:“这件事我早已知道了。还有什么吗?”那小伙子嗫嗫嚅嚅、吞吞吐吐的说道:“还有秘密的消息,却不知,不知该不该说?”牟世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不该说的?”那小伙子道:“怕盟主听了不高兴。”牟世杰道:“但说无妨。高兴的消息要听,不高兴的消息更要听!是铁摩勒要和我作对么?”
    那小伙子道:“这倒不是。我们打听到一桩事情,聂锋的女儿聂隐娘,随她父亲出征,忽然有一天偷偷离开军中,据我们的探子侦查所得,这聂隐娘是向幽州而来。杨寨主怕她混入了吐谷堡,说不定会来见盟主。杨寨主说、说——”牟世杰笑道:“我知道了,杨大哥对我一片忠心,他知道我和聂隐娘有过一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怕我上她的当是不是?”那小伙子道:“如今敌我分明,而且听说盟主也要和大燕公主成婚了,只怕这聂隐娘还会前来行刺。杨寨主想请盟主多加留意,若然一发现此女踪迹,务必要将她拿下,不可放过。但也不必急急将她杀了。可以留来要胁聂锋。”牟世杰大笑道:“想不到杨寨主粗中有细,竟会替我出起主意来了。哈哈,杨寨主想得到的,我还想不到吗?你们大可以不必顾虑,不过,我也一样感谢你们对我的忠诚。好了,还有什么吗?”那小伙子道,“盟主可曾发现聂锋的女儿行踪吗?是不是已经将她抓来了?”牟世杰道:“这是我的事情,你可以不必管了?你一路辛苦,下去歇息吧。”心想,“这小伙子倒是爱管闲事,却也有几分似他寨主的憨直。”
    史朝英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这时忽地走到了那小伙子的面前,向他打量,说道:“我看你好生面善,你是在哪里见过我吗?”那小伙子道:“公主想必是看错人了,我是饮马川山寨里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头目,怎能有这个荣幸见过公主?”牟世杰一听,疑心顿起,冷冷说道:“且慢,你既然没有见过她,怎知她是公主?”
    聂隐娘在房中听得外面谈话,越听越觉得那小伙子的声音好熟,蓦地想起了一个人来,不由得惊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她气力虽然消失,但因内功颇有根底,醒来之后,即暗暗按照师门的吐纳秘传,将真气一点一滴的凝聚,此时已过了个多时辰,功力虽然未曾恢复百分之一,但却勉强可以挣扎起来走路。就在牟世杰盘问那小伙子的时候,她已扶着墙壁,俏悄的走到门边。
    那小伙子正待砌辞回答,忽听得聂隐娘的声音叫道:“我在这儿,快把这妖女拿下。”正是:赴火蹈汤浑不顾,飞骑千里护同门。
    欲知后事如间?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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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古堡伏兵开战幕荒山仗义救魔头
    聂隐娘所料无差,这一场混战果然是牟世杰夫妇与史朝义之间的自相火并。原来史朝义兄妹各怀鬼胎,史朝义安排好了,要趁牟世杰来迎亲之时,暗伏甲兵,将他拿下,然后迫妹妹嫁奚族土王的儿子。(史朝英本来早已与牟世杰住在一处的了,但在结婚之日,却不得不回到兄家,让牟世杰仅札前来迎亲。)史朝义打得如意算盘,哪知史朝英也早就有了安排,比她哥哥更高明一着。她有三千女兵,另外又笼络了史朝义手下的几个将领,也是准备好了,到牟世杰来迎亲之时,同时举事,准备一举便将史朝义杀了,然后由史朝英出面,收编她哥哥的部队。
    双方各怀鬼胎,终于把“喜气洋洋”的场面变成了杀气腾腾,爆发了一场混战。史朝英这方面准备得更为周密,她的女兵加上史朝义的叛将再加上牟肚杰的部属,大大占了上风。但史朝义也还有他的心腹将士,史朝英意图一举杀掉她的哥哥,却也未得成功,只能把史朝义的所部包围在盆地之中。
    至于青冥子所率领的灵鹫派门下弟子,又是另有打算,他们趁着史朝义兄妹互相残杀,牟世杰也不能抽身去干涉他们的机会,倾全力去围攻辛芷姑。
    史朝义部下五万铁骑,已有三分之二以上叛变,听从史朝英指挥。史朝义陷入重重围困之中,眼看就要被迫入无路可走的绝谷,牟世杰正自得意洋洋,指挥兵马掩杀过去,忽听得金鼓雷鸣,异军突起,奚族土王的儿子卓木伦突然率领了一支兵马,杀人战场。
    卓本伦天生神力,使一根重达七十二斤的浑铁抢,杀得牟世杰的手下喽兵望风披靡,牟肚杰大怒,飞马过去,便要拿他。
    史朝英道:“你看他这支兵马不满三千,多半是他自作主张,前来与你作对的。你别伤他性命,免得惹翻了土王,多树敌人。”
    牟世杰道:“我领会得,他是土王的独子,我把他生擒,教土王也不能不听我的号令,正是一举两得。”
    说话之间,那卓木伦已经杀到,史朝英叫道:“卓木伦王子,这是我兄妹的家务事,咱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一向不错,你袖手旁观也就是了,怎么帮起我的哥哥和我作对来了?”卓木伦大喝道:“呸,你这妖女如今才来与我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么?那已迟了!你如今就是要嫁给我,我也不想讨你这个老婆!”牟世杰虽然不欲伤他,但听了这番侮辱的言辞,亦是怒不可遏,拍马上前喝道:“闭上你的乌嘴,在我面前,你逞什么王子威风?”卓木伦冷笑道:“我并不是来抢你的老婆,却气你这小子不过。看槍!”牟世杰正要招架,忽地一支冷箭传来,将他的坐骑射毙。
    卓木伦喝道:“我不占你便宜,咱们就在马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锋!”跳下马来,挺起铁槍,向牟世杰便刺。牟世杰大喜,心里想道:“你若在马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锋,你马快槍重,我要擒你,只怕不易。如今你与我步战,那正是求之不得!”
    卓木伦神力惊人,铁槍一抖,呼呼带风,沙飞石走,牟世杰心里暗笑:“你只凭着几斤蛮力,吓得了难?”当下用了一招“玄鸟划砂”,剑光划了一道圆弧,作势取他中路。卓木伦喝声:“来得好!”浑铁槍向上一挑,硬砸他的长剑。
    论到武功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卓木伦自是望尘莫及,牟世杰正是要他如此,哈哈一笑,喝声:”撒手!”剑锋一转,倏的变为“顺水推舟”,把剑放平,贴着槍棍,疾推过去,卓木伦若不撤手丢槍,五只手指,准要给他割下。
    换了别人,那是非束手就擒不可。哪知卓木伦却是一股蛮劲,喝道:“我偏不撤手!”用力一绷,铁槍弹起依然朝着牟世杰扫来。牟世杰这一招若然用实,固然可以把卓木伦五指削断,但牟世杰不免也要挨他一下。牟世杰胜券在操,却怎肯与他拼命?当下一个盘龙绕步,收剑回身,再喝一声:“你撤不撤手?”一招“白虹贯日”径刺过去,这一剑迅如电掣,从卓木沦无法招架的方位刺来,卓木伦这支浑铁槍一丈多长,利于远攻,难于近守,倘不抛槍逃命,牟世杰这一剑就能穿过他的小腹,要了他的性命。
    牟世杰是准备在他抛槍之后,追上去用剑尖点他的穴道,以牟世杰轻功之妙,卓木伦自是绝难脱逃,哪知卓木伦不识他这一招剑招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炒,仍然仗着一股蛮劲挺槍刺来,这一下倒教牟世杰为难了。牟世杰迫于形势,不能伤他性命,连刚才要削他手指那一招,用意都不过迫他丢槍而已,这一招穿心刺腹的杀手,当然更是不敢用实。
    这么一来,牟世杰纵有多少奇妙的剑招,也等于在“瞎子”面前卖弄。卓木伦不识厉害,又是一点也不怕死,见牟世杰急急换招,连连闪避,还道牟世杰是怕了他,乐得哈哈大笑。
    牟世杰给他气得七窍生烟,心道:“若不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像你这样的蠢货,再多一百个也送了命。”但他虽然生气,也还不能不按下怒火,一面与卓木伦缠斗,一面盘算如何将卓木伦生擒。
    史朝英指挥女兵,将卓木伦的兵马切断,正在激战之中,忽见旌旗飘扬,另一支女兵杀到,策马当前的一位女将军正是那粗貌奇丑的盖天仙。
    史朝英拍马上前,迎着盖天仙道:“盖姐姐,你来得正好!”盖天仙“啐”了一口道:“谁是你的姐姐?你把我的隐娘姐妞怎么样了?我不管你是公主或是盟主夫人,你伤了聂姐姐一根眉毛,我就和你拼命!”盖天仙的哥哥盖天豪正在阵中,他是牟世杰的心腹副手,听了妹妹这番言语,又惊又怒,赶过来喝道:“你这蠢丫头胡说什么,你要造反么?你眼中还有没有牟盟主和你哥哥?”盖天仙道:“牟世杰薄幸无良,并不是个好人。他可以抛弃隐姐姐,我就不能反他么?”
    盖大仙抬眼望去,这时也看到了卓木伦和牟世杰正在恶战,她一不做二不休,就向那边冲去,叫道:“卓木伦你别惊慌,我来助你!哼,牟世杰你为什么欺侮我的丈夫?”原来他们二人性情投合,已是私订终身。盖天豪大怒道:“不识羞的丫头,看刀!”
    兄妹俩竟在阵中大战起来,牟世杰却是不怒而喜,哈哈笑道:“原来盖姑娘已做了王妃了,恭喜!恭喜!盖大哥,你不可伤了令妹。”盖天豪道:“谨遵盟主之命,我把这不懂事的丫头生擒就是。”盖天豪武功虽较妹妹高强,但要将她生擒,却也是谈何容易?卓木伦大叫道:“我才不怕他呢,天仙妹子,你也别慌,你这哥哥不顾兄妹之情,我把他的盟主一槍杀了,就过来要他好看!”牟世杰大笑道:“你要将我一槍杀了,只怕不容易吧?”
    牟世杰此时已想好了生擒卓木伦的战术,卓木伦正自用足气力,一槍刺来,牟世杰将青钢剑一搭他的槍尖,轻轻一引,使出以巧降力的上乘功夫,把卓木伦的猛劲卸开。卓木伦冲前三步,险险跌倒,连忙站稳马步,大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打法?我可没有见过!”牟世杰笑道:“我就是这个打法,让你开开眼界吧。”
    牟世杰展开以巧降力的打法,卓木伦空有一身气力,却是刺他不着,反而累得大汗淋漓。牟世杰正是要待他耗尽气力之后、便即夺槍擒人。
    再过一会,眼看卓木伦已是气喘吁吁,就要支持不住,忽见一男一女,突然杀了到来,正是聂隐娘和方辟符。原来聂隐娘深感盖天仙对她的情份,虽然明知杀入阵中,危险之极,但却还是来救她的丈夫。聂隐娘一来,方辟符当然也就跟着来了。
    他们二人,一个是穿看牟世杰手下头目的服怖,一个是作看史朝英侍女打扮,牟世杰的部下,只当他们是自己人,故而丝毫没有拦阻。
    牟世杰听得背后金刃劈风之名人轶事声,一个盘龙绕步,闪开了方辟符的剑招,手中的青钢剑仍然紧紧按着卓木他的长槍。卓木伦虽是天生神力,久战之下,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被牟世杰施展以巧降力的上乘武功按着他的槍棍,只觉这杆长槍沉重如山,禁不住跟着牟世杰滴溜溜的转了两圈,眼看就要掌握不在,长槍脱手。
    但牟世杰虽是闪开了方辟符的剑招,脚步移动,手上的劲道也不免松了两分,聂隐娘抢了上来,一招“金针度劫”,以巧斗巧,“铮”的一声,已是把牟世杰的剑尖锐起。卓木伦如释重负,浑身轻松,仍是气呼呼的不肯退下。聂隐娘道:“盖姐姐打不过他的哥哥,你还不快去帮她?”卓木伦叫道:“姓牟的小子,今日未见输赢,改日再跟你打过。”
    牟世杰横剑当胸,叹了口气,说道:“隐娘,咱们当真免不了要干戈相见么?”聂隐娘道:“这可全凭你了。方师兄,咱们走!”意思即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牟世杰不与他们为难,他们也但求离开此地。
    史朝英叫道:“世杰,别忘了她是聂锋的女儿!”牟世杰心中一凛,“今日若是让她突围而去,他日聂锋领兵到来,我只有被迫和她爹爹打一场硬仗了。唉,当真要和官军硬拼,只怕胜负难以预料!”思念及此,不由得又飞步追去。
    卓木伦那支兵马虽然已和盖天仙的女兵会合,但还是不敌牟世杰的人多,方聂二人要向盖天仙那边冲去,不断遭受拦阻。
    不消片刻,牟世杰已是追上他们二人。
    牟世杰一招“白虹贯日”,剑光闪烁,似是向聂隐娘刺来,使到一半,却忽地中途一转,改了方向,突袭方辟符的要害,方辟符横剑一封,“当”的一声,被牟世杰使了“粘”字诀,将他的长剑引出外门,蓦地伸出左掌,就来抓方辟符的琵琶骨。
    聂隐娘运剑如风,“玉女投梭”,“妙解连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一连几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的剑招,迫得牟世杰只有放开了方辟符的长剑,先化解聂隐娘的剑招。
    牟世杰见着聂隐娘与方辟符井肩应敌,又妒又恨,一咬牙根,心道,“你既要舍命护这小子,只有连你也不放过了。”青钢剑划了一道圆孤,用上了内家真力,猛的削出,把方聂二人两柄长剑同时荡开。剑尖晃动,倏的指到了聂隐娘的肩井穴。
    方辟符双睛火赤,大喝一声,长剑抡圆,当作大刀来使,一招“独劈华山”,朝着牟世杰搂头便砍。这一招以剑作刀的招数——是他师兄铁奘勒所创的独门剑法,威猛无恃。牟世杰武功虽是远胜于他,却也不敢轻敌,当下只好放松了聂隐娘,轻移剑锋,使了一招“夜叉探海”,力透剑尖,搭上了方辟符的长剑,一翻一绞,消了他那股猛劲,也就破了他那招“独劈华山”。
    牟世杰正要趁他身形未稳,刺他穴道,聂隐娘又已挥剑攻来。牟世杰见他们彼此舍命救护对方,妒意更炽,恨不得一剑杀了方辟符,再把聂隐娘俘虏过来。一剑狠过一剑,哪还肯手下留情。
    方聂二人同出一师,无须事先说好,临阵御敌,已是心意相通,剑法使将出来,自然能够配合得丝丝入扣。方辟符以刚猛的剑法抵挡牟世杰的正面进攻,聂隐娘则以轻灵翔动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剑法,从旁侧袭,牟世杰虽然不再手下留情,却也奈何他们不了。
    史朝英拍马赶来,娇声笑道:“聂大小姐,可是嫌我怠慢你么,怎的就要走了?我还要留你喝一杯喜酒呢!”呼的一声,抛出了一件网状的兵器,名为“锦云兜”,是以钢丝织成的网,装有无数倒钩,用以擒人最妙不过。
    方聂二人在牟世杰剑势笼罩之下,若要抵挡史朝英的暗器,就得受牟世杰的利剑所伤,正自腾不出手来,眼看那面“锦云兜”就要罩到聂隐娘的头顶,聂隐娘吹了一个口哨,史朝英那匹坐骑忽地前蹄人立,猛的一纵,史朝英来不及抓牢马缰,便给掼下马背。
    原来史朝英这匹坐骑正是秦襄送给聂隐娘的那匹坐骑,那日牟世杰夺了方聂二人的坐骑,一匹给了史朝英,另一匹则给了辛芷姑,辛芷姑那匹当日受了点伤,尚留在马厩调治,史朝英则骑来上阵,不过,她也还是第一次骑这匹马。
    这是匹久经训练的战马,聂隐娘一路骑它,和它已是非常熟悉,所以它一听得聂隐娘的口哨,便投奔故主,抛开了史朝英。
    聂隐娘大喜,叫道:“师弟,上马!”方辟符奋力挡了牟世杰的一剑,聂隐娘已在马背坐稳,向着牟世杰一冲,牟世杰侧身闪时,方辟符也已跳上马背。
    史朝英摔毁了风冠,弄脏了新衣,气得七窍生烟,换过匹马,紧迫不舍。
    方辟符与聂隐娘背靠看背,聂隐娘面向前方,执缰挥鞭,驾驭马匹,方辟符则坐在后面,抵挡追兵。坐骑虽然神骏,但驮着两个人,且又是在敌阵包围之中,只能且战且走,不久便给史朝英追上,史朝英换过了一柄长矛,恶狠狠的向方辟符刺来。
    马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锋,利于用长兵器,方辟符的青钢剑只有三尺,刺不到史朝英的坐骑,史朝英的丈三长予,既能刺人,亦能刺马,方辟符挡了几招,护得自身,却难护马匹,给她刺了一下,幸而恰恰刺着马鞍,坐骑未曾受伤。方辟符大怒,说道:“待我把这妖女擒来,师姐,你在前头等我!”趁着史朝英尚未拔出矛头,突然从马背上飞身掠起,落到史朝英的马上,史朝英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挺矛横扫,方辟符喝声“下去”!便与史朝英抢夺那柄长矛,方辟符力大,双手执着长矛,猛的一推,“咔嚓”一声,长矛断为两段,史朗英翻身落马,但她骑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落马之时,足尖钧着马鞍,尚未倒地,迅即拨出短剑,纤腰一挺,居然一手又执着马缰,挺起腰来,短剑削方辟符的手指。
    此时方辟符若是一剑戳下,史朝英性命不保,但方辟符意欲将史朝英掳为人质,便在马背上展开空手入白刃的功大,抢史朝英的短剑。史朝英未曾上得马背,只是靠着单足钩着马鞍的力量支持,不过几招,尹腕便已给对方掌锋拂中,短剑“当嘟”坠地。
    方辟符正要一手抓下,忽听得金刃劈风之名人轶事声,原来是牟世杰也换了一匹快马,恰恰赶到,一剑刺了过来。牟世杰剑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两匹坐骑擦身而过,他这一剑却恰好从方史两人的中间“剖”下,方辟符若不快快缩手,五指便要给他削断。
    方辟符腰向后弯,避开了牟世杰这一剑,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牟趾杰已把史朝英抓起,放到自己的坐骑上,方辟符则抢了史朝英那匹坐骑走了。
    史朝英接二连三的吃了大亏,气得七窍生烟,恨恨说道:“不把这两人活擒,难消我心中之气!”急急催牟世杰去追。却不料就在此时,忽见前头阵脚摇动,有个旗牌官快马驰来,报道:“燕王已冲出峡谷。”原来史朝义趁着卓木伦与盖天仙两队兵马牵制了大部分敌军的时候,率领效忠于他的一支骑兵,拼死杀开了一条血路,已经突围而去。
    牟世杰吃了一惊,眉头一皱,连忙说道:“朝英,你领女兵与前锋会合,快去捉拿你的哥哥。这小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好了。”
    史朝英虽然是恨极了方聂二人,但他们兄妹已经火拼,比较起来,她的哥哥就更是她的死敌了。放走了聂隐娘,至多不过与官军打场硬仗,但若给史朝义逃脱,后患可是无穷。史朝英权衡轻重,只好按下怒气,依从牟世杰之言,再换过一匹坐骑,前去追拿她的哥哥。
    聂隐娘正被一队骑兵包围,方辟符也正在拼命冲杀,两人尚未曾会合。牟世杰也自权衡轻重,“姓方这小子虽然可恶,究竟不及隐娘重要。”他既怕聂隐娘受伤,又怕她逃得出去,当下就拍马向聂隐娘所在的方向赶去。
    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长啸,在后山传来,战场上的金鼓声、厮杀声惊天动地,竟是掩盖不了这一啸声。但这啸声虽然强烈,仔细听来,却也听得出有些儿颤科。
    牟世杰眉头一皱,原来这是辛芷姑的啸声。牟世杰武学深湛,从啸声中听得出辛芷姑已是受了内伤,但还不算太重。灵鹫派门下弟子在青冥子率领之下,向辛芷姑寻仇,这一件事情,牟世杰是早已知道了的。不但如此,他和青冥子还早有了默契,只要青冥子这一班人不来妨碍他的大事,他也打算袖手旁观。如今辛芷姑发出啸声,显然是向徒弟求授,她怎知道史朝英这时已去追赶她的哥哥,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牟世杰眉头一皱,暗自寻思,“辛芷姑骄傲之极,若不是支持不住,决不会发啸求援。她究竟是朝英的师父,我若不派人救她,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可不是对朝英不住?何况她也曾帮过我的大忙?”但随即又想,“这里事关成败,我是决不能离开战场的了。调其他人去吧,寻常人不中用,除非是将盖天豪调去,但我将得为之人调走,只怕也会影响战场上的胜负。罢了,罢了,我本来就是打算袖手旁观的,管她是死是活,我还是不理会的好,也省得招惹灵鹫派这班妖孽。朝英与我样样同心,相信她一定不会怪我。”
    牟世杰心意已决,仍然拍马向聂隐娘赶去,扬声叫道:“隐娘,顽抗无益,你还是回来吧。只要你把剑放下,我决不会将你难为。”聂隐娘气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劈翻了两名唆兵,冷笑说道:“牟世杰,你来吧,我宁愿死在你的剑下,决不向你投降!”
    牟世杰叹口气道:“隐娘,想不到咱们竟要面对面的厮杀起来!”就在叹气声中,挥剑杀上。聂隐娘拔转马头,正要迎敌,斜刺里忽地有两匹快马驰来,抢在她的前面,截住了牟世杰。
    来的这两骑正是卓木伦与盖天仙,他们将盖天豪打败之后,看见聂隐娘尚被包围,便来援救,卓木伦神力惊人,舞动长槍,挡者披靡,包围聂隐娘那队骑兵,给他杀得七零八落。牟世杰怒道:“好呀,我正要拿你!”卓木伦也大叫道:“妙极,我正要与你一决雌雄!”一招“蛟龙闹海”,长槍霍的刺来,牟世杰还了一招“引虎归山”,虽然卸开了他的猛劲,虎口仍是隐隐作痛。
    马上支锋不比平地步战,许多深奥的上乘武功都用不出来。卓木伦仗着槍重力沉,虽然还赢不得牟世杰,但牟世杰要想胜他,却也大是不易了。
    盖天仙叫道:“聂姐姐,你快走吧。牟世杰这小子无情无义,你别再理他了!”聂隐娘一看,见卓木伦在马上支锋,尚可以抵挡得住,放下了心;再一看,又见方辟符正在阵中冲杀,厮杀声中,隐隐听得他的呼唤。聂隐娘心想:“牟世杰投鼠忌器,卓木伦、盖天仙可无性命之忧。我旦与方师弟杀出战场,回去见了爹爹再说。”当下说道:“盖姐姐,多谢你的恩义,咱们后会有期。”驰马舞剑,便向方辟符的方向杀去。
    牟世杰被卓木伦拦住,冲不过去,眼睁睁的看着聂隐娘从他身边逃走,心中大怒,扬声叫道:“盖大哥,你带挠钩手将这女子拿下,最好不要把她伤了。”聂隐娘驰马过去,正碰上了盖天豪的一队挠钩手,盖夭仙叫道:“哥哥,你又不是不认得聂姑娘,牟世杰忘恩负义,大大的对不住她,你怎还可以助纣为虐?你不放她,可休怪我做妹子的叵脸无情了!”带了一队女兵,上去救授,这队女兵,人人都有一口锋利的缅刀,人数不多,却是盖天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选的心腹侍女,杀将上去,一手挥缅刀,一手舞藤牌,削挠钩,斩马腿,杀得那队挠钩手弃甲曳兵。两兄妹又打起来。
    卓木伦和盖天仙的两队人马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六千人,牟泄杰的部属加上史朝义的降卒却有五六万之多,等于卓盖两人的十倍,牟世杰一声令下,将中军分成四队,左穿右插,顿时把卓木伦的士兵与盖天仙的女兵截成了十几处厮杀,彼此不能呼应。
    卓木伦正自抵敌不住,忽听得金鼓雷呜,杀声震地,一霎时尘头大起。旗帜飞扬,漫山遍野的千军万马像怒潮一般卷来,投入战场。原来是奚族土王领兵杀到。土王本来就不满于牟世杰的强宾压主,一听得爱子受围,心头火起,立即点齐本部兵马,一来救子,二来也要趁机把牟世杰驱逐出境。
    奚族士兵极为剽悍,且又占着地利,冲杀过来,东驰西骤,如汤泼雪,所到之处,冲得牟世杰的手下喽兵七零八落。史朝义的降卒更是无心恋战,弃甲曳兵,纷纷夺路而逃。卓木伦见父王杀到,精神倍振,抡起长槍,从战场的核心杀出,来一个里应外合。
    牟世杰虽然不想招惹土王,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哪还容得他去与土王讲理谈和?转眼之间,土王人外面杀入、卓木伦从里面杀出,两股人马已经会合,牟世杰想活捉卓木伦要胁土王的企图也成为泡影了。
    牟世杰大怒,夺过大旗,亲自指挥,以自己的部下为主力,以史朝义的降卒为辅助,结成阵势,力挽狂澜。牟世杰精通兵法,他的部下虽是拼凑而成的各寨喽兵,但人人都是惯经阵仗、训练有素的士卒,一经兵法部勒,果然渐渐稳定了阵脚。奚族上兵,惯于人自为战,一个士兵,战斗力可当得牟世杰的两个喽兵,但他们却不懂布阵攻守之法,牟世杰结成阵势之后,一百个喽兵合起来,却可以当得对方的三百个人,只是作为辅助的史朝义的降卒,却又是乌合之众,牟世杰亲自指挥,也不能制止他们渍散。这么一来,形势虽然有些好转,但只靠着牟世杰的本部喽兵,仍然不能反败为胜,只是个将相持的局面。牟世杰当机立断,只好放弃吐谷堡作为基地的打算,下令突围。大混战剧烈展开,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聂隐娘仗着胯下神驹,在乱军之中夺路奔逃,大大占了便宜。但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之下,她却也无法再去寻觅方辟符了。
    两人已被乱军冲散,战场上人马奔腾,哪里还能仔细认人?聂隐娘心道,“方师兄武功远胜于我,牟世杰也无暇再去拿他,谅来可以突围。”吐谷堡的城墙早已被溃兵冲坍一角,聂隐娘快马疾驰,在牟世杰大军尚未突围之前,先出了城堡。
    前面还有史朝英的一支女兵正在追赶她的哥哥,聂隐娘此时亦已疲累不堪,不想再和史朝英碰上,遂拨马头,挑山间的小路驰去。幸亏她的坐骑神骏、登山如履平地,不消多久,便已把溃兵全部甩在背后。
    鸦噪幽林,猿啼深谷,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如血,暮霭含山,一片宁静和平的境界,无殊世外桃源,怎想得到外间就是血雨腥凤、惨烈屠名人轶事杀的战场?聂隐娘从战场上未到这静寂无人的幽林,俨如做了一场恶梦!从山上望下去,吐谷堡还隐约可见,金鼓之名人轶事声则听不见了。但晓风从战场那边吹来,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味!杀伤的修酷,可以想见!
    聂隐娘松了口气,回想这十几日来的遭遇,不禁感慨万分。
    她从牟世杰的负义忘恩想到方辟符的真情挚爱,两人恰恰成了一个对比,聂隐娘心里一片辛酸,但在辛酸之中却又有一丝甜意。
    “方师弟不知能否脱险?脱险之后,也不知几时能够重逢?”
    聂隐娘正自心事如潮,怅怅惘惘,忽听得一阵蹄声,踏破了幽林的寂静,从这急促的蹄声,可知来的是匹骏马。聂隐娘吃了一惊,回头一望,心中正想,“难道是方师弟来了?”一眼望去,一匹四蹄如雪的白马首先映入眼帘,正是方辟符的那匹“照夜狮子”!可是骑在马背上的却不是方辟符,而是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的女人!聂隐娘的坐骑发出一声嘶鸣,那是见了同伴的喜悦,不待主人驾驭,就跑过去迎接,这一下,聂隐娘看得更清楚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无情剑”辛芷姑。
    聂隐娘骤然碰上了辛芷姑,而且是这样一副可怕的模样,不禁大吃一惊!哪知辛芷姑见着了她,吃惊更甚,聂隐娘还未来到她的眼前,她已跌落马下。
    原来辛芷姑被灵鹫派门下包围,灵鹫派善于使毒,辛芷姑虽然内力深湛,在激战中总不能长时间闭住呼吸,一场恶斗,辛芷姑杀了十六个灵鹫派门下,但由于吸进了少许毒粉,既要运功抗毒,又要抵御日攻,终于也受了重伤。她拼命冲杀出来,骑上了日前从方辟符手中夺来的那匹“照夜狮子”,这才甩开了敌人,逃出了城堡,她怕在大路上容易给人追上,也像聂隐娘一样,纵马逃入森林,无巧不巧,两人就在密林深处碰上了。
    辛芷站已是筋疲力竭,伤口也还未得暇包裹,骤然碰上了聂隐娘,一惊之下,再也支持不住,连握缰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跌倒地上。睁大了眼,叹口气道:“好,你要来报仇那就来吧!
    我死在你的手上,总胜于让青冥子凌辱。”
    聂隐娘连忙下马,把辛芷姑扶了起来。辛芷姑喘气叫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聂隐娘道:“晚辈虽不敢以侠义自居,也知患难相扶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岂能乘人之危!”将辛芷姑扶了起来,便眷她料理伤口。
    辛芷姑所受的内伤不说,外伤也有七八处之多,最严重的是背脊小腹两处伤口,鲜血还在汩汩流出。辛芷姑道:“你给我敷上金创药,便自己走吧。这里也还不是安全之地,别因我而连累了你。”聂隐娘道,“怎样应付敌人,这个等下再慢慢商量。
    老前辈,你身上可有金创药么?”辛芷姑怔了一怔道:“你没有金创药?”金创药本来是武林人士常备的药品之一,但此次因为变起仓卒,辛芷姑还来不及携带药囊,便给灵鹫派那帮人围攻了。聂隐娘吃了一惊,说道:“这可槽了,我的金刨药早,早已……”辛芷姑蓦然省起,说道:“你的金创药早已给朝英搜去了?”
    聂隐娘本来不想说起此事刺激她的,但辛芷姑已先自说了出来。
    聂隐娘只好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怪不得令徒,我既然变成了她的俘虏,她当然要搜我身上的东西。”辛芷姑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我最疼爱的徒弟,当我危难之际,竟然不来媛救,反而是你对我这样关心体贴。我、我真是后悔……”聂隐娘束手无策,也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辛芷姑道:“你懂得封穴止血么?这个很容易学的,我来教你。你把真力凝聚指尖,先点我的神庭穴,再点我的灵藏穴。一点了穴道,便立即给我推血过宫。推血过宫的手法你可懂得?”聂隐娘道:“这个倒还懂得。”原来“封穴止血”的方法虽然简单,但却要识得医理,才知道哪一处受伤就该点哪一处相应的穴道。
    封穴止血之法易学,可是她激战半天,气力已衰,好不容易将真力凝聚指尖,给辛芷姑封穴止血之后,亦已疲累不堪。辛芷姑道:“你将我这匹马带去,赶快逃跑。不可再顾我了。”她要聂隐娘将她那匹马带去,那是便于聂隐娘可以中途换马,两匹马都是神驹,脱险就更有把握了。
    聂隐娘将辛芷姑抱上马背,说道:“咱们同走!”辛芷姑道:“不,我已不能再长途驰骋了。”聂隐娘道:“我知道。前面有一座破庙,我和你到那里去养伤。”不由分说,把辛芷姑带上山头,将她抱入那座破庙。
    这是山上猎户供奉的药王庙,连年战乱,山上的猎户被拉去当兵,或逃到更远的深山里去,这药王庙也就断了香火,无人修理,破烂不堪。聂隐娘采了一束茅草,扫除蛛网,弄干净了一块地方,将辛芷姑安顿下来,又再出去找寻食物,她怕辛芷姑受到侵害,不敢走远,幸好这时是百鸟归巢的黄昏时分,聂隐娘没有力气猎取野兽,暗器的功夫还是在的,她用石头打落了两只鸟儿,又采摘了几个不知名的野果,野果气味芳香,料想可以食用。
    辛芷姑正在盘膝用功,头上一层淡淡的白气,见聂隐娘回来,双眼修张,叹口气道:“聂姑娘,我是不中用了。你还是趁早自己走吧。”原来她试行吐纳,察觉自己内伤甚重,已非本身的功力所能治疗,最多可以苟延残喘而已。
    聂隐娘道:“我给你来了几个果子,你看还可以吃吧?”辛芷姑一看,又惊又喜,原来这是一种可作药用的野果,功能化瘀生肌,正合她用。辛芷姑吃了几个果于,精神振作许多,又再盘膝运功,但过了一会。却又张开眼睛,叹口气道:“还是不中用。我受伤太重,真气只能一点一滴的凝聚,最少都要七八天的功夫,才能行动如常。青冥子他是知道我已受伤,一定会来搜山。你岂可身冒奇险,在这破庙里陪我七八天?聂姑娘,你趁早走吧,我只求你一件事情,求你带个讯给空空儿.告诉他我的仇人是谁,要他把灵鹫派的这班妖孽,给我杀他一个不留!”
    她想起了空空儿,口中虽是说得狠毒,心里却一片辛酸,忍不住潸然泪下。
    聂隐娘听说她没有生命危险,倒是替她欢喜,说道:“老前辈安心静养,敌人固然会来搜山,但我的师弟也会来找我的。待你的身体好了一些,我的师弟来了,我们再一道走吧。”
    辛芷姑叹道:“我一生只知逞强杀人,今日方知侠义的可贵!
    聂姑娘,你不但是我的恩人,还是我的良师益友。”聂隐娘道:“老前辈这活折杀我了。我只不过做我份所应为之事罢了,怎谈得到侠义二字?”辛芷姑道:“你那师弟为人很好,比牟世杰强得多了。嗯,你比我的徒弟,也要胜过百倍。”
    正在说话之间,忽听得有脚步声走来,辛芷姑吃了一惊,赶忙俏声说道:“只怕是青冥子来了,你赶快躲起来吧。”
    那人来得快极,聂隐娘刚相张望,只听得“轰隆”一声,那人已踢开庙门,走了进来,喝道:“谁在这儿?”声音十分刺耳。
    聂隐娘大吃一惊,定睛看时,只见一个腮尖脑削的汉子,活像一头猩猩,站在她面前,不是别人,正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比青冥子更难对付,聂隐娘正自吃惊,只听得辛芷姑已在喝道:“好呀,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猢狲!你还欠我一记耳光,来得正好,快上前来领我巴掌!”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骤然见看了辛芷姑,这一惊比聂隐娘更甚百倍!他是被辛芷姑打怕了的,生怕走慢一步,就要给她追上,哪里还敢停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轻功卓越,转眼间已逃得无踪无影。
    聂隐娘拍手大笑,说道:“姑姑,你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吓破了胆了!”辛芷姑面鱼惨白,忽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聂隐娘连忙过去将辛芷姑扶住,担忧问道:“姑姑你怎么啦?”辛芷姑喘了一口气,说道:“这只能骗得一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是个大行家,他吃惊过后,定会识破!趁他还未回来,你赶快跑吧!”
    聂隐娘却怎肯将业已身受重伤的辛芷姑抛下不理。
    辛芷姑看得很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跑了一程,惊魂稍定,果然便起了疑心,“辛芷姑满身血污,虽然也可能是她杀了别人沾上了血亏,但她自己若没有受伤,为何不见她出来追我?还有,她说话的声音似也显得有点中气不足!哈,倘若她真是受了伤,这可真是我绝好报仇机会了。”正是:惊险重重犹未了,狠心辣手欲乘危。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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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救命药成催命药无情剑遇有情人
    辛芷姑正在劝聂隐娘逃跑,忽听得“啪达”一声,一颗石子落在地上。原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已折回来,但心里还有几分怯俱,故而先抛一颗石子进来试试。
    辛芷姑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小猴儿,你不用鬼鬼祟祟的试探了,进来坐吧。你师兄正在这里等着你呢,他给我取水,马上就会回来的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大吃一惊,连忙跳上一棵树上躲藏起来,先看一看动静。
    辛芷姑将聂隐娘一推,急声说道:“抢马!”聂隐娘道:“好,咱们一同逃跑。”她心想辛芷姑虽然受伤不能骑马,但支持一会,总还可以,即使病势加重,也还胜于落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手中。
    哪知辛芷姑情急用力,这一推没有推动聂隐娘,自己却跌倒了。聂隐娘正要将她抱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已是哈哈大笑,再次进入庙门。
    这一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非但知道辛芷姑确是受了重伤,而且知道她说的全是谎话,试想空空儿若是果然和她同在一起,她还焉用逃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便如捉着了老鼠的猫儿一般,得意之极,哈哈笑道:“你是我的准师嫂,我见不着师兄,见了你也是一样。好吧,看在我师兄份上,我也不想将你难为,但欠债还钱,却是天公地道,我也不要你的利息,一记耳光便还一记耳光好了。”拳捋袖,装模作样,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有意在打辛芷姑耳光之前,将她欺侮个够。
    聂隐娘再也按捺不住,唰的拔剑出鞘,一招”玉女投梭”,猛的就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刺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冷笑道:“你不是聂锋的女儿吗?很好,你爹爹带兵来打牟世杰,料想牟世杰也不会再要你了,我正好拿你去作礼物。你在一旁先躺一躺吧。”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衣袖一拂,引开聂隐娘的剑锋,骈指绮身,便来点她穴道。他早已得到牟世杰将与史朝英成婚的消息,但他也知道聂隐娘是牟世杰的旧日情人,只怕牟世杰还未能忘情,故而他也还不敢当真伤害了聂隐娘,只想点中她的麻穴,叫她躺下,待对付了辛芷姑之后,再把她带走。
    哪知聂隐娘这些天来,与方辟符朝夕相处,剑法上已大有进步,再加以又是情急拼命,锐不可当,剑锋一歪,唰的立即又圈了回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太过轻敌,没有点中她的穴道,反而几乎给她削断了手指。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缩手不迭,大怒骂道:“不知死活的臭丫头,你有多大本领,敢来与我作对?惹恼了我,我在你的脸上抓上一把,叫你一世嫁不了人!”辛芷姑冷冷说道:“好威风呀,欺侮人家一个小姑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一晃身便朝辛芷姑奔去,冷笑道:“好,你这么说,我就先打你耳光,再收拾这小丫头。你是早已成名的人物,总不能说我欺侮了你吧!”
    聂隐娘却沉着了气,毫不动怒,她深知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武功远胜于她,手段又极狠辣,早已拼着豁了性命,因而既不动怒,也不惊慌,只求尽其所能,无负一个“侠”字。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轻功比聂隐娘高明百倍,若是在较宽阔的处所,聂隐娘决计拦他不住,但在这破庙之内,能有多大地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想从聂隐娘身边绕过,却给聂隐娘展开“飞花逐蝶”的剑法阻住了。这套剑法是她师父妙慧神尼毕生心血之所聚,轻灵翔动,以巧见长,最适合女子使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刚才根本没有把聂隐娘放在心上,也不屑拨剑与她对敌,这时只凭着一双肉掌,急切之间,哪里闯得过去。
    但这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也已加了几分小心,聂隐娘再想刺中他,那也是难于登天了。聂隐娘一口气刺出六六三十六剑,迅若疾风,连他的衣角也未触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待她连刺三十六剑告了一个段落,正要变换另一套新招的时候,蓦地一声冷笑,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金短剑拔了出来,喝道:“你再不知进退,可休怪我手下无情!”短剑划了半道弧形,剑锋指向聂隐娘胸前穴道,剑身横削聂隐娘兵刃,剑柄一旋,又撞向聂隐娘肋胁,一招三用,登时把聂隐娘杀得手忙脚乱。
    辛芷姑打定了主意,只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手指一沾她,她立即自断经脉而亡,免得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凌辱。此时见聂隐娘不顾一切,舍了性命来卫护她,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惭愧,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她号称“无情剑”,虽然并非真个无情,但自从她长大成名人轶事人之后,即是最失意之时,也还未曾哭过,这可说是她出道以来,第一次流下的感激而又辛酸的眼泪。
    聂隐娘奋力挡了三招,已是竭尽所能,眼看就要遭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的毒手,忽听得辛芷姑叫道:“走乾位,转离方,用招玄鸟划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这时正向着“乾”位进招,聂隐娘若走乾位,等于送上去给他剑刺,但聂隐娘已是毫无办法,一得辛芷姑指点,反正是已拼着豁出性命,也就无暇思索,立即依法施为。
    双方动作都快,聂隐娘刚踏上“乾”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已自“乾”位踏偏一步,转到“乾”方。正巧从她身边惊过;聂隐娘横剑一挥,一招“玄鸟划砂”使将出去,这一招用得恰到好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的短剑刺不着聂隐娘,聂隐娘的长剑却斩到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的臂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大吃一惊,百忙中硬生生的扭转腰肢,滑出一步,身形未稳,只见明晃晃的剑尖又已指到胸前,原来聂隐娘从“乾”位转到“离”方,恰恰又正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落脚之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吞胸吸腹,堪堪避开了聂隐娘这一剑,但衣角又已被削去了一幅。
    辛芷姑叹道:“可惜可惜!”原来辛芷姑是当今之世顶尖儿的剑学高手,只论剑术的造诣,足可以与磨镜老人。妙慧神尼等人并驾齐驱,她又曾与空空儿彼此切磋,对空空儿这一派的“袁公剑法”极为熟悉,是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所出的招数,早已在她意料之中。可惜聂隐娘功力不济,虽然得她指点,制住机先,却还是未能伤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
    但虽然如此,聂隐娘毕竟也是抢了先手,扭转颓风。要知高手比剑,所争不过毫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每一招数,都预先给辛芷姑喝破,聂隐娘每一招都是先发制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当然是要大大吃亏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处处受人所制,险象环生,大怒叫道:“辛芷姑,你出来!”辛芷姑不理不睬,只是不停的指点聂隐娘。聂隐娘冷笑道:“你连我也打不过,怎配与辛老前辈动手?”高手比拼,最忌动怒,聂隐娘正是有意给他火上添油,就在冷笑声中,又是唰的一剑,贴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的肋边刺过。若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闪避得快,肋骨险些就要切断。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按下怒火,小心应付了几招,蓦地心生一计,肩头微晃,辛芷姑叫道:“走乾方,用招金针度劫!”哪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忽地凝身不动,聂隐娘一剑刺空,辛芷姑要再指点,已是迟了一步,只听得“当”的一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己把聂隐娘的长剑震飞,接着“嗤”的一声,左臂疾伸,抓裂了聂隐娘的护肩。只要再抓进去半分,聂隐娘的琵琶骨就要给他抓裂,那时纵有多好武功,也要成为废人了。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聂隐娘自份必无幸理,不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突然缩手,喝道:“偷施暗算,算得什么好汉?”
    聂隐娘惊魂未定,抬起眼来,只见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聂隐娘狂喜叫道:“克邪,你来了!”话声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接着就道:“聂姐姐,我也来了!”声到人到,史若梅也迈进了庙门。
    原来段史二人,正是为着寻找聂隐娘来的。史若梅与聂隐娘姐妹情深,自从分手之后,一直放心不下,恰巧铁摩勒也想派人送他一封亲笔书信给牟世杰,作最后一次的规劝,以尽朋友之道,段克邪知道史若梅的心事,便向铁摩勒讨了这个差使,带了史若梅同往幽州,他们还未知道聂隐娘早已到了吐谷堡私会牟世杰之事,但心想聂锋是要统兵前往幽州平乱的,聂隐娘在父亲军中,他们迟早总可以在幽州相见。这正是一举两得之事。铁摩勒本来有点害怕段克邪脾气不好,到了幽州,可能与牟世杰闹翻,但除段克邪之外,却没有第二个更适合去给牟世杰送信的人,也就只好让他去了。至于铁摩勒自己,则和杜百英、辛天雄这一班人,赶回伏牛山去,处理因牟世杰而引起的绿林分裂之事。
    段虫二人的坐骑都是秦襄所赠的良驹,登山涉水,如履平地,这日他们来到高吐谷堡三十里之地,碰见最先从堡中逃出的几个溃兵,知道前面已发生战争,便避开大路,抄捷径从山道而行,经过那座破庙,听得里面有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的厮杀声,又认得庙门外那两匹骏马,正是当日秦襄同时赠送给聂隐娘和方辟符二人的坐骑,段史二人名人轶事大惊,立即下马,赶忙进庙看个究竟。
    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一听来人的衣襟带风之名人轶事声,已知来的是个高手,决不在自己之下,高手对敌,最怕有人在背后暗算,因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那时手指虽已触及了聂隐娘的琵琶骨,也已来不及将它捏碎了。
    他一惊之下,连忙回头,这才认出了是段克邪。
    段克邪冷笑道:“谁暗算你了?哼,你在这里欺侮受伤的女子,简直是卑鄙无名人轶事耻,还敢和我谈什么英雄,论什么好汉?”史若梅上去将聂隐娘扶稳,聂隐娘恍如从死门关上逃了出来,这时方始知道害怕,身子软绵绵地倒在史若梅怀中。史若梅叫道:“克邪,你把这老猢狲的琵琶骨穿了,给聂姐姐出一口气。”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面红耳赤,大怒说道:“克邪,你简直是目无尊长,我好坏总是你的师兄,你胆敢在我面前将我辱骂!”辛芷姑笑道:“好,这可真是妙极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你没碰上师兄,碰上师弟也是一样。”段克邪则大怒道:“住口!你几次三番要害我的性命,还想我粑你当作师兄么?”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喝道:“大胆!我是你的师兄,我就可以管教你,哪里是真的要取你的性命了?念在你年幼无知,我也不与你一般见识,好吧,你若不服,尽可以向大师兄申诉,我去把大师兄找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这段话色厉内茬,所谓找空空儿评理云云,其实只是掩饰逃走的藉口而已。
    辛芷姑冷笑道:“你不用费神去找你的大师兄了,空空儿也正在找你呢。他已与我约定,数日之后,就到这里来的。你就陪你的师弟在这里多留几天吧。”
    段克邪越想越气,唰的拔剑出鞘,说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亏你还有脸皮以本门弟子自居,你背叛师门,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匪类,倒行逆施,无恶不作,师娘早已有令,令大师兄取你项上人头,大师兄念在同门之谊,屡次手下留情,不忍将你诛戮。这些事情,你当我不知道吗?你还敢肆口雌黄,抬出大师兄来吓我?好,如今我看在大师兄份上,不取你的性命,你自行把武功废了吧!”武林中有这么一条规矩,本门叛徒,可以用“自废武功”来表示悔罪,请免诛戮。故而段克邪如此言说。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恼羞成怒,大吼骂道:“你仗着师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爱,胆敢口出狂言,哼,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即使犯了门规,要整顿门风也还轮不到你!”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金短剑扬空一闪,作势就要向段克邪扑去,忽地一个倒纵,面朝着段克邪,却已反手朝着史若梅抓下,意欲乘其不备,把史若梅抓到手中,作为人质。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早已看准了史若梅所在的方向,虽然是反手抓来,却似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不差毫黍,本来可以一举成功,哪知辛芷姑老练之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的每一个动作,也都已在她意料之中,就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短剑一扬,身形将起未起的时候,宰芷姑已看出了他的企图,立即叫道:“史姑娘,闪开!”活犹未了,只听得“嗤”的一声,史若梅的上衣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撕去了一幅,幸亏那时她已闪开一步,没有给抓个正着。
    段克邪身法何等迅捷,说时迟,那时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第二抓还未抓下,段克邪已赶了到来。他因自己经验不足,未提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有此一着,险些令史若梅吃了大亏,心中又气又怒,下手再不留情,一剑就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斩去。
    段克邪这一招名为“龙门叠浪”,招里套招,式中套式,剑光四展,当真便似卷起了千重波浪一般,一重重向前推进;剑尖颤动,气流激荡,嗤嗤有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禁不住心头一震,“相隔不过一月,这小了的功力竟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如斯!”
    两人身法都是快到极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惯经阵仗,胜在经验老到,待段克邪的剑尖,堪堪就要刺到之际,他陡地手腕一翻,一招“金雕展翅”,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短剑斜惊而出,这一招拿捏时候,妙到毫颠,只听得“当”的一声,双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短剑一按,化解了段克邪的攻势,同时藉着他攻来的那股力道,一个鳐子翻身,斜窜出一丈开外。
    段克邪喝道:“往哪里跑?”如影随形,唰的一剑,又已朝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后心戳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虽然适才化解了段克邪一招,手碗亦已隐隐作痛,这次不敢硬接,一听得金刃劈风之名人轶事声,便即移形换位,虚晁一招,引开了段克邪的剑锋。但段克邪己堵住了门口。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道:“我念在同门友谊,不忍手足相残,你当我当真怕了你么?”段克邪冷笑道:“前几次又不见你念同门之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正是要引他说话,陡地一剑刺出,一招之间,遍袭段克邪的七处穴道。
    段克邪受过一次教训,这次还怎会上当,他口中说话,眼神却注定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的剑尖,敌一动,己即动,使的是同样的刺穴招数,但他在一招之间,却连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的九处大穴,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的刺穴手法更要胜过一筹。
    “袁公剑法”的刺穴功夫乃是武学一绝,最高的境界即是一招之间遍袭九处穴道,从前只有空空儿一人能够如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不禁大吃一惊,想下列段克邪也达到了如此境界。一阵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之名人轶事声响过,两口宝剑碰击了七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还要连躲段克邪的两处刺穴,虽然躲开,亦已十分狼狈。
    两同门彼此熟悉对方的招数,一时之间,难分胜负。但段克邪无论在功力上及剑法上都已稍胜一筹,稳占上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则只能勉力招架。
    史若梅见段克邪胜算在握,放下了心,这才注意及辛芷姑。
    她早已知道辛芷姑是史朝英的师父,对她本无好感,但刚才全靠她的提醒,才逃脱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的毒手,对她亦是不无感激,于是上前道谢。
    辛芷姑叹道:“我的徒弟对你不起,你不骂我,我己是自觉惭愧了。”史若梅不知前因后果,大是奇怪,“这个出了名性情怪僻的女魔头,怎的性情改了?”聂隐娘正待说话,忽听得脚步声响,又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来的是两个带发头陀,一老一少,看相貌都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年纪较轻的那个头陀是个身材瘦削的中年汉了,一身青色衣裳,日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森可怕,聂隐娘认得此人正是灵鹫派的掌门弟子,也就是今日发动同门围攻辛芷姑的那个青冥子。那老头陀却不知是谁,但见他红光满面,身高远逾常人,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知是个内功课湛的高手,只怕还在青冥子之上。
    辛芷姑面色倏变,随即哈哈笑道:“原来是灵鹫上人驾临,请恕我失迎了。我今日得会贵派长幼两代,真是何幸如之!”
    聂隐娘认出了一个青冥子已是吃惊不小,如今听说这老头陀就是青冥子的师父灵鹫上人,邪派中的第一高手,更是吓得呆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们这边来了个段克邪,他们这边却来了灵鹫老怪师徒,这可如何是好?”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正在吃惊,喜出望外,连忙叫道:“青冥道兄,我正要拿这妖妇给你送礼,我这个肖师弟却从中拦阻,以至我未能得手,实是惭愧!”原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未曾见过灵鹫上人,但和青冥子却是老朋友,以前同受史朝义之聘的。青冥子与辛芷姑结仇之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早已知道。倒是青冥子却不知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与辛芷姑也有过节,只道他果然是为了给自己报仇,迫踪到这座破庙,心里颇为感激。
    段克邪目不旁瞬,对灵鹫上人师徒的来到,恍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口中说话,段克邪的手底却丝毫不缓。
    段克邪一剑紧于一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刚好说了那几句话,只听“嗤”的一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身上已中了一剑。段克邪这一剑无意取他性命,只是施展剑尖刺穴之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经验老到,一觉剑气沁肌,连忙吞胸吸腹,剑尖在他左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谷穴”偏旁半寸之处刺破了一点表皮。
    就在此时,青冥子已在说道:“投桃报李,多谢你为我出力,我也替你清理门户吧!”声到人到,段克邪正自换招要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的穴道,青冥子已倏地到了他的背后,一个“大手印”就向段克邪的背心拍了下来!
    段克邪好似毫不提防,其实却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就在青冥子的“大手印”即将“印”到他的背心的时候,段克邪头也不回,倏的就是反手一剑!他这一剑本来是朝着前面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刺出的,突然间移前作后,变招攻敌,拿捏时候,当真是妙到毫颠!
    眼看青冥子的毒手就要给他一剑削断,灵鹫上人忽地喝声“住手!”段克邪心头一震,说时迟,那时快,只觉劲风飒然,灵鹫上人已挥抽当中一隔,段克邪的宝剑何等锋利,竟然刺不破他的衣袖。灵鹫上人展袖一拂,段克邪禁不住连退三步,打了一个圈圈,这才稳得住身形。
    段克邪禁不住心头大骇,上乘内功中的“卸”字诀,段克邪也会运用,但灵鹫上人运用之妙,却是连段克邪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非身受,当真是难以想象!段克邪却不知道,他固然吃惊,灵鹫上人也是吃惊不小,他这一拂,只能将段克邪迫退三步,心里想道:“这小子最多也不到二十岁,怎的便有如此功力?他若是连刺三剑,那我是决计不能一一‘卸’开,非出手抵御不可了。”
    辛芷姑冷冷说道:“我与贵派之事,与旁人无关。你的大弟子青冥子对我不敬,是我出手将他惩治的。后来你的门下弟子,两次围攻于我,前后有二十三人丧命,这些人也都是我一手杀的,你若要给弟子报仇,尽管冲着我来!”
    灵鹫上人”哼”了一声,冷笑说道:“辛芷姑,你也忒小视我了,你把我看作何等样人?”聂隐娘连忙说道:“不错,上人是武林前辈,岂能乘人之危?”聂隐娘看了灵鹫上人那手武功。
    情知自己这边连段克邪在内,即使一齐上去,亦非他的对手,故而立即拿着他的话柄,暂作缓兵之计。
    辛芷姑仍是盘膝坐在地上,脸上丝毫也不变色,接着说道:“灵鹫上人,我劝你若要报仇,还是马上动手的好。这是你报仇的最好机会,错过了今日,只怕你想赢我,那就未必容易了。”
    青冥子道:“这妖妇业已受伤,师父,你不屑和她动手,就待弟子上去拿她吧!”灵鹫上人喝道:“胡说,退开!”忽地哈哈大笑。
    青冥子讪讪退下,灵鹫上人名人轶事大笑道:“辛芷姑,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不过是怕输在我的手里,为人所笑,所以想激我现在就和你动手罢了。你现在身受重伤,我杀了你也显不出我的功夫!”说到此处,突然拿出两颗丸药,平放掌上,把口一吹,两颗丸药落在辛芷姑的怀中,灵鹫上人淡淡说道:“这两颗丸药,一颗是疗毒的解药,一颗是抬伤的灵丹,我要待你伤好之后,再来和你较量,叫你死而无怨!”辛芷姑道:“你当我不能自己疗伤吗,我不领你的情!”
    灵鹫上人又大笑道:“你号称无情剑,我对你也绝无慈悲可言。你伤未痊愈,我不好杀你,所以我送你丸药,不过是想早点取你的命罢了,我知道你会自己疗伤,但最少要过七日,我哪有功夫等你?你服了我这两颗丸药,至迟明日午后,便可恢复如初,明晚此时,咱们仍然在此处相会,各凭平生本领,决个雌雄。哼,哼,到了那时,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手,你可别指望我手下留情了!怎么,你还不服我这两颗丸药?是不是你已有自知之明,知道你的真实本领比不上我,一旦伤好,死在我的手下,输了就是输了,死了就是死了,连个藉口都找不到?”
    辛芷姑给他激得大怒,一口就把那两颗药丸吞下,冷冷说道:“明晚我定在此等候大驾,阎罗王的帖子,也还不知送给谁呢?”灵鹫上人哈哈笑道:“只有一天时间了,你尽快交代后事吧,少陪了!”话说之后,便携了青冥子扬长而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也趁机跟着他们师徒溜走。
    事情如此变化,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段克邪心道:“灵鹫老怪当真是邪得可以,但他虽然狠辣,不肯乘人之危,却也不失武学宗师的身份。”
    辛芷姑忽地面色发青,捧腹呻吟,史若梅吃了一惊!道:“莫非是那老怪骗你吃了毒名人轶事药?唉,辛老前辈,你也太过轻信于他了!”车芷姑“哇”的吐出一滩瘀血,正色说道:“灵鹫老怪没有说谎,他这丸药确是灵效如神,我这瘀血吐了出来,毒已完全消散了。看来不必等到明日过午,我便可恢复如初。”
    聂隐娘担忧问道:“辛老前辈,你可有把握胜得这个老怪?”辛芷姑傲然说道:“那老怪也未必有把握就胜得了我。”尽管她神情骄傲,但已透露出她对明日之战毫无信心。辛芷姑望了段克邪一眼,说道:“我与灵鹫老怪动手,他杀了我或我杀了他,都不是意外。倘若我有不幸,烦你结我带个口信与你师兄。我已杀了灵鹫派二十三个弟子,即使死在灵鹫上人手上,我也是占了便宜了,空空儿一定想要给我报仇的,克邪,你要代我劝一劝他,叫他不可如此!他答应听我的活,这是我最后求他的一件事了。”
    聂隐娘不觉大为惊异,当她初遇辛芷姑的时候,辛芷姑还曾满腔怨毒,口发恨言,要她带信给空空儿,把灵鹫派杀它一个不留,如今却刚好相反,要段克邪给她劝空空儿不可为她报仇了,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这变化何其巨大!
    辛芷姑看她一眼,平平静静他说道:“聂姑娘,我是受了你的感动,我曾经害过你,你却舍身救我,实在使我羞惭。但过往眶管必报,想起来可不着实无聊?冤冤相报,总无好果,武功再强,也有失手之日,像我就是一个例子了。我不愿空空儿重蹈我的覆辙,我曾想过要空空儿给我报仇,这是我的自私。”
    辛芷姑回过头来,又对段克邪道:“你师兄纵名人轶事情任性,不受羁勒、比我尤甚,我实是放心不下。你告诉他,我心里只有一个他——但我却不愿他为我终身不娶。他太不会照顾自己,应该有一个贤慧的妻子帮助他。”众人听了,心中均自嗟叹:“只道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谁知却也是性情中人!”段克邪道:“前辈放心,你不一定输给灵鹫老怪,我们也不会坐视老怪行凶。”
    辛芷姑凄然一笑,正要说话,史若梅忽地抢着说道:“辛老前辈,你现在已可以行动如常,何不离开此地?我送我的坐骑给你,这是一匹日行千里的骏马,灵鹫老怪决计追你不上。你找到了空空儿,有谁还敢惹你?”
    辛芷姑柳眉一竖,说道:“我虽然不想与灵鹫老怪结冤,却也不能示弱于他!我已与他约好比武,焉能失信?他送解药给我,就是信得过我,我若背约,有何面目再走江湖?逃跑之事,请休提起!不但如此,明日我与那老怪单打独斗,也决不许你们插手!”
    史若梅碰了一个钉子,甚是尴尬,但对辛芷姑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她究竟不愧是个成名人物,死生之际,宗旨不移。”
    辛芷姑道:“多谢你们关怀,但也不必为我操心了。对不住,我还要静坐一会,你们好友相逢,也应该叔叙了。”段克邪低盲沉思,史若梅则拉了聂隐娘过一旁说道:“你那位方师兄呢?”
    聂隐娘自从碰上辛芷姑之后,一直为她忙着,未有工夫想起方辟符,这时听得史若梅提起,抬头一看,只见月亮当头,已是过了三更时分,不禁黯然说道:“我也正在等着他呢!”史若梅道:“他在哪儿?你怎的独自到了幽州,又怎的和辛老前辈遏上了?你约好了方师兄在这里相会么?”原来史若梅以为方辟符尚在军中,是以有此一问。
    聂隐娘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我先问你,你们又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史若梅道:“一来是为了找你,二来是铁摩勒有一封信托克邪送给牟世杰。”聂隐娘道:“你们在路上可有碰到溃兵?”史若梅道:“正是因为大路上有两军追逐厮杀,我们不愿卷入漩涡,才避道而行的。这是怎么回事?”聂隐娘道:“史朝义兄妹火并,奚族土王又要把牟世杰逐出吐谷堡,发生了一场大混战,辟符和我就是在乱军之中失散的。”史若梅喜道:“哦,原来你是和方辟符一同来的。我却还未知道孟光几时接了梁鸿案呢!”梁鸿、孟光是历史上一对著名的志同道合的夫妻,“举案齐眉”就是他们的故事。史若梅将他们比作梁鸿、盂光,问“孟光几时接了梁鸿案”,也即是问聂隐娘几时接受了方辟符的爱情之意。
    聂隐娘面上一红,说道:“我和你说的正经事儿,你却又来取笑我了。”史若梅在她耳边悄声说道:“男婚女嫁,这正是天下第一等正经事。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你有了知心人还不值得庆贺吗?好,好,你既怕面红,那就说你所要说的正经事吧。
    我不间你们间的私情了。”聂隐娘道:“说正经事,克邪带了铁摩勒的信去见牟世杰,只怕也没有用了。”
    段克邪走了过来。说道:“怎么回事?我可以听么?”聂隐娘道:“正要说给你听。”当下说道:“是我先到幽州,辟符随后来的。不错,我已经见过牟世杰了,是作为史朝英的俘虏见着他的。”段克邪大叱一惊,说道:“什么,你作了史朝英的俘虏?”
    史若梅横他一眼,冷冷说道:“好稀奇么,那妖女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聂隐娘将事情经过一一告诉了他们,说到牟世杰想如何利用她,后来又如何决裂。以至于戈相见等等情事,段克邪果了半晌,又气又怒,道:“真想不到牟世杰变了这样的人!”史若梅道:“那你还去不去见他?”段克邪道:“铁表哥念着往日手足之情,想劝他回头,表哥既把亲笔书信托我送去,有没有用,我也只得再去找他一起了。”聂隐娘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去一起试试也好。唉,但愿他兵败被逐之后,能接受钛寨主的良言。”
    史若梅道:“克邪去走一趟,好虽是好,但辛老前辈……”
    辛芷姑道:“聂姑娘,你与师兄在乱军之中央散,我也放心不下。你们不必为我担忧,灵鹫老怪说好是明晚来那就一定是明晚来,绝不会在我功力未复之前前来害我,至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没那老怪陪他,谅他也不敢再来!我现在功力已恢复了五成,即使他来,我也可以对付他了。”
    段克邪道:“好,不管找不找着他们,明日晚间,我一定赶回此地。黑夜不好乘马,我留下给辛老前辈吧,说不定你用得着。”辛芷姑知他轻功卓绝,脚力实不输于骏马,也就由得他了。
    当下说道:“多谢你的好意,你赶不回来,也无所谓,反正我是要和那老怪单打独斗。”
    聂、史二女送段克邪出门.史若梅忽地笑道:“你送信给牟世杰,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见着你那位史姑娘。可惜她现在已做了牟世杰的新娘子了。”段克邪道:“呸,准还把这妖女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段克邪一路前走,仍是不禁想起了史朝英来,想起她曾与自己千里同行的往事。这倒不是他对史朝英难以忘情,而是由于史朝英曾给他兴起许多风浪,印象太深刻了。段克邪心里想道:“桥归桥,路归路,史朝英和牟世杰倒是最适合的一对!”回想史朝英给他的那许多麻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现在见她倒是不怕她纠缠了。不过,最好是不要碰上的好。”
    段克邪下到山脚,走进一条狭长的山谷,已是五更时分,天将破晓。经过一处树林旁边,忽听得有人声喧闹,段克邪走近去悄悄张望,只见是三个浓眉大眼的汉子,穿着伪燕的军官服饰,正在那里争论。
    段克邪好奇心起,悄悄过去偷名人轶事听,他身轻如叶,落处无声,那三个军官,丝毫也没察觉。
    只听得其中一个说道:“这是主公的仇人,拿去献给主公,定有重赏。”另一个道:“主公是泥菩萨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自身难保,你还能指望他给你什么功名富贵么?依我说,不如送回去给牟世杰。
    牟世杰对人也宽厚得多。”先头那个道:“哼,牟世杰假仁假义,什么待人宽厚,那还不是装出来的?你别信那小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花言巧语,她如今落在咱们手上,自然是样样答应,一将她送了回去,那时她给你来一个翻脸不认人,只怕你求不到富贵,吃饭的家伙先要丢了。”
    段克邪吃了一惊,听他们的口气,是捉到了一个人,正在商量,是拿去献给史朝义还是献给牟世杰。段克邪暗自寻思,“这人说拿着的是个‘小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岂不是个女子么?哎,莫非——”
    心念未已,忽听得第三个伪燕军官哈哈大笑,那两人问道:“大哥,你笑什么?”那军官道:“我笑你们到口的馒头也要送给别人,我笑你们只想寄人篱下,毫无壮志!”那两人道:“依大哥之见,又是如何?”那军官道:“史朝义、牟世杰全靠不住,史朝义固然是泥菩萨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牟世杰被士王驱逐,也变成了丧家之犬,咱们何必去投靠他?依我说,不如咱们走得远远的,另自开山立柜。这小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么,就让她做咱们的压寨夫人!”那两人道:“好虽是好,可是做谁的压寨夫人?咱们三人如同手足,别为这小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坏了咱们的义气。”
    那军官道:“我有一个法子,咱们拈阄摸彩,各凭运气。三弟,你将这根树伎,折为三段,一长两短,拈着长的,就可得压泰夫人。好,二弟,你先拈吧。”
    那两人一人拿阄,一人拈阉,这军官忽地出手,一人给了一刀,疾如闪电,登时把他的两个把弟劈翻,哈哈笑道:“我是大哥,你们竟敢与我抢压寨夫人,做大哥的只好对不住你们了。”
    那军官正在得意狂笑,忽见一条黑影,倏的到了他的面前,喝道:“你想要谁做匪寨夫人?那女子呢?”这突如其来的当然是段克邪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已在叫道:“克邪,救我!”正是史朝英!段克邪把眼望去,只见史朝英倚着一棵松树,两人目光,碰个正着。
    段克邪已有几分想到是她,但这时骤然见了,仍是不禁心头一震,登时呆了。那军官怎肯错过时机,一刀便向他劈了下来!正是:只道此生恩怨了,谁知陌路又相逢。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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