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惊龙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二十一回水上小蝶
    童淑贞飞身跃在两人中间,含泪对梦寰道:“杨师弟,你不要错怪别人,你要捉我回山,尽管动手就是。”
    这时,陶玉已收住笑声,俏目中神光闪动,逼视在梦寰脸上。
    梦寰听陶玉一开口,就伤了师父和两位师叔,心中大感不悦,但转念又想到陶玉相助追寻霞琳情谊,强按下心头怒火,笑道:“陶兄几时到我们昆仑山的?我师妹私逃下山一事,陶兄事先可知道吗?”
    童淑贞脸上又泛两颊红晕,陶玉却听得面现怒色,冷冷答道:“这是你们昆仑派中私事,嘿!杨兄撩拨兄弟,不知是什么意思?”
    梦寰笑道:“陶兄不要误会,我只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我知道这事情怪不得陶兄。”
    陶玉突然格格大笑起来,满脸怒色完全消散。杨梦寰已知陶玉性格,真正动了怒火,外表反而变得心平气和。他越是笑得厉害,出手也越是毒辣,不禁心中打鼓,怕他陡然出手,只得暗自留神戒备。
    杨梦寰黯然叹道:“师姐是一定不肯和小弟回山了?”
    童淑贞凄婉笑道:“师弟,你不知道,我不能回去,我……”,她我了半天,还是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梦寰长长叹息一声,向旁侧一闪,道:“师姐,陶兄,请赶路吧!”
    童淑贞见梦寰闪道让路,不觉心痛如绞,想到同门妹妹兄弟中,一个个待自己多情多义,而自己却作了昆仑门下叛徒,辜负恩师十余年教养心血不算,又沾污了昆仑派在武林中的清白声誉。
    杨梦寰见她目蕴泪光,呆呆地站着,不动不言,心中忽有所感。翻身跃上马背,拱手一礼,叫道:“师姊,多保重了。”
    掉转马头,又对陶玉一礼,道:“陶兄相助之恩,永铭杨梦寰肺腑,咱们后会有期了。”抖缰放马,绝尘而去。
    童淑贞望着梦寰的背影,高声叫道:“杨师弟,杨师弟……”
    可是杨梦寰恍若不闻,头也未回一下,但闻得得蹄声愈去愈远,不到盏茶工夫,人马皆沓。
    陶玉跃上赤云追风驹,冷冷问道:“你要是不愿跟我走,现在还追得上他!”
    童淑贞怒道:“我杨师弟心地善良,为人忠厚,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陶玉笑道:“你这么一说,我陶玉是天下最坏的一等人了?”
    童淑贞道,“怎么?你认为你是好人!”
    陶玉哼了两声,道:“这好人坏人之分,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童淑贞叹口气,纵身上马,抖缰向前疾奔,陶玉也放马紧随而去。
    再说杨梦寰一口气跑了八九里路,才勒住马星停下,他心中一直在想着陶玉和师姊的事,胸中填满了苦恼,一路上连头也未抬一次,待他勒马停下,才听到身后蹄声得得,转脸望去,只见无影女李瑶红扬鞭纵马而来。
    这是一片荒凉的田野,数丈外有一道小溪,几株新绿垂柳迎风飘舞,淙淙水声隐约可闻。
    李瑶红放马如飞,直对梦寰身上撞去,距梦寰还有尺许左右时,陡然一带马头,向右侧偏去。
    那知杨梦寰看她纵马直撞过来,本能的右掌平推出去,正好李瑶红勒绥转马,梦寰本知她是故意相戏,这一掌拍出,是生命中潜在本能的作用。
    势在意先,待他惊觉到想收掌时,力道已经发出,因双方距离大近,收势已来不及,这一掌正击在马头上。
    那马在狂奔之时,聚受一掌猛击,如何能承受得了。但闻一声闷吼,前腿一软,向地上栽下。李瑶红樱了一声,人从马背后直摔下来,杨梦寰来不及思索,一退步,双臂舒展,把她娇躯接住。
    不知她是有心呢?还是无意?一下子投入了梦寰怀中,双手紧抱梦寰项颈,粉脸儿狠贴在梦寰腮边,娇喘连连,低声叫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梦寰急急把她娇躯放下,道:“谁要你直往我身上撞呢?”
    李瑶红双颊绯红,星目斜着梦寰笑道:“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人家吓都快吓死了,你还对人家凶得要命……”说着,举起右手按在胸前,长长地喘口气,又道:“不信你摸摸我的心,现在还跳得很厉害呢?”
    梦寰已看出她是有意放刁,冷冷地答道:“你又追我来干什么?”
    李瑶红道:“这条路又不是你们姓杨的路,你能走为什么我不能走?”
    杨梦寰听她强词夺理地狡辩,似是而非,一时间倒没有办法回答,顺手拉过马绥,答道:“好!我要回昆仑山,看你能不能跟去。”说着翻身跃上马背。
    李瑶红猛地一上步,劈手从杨梦寰手中夺过马疆绳,怒道:“你把我的马打死了,不赔我就想走吗?”
    杨梦寰转头看去,果见李瑶红所乘的健马,口鼻鲜血直流。侧卧地上,虽然未死,但已无法再用来代步,不由心生歉咎之感。翻身跃下马背,把缰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李瑶红手中,说道:“赔你就赔你吧!”说完转身就走。
    李瑶红突然一上步,抓住杨梦寰身上的淡青色披风,用力一拉,但闻“嚏”的一声,好好一件衣服被她扯破了一大块。
    杨梦寰心头火起,翻身一招“神龙摇尾”横劈过去。
    只听李瑶红嗯了一声,眼睛一闭,不避掌势,反向他身上扑去。
    这一下大出梦寰意外,急收掌势,向旁一闪,怒道:“你要找死吗?”
    李瑶红一下扑空,睁开眼睛,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敢当真打我。”
    杨梦寰气得剑眉倒竖,厉声喝道:“你要再无理和我纠缠,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李瑶红幽幽一声长叹,两行清泪顺腮而下,道:“你既然这样讨厌我。恨我,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你为我受了很多苦楚,我……我心里……”
    杨梦寰被她问得呆了一呆,道:“我救你只不过是激于义愤,难道我救你还救错了不成?”
    李瑶红道:“当然救错啦!你要不救我,我早就死了,我死,自然不会再看到你,那不就省了很多烦恼……”
    杨梦寰一跺脚,道:“你怎么蛮不讲理?”
    李瑶红缓步走近他身侧,脸上情爱横溢,星目中泪若泉涌,凄婉一笑,道:“你为什么这样恨我?我的心快被你折磨碎了!”
    杨梦寰目睹她凄然神情,不禁心生怜惜,摇摇头劝道:“你这是何苦呢?你陶师兄才貌双绝,又对你情深万种,杨梦寰不过是一介武夫……”
    李瑶红接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你那宝贝师妹……”
    杨梦寰脸色一变,道:“你不要尽挑拨她,她善良无邪,什么都比你强。”说罢,转身急步而去。
    李瑶红两个急跃,拦在梦寰面前,说道:“算我说错了话,好吗?你……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到最后一句话,已是泣不成声。
    杨梦寰心中不忍,停住步,问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李瑶红道:“你急着回昆仑山,是不是要见你师父?”
    杨梦寰道:“不错。”
    李瑶红道:“他已经不在昆仑山了!”
    杨梦寰冷笑一声,道:“我不信你的话。”
    李瑶红道:“我不是骗你,你救我遇险,遭人擒住,我几次设法救你,都没有成功,我心里急了,就跑去昆仑山找你师父。”
    杨梦寰道:“你到我们三清宫去了?”
    李瑶红摇摇头道:“没有,昆仑山那么大,我又不知道你们三清宫在什么地方,我心里又急得很,在那大山中乱跑了一夜半天,人都快要累死了。”
    杨梦寰一皱眉头,还未来得及开民李瑶红又抢先接道:“你皱什么眉头?人家还没有把话说完,我在那大山中跑了半天一夜,仍然找不到你们的三清宫,这一夜半天的工夫,我连一点东西也没有吃过。”
    梦寰道:“那你为什么不打些飞禽充充饥呢?”
    李瑶红只听得眼神一亮,随手抹去脸上纵横泪痕,欢愉之色,泛起双颊,娇媚一笑,道:“我担心你的安危,那里还能吃得下东西?”
    杨梦寰心头一凛,仰脸望天上几朵随风移动的白云,冷冷答道:“我出手救你,只不过是报答你过去的一番情谊,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李瑶红淡淡一笑,道:“我虽已走得困倦难支,但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支持着我,使我盲目奔行在那崇山峻岭之上,总算皇天见怜,终于被我找到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老前辈,告诉他你被擒蒙难的消息。”
    杨梦寰问道:“你在什么地方,见到了我师父?”
    李瑶红道:“他正在一处突出的冰崖上和人比武,他们打得正在紧要关头之时,我恰好赶到,那突出的冰崖下临千丈绝崖,看上去十分怕人。”
    杨梦寰道:“什么人在和我师父比武?”
    李瑶红道:“是一个手执玉萧身穿黑衣的女人。”
    杨梦寰心头一震,道:“啊!那一定是玉萧仙子了?”
    李瑶红接道:“我当时已走得筋疲力尽,无法走下那段悬崖,只好站在崖上,高声叫他们暂时停手。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老前辈虽然看到了我,想停下手来,但那黑衣女人的攻势激烈无比,无法焦手。我最后实在急了,就把你遭擒蒙难的事,大声说了出来。想不到,这儿句倒发生奇效,他们两人都停住了手,争先恐后地跃上悬崖”。
    话到此处,顿了一顿,接道:“那黑衣女人,似是对你很关心,一到崖上,就抢先问我你在什么地方?我看她惶急的模样,心中有气,故意闭上眼睛,装作喘息,不理她的问话。”
    杨梦寰“啊”了一声!
    李瑶红嗔道:“你啊什么?我虽然看不惯她那样颦眉作态,忧苦焦的的样子,但想到你的安危,只得把你遭擒蒙难的经过,告诉了他们。”
    杨梦寰道:“师父听过之后,怎么说呢?”
    李瑶红哼了一声,道:“那个黑衣女人好像比你师父还急,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她已经有些不耐,死皮赖脸对你师父说:‘道长,咱们不要比啦,原来梦寰真的没有回三清宫来,我还认为你们昆仑三子骗我呢?’”
    杨梦寰皱皱眉,道:“这女魔头真是可恶,竟闹上我们昆仑山了!”
    李瑶红继续说道:“那黑衣女人说过话后,就当先向前跑去,你师父也跟着追去,把我一个人丢在那绝峰之上,我当时困倦已极,就在峰顶上一座大山石后面坐下休息,那知糊糊涂涂地就睡熟过去。醒来时已是满山红霞,我这半生中,虽然常在江湖上走动,可是从没有吃过那种苦头。”
    梦寰听得甚是感动,很想说几句慰藉之言,但又怕招来烦恼,于是,把说到口边的话又咽回肚中,垂下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李瑶红凄苦一笑,接道:“当时我又饥又渴又冷,但那绝峰四周又都为冰雪封冻,连一双飞禽也难看到,我只得摘些松子充饥,打碎积冰,放人口中解渴。就这样在那绝峰峻岭中走了十余天,才摸出那连绵的大山。”
    梦寰问道:“我师父呢?”
    李瑶红道:“他们地势熟悉,武功又好,恐怕早已到峨嵋山了。”
    梦寰急得一跺脚,道:“那怎么办呢?我已离峨嵋山六七天了?”
    李瑶红道:“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老前辈赶到峨嵋山去,虽是为了救你,但这事情的起因,还是由我惹起,我应该陪你到峨嵋山一次……”
    杨梦寰摇摇头,道:“这个不必了,我一个人去也是一样。”
    李瑶红脸色一变,泪水夺眶而出,幽幽长叹一声,说道:“你为什么这样恨我,我……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梦寰淡淡一笑,道:“你对我很好,但男女有别,咱们并辔同行,只怕要引起风言风语。我们昆仑派门规森严,一旦传到我师父耳中,我势必要受责罚。”说完话,深深一揖,转身而去。
    李瑶红又急又羞,呆在当地。这是她有生以来从未受过的难看羞辱,只觉心头如受千斤重锤一击,脑际间轰然一声,打个踉跄,几乎栽倒地上。
    她赶紧长长吸一口气,稳住身子,定定神,只觉一股怨气,冲上心头,自言自语说道:“你不理我,我非要你理我不可。”
    她一腔热情因梦寰的决绝,转变成幽幽怨恨。
    她心中风车般打了几百个转,才定了主意。
    抬头望梦寰,人已到数十丈外。转爱成恨之后,她反而平静下来,气聚丹田,大声叫道:“杨相公,杨相公……”
    杨梦寰停步回头,李瑶红纵马赶去,到了梦寰身侧,翻身下马,笑道:“你现在可是到峨嵋山去吗?”
    梦寰点点头,道:“不错。”
    李瑶红把僵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梦寰手中,笑道:“你要到峨嵋山去找你师父,那一定心急似箭,大白天如何能施展轻身功夫,还是骑着马赶路吧!”
    杨梦寰道:“我打伤了你的坐马,怎么办呢?”
    李瑶红格格一阵大笑,道:“你见过我陶师兄吗?”
    杨梦寰脸色一变,道:“令师兄武功不错……只是……”
    李瑶红道:“我替你说罢,只是生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险,心狠手辣,对不对?”
    杨梦寰本想把刚才看见陶玉之事说出,但转念又想到童淑贞叛师私奔一事有关昆仑派清白声誉,实在碍于出口,淡淡一笑,避不作答。
    李瑶红道:“我师兄为人如何不去说它,但他有一匹宝马,名叫赤云追风驹,有日行千里的脚程……”
    杨梦寰笑道:“是了,他要把那匹马送你!”
    李瑶红微微一怔,道:“你怎么知道呢?”
    杨梦寰翻身跃上马背,拱手笑道:“令师兄对我谈过,他对你用情很深……”
    李瑶红眨眨大眼睛,滚下来两行泪水,道:“那他是自寻烦恼,不过我这一辈子也是烦恼定了。”
    杨梦寰默然垂头,长长叹一口气,纵马而去。
    李瑶红望着他疾驰而去的背影,她希望梦寰能回头望望,但她失望了。
    且说杨梦寰纵马急奔,一口气又跑了十几里路,放眼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滔滔,急流如万马怒奔,原来已到了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边。
    他勒马岸边,暗自忖道:此去峨嵋山不下五六百里行程,如果骑马赶路,最快也得一日夜以上时间,改走水路,乘船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下,当天即可到嘉定府。嘉定距峨嵋山只余下百里左右,连夜登山,二更天就可到达。
    他伫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思忖良久,才决定换乘快舟赶路。
    抬头望去,才见下游里许处,帆影点点,酒招迎风,似是一座村镇模样,立时纵马奔去。
    这是紧靠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岸的一处渡口,不满百户人家,但却有十几家酒店,梦寰寻了一座最大的酒店,饱餐一顿,唤过店小二,问道:“今天可有到嘉定的船吗?”
    店小二摇摇头笑道:“我们这黄家店,总共不过八九十户人家,要乘到嘉定的便船,非得到崇宁不可。”
    梦寰一皱眉头,道:“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靠着那样多船,难道不搭客吗?”
    店小二道,“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的船,大都是渔舟,客人要坐,我去给你问问。”
    说完话,退了出去。
    不大工夫,店小二满含笑意进来,说道:“相公赶得真巧刚好有一只船要放嘉定,人家坐有女眷,由坟川来到嘉定探亲,本来是不搭客人,好在那船上两位船手,都是常走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水道朋友,和小的有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经我再三说项,才答应下来。现在人家就要起锚开船,相公如要乘坐,就得早些登舟了。”
    梦寰连声称谢,会了酒帐,和那店小二一起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走去。
    果见一只双桅大船,已经收锚待发。店小二把梦寰送上船,一个水手模样的人先把梦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阵,把他带入后舱,低声瞩道:“没有听我招呼,千万不要出来乱跑,到嘉定我自会通知你登岸。”
    梦寰心中惦念师父,恨不得一步赶到,上船时匆匆忙忙,待船开之后,才想起自己坐马还留在那酒店中。
    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流异常湍急,顺水放船,舟快如箭。梦寰因知船中有女眷,果然不敢乱跑,一个人坐在后舱中,甚是无聊,不觉动了睡意。
    恍榴问,似闻得一声女人娇笑,睁眼见身侧站了一年轻美丽的奇装少女。一身白衣,发挽宫譬,不过那白衣长紧及膝,赤足欺霜,黛眉如画,星目流转,望着他掩口轻笑。
    杨梦寰心头一震,忖道:这是什么装柬?年轻轻的大姑娘,怎么能赤裸着一双小腿,而且连鞋子也不穿一双……
    他心中疑窦重重,忘记了是搭乘人家的便船,一皱眉头,站起身子,正想喝问,突然娇笑连声,眼前人影晃动,眨眼问,舱门边又多出三个白衣少女。
    这三个少女装束,和那先来的衣着,发型,完全一样,白色罗衣,赤足光腿,面貌娟秀,艳光照人,年龄也大小相若。
    杨梦寰看得一皱剑盾,暗道:哪来这多奇怪装束的少女,看他们身手矫健,似非常人,装束诡异,非苗非汉,实使人难以猜出来路。
    他心中在转着念头,突闻先来那少女子娇声喝道:“你这人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跑到我们的船上!”说的是满语,而且声若莺鹏,娇脆悦耳。
    这一喝,杨梦寰才觉到自己理屈,讪讪一笑,道:“我……我因急于赶赴嘉定,所以才商请了船家,借搭了几位姑娘的便船,冒昧之处,尚请几位海涵广说罢,深深一个长揖。
    那知四个白衣少女听完话后,脸色突然一变,本来每人都带着盈盈笑意,刹那问,笑容敛收,面如寒霜,柳眉微扬,怒形于色。
    刚才发后的那个少女冷笑一声,道:“这船家胆子不小,他敢趁我们坐息之时,擅自作主,搭载客人。”
    说到这里,两道眼神转投到梦寰脸上,问道:“你知道这船上坐的是什么人?”
    梦寰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借搭便船也算不上什么有背武林规距之事。”
    他见四女装柬。身手,和常人名人轶事大不相同,必为武林中的人物,故以不背规距相对。
    哪知四位白衣少女,都听得有些茫然,最右一个年轻的,转脸问身旁少女,道:“姐姐,武林规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被问少女,皱起黛眉思索一下,笑道:“我怎么不懂,武林规距,就是名叫武林的人立的规距,知道吗?”
    梦寰听她言词天真,不禁微微一笑,接道:“凡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过武功的人,都是武林中人,武林并非指一个名叫武林之人而言。”
    右面年轻少女一撅着小嘴,道:“我又没有问你,谁要你来接嘴,不管武林,文林立的规距,你跑上我们的船,那就不行!”
    梦寰看四个少女,虽然衣着半裸,但一个个天真无邪,不禁生出敬畏之心。当下垂目答道:“船到嘉定府后,我就马上登岸,现下舟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几位就是强我离船,我也没有法子走。”
    四个少女咕咕瓜瓜商量了一阵,最先来的那个少女,走近梦寰说道:“我们小姐还在入定未醒,等一下她醒了一定会知道船上搭了别的客人,我们小姐脾气很坏,说不定会要我们把你抛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里,我们就是想救你,只怕也救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趁我们小姐入定未醒之前,你先离开船上。”
    梦寰道:“现在船是顺流疾驰,我……”
    一语未完,突闻几声清越弦声,飘传人耳,四个白衣少女闻得那弦乐之名人轶事声,陡然转身,急步而去。
    但见白衣飘动,眨眼间四女全杳。
    杨梦寰看四女走的身法,快捷无伦,心中十分惊异,暗暗忖道:这四个看上去娇稚无邪。裸腿赤足的女孩子,分明都具有一身的武功,但又不像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物,实使人难测高深。
    他心中开始对眼前若梦若幻的际遇感到不安。四个白衣少女,已给他无限惊异的感觉,不知那被称小姐的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时间,他脑中闪掠过千百种不同的念头,但却无法确定其中哪种感觉正确。这际遇太奇幻了,直把个聪明绝顶的杨梦寰、迷陷在五里云雾之中,千百种推想都觉得不对,一个推想还未确定,另一个新的念头又重新闪起……
    在沉思的当儿,瞥见一个白衣少女,去而复返,手中托着一个白玉制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巧茶盘,茶盘中放着一个翠玉茶杯。
    梦寰霍然起身,连声说道:“不敢劳姑娘大驾,我一点不渴!”
    那个白衣少女,脸色十分冷漠,刚才娇稚笑容,已不复见,把茶盘送在梦寰面前,冷冷说道:“我们小姐说,要你吃了这杯茶,静静躺着等药性发作,这杯茶中药物虽然毒性很烈,但发作后却毫无一点痛苦。”
    杨梦寰只听得由心底冒上来一股寒意。摇摇头道:“我如有冒犯你们之处,饮药自绝,那是罪有应得,但我自信未对你们出过一句唐突之言,这赐药让我自绝一事,我实不能谢领!”
    那白衣少女嘴一撇;答道:“小姐本来要让我们把你丢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还是我们四个妹妹对她求情,说你是个好人,她才要我送这杯药茶给你吃……”
    梦寰再也按不住心头一股怒火,剑眉掀动,俊目放光,放声一阵大笑,打断了那白衣少女的话。
    白衣少女一颦柳眉,道:“你笑什么?这杯药茶究竟是吃也不吃?”
    杨梦寰停往笑声,答道:“你们小姐的人很好呀!”
    白衣少女天真烂漫,一笑接道:“那是不错,我们小姐长得好看极了。”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烦请姑娘转告你们小姐,就说我拒饮这杯药茶。”
    白衣少女听得怔了一怔,道:“怎么?你敢不听我们小姐吩咐吗?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杨梦寰一扬剑眉,笑道:“我也是言出必行,这杯药茶,我是一定不吃的。”
    白衣少女道:“那你是想跳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里淹死了?”
    梦寰道:“要我自己跳吗?我还没有这份豪气,说不得只好请你们小姐动手把我抛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啦!”
    白衣少女冷笑一声,道:“我知道啦!原来你也不是个好人!”
    梦寰奇道:“我怎么又不是好人了?”
    白衣少女道:“你让我讲我们小姐长的好,所以你要她动手把你抛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里,那你就可以看到她一次了。”
    梦寰仔细地打量了面前少女几眼,只见她脸润桃花,发覆绿云,星目柳眉,瑶鼻樱唇,怎么看也该是个十分聪明的姑娘,怎么说的话都是半解不通,心中觉着十分奇怪。
    那白衣少女见梦寰只管看她,不觉焉然一笑,道:“你看我,觉得我好看吗?”
    梦寰听了一怔:“好看是好看,不过裸腿赤足,有点不大雅观。”
    白衣少女道:“有什么不雅观?我们在家时穿的衣服更少
    她天真的言谈引起了梦寰的好奇心。忍不住又问道:“你们的家住在什么地方?”
    白衣少女正待答复,突闻铮铮几声弦音传来,音韵清柔,不知是什么乐器,自衣少女脸色突然大变,伸手把玉盘送到梦寰面前,眼光中满是乞怜,道:“你快些把这杯药茶吃下去,要不然我得受小姐的责骂。”
    梦寰听得呆了一呆,暗自忖道:这孩子当真是稚气未脱,全然不通人事,要人吃药茶自绝,岂能是乞求得的吗?
    看她泪眼莹莹,神态十分可怜,这就使杨梦寰感到十分为难,既不忍心一口拒绝,让她受责,又不愿就这样糊糊涂涂把一杯药茶吃下肚,沉思良久,仍是委决不下。
    白衣少女看梦寰沉吟不语,心头甚急,右手捧着白玉茶盘,左手突然伸出向梦寰右腕扣去,出手捷如电奔,快速至极。
    杨梦寰吃了一惊,闪身一让。他这一避之势,正是朱若兰授他的“五行迷踪步法”,刚好把那白衣少女伸来之手避开。
    白衣少女看梦寰轻轻一闪,让开自己一招擒击,脸上毫无惊异之色,第二招随着攻出。
    可是杨梦寰心中已惊异万分,因那白衣少女出手之快速矫健,实为生平所见高手中有数人物之一。这样年轻娇稚的女孩子,竟有这等迅捷无伦的身手,叫他如何不惊?若非用“五行迷踪步法”,实难避开她一招擒击。
    白衣少女连出三招,均被梦寰用“五行迷踪步法”闪开,心头一急,易擒为打,右掌伸缩间,攻出五掌。
    她易擒为打之后,攻势愈发凌厉,一双又小又白的玉掌,晃如蝴蝶穿花,着着击向梦寰要害。
    杨梦寰看她愈打愈快,而且招术诡异,来势难测,心中暗暗吃惊,幸得那“五行迷踪步法”是一种至高奇学,暗合五行生克变化,步步含蓄玄机,和一般闪避身法不同,只需数尺方园大小一片地方,即可运用自如,那白衣少女连攻四五十招,均被梦寰轻飘飘地闪避开去。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湍急,船逾奔马,两人一攻一避,足足相持一刻工夫,白衣少女虽打得花样百出,但右手中捧的白玉茶盘,却是稳如磐石,盘上翠玉杯中药茶,点滴未溢。
    蓦地里,一声清越弦音乐起、白衣少女闻声收掌,杨梦寰见她停手不攻,也停住身子。哪知他刚一站住,冷不防白衣少女一挫腰,一腿扫来,她那一袭白衣,长仅及膝,这一扫出,整个的一条玉腿,完全暴露出来。肌肤莹光,荡人心魂,杨梦寰骤不及防,几乎被她扫中。
    这一下惹起杨梦寰心头怒火,右掌一扬,斜劈而下。白衣少女一腿未中,借势向后一跃,杨梦寰这掌势劈出,她人已跃出舱门。
    杨梦寰反手摸摸剑把,一纵身跟踪跃出,抬头看去,只见方才现身的四个白衣少女,已围守在舱门外面,刚才和他动手那个白衣少女,手中仍捧着白玉茶盘。
    杨梦寰刚刚站好,突问两声娇叱,左右两边的白衣少女,同时出手攻来,玉掌翻处袭向杨梦寰四处要穴。
    两个少女认穴手法奇准,出手迅快绝伦,杨梦寰来不及举手封架,只得向后一仰,一个倒翻,退回舱中。
    那四个白衣少女,也不往舱中追赶,只是堵在舱门口,不让梦寰出舱。
    杨梦寰强按心头怒火,问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四女相对一望,不答梦寰问话。
    杨梦寰怒道:“你们再要这样无理取闹,不要怪我和你们拼命了!”
    四女仍是不言不语,对梦寰怒声责问,充耳不闻。
    杨梦寰肯难忍耐,怒喝一声,一跃出舱,左手一招“罗汉舒臂”,右手一招”飞钹撞钟”,分向四女攻去,在急怒间出手,运集了全身功力,掌风呼呼,威势极大。
    四女霍然一分,避开梦寰掌势,粉拳玉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相攻出,又把杨梦寰逼回舱去。
    杨梦寰连受挫折,心中怒极,暗中提聚丹田真气,再次跃出舱门,右掌劈出一招“云龙喷名人轶事雾”,这一招本是三十六式天罡掌中三大绝招之一,威势非同小可,再加上杨梦寰全力施为,四女不敢硬挡锐锋,被他冲出一条路来。
    他脚落甲板,立时施展“五行迷踪步法”,轻轻一闪,避开四女合击。
    四个白衣少女,见梦寰一闪之势,避开了四人合击,抢攻的愈发快速。但见掌影飘飘,如千百双白蝶戏花,狂雨骤落,把梦寰圈在一片掌影之中。
    杨梦寰心知刚才冲出舱门,完全出人不意,侥幸得手,现下如要还攻,决难接得四女奇诡的招数,索性一招不还,施展开“五行迷踪步法”在四人掌影中穿来闪去。
    那五行迷踪步法,果然是奇妙无比,任凭四女掌如缤纷落英,仍无法击中梦寰一下。
    四女一阵狂攻,每人都出了四五十招,看梦寰只是一味闪躲,一招不还,那年纪最轻的,首先向后跃退,叫道:“三位姐姐,不要打啦!”
    三女依言停手,那年轻少女叹口气,接道:“咱们打他,他连手都不还,要是一还手,咱们一定得败。”
    三女都听得点着头,道:“姐姐说的不错,这人本领真是大极啦!”
    那年轻的又道:“咱们既是打不过他,还是早点去告诉小姐吧!”
    一语甫落,突闻一个清脆柔甜的声音,接道:“人家用的‘五行迷踪步法’,你们当然打不着他。”
    杨梦寰吃了一惊,这大半年来,他遭遇数番凶险,均仗“五行迷踪步法”击退强敌,始终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他用什么身法,现在骤然被人一语道破,不禁心生寒意。
    抬头望去,只见丈余外,站着一个娇媚无伦的少女。一袭裹身白衣,外披蓝色轻纱,足着紫色小剑靴,轻纱飘风,玉立亭亭,声音虽然柔甜动听,但神态却很冷漠镇静。一脸书卷气,微微现出几分娇怯。
    那少女沉思一阵,抬起头接道:“我不杀你,但也不能就这样轻轻地放过你!”
    梦寰只听得心头火起,怒道:“那你要怎么样?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这生死之事,也不算什么?”
    那少女长长叹息一声,道:“我本来是不想再对你无礼,但我又不能不听我娘的话。你不知道,我娘在死的时候多么可怜,凄惨……”说到这里眉宇间骤现无限哀怨,双掌合十当胸,紧闭双目。但见泪水顺着眼角流出,滴在她身披的蓝纱上面,樱唇启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大约过了有一盏热茶工夫,她才慢慢地睁开眼睛,随手抹去脸上泪痕,笑道:“我已经告诉我妈妈了,你只要能抵受得了我‘一曲琵琶’,我就不再管你了。”
    杨梦寰看她娇怯模样,不像练过武功之人,那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中,除了有一种柔媚的光辉之外,也没有朱若兰那等威仪湛湛、逼人生寒的神光,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身负绝学的人。当下答道:“承姑娘看得起我,自当拜聆妙音,只是在下不解音律,伯有负姑娘雅意。”
    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不要害怕,我选那最平和的曲调,弹给你听!”
    说罢,转身缓步而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吹飘着她身披蓝纱,在四个白衣少女簇拥之下,进了舱门。
    杨梦寰长吁了一口气,放眼望着滚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浪涌波翻,两个水手凝神把舵,神色十分紧张。原来船已过了彭山。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几支分流,由分复合,汇集一起,水势愈来愈大,流速也越来越快。
    蓦地里,铮铮两声弦声,杨梦寰只觉心头随着那两声弦音一震,巨舟也突然摇荡了两下,原来那两个把舵水手,也被那弦声感染,心头一震,几乎松了手中的舵把。
    杨梦寰吃了一惊,一跃到了舱门,大声叫道:“姑娘快请停手,我有话说!”
    舱门软帘起处,两个白衣少女一跃而出,一边一个,捧起垂帘。
    杨梦寰心中很急,也顾不得相谢二女,一侧身进了舱门。
    只见那身披蓝纱少女,倚窗而坐,怀抱着一双玉琵琶,另两个白衣少女分左右站立两侧。
    梦寰拱手,对那身披蓝纱少女一礼,说道:“姑娘的琵琶不要再弹了!”
    那少女笑道:“你怕听吗?”
    杨梦寰道:“我虽然怕听,但还没有什么,只是几个船夫,恐怕难拒姑娘琵琶感染,现下水急船速,一个把舵不住,只恐要船毁人亡。我固然难逃厄运,但姑娘等几人,只怕也没有法子逃得了。”
    那少女淡淡一笑,道:“我就不怕淹死。”
    梦寰听得一呆,默然无言。
    那少女侧脸对身边两个婢女低嘱两句,两人立时一起出了舱门。
    片刻工夫,那个年纪最轻的重回舱中,附在那身披蓝纱少女耳边说了几句,那少女点点头对梦寰一笑,道:“我已让她们点了几个水手的穴道,代为掌舵,你现在不要再怕掉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里淹死啦。”
    那少女又手拨琵琶,弹奏起来,不过一盏苇工夫,杨梦寰头上汗水已若雨水般直淌下来,只感五内如焚,再也静不下来,大叫一声,霍然骤起,狂奔舱外。
    那少女刚才见梦寰施用“五行迷踪步法”,闪避四婢合击,误认他有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的内功,待看出梦寰支持不住时,急忙停手,但已迟了一步,杨梦寰已狂奔出舱。
    这时,船行正速,杨梦寰受那弦音感染,神志尚未清醒,因免强动用定力,和那弦音抗拒,致真气受损很大,内腑也受伤不轻,但他究竟是天赋极高之人,一点灵性,尚未全泯,在他自知难和那弦音抗拒后,突起自绝之心,趁心神尚未完全被那优扬的弦声感染控制,一跃而起奔出舱门,向船边跑去。
    那少女追出舱门,梦寰已奔到甲板边,作势欲扑,少女心中大急,手指挥处,怀中玉琵琶连响三声。
    这三声琵琶,有如慈母呼唤,声韵和柔至极,杨梦寰只听得脑际间轰然一响,寻死之念,悠然消失。
    转身望去,只见那身披蓝纱少女,紧倚舱门而立,轻颦黛眉,娇面上笼罩一层淡淡的忧郁,大眼睛中微现泪光,前胸不停起伏,隐闻喘息之名人轶事声,看神情十分激动。
    杨梦寰出身宦门世家,见过不少珍贵之物,待他看清楚那少女怀中抱的琵琶之后,心中甚是吃惊,因为一般琵琶多用檀木、梧桐等材制成,就是武林中以琵琶作武器用的,至多用钢铁制成,但那少女手中琵琶却非木非铁,而是用一块色凝羊脂的白玉制成,玉制琵琶已经是世上绝无仅有之物,可起那少女玉琵琶上还雕刻着一条飞龙盘舞在云雾中,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致无比。
    只见她启动樱唇,婉转吐出一缕清音,道:“你看什么?这玉琵琶是我娘活的时候,常常弹用之物,有什么好看?”
    杨梦寰心中一动,陡然想起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湖朱若兰奏玉琴的一段往事。正想问话,那少女已拨动玉琵琶的金弦,但闻铮铮几声清音响处,立觉心神震荡起来,哪里还敢分神说话,赶忙闭上双目,盘膝坐下,运功调息,澄清灵台杂念。
    一缕缕优扬清脆的弦音,随着那少女移动的玉指,传播出来,声音清美悦耳,动听至极。但在那优美声中,似含着一种拘魄摄魂的力量,杨梦寰被那扬起的婉转弦音勾起万千幻念,只觉心神飘荡,驰飞在无际天空,眼前涌现出诸般幻像,幻随念动,随生随灭。
    这当儿,杨梦寰被那弦音感染神志,已完全恢复,只感胸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之处隐隐作疼。心知内腑已经受伤,有气无力地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那少女看梦寰脸上仍露着惊惧之色,心中忽生歉疚之感,长长叹息一声,道:“你心里一定恨我,对吗?我也不知道这曲调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你现在受伤很重,请入舱中,让我告诉你疗治之法。”
    杨梦寰摇摇头,苦笑道:“好意心领,我杨梦寰还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这疗伤之事,大可不必,姑娘请入舱休息,但望允我借搭乘便舟。到嘉定离岸,我心中已感激不尽了。”
    那少女忽然放下手中琵琶,闭上了一双星目,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粉腮滚下,双手合十,仰脸祷道:“娘啊!小蝶不会背弃你告诫之言,今生今世,也决不喜欢任何一个男人。但我弹那‘迷真离魂’曲,害人家受了内伤,必得给人家医好不可。因为我心里一点也不喜欢他,我要不替他医好内伤,那他一定是不能活的!我不喜欢他,自然是不能把他害死。”
    祷告完毕,睁眼睛对梦寰招着手,叫道:“我已经对我娘祈祷过了,你可以放心让我给你医伤了!”
    杨梦寰暗中试行运气,那知微一用力,立觉胸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处剧疼难耐,心知是真气凝结丹田,成了内伤,如不及早医治,只怕今生永不能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功了。
    原来他正在运集全身真气,抵受那弦音感染之时,陡然一跃而起,把全身真气,遗滞在胸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之处,难再运转,只要过了六个时辰,凝结真气,侵穴成伤,不死亦将残废,这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的人说,叫作走火入魔,本领越高强之人,走火入魔后也越伤得重。
    且说杨梦寰听完那少女话后,暗自忖道:我如不肯接受她疗治之法,只怕到嘉定就不能动了,心念一转,缓步进入舱中。
    那少女,先让梦寰盘膝静坐,然后传授给他口诀,让他依照口诀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杨梦寰依照那少女传授之法,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顿饭工夫,立时觉着伤处轻了不少。
    这时,那四个白衣裸腿的婢女,都已回到舱中,分站在蓝纱少女身侧。
    梦寰依照那少女传授心法,行功一周,慢慢睁开眼睛,只见那自称小蝶的少女,正呆呆地坐在窗边,望着他发呆,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哀怨,一手支颚,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她见梦寰睁开眼睛,嫣然一笑,问道:“你的伤好了没有?”
    梦寰暗中试运行了两口气,虽仍觉胸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处隐隐作疼,但气血已能畅通,点点头,笑道:“已经好了不少。”
    蓝纱少女嗯了一声,道:“你再照我给你讲的方法自行疗治两次,就可以完全好了。”
    梦寰想不出说些什么才对,只好淡淡一笑。
    那少女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那一曲琵琶,会使你受了很重的内伤,早知道,我就不弹给你听了。”
    杨梦寰看她神情纯洁,分明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而且言词恳切,似非谎言,心中甚感不解,难道她当真不知那荡人心魂的曲调的利害吗?
    但听那少女又一声幽幽叹息后,吩咐身侧婢女,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盒,打开盒盖,取出二粒红色丹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梦寰,道:“这是我娘死前采集深山大泽之中的奇药灵草制成的丹丸,它能助长练武人的功力。我害你受了内伤,就赔给你两粒丹丸吧!”
    说完,站起身子,款步走到梦寰身侧,伸出白玉般手掌,放在梦寰面前。
    杨梦寰本不想受,但见她一脸诚恳之色,只得挺身而起,接过丹丸随手放入袋中,正想说两句感谢之言,暮然目光触到那打开的玉盒之中,不觉呆了一呆。
    只见那小巧玉盒之中,除了三粒丹丸之外,还放着几本册子,上面四个正楷娟秀的字迹,写着《归元秘笈》。
    这一部引得天下武林同道疯狂的奇书,骤然间在他眼下出现,如何不令他惊异万分。
    那蓝纱少女看梦寰目光注视那玉盒之中一瞬不瞬,即微微一笑,道:“我娘死时,只留下这五粒丹丸,现在送给你两粒,我只余三粒了。”
    杨梦寰啊了两声,拱手一礼退出舱门。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听出那蓝纱少女说的什么,脑际中一直在盘旋着那玉盒中放置的《归元秘笈》。
    这一部旷古绝今。三百年来害得千百武林高人为它溅血送命的奇书,引起他心中极大的波动。
    他默默走入后舱,盘膝坐下,想以运行内功,镇静下他心中的激动,可是他无法按得住心猿意马,因那《归元秘笈》的诱名人轶事惑力量太大了,你虽无霸占那奇书的意图,但却被一种好奇心震荡着心弦,他想看看那部书上究竟记载些什么武功,为什么能引得那么多人如疯如狂?
    这念头一直盘旋在他的脑际,他几次站起身来,想奔到那少女舱中,问她借来一看,但他终于克制下来。
    突然,白影一闪,那最小的一个白衣婢女,含笑进了舱门。
    她笑得十分自然,毫无一点女孩子羞涩之态,走到杨梦寰身边,伸出白玉般的小手,拉着杨梦寰的右腕,说道:“走,我们小姐要你去前舱里谈谈。”
    杨梦寰想不到她竟大方到这种程度,不禁呆了一呆,挣脱手,红着脸,道:“她要找我谈什么?”
    那白衣小婢见梦寰撇脱了自己拉他的手,脸上微现愕然之色,答道:“我们小姐要我叫你,又没有告诉我同你谈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呢?”
    杨梦寰也不问话,跟着她来到了前舱,舱门垂帘,早已高高卷起,那身披蓝纱少女,抱着琵琶,呆呆地坐在窗边一把木椅上,黛眉轻颦,秋水含愁,看样子似有着很沉重的心事。
    白衣小婢跳进舱门,跑到那身披蓝纱少女身侧,笑道:“小姐,他来了。”
    那少女缓缓转过头,望梦寰淡淡一笑道:“我本来是不该再麻烦你了,可是,我想起了一件事,想问你,不知道你肯不肯对我说?”
    梦寰笑道:“什么事,但请说明,杨梦寰知无不言。”
    那少女道:“你知道括苍山在什么地方?”
    杨梦寰道:“括苍山距此遥遥数千里,远在浙东,你们可乘船出三峡,到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弃舟登陆。”
    那白衣少女叹口气,道:“你去过括苍山吗?”
    杨梦寰点点头,道:“去过两次。”
    那少女脸上忽现喜悦之色,道:“那你一定知道白云峡了?”
    杨梦寰心头一震,暗自忖道,半年前我送朱若兰回浙东疗伤之时,似是听她说过,她住的地方名叫白云峡,不知这少女到白云峡去有什么事,这非得打听清楚不可。
    他心里风车般打了几百个转,反问道:“看几位姑娘,都不像常在外面走动的人,不知要到那括苍山白云峡有什么事?”
    那少女叹口气,幽幽答道:“你的话不错,我从小就在百花谷中长大,今年十六岁了,从没有离开过百花谷一次。我娘在临死之前,对我说,要我在她十周年忌日那天,到括苍山去找个人,这是我娘的遗命,我自不能不听她的话了。”
    杨梦寰道:“你到括苍山白云峡去找什么人?”
    身披蓝纱少女凄凉一笑,道:“找一个姓赵的,我不道他的名字,但我娘告诉过我他的形貌,还画了一幅图给我,我一见他,就认识了。”
    杨梦寰愈觉奇怪,略一沉付,又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那少女眼睛中涌现出两眶晶莹的泪水,幽幽说道:“我娘死时,要我去括苍山白云峡找他,弹几曲琵琶给他听听!”
    梦寰心头一惊,暗道:你那琵琶,荡魂拘魄,岂是能随便弹给人听的吗?
    只听那少女银铃般甜脆的声音,接道:“我娘只这样嘱咐我,究竟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刚才我看到你听了我弹奏琵琶时的痛苦神情,我心中有点明白了。”
    杨梦寰道:“你明白什么?”
    那少女叹息一声道:“我娘一定是很恨那人,所以要我弹琵琶给他听,好使他痛苦。”
    杨梦寰点点头道:“不只要使他痛苦,而是要他受伤,或是死掉!”
    那少女嗯了一声,道:“所以我现在很为难了;不知道是不是该去找他?我小的时候,我娘就教我弹奏琵琶,不过,那时我不知道琵琶会使人听了痛苦,我就很用心地去学,等我慢慢的长大,看了那部《归元秘笈》,才明白我学的那些曲调之中,有很多很多的用处,当时,我心中还不大相信,直到刚才看到你听了琵琶的痛苦样子,我知道《归元秘笈》上说的都是真的了。”
    杨梦寰只听得心中疑窦顿生,暗自忖道:看她一脸纯洁无邪,决不会撒谎,如果说她这些话都是真的,实使人难以置信。
    他越想越觉卒解,忍不住问道:“那你自己为什么不会受那琵琶曲调的感染呢?”
    那少女娇婉一笑,道:“那《归元秘笈》上,记载着一种‘大般若玄功’,要是会了那‘大般若玄功’,什么都不怕。我小时候,我娘就开始传授我‘大般若玄功’心法,当时我只知道照着我娘的指示去做,直到我看到《归元秘笈》后,才知道我娘教我学的是‘大般若玄功’”。
    杨梦寰听得呆了,暗道:那“大般若玄功”定是一种极高的内功,但这少女看上去娇怯柔弱,又不像练过武功之人,虽说上乘内功不着形象,但总不能说一点也看不出来。
    那少女看梦寰一语不发,只管望着自己发呆,神情木然,忍不住嗤地一笑,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杨梦寰被她问得脸一热,呐呐的答不上话。
    那少女突然一颦黛眉,又道:“我求你一件事,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杨梦寰又被问得一呆,道:“姑娘已得《归元秘笈》上绝学,当今之世,已很少有人能和你颉颃,不知还有什么需要在下之处?”
    那少女两道柔媚清澈的目光盯在梦寰脸上,笑道:“那《归元秘笈》上所记载的各种口诀,我虽都字字记人心中,但我除了练有‘大般若玄功’之外,就只会弹奏几曲琵琶。”
    杨梦寰自是不相信她说的话,但却不好追问,淡淡一笑岔开话题,问道:“几位到括苍山白云峡去,除了找那位姓赵的以外,还要找别的人吗?”他担心朱若兰也被牵涉其中,故而探问一句。
    那身披蓝纱的少女,摇摇头笑道:“我娘告诉我只找那姓赵的一个!”
    杨梦寰仍不放心,又追问一句,道:“有位姓朱的姑娘,你认不认识?”
    那少女又摇着一头秀发,答道:“我只认识五个人——我娘和这四个使女。我娘死后,我只认识四个人了。”她想了一下,嫣然一笑接道:“现在加上你,又是五个人了。”
    他还未开口答话,那少女又抢先笑道:“你叫杨梦寰,对吗?”
    杨梦寰听了微微一怔,道:“我自登舟之后,从未报过自己姓名,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呢?”
    那身披蓝纱的少女道:“你受了伤,心里恨我,所以不肯接受我告诉你的疗治之法,摇着头对我说:‘我杨梦寰还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这不是你自报姓名吗’。”
    杨梦寰恍然大悟,暗道:此女心思缜密,颖慧绝伦,只因久居深山大泽之中。很少和生人接触,故而望去一片天真娇稚,如能在江湖上历练一段时日,必是一位机智百出的人物。常听恩师谈起,一个人初涉江湖之时最是重要。如所遇非人,被诱入歧途,待陷身泥淖,再想自拔,极是不易。此女天性虽然善良,只是对世事毫无所知,再加上她娘死前遗训偏激,使她对天下男人都充满敌意,万一再遇上坏人,诱她失足,后果不止可悲,而且可怕。想至此处,脑际间陡然浮现出陶玉和童淑贞的影子,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那少女看梦寰沉思良久不发一言,忍不住又道:“我们一直在百花谷中长大,从没有出过一次门,很多事都不知道,我想求你带我们到括苍山白云峡去一趟,不知道可不可以?”
    杨梦寰晤了一声,抬头望见那少女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满脸期待之情。他轻轻地叹息一声,摇摇头笑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待办,只怕不能陪你们了。”
    那少女微微现出失望的神色,道:“你有事要办,那自然不能陪我们去了……”
    她似乎言未尽意,但却倏地住口,缓缓转过头去,望着窗外滔滔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
    这少女有一种异乎常人的气质,既不是朱若兰的高贵威仪,亦不是沈霞琳的楚楚可怜。朱若兰美艳。冷漠,如一株在冰雪中盛放的梅花,沈霞琳娇稚无邪,如一株摇颤在风下雨中的海棠,这一少女若一株盛开辽阔湖波中的白莲,清雅中蕴着一种柔媚,随波荡漾,若隐若现,是那样不可捉摸。
    她转过头去,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就没有再回头望过杨梦寰一次,这就使杨梦寰大感尴尬,他呆了一阵,悄然退出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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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爱恨之间
    杨梦寰回到后舱,闭上眼睛静静地坐下,但心情却无法平静。他担心那位初涉江湖的少女会被人诱入歧途;更担心那一部千古奇书《归元秘笈》落入绿林盗匪手中,那后果实在可怕!说不定会造成一场武林浩劫。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后悔为什么不答应和他们一起到括苍山去!借机一尽人力,也许能使少女不致被江湖宵小诱入歧路,最低限度也可劝她好好保管《归元秘笈》,不使落入黑道人物手中。但转念又想到师父的安危,一时间难定主意,不禁心乱如麻。
    顺水行舟,船快如箭,夭到申未时光,已到了嘉定码头。
    杨梦寰招呼船家停下,跳上一只舢板,回头拱手道谢。但闻舟中铮铮两声弦响,双桅帆船立时又顺流奔去。
    他呆呆地站在舢板上,望着急驰而去的帆船,希望能再看那身披蓝纱的少女一面,但他失望了。不但那位少女未再露面,就是四个白衣小婢,也没有一个出舱。
    舢板靠岸,杨梦寰乘舟登陆。回忆日来所遇,恍如经历了一场梦境。那少女似一颗闪烁在云雾中的星星,光辉耀目,却又是若有若无。
    他无法记得那少女的形貌,但却感到她无一处不美到极点。他呆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不知道过了有多长时间,心中泛荡起一种从所未有过的感觉,这感觉使他惶惑不安……
    突然间,一声佛号从他身后传来,惊醒了如醉如痴的梦寰。抬头望去,只见渔火点点,夜幕已垂,惟然一阵自责:杨梦寰啊,杨婪寰!琳师妹对你深情如海,你岂能别有所念……
    他一清醒,立时又想起师父的安危,转身见数丈外夜色中站着个身躯修伟的和尚,身披袈裟,手托铜钵,缓步向他走来。
    那和尚落地脚步异常沉重,但举步却又轻逸飘忽。一望之下就知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的功力。他快走近梦寰身侧时,高大的身躯突然向前一倾,步履踉跄直对梦寰撞去。
    杨梦寰急忙侧身向右一闪避开,哪知和尚一声大笑,手中铜钵一抡,呼的一声,竟向梦寰投去。
    那铜钵足足有一个五升斗大小,卷着一阵劲风而来,声势甚是惊人。
    杨梦寰心中已明白和尚是有意寻衅而来,人家既然找上了头,纵是想让也逃避不了。于是功行右臂,力贯双掌,硬接飞来铜钵。
    哪知和尚随手投来一钵;力道竟是大得出奇,杨梦寰接住铜钵,人却被震退了数步。
    那和尚见梦寰能把这百斤以上的铜钵接住,亦不禁微微一怔。正待欺身夺钵,忽听梦寰大声喝道:“大师父,接住你的钵子。”势随声发,双臂一振,铜钵反向那和尚飞去。
    这一掷,尽了他生平之力。铜钵出手,突觉胸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处一阵急痛,眼睛一花,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原来他在船上受的内伤尚未全好,这一用力过度,伤势突然加重。
    那和尚双手一伸把铜钵接到手中,看梦寰被震得喷出鲜血,知他已受内伤,哈哈一笑道:“小施主好大火气,这百斤以上的铜钵,是好接的吗?”
    杨梦寰人虽和蔼,但骨子里异常高做,听那和尚一激,不禁心头火起,顾不得内伤严重,一提丹田真气,冷笑一声,道:“在下和大师你素不相识,自是毫无恩怨可言,出家人讲求与人方便,你却无事生非,仗着几斤蛮力欺人……”
    那和尚不待梦寰说完,仰脸一阵大笑道:“这不过略施薄技,如果你不能迷途知返,只怕连命也难保得!”说罢提着铜钵歪歪斜斜踉跄而去。
    杨梦寰被他几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愕然一愣。细看那和尚的身法,表面上似是吃醉酒一般,东倒西晃站立不稳,实则出脚移步都有一定部位,分明是种极高工夫,只是自己认不出是什么身法罢了。待他想喝问时,和尚已隐没于夜色之中。这当儿,他忽觉胸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处一阵绞疼,不禁伸手捧腹蹲在地上。
    突然,他手指触到怀中两粒丹丸,随手取出一粒服下。
    丹丸人口,顿觉一股清香直达丹田,伤疼立刻减去不少。片刻之后,伤疼全止,他想不到那身披蓝纱的少女所给丹丸竟有如此神效,顺手又摸出另一粒丹丸,正想服下,心中倏地一动,暗道:这丹丸如此灵效,留在日后也许还有大用。
    他找了一处僻静所在,盘膝坐下,依那舟上少女口授疗伤之法调息一阵,然后找了一处饭馆,饱餐一顿,又购些干粮带上,趁夜色向峨嵋山赶去。
    他心中挂虑着师父的安危,施展出轻功向前狂奔。天色约莫初更时分,已到了入山的报国寺。
    他略一休息,又继续向前赶路。到三更左右,他已经走了百里以上的山路。抬头看去,夜色中隐隐屹立着一座高峰。
    他停下身子,辨认四周景物,知道当前这座高峰就是万佛顶了,峰后那一座规模宏大的寺院,就是峨嵋派主院万佛寺。放眼望去,万佛寺一片沉寂,重重殿院,星光下隐隐可见。
    他正要举步下峰,脑际突然闪起一个念头,忖道:师父是否到了这里还难断言,我如暗入寺中窥探又有违武林规矩。倒不如堂堂正正地叩门拜山,当面访问师父下落,料想以峨嵋派在武林中的声誉地位,当不致隐瞒不言。
    他打定主意,也不再隐蔽身形,正想举步下峰,突闻不远处暗影中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好大胆的娃儿,你真的不要命了?”
    人随声现,但闻一阵飒飒风声起,面前陡然现出来一个身躯高大的僧人,身披袈裟,手托铜钵,正是在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畔遇上的那个大和尚。
    杨梦寰此刻已知大和尚是峨嵋中人物,适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寻衅旨在示警,当下一躬身长揖笑道:“晚辈是昆仑派门下……”
    那和尚哼了一声道:“我早知道你是昆仑派门下了。”
    杨梦寰淡淡一笑,又道:“老前辈可是峨嵋派吗?”
    那和尚看梦寰明知非自己敌手,但仍十分沉着,毫无一点惊恐之色,心中暗暗佩服他的胆气,两臂一振铜钵突然向空中投去,直飞高了三四丈,才力尽下落。
    这铜钵重达百斤以上,下落之势迅猛无伦,但那和尚却浑如无事一般,冷冷答道:“不错,我在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畔已略施薄技……”
    话至此处,两臂一伸,轻轻松松把急落下的铜钵接住,又道:“我劝你迷途知返,想不到你仍敢来此!”
    杨梦寰见他投接铜钵的神力不禁暗暗惊心,但外面仍然不动声色,笑道:“大师父既是峨嵋派中人,那是最好不过,晚辈这次重拜万佛寺……”
    那和尚哼了一声,道:“上次我掌门师弟看在武林同道份上任你逃走未追,你认为我们不知道吗?这次你敢重来,可是自寻死路?”
    梦寰听他口气,心道,此人原来是超凡大师的师兄,无怪功力惊人。当下微微一笑,道:“晚辈这次重来万佛寺,只是想打听一件事情。”
    和尚怒道:“什么事情,找上了我们万佛寺?”
    梦寰仍是心平气和地笑道:“昆仑派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老前辈,可曾驾临贵寺吗?”
    那和尚面色突然缓和,笑道:“你是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的什么人?”
    梦寰道:“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是晚辈恩师”。
    和尚道:“老衲和你师父有过数面之缘,他还住在玄都观吗?”
    梦寰道:“家师已转回昆仑山金顶峰三清宫了。”
    那和尚笑道:“你回去看见你师父时,就说昔年老友铜钵和尚问他好,快些下山去吧。”
    梦寰道:“家师得晚辈遭擒消息赶来万佛寺,因此晚辈才去而复返。”
    和尚笑道:“你来了有什么用?峨嵋派和你们昆仑派素无交往,就是老袖也只和令师个人有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如果你是玉灵子门下,今晚上你就得试我三招铜钵!”
    杨梦寰道:“武林中最重师道,晚辈纵然溅血万佛寺也要探出师父下落!”
    和尚一皱两条长眉,沉吟一阵答道:“你上次闯闹万佛寺,适逢老袖行脚未归,回来后才听掌门师弟谈起,需知擅闯别派重地,是武林大忌之一。”
    杨梦寰道:“晚辈想投柬拜山……”
    一语未完,骤闻一声娇笑,道:“万佛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禁地,要进去就进去,说不好搅它个天翻地覆,用不着和他们客气。你投柬拜山,他们反笑你胆小怕事。再说万佛寺超凡和尚自视极高,人家堂堂一派武林宗师也不会轻轻易易地接见你!”
    声音脆甜极尽娇柔,杨梦寰听得一怔,还未来得及答话,那身躯修伟的铜钵和尚,已抢先喝道:“玉萧仙子!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玉萧仙子格格一阵娇笑:“大师父,咱们四五年没见面了!你身体好吧?小妹这次来你们万佛寺,只是想许个心愿。”说着话人已到了梦寰身侧,右手倒提玉萧,左手理着头上秀发,浅笑盈盈,斜睇着梦寰。
    铜钵和尚冷哼一声,道:“只怕你来得去不得!”
    玉萧仙子又一声娇笑,道:“大师父,太客气了,小妹赶来许愿,许完心愿就走……”
    铜钵和尚陡然一扬长眉,怒声接道:“别人怕你玉萧仙子,需知老袖不怕。”说着话,欺身而进,抡动手中百斤铜钵,呼地劈了出去。
    玉萧仙子侧身一让,玉萧伸缩间攻出三招,笑道:“怎么?你当真要和小妹比划?”
    杨梦寰反手拔出背上长剑,振腕两剑,攻向玉萧仙子。
    玉萧仙子纵身一让,避开两剑,脸上笑容突收,柳眉一扬,问道:“你要干什么?发疯了?”
    杨梦寰横剑答道:“我在和老禅师讲话,谁要你来管闲事?”
    铜钵和尚心头微微一震,暗道:这女魔头一向心狠手辣,她要出手还攻,随手就可伤他。不自觉叫道:“你打不过她,快些给我闪开!”这本是一转念间的变化,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有此举动?话出口,人已跃挡在梦寰前面。
    哪知玉萧仙子淡淡一笑,道:“你急什么?等你和他讲完了话,咱们再打不迟。”
    铜钵和尚听得一怔,愣在当地,转头望着梦寰。
    杨梦寰还剑入鞘,对那手提铜钵的和尚深深一揖,道:“请问老禅师,家师近日中可来过万佛寺吗?”
    铜钵和尚摇摇头,笑道:“这个老袖倒未闻得。”
    杨梦寰陡然想起,师父是和玉萧仙子离开昆仑山的,要想知道师父下落,只需一问玉萧仙子。他暗暗骂了自己两声糊涂,转身对玉萧仙子道:“我师父到哪里去了?”
    玉萧仙子刚才被他攻了两剑,心中十分难过,冷冷答道:“我不知道。”
    杨梦寰听得一怔,想起适才对她莽撞无礼的举动,心中甚觉谦然,又问道:“你不是和我师父一起离开昆仑山的吗?”
    玉萧仙子道:“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要到哪里去,又不会对我说,我怎么知道?”
    杨梦寰怒道:“你怎么出口伤人?”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我伤了他,又怎么样?”
    杨梦寰气得剑眉怒立,但明知打不过她,心中又急于知道师父的下落,气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反而说不出话来。
    玉萧仙子星目流转,看杨梦寰那副又急又气的神情,忍不住噗哧一笑。
    杨梦寰道:“你不讲就不讲,有什么好笑的?”
    玉萧仙子莲步缓移走到他身侧,低声笑道:“看看你那副模样,气坏了身子怎么办呢?”
    杨梦寰心中正火,随手一掌横击过去,怒道:“谁要你管!”
    玉萧仙子玉腕一翻轻轻把梦寰右腕扣住,娇笑盈盈他说道:“你要一掌把我打死了,今晚上你就没法离开万佛顶了。”
    杨梦寰看她笑的媚态横生,右腕又被她滑腻的玉掌握着,气急之外又感到一阵羞怒,功行右臂一用力,挣脱玉萧仙子的手,厉声喝道:“你怎么这等放肆?我恨起来……”
    玉萧仙子笑道:“你恨起来也不能把我吃掉。”
    一言甫举,突闻两声长啸划空,紧接着人影闪动,瞬息间峰顶上涌出四个和尚。
    这四人一现身,立时分围在梦寰和玉萧仙子四周。
    玉萧仙子格格娇笑道:“小兄弟,怎么样,刚才你一掌要是真的把我打死了,现在只余下你一个人,孤身陷围,那可是危险极啦!”
    杨梦寰碰上了这样一个放荡不羁的玉萧仙子,还真是没有办法。心想再冲她几句,但见四面强敌环伺,一个个面现怒色,心念一转。暗道:当前形势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这玉萧仙子人虽放荡讨厌,但武功却是极高,有她相助或可冲出围困。
    心念一转,把口边的话重又咽了回去,淡淡一笑,目注铜钵和尚道:“老前辈既是家师旧友,晚辈自是不敢放肆,但望老前辈能看在家师份上,提携晚辈去拜见贵派掌门人,以便叩询晚辈恩师下落。
    铜钵和尚皱皱长眉,转脸望着身侧一个和尚问道:“昆仑派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道长,近日中来过我们万佛寺没有?”
    那和尚本来双手横握着一支铁禅杖,听得铜钵和尚问话,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右手,左掌当胸,躬身答道:“弟子未闻此事,但这黑衣提剑少年,却是数日前由我们寺中逃走的狂徒,二师兄为此事还受了师尊一顿责斥。想不到他竟敢重来,这次万万不能再放走他。”
    铜钵和尚脸色十分严肃地望了梦寰一眼,说道:“看在你师父面上,我作主再饶你一次,快些下山去吧!”
    杨梦寰心中惦念师父,哪里肯就此下山。转脸看玉萧仙子时,只见她左手理着秀发满脸笑意,右手倒提玉萧一语不发。”
    心想问她,又怕被她顶撞,略一思忖,又对那铜钵和尚施了一礼,笑道:“晚辈得人相告家师确实到了此地,老前辈既是家师老友,万望能给晚辈询出家师下落。”
    铜钵和尚脸上微现为难之色,冷冷答道:“你先下山去!容老衲回寺后,问问掌门人,如果令师确在万佛寺,老袖自当奉劝掌门人放他西返就是。”
    杨梦寰急道:“老前辈既念和家师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情,还望能带晚辈一见贵掌门人!……”
    他话还未完,突闻一声厉喝,接道,“就凭你那三拳两脚,也配拜谒我们掌门师尊?”
    杨梦寰转脸向发话之人望去,正是适才回答铜钵和尚问话的僧人。不禁心头火起,正待发作,玉萧仙子已抢先笑道:“好凶的和尚,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僧人是峨嵋派掌门人超凡门下第三个弟子,法名心雷,因受超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爱,武功成就又凌同门之上,平时自视极高。上次杨梦寰为救李瑶红,擅闯万佛寺,恰巧心雷有事外出,回来后听说二位师兄和一个师弟一齐出手都没把梦寰拦住,心中非常气愤,只因铜钵和尚在侧,不便发作,勉强按奈住心头怒火。听到梦寰要铜钵和尚带他去见掌门人时,再也忍耐不住,厉喝一声,打断了梦寰的话,他是想激怒梦寰和他动手,那知玉萧仙子却抢先接了一句。
    心雷不认识玉萧仙子,听完话,心头大怒,一纵身直扑过来,铁禅横抡一招“金刚舒臂”,猛扫过去,口里还大声喝道:“咱们试试看,是哪一个活得不耐烦了?”
    玉萧仙子娇笑一声,轻飘飘闪到梦寰身侧,问道:“你说要不要他的命?”
    杨梦寰知她一出手,毒辣无比,来不及思索,答道:“不能伤他。”
    玉萧仙子霍然一个转身,欺到心雷身侧,说道:“那就让他吃点小苦头,尝尝味道!”
    右手玉萧瞬间攻出三萧,挡住两侧攻来的两僧,左手飞絮随风,一掌拍在心雷右后肩上。
    她不但动作快得出奇,而且掌势飘忽难测,明明是攻向心雷前胸,那知他举杖一封时,玉萧仙子掌势忽地一圈,拍向右后肩风府穴处。
    这一招奇幻至极,心雷再想闪避,哪里还来得及?但觉右肩一麻,铁禅杖当郎落地。
    铜钵和尚吃一惊,纵身一跃而上,抡动铜钵。
    一招“开山导流”,迎头劈下。
    这铜钵重达百斤以上,劈下力道,何止千斤。玉萧仙子内功虽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也不敢硬接他这铜钵猛劈,娇躯侧转,玉萧斜出,避开铜钵,指攻和尚“玄机穴”。
    铜钵和尚知他萧招如电,那敢怠慢,悠然收钵,退开三尺。
    玉萧仙子娇笑一声,道:“大师父,不要走嘛,多陪小妹耍会儿!”嘴中言笑,手中却快似电奔,振腕追袭,连攻三萧。
    铜钵和尚大喝一声,铜钵抡起一片绕身光幕,但闻铿锵三响,封开三萧快攻,紧接着抡钵反击,别看和尚身躯高大,铜钵笨重,但身法展开,却是快速如风,但见一片钵光萧影中,不时传出几阵铿锵之名人轶事声,五六名人轶事合后,已是难分敌我。
    玉萧仙子和铜钵和尚展开了一场抢制先机的拼斗,同时围守在四周的几个僧人,也挥动手中禅杖,攻向杨梦寰。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杨梦寰不得不拔剑迎敌。
    这四个和尚,都是峨嵋派中掌门人超凡大师门下的弟子,号称万佛寺四大护法,武功造诣甚深,幸好四人武功最好的心雷,被玉萧仙子拍伤了右后肩的“风府穴”,无法动手,杨梦寰才算勉强挡住三人围攻。
    双方又激斗了十余合,暮闻一声佛号传来,声若洪钟。在一片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响中,字字入耳。
    围攻梦寰三僧,首先跃退,那铜体和尚挡玉萧仙子两次急攻后,也借机跃出圈子。
    杨梦寰定神望去,只见丈余外站着一个赤手空拳的和尚,身披大红袈裟,身材修长,正是峨嵋派掌门人,超凡大师。
    他左侧站着一个身穿月白僧袍,长眉垂目,身材瘦小,双目微闭的老僧,右侧却站着一个花甲年华,僧袍缓带,白袜布履的中年尼姑。
    这时,被玉萧仙子点中穴道的心雷,已经被来人解开穴道,正在运气活血。
    杨梦寰年来连遇江湖高手,阅历大增,看那老僧和中年尼姑,能和超凡大师并肩而立,定是峨嵋派中长老,还剑入鞘,躬身一个长揖,笑道:“昆仑派后进晚辈杨梦寰,给大师见礼。”
    超凡大师淡淡一笑,望了梦寰一眼,眼光又移到玉萧仙子脸上,冷冷说道:“失迎,失迎,想不到名满江湖的玉萧仙子,竟肯移驾寒山。”
    玉萧仙子格格一阵娇笑,道:“大师父太客气啦,小妹闲来耍耍。”
    超凡目光又转在梦寰脸上,问道:“无怪你敢去而重来,原来有人替你撑腰。”
    杨梦寰急道:“晚辈重来峨嵋山,只是为探听家师下落。”
    站在超凡左侧的那个微闭双目的老僧,蓦然睁开双目,炯炯两道眼神直逼梦寰,间道:“你师父可是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吗?”
    杨梦寰道:“不错,老禅师可曾见到过家师吗?”
    那老僧低呼一声:“阿弥陀佛!”双目倏然而闭,不再理梦寰问话。
    杨梦寰察颜观色,分明那老僧知道师父行踪,只是不愿说出罢了,心头一急,大声叫道:“老禅师既知下落,何以不肯说出,难道你……”
    超凡陡然一声大喝,截断了梦寰的话,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等放肆,江湖上久传昆仑派门规森严,看来传闻未必可靠,老袖不知昆仑三子,怎么会教出了你这样毫无规矩的弟子?”
    杨梦寰被超凡大师老气横秋地一顿斥责,一时间倒想不出适当措词回答,不觉呆住说不出话。
    只听玉萧仙子格格两声娇笑,道:“昆仑三子哪里不好?依我看人家昆仑派比你们峨嵋派好多了,你不要摆出一派宗师身份,老气横秋地教训别人,你也不想想,你除了能管住万佛寺几个和尚外,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
    那左面老僧忽地又睁开一双神光湛湛的眼睛,望了望玉萧仙子,冷冷说道:“这位女施主,想必是名播遐迩的玉萧仙子吧?”
    玉萧仙子笑道:“好说,好说,大师父怎么称呼?恕小妹眼拙,认不得你大师父。”
    那老僧倏然闭上双目,干咳了两声,道:“阿弥陀佛,老和尚山野中人,这法名早已忘去,不说也罢!”
    右侧那中年女尼,却已忍耐不住,冷笑一声,道:“江湖上久传玉萧仙子大名,贫尼钦慕的很!今天正好借机让贫尼开开眼界,会会高人。”
    说完话,一错步,欺身直进,双掌合十,低喧一声佛号。
    玉萧仙子心知当前几人,个个都是劲敌,尤其是那长眉垂目的者和尚,眼睛开合之间,有如冷电暴射,更是莫测高深,但他一向游戏惯了,虽然大敌当前,仍然言笑不拘,手理秀发,娇声笑道:“想和小妹比划耍子,也用不着装模作样……”
    声音未落,玉萧已闪电出手,一招“三星逐月”,弹指间,点出三萧。
    这三萧虽是先后出手,但快速得却如一齐袭到。
    那中年女尼来不及拔出背上宝剑迎敌,纵身避让,退后五尺,双掌连环劈出内家真力,才把玉萧仙子追袭之势挡住。
    超凡大师脸色一沉,怒声喝道:“玉萧仙子,本派和你素无恩怨,你竟敢找上我们万佛寺惹事生非,今天如要让你活着离山,峨嵋派威名何在?”
    玉萧仙子仍然是一派轻松神态,笑道:“小妹又不削发出家,你留我在万佛寺干什么……”
    她话未落音,那中年女尼已拔出背上宝剑,接腕而上,一招“天女挥戈”,剑势若劈若点,指奔玉萧仙子右肩。
    玉萧仙子横萧封剑,还攻两招,两人立时战在一起。霎时间,萧影纵横,剑气漫天。她一面挥萧和那中年女尼抢攻,一面偷眼打量四周形势,只见超凡大师和铜钵和尚,二左一右的分守两侧,只有那个长眉老僧,仍然闭着眼睛,双掌合十,静静地站在原地,对身侧激烈无沦的打斗,浑如不觉。
    再看杨梦寰也被超凡门下四个弟子包围在中间,双方都已蓄势待发。
    她担心杨梦寰一人难拒四僧合击,想和他联手拒敌,手中玉萧一紧,连连三招绝学,把那中年女尼逼退了两步,趁势向梦寰跃去。
    那知她刚一跃起,蓦闻一声大喝。
    超凡大师一晃身横拦在面前,双掌平胸推出,一招“排山倒海”,迎头撞过去。
    超凡大师,是峨嵋派一代掌门宗师,功力深厚异常,这两掌又是蓄势而发,力道奇猛,非同小可,玉萧仙子吃他双掌劈出内家真力。又迫得退了回去。
    那中年女尼趁势一剑,穿云摘星振腕刺去。玉萧仙子反手一萧,弹开长剑,双足一顿,娇躯凌空而起,玉萧云龙三现,倏忽间点下三萧。
    那中年女尼,被玉萧仙子三萧急攻,迫退了数步,心中暗暗惊奇,忖道:这女魔头之名果不虚传。
    正待挥剑反击,忽见玉萧仙子两腿一收,悬空一个筋斗,人已翻到数丈外,脚一点地,二次纵身跃起,玉萧左扫右打,逼开两个围堵梦寰的和尚,冲到梦寰身侧,低声说道:“他们人多,咱们打不过他们;早点走吧!”
    杨梦寰此刻不知是感激她,还是恨她,摇摇头,道:“你何苦陪我趟这次混水,快些走吧!”玉萧仙子格格一笑,道:“你要是不肯走,咱们两个今晚上死定了。双双溅血,并肩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她话未说完,那中年女尼已欺身直抢过来,剑光打闪,直奔玉萧仙子前胸,同时,环守在梦寰身侧的四个和尚,也挥动铁禅杖向梦寰攻去。
    玉萧仙子横萧一挡,架开长剑,回头对梦寰道:“你要是真不肯走,咱们索性就好好打一场架吧!兄弟,你看姊姊萧招如何?”
    说着笑着,玉萧连环攻出,急如狂风骤雨,快比雷奔电闪,那中年女尼,被她一抡猛打,竟迫得无力还手。
    但杨梦寰却已被心雷等四僧,逼得险象环生,形势迫得他不得不下毒手,突然一声断喝,长剑连演三招绝学,逼退四僧,横剑说道:“你们苦苦相逼,可别怪我下辣手伤人了。”
    心雷冷一声,道:“你有好大本领,尽管用出来就是。”
    杨梦寰闪身一让,避开杖势,反手一剑,平削过去。他用的“五行迷踪步”身法,心雷如何能识得,只见对方人影一闪,已失去方向,不觉一呆。
    就在他微一惊震之际,突觉寒风掠头而过,哧地他向前一跃丈余远近。
    但仍是迟了一步,后颈间被梦寰剑锋伤了寸许长短一道血口。
    突闻心雷大喝二声,呼地一杖,迎头劈下。
    杨梦寰纵身一避,哪知心雷早已料到这一着,铁禅杖劈到一半,陡然易劈为扫,随着梦寰身子打出。
    这一招是峨嵋派风雷杖法中一记绝招,招名神龙掉头,妙在制敌机先。杨梦寰脚刚站地,忽闻金刃劈风之名人轶事声,袭到身后,不禁吃了一惊,心知难再让避,慌急之下,一个急转身反向敌人身侧欺去,他应变虽快,但心雷杖势更快,他距心雷还有二尺左右,铁禅杖已挟风近身。
    他只得运气侧转,用后背硬接扫来的一杖,但觉心神一震,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幸得他已欺近心雷身边,那铁禅杖又是长兵刃,欺近身后,威势减了很多。
    这一杖虽然不轻,还未把杨梦寰打晕过去。
    他一咬牙,猛提丹田真气,压住胸中翻涌气血,举手一招“穿云摘月”猛向心雷刺去。
    他在受伤之后,含忿反击,剑势快速至极,心雷略一怔神,长剑已穿胸而过。
    杨梦寰拔剑一声长啸,血雨溅飞中,一脚把心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踢了七八尺远。
    可是,他自己也有些支持不住了,长啸未止,已连喷出了数口鲜血。身子也摇摇欲倒。
    这不过刹那间的事情,另外三僧怔一怔,心雷已溅血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杨梦寰长剑支地,星目圆睁,望着心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口中鲜血不停地喷在地上。
    旁边三僧呆了一呆后,突然欺身而上,三杖并举,向杨梦寰劈去。
    这时,杨梦寰神志已陷入半昏状态,三僧举杖并进,他却浑如不觉。眼看杨梦寰就要被三僧乱杖劈死,突然一阵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破空而下,玉萧仙子惊呼声中,落到梦寰身侧,左手一伸,把梦寰抱入怀中,右手玉萧横抡,封开三僧禅杖,接着欺身直进,玉萧斜打金铃,劈碎了一个和尚的脑袋。
    原来她正以摩云十八招,和超凡大师动手,见状立时悬空一个筋斗,飞落到梦寰身侧,正好赶上三僧举杖,合击梦寰,她随手又攻出两萧,把另外两个和尚逼退,纵身一跃,抱起梦寰,人已到两丈开外。
    就这一瞬功夫,铜钵和尚及那中年女尼,已横剑举钵,跃挡在左右两面,超凡大师运劲蓄势,拦住了去路,把她围在中间。
    玉萧仙子一咬牙,举手一招“笑指天南”,向那中年女尼点去,她心知那中年女尼是三人中最弱的一环,全力抢攻,也许可以冲出三人合围之势。玉萧出手后,人也跟着欺身而进。
    那中年女尼冷笑一声,举剑架开玉萧,左手一掌拍出,但她不打玉萧仙子,掌势却向她怀中的梦寰劈去。
    这一下,大出玉萧仙子意外,来不及向后退逼,口中惊叫一声,疾转娇躯,右肩硬接了那中年女尼一掌。她怕伤了怀中梦寰,只得拼受那中年女尼一击。
    这一掌,只打得玉萧仙子娇躯乱晃,后退五步,右肩骨疼如裂,玉萧也几乎脱手落地。
    超凡大师冷冷喝道:“玉萧仙子,本派和你素无过节,今晚之事,都是你自己找的,还不束手就缚,难道你还想冲下山吗?”
    超凡在说话之时,玉萧仙子却借机运气调息,听完话,淡淡一笑,值:“你们峨嵋派号称武林中九大主派之一,可是所作所为,哪一件不背弃江湖规矩?”
    超凡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有什么地方背弃了武林规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玉萧仙子道:“以多打少,以众凌寡,算不算背弃武林规矩?”
    超凡冷笑一声,道:“你私闯我们禁地,先犯了武林大忌,”自然怪不得我们群出拦击!”
    玉萧仙子经过一阵调息,右肩已好转不少,超凡话刚落口,突然振腕攻去。
    超凡见她来势奇猛,倒也不敢大意,霍然退后两步,双拳先后打出。
    但闻呼呼拳风,排山般直击过来。
    玉萧仙子心知今夜已难冲出重围,心一横,左臂用力,抱紧梦寰。右手玉萧,冒险还攻。
    这一场搏斗,惨烈至极,玉萧仙子已存了宁为玉碎之心,所以,她连怀中梦寰也不肯放下。
    双方激斗了三十余合,仍未分出胜败,超凡大师功力深厚,拳风愈打愈猛。玉萧仙子却以迅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的萧招,拒挡超凡雄浑的拳势。
    超凡被她急攻三萧逼退数步,已是怒不可遏,看她再次欺身抢攻,更是火上加油,右拳一招“金刚开山”,迎面劈去。
    那知玉萧仙子已存两败俱伤之心,微一侧身,让开超凡大师拳势,右手玉萧孔雀开屏,横抡扫去。
    超凡微微一怔,左拳金刚舒臂,紧随右拳打出,右脚斜出半步,身形疾转,让开扫来萧势。
    玉萧仙子惨然一笑道:“你还躲得了吗?”
    玉萧悠然收回,随即点出。
    但闻怒吼娇呼,同时响起,超凡肩头被玉萧点中,踉跄退出六七步,身子晃了两晃,几乎栽倒地上。
    玉萧仙子却被超凡左拳击中侧背,直被打得飞起五六尺高,跌摔倒一丈开外。功力全散,满口喷血。但她在落地的瞬息,仍拼尽最后一口元气,把怀中梦寰抱紧,一个翻转,仰面摔在地上。
    这不过是刹那问的工夫,铜钵和尚及那中年女尼看出不对,想出手时,已晚了一步。
    两人先奔到超凡身侧,齐声问道:“你伤得怎么样?”
    超凡摇摇头,缓缓闭上眼睛。
    两人见超凡不肯讲话,已知伤得不轻;那中年女尼一皱眉头,纵身一跃,到了玉萧仙子身旁。
    这时,玉萧仙子已单手撑地,勉强坐了起来。艳若娇花的脸上,已变成了铁青颜色,秀发散乱,嘴角间泪泪出血,她左手仍紧紧把梦寰抱在怀中,手中玉萧,早已脱落在地上。
    她低头望着怀中的梦寰,对那中年女尼仗剑走来,浑如不觉,连望也不望那中年女尼一眼。
    那中年女尼,举起手中宝剑,寒剑抵逼在玉萧仙子胸前,冷冷问道:“玉萧仙子,你想不到吧!今天会溅血在我们万佛顶上?”
    玉萧仙子对那冷森森的剑锋,似是毫不放在心上,回头望了那中年女尼一眼,淡淡一笑,又低头望着怀中的梦寰,低声叫道:“弟弟,弟弟,你睁开眼睛看看好吗?我们就要死了……”一阵血气翻涌,大口鲜血从她樱口涌喷出来。
    那中年女尼微微一怔,单掌立胸,低喧了声佛号,道:“玉萧仙子,我要成全你了……”她举起了手中宝剑。
    突然,一阵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划破了万佛顶上的寂静,紧接着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快些放下你手中宝剑,退后三步。”
    那中年女尼回头望去,只见丈余外站着一个老者,背负青钢日月轮,手控飞拔,蓄势待发。
    她微微一呆,来人又抢先说道:“你要不要试试我飞钹如何?”
    这当儿,铜钵和尚忽地一跃,直向那手控飞钹的老者扑去,口中还怒声喝道:“齐元同,你来我们万佛顶上干什么?”
    齐元同侧身一闪,让开那铜钵和尚一扑,左手呼地一掌,反劈过去,右手铜钹脱手飞出。
    飞钹出手,飞起五步,闪闪寒光,大如轮月,直对那中年女尼劈去。
    要知齐元同的飞钹,是江湖上著名的暗器,威势非同小可。但闻破空风啸,飞钹已临头上,那中年女尼,见齐元同飞钹来势奇猛,哪里还敢大意,凝神运功,举剑封钹,但闻一声铬然,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星光下飞起来一串火星,那中年女尼只感右臂一震,后退两步,飞钹也被她举剑一挡之势,失去准头,斜着从身侧飞过。
    飞钹飞出三丈,功力仍甚惊人,击在一块大岩石上,只撞得碎石纷飞。
    就这瞬息之间,齐元同和那铜钵和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二招后,便即跃遇到玉萧仙子身侧。
    超凡大师睁开眼睛,望了百步飞钹一眼,缓步向他走去。
    那中年女尼见超凡直对齐元同逼去,心中暗暗吃惊,知他伤势很重,只怕难挡对方一击,但又不能出口招呼让他停下,长身一掠,跃到超凡身侧,仗剑相护。
    这时,那身穿月白僧袍,长眉垂目,身材瘦小的老和尚,忽池一睁双目,两道神光湛湛的眼神,逼视在齐元同身上,高喧一声:“阿弥陀佛,齐施主别来无恙,还识得老和尚吗?”说着话,也缓步逼来。
    齐元同回看了老和尚一眼,脸上微现惊愕之色,但瞬即恢复镇静,双手一探,背上青钢日月轮,已握在手中,哈哈一阵大笑,道:“好啊!你们要以多为胜吗?”
    一语甫落,突闻峰下长啸划空,那啸声似起在数十丈以外,但却如电射雷奔而来,啸声未落,人已到了峰顶。
    超凡转脸望去,只见两条人影并肩驰来,倏忽间,已到身后数尺,身法快速绝伦。
    两人一直逼近到三尺外才一齐停步星光下。打量来者,都是身穿长衣,年纪均在五旬上下,左面一个身着淡黄长衫,头带儒中,手中摇着一尺八寸长短的一柄折扇,右面一个却是一袭青衫,背插九环刀,腰挂镖袋。
    齐元同似是对那身着淡黄长衫之人,十分恭敬,手中双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躬身一礼。
    那儒中黄衫老者微微一笑,折扇斜垂,左掌立胸还礼笑道:“齐坛主大多礼了!”
    齐元同双轮一收,回顾那身后老僧一眼,冷冷说道:“老禅师好长的命啊!”
    那老和尚呵呵两声干笑,道:“我佛有灵,不肯超渡老僧,你叫我和尚怎么个死法呢?”那黄衫老者冷笑一声,接道:“佛门既是不肯收留你,说不得我们要做件好事,助你一臂之力,使你早些投胎了?”
    那老僧面色忽然一变,两目神光,移逼在黄衫老者脸上,哈哈一阵大笑,道:“王施主不觉得太客气吗?就是贵邦邦主李沧澜,也不敢对老僧这等狂妄!”那黄衫老者冷笑两声,还未答话,突闻一阵娇喘之名人轶事声,飘传过来。
    当前几人都是武林中一等的高手,那娇喘声音虽然不大,但几人都已听到。
    星光下,只见一个劲装少女,急奔而来。
    她直奔到黄衫老者身边,才停止脚步,挥着头上汗水,娇喘吁吁,说道:“累死我啦!累死我啦!”
    余音未落,目光忽地触到了昏迷不醒的梦寰,只见他紧紧的偎在一个黑衣女人的怀中,动也不动一下。
    那黑衣女人,半仰着娇躯斜卧,嘴角问还不停地流出鲜血,但她神态却很安详,紧紧地抱着梦寰,看不出一点痛苦神态。
    这急奔而来的劲装少女,正是天龙帮龙头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润的爱女,无影女李瑶红。
    原来杨梦寰把她一个人丢在崇宁荒野,决绝而去之后,确实伤透了她一寸芳心,使她一腔热情爱火,转变成幽幽怨恨。
    她看着杨梦寰头也未回地纵马而去,再也忍不住满腔悲忿,只感千般委曲,一齐涌上心头,坐在溪边一株大柳树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这一哭只哭出她窝藏在胸中的全部幽情愁苦,当真如杜鹃啼血,哀哀欲绝。
    她愈哭愈觉伤心,一时间竟难收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闻身侧一个苍沉的声音喝道:“你这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坐在这里哭呢?”
    李瑶红心头一惊,止住哭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淡黄长衫,头戴儒中,手握折扇,年约五旬左右,方脸长眉,文士装扮的人,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李瑶红看清楚了来人是谁之后,只似受尽了委曲的孩子,骤然见了母亲一般,口中嘤了一声,扑入那黄衫老者的怀中,一面哭,一面说道:“王叔叔,我被人家欺侮死了,我爹爹把我一个人丢到这么远的地方,也不来找我,让我受尽了别人的气。”
    王寒湘一耸两道长眉,抚着李瑶红头上秀发,说道:“有这等事?告诉我是什么人欺侮你了,我一定替你出口舒舒服服的气。”
    李瑶红被他一追问,心头登时一震,呆了一呆,答不上话。
    因为眼前这个黄衫老者,是天龙帮五旗坛主中武功最好的一个,在天龙帮中身份。武功,仅次于李沧澜一人,他名虽掌理黄旗坛,和红,蓝,白。黑四旗坛主地位相若,其实,他无疑是天龙帮中的二号龙头,红。蓝、白、黑四旗坛主,无不对他恭敬异常。李沧澜收眼红。蓝、白。黑四旗坛主,都是先以武功把对方制名人轶事服后,再动以说词,唯独对这位掌理黄旗坛的王寒湘大不相同,海夭一叟四度造访他隐居的雁荡山,才把这位身负绝学的奇人说动,帮助他创立天龙帮,要和号称武林九大主脉的门派,一争长短。
    王寒湘不但武功绝世,而且还读了一肚子书,他读的不止是四书五经,而是包括了儒。释、道等各类各门的学问,他隐居雁荡山三十年,大半时间都在研究五行奇术,八卦易理。
    海天一叟创立天龙帮,短短二十年中能使势力遍及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北,大半是借仗王寒湘筹划有方。
    李瑶红自小就随父亲身侧,在天龙帮中长大,对这位王叔叔知之甚详,他外貌看上去虽很文雅,慈和,但骨子里却是冷做至极,他很少亲自出手对敌,但一出手却是毒辣无比,她心中虽然恨透了杨梦寰,但要她说出杨梦寰那里不好?她却又说不出来
    一则杨梦寰本身实在无可非议之处,再者她又不忍随口捏造谎言相害,她明白,只要她随便说几句谎话,杨梦寰就难逃王寒湘的掌下。
    她心中打了几百转,仍是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玉寒湘看她沉忖良久,仍是不肯回答受了什么人的欺侮,心中忽生疑虑,脸色一沉,目光如电,逼视在李瑶红脸上,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有什么难言苦衷吗?”
    李瑶红知他起了误会,心中一急,触动灵机,摇摇头。答道:“我被峨嵋派的和尚把我抓到他们万佛寺中,关在一座石洞里,饿了好几天没有吃饭!”
    王寒湘脸色渐渐缓和,微微一笑,道:“峨嵋派的和尚把你关在万佛寺中饿了几天?”
    李瑶红仰脸略一思索,答道:“饿了两天。”
    玉寒湘笑道:“好!那我去把峨嵋派的掌门和尚超凡大师。抓回咱们天龙帮去饿他二十天。”
    李瑶红娇媚一笑,取出怀中的绢帕,抹去脸上泪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她心中忽地想起了杨梦寰已单身涉险到万佛寺,不禁心中大感焦急。
    王寒湘笑道:“万佛寺的和尚,又跑不了,晚去一天也没有关系。”
    可是李瑶红哪里等得及。她想到梦寰可能遇上危险,心中的怨恨早已完全消去,摇着头,急道:“我心里恨死那些和尚了,咱们还是早些去吧?”
    王寒湘道:“红旗坛的齐坛主,和白旗坛的胜坛主,都和我一起来了川西,我们约好今晚在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相见,咱们得先会到他们才能到万佛寺去。”
    李瑶红一听说,齐元同和胜一清都到这里,心中越发高兴,拉着王寒湘一只手笑道:“叔叔,那咱们早些到公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去吧!”
    王寒湘这人虽然冷傲,但他对李沧澜却十分忠心,敬服,也很喜爱李瑶红,受不住她一阵磨闹,只好点点头,笑道:“好,咱们就走。”话出口,人已纵跃而起。
    两人在未到申初时光,赶到了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天龙帮的势力,早已伸延入川,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设有分舵,两人刚进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城,迎面来了两个大汉,天龙帮中本有它规定连络的暗号,一见王寒湘,立时各以帮礼拜见。天龙帮四川十几处分舵,都是王寒湘亲手建立,是以各分舵舵主大都认识他。
    两人把王寒湘。李瑶红带到一处大客栈内,齐元同。胜一清早已在客栈中相候。
    李瑶红心中惦念梦寰,闹着王寒湘立刻动身,三人被她一阵诉说,吵闹,只得立即起程,乘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分舵快舟,直放嘉定,弃舟登陆,连夜登山。
    几人赶到万佛顶下,已闻得峰上打斗之名人轶事声,百步飞钹齐元同一马当先,施出全力攀登上峰顶。
    这当儿,正赶上那中年女尼举剑向玉萧仙子刺去,齐元同飞钹示警,救了玉萧仙子一条命。
    紧接着王寒湘和胜一清双双跃上峰顶,李瑶红最后上峰,瞥眼见梦寰偎在玉萧仙子怀里,倒卧在场中,她一怔神,惊叫一声,纵身向场中扑去。
    她目睹梦寰伤卧在玉萧仙子怀中,方寸早已大乱,顾不得被人耻笑,急向梦寰身边扑去。
    她急痛之间,哪还顾得看清敌我,那纵身一扑之势,正好直对超凡大师,铜钵和尚距离超凡最近,见李瑶红来势迅猛,误认她扑击超凡,一晃身抡动手中铜钵,直扑过去,口中还大声说道:“女娃儿胆子不小……”呼地一钵劈去。
    李瑶红心急如焚,去势似箭,哪里还能让开铜钵奇速的来
    眼看铜钵就要击在她的身上,突然一股劲风,自李瑶红身后点出,击中和尚手中铜钵,那百斤以上铜钵,被来人用析扇一点之势,直荡开去。
    李瑶红似乎已忘记了自身的危险,呼地一声,从超凡大师头上掠过,落到梦寰身边,两臂一摆把梦寰从玉萧仙子怀中抢了过来。
    她在慌急之下,哪里还顾及到众目睽睽,伸手一摸,只觉他前胸处还微微跳动,立时运气行功,在梦寰胸前推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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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峨嵋夜战
    这时,铜钵和尚已被王寒湘折扇迫退到一侧,齐元同、胜一清青钢日月轮和九环刀都已握在手中,脸色凝重、蓄势待发。
    只有王寒湘神态仍然十分轻松,缓缓摇动着手中折扇;神态平静,若无其事一般。
    他刚才出手一招,点荡开拦击李瑶红的铜钵,随手又攻出二招,把铜钵和尚迫退,目光移到场中李瑶红的身上,看她由玉萧仙子怀中抢过梦寰,不停地在他前胸推拿,立时缓步向场中走去。
    李瑶红在梦寰胸前推拿数掌、仍不见他清醒过来,不觉心中发起急来,正感六神无主,忽闻王寒湘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问道:“你抱的什么人?”
    李瑶红霍然起身,拉着玉寒湘衣袖,答道:“王叔叔,你快些救救他。”
    王寒湘低头看了地上梦寰两眼;冷冷问道:“这人是谁?你为什么要救他?”
    李瑶红被问的微微一怔,道:“他救过我的命,我也要报答他一次。”
    王寒湘冷然一笑,缓缓蹲下身子,左手在梦寰背心“命门穴”上轻轻拍了一掌,潜运真力,瞬息间连走杨梦寰“腹结”、“百会”、“玄机”三大要穴。
    只听杨梦寰一声长叹,慢慢地睁开眼睛。
    李瑶红心头一喜,蹲下身子,扶他坐起来,问起:“你看看我是谁?”
    杨梦寰脸上缓缓现出笑意,吃力地点点头,启动嘴唇,似想说话,那知刚一张嘴,一口鲜血由胸中直喷出来,溅得李瑶红满身都是。
    她啊的惊叫一声,两臂一合,把梦寰上身抱住,眼中泪水一颗接一颗,滚落在梦寰脸上。
    王寒湘一皱眉头,侧目扫了玉萧仙子一眼,只见她圆睁着一双星目,望着李瑶红和梦寰,脸上神情,十分奇异,似悲似怒。
    这一幕复杂的情爱纷扰,只看得当场几位武林高人,都有点怜悯之感。
    王寒湘气纳丹田,仰脸一声长啸,啸如龙吟,划破长空,悠长清越,如金击玉,那啸声并不尖锐刺耳,但当场几位高人,都听得心头一震。
    那身材瘦小,长眉垂目的老和尚,合掌当胸,高喧了声佛号,声音缓长低沉,但却如怒狮猛吼,字字震人心弦。
    王寒湘冷笑一声,道:“咱们括苍山一别,转眼就十八寒暑,想不到你越活越精神了,刚才那狮吼气功,也较十八年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不少了!”
    这灰衣老僧,法名超元,为峨嵋派十三代弟子武功最高的一个,他和峨嵋派第十三代掌门人超凡大师,及铜钵和尚超尘,施剑的中年女尼超慧,并称为峨嵋四老,但超元的武功成就,却凌驾几位师弟很多。
    原来峨嵋派第十二代掌门人一通大师,共收了四个弟子,四人中以超元年龄最大,也是峨嵋门下,三代首座弟子。他入峨嵋门下二十年,超尘、超凡、超慧才相继投入峨嵋门下,超元以大师兄身份代师传授师弟。师妹的武功。
    在一通大师圆寂的前两年,超元因误犯清规,被师父逐出万佛寺,要他行脚二十年,才许重返师门。
    超元离寺后三年,一通大师就功满圆寂,坐化之时,召来超尘、超凡、超慧三个弟子,考诘武功、佛典,三人中以超凡成就较高,一通大师随命超凡接掌了第十三代门户。这等废长立幼,在武林规矩上讲,本属大忌之事,但因超元犯规遭逐行脚,余下了超尘、超凡、超慧,这三人之中只有超凡才艺最高,堪当大任,一通大师,遂破例提拔三弟子接掌了门户。
    待超元行脚功满归寺,超凡已接掌了门户十六寒暑。
    他这二十年走遍了夭下名山,性情转变得十分恬淡,见三师弟接掌了门户,并无半点怨忿之意,反而处处协助超凡,光大峨嵋门户。
    他经常和超尘出没在江湖上,察看武林形势。十八年前,他为寻找藏真图,曾和王寒湘在括苍山中见过一次,那次晤面,两人虽未动过招,但却各自运气,比挤了一次内功。
    玉寒湘动气作啸,超元低吼呼应,相持顿饭工夫,难分胜败,这当儿华山派的八臂神翁闻公泰,也赶到了括苍山,两人怕被闻公泰抢了先着,自动罢手息争。
    十八年后,两人又在万佛顶上相遇。只见超元大师仰起脸,干笑两声,道:“彼此,彼此,王坛主的功力,也较十八年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多了!”
    王寒湘一扬手中折腻道:“贵派号称武林中九大主盟之一,自然是看不起我们天龙帮江湖草莽,嘿!嘿!可是我玉寒湘也没有把所谓九大门派的高人,放在眼中。天龙帮在这三年之内,定当邀请你们九大武林主盟高人,在我们黔北总堂欢聚一番,以便见识见识九大门派中的绝学……”
    超凡大师经过了一阵调息,伤势好转不少;忽地睁开眼睛,望着王寒湘,接道:“贵帮主这等雄心、那真是再好不过,以贵帮声望之隆,这场盛会,定较三百年前,少室峰比剑排名之争,更为热闹,我们峨嵋派只要能接得一纸邀约,定当履约奉陪。”
    王寒湘冷冷笑道:“客气,客气,贵派是否有兴趣参与,似和我们天龙帮没有多大关系,眼下我倒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二?”
    超凡笑道:“王坛主有话,尽管吩咐,贫僧当洗耳恭听教言。”
    王寒湘道:“贵派既自鸣是武林中堂堂正正的门户,为什么竟把我们帮主的千金,掳掠到万佛寺来,这可是大背江湖规矩之事?”
    超凡大师的目光,缓缓移注到场中的李瑶红身上,只见她紧抱着伤势惨重的梦寰,眼中泪水纷纷,神态如痴如醉,对当前几人对答之言,竟似毫无所闻。
    数尺外横卧着纵横江湖的玉萧仙子,也已是奄奄一息,但她似是拼耗着最后一口元气,睁大着眼睛,凝注着梦寰和李瑶红,她静静地躺着,神态十分安静,毫无死亡前的惊怖之色。
    他心里暗念了一声佛号,转过头,缓缓答道:“王坛主说的不错,贵帮中李姑娘确曾被敝派弟子,掳送到万佛寺来,不过这中间并非无因而起,她用燕子追魂镖连伤了本派中两个弟子,镖含奇毒,当场毙命,这等辣手行径,倒似是早有积忿……”
    百步飞钹齐元同突然冷笑一声,道:“江湖之上,动手比武,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施用暗器,也不算有背武林规矩,以众凌寡,仗多求胜,那才是卑劣的下流行径。”
    超凡大师看了齐元同一眼继续说道:“我们把她囚禁在万佛寺,但对她并没有丝毫虐待之处,这一点几位一问李姑娘便可知贫僧所言非虚。”
    王寒湘仰脸望着天上繁星,冷冷的答道:“这件事起因为何?咱们先不去谈它,单就贵派掳掠本帮帮主女公子一事,实在太藐视本帮龙头帮主,贵派准备如何对本帮交代?”
    超凡只听得心头火起,沉声喧了一声佛号,正待答话,突听李瑶红啊地惊叫一声。
    大家转头望去,只见杨梦寰忽地从李瑶红怀抱中挣扎起来,踉跄离奔了两步,又倒了下去。
    李瑶红似是想不到他会突然挣扎起身,不觉微微一呆,待他惊叫出声,赶去相扶时,杨梦寰已经跌摔地上。
    他跌倒之处,相距玉萧仙子横卧的娇躯,只不过有两尺左右,只见他勉强翻动着栽倒的身子,从怀中取出一丹丸,伸长右臂,把手中丹丸,送入玉萧仙子口中。
    李瑶红呆呆地站在她身边看着,没有拦阻,也没有说话。
    直待他把手中丹丸,放人了玉萧仙子口中,她才蹲下身子,扶着她坐起来。
    玉萧仙子本已快油尽灯残,杨梦寰挣扎着把怀中一粒丹丸送入她口中时,她已经无力下咽,但那粒丹丸人口后,自化成一股清香的玉液,流入咽喉。
    这粒丹丸,正是杨梦寰在船上相遇那身披蓝纱少女所赠,一粒他自己在嘉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受伤后服用,怀中还剩下一粒,他心感玉萧仙子舍命相助之恩,神志略一清醒,就挣扎着把怀中仅存的一粒灵丹,送人玉萧仙子口中。
    他只想尽尽心意,并没有存着挽救玉萧仙子的希望。
    可是,他忽略了那灵丹的神奇效力。那身披蓝纱少女,只知那五粒丹丸,是她母亲采集了很多药物炼制而成,却不知那五粒丹丸,费尽了她娘的心血,为制成五粒丹丸,耗费她母亲数年之功。她糊糊涂涂地送给了杨梦寰两粒,杨梦寰也糊糊涂涂地服用了一粒,又糊糊涂涂地把一粒送入到玉萧仙子口中。要不是他在嘉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服过一粒灵丹,恐早气绝多时。
    且说玉萧仙子服下灵丹之后,忽觉一股缓缓的热流,由内腑逐渐向四肢散去,她内功本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再被灵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的药力一托,一股即将消散的元气,陡然回集丹田,气息也由微弱忽转畅顺,她长长吸一口气,暗中潜运功力,挺身,竟被她跃站起来。
    她从垂死的边缘上,忽然间重回到生命的领域里,实是大出意外。不觉呆了一呆。
    她似是还不相信自己真的已获得了生机,又暗中潜运内功,只觉气畅百穴,力走全身,竟似伤全好了一样。
    她伏身捡起地上玉萧,走到梦寰身侧,低声问道:“兄弟,你给我服的什么药,你自己怎么不吃呢?放在什么地方,我取给你吃了好吗?”
    杨梦寰神志已经清醒,摇摇头,答道:“我只有那……一粒。”玉萧仙子只听得心中一震,两行清泪,顺腮垂下,抛了手中玉萧,握住杨梦寰两只小臂,摇撼着,位道:“那你为什么自己不吃,你……你这是何苦呢!”
    李瑶红半蹲娇躯,扶着杨梦寰两肩,接道:“都是你这不要脸的贱人,害他成这等模样?”
    玉萧仙子望了李瑶红一眼,凄婉一笑,松开梦寰小臂,笑道:“兄弟!你等着我,待我杀了超凡后,咱们一起死吧!”
    说完,随手捡起玉萧,纵身一跃,快如电奔,一招“笑指天南”,直向超凡攻去。
    她刚由死亡边缘挣回性命,陡然问发难突袭,实大出超凡意料之外,而且出手快如闪光,使得超凡、超尘、超慧想躲避都躲避不及。
    就在这生死一发的刹那,忽闻超元冷笑一声,双肩微一晃动,人已拦到超凡前面,左掌一迎,便向玉萧迎去,右掌呼地平推而出,口中喝道:“你要找死吗?”
    语音甫落,紧接着响起王寒湘冷冷的声音:“只怕未必见得!”右手折扇一举,不见他移步跨足,倏忽间已到了玉萧仙子左面,折扇下沉,袭到超元右腕脉门要穴。
    三个人发动都够快,快得使人看不清楚谁先谁后。
    超元只觉王寒湘点来折扇带着一股尖风,心知他一点之势,已贯注了内家真力,力能贯穿金石,自己虽已运集混元气功,只怕承受不起,心念一动,右掌倏然收回。
    玉萧仙子急落萧势,却正点击在超元左臂上,只觉如击在坚冰硬铁上面一般,玉萧被滑在一边。
    话虽如此,但超元也觉着被点击之处,一阵巨疼难耐,心中暗暗惊道:这女魔头之名,果然不虚,在重伤频死之后,仍有这等功力,如果她在未伤之前,我纵有混元气功护身,恐也难挡她这一击。
    但闻超元一声低吼,收回的右掌又呼地劈出一股凌厉掌风,直向王寒湘撞去,同时左掌一沉一送,逼向玉萧仙子前胸。
    王寒湘似是早已有备,手中折扇一着点空,人却借势欺进半步,右掌铁骑突出,五掌半屈半伸,疾扣超元逼击玉萧仙子的左掌,右掌折扇忽地张开护住前胸。
    超元掌风刚触在王寒湘护折扇上,忽觉被一股斜出的力道滑在一边,他全力一击的劈空掌风,被王寒湘用滑字诀,借折扇转动的巧劲,轻轻拨在一边。
    掌风由王寒湘折扇滑拨一侧,直向他身后的子母神胆胜一清撞去。
    子母神胆觉出那撞来掌风潜力仍甚凌历,侧身向右疾跨两步,一股力道由他和齐元同中间袭过,震飘起两人衣袂。
    王寒湘用折扇拨滑开超元大师劈空掌风的同时,右手也逼开了超元击向玉萧仙子的掌势,右脚又紧随飞起一招“魁星踢斗”,击向超元小腹,左扇右掌,随后攻出。
    三着并进,迅如电火,而且又都是指攻超元大师的要害,逼得老和尚无力再还击玉萧仙子,只得向后一跃退出七尺。
    王寒湘冷笑一声,疾追而上,扇掌奔施,瞬息问,攻出三扇,劈出五掌。
    这一抡急攻,抢尽先机,迫得超元大师无法还手,步步后退。
    超元和王寒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到二十个照面后,超元已挣回主动,以峨嵋派金刚拳法迎敌,每拳,必带着一股呼呼劲风,他功力比超凡深厚,同样一套拳法,威势却比超凡大了数倍。
    但闻呼呼拳风之名人轶事声,潜力激荡到数丈之外。
    王寒湘却以生平奇学蛇行八卦掌迎战超元。只见他一个身子,轻飘飘的,有如长絮舞风,步履飘浮,全身不住摇摇荡荡,似乎没法子站稳脚步,随手攻出的掌势,看上去也十分缓慢轻飘,有气无力,一袭黄衫,被超元大师拳风震得不停飘动。
    但超元心中明白,王寒湘攻出的掌势,表面上看去似是毫无一点劲力,其实呢,那攻出的掌势内,早已暗含了内家气劲,只不过蓄劲未发而已,只要被他那虚飘飘的掌势拍中,含蕴在掌内的劲道,立时弹震而出,专伤内腑,险毒无比,一不小心,让他拍中,就得当场伤亡。
    一个拳如开山巨斧,一个掌似飘风柳絮,一个极刚,一个极柔,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到百招以上,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但超元金刚拳法,是一种刚猛拳势,每攻一招,必然消耗不少真力,这等拳法,如遇上功力稍逊于自己之人威力最大,三五招就可以把对手击败。
    但遇上王寒湘这等身手人物,情势就大不相同,他以极柔的蛇行八卦掌法,自己隐神蓄劲,养力不发,游走在超元身侧,乘隙攻出几招,逼引超元全力发拳,以消耗他的真力。
    所谓柔能克刚,超元虽然早已窥破王寒湘的心计,但他自持功力深厚,金刚拳威力强猛,王寒湘如不和他硬拼真力,决不能接到百招,他自仗一身混元气功,拳能碎石裂碑,最适宜和人硬打硬接。
    那知王寒湘的蛇行八卦掌法,是他隐居在雁荡山时,见峭壁间群蛇游行的启发,潜心研究出来的一种掌法,再揉合以各种掌法之长,创出六十四式蛇行八卦掌。这一套掌法,不但极尽软柔,而且还暗合了八卦变化,移步转身,招招含蕴玄机,避敝出击,暗含八卦生克之理。
    这一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奥奇学,正好克制住超元的金刚拳法,待他觉出不时时,已攻出了百招以上,全身真力,消耗大半,顶门上汗水隐现,拳风逐渐转弱。
    细看对方,却是气定神明,接了他百招以上威猛绝伦的金刚拳,直似若无其事。这时他已明白当前敌人,是他生平中所遇的唯一强敌,如果再这样打下去,即使不伤在对方手中,自己也要活活累死。
    心念一动,拳法忽变,由凌厉无匹的猛攻,改作以静制动的防守,凝神含劲,运气护身,不再出手抢攻,两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胸前,双脚随着敌人的身法转动。
    只听王寒湘一声冷笑,道:“闻名天下的金刚拳法,也不过如此而已。”
    掌势一变,欺身直进,右手并二指,点袭“气门穴”,左手折扇一张,拦腰扫去,两招并出快如雷奔。
    超元吃一惊,暗道:这人武功果然与众不同,折扇若攻若守,使人难测虚实,看来今夜之战,决难善罢干休,不作生死之搏,实难求胜……
    他估不透敌人来势,不敢出手化解,微一仰身,后退三尺,右掌却借势运劲握拳。
    王寒湘左拳在握,未免大意,见超元避招后退,立时移步追袭,折扇一合,疾点“玄机穴”。
    他折扇刚点出手,陡闻超元一声大喝,右掌忽然迎胸劈出,这一拳蓄势而发,非同小可,但觉一股奇猛劲道,排山倒海般直横过来。
    双方距离既近,发难又出意外,王寒湘武功再好,也无法闪避得开,刚一出脚,拳风潜力,已逼到前胸。
    但他究竟是久经大敌之人,内外轻功,都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觉着拳风占身,马上借势应变,双脚微一用力,凌空而起,这一来,消去了超元大半劲道。
    虽然王寒湘应变够快,但他仍被超元的拳风震得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直飞出两丈开外。
    直待超元打出那一股拳风余力全无,王寒湘才从空中落到实地,他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这等事情,不禁怒火冲霄,一落实地,立时又纵身扑去,左手折扇一招“腕底翻云”,疾点“将台穴”。
    超元挥拳击腕,王寒湘沉扇变招,扇由合疾张,化金雕展翅,扫击中盘,超元后退数步,双拳连续劈出。
    王寒湘已被超元拳风震得内腑受伤,但他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纯,逼气护住伤处,不让他即刻发作,闪身避开超元两拳劈击,施展开六十四式蛇行八卦掌法,绕着超元四周疾转,步若行云流水,身似灵蛇游走,左手中一柄折扇,更是打得花样百出,倏张倏合,忽劈忽点,配合着右掌迅如石火的攻势,只看得人眼花镣乱。
    超元大师虽然凝集了全副心神迎战,但仍无法预测到王寒湘攻势的变化。有时,眼见对方由右侧攻来,待他一拳劈出后,只见对方微一转动,忽然闪到了身后,身法灵快至极,再加上王寒湘缤纷落英般的掌势,不到二十个回合超元大师已累得脸上汗水直滚。
    超尘、超慧都已看出大师兄身陷危境,只要再打下去,不出十合,必然要伤在对方手中,不禁心中大急,正待出手接替,突闻王寒湘一声冷笑,紧接着拍地一响,超元大师一个瘦小的身躯,从那纵横的掌影中直飞出七八尺远。
    脚落实地,人还不住摇颤,虽然未栽倒地上,看样子已受伤不轻。
    超尘抡动手中铜钵,大喝一声直扑过来,那知王寒湘比他快,人影一闪,已到超元背后,右掌随着下落的身子,拍向超背后“命门穴”。
    这是人身十二死穴之一,一经击中,当场就得殒命,超尘还在途中,想救援已来不及,超慧更是惊得讶然失声。
    就在超慧惊叫之名人轶事声刚刚出口,王寒湘掌势将落未落之际,陡见超元大师身子向前一倾,右拳随势向后打出。
    这一招,迅快已极,拳风直逼向干寒湘的小腹。
    如果王寒湘掌势不收,固然可以击在超元大师“命门穴”上,致人死地,但超元这一拳反击,亦必击中王寒湘的小腹,处此情景,他不得不先求自保,身悬半空,陡然一侧,让开了小腹要害。
    但这一来,他劈落的掌势,也失了准头。但闻两声闷哼,同时响起,超元大师被王寒湘一掌打栽地上,王寒湘也被超元一拳击中右胯,脚未落地,又被打飞出六七步远,一屁名人轶事股跌坐在地上。
    超尘扶起大师兄,那边齐元同,也跃落到王寒湘身侧,扶他起来。王寒湘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强忍伤疼冷笑一声,问道:“大和尚,王某这一掌味道如何?”
    超元高喧一声佛号,答道:“王坛主的掌力不小,只是老袖这把老骨头还承受得住……”
    王寒湘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接道:“那么再打几回合玩玩如何?”
    超元猛提一口真气,镇压住内腑伤势,道:“好极,好极,老袖一定奉陪。”
    王寒湘一晃身,又抢扑到超元大师身前,折扇一扬当胸点去。
    超元纵身一让,随手打出一拳。
    为人心中都明白,这一次再动上手,不管谁胜谁败,但两本是伤势,都将转趋惨重,最后必落个两败俱伤。
    要知一个人究竟血肉之躯,可以运气控伤,闭穴阻血,使本身所受伤势,无法即刻发作,但必须及时运气调息,才能阻止伤势继续恶化。如果忍伤痛再和人动手,所受之伤,立时急转直下,等到真气逐渐消散,无法再控制伤势,那所受之伤立刻发作,重则当场毙命,轻则武功全失,身变残废。
    两人心中都很明白,只要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手,彼此都无益处,但谁也无法忍得那一口气。
    眼看两人拳掌就要相接,忽的人影一闪,百步飞钹齐元同,破空跃落在两人之间,双轮一展,平向超元推去。
    他这蓄势一发,劲道奇猛,轮风似剪,把超元迫退数步。
    超尘抡动手中铜钵,迎向百步飞钹攻去,齐元同右轮疾收,跃退三步后,冷笑一声,道:“我们天龙帮主,已柬邀你们号称武林九大主派比剑,此一盛会,三年内定可实现,届时不但本帮要和贵派分个高下,而且少林、武当等门派,也要一齐出手,那时胜负之分,即可定霸主谁属。今夜之争,到此为止,恕我们没有工夫多陪了。”
    说完,转脸又对王寒湘道:“帮主令谕,不宜违犯,再说王兄身担重任,似不宜为一点意气之争,影响全局,尚望采纳小弟之言,罢息今宵之争,以不负帮主倚爱之重。”
    王寒湘知他是一片好心,劝息争执,无非是怕自己伤势加重,当下淡淡一笑,道:“齐坛主所言甚是。”
    说至此,脸色突转肃穆,望着超元冷冷接道:“大师武功,果然不错,咱们今夜之战,不如留待比剑之日,再作胜负之分。”
    超元合掌笑道:“阿弥陀佛,届时老僧定当奉陪。”
    王寒湘一连冷笑数声,道:“那时面对天下武林高人,咱们定要分出个生死存亡。”
    超元叹道:“王施主武功,世无匹敌,老僧自知不是敌手,但不管如何,我当奉陪。”
    齐元同抬头望望天色,已是四更过后,立时冷冷接道:“大师太客气了。”
    说罢,大踏步,从超尘身侧尺许处走过,直奔到李瑶红身边。
    只见她席地而坐,抱着伤势惨重的杨梦寰,不言不语,静静地坐着。
    在他们两人数尺之外,盘膝坐着玉萧仙子,她并没有闭目养息,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两人,她脸上也很平静,毫无怜惜妒忌神色。
    这是一幅充满着沉痛。肃穆的画面,没有泪水,没有哭声,也没有因怜惜。妒忌产生的纷扰,只是在那平静中,潜存着一种感人的力量,使目睹这情景的人,都不觉油生感伤。
    齐元同缓缓走到李瑶红的身边,长叹一口气,道:“李姑娘,我们走吧?”
    李瑶红转过脸儿,望了百步飞钹一眼,摇摇头,笑道:“我不走啦,你回去对我爹说,要他把万佛寺的和尚统统杀了……”
    她笑的十分自然,看不出一点激动,这说明她心中非常镇静。
    子母神胆胜一清,只听得皱起两条眉头,道:“你要留在这里?”
    李瑶红望了怀中的梦寰一眼,道:“嗯!我要陪着他留在这里。”
    齐元同目光移注到梦寰的脸上,只见他紧闭着双目,两腿平放在地上,上半身,被李瑶红紧紧地抱入怀中,嘴角间仍然不停的向外流着鲜血,看样子只留下咽气的份儿了。
    他摇摇头,低声说道:“他已经不行了,你留这里也不能挽救他的性命。”
    李瑶红眨眨眼睛,滚下两行清泪,笑道:“我知道他不能再活多久了,所以我才要留在这里陪着他……”
    齐元同道:“要是他死了呢?”
    李瑶红浅浅答道:“他死了,我找个地方把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埋起来,然后……”
    齐元同急道:“你父亲名满江湖,望重四海,统率天龙帮,受天下武林同道敬仰,你也不替他想想吗?这埋葬死人的事,岂是你干的吗?再说,他是昆仑派门下弟子,自有昆仑三子找峨嵋派的人算帐,快些放下他,跟我们走吧!”
    李瑶红望了齐元同一眼,道:“你一定要我跟你们走吗?”
    齐元同急得一跺脚,道:“你这孩子,难道我给你说笑话吗?”
    李瑶红笑道:“要我走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要你先替我办一件事情。”
    齐元同道:“你说吧!要我办什么事?”
    李瑶红侧脸望着数尺外玉萧仙子笑道:“你先去把那穿黑衣的女人给我杀了。”
    齐元同听得一怔,道:“为什么要杀了她?你知道她是谁?”
    李瑶红道:“我知道,哼!一个没廉耻的女人。”
    玉萧仙子缓缓站起身子,慢慢地捡起玉萧,款步向李瑶红身边走去。
    胜一清微一顿足,跃挡在玉萧仙子面前,冷冷问道:“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是我们天龙帮主的独生爱女。”
    玉萧仙子扬了扬手中玉萧,道:“我知道,你想和我动手是不是?”
    胜一清笑道:“你已经筋疲力尽,而且还受了重伤。我胜了你也不算什么英雄,但你如果妄想对我们帮主爱女下手,那可是自取死路。”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随手一萧点去。胜一清闪身避开,呼呼两掌把玉萧仙子逼退三步,笑道:“你要想和我打,待你伤势复元后再打不迟,现在你绝打不过我。”
    玉萧仙子却是一语不发,萧势急如暴雨,连攻七招。
    胜一清挥动一双肉拳,连封带避地让开了玉萧仙子一轮急攻,他虽然封避开玉萧仙子七招,但人却被逼退了四五步。
    玉萧仙子攻势一缓,胜一清立时挥掌抢攻,呼呼四掌,又把玉萧仙子迫退四步。
    她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而且还负着重伤,所以她还能支持得住,大部原因是仗梦寰相赠那粒灵丹的神奇药力托着,勉强攻出七招,已累得娇喘吁吁。
    胜一清收住掌势,微微一笑,道:“我们天龙帮主,早已钦慕大名,也曾数度相访,可是,你一向行踪飘忽,致未能找得到你,但我们龙头帮主,对你玉萧仙子,仍是念念不忘,只要你答应加入我们天龙帮,我们李帮主定当大开总坛,率我们五旗坛主,恭迎大驾。再说眼下武林中即将掀起一次滔天风波,所谓武休九大宗派门户中人物,却不曾把我们这般江湖草莽人物放在心上,哈哈……”
    他仰天大笑一阵,又接着说道:“咱们都是被人家九大宗派摒弃于武林圈外之人,江湖纷争一起,咱们都是被人追杀对象,如果咱们不甘心束手被戮,只有结集成帮,和他们一争长短。”
    “这次风波一起,必将如浪翻波涌,场面惨烈,决不会输于三百年前少室峰比剑排名之争,你一个人本领再大,也难和人家九大宗派抗衡。目前的天龙帮,不敢说人才苔萃,但所谓九大门派以外的高人,大部分都集会到天龙帮中,我们李帮主不但武功绝世,而且心怀若谷,……”
    说至此,微微一顿,叹口气又道:“我今宵不惜费尽日舌,只不过希望你能到我们天龙帮黔北总坛一行,能和我们李帮主见面。至于你是否愿加盟天龙帮;我们决不敢相强。何况你现在身受重伤,实非一般药物能救,我们龙头帮主,身怀有独步武林的乾元指神功,不管多重的内伤,只要内腑未碎,元气未散,他都能解救过来,如果你肯答应去和我们龙头帮主一晤,胜某愿随护驾前往……”
    玉萧仙子喘息一阵,淡淡一笑,接道:“李沧澜这人,果然是不简单,能使你胜一清佩服得五体投地,恐怕当今之世,再也难找出第二个来。好意心领,但眼下我还不能去……”
    话到此处,目光移投到梦寰身上,幽幽叹息一声,道:“等我办完我兄弟的事,如果还能活在世上,定当去你们天龙帮黔北总堂一行。”
    这时,王寒湘已初次运气调息完毕,缓步走到了李瑶红身侧,低头查看她怀中的梦寰后,摇摇头,道:“这人伤势极重,只怕难有回生之望了,你还不放开手,一直抱着他干什么?”
    李瑶红听完了王寒湘几句话,顿时脸色大变,因她素知王寒湘之能,医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不输他义父妙手渔隐萧天仪,她一直抱着杨梦寰不舍,目的就在使王寒湘自动出手相救。
    她素知王寒湘为人性格,一向不随便说话,听他说杨梦寰已无救药,不禁肝胆俱裂,只感一阵头晕,如触电流,双臂一松,杨梦寰滚出了她的怀抱。她微微一呆,口中哭喊一声,挺身跃起,向梦寰身上扑去。
    齐元同冷哼了一声,左手一探,抓住了李瑶红向地上扑伏的身子,一把提了起来,沉声喝道:“李姑娘,这是什么地方,你不怕让人笑话?”
    王寒湘举手点她的晕穴,向齐元同说:“这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责怪她!快带她下山去吧。”
    如果换了别人,齐元同早就一掌把她劈死,但眼前之人,是天龙帮主唯一的爱女,平常李沧澜对她就没有办法,齐元同心中虽然气忿,却是无法发泄,一瞥眼看梦寰仰面而卧,心头一股怨气,完全发在梦寰身上,一抬右脚当胸踏下。
    玉萧仙子惊叫一声,来不及飞身抢救,右腕一振,手中玉萧当作暗器打出,白光一闪,直向齐元同右腿飞去。
    百步飞钹因胁挟着李瑶红,又正在气恼之间,耳目不甚灵敏,而且和玉萧仙子相距又近,他脚底刚刚触到杨梦寰前胸,玉萧已挟着风声击在他右腿上面。
    玉萧仙子这一萧,在情急之下而发,虽然她身上受着重伤,但力道仍是不弱,齐元同只觉右小腿上一阵巨疼刺心,吃那玉萧一击之力,撞得他不自主打了一个转身,一脚踏空。
    这不过眨眼之间,齐元同略一怔神,玉萧仙子已疾扑而到,一伏身把仰卧在地上的杨梦寰抱入怀中,莲足一翻,挑起地上玉萧,接在手中。
    齐元同一面运气止疼,一面怒道:“你要找死,是不是?”
    说着,横身一挡,拦住玉萧仙子的去路。
    玉萧仙子一抬头,一股鲜血,由口中急喷而出,直向齐元同脸上喷去。
    齐元同左手挥掌一挡,鲜血化成一蓬血雨,溅得他满脸都是。
    齐元同右手抱着李瑶红,无法抽出,只得收回左手,去擦脸上血水。
    玉萧仙子却借机一个纵跃,人已到八尺开外。
    子母神胆胜一清,正待飞身赶去拦截,却听玉寒湘沉声喝道:“胜坛主不要追了,放他们去吧。”余音未绝,陡然一个转身,扑向超凡大师,左手折扇一张,疾劈而下,攻向守卫在超凡身侧的超慧,右手伸缩间,点中了超凡穴道。
    这一下,突然发难,实大出几人意料之外,超慧吃王寒湘一扇逼退了数步,超凡在毫无防备之下,被点中了穴道。
    王寒湘一着得手,右手随即一圈,不容超凡身子倒地,已把他拦腰抱起,一个大转身,到了百步飞钹身侧,把超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齐元同手中,喝道:“快走!由我和胜坛主拒挡敌人追袭。”
    齐元同接过超凡大师,略一犹豫,才忍着右腿伤疼,向山下疾奔而去。
    他对王寒湘生掳超凡大师之举,甚不同意,因为这一来必将激起峨嵋三老的拼命之心,但又不好当面抗拒。
    果然,王寒湘这一着激起了超元、超尘、超慧的拼命之心而一齐扑来,超元、超慧双攻王寒湘,超尘抡钵直取胜一清。
    子母神胆挥动手中九环刀,一招“力撑五岳”,挡开百斤铜钵,随手攻出三刀,把超尘猛攻之势挡住。
    那边王寒湘折扇张开,掌拒超元拳势,扇封超慧宝剑,力拒两人合击。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到六七个回合,超元忽地收掌向后跃退,抱拳平胸,凝神而立,双目圆睁,满脸杀机,逼视着王寒湘,暗中运集功力。
    王寒湘一面挥扇对剑,一面留神超元大师的行动,他本是武功绝高之人,一见超元神态,已知他正运集全身功力,准备和自己作生死一膊之拼,刷刷两扇逼退超慧,高声说道:“贵派把我们龙头帮主女公子,掳掠到万佛寺中,关了两天,以牙还牙,我要把贵派掌门人,押送天龙帮总坛,还他二十天牢囚生活,两旬期满,当按江湖规矩,送他下山。贵派如果心有未甘,请到黔北天龙帮总坛,找我王某人说话,此刻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陡然转身一掠,跃到胜一清身侧,折扇斜劈一招“天外来云”,逼开了铜钵和尚,对胜一清道:“胜坛主,咱们走!”
    话刚出口,人已纵跃到一丈开外。
    子母神胆紧接着腾身跃起,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左手,右手探囊取出一粒铜胆。
    只听超元大师一声怒吼,道:“王寒湘,你想走吗?”
    忽地一跃而起,快比离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箭,电射追到。
    随着他飞来的身子,卷带着一股急风,向王寒湘扑来,相距还有八九尺远近,那平胸双拳忽地一齐推出。
    但觉一股强猛潜力,随着他推出的双拳猛向王寒湘撞击过去。
    王寒湘知他一拳之势,是毕生功力所聚,如果硬接他这一击,两人中须有一个死伤,或者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这是一种内家罡力搏拼,一丝取巧不得,全凭本身功力的深浅,一击即决生死,就在他心念转动的刹那,超元双拳劈出的惊涛骇浪拳风,已自近身。
    他再想运功硬接,已经是迟了一步,只得向前一伏,倏忽间闪滚出七八尺远。
    饶是他应变奇快仍然被超元的拳风边缘扫中,他本来是借那闪滚之势让避超元的拳风,但被那击中的拳风顺势一推一弹,再也收不住闪滚之势,直向二丈外悬崖下翻滚过去。
    胜一清吃一惊,纵身一跃直掠过去,探手一把,擦着王寒湘衣服扫去。
    就这一眨眼间王寒湘已翻滚到悬崖边缘。
    在这生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的刹那,陡见他右手一伸,抓住了紧靠悬崖的一株小松,他本来是平着向悬崖滚去,一把抓住崖旁小松之后,身子打个转,变成了头上脚下,除了一个右臂还探出崖壁外,全身悬空垂在崖下。
    王寒湘这滚翻之力,甚是强猛,那悬崖边缘的小松,只不过有核桃粗细,如何能承受得住,但闻卡嚏一声,齐腰折断。
    当前几人,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虽然目睹奇险,仍然心神不乱,但闻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超元大师和胜一清双双向悬崖边缘扑去。
    两个人同时发动,身法又都快如电奔,但心意却是大不相同,胜一清旨在救人,超元大师,却是怕王寒湘借那小松一缓之力,收住翻滚之势,以他本身功力而论,只要那翻滚的势道一缓,必可惜那一缓之力,回聚丹田真气,跃上悬崖。
    果然不出超元大师所料,王寒湘就借折断小松的一阻之力,已把真气回集丹田,在身子向下堕落之际,忽的一提真气,双臂一抖,左脚一踏右脚脚面,急坠的身子,陡然又向上回升。
    王寒湘刚刚把头探出悬崖,超元和胜一清已双双扑到悬崖边缘。
    超元大喝一声,右掌一举,正待劈向王寒湘探出悬崖的身子,哪知胜一清早已料到他这一着,忽地一掌斜向超元大师侧面攻去。
    这一招,关乎着王寒湘的生死存亡,是以胜一清出手用足了九成真力。
    超元似是也早防到了胜一清这一着,所以,当他右拳举起之时,左手反臂劈出一招“力屏天南”,以防胜一清的抢攻。
    但他却没有想到胜一清出手一击,竟敢用九成真力,双方拳力,掌风甫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超元立时觉出不对。
    如论超元功力,要比胜一清略胜一筹,硬打硬接,胜一清先败一着。但此刻情形,却大不相同,一个全力施为,一个是把全身力量,分于左右两拳。
    胜一清掌风如轮,逼开超元左拳阻力,直向他身上逼攻过去。
    超元如果不收势让避,固然可以把王寒湘劈下悬崖摔死,但他也难逃被胜一清掌力逼下悬崖的厄运,处此情景,他不得不先求自保——掌势一收,向后疾退三步。
    胜一清用力过猛,一招落空后,不由自主身体向前一栽。
    这时,铜钵和尚超尘正好赶到,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左手,右手运起功力,呼地一掌,向子母神胆后背劈去。
    胜一清虽然觉出后背受袭,但自己攻出力道尚未收回,全身运转不灵,一时间闪避不及,又无法回身拒敌,只得一咬牙,运气于背,准备硬接一击。
    但觉一股极猛的力量,撞上后背,他劈出内力,尚未完全收回,吃那一撞之力,震飞起来,直向悬崖下面摔去。
    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王寒湘刚好跃登上悬崖,双足一用力,气沉下盘,功运两脚,双足稳如盘石,右手一招“神龙探爪”,硬生生把胜一清向崖下直摔的身子抓住,一收一推,卸去劲道,把他放在地上。
    胜一清脚站实地,王寒湘已纵身向前跃去,他连受挫折,心中忿怒已极,不顾本身伤势恶化,直向铜钵和尚身上扑去。
    超尘一掌震飞胜一清后,随后纵身追来,两人一来一迎,迅如电光闪奔,但见两条人影悬空一接,同时急落实地。
    超尘功逊一筹,落地后再也站不稳身子,一连退了四五步,仍然一屁名人轶事股坐在地上,玉寒湘落地晃了两晃,冷笑一声,挥扇一跃,直攻过去。
    蓦然,剑光打闪,超慧由左侧急跃而至,寒锋森森,点到前胸。
    王寒湘折扇一招“倒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架开超慧宝剑后,反向超慧左面“肩井穴”上点去。
    这一招攻守并出,迅巧至极,超慧吃了一惊,收剑仰身,金鲤倒穿波,退后数尺。
    王寒湘逼退超慧,超元大师排山般的拳风,又到身后。
    超尘也由地上挺身跃起,抡动手中铜钵,迎面攻来。
    王寒湘口中连声冷笑,手里折扇张而复合,侧身一转,向左闪开五步。
    这一来,超元大师的拳风落空,直对迎面攻袭王寒湘的超尘撞去。
    老和尚功力果然已入炉火纯青之境,拳势收发,全由心念控制,一见落空,立时吸气收拳,击出拳风,倏忽间又收回去。
    王寒湘却借机回头对胜一清道:“胜坛主,请先走一步,我独挡他们三人一阵再走。”
    胜一清笑道:“我虽被那秃驴击中一掌,不过伤得并不很重……”
    一语未完,超元、超尘,超慧,已分成三面包围过来。
    王寒湘冷笑一声,纵身迎去,右掌劈向铜钵和尚;左手折扇点向超元大师。
    胜一清振腕挥刀,迎截住超慧,五个人立即展开一场武林中罕见的激烈拼斗。
    这一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几人心中都是满怀愤怒,各以本身绝学求胜,但是刀光如雪,剑影纵横,拳风呼呼,扇影点点,激烈绝伦,触目惊心。
    王寒湘大展所学,以蛇行八封掌法,力拒超元、超尘两人合攻,避招闪击,迅巧如灵蛇游走,火拼十回合毫无败象。
    胜一清虽然受伤,但他功力并未失去,九环刀施展开,有如狂风骤雨,一招比一招迅猛。超慧功力虽然不弱,但她究非子母神胆之敌,力拼到三十合后,逐渐感到不支,只觉对方手中的环刀,愈来愈重,招架异常吃力。
    她突然警觉到,自己打法上有了错误,正以自己先天上的短处,去对他人之长。原来,她心中伤痛掌门师兄被掳,出手剑势异常快猛,处处和胜一清硬打硬接,求功心切,忽略了女人先天体质上的差异,直待她感觉出吃力时,才发觉自己打法上犯了错误。
    心念一转,变力拼为巧打,不再硬接胜一清重重的九环刀,而以轻灵的剑招和身法,和子母神胆对敌。
    这一场激战双方武功相近,而成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王寒湘以奇奥的身法,弥补功力的差逊,竟把超元。超尘全力的抢攻挡住。
    东方天际,泛起了一片鱼肚白色,天色到黎明时分,双方已力搏百合以上,强弱之势渐可看出。超慧被子母神胆的九环刀迫得只余下招架之力,虽尚可支持一段时间,但已现露出败象。
    王寒湘摺扇,掌势。身法,却是愈打愈奇,超元,超尘都无法预测他下一招的变化,无法能抢得先机,反被他左一扇、右一掌,闹得两个人手忙脚乱。
    但是,他内腑的伤势,却因久战不息而逐渐发作,无法再控制胸中翻涌的血气,他心中很明白,如果再逞强支撑下去,伤势即将恶化,一旦真气消散,只有束手待毙。心念一转,不再恋战,左扇右掌,同时猛攻几招,把超尘迫退了数步,纵身一跃,跳出圈外冷笑一声,喝道:“贵派武功也不过尔尔,王某已经须教,咱们后会有期,今天恕不奉陪了。”
    说罢,转身疾跃而去。
    胜一清本已稳操胜券,但他见王寒湘撤身退走,立时猛攻二刀,跃出圈外,转身一掠,紧随王寒湘身后,向崖下奔去。
    超元、超尘双双大喝一声,纵身追去,超慧喘了口长气,也跟着追下。
    双方相距也就不过是二丈左右距离,但见五条人影,快比划空急矢,不大工夫,己出去五六里远近,但双方仍然相距两丈左右。
    胜一清见峨嵋三老紧追不舍,不禁头火起,探手入怀,取出子母钢胆,运足腕力,一回头扬腕打出。子母胆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暗器,威力奇大,钢胆出手挟着一股破空风声,直击过去。超元大师追在最前面,见钢胆来势奇猛,倒也不敢大意,只得收住急奔之势,横跃闪避,钢胆带风从他耳边飞过,向他身后的超尘打去。超尘闪让不及,只得举起手中铜钵封挡,但闻一声金铁大震,铜钵机乎被震脱手,不禁吃了一惊!
    就在这一错愕问,忽觉右腿一疼,不由自主后退了三四步,几点寒芒掠耳飞过,他一咬牙,强忍伤疼,仍然向前追去。
    原来胜一清那巨型钢胆里面,另外包藏着五粒小型钢胆,只要用兵刃一挡,外形胆壳碎裂,里面暗藏的五粒小型钢胆,立即四面激射伤人。
    因为超尘手中铜体,较一般兵刃面积广大,胜一清钢胆中暗藏的五粒小钢弹,二粒被他铜体挡落,两粒被钵面滑向一侧飞去,另一粒滑向下面,击中他右腿。
    超慧走在最后而且和超尘距离较远,闻得钢胆和铜钵相击之名人轶事声,立时收住脚步,凝神相待,只见两点寒星,破空直飞过来,忙侧身让过一粒,举剑拍落一粒。
    但玉寒湘和胜一清,已借峨嵋三老闪避。霹挡暗器的工夫,风驰电掣而去。
    超元望着两人去如流星的背影,心知已无法追上,不禁仰天长叹,木然呆立,满脸沉痛,凄伤欲位。
    超尘。超慧分站他的两侧。他们,同样有着极端的沉痛,良久,仍然讲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超尘右腿的伤处,逐渐加重了痛苦,似被火烧一般,只疼得他脸上汗水直往下滚。他终于忍不住了,低头看时,伤处已隆重起一个紫包,附近,也开始红肿起来。
    超元忽然一跺脚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入耳惊心。
    超尘被超元那夺人魂魄的笑声,惊得呆了一呆,暂时忘却了右腿的伤疼。
    超慧更是惊得心慌意乱,急声叫道:“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啦……”
    超元倏然收住狂笑之名人轶事声,两行老泪,夺眶而出,合掌当胸,黯然说道:“咱们峨嵋自开创门派以来,从未受过今日之辱,眼看着掌门人被人掳走,咱们还有何颜立足武林,何以对历代长老在天之灵。”
    超尘强忍伤疼,左手提钵,右手挥去头上的汗水,接道:“大师兄也不要过份自责,事情既已出来,急在善后……”
    话至此处,突觉伤处一阵急疼,竟自接不下去。
    这时,超元、超慧都已注意到铜钵和尚神态。超慧首先蹲下身子,查看了超尘的伤势后,不禁一皱眉头,道:“你中的是毒名人轶事药暗器!”
    超尘道:“伤处疼如火的,不知是什么毒?”
    超元激动的神情,逐渐平静下来,伏身看超尘伤处,半条腿都已开始红肿,心中暗暗吃惊,但他外形仍然保持着平静,道:“你伤得不轻,必需要早些放血去毒,咱们先回寺中,替你疗治毒伤,再去天龙帮黔北总坛。”
    超慧接道:“天龙帮人众势大,高手如云,咱们三人之力,实嫌过于单薄,不如联合武当、青城、雪山三派,合力对付。好在天龙帮和三派早有嫌怨,不难说动他们……”
    超元道:“青城派和咱们渊源甚深,当可拔刀相助,至于武当、雪山两派,虽和天龙帮结有嫌怨,但肯否相助,很难预料,此事必须从长计议,免得到时丢脸。眼下先回寺去替二师弟疗伤要紧。”
    说罢,扶着超尘,返回万佛寺。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东方天际,升起来一轮红日,金光霞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织成绚烂无比的日出景色,却又是那样短暂,转眼瞬间。耀目的彩霞,变成了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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