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玄霜小说_卧龙生

第二十七回少林寺鸣鼓惊钟
    走约十几里路,那山谷忽然向南转折过去。
    一道横出的山壁,拦住了去路。
    方兆南抬头打量了山势一眼,只见这道横阻眼前的山峰,足有七八十丈高低,一峰突起,下临深壑,看去便觉雄伟。
    他闭目调运一下真气,纵身而起,手足并用的向那绝峰上面唱去。
    这座山峰虽然陡峭,但方兆南此时功力,已非小可,手足并用速度甚快,不大工夫已爬上峰顶。
    一股凉风吹来,伤口隐隐作痛,虽是皮肉之伤,但经他这一阵纵跃攀登,那本来长好的伤口,又裂开了很多,鲜血汨汨流出。
    他轻轻吁一口气,四下望去,只见山势绵连,一望无涯,这一峰在五里方圆内,最为突出,高出群山甚多。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谷向南折转之后,又成一条直径,登高往下视,幽谷一线,日光照耀之下,那谷底深紫山石,闪闪生光。
    他极尽目光探看了一阵,暗暗叹道:“霜师妹如果是和我一齐被那强猛狂风吹出山腹,以她武功,受伤决不会比我更重,我被那老樵人救了起来,她何以不知去向?
    眼下已相隔数日之久,她如被那强猛的风力,和我一齐吹出山腹,纵不遇救,人也该清醒过来了,如若不幸重伤死去,在这等深山恶谷之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也难以保存至今……。
    他心念一转,顿觉此望渺渺,回忆相处数月情义,不禁黯然神伤,两行泪水滚滚而下。
    山风吹飘起他的衣袂,眼前山色景物,都变成一片模糊,周惠瑛埋身抱犊岗,已使他肠转百折,伤心千回,曾几何时,惨事重演。
    虽然尚未确定陈玄霜是生是死,但算来她生机甚小,因她如是随自己同被劲风吹出山腹,留得命在,定会巡梭附近,找寻自己。
    除此之外,被撞的伤重而死,就是陷在山腹中没有出来他经过了一番分析,已确定陈玄霜生机甚微,只觉胸中热血沸驱,恨不得跳下悬崖,以身相殉。
    忽闻一阵羽翼划空之名人轶事声,掠顶而过,抬头望去,只见一只苍鹰紧紧追着一只黄雀,那黄雀忽而振翼直升,忽而敛翼疾沉而下,左飞右旋,闪避那苍鹰扑击之势。,这情景,忽然使他有些昏迷的神志,突然为之一清。
    他暗暗忖道:“这次冥岳一战,武林道数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英,死伤殆尽,眼下逃出冥岳之人,只我一个,这早传凶讯的责任,是何等的重大,晚上一天半日,武林中就增多一分凶险……。”
    他仰脸长长吁一日气,喃喃祈祷道:“霜师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灵有知,请恕我无暇在此多留,传达凶讯之后,定当重入那火山腹内,仔细查访霜师妹的生死下落。”
    他转身跃下高峰,急奔而去。
    方兆南下了绝峰.立时施展开提纵之术,待天色黄昏时分,已然离开了那绵连的山势,到了可见行人的官道之上。
    他放缓了脚步,仰脸望着正西即将消失的晚霞,暗暗忖道:
    “先到那里去呢?武林中到处潜伏着杀机,冥岳也许早已派出高手,分向各大门振施袭了……。”
    他沉思了良久,才决定先赶到嵩山少林本院一行。
    一则因那嵩山少林寺,素有天下武功荟萃之称,二则他忽然想到知机子言陵甫已被大方禅师派人选到嵩山少林本院,不知他的疯癫之症,是否已有转机?
    这次冥岳一战,使他深深的感到了“血池图”的重要,可惜那“血池图”已和陈玄霜同时失陷,下落不明。
    他决定了行址之后,立时又加快脚步赶路,一路上除吃饭之外,起早赶黑,兼程而进,仆仆风尘,不辞劳苦,希望能先把凶讯传到少林寺中。
    这日中午时分,到了嵩山脚下,就山下一处僻静地方,食用了些干粮,即时登山。
    少林寺乃闻名的古刹,建筑宏伟,地连十顷,僧侣众多,清规森严,寺外林木葱笼,景物甚美。
    方兆南心急如焚,也无暇浏览沿途景色,匆匆登山,直奔寺门。
    两扇大开的庙门上,横着一块斗大的金字匾额,写着“少林寺”三个大字。
    方兆南刚刚到门前,大门内一声佛号,转出来一个灰袍中年僧人,合掌当胸,拦住去路,问道:“施主可是进香的客人吗?”
    方兆南摇头说道:“不是,在下有急事千里专程赶来,求见贵寺主持,烦请大师代为通报一声。”
    那灰袍僧人打量了方兆南一眼,皱眉道:“施主有何大事,难道非见敝寺主持不可吗?”
    方兆南道:“在下方兆南,由冥岳而来……”
    那中年僧人脸色一变,接道:“方施主请入寺稍坐,贫僧立时就代为施主通报。”身子一侧,欠身让客。
    方兆南也不客气,大步直入寺中。
    寺门内显然已有戒备,八个灰衣僧人,分排门后两侧,每人怀中都抱着一支禅杖。
    那迎客寺外的中年僧人,突然加快了脚步,抢在方兆南前面,说道:“贫憎替施主带路。”
    忽然一个转身,向旁边一个小径上走去。
    那僧人奔行甚决,片刻之间已穿越那片青草、山花,直入林中。
    一片翠竹环抱着一座红砖砌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舍。
    灰衣僧人突然放慢了脚步,低声对方兆南道:“这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舍乃本寺接待上宾之处,方施主跋涉远来,先请在此小息片刻,侍贫僧通报之后,再来请进。”
    说完,忽然向后退了两步,合掌肃容,接道:“施主请进。”
    方兆南略一犹豫,大步直向那红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舍之中走去。
    那灰袍僧人却不肯随他同入,站在翠竹篱外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舍之中早已备有茶点,施主如果饥饿尽管食用。”言吧,急急退去。
    方兆南暗道:“江湖上久传少林寺乃武林中泰山北斗,寺中僧侣个个武功高强,清规森严,忌讳甚多,单瞧这待客之法,就叫人有种异样的感觉。”
    忖思之间,人已走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舍。
    抬头看去,只见两扇黑漆门上写着四个金字,左面一扇写着“迎宾”右面一扇写着“小轩”,举手一推,两扇门呀然大开,一股清香之气,迎面扑来,不觉一怔。
    香烟袅袅,就由那鼎中升出,鼎旁磁壶,玉杯,排列的十分整齐,两张竹椅之外,还有一张藤榻,但却空无一人。
    他忽然觉得有些困倦,缓步走到藤塌上坐了下来,不知不觉中竟然熟睡了过去。
    当他清醒时,景物大变,一个体躯修讳的高大和尚,端坐他的对面,室中烛火高烧,天色已入深夜时计。
    他长长吁一口气,皱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对面和尚低沉的喧了一声佛号,道:“老袖大悲,乃本寺达摩院中主持……”
    方兆南突然跳了起来说道:“你们那‘迎宾小轩’中香烟里含有迷名人轶事药。”
    大悲禅师摇头笑道:“方施主但请放心,少林寺决不会存有绿林中下五门药物。”
    方兆南道:“那我怎么会闻得香味之后,立时晕了过去?”
    大悲禅师轻轻叹息一声,道:“小施主长途跋涉,身体早已有困倦之感,迎宾小轩点燃的檀香,乃我少林中秘法调制之物,虽有助入眠之效,却无遗害身体之毒。”
    方兆南暗中运气相试,并无异样之感,心中怒气消减了甚多,但仍以不屑的口气,说道:“少林派乃武林正大门户,此等方式接待客人,未免有失气度。”
    大悲禅师脸色微变,道:“施主如若不是从冥岳中来,敝寺绝不敢以此等方法,接待贵宾,实因其中有……”
    他话至此处,倏而住口,长长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方兆南奇道:“怎么?难道已有冥岳中人,到这里来过了吗?”
    大悲禅师点点头,道:“这是我们少林寺数百年来最大一次挫折,我们以上宾之礼,接待远客,却被他暗施迷名人轶事药,迷倒我们一十八位护法弟子,取去敝寺中……”
    话到此处,突然轻轻的咳了一声,接到:“又让他从容逃走。”
    方兆南暗暗忖道:“听他口气,似是被人盗走了十分重要之物,人家既不愿说,我岂能故意追问。”
    当下叹息一声道:“唉!这就难怪了,在下日夜兼程赶来,想不到仍然是晚了一步。”
    大悲禅师脸上突然变得十分庄肃,道:“老袖有几句不当之言,不知该不该问?”
    方兆南道:“大师有话尽管请说,在下知无不言。”
    大悲禅师道:“方施主和玉骨妖姬俞罂花,有什么关连之情,不知能否相告老袖一二?”
    方兆南摇摇头道:“没有啊。”
    大悲掸师探手从憎袍之下,取出一支形如短剑的金牌,说道:“方施主既和玉骨妖姬毫无关连,这面金牌,不知从何而得?”
    方兆南目睹金牌,不禁想起了青梅竹马的师妹,黯然一叹,道:“这面金牌乃在下无意取得之物,此事已在胸中藏了甚久。
    从未告人,就是贵掌门大方禅师,晚辈也未相告……”
    大悲禅师低沉的接道:“我们掌门师兄好吗?”
    方兆甫微微一怔,道:“怎么?那冥岳派来之人,没有告诉老禅师吗?”
    大悲禅师道:“没有,那人来去匆匆,老袖还未和他讲起冥岳之事。”
    方兆南疑心忽起,问道:“来人是什么样人物?”
    大悲禅师道:“长衫佩剑,年约五旬左右。”
    方兆南急道:“他脸上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大悲禅师道:“这个老袖还未曾留心,不过,老袖已派遣敝寺达摩院上座三憎,各率十个弟子,分头追查,只要他没有离开中原数省,三五日内定有回报。”
    方兆南不再追问,轻轻叹道:“在下先向老禅师传达一个凶讯……。”
    大悲禅师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道:“可是我那掌门师兄有什么?……”
    方兆南叹道:“贵派掌门失陷冥岳‘回轮殿’中生死不明,随形三十六位护法弟子,全都归化……。”
    大悲禅师脸上泛现出忧伤之色,愕然接道:“什么?三十六弟子无一生还?”
    方兆南道:“与会天下高手,死伤无数,可算得全军皆没,生脱冥岳的只有四人,但眼下还活在人世的,只有在下一个,另三人生死不知。”
    大悲禅师合掌闭目,口中喃喃自语,不知他是在默诵经文,还是在为死去的同门祈祷,神色间一片庄严肃穆。
    过了片刻,大悲禅师睁开双目,说道:“如果此讯确实,乃我少林开派以来,最惨的一次大变。”
    方兆南道:“三十六位高僧殉难,在下亲目所见,决错不了,但大方禅师的生死,在下来曾看到,不敢妄作论断。”
    大悲禅师缓缓站起身子道:“老衲虽然暂代掌门之位,但此等大事,也不敢擅作主张,方施主如果自信见闻确实,老衲立时鸣钟、击鼓,召集寺中长老,共议大事。”
    方兆南道:“此事千真万确,一点不错,纵是齐集天下武林同道,在下也敢畅谈所见。”
    大悲禅师拿起案上一支木捶,正待击打桌案上放的铜钵,突然又停下手来。
    他接着又道:“据老袖所知,少林寺中已三十年未传过惊神钟鼓,钟鼓一响,兹事体大,误传了惊神钟鼓,老袖也担待不起。”
    方兆南道:“大师尽管放心……”
    大悲禅师满脸庄严,又缓缓放下手中木捶,接道:“老衲不知方施主艺出何人门下,天下武林高手,大都埋身冥岳绝命谷中,方施主却能独自突围而出,自非绝世武功莫辨了?”
    方兆南轻轻叹道:“此等之事,也难怪大师相疑……”
    当下简略说出了自己出身,却把大方禅师明月蟑大会群豪,冥岳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经过之情,说的甚是详尽。
    大悲禅师虽对方兆南身世存疑仍多,但听他诉说冥岳激战经过甚详,自是不好再仔细盘问对方的出身,随手提起了木捶,轻轻一击案上铜钵。
    铜钵余音,仍在耳际绦绕,又有两个小沙弥奔了进来,合掌垂首,说道:“师父有什么大事吩咐?”
    大悲禅师道:“传下惊神钟鼓。”
    两个小沙弥怔了一怔,才高声复诵道:“传下惊神钟鼓。”但闻室外一个宏亮声音接道:“传下惊神钟鼓……”
    声音此落彼起,愈传愈远,渐不可闻。
    大悲禅师慢慢站起身子,庄严的脸色上泛现焦虑,不停的在室中走来走去。
    这位少林高僧显然有着无比的烦恼,眉字间忧苦重重,他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说道:“照方施主的说法,老袖掌门师兄,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方兆南道:“我们冲入回轮殿后,一直都没有见到大方禅师之面,对他的生死存亡,晚辈不敢擅作揣测。”
    大悲禅师长长叹一口气,望着后壁一幅“达摩”神像,黯然说道:“少林派自我达摩师祖手创以来,已传二十八代掌门,虽然其间有过不少风波,但像这等掌门人生死不明的挫折,还是从未遇到,看来纵然齐集寺中长老,只怕也难找出良策。”
    方兆南忽然想起知机子言陵甫来,不知他疯癫之症是否已经好转,当下问道:“贵寺方丈在冥岳明月峰大会群豪之时,曾把驰名天下的神医言陵甫遣人解送贵寺,不知此人现在何处?”
    大悲禅师道:“此人现在静居敝寺戒持院养心室中,他疯癫之症,尚未痊愈,老衲不得不对他稍微限制并予防范。”
    方兆南道:“晚辈想探望他,不知是否可行?”
    大悲禅师道:“时已深夜,恐有不便,何况老衲已传惊神钟鼓,这是我们少林内最权威和紧急集会之令,不论何人,只要听得那惊神钟鼓之名人轶事声,均得即时赶往议事殿中……”
    他话到此处,遥闻一声悠悠钟鼓声传了过来,大悲禅师接道:“惊神钟鼓已起,咱们该赶往议事殿了。”:
    方兆南起身来说道:“贵寺中这等隆重的集会,晚辈如何能够参与?”
    大悲禅师道:“我们这惊神钟鼓,非重大变故,不能擅传……”
    只听钟声悠悠,连呜了一十二响。
    紧接着鼓声急起,也和了一十二响。
    大悲禅师单掌立胸,庄肃的说道:“方施主到达议事殿后,望能就冥岳所见经过,据实而言,老袖先走一步带路了。”大步向前走去。
    不知穿过了多少重庭院,到了一座高耸的大殿前面。
    这时,殿中烛火高烧,照的一片通明,已有不少僧侣在殿中。
    大悲禅师大步直向正中一座木桌走了过去,端坐木案后面一张松木椅上。
    木案的两侧,共排有一十二个坐位,都还空无人坐。
    方兆南东张西望了一阵,忽然觉着这座大殿有着无比的庄严,每一个僧侣的神情,都无比的沉重。
    大悲禅师神情虽是肃穆,但举止言谈庄严,仍甚和蔼,欠身而起,单掌立胸,道:“方施主请过来坐吧!”
    方兆南有一点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之感,缓步走了过去。
    他经过群僧面前之时,一个个对他合掌作礼。
    方兆南不自觉由心中升起来一股敬仰之感,暗暗想道:“看来少林寺不但武功驰名天下,被誉为武林中泰山北斗,单是这些僧侣的庄严虔诚的态度,就足以使人自惭形秽。”
    忖思之间,人已走近大悲禅师身前。
    大悲禅师指着左面一排首位,说道:“方施主不辞千里跋涉,一路上餐风饮露,传报凶讯,对我们少林寺,恩义甚深,不用谦辞,快请坐下。”
    他这一说,方兆南果然不好再作推辞,依言坐了左面首位。
    就这一瞬工夫,两侧坐位上已坐满了人。
    方兆南暗暗惊道:“这些和尚们好快的身法。”
    暗中留神向四面看去,只见殿中已站满了和尚,每人似都有一定位置,行列整齐,隐隐构成了一副悦目的图案。
    只听大悲禅师低沉的声音响荡在耳际道:“这位方施主传来凶讯,咱们少林寺二十八代掌门人,已陷落冥岳生死不明,随行三十六位护法弟子,尽都兵劫归化我佛……”
    此言一出,殿中群僧,神情大恸。
    一个个双掌合十,闭目垂下头去,口启动,似在祈祷,但却听不到一点声息,方兆南也无法辨出群僧说的什么。
    沉默良久,右面首位上一个身着月白袈裟的老僧,突然站起身来,弓身说道:“掌门人内功深厚,英武绝世,遇难之说,只怕未确?师弟以兼代掌门人的身份,布此凶讯,想必已知道详细经过,不知可否讲给我们听听?”
    大悲禅师对老僧似甚尊敬,欠身说道:“这位方施主千里跋涉,日夜兼程赶来,大概是不会错了。”
    方兆南站起身,抱拳一个罗旋揖,说道:“在下来自冥岳突听左面席上一个苍老的声音接道:“老衲苦修行脚,走遍了天下名山,但却不知冥岳在何处?”
    方兆南道:“冥岳就在泰山群峰环抱之中,相距明月蟑,不过百里行程,只是地僻隐密,不知内情,决难找到。”
    大悲禅师道:“有劳方施主就冥岳见闻经过,再说一遍。”
    方兆南点点头,把群豪赴会冥岳,大方禅师。袖手樵隐,萧遥子三人追敌涉险,神钟道长率群豪赶往解救,回轮殿群豪中毒,少林寺三十六高僧遇难惨死,神钟道人伪装受毒不支,天下群豪各显绝技,相传葛氏兄弟等诸般经过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其间却把梅绛雪私授灵丹,陈玄霜身怀“血池图”两桩事情隐了起来。
    那知少林群僧听得十分仔细,方兆南刚说完,立时有一个和尚问道:“神钟道人乃武当派中掌门之人,武功高强,天下驰名。
    葛氏兄弟服了武当保命金丹,解了身受剧毒,但不知方施主和那位陈姑娘,何以未受剧毒感染,难道两位内功还强过神钟道人不成?”
    方兆南对此一问,虽早在意料之中,但因措词甚难得体,不觉微微一怔,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得冥岳中一位高手相救,暗赐解药灵丹,才保得性命!”
    只听一声阿弥陀佛,接道:“那人何以要救两位,暗送解毒丹?”
    方兆南道:“他不满冥岳岳主的残暴素行,颇有弃暗投明之心,故而暗赠灵丹。”
    那询问的和尚,就在方兆南毗邻而坐,满脸红光,身披鹅黄袈裟,年龄不过五旬上下,但看他坐次,在寺中的身份,决不会低。
    只见他面色一冷,低沉的说道:“那人既有弃暗投明之心,何以不救天下群豪,单单只救两位?”
    言下之意,无疑是说神钟道人是何等身份,那人如弃暗投明怎不救他,却救你们两个籍籍无名之人。
    这一番问话,登时引起少林群僧相疑之心,百道以上的目光,齐齐投名人轶事注在方兆南的身上。
    方兆南在群僧目光逼视之下,心中有些慌乱,急不择言的说道:“那人是个女子!”
    那身披鹅黄袈裟的和尚,微微一皱眉,欲言又止。
    他乃佛门中有道高僧,这等涉及儿女燕婉之私的事情有些不愿出口,但又觉方兆南的答覆难满人意。
    他沉吟了一阵,又道:“不知那位姑娘是何等人物?”
    方兆南虽然胸襟豁达,但那时礼防森严,男女间私相爱悦之情,视为大逆不道,这时当着众人之面,也难以说得出口。
    他沉吟了良久,道:“她是……是冥岳岳主的入室弟子。”
    殿中群僧,微微起了一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动,但不过瞬息之间,立时平静下来。
    只见右面排列的席次之上,站起了一个身披蓝色袈裟的和尚,说道:“不知方施主和那冥岳门下女弟子,何时相识?”
    方兆南听群僧问话口气,分明对自己己有了相疑之心,不觉怒火大起。
    方兆南站起身来,冷冷说道:“在下此次赶来不过是传报凶讯,并无相求诸位大师父相助之心,信与不信,悉听尊便,在下就此告别。”
    他抱拳一揖,大步向外走去。
    两排坐的和尚,都是寺中有地位之人,不是一院主持,就是寺中长老,虽对方兆南拂袖而去的举动不满,但并未出来相阻。
    但那殿中排立的群僧,却是不肯相让,只见步履移动,排成了一道人墙,拦住了方兆南的去路,一个个合掌而立。
    方兆南停下脚步,打量一下群憎排成阵形,除了出手硬闯出去之外,只有纵身而起,从群僧头上飞越。
    除了这两条路外,别无可循途径,不禁一皱眉头……
    只听高踞正中首座的大悲和尚,喧了一声佛号,道:“方施主再请稍留片刻,老衲还有几句话说。”
    方兆南虽然被群僧相询之言激怒,拂袖欲去,但并无和少林僧侣动手之心,听大悲禅师言词谦和,回头问道:“不知大师还有何教言?”
    大悲禅师微微一笑,道:“方施主先请归坐如何?”
    方兆南略一沉忖,重又走回原位坐下。
    大悲禅师道:“少林寺开派迄今,从未有过掌门方丈生死不明的情势,方施主带来凶讯,乃我少林寺数百年从未有过的大变。
    此等大耻大辱的事,谁也难免激动,言词之间难免有所失疏,还望方施主,别放在心上。
    事关武林间正邪消长,尚望施主能以顾全大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好使老衲等了然全盘内情,免得算有遗策,造成大错。”
    方兆南道:“晚辈适才所言,句句都是所历所见的事,并无一句上字虚言,其间虽然稍有隐遮之处,也是晚辈私人间一些琐事,无关大局……。”
    他却仰起脸来长长吁了一口气,又道:“冥岳中人人事都异常奇特,连服饰都是奇服异装,隐遮去本来面目,似是那冥岳岳主,故意在他那秘境之内,布置成一处人间鬼域。
    奇怪的是那些鬼面奇服的人,个个都有着甚高武功,晚辈曾和他们动手相搏数次,不论身受何等惨重之伤,都听不到他们一声惨叫和呻吟之名人轶事声。”
    大悲禅师侧目望了右面首坐上,身着白袈裟的老僧一眼,低声说道:“师兄判事智谋,素为掌门方丈推重,不知对此事有何高见?”
    那老僧闭目沉思了片刻,说道:“就目下情势而论,已非我等能力所及,看来只有设法恭请两位师叔出山了!”
    只听大悲禅师轻轻叹息一声,道:“两位师叔,三十年关期未满,难道咱们能破关惊扰不成?”
    那紧靠方兆南而坐,身披鹅黄袈裟的和尚,突然站了起来,说道:“惊扰二位师叔禅关一事,小弟之见,千万不可。
    两位师叔道行,虽极深远,但擅破禅关,非同小可,如害得两位老人家走火入魔,那就罪该万死了!”
    大悲禅师道:“如不惊扰禅关中二位师叔,不知师弟有何良策?”
    身披鹅黄袈裟的和尚微一沉吟,道:“小弟之意,不如尽出咱们少林寺中高手,赶往冥岳一探究竟,先查出大方师兄生死下落,再以罗汉阵,诱那冥岳岳主深入阵中,设法生擒……”
    那身披白袈裟的老僧摇头接道:“师弟自信比你大方师兄如何?”
    那身着黄色袈裟和尚道:“大方师兄一代绝才,小弟万难相比!”
    那老和尚道:“这就是了,大方师弟在咱们这一代师兄弟中,成就最高,不论武道,佛经,咱们都望尘莫及,三十六位护法弟子,亦都是‘达摩院’中一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选……”
    他两道冷电的眼神,忽然逼视在方兆南的脸上说道:“如若这位方施主说的不错,三十六位弟子尽遭屠名人轶事杀,试问目下本寺三代弟子们,有几个能和他们成就相比……”
    大悲禅师缓缓点头道:“师兄说的不错。”
    那老僧长长叹息一声,道:“大方师弟率师远征冥岳,主盟天下英雄大会,临去之时,似已预感此行凶多吉少,因此曾悄然走访‘戒持院’,和小兄促膝长谈,那半宵剪烛夜话,使小兄更惊讶大方师弟的成就,远在咱们意料之上……”
    他目光环扫了大殿一周,只见群僧一个个面容庄严,凝神静听。
    这才接口说道:“小兄曾和他谈起冥岳之行,相劝他不如改由小兄或大悲师弟率众前往,当时大方师兄摇头不允,小兄曾据理力争,说他乃少林一派掌门之尊,岂可轻举妄动。
    万一有了什么凶险,不但少林寺群龙无首,而且贻羞咱们少林门户,那知大方师弟,早已胸有成竹,竟然提出和小兄以比武决定的方法。
    得胜之人,就率众远行,不得再有异议,不瞒诸位师弟,小兄虽然早已佩服大方师弟在佛学经籍上的成就,远胜小兄,但如单以武功而论,只怕未必能强得过我。
    心中暗暗欢喜,那知十招相拼之后,大方师弟竟以雷音掌神功,破了我四十年苦练的金刚指、观音足。罗汉七式三种武功,迫小兄落于下风……”
    此等搏斗经过,谈与一般人听,还没有什么,但眼下之人,都是少林寺中一时高手,对本门中的绝技,自是耳熟能详,是以听得大感惊愕。
    只听大愚禅师,黯然叹息一声,道:“大方师弟胜我之后,此事已成定局,老衲自是不能毁弃诺言,再予争论,大方师弟话锋一转,不再议论赴约冥岳之事。”
    话题转到了两位闭关坐禅的师叔身上,他记忆清晰,把二十年前,两位师叔闭关前的相嘱之言,均能一字不漏的转告小兄。”
    方兆南吃了一惊,暗道:“佛门中闭关坐禅,和道家的入定,武林中的运气调息大同小异,三月五月,已是相当的成就,一年两年,更不容易,一坐几十年,那可是从未闻见之事。”
    但闻大悲禅师说道:“难道大方师兄临行之前,已预留遗言不成?”
    大愚禅师点点头道:“他曾告诉小兄,眼下咱们这一代师兄弟中,武功成就能够超过他的,只怕难以选得出来,他此行冥岳,胜败甚难预料。
    万一有了什么不幸,叫我劝阻诸位师弟,不可任性而为,尽起少林寺中仅存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萃弟子,赶去替他报仇,他说咱们少林寺一派的兴亡,并不仅是咱们一门的盛衰。
    因为千百年来,少林派一直是江湖上正大门户的一个象征,少林一门覆亡,武林间必将大乱,叫我届时全力劝阻几位师弟,务必依照他留言去做。”
    只听那身披鹅黄袈裟,年纪最轻的和尚高声说道:“师兄之意,对咱们大方师兄的生死下落不用再多追询查问了,是吗?”
    大愚禅师道:“大方师弟留言,要待明年三月,两位师叔,禅关届满之后,恭请两位师叔裁夺。”
    方兆南插嘴说道:“冥岳中一战大败天下武林同道余威,只怕不会等明年,就找上贵寺了。”
    大愚禅师突然站起来,对那身披鹅黄袈裟的和尚说道:“大道师弟,请陪这位施主,到‘达摩院’中休息一下。”
    方兆南心知少林寺僧侣们将有要事相商,不愿自己听到,当即抱拳一揖,大步向外走去。
    大道禅师也紧随离开了座位,跟着方兆南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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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破禅关击节传音
    达摩院内乃少林憎侣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之处,戒备十分森严。
    这一夜,他在心情纷乱中度过。
    直到窗外曙光微现,他才心神宁静下来,气走百脉,身体渐觉舒畅,由清入浑,渐步入忘我之境。
    待他运息一周醒来,已是日升三竿时分,大道禅师正焦急在室中来回踱着脚步,见他醒来顿现欢容道:“敝寺代理方丈大悲师兄,想请方施主到戒持院去找一位朋友。”
    方兆南忽然一跃下榻,说道:“那人可是有些疯疯癫癫的吗?”
    大道禅师合掌作礼,笑道:“那人是否有疯癫之症,贫僧未曾见过,但‘戒持院’乃我少林寺中执法的所在地,大悲师兄在‘戒持院’中约见施主,事非寻常,定是有要事请教。”
    两人离开了达摩院转入了戒持院中。
    少林寺每一座院堂,都是在广大的寺院中独成一座院落,“达摩”。“戒持”两院更是四面围墙环绕,守望森严。
    这坐院落中植满百年以上松。杉,绿荫夹道,一派庄肃深沉的景象,使人一入这独立的院落中,都不禁的生出一种森严的感受。
    一座座山石砌成的坚牢房子,疏落的隐现在林木花草之中,那些独立的石砌房屋,间间门窗紧闭。
    穿行过几条林木挟持的大道,到了一座广大的佛堂门前。
    这座佛堂中一色黄绫布慢,连那房子的墙壁。屋瓦都是一色。
    深黄。
    大道禅师在议事殿中慷慨陈词,言来滔滔不绝,但此刻却是循规蹈矩一派拘谨,拂拭一下僧袍上的布尘,合掌高声说道:
    “方施主驾到。”
    佛堂传出大悲禅师低沉的声音,道:“师弟请回去吧!”
    大道禅师欠身答复:“敬领法谕。”转身大步而去。
    佛堂内又传出大悲禅师的声音道:“方施主请进,恕老衲失迎了。”
    方兆南道:“不敢,不敢。”缓步进了佛堂,只见大悲禅师身披黄色袈裟,和大愚禅师对面而坐,两入的脸色庄肃中带着忧闷,显示心中正在为一件重大的事情苦恼着。
    这是一座五间大小的广厅,除了四周的黄绫布幔之外,别无陈设,两人各坐一个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另外还空了一个,似是留给方兆南坐。
    方兆南心神顿被一股庄严气氛所慑,不自觉的轻轻咳了一声,才大步走了过去,说道:
    “两位大师相招,不知有何教谕?”
    大悲禅师微闭双目,突然一睁,道:“方施主请坐吧!”
    方兆南依言坐了下去,大悲禅师忽然举手互击一掌。
    一侧黄绫重幔缓缓升起,两个身躯伟岸的中年和尚,并肩而出,中间挟持一个蓬发垂髯,衣破百绽的老人,缓步而出。
    大悲禅师道:“方施主可识得此人吗?”
    方兆南瞧了一阵,摇摇头,道:“不识。”
    大悲禅师道:“方施主再仔细瞧瞧,他久过囚居生活,也许神情已变。”
    方兆南仔细瞧了一阵,道:“在下确不认识。”
    对面坐的大愚禅师,突然一睁双目,两道冷电一般的眼神,逼视着方兆南道:“此人不是方施主口中的言陵甫吗!”
    方兆南道:“在下和知机子言陵甫已有数面之缘,不论何等情势,一眼之下均可辨认出来,此人衣着形态虽像,但决不是他了。”
    大悲禅师忽然站了起来,僧袍一挥,那两个伟岸僧人,押着来人,重又退入那黄绫垂慢中去,目注大愚说道:“师兄,咱们走吧!”
    大愚禅师应声而起,合掌对方兆南道:“方施主请。”
    方兆南不知两人搞什么鬼,茫然回顾了两人一眼,跟在大悲禅师身后,向外走去。
    三人似是都有着沉重的心事,一路上谁也不肯再说话,似是一说话,就会破坏了这庄严的气氛。
    行约一盏热茶工夫,进入一片草花丛中,一座山石砌成的坚牢石屋,矗立在两株高耸的古柏挟持下。
    大愚禅师走近石屋,从怀中取出一把铁匙,打开门上铁锁,用力一推,两扇木门呀然大开。
    出人意外的这室中打扫的十分干净,一个白发萧萧,长髯垂胸的老人盘坐在石屋一角。
    方兆南轻轻的啊了一声,道:“言陵甫。”奔了过去,抱拳一揖。
    他内心之中,一直对这位驰名武林的神医,有着极深的抱咎之感,如若不是他送图易药,深入九宫山寒水潭上浮阁,这老人决不致身经这等惨变,一个专治疑难之症的神医,变成了疯疯癫癫。
    这短短的一段时日中,言陵甫又似老了甚多,但他的疯癫之症,却似好了些,静静的坐在一侧,见三人走了过来,微微一笑,但却端坐未动,默默不语,对方兆南以礼相见之事也不理会。
    大愚禅师低声道:“方施主请相谅老衲,情非得已,不得不故弄狡猾,一试方施主的来历。”
    方兆南聪明过人,已听出弦外之意,刚才那两位和尚硖持之人,乃大愚禅师故意安排的假冒之人,相试自己,当下装作不懂,故意扳转话题,说道:“这位言老前辈的疯癫之症,不知是否好了一点?”
    大悲禅师叹道:“老衲等已尽了最大心力,以我们少初寺上乘的传气过穴之法,替他疗治疯癫之症,虽然好了甚多,但神智还未全复。”
    方兆南黯然一笑,道:“目前江湖上能知冥岳底细的人,只怕只有此老,如他的疯癫之症能够痊愈,对大局帮助甚多。”
    大悲禅师道:“方施主传来凶讯,乃我们少林创立门户以来从未有过的大耻大辱,昨夜老衲和诸位师兄弟研讨的结果,深觉此事严重,非同小可,大局的成败,关连到整个武林的存类绝续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接道:“不瞒方施主说,大方师兄的成就,是我大字一辈师兄弟中,最杰出的一个,随他赴约的三十六护法,也是本寺中三代弟子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萃高手。
    眼下敝寺中,虽尚有千人之众,尽可再起高手,重赴冥岳一战,但此等匹夫之勇,智者不取,老衲和诸位师兄弟商讨结果,决定把此凶讯,用击节传音之法,向敝寺中仅存的两位长辈请示方兆南接道:“贵寺中两位长辈,不是还在禅关期中吗?”
    大悲禅师沉叹了一阵,叹道:“此行虽有扰两位前辈禅功,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
    方兆南道:“在下已把讯息传到,想就此向两位告别。”
    大愚禅师接道:“击节传音,能否得到两位老长辈的回应,眼下还很难说,方施主请再多留半日,就可决定事情如何!”
    方兆南暗暗忖道:“少林寺的武功,当真是广博难测,传气过穴之法,已是听所未听,见所未见,击节传音,又不知是什么样的武功,打坐调息,一坐数十年,更是不可思议,这些事都是人生一世,罕能遇上的奇事,留在这里开开眼界,也算不虚此行。”
    心念一转,当下说道:“既然只留半日,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愚禅师道:“言陵甫疯癫未愈,势难相助,咱们留此无用。
    不如去瞧瞧他们准备好了没有。”三人一齐离开静室,大愚禅师关上室门,鱼贯离开了戒持院。
    方兆南随在身后,穿过了几重殿院转入一条僻静的小径上。
    直向西北方向行去。
    这是一条荒凉的小道,生满了及膝的野草,几株红白山花,杂生在荒草之中。
    少林寺虽然广大,但无处不是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有这一片地方,野草丛生,像是无人打扫……
    方兆南心里虽然甚感奇怪,但见大愚、大悲两人神态诚诚敬敬,愈向前走,脸色愈庄重,几次想出言相询,均为两人肃穆的神情所慑,只好强自忍下。
    忖思之间已到了一片翠竹林前。
    这片竹林,种植的十分奇怪,每株竹子相隔似都有一定的距离,纵横之间,各成一种格局。
    大悲禅师合掌,垂下头去,喃喃祈祷了一阵,然后才举步走入林中。
    大愚禅师口头说道:“方施主请紧随在下身后,免得走错方向。”
    方兆南暗道:“他这般相嘱于我,这竹林定非平常之地,也许是一个奇阵,或是林中埋伏过多,怕我误中机关,心中甚想找个机会试他一下。”
    大愚禅师似是窥透他心中之意,不时转过脸来查看,这一来,方兆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走过翠竹林,眼前是一道残垣断壁的砖墙。
    两扇黑漆剥落,黑白杂陈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
    大悲禅师走了过去,轻轻的把木门叩了两下,合掌站在门外,等了很久不见动静,忽然回过头来,低声对大愚禅师道:
    “咱们好几年没有来了。”
    大愚禅师沉思了片刻,道:“大概是三年前吧!和大方师弟来过一次。”
    大悲禅师道:“三年岁月,几番生死,几番劫,那送果老猿,不知是否还活在世上。”
    大愚禅师道:“师弟再举手叩一次门吧!如果仍然不见动静,咱们再自己进去不迟。”
    大悲禅师,依言又举手在门上叩了两下。
    但闻一阵波波之名人轶事声响过,那两扇紧闭的木门,仍然毫无动静。
    方兆南暗忖道:“自踏进这条僻静的小道之后,这两人的神情,庄严诚敬,想来这座荒芜的院落中,可能就是两位少林高僧的坐禅所在,两人是少林弟子,自是应处处循规矩,我既非少林门下,大可给他个装作不知。”
    心念一转,突然振袂而起,飞落在那堵残墙之上。
    抬头望去,只见三座茅屋,一字相排,每一座都有三间房子大小。
    匆匆一瞥之下,已可看清那茅屋檐前,窗槛之间,蛛网尘封,这一座荒凉的使人惊怖的茅屋,广大院落中,铺满了白色鹅卵石,野草由石隙中长了出来。
    目光触处,忽然发觉了一只白毛猴子,学人盘膝打坐的姿势,依靠在一株虬松的分叉所在。
    大悲、大愚,并没有喝止方兆南的行动,但合掌站在门外,垂首闭目,对方兆南的举动恍如未见,不理不睬。
    方兆南重重咳了一声,飞下残墙,开了大门。
    大悲禅师霍然睁双目.狠狠的看了方兆南一眼,目光微蕴怒意,似是对他这等越墙而入举动,十分不满,但却没有出言相责,低低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缓步而入,大愚禅师也是一语未发,紧随大悲身后而入。
    两人一进大门,立时发现了那效人打坐的白猿,微一错愕,慢慢的走了过去。
    方兆南已看出大悲掸师的不悦之情,暗道:“寺中规戒繁多,不要再犯了别人的忌讳,当下举步而行,跟在大愚身后,不再乱闯。
    大悲禅师走到那虬松下面,抬头望那盘坐在松树上的白猿,微微一皱眉,欲言又止。
    方兆南仔细望去,敢情那白猿,业也乾枯,不知已死了多少时间,但因它皮毛未损,不留心很难看出来。
    但见大悲。大愚肃容合掌,面对白猿而立,口中喃喃自语,似是在诵背经文,超度亡魂。
    心中暗暗忖道:“以这两人的身份,对这死去猴子如此敬重,我岂可失了礼数。”慌忙抱拳一个长揖。
    一阵山风吹来,摇动了虬松枝叶,和几人的衣袂,但那盘坐分叉处的白猿,却纹风未动。
    方兆南心中忽然一凛,暗暗的道:“难道这白猿事先预知它的死期,才选择这样一处稳固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所在,盘膝而坐?”
    留神看去,果然发现那白猿盘坐叉枝所在,四面都有酒杯粗的松杆,牢牢箝住了它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头顶上枝叶密茂,可遮蔽日晒雨打,而且松枝盘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似是事先经过了人工编排。
    大悲禅师轻轻叹息一声,缓步向正中一座茅屋走去。
    一排矗立的三座茅屋,都紧紧关闭着窗门,大悲禅师走到那正中茅屋前面三四尺处,突然停下,屈膝跪在地上。
    大悲禅师低声祷告道:“弟子大悲,冒死惊扰两位尊长,心中万分不安,实因少林寺遇上前所未有的大劫大难,已非弟子等所能排解,大方师兄,以掌门之尊,陷落冥岳生死不明,武林杀机弥漫,浩劫不远,弟子身受大方师兄重托,暂代方丈之位,愚质庸才,难当大任,为天下苍生大劫,为武林正邪消长,为我少林门户存续,千年弟子生死,不得不惊扰两位尊长。”说完大拜三拜,起身推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一阵积尘,落了下来,洒了大悲禅师一身。
    大愚禅师突然低声对方兆南道:“这座茅屋之中,就是老衲等两位长辈坐禅之地,施主举动之间,望能再稍微留心一些。”
    突然一晃身子举步进了茅屋。
    方兆南心知对方仍然对自己翻过围墙之事,耿记于怀,但却无可如何,只好淡然一笑,举步走进去。
    这座茅屋,大约有三间房子大小,而且陈设不多,景物一目了然,除左边依壁处,有一座木榻之外别无他物,壁角之处,蛛网横绕,榻上地下,积尘逾寸。
    方兆南暗暗奇道:“这茅屋之中,又无复室,暗门,不知那两位禅关老僧,现在何处?”但又不愿启齿向二僧追问,只好闷在心中。
    两个和尚,倒是异常沉得住气,负手而立,目光不停在室中打量,似是要从那蛛网积尘中,找出一些昔年记忆往事。
    等待了片刻工夫,八个身披袈裟的和尚,鱼贯进入茅屋。
    方兆南留神打量来人,似都是那晚议事殿中,设有座位的和尚,这般人中,包括了大道禅师,每一个和尚,都拿着一捆竹子。
    方兆南暗暗忖道:“这些竹子,难道就是用作击节传音不成?”
    大悲禅师目光环扫了后来群僧一眼,大步走近茅屋一角,拂开积尘,举手一推,壁间忽然裂开一扇小形圆门。
    群僧鱼贯走了过去,把怀中竹子,一节一节的衔接上,直向那圆门之中伸延进去。
    这些竹节都经严格选择,大小相若,每一节衔接之处,都用刀子刻好连扣,接将起来,十分迅快,不大工夫,群僧带来的竹节,全都接完。
    方兆南暗暗估计,这衔接竹子的长度,大约有二十余丈长短。
    只见大悲禅师,面对竹节,口齿启动,说了一阵,挥手对群僧道:“诸位师弟请回,由小兄和大愚师兄,守候此处,已经够了。”
    群僧一齐向那圆门合掌作礼,纷纷告退,片刻之间,茅屋中只余大愚。大悲、方兆南三人。
    大悲禅师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珠,投入那竹子衔接孔中,然后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养息。
    方兆南初时,为一片好奇之心所动,瞧了一阵之后,暗自笑道:“原来这就是击节传音之法。”
    每隔一顿饭工夫左右,大悲禅师就从怀中,摸出一颗投入那竹节中,然后就地盘膝而坐,闭目等待,毫无焦急不耐之色。
    方兆南一看大悲禅师一连丢下五颗玉珠,将近两个时辰之久,仍然不见一点反应,心中暗自发急,忖道:“看来今日之局,有得等待了,不如借这机会,运气调息一阵,养养精神。”。
    当下运行真气,血循经脉,气走百穴,由清入浑,渐至忘我。
    待他醒来,已是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偏西时分,两个老和尚仍然盘膝闭目,相对而坐,气定神闲,若无其事,心中暗暗一叹,赞道:“这两个老和尚,当真是好耐心。”
    当下一提真气,准备再调息一遍。
    那知这一提气,立时觉着丹田之中一股热流,直向胸口之处泛上,不禁心头大惊,赶忙散了提聚真气,站起身子,长长吁了一口气,在室中来回走了两遍。
    这茅屋内,长久无人打扫,地上积尘甚厚,他来回走了两遍,立时满室灰尘,四下横飞,那两个老和尚穿的新袈裟上,片刻间,落满积尘。
    方兆南似突然触动了什么灵机一般,双目紧皱,凝神而思,浑然忘记了置身何处,双脚不停移动,室中积尘愈来愈重,弥目难睁。
    大愚禅师忍了又忍,终于忍耐不住,低声说道:“方施主请放轻脚步好吗?”
    那知方兆南相应不理,仍然我素我行。
    大悲禅师低声说道:“他大概等的心下不耐,故意踏起积尘,想把咱们逼到室外,不要理他算了。”
    大愚禅师摇摇头道“难道他自己就不睁眼睛吗?”运足目力看去,只见方兆南闭着双目,不停的晃着脑袋,手中也指指划划,不知在搞什么鬼。
    原来,他连日奔走,始终未能好好休息一下,纵然打坐运气,也是心有所念,刚才他心中不耐大悲禅师那等缓慢举动,闭目静坐运气调息,一时间万念俱寂,灵台一片清明,当他由浑反清,那调息于丹田的真气,尚未完全的散去,但见大悲。大愚仍然那等枯坐相守,心中不愿多看,本能的一提真气,那集而未散的一股真元之气,立时冲上丹田。
    方兆南从未遇到过此等事情,不觉心中一惊,起身走了两步,心中突然觉着有一种无法说出的舒畅,脑际灵光连闪,突然想起了洞中老人传授那招“巧夺造化”中的几个变化。
    方兆南突然想到日夜索想而难以想到的剑式变化,心中大喜欲狂,立时开始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起来,霎时间心神集中,忘了置身之境,踏的积尘满室,弥目难睁,他仍然懵无所觉。
    大愚禅师看他又往来数遍,仍然没有停下之意,低声对大悲禅师说道:“我看此人已有些神智不清了,他这般走来走去,踏的满室尘土……”
    大悲禅师一皱眉头,接道:“我看他似在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什么武功。”
    大愚禅师仔细看去,只见方兆南脚步移动的位置,都有一定的距离,并非杂乱无章,手势挥动之间,变化十分奇奥。
    这两人的武功已是江湖上第一流高手,虽然看不出方兆南手势变化的路子,但却瞧出是一种异常奇奥的招术,不过他挥动的姿势,却又不像拳掌的路子,两人愈看愈是觉着那招术奇奥绝伦,生平从未见过,不禁为之一呆。
    正心往神驰之际,忽听那竹节之中,传来极细但却又十分清楚的声音,道:“大方师侄吗?可是寺中有什么大变?”
    大愚禅师首先惊觉,一拉大悲禅师衣袖,纵身而起,直向方兆南扑了过去。
    大悲禅师赶忙一收心神,低声对着那竹节说道:“弟子大悲。
    惊扰两位尊长禅功,罪该万死。”
    大愚禅师将要冲近方兆南时,忽然觉着一股暗劲,直向身上逼来,不禁心头一震。
    他原意想阻止方兆南来回走动之势,以免影响那竹节传音。
    却未想到方兆南正运集全神在练武功,行动之间,竟然挥出了内家真力。
    这力量本极轻微,但一遇阻力时,力道登时大增。
    大愚禅师被形势所迫,只好挥掌轻轻一挡。
    方兆南如梦初醒一般,倏然收住了挥动的手势,但见满室尘土横飞,心中甚是抱歉,抱拳一揖,道:“晚辈……”
    大愚禅师赶忙摇手,阻止方兆南说下去,用手一指大悲禅师。
    方兆南凝神望去,只见大悲禅师一片庄严之容,对着那竹筒说道:“大方师兄,率领本门弟子三十六人,赶往冥岳,三十六护法弟子,尽遭杀死,大方师兄生死不明,弟子迫不得已,只好召集寺中长……”
    话至此处突然住口不言,想是那竹节之中又传来对方回话。
    大愚禅师。方兆南都不自觉的侧耳静听。
    只听到一个低沉清晰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啦,今夜子时,我和你师叔暂时破关外出相见,不过时间不能超过两时辰,你们把要问的疑难,全部记了起来,免得有所遗误。”话说到此处,倏然而断。
    大悲禅师合掌应道:“弟子遵命。”恭恭敬敬拜了一拜,立起身子。
    方兆南听得呆在当地,半晌工夫,才问了一句道:“回话之人,可就是在贵寺中坐掸三十年的两位长老吗?”
    大悲禅师紧皱的眉头,已开展了不少,点头说道:“正是,那回话之人,乃老衲一位师伯。”
    方兆南道:“封关坐禅,一坐三十年,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如非在下亲自见到,纵然听人说起,也是难以相信。”
    大悲禅师挥手说道:“咱们先退出去吧!在此说话,恐有扰两位师长用功。”当先离开密室,向外走去:
    大愚禅师。方兆南紧随身后,离开密室,向外走了四五丈远。
    大悲禅师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在未得到两位师长回答之前,老衲心中对此事,实在没敢抱有多少信心,大方师兄未赴会冥岳之前,每隔三年,总要来此密室一行,除了大愚师兄偕行之外,老衲有幸,每次都得敬陪未座……”
    方兆南突然插口道:“每次都用那竹节传音之法,与两位坐禅的长老通话吗?”
    大悲连连摇头道:“没有,但我们每次参谒那密室之时,总有那白毛老猿相迎,而且它还以采来的山果相敬,大方师兄,绝世奇才,和那白毛灵猿相处过一段时日之后,居然能猜得那灵猿手势含意。
    藉此一得,由那灵猿口中,探得两位长老消息,这些事,我们都是从大方师兄口中闻得,老衲这次相扰两位长老禅功,初意亦是想借灵猿之力,晋谒两位尊长。
    再由两位尊长把我们相询疑难,由击节传音之法,指示一条明路,并未存奢望,能和两位尊长相晤……”
    他轻轻叹息一声,黯然说道:“在目睹那灵猿坐化的身体之后,老衲当时心中就凉了一半,只是当时以极深的定力,勉强克制着心中激动之情。
    在那等形势之下,老衲亦只好寄托最后希望之上,想以击节传音之法,得到两位老前辈的回答,武林不该遭此大劫,少林寺历代佛祖的神灵护佑,两位尊长竟能在禅关期破例相见……”
    大愚禅师低声接道:“两位尊长今夜破关而出,并非功行圆满,可能和师弟晤谈一阵之后,又要重返密室,度完关期,在这段时间之中如有外人惊扰,只怕有损两位尊长的禅功!”
    大悲禅师道:“不错!不知师兄有何高见?”
    大愚禅师道:“小兄之意,立时调集咱们寺中高手,分别埋伏这片荒凉的茅屋周围,暗中保护两位尊长。”
    大悲道:“不是师兄提起,老衲一时间恐还想它不起。”
    三人自动的加快了脚步,走完一片荒凉的草地。
    大悲禅师回到方丈室中后,立时传出令谕,调集了二十四名武功高强弟子,带上兵刃,分别埋伏在茅屋四周,如非追击强敌,不许进那竹篱中去。
    大愚禅师道:“方施主,师弟也请休息一下,贫僧暂返‘戒持院’一行,二更左右再来。”起身告别而去。
    大悲禅师望望方兆南满身灰尘,说道:“寺院之中,没有俗家衣服,方施主……”
    方兆南道:“如若在下穿着僧衣,不违背贵寺中戒律,那就暂借一袭袈裟如何?”
    大悲沉吟了一阵说道:“寺中无此规戒,但也无此先例!”
    方兆南道:“如有不便,也就算了,今夜参谒过两位长老之后,晚辈就要告别。”
    大悲禅师笑道:“寺后不远处,有两家山农聚居,那里有一道山泉汇集的清溪,老衲派一名小沙弥,带领方施主去那里涤洗一下满身尘土,借着一身衣物如何?”
    方兆南暗暗忖道:“这老和尚迫我洗澡更衣,想是晋谒两位长老时.必有的礼貌,当下笑道:“有劳禅师了!”
    大悲召来一个小沙弥,吩咐几句,那小沙弥点头应命,合掌对方兆南一礼,说道:“小僧走前一步替施主带路了。”转身而行。
    方兆南急急起身,随在那小沙弥身后而行。
    那小沙弥道路熟悉,带着方兆南穿越寺中殿院而过,出了一道偏门,行不及里,果见两家农舍,依山而筑。
    一道潺潺清流,由那农舍后面横过。
    小沙弥指着那农舍笑道:“山居之民,心情最是纯厚,施主相借衣物,决不致有何为难,小僧先行告退,一个时辰之后,再来相请。”
    方兆南挥手说道:“小师父请便。”
    他大步走近农舍,停在门外高声说道:“有人在吗?”
    只听一声娇声:“什么人?”
    缓步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农家女来,一身蓝短装,头上流着一个长长的大辫子,手中拿着针线,似是正在忙做女工,听得了方兆南呼叫之言,急急赶了出来。
    此女虽是生长深山之中,但面目甚是娟秀,见到方兆南时,也没有惊慌之状,微一沉吟问道:“过路客人,可是腹中饥饿了吗?”
    方兆南暗暗忖道:“对方乃豆寇年华的少女,这借衣洗澡之事,如何能对她言说?”
    当下摇头笑道:“敢问姑娘令尊在吗?”
    那村女似是读过几年诗书一般,对方兆南文诌诌的话,竟也听得十分清楚,摇头答道:
    “爹爹上山打柴去了,弟弟放牛未归,客人有什么事,对我说也是一样!”
    方兆南转脸瞧瞧另一家农舍,相距不过数尺远近,拱手一礼笑道:“不敢相劳姑娘,在下到那一家问问。”
    那村女看方兆南的神态拘谨的微带惊慌,忍不住微微一笑,道:“书呆子。”
    这句话声音甚高,方兆南听得甚是清楚,但想到山居民情敦厚,也许自己这等拘谨,反而使人有着奇怪之感。
    于是装着没有听到,急急走到那家农舍门外,高声说道:
    “有人在吗?”
    只听佩环叮哆,农舍中慢步走出来一个艳妆少名人轶事妇。
    方兆南呆了一呆,暗道:“糟糕,怎么这两家之中,没有一个男人,但既把人家叫了出来,总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就默然退走。”
    当下抱拳一揖,说道:“请问姑娘令尊可在?”
    那艳妆少名人轶事妇,摇头笑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家住山那边,此乃我婆母名人轶事之家。”
    方兆南暗暗付道:“好啊,婆母名人轶事之家,你也敢对陌生人讲出口来,当真是一点羞耻和教养也是没有。”
    赶忙拱手说道:“这家中除了大嫂之外,不知还有何人?”
    那艳妆少名人轶事妇笑道:“山野僻村,生活迫人,男子汉日出而作,客人来的大早了。”
    方兆南微微一怔,暗道:“这妇人谈吐不俗,倒不是山居人家,莫要失了礼数。”当下又抱拳一揖。
    那艳妆少名人轶事妇轻轻一闪,让避开去,娇声说道:“你这人可有什么事情吗?”
    方兆南道:“在下要借套衣服穿,我可照价奉钱……”
    那艳妆少名人轶事妇微微一笑道:“似这般荒凉的深山之中,银钱之价,已失其用,客人纵是多金,村妇也不敢收受。”
    方兆南吃了一惊,暗道:“这妇人言词越来越是尖锐,,实非山居之人。”当下正容说道:“在下失言,大嫂勿怪,如有不便之处,在下就此告别了。”
    那艳妆少名人轶事妇道:“客人稍候片刻,容我去取衣物。”
    也不待方兆南答话,转身走进茅舍之中,片刻之间,手捧一个白色包裹走了出来,笑道:“客人接住衣物。”
    纤手一扬,抛了过来。
    方兆南接过衣物正待称谢一声,那艳妆少名人轶事妇已转身回入茅舍,轻轻掩上双门,方兆南站在门外呆了一阵,捧着衣物,转身而去。
    沿途之上,一直想着心事,也忘了先打开那包裹瞧瞧,直待浴罢登岸,才打开包裹,一瞧之下,不禁一呆。
    原来那包裹中,除了上好的内名人轶事衣裤之外,还有一套黑缎紧身武士装,胸绣飞龙,直似要腾云而去,针工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甚是少见。
    心想原物奉还,但全身衣物早已腐朽,只好穿着起来。
    除了那一身黑装之外,还有一件黄底绣着红花的披篷,和一双薄底快靴,这身衣着穿起之后,登时觉着容光焕发,英风逼人。
    他借水光,照了一下自己,和来时判若两人。
    忽听溪岸上传来那小沙弥颂赞的声音,道:“方施主这一换上新装,俊朗照人……”
    方兆南回目望了那小沙弥一眼,一提丹田真气,纵身跃上了一丈三四尺的溪岸,接口说道:“小师父不要取笑。”
    小沙弥道:“小僧出言衷诚,我几乎就认不出方施主了!”
    方兆南道:“咱们走吧!”大步当先而行。
    行近寺门之时,方兆南突然停了下来,低声问道:“小师父,那两座茅屋之中,住的什么人物?”
    小沙弥摇头说道:“他们住此甚久了,小僧甚少离开寺中,只知那两座茅屋中住人甚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什么来历,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方兆南道:“你就没听到师长们谈论过吗?”
    小沙弥道:“本寺戒规森严,师长们谈话时,小僧等从不敢暗中偷名人轶事听。”
    方兆南心知再问下去,也是难得结论,只好闷在心中,随那小沙弥直奔方丈禅院。
    他已被尊为少林寺中的贵宾,沿途所见僧侣,纷纷对他合掌作礼。
    小沙弥把他引入了一座静室,合掌说道:“方施主就请在此静室休息一下,如若有事,小僧自会到此相请。”躬身告别而去。
    方兆南心知寺中的主脑人物,正在为今夜三更的事情准备,兹事体大,前所未闻,自己虽受尊敬,但非寺中弟子,此时此情,实不宜在外面走动,借此机会,正好静坐养息一下。
    气行百穴,杂念渐消,突然想起那式“巧夺造化”的剑招,一跃而起,开始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知学来学去,仍然是原先会的几个变化,灵境幻觉,回忆到的几式变化,被大愚禅师一扰,竟是难再想起。
    天色逐渐黑暗下来,小沙弥送上素斋,方兆南只管索想那“巧夺造化”的剑招变化,也懵然不觉,忽听身侧响起了一声佛号,他才如梦初醒一般,霍然惊觉。
    回头望去,只见大悲禅师含笑站在一侧,桌上烛光融融,那火烛也不知何时点燃。
    大悲禅师满脸慈和之容,笑道:“方施主想什么心事这等入神,连饭也忘记食用?”
    方兆南心中暗暗忖道:“想起的剑招已然忘去,报怨他几句也是无济干事。”
    他随口应道:“我在想贵寺后面,那两座茅屋中的主人,颇不平常,不似一般猎户樵人。”
    大悲禅师道:“施主这身衣着,可是那茅屋中主人相赠吗?”
    方兆南道:“是啊!平常人家,那来这等衣服?”
    大悲道:“那茅屋主人,确非平常人家,但他们居住此处,已有数十年之久,都能安安分分,过着樵渔生活……”
    方兆南道:“他们可是武林中的人物吗?”
    大悲道:“他们在此落居,是和敝寺中上一代师长们洽商的,数十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佛门弟子,慈悲为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愿追根究底,查人来历。”
    方兆南道:“在下也不过一时好奇,随口问问而已。”
    大悲禅师道:“老衲刚才和几位师兄弟计议,劳情方施主今宵同行谒见敝寺中两位开关长辈。”
    方兆南道:“此乃晚辈求之不得的事,怎敢推辞!”
    大悲道:“本来不敢惊扰大驾,但恐两位师长问起冥岳中事老衲有所遗忘,事关武林大劫,不得不劳动施主一趟……”
    他目光低垂,望望桌上的素斋道:“眼下时光已经不早,方施主请快食用点饭菜……”
    方兆南道:“在下尚无饥饿之感,莫要误了大事,咱们立刻就去如何?”
    大悲禅师略一沉思,道:“两位老人家,开关时间有限,待谒见过两位尊长之后,老衲当命厨下,为施主专备一席美斋。”
    转身向外行去。
    重入那荒凉一角,情形已大不相同,但见少林僧侣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个个手横兵刃,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大悲禅师当先带路,进入那竹林环绕的荒凉庭院,蔓芜的荒草中,排坐着少林寺各院主持,和监院中的长老,大愚禅师为首,大道禅师敬陪未座。
    群僧目睹大悲驾到,微微颔首作礼,并未起身相迎,大悲禅师伸手一指草地,先让方兆南坐下,然后依在大愚禅师身侧坐下。
    荒凉的庭院中,虽然坐满了人,但却鸦雀无声,听不到一点声息。
    那正中茅屋的窗门,仍然紧紧的关闭着,暗淡的夜色,那盘坐在树叉的白猿,更显得鲜明夺目。
    方兆南抬头望望天色,星移斗转,已是二更过后时分。
    留神向群僧望去,只见一个个脸色虔诚,肃穆,口齿微微启动,似都在默诵着什么经文。
    这庄严的气氛,使方兆南的好奇紧张之心,也为之平静了甚多。
    突然间,由那茅屋中传出来一声轻微波波之名人轶事声,群僧微闭的双目,突然一齐睁开,几十道目光,一齐向那茅屋中投名人轶事注过去。
    紧接着传出来一声佛号,一个苍劲低沉的声音,飘然而来。
    传入耳际,道:“大悲师侄!”
    大悲当先起立,合掌躬身说道:“弟子大悲,谨率寺中各院主持、长老。谒见师伯,师叔。”垂首缓步向那茅屋走去。
    群僧纷纷起身,随在大悲禅师身后面进,方兆南走在最后。
    紧依大道禅师。
    走近那茅屋门前,停下脚步,大悲禅师低声说道:“弟子告进。”
    茅屋中又传出那苍劲低沉的声音,道:“你们都进来吧!”
    大悲轻轻推开两扇大门,轻步而入,群僧一个个相随入室,举步落足之间,异常小心,声息全无,纤尘不扬。
    室中一片黑暗,伸手难见五指。
    方兆南运足目力望去,只见靠后壁,盘膝坐着两个老人,一个须发如雪,长垂数尺,一个秃顶无发,只有颚下长长的黑髯。
    可惜室中太过黑暗,无法看清两人的脸色相貌。
    左边那白发白须的老人首先开口道:“你们都坐下吧!”
    群僧齐齐合掌躬身,席地而坐。
    右面黑髯秃顶的老人接道:“大方师侄,下落查明没有?”
    大悲道:“迄今为止,尚未得一点讯息。”
    那白发白须老人轻轻叹息一声,道:“老衲坐关之前,曾和大方师侄,对坐禅室,相论佛法,他曾问及我数十年武林形势,当时武林中正盛传罗玄事迹。
    老衲曾对此甚感不安,罗玄真名人轶事人,故然是武林中一代奇杰,但综合其事迹传说,似有刚愎自用之嫌。”
    他微一顿之后,接道:“不是老衲妄论前贤,实恐他凭仗一身前无古人的成就,主张人定胜天,为此老衲曾花费了三年的时间,到处寻访于他,希望能和他见上一面,那知其人行踪飘忽,我苦苦寻了三年之久,仍是无法见他……”
    老和尚似是为此事引起了无限感慨,黯然叹息一声,微带愤慨的说道:“如是他不知此事那也罢了,但他明明知道我奔行在深山大泽之中,苦苦相访,但却故意不肯和我会面。”
    话至此处,突然沉吟不语。
    他年高望重,少林僧侣们个个对他尊敬无比,虽然急欲要听下文,但却无人敢于接口相问,还是方兆南忍耐不住,问道:
    “老前辈何以知道罗玄是故意不肯相见呢?”
    那须发苍苍的老僧,似是浸在往事回忆之中,对方兆南相询之言,恍如未闻。
    相隔良久,他才继续说道:“大概是九华山中吧!他在一处悬崖壁上,留下了我早些回寺的譬语,他说:‘纵然踏破芒履,苦行完天下名岳大山,也是无法寻得他。’言意之下,似已知我正在苦苦追寻他的行踪,况那九华山中悬崖留字,分明刚刚写好不久,他如不在我左右,如何能算准我非在那处悬崖所在休息不可?”
    方兆南突然插口说道:“晚辈似是听人说过,罗玄成道,已在五六十年以前的事,老前辈追寻他的时候,不过三十年之前,那时候,罗玄还活在世上吗?”
    那须发皆白的老僧轻轻叹息一声,道:“如若老衲推想的不错,罗玄现在仍然活在世上!”
    此言一出,全室中人,无不大吃一惊。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无非故作惊人之言,罗玄仍然活在世上一事,老衲也是刚刚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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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遭偷袭高僧遇刺
    三十余年的往事,他刚刚才找出结论,全室中又为之心头一震。
    尽管群僧心中存疑,却是无人开口追问。
    方兆南目光环扫了一周,心中暗暗忖道:“这老和尚恐怕是少林寺眼下辈份最高的一代了,此室之中,都是他子侄晚辈,心中纵有疑难,也不敢追问于他,看来今日之局,只有我可以放肆多言了,他乃望重德高,修养有素之人,我问话就算有错,他也不敢动怒。”
    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前辈请恕晚辈放肆,三十余年的往事,难道老前辈刚刚才想通吗?”
    那老僧道:“不错,三十多年以前之事,老僧刚刚才想通,三十多年来,我一直在错怪罗玄了。”
    方兆南道:“老前辈语藏禅机,字字句句,都叫人难测高深。”
    那须发皓然的老僧突然一瞪双目,眼神闪闪,逼视那方兆南的脸上,说道:“老僧开关时限苦短,本不该多费口舌,谈些无助眼下大局之言,但施主这苦苦追问,触动了老僧不少机灵,回想往事,颇多使人追思之处……”
    方兆南道:“罗玄生死之谜,乃当今武林大局所系……”
    老和尚重重叹息一声,打断方兆南未尽之言,接道:“当时老僧见那悬崖留字,心中异常气忿,一怒之下,未再继续追寻他的行踪,回寺不久,就知我师弟许下了坐关三十年的宏愿,老僧事先对此事成败,毫无把握。
    敝寺中历代长老,虽有坐关之事,但最长期限,从未超越十年,老僧立此宏愿,一大半是为罗玄轻藐所激,要以三十年封禅关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研敝寺七十二种绝技,开关之日,也是老衲挑战罗玄之时。
    如今想来,罗玄当时不肯见我,实有他的苦衷,三十年禅关静坐,争名之心已消,但这一时负气,却使老僧对本派武学,更上了一层……”
    方兆南暗暗说道:“原来这老和尚坐禅三十年,竟是为了和罗玄争一口气……”
    只听老和尚继续说道:“老僧返寺即入禅关,对武林上诸多变化,全然不知,但能使大方师侄全军尽没,生死不明的人,当今之世,只有罗玄具此武功,纵然非他本人,亦必是他亲自传授的弟子……”
    方兆南赞道:“老禅师判事如神,冥岳岳主,确是罗玄亲传弟子。”
    大悲禅师探头望望天色,看星转斗移,时光已经不早,接口说道:“大方师兄陷入冥岳,已是千真万确之事,弟子为此事深感惶惶不安,不知如何处理,尚望师伯指示一条明路出来。”
    那须发皓然的老僧,沉吟了一阵,道:“如那冥岳岳主,确是罗玄亲传弟子,此事实该慎重而为,罗玄身怀绝技,恃才傲物,一代天骄,当难免狂放任性,他聪明绝世,自是喜爱才情横溢之人,大过恃才,主张人定胜天。
    但他却忽略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至理名训;老衲无缘和罗玄会晤一面,对此数百年中难得一见的人物,却是甚多的思慕之情……”
    他似是自知言出题外,顿了一顿,接道:“大方师侄胸怀救世之念,乃我少林派中甚为杰出的人才,不论公情私谊,此事也得追查明白,但眼下我和你师叔禅关未满,势难亲身追查,尔等又恐力量难及。”
    大愚禅师接道:“大方师弟不但胸怀慈悲,而武功在弟子这一代之中,也无人能有他的成就……”
    那一直未说过一句的秃顶长髯老僧,突然插口道:“目下情势,似是并非大方侄的生死下落,恐怕冥岳中人,会自动找上咱们少林寺来……”
    大悲禅师道:“师叔所论极是,弟子亦为此事愁苦,大方师兄是何等雄才大略之人,他尚陷入冥岳,弟子难及大方师兄万一,自是无能担负起本寺兴亡重任了。”
    那秃顶老僧缓缓转过脸去,低声对那须发如雪的老和尚说道:“大方师侄生死,可以拖延到咱们出关之日再查,但少林寺的安危,却不能不即时戒备……”
    声音忽然转变得甚是低微,难再听到。
    只听那须发苍然的老僧说道:“这个有些太过冒险,万一他野性未驯,岂不是弄巧成拙?”
    那秃顶老僧说道:“近四十年的岁月,何等悠长,纵是生具野性之人,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磨练,也该顽石点头,悔悟前非了。”
    那白发者僧,仍然固执的摇头说道:“小兄一向就有天命难违,秉性难改的看法,试看罗玄是何等英明,只因一念之差,落得了凄凉下场。”
    那秃顶者僧道:“除此之外,不知师兄还有什么良策,能保咱们少林寺千百年的基业?”
    自发者僧双目眨动,神光闪闪,说道:“师弟,请续坐禅关,继承大志,小兄拼冒半身残废之险,留居寺中,抗拒来犯强敌。”
    那秃顶和尚道:“这怎么能行,师兄身集大成,功将圆满。
    少林武学,势在师兄身上,发扬光大,师兄如著留居寺申,荒废功课,不但前功尽弃,且有走火入魔之险。”
    需知师兄有了什么不幸,不但是咱们少林寺中一大损失,整个武林恐亦将受害匪浅,如若师兄坚持己见,那就由小弟留居外面,以待强敌……”
    那白发者僧沉吟了一阵,道:“昔年大师兄在世之日,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南北二怪诱入埋伏,缚囚后山,大师兄亦为此身受重伤,终于伤发而殁,如今咱们擅放二怪,岂不有违大师兄的意志。
    何况二怪虽被囚禁,武功并未失去,一旦脱身囚困,野性重发,那时天下英雄,又有谁能制名人轶事服他们,为害之烈,只怕不在冥岳之下。”
    两人谈起数十年的往事,大愚。大悲都不甚了然,无法接得上口。
    那秃顶老僧,叹息一声,道:“二怪如保有昔日的凶暴之性,决难忍受这数十年的折磨,明晚三更,小弟当亲自赶往二怪囚禁之处,以查究竟。
    如若两人都有悔改之心,我再释放他们,万一这两人仍保有昔年凶暴性情,那就让他们过一生囚禁生活。”
    须发皓然的老僧,似是不愿再和师弟争执,低声说道:“好吧!但你禅功正值紧要关头,不宜擅自行动,既然要去,那就要大愚师侄去一趟吧!”
    大愚禅师合掌应道:“弟子敬领法谕,但不知南北二怪囚禁何处?”
    那须发皓然的老和尚,突然探手入怀,摸出一付白绢,说道:“这白绢上,绘有囚禁二怪的图案。”
    大愚禅师恭恭敬敬接了过来,放入怀中。
    秃顶老僧接口说道:“南北二怪,武功奇高,数十年囚禁岁月,也许能使他们尽悟前非,还我汉真,但也可能会使两人变得更为凶暴残忍,去时务望小心一些。”
    那白发者僧,接道:“那白绢之中一枚金钥,乃开启铜锁之用,如若两人野性已驯时,就把他们安置在藏经楼上,一旦强敌来犯,尽管让他们首当锐锋。
    二怪四十年前,武功已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两人合力,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强敌,也不致落败,至低限度,可以自保。
    以二进大殿为全寺主纽,排成一座罗汉阵,再选派寺中武功较高的三代弟子,分成十组,每组由一位二代弟子率领,分巡各处拦截强敌。
    但如发觉难以抵拒时,且勿恋战,退入罗汉阵中,一面再分遣人手,赶来此处,用击节传音之法报警……”
    他微微一顿后,又道:“大悲师侄,可主持罗汉阵的变化,此阵变化奇奥,只要阵势不乱,不论何等强敌,也不易冲破阵式,此虽不能克敌制胜,但已足可自保,致干大方师侄的生死之谜,待我和你们觉非师叔禅功期满,开关之后,再行设法追查。”
    大悲禅师道:“弟子谨记师伯之言。”
    老和尚突然一挥袍袖,道:“时限已届,我已难再久留,尔等也该回去了。”
    群僧齐齐拜伏地上,低诵佛号。
    方兆南忍不住好奇之心,偷眼望去。
    只见两个老和尚慢慢站了起来,缓缓向前走去,步履瞒珊,若不胜力,走到壁角圆门之处,突然消失不见。
    两个老和尚走了良久,群僧才停下佛号之名人轶事声。
    大悲禅师当先站起身子,说道:“诸位师兄师弟、两位师长,已归禅关,咱们也该早离此处,免得惊扰了两位师长。”
    群僧齐齐起身,轻步退出茅屋、离开了荒凉的庭院。
    方兆南随在群僧之后,最后离开茅屋。
    当他要步出篱门之时,忽然想到应该把篱门带上,回头一瞥之间,黯淡星光下,似见一条人影,闪入右面一座茅屋之中。
    这意外的发现,确实使方兆南大大的为之吃了一惊,几乎失声大叫。
    大道禅师眼看方兆南突然停了下来,站在竹篱门口,心生怀疑,大步走回来,问道:
    “方施主怎的不走了?”
    方兆南神智复清,笑道:“这茅舍中可有替你们两位老前辈护关的人吗?”
    大道禅师摇摇头道:“据我所知,此处并无守关之人,怎么?
    方施主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事吗?”
    方兆南沉吟了一阵,道:“没有,咱们走吧!”
    大道知他身怀绝技,已不敢再对他稍存轻视之心,心中虽是怀疑,却是不好追问。
    原来方兆南怕自己眼睛看花,说了出来势必引起少林僧侣的大举搜索,如若找不出破绽,落人笑柄,但又放心不下,走了几步,转脸问道:“两位老前辈坐关重地,竟然不曾派人防守,未免大大意了。”
    大道禅师听他尽问此事,心中疑虑更深,但表面之上,却是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
    “此处虽无守关之人,但谅也无人胆敢窥探,数十年来,从未发生过什么事故。”
    方兆南道:“眼下情景不同,还是小心些好。”
    大道禅师淡然一笑,道:“施主未免太多虑了,此地方圆百丈以内,早已划作敝寺禁地,各处通达之路,都已严密封锁,纵是一只飞鸟,也难逃过监视。”
    方兆南啊了一声,不再多言,心中暗道:“难道真的是我看花了眼睛不成?”
    这时,天色已是四更过后时分,一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云遮蔽天上的星辰,天色显得更黑暗。
    方兆南早已为少林寺视作贵宾,大悲禅师亲自带着一个小沙弥送他到了一处幽静厢房中,说道:“方大侠千里赶来传讯,老衲感激不尽,数日夜来诸多劳动,施主一直未能好好的休息,老袖不再打扰了。”合掌告退而去。
    小沙弥放好烛火,也随着悄然退出,反身轻轻带上两扇房门。
    方兆南却感到有些倦意,随手熄去烛火,和衣躺在床上,那知翻来翻去,难以入眠,心中一直挂念着那茅屋所见的人影。
    越想越觉不对,倦意全消,心中暗暗忖道:“如是我眼睛看花,也还罢了,万一真的有人混入那茅屋之中,两位坐关的老僧,势非要遭人暗算不可,兹事体大,非同小可,拼着受人一番讥笑,也不能坐视不管。”
    一跃下床,开了房门,直向大悲掸师的住处走去。
    夜色沉沉,群僧大都入睡,这座名扬天下少林禅院,静夜中更显得庄严幽静。
    穿过了两重庭院,到了方丈室外,但见室中一片黑暗、大悲禅师似是早已入睡。
    方兆南犹豫了一阵,终于举起手来,在门上轻轻弹了两下。
    室中一片寂然,不闻半点回音。
    方兆南轻轻咳了一声,说道:“老禅师入睡了吗?”
    室中仍无回音,显然大悲禅师并没有在方丈室中,以他的武功,如在室中,却不会这般沉睡不醒。
    此事虽小,但却给了方兆南极大困惑。
    他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把所见之事,向大悲禅师说明,纵然真是自己看花了眼,也不过听几句讥笑之言,如今他却感到束手无策。
    因为,除了大悲禅师之外,他并不知道其他人的住处,深更半夜之中,总不能到处乱跑。
    他静静想了一阵,越想越觉事情严重,眼下时间宝贵,如再要延误下去,说不定会造成大错,心念一转,直向那茅屋所在奔去。
    他心中焦急,奔行迅快,片刻之间,已到竹林环绕的茅舍之中,沿途之上,竟未遇到个拦路的僧侣。
    他心中尤急,无暇多想,纵身跃上竹篱。
    这茅舍外面环围的竹篱,已不知经过多少时日,大部分都已腐朽,方兆南落足甚重,但闻一声波的轻响,一根篱竹,当时折断。
    方兆南毫无防备之下,身子也随着坠名人轶事落下来,赶忙一提真气,一挺蜂腰,稳住了下落之势,落在实地之上。
    凝神望去,三座并立的茅屋门紧闭,毫无异状,心中暗道:
    “八成是我看花了眼睛,幸好还未惊动到寺中之人……。
    忽然间脑际中灵光一闪,回忆大道禅师之言,这茅屋附近百丈之内,都早已划作少林寺中禁地,四面要道,都派有巡守监视之人,我这一路行来,怎的竟然未遇拦路之人?
    这出奇的顺利,显然事情大不寻常,不是少林僧侣中暗中布置戒备,而故意让自己深入禁地,隐身暗中,以察看自己行动?
    再不然就是那围守在四周的少林寺僧侣们,早已受了暗算忖思了一阵,觉着不宜在此久留,转身向来路行去,走了几步,又觉不对,暗暗付道:“我既然来了,怎能就这样悄然而退,不如搜查那右面茅屋,也好打消心中疑念。
    当下又转回头来,奔向右面茅屋。
    这是三间房子大小的建筑,形状和中间一座一模一样,只是两扇门上加多了一把铁锁。
    方兆南皱眉头,想道:“我如要进这茅屋之中,势非得先破坏这把铁锁不可……,,他举手在铁锁上拂拭了一下,又缩回手来,走到旁边一间窗子前面,举手轻轻一推,窗门立时大开,一片积尘飞了出来。
    探头向里面望去,只见一片漆黑,难见景物,心中暗暗忖道:“这座茅屋之中,也不知隐藏着少林寺的什么秘密,我如擅自闯了进去,不知是何后果……。”
    他心中虽觉擅闯禁地,大是不该,但那人影,在他心中作怪,犹豫了一阵,终于提气纵身穿窗而去。
    他记得那中间茅屋,地上满是积尘,落脚稍重,立时将震满室飞尘弥目,有了上次经验,这次小心甚多。
    人跃人室,立时提气稳住身子,缓缓向实地上落去,双足还未着地,忽觉一股劲力,迎面袭来。
    方兆南慌急之间,挥掌硬接了一击。
    这一掌来势雄猛,方兆南挡了一击之后,竟被震退了两三尺远。
    对方一击得手,第二掌连续攻出,呼呼劲风盈耳,连续拍出两掌。
    方兆南一面挥掌抗拒,一面大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暗人少林寺中禁地。”
    这一声喝问,竟然使局势大变,对方竟突然停身不攻。
    室中黑暗,无法瞧得清楚,只见一条黑影,向外移动而来。
    隐隐间,见来人头脸之上,用黑布包着。
    方兆南怕中暗算,纵身一跃,退到室外,蓄势以待。
    但见那条黑影移步门口之处,突然举手拉下蒙面黑纱,赫然是大愚禅师。
    方兆南先是一怔,继而抱拳一礼道:“原来是老禅师,无怪掌力雄浑,几乎使在下招架不住。”
    大愚禅师目光炯炯逼视方兆南脸上说道:“方施主深更半夜之中,到此荒凉之地,不知有何见教。”
    方兆南挥手一笑,道:“老禅师误会了。”
    大愚道:“老袖如若仍然对施主心存误会,也不会停手不攻了。”
    方兆南道:“老禅师可是听得大道禅师之言,说在下今宵之中,可能来此窥探是吗?”
    大愚禅师道:“不论方施主如何能言善辩,今宵如不说个是非出来,也难消老袖心中疑虑……”
    他微微一顿,又道:“不瞒你说,这三座茅空中,都有人防守,大悲师弟就在那正中茅屋之间……”
    方兆南笑道:“早知诸位防守这等紧严,在下也不致这等于违贵寺禁忌,冒险来此了。”
    大愚禅师冷冷说道:“亏得施主先进这右面茅屋,如是先进正中一间,只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方兆南看他神情,知他心中有了误会,当下笑道:“老禅师又误会了,晚辈之意是说早知贵寺有这等森严的戒备,用不到晚辈多费心了……”
    当下把刚才所见经过,以及旁敲侧击向大道禅师进言之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篇。
    大愚禅师一皱眉头,道:“方施主如肯把当时所见,告诉大悲师弟,也不致有此一场误会了。”
    方兆南听他口气,知他还未深信自己之言,轻轻叹息一声,道:“黑夜之间,匆匆一瞥,心中实无把握,万一是在下看花了眼睛,再使贵寺中劳师动众的搜查,不但惊扰到两位老禅师的清修,且恐诸位笑在下大惊小怪。
    何况和大道禅师谈起此来之时,大道禅师尚告诉在下,说这茅屋四周,要道之上已派有监视之人,纵有强敌混入,但如想混进此地,决难逃过监视……”
    大愚禅师道:“既然如此,方施主何以又独自来此?”
    方兆南道:“在下后来细想起来,越想越觉不对,纵是在下看花眼,受人讥笑,也不能为一时名气之争,遗害到两位前辈高人,故而赶来此地,以查究竟。”
    大愚禅师道:“方施主纵然说的字字出自肺腑,老衲也难全信。”
    方兆南眼看连番解释,仍然无效,心中也动了怒意,拱手说道:“老禅师既然执意不信,那也是无法之事。”
    回头大步走去,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来说道:“老禅师,搜查过这三座茅屋了吗?”
    大愚禅师冷然道:“不劳方施主费心,我等早已仔细搜寻过了,但连一点敌人的痕迹,也未找到。”
    方兆南仰脸望天,思索了一阵,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真的看花了眼睛……”
    大愚禅师接道:“不是方施主看花了眼,那就是老衲多疑了。”
    方兆南突然一整面色坚决的说道:“现在想来,经过之情,历历如绘,在下决然不致会看错。”
    大愚禅师道:“天色已经不早,方施主还是早些请回去休息一下吧!有话明天再说也不会迟。”
    这几句话,无疑是逐客之令,方兆南再也无法站得下去,转身急急向外奔去。
    经过那白猿坐化的矮松之时,忽然听到一阵极微的笑声,传入了耳际。
    这声音十分奇怪,似是一个人忍俊不住,笑出了声,但却又不敢笑出,用手掩住了嘴巴,不禁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
    抬头望去,只见白猿依然原姿坐在松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之处,上面枝叶浓茂,夜色中无法看清。
    大愚禅师眼看方兆南奔行到那矮松之下,突然又停了下来,心中大是忿怒,高声说道:
    “那株松树之上,乃敝寺所养的仙猿坐化之处,方施主……”
    一面说话,一面急奔过来。
    方兆南连受大愚禅师讽讥,只觉一股悲忿之气,直冲上来。
    他心中原本还无法确定那闻得之名人轶事声,是否是人笑声,但心中一急之下,反唇讥道:“那只怪几位目难见物,现有强敌,隐在这矮松之上,哼!这区区弹丸之地,尽出了少林寺中高手,竟也查不出敌人的隐身所在……”
    这时,大愚禅师已追到矮松之下,听得怔了一怔,道:“什么?这矮松隐有强敌?”
    方兆南话已出口,心中虽无把握,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不错,那浓密的松叶之中,隐有强敌!”
    大愚禅师道:“老衲就不信确有其事?”
    突然一提真气,身子凌空直上,飞向那矮松之上。
    方兆甫目光一直盯着大愚禅师凌空直上的身体,心中甚感不安。
    方兆南暗道:“如若刚才那声音不是笑声,如果这矮松上没有隐藏着敌人,这次擅闯少林寺院禁的误会,只怕甚难解释清楚了……”
    就在心念转动之际,突然听得一声闷哼之名人轶事声,凌空而上的大愚禅师,突然间似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压力一般,身体忽的直坠下来。
    落势甚快,显然他已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
    方兆南脚跟微一加力,迅快无比的移动过去,间不容发的刹那之间,接住了大愚禅师的身子,低声问道:“老禅师中了暗算吗?”
    只见大愚禅师长长吁了一口气,挺身而起,满脸愧咎之色。
    说道:“老衲等几乎误会了方施主,这矮松确然隐藏着强敌,老袖骤不及防,被人推出的暗劲,击中前胸,一时之间,提不住丹田真气,身子直坠下来……”
    说话之间,不停的轻皱眉头,显然已受了内伤。
    方兆南低声说道:“老禅师请休息一下,在下上去瞧瞧……”
    大愚掸师道:“方施主最好别和敌人在松树上面动手,免得毁了那白猿遗体。”
    方兆南低应一声,暗中提真气,一掌护身,一掌待敌,纵身一跃,直向那矮松上面跃去。
    身体刚刚触到松叶,忽觉一股强猛绝沦的潜力,由那茂密的松叶丛中,直撞出来。
    方兆南早有准备,挥掌拍出,硬接一击。
    但他身子悬空,无法用出全力,对方击来力道,又极强猛,一接之下,登时觉着心头一震,被那撞击而来的凌厉劈空劲气,撞的直飞出去八九尺远,落在实地上。
    大愚禅师一面运气调息,一面仍然注视着那矮松之上,眼看方兆南刚接近松叶,就被逼的落了下来,顾不得再调息伤势,急急走了过去,问道:“方施主受了伤吗?”
    方兆南道:“还好,在下早有准备,但那人的武功高过在下,我虽然双足未着实物,难以用出全力,但心胸内腑,都在他遥空一击之下,震荡甚烈。”
    他一面和大愚禅师说,两道眼神,却是盯住在那矮松之上,生恐那隐身材上之人,借两人谈话的机会溜去。
    大愚禅师听他但然说出自己的功力,不及对方,毫无遁词隐饰之心,心中对他增了甚大的好感。
    于是低声说道:“他隐身在这矮松之上,咱们心有顾忌,动手之时,先已吃了大亏,但他既能逃避开重重监视,进入这禁地之中,除了武功之外,必有过人的机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逃走……”
    方兆南道:“大师之意是……”
    大愚禅师突然举起双手,互击三掌。
    掌声在静夜中响荡,四周在竹篱中,草丛之中,突然站起十七八个和尚。
    这些人都身着黑色僧衣,有的手横禅杖,有的背插戒刀,这等衣着,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暗的夜色之下,甚不易瞧得出来。
    方兆南暗暗忖道:“原来此地早已埋伏了这样多的高手,无怪这老和尚在发现了强敌之后,毫无慌急之情,原来早已成竹在胸了。”
    只听大愚禅师低声对那一群少林僧侣说道:“这矮松之上,现在强敌隐身,你们可分布在矮松四周,只要他不离开矮松,你们就别管他,你们只要防着他,别让他逃走就是了。”
    群僧心中虽感奇怪,却无人造问,纷纷取出兵刃,两人一组的散布四面八方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把那矮松围住。
    原来大愚禅师老谋深算,看天色即将大亮,对方又是生平仅见的强敌,如果让他借着这夜色遁走,那可是一大憾事。
    他一面指示群僧,把那矮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困,一面暗中运气调息,等待寺中高手。
    方兆南初时甚感不解,但略一忖想之后,立时了然了大愚禅师的用心,暗道:“老姜比嫩姜辣,这老和尚不肯把自己受伤之事,告诉门下弟子,兔为强敌武功所惑,失了战志,不肯命群僧出手,只把这矮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住,以免激起强敌逃走之心。
    眼下强敌已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困之下,时间拖延下去,局势对己方愈是有利,这个人武功再高,但也无法独挡少林寺中高手,一旦天色大亮,再想逃开群僧围捕,就不容易了……。”
    思忖之间,又有三条人影奔来。
    方兆南凝目望去,只见都是少林寺十二个大字辈的高僧,除了大道和尚之外,还有监院中五老之二的大元,大证两位高僧。
    这晚那矮松上隐身之人,仍然装作不知,除了夜风拂动着松叶外,夜色寂静如常。
    大道掸师突然向前一步,低声对大愚禅师说道:“眼下咱们人手已多,此人纵然武功绝高,也难闯过围战,不如先把他逼下树来再说。”
    大愚禅师突然一扬右腕,两粒檀木念珠,电疾飞出,直射入那矮松之上,但闻一阵枝叶抖动,两粒檀木念珠,有如沉海沙石。
    大愚禅师目睹强敌,竟然无声无急避开了两粒檀目念珠,冷笑一声,说道:“来人如非伪装混入此地,定然早已熟悉通此密径,逃避开咱们重重的监视!”
    他微一沉思,又道:“如果小兄推想不错,他可能早已选择了这矮松作为藏身之地,身上穿了和矮松子颜色一般的衣服隐在树上,再借夜色掩护,咱们也难瞧得出来……”
    这番话说的声音甚高,似是有意使隐身在那矮松上的敌人听到。
    他微微一顿之后,突然放低声音,道:“三位师弟暗中准备,敌人一现身,立时紧迫不舍,千万别让他逃走了去。”
    大道禅师心知大愚要施展连珠手法,打出檀木念珠,逼出强敌,赶忙说道:“师兄……”
    大愚点头一笑,道“我知道……”右腕一扬,一粒檀木念珠脱手飞去。
    一阵破空轻啸之名人轶事声,穿越矮松而过,几根断枝针叶,缓缓飘下。
    大愚禅师打出一粒念珠之后,停了下来,等了甚久,才打出一粒。
    这时,夜色逐渐退去,曙光微露,再过片刻,天色就要大亮,那隐身矮松上的人,竟然似毫不担心。
    这异常的情景,反而使方兆南有些动了怀疑……
    正自疑忖间,突闻正中茅屋中传出一声大喝,一条人影,疾如离弦流矢一般,急射而出。
    那正中茅屋,正是少林寺两位前辈高僧坐掸之地,大愚、大无。大证、一睹此情,都不禁为之心弦震荡……。
    就在三僧张惶失措之间,那矮松上,茂密的枝叶中,也飞起一条人影,起落之间,横越三僧而过,落在一丈开外。
    方兆南大喝一声,忽的凌空跃起,施展出轻功中极上乘的“八步登空”身法,疾追上去。
    他心急之下,忘记了自己的功力,尚不足施出这等轻身功夫,纵身跃起之后,才觉着力难胜任,当下一提丹田真气,全力施为。
    但闻一阵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竟然疾越群僧而过,起落之间,足足有三丈多远,落在那条人影的前面。
    当时情景,已不容人有思考的工夫,挥手一掌,直拍出去。
    那人全身穿着一件连头也遮去的长衫,只开了两个眼睛,但身材看去却十分娇小。
    一见方兆南劈来掌势十分凶猛,忽然向左一侧,跨让三尺,让了开去,身法诡异、飘忽,似是在那里见过。
    那人让开一掌之后,左手忽的一扬,几股冷厉的指风,遥遥袭了过来。
    方兆南暗运真力,挥手一掌拍了出去,一股潜力,直向指风上面撞去。
    两股激荡的潜力一接,立时响起了一阵破空之名人轶事声。
    方兆南只觉对方的指力强猛,这一掌竟然无法把对方力道挡住,不禁的后退了两步,借那后退的时机,消去了对方逼上的暗劲……
    就这一瞬工夫,大愚、大元。大证。大道等,已齐齐赶到,把蒙面长衫的青衣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围住了。
    除了大愚禅师之外,全都亮了兵刃。
    那由正中茅屋中,冲出来的黑衣人影,眼见同伴被人挡住,难以脱身,立时停下身,大步走了过来。
    大愚禅师呼呼发出两掌,逼住了青衣入前进之势,说道:
    “施主既然敢到少林寺来,潜入我们禁地,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青衣人还未来及答话,忽听大证禅师冷哼一声,突然向一旁闪去。
    原来那黑衣人,无产无息的走了过去,一指向大证禅师身后点去。
    大证禅师回头打出一掌,那知对方早已有备,左手迅快的随着点出,大证禅师骤不及防,吃对方指风击中了右面小臂,登时向后退了两步。
    那青衣人突然一侧身子,滑溜无比的从大证禅师让开的空隙之中,闪了出去,和那黑衣人会合一起,联袂一跃,跳出两丈多远。
    大愚禅师眼看强敌联袂奔去,心中大急,僧袍一拂,人已凌空而起,反手一掌,向大元禅师指出。
    方兆南看得心里一惊,急急叫道:“老禅师怎么连……”他本想说怎么连自己人也不认识了,但只说了一半,大无禅师,右掌已平胸推出。
    但见大愚禅师悬空的身子,突然加快了去势,倏然之间,人已飞出四五丈外,落到了两人身后。
    方兆南至此才恍然大悟,大愚禅师回手拍向大无禅师一掌,乃是有意借他推出内劲的反震之力,加快自己的去势。和速度。
    大愚禅师似是已失去原有的仁慈和镇静,双足已落实地,立时大喝一声,一掌直劈过去。
    那黑衣人和青衣人,头也未回过一次,只凭听觉分辨,并肩而行的身子,突然一分,跃向两侧。
    大愚禅师似是早已料到这一掌难以伤得两人,右掌劈出攻敌之时,左手已扣了几枚念珠,两人分跃两侧的同时,左手念珠,已紧随打出四粒,分向两人袭去。
    那黑衣人突然回头挥手,白光闪动,但闻啪啪两声,两粒念珠,尽被他手中匕首击落。
    那青衣人却突一扬双臂,身躯凌空而起,两粒念珠,都由脚下飞过。
    但这一缓之势,方兆南已和大证、大无等,都追了上去,方兆南当先出手,右手一伸,疾向那黑衣人左腕上面扣去。
    黑衣人心中一动,装作不知,直待方兆南的右手将要和他手腕相触之时.才突然一转,由被动转作主动,被袭转作还攻,反向方兆南手腕上抓下。
    两人这一翻手比试,看去十分简单,其实异常奥难,方兆南掌势收的略为缓慢,手背上已被那黑衣人指风击中,痛的双眉又是一皱,退后了两步。
    大证禅师手横兵刃,在一旁监视着方兆南和那黑衣人动手情形,见方兆南退败下来,立时大喝一声,道:“方施主快请退一步,替老衲掠……”
    也不问对方姓名师承,方便铲一招“横扫千军”,拦腰直击过去。
    他臂力本已过人,这一击更是猛恶,但闻一阵强烈的破空金风声中,划起一道半圆形的银虹。
    黑衣人冷哼一声,突然向前一倾身子,直向大证禅师怀中欺了过来,手中的匕首,银光闪闪的。
    大证禅师如不收回方便铲,固然可以使对方伤在杖下,但对方疾快攻入的匕首亦将刺入他心脏之中。
    形势迫得大证和尚不得不疾收兵刃,向后跃退。
    那黑衣人却借势一跃而起,直飞起两丈多高,身悬半空,突然一个大转身,斜斜向一侧飞去,这起落之间,人已飞出了三丈多远。
    这时,那青衣人也脱出了大道禅师率领群僧的围攻,和那黑衣人会合一处,准备联手。
    大愚禅师一看两人飞跃的身法,都是身具上乘轻功,决非门下弟子能够追赶得上,人手众多,反而有碍手碍脚之感。
    他当机立断,高声说道:“大元师弟清查现场,调布人手,固守此地,大证。大道两位师弟跟我一起追赶强敌。”
    这位年高望重的老和尚,显然已动了怒火,探手从身侧弟子手中,夺过一只铁禅杖,当先跃飞而起,直向两人追了过去。
    大证,大道一个手横方便铲,一个分握两柄戒刀,紧随大愚身后,追了过去。
    方兆南略一犹豫,低声对身侧一个和尚说道:“大师父,手中兵刃请借给在下用一次。”
    他口中虽然说的客客气气,其实手已伸了过去,话说完,已把那和尚手中的戒刀,夺了过来。
    那和尚心中还在想着此事,该不该把手中兵刃借给他。
    突觉手腕一麻,刀已脱手离去,不觉一怔,回头看去,方兆南已凌空而起,直奔向大愚禅师等去路赶去。
    那青衣人和黑衣人似是不愿和群僧动手,而且对这附近的地势亦很熟悉,两人联袂疾奔,直向西北方向奔去。
    大愚、大证。大道三僧,虽各出全力紧追,但始终未能迫近两人一步,双方一直保持着两丈左右的距离。
    方兆南又和大愚禅师等相距约丈余左右。
    大愚禅师看两人逃奔的方向,虽是寺中埋伏最弱的一环,但出寺之后,却是一条绝路。
    六条人影先后奔行,疾如划空流矢,飘飞的衣袂,带着呼呼风声。
    奔行之间,大证禅师突然高喧了一声佛号,声彻云霄,静夜中响彻群山,回音不绝。
    那佛号余音未绝,去路间,突然人影闪动,四个身披袈裟。
    手横禅杖的中年和尚,一排横立,拦住了去路。
    二人轻功卓绝,奔行迅速,四僧刚一现身,那黑衣人和青衣人已然奔近身侧。
    但见两人同时一扬右腕,四个和尚中三个登时仰身栽倒,最后一人距离较远,似是未被击中,手中禅杖呼的一招“力扫五岳”横击过去。
    但两人身法快速无比,他手中禅杖扫击出手,两人已疾掠身侧而过,这一杖竟然未能拦得两人去势。
    但两人受些阻挡,行速一缓,大愚禅师突然奋起神勇,手中铁禅杖借力一点实地,忽然腾空而起,直飞过去。
    那身披袈裟和尚,既未看清楚三个同门,如何跌倒在地上。
    又未能拦住敌人去势,心中甚是抱歉,高声说道:“弟子……”
    他刚刚说出两个字,大证、大道已然由他身侧急奔而过。
    方兆南走在最后,低声说道:“快些把三位受伤之人送入寺中急救。”最后一字出口,人已越过那和尚两丈多远。
    且说大愚禅师施展出少林绝学“凌风飞渡”身法,提住丹田一口真气,借那禅杖点地弹震之力,飞起了两丈六七尺高。
    立时疾抡手中禅杖,借那排荡的风力,脚不沾地,一口气飞出了八九丈远。
    脚落实地,已相距强敌在一丈之内。
    这时,几人已离开了少林寺,奔行在崎岖的山道上。
    大证、大道轻功稍逊师兄,虽然已用出全身劲力,但却无法缩短一步距离。
    翻越过两座峰岭,山势忽然一变,一座插天高峰,横阻去路。
    大愚禅师高声说道:“你们已跑入绝地,再不肯停下身子,老衲要施展暗器了。”
    那奔行的黑衣人,青衣人,那里肯听,身子一转,沿着山势向左面奔去。
    大愚暗暗松一口气,紧追之势,忽然一缓,放慢了脚步,待大证。大道赶了上来。
    他低声说道:“右边绝峰,攀登虽然不易,但还有路,左面五里之外,有一道百丈深壑,横宽有十四五丈,两人轻功再好,也难飞渡。
    你们不妨缓行一步,借机调息一下,免得动手之时,气力尚未恢复,小兄赶前一步,先行阻止他们在那绝壑之上,建起索桥。”
    方兆南在三人谈话之时,两个飞跃,追到身后,把大愚之言,尽都听入耳中,高声道:
    “大师小心一些,这两人武功路子,颇似冥岳中的高手。”
    大愚禅师遥遥应道:“施主放心,老袖自信尚能自保……”
    这时,夜色已尽,曙光微现,景物逐渐清晰。
    方兆南仰脸瞧瞧天色,凝神向前望去,只见两侧峭壁挟持着一道笔直的山谷。
    山谷尽处,隐隐可见几条人影盘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
    当下对两僧说道:“令师兄已和强敌动上了手,咱们得快些赶去。”
    一加脚力,向前疾奔。
    这是一个险恶无比的绝地,两侧伸延的山势,至此突然中断,似是被利斧劈斩一般,深谷百丈,横阻去路。
    两山之间,只有两丈四五尺的宽度,地上还突起了甚多嶙峋怪石,除了由来路冲出这绝谷之外,求生机会只有拼命一途。
    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爬上东方天际,万缕霞光,逐走了夜晚茫茫白雾,由那深壑中升起来,逐渐向山谷中漫延。
    大愚禅师手中之禅杖呈化出千万杖影,挟着风啸之名人轶事声,和那黑衣人,正在展开抢制先机的炔攻。
    黑衣人手中挥舞一把宝剑,以轻灵,诡异的招术,周旋于重重杖影之下,神态从容,不论大愚禅师攻势如何凌厉,均能巧妙的化解开去。
    那青衣人却是面对绝壑,背手而立,似是想从绝地中找出一条出路,对身后激烈绝伦的搏斗,浑如不闻不觉。
    骤见之下,大愚禅师杖影若山,纵击横扫,似是略占优势,但如仔细瞧上一阵,情势截然不同。
    那黑衣人虽似被圈入一片杖影之中,但却毫无败象,而且随手挥剑,若无其事,显然对方并未用出全力。
    大证禅师低声对大道禅师道:“师弟请给小兄一臂之力。”
    他大喝一声,抡动方便铲,冲了上去。
    那黑衣人头脸之上,也蒙着一层黑纱,只露出两只眼睛,一见大证禅师挥铲加攻,左手一探,又摸出那把长不及尺的匕首。
    一招“乘龙引凤”,引开大愚律师的禅杖,反手一剑,斜斜攻向大证禅师,寒芒一闪,刺向左肩“风俯”穴。
    大证禅师迅疾倒退两步,避开剑势,挥铲反击,一连三铲,铲端月牙,划出一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
    原来他手中兵刃过长,如被黑衣人欺近身来,反而无法施展。
    眼看大愚掸师就吃了近身相搏之亏。
    果然黑衣人被大证铁锤击岩般的三铲猛攻,迫的向后退了三步。
    黑衣人这一后退,大愚禅师手中铁禅杖,也立时发挥出了威力,一招“郡临大地”,直劈而下势道威猛,有如山崩海啸一般。
    大证掸师挥铲助战,迫的那黑衣人退后三步,就这一瞬之间,大愚已缓过手脚,铁掸杖反客为主,弃短复长。
    那黑衣人被大愚一招“君临大地”的威势震慑,不敢用兵刃封挡,又向后面跃退。
    大愚手横禅杖,缓步向前逼去,满脸庄肃之容。
    方兆南一直留心着那黑衣人出手的招术,似是在那里见过,但一时间却又想它不起。
    因那黑衣人身后三四丈处,都是百丈深壑,强敌缓步后退,显然正在运气调息,身陷绝境,决不甘心束手就缚,那反击之势,定然凌厉绝伦。
    那背对三人,面向深谷的青衣人,突然回过身来,蒙面青纱中两道炯炯的眼神,一直紧盯着大愚等三人,缓步迎了上来。
    那黑衣人退到青衣人的身侧,停了下来,两人联袂而立,采取并肩拒敌之势。
    大证,大道,急快的奔行两步,分站在大愚左右两侧。
    双方相距大约有六七尺远,三僧脸色凝重,蓄势待敌,那黑衣人和青衣人,虽然面覆垂纱,无法窥得神色。
    但从两人那一瞬一瞬的目光,已隐约可见也是全神贯注,双方都知遇上了强敌,谁也不敢稍存轻视之心。
    大愚禅师沉声说道:“两位武功不弱,自非无名之辈,何以不敢以庐山真面目示人?”
    那青衣人,黑衣人对大愚禅师喝问之言恍如未闻,眼睛也未转动一下。
    大道禅师怒道:“两位耳朵聋了吗?”
    那青衣人,黑衣人,对讥笑叱骂,仍然置之不理,四道目光却一直盯在三僧身上。
    忽然间,那黑衣人一扬右手宝剑,欺攻而上,寒芒闪动,幻起了朵朵剑花,分向三僧袭去。
    迫的三僧齐齐挥动手中兵刃招架。
    杖影、铲光,混入大道禅师手中两把银光闪闪的戒刀,连结成一片丈余宽窄的光幕,把峡谷去路完全封闭。
    少林僧侣艺出一门,心意相通,这一招不但拒敌剑势,而且兼有了阻敌突围之效。
    这一招拼搏,三位少林高僧都使出了八成功力。
    黑衣人剑花散飞,一阵锵锵金铁相击之名人轶事声中,倏然倒跃而退,落脚原地仍和那青衣人并肩而立,姿态依然,距离分毫不差。
    大愚禅师心神大震,暗自惊道:“强敌武功,生平仅见,两位禅关师长,不知是否已受其害,护法守关的大悲师弟,在强敌冲出茅屋时,竟然不见动静,看来凶多吉少……。”
    心念及此,但觉一股悲忿之气,直冲上来。
    他强烈的复仇怒火,和一种维护师门声誉责任感,使他迅快的决定了,全力一战的决心,探手入怀摸出那白发老僧,赐予的绢图金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大道禅师手中。
    他说道:“师弟请把这绢图,金钥,送给大悲师弟。”
    大道一时间难明师兄心意,伸手接了过来,问道:“现在就要去。”
    大愚道:“现在就去,如若见不着大悲师弟,就把绢图、金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监院首座大安师弟。”
    大道似是突然间想到了大愚用心,不禁心中一酸,黯然说道:“师兄何苦……”
    大愚禅师慈眉一耸,厉声说道:“不许多说,快些去吧!”
    少林寺中,规戒森严,大道目睹师兄满脸怒意,那里还敢多说,合掌答道:“小弟敬领师兄法谕。”
    突然转身,急奔而去。
    大愚回目一瞥大道急奔而去的背影,微微一笑,紧张的神清突然消失。
    似乎这一瞬间,他已把一个人一生的心愿完全的实现,世上已没有他留恋的事,生离死别的人生大苦,也无法使他再流现一点忧虑。
    他轻轻一挥手中禅杖,低声对大证说道:“师弟退开,我要试试咱们少林武学,是否能当得武林中泰山北斗之称……”
    他敞声大笑了一阵,接道:“咱们大字一辈中,以大智师兄的武功,成就最高,但他却在追杀那蒙面妖妇时,身受重伤而亡。
    大方师弟略逊大智师兄一筹,失落冥岳生死不明,老衲尚不如师兄成就,下逊师弟一筹,但我要看看数十年来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少林武学,究竟有多少成就,师弟但请替我掠阵,不许出手相助。”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十分平和,但词意坚决,字字句句,都有如斩钉截铁一般。
    他修养有素,虽然下定了拼命之心,仍然不肯口出伤人之言。
    大证低声应道:“小弟敬领师兄慈命。”
    大愚高声吟道:“灵药只医不死病,佛门不度无缘人。”
    手横禅杖,大步走了过去。
    这老和尚视死如归的豪情,充满着博大救世的仁慈,浩浩荡荡的胸怀,磊磊落落的风度,那黑衣人似是被老和尚的气度震慑,目光闪闪,盯在大愚禅师的身上。
    右手宝剑平胸送出,左手锋利的匕首搭在宝剑之上,缓步向前迎来,每一举步之间,身躯就微微的颤动一下。
    双方相距七尺左右,一齐停了下来,各举兵刃,相对而立。
    方兆南眼看两人都在运集全身的功力,动手一搏之间,立时将分出生死存亡,这是武林中罕得一见的打法,心中大力惊骇。
    他暗暗忖道:“大愚禅师乃少林寺中一代高僧,我必需阻止这孤注一掷的拼搏……”立时大喝一声,纵身而起。
    一招“风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电射而下,直向那黑衣人攻去。
    那黑衣人手中平伸的宝剑,忽然一扬,寒芒疾闪,登时撒出万点寒星,一阵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响声中,方兆南手中兵刃立时被那暴张的剑光困住,连人也被罩在剑影之下。
    一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险象环生,大愚禅师竟然来不及出手抢救。
    眼看方兆南就要伤在那流动的剑光环绕之下,突听那黑衣人冷哼一声,突然疾退数尺。
    方兆南手横戒刀,肃容而立,冷笑一声说道:“别说你改着男装,纵然身化飞灰,也别想骗过我!”
    他突然由险象环生中,迫退强敌,手法奇奥,连大愚禅师那等高手,也没有看得出他用的什么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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