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玄霜小说_卧龙生

第三十三回制自残方丈易人
    大愚禅师和殿中群僧,一直冷眼旁观,既不出手相救,亦不劝阻。
    群僧已由大方禅师几招攻势中,看出掌门人的武功似是不如以前甚多,杖。指的招术,虽然仍是少林门中武功,但出手缓慢,力道微弱。
    是以,均被方兆南闪避开去,就是方兆南也有同感,察觉出此刻的大方禅师,如和主持冥岳英雄大会时相比,武功相差极远。
    这时,那尖锐刺耳的乐声已到了大殿外面,声音更显得急促尖锐。
    大方禅师手中的绿玉佛杖,也随着那急促的乐声,急如狂风骤雨一般,显然,他和这刺耳的乐声,有着相连的关系。
    方兆南听了一阵,忽然觉得这乐声极为耳熟;一念动心,猛的想起这乐声的来处,不觉心头一震,掌势一紧,呼呼劈出两招。
    把大方禅师逼退后,大声对群僧说道:“贵寺掌门方丈,已为冥岳中人收服,这刺耳的乐声,就是冥岳中人所吹奏,如若各位大师父,仍然拘泥于少林派的门规,甘心听命于绿玉佛杖,贵派覆亡,就在眼前……”
    当下掌势一紧,施展出那陈姓老人传授的诡奇手法,掌劈指点,片刻间抢尽先机,大方禅师登时被逼得连连后退。
    大愚禅师突然沉声喧了一声佛号,道:“方施主手下留情。”
    方兆南高声应道:“大师放心,在下决不致伤害到贵掌门人。”口中慰藉群僧,掌势突然一变,施出“佛法无边”。
    掌彭闪动,左手五指逼在大方禅师前胸“玄机”要穴之上,右手却斜里疾出,一把扣在大方禅师右腕之上,五指加力,夺过绿玉佛杖,迅疾而退。
    群僧同觉心头一震,眼看少林寺权威之杖被人夺去,立时一涌而上,大愚禅师僧袍飘动,当下先攻到,右手一招“拂云摘星”疾向绿玉佛杖抓去。
    这一招乃少林寺擒拿手法中一记绝学,突然施展出手,方兆南如何能够避开,手中绿玉佛杖,登时被人抓住。
    方兆南眉头一挑,大声喝道:“老禅师如不放手,损坏了贵寺玉杖,可别怪在下失礼。”右手加力,突然向后一夺。
    大愚禅师果然怕把绿玉佛杖损坏,松手而退。
    方兆南回手一杖,疾扫而出,把扑近身来的三个和尚,逼得疾跃而退。
    原来他们都怕损伤到绿玉佛杖,不敢硬接杖势。
    方兆南边退群僧之后,高声说道:“这绿玉佛杖,虽然是贵寺中传统的权威之杖,但拿在在下手中,却是毫无用处,各位尽可放心,在下无侵吞此物之心……”
    话至此处,大殿外突然传进来一声冷笑,一个娇如银铃的声音接道:“但少林寺权威之杖,落在别人手中,岂不一大笑话?”
    方兆南转头望去,只见大殿外面,站着七八个短衣劲装的大汉。
    在大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环绕之中,放着一顶黄幔垂遮的轿子,黄轿后面-立着两个少女,一个身着蓝衣,一个身着红装。
    南北二怪似是对那小轿甚感兴趣,四道眼神,一直在那小轿上溜来溜去。
    方兆南目光一扫群僧,道:“这就是冥岳中人了,看她气魄,可能就是冥岳岳主亲身驾到了。”
    大愚禅师轻轻叹息一声,回顾群僧道:“证据确凿!掌门师弟确已归服冥岳,为了少林寺千百年的基业,咱们不能不通权应变了,今日之事,不论会发生何等大错,事后均由者衲一人承担,但我相求诸位师弟,眼下先听老衲之命。”
    这时,大殿上,除了横卧的四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以及大愚。大方除外,也只不过余下了四个和尚,少林寺十二个大字辈的高僧,数日间死亡过半。
    这是少林寺开山以来,从未有过的惨事,群僧无不如负重铅,心情沉重无比。
    四僧齐齐合掌应道:“我等恭听师兄之命。”
    大愚禅师苦笑一下道:“大道师弟,去保护掌门方丈。”
    大道禅师应了一声,缓步走近大方禅师,只见他圆睁双目,怔怔的望着那黄幔垂遮的小轿出神,口中还微作喘息,似乎刚才力战的劳累,尚未恢复。
    方兆南突然把绿王佛杖,送到大愚禅师面前,道:“此杖既是贵寺中权威的象征,老禅师就请凭借此杖发令吧!”
    大愚恭谨的接过绿王佛杖,回头对左面两个和尚说道:“两位师弟请主持罗汉阵的变化……”
    突听北怪黄炼一声怒喝,打断了大愚禅师之言,扬手一掌,直向那黄幔垂遮的小轿劈去。
    他功力深厚,又练有玄冰掌奇功,含怒劈出一掌,威势非同小可,一股狂风随手而出。
    方兆南暗暗幸道:“不知他因何而怒发此一掌,如那黄幔垂遮的小轿之中坐的是冥岳岳主,这一掌激怒于她,立时将引起一场动天地,惊鬼神的恶战……。”
    心念未完,南怪辛奇也冷哼一声,骂道:“好小子,敢在老夫面前弄鬼。”扬手也是一掌劈了出去。
    那守在黄幔垂遮小轿前的两个黑衣人,不知厉害,挥掌一接,当堂被震的向后退了三步,寒气掠体而过,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身子摇了几摇,栽倒在地上。
    环守在那黄轿周围的黑衣人,齐齐举起右手,平胸推出,掌力虽被挡住,但几人脸上全都变了颜色,打了一个冷颤,有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
    但北怪黄炼的掌力余威仍存,南怪辛奇的赤焰掌又接续而到。
    这一掌威势不输上掌,但却挟带着灼肤刺肌的热风-
    立在黄幔垂遮小轿之后,分着蓝红服色的少女,似已看出苗头不对,彼此相望一眼,突然振袂而起,直向殿院外面飞去。
    首当其冲的两个,被那强猛绝伦的掌力一震,立时口吐鲜血,倒栽地上,其余的人也被那挟着灼肤刺肌的掌力,震的一个个摔倒在地上。
    方兆南目睹二女逃走,心中大急,高声说道:“两位老前辈快请追赶二女,最好生擒回来,听候晚辈发落!”
    北怪黄炼道:“哼!我那里暴躁了?”
    南怪忽然纵声大笑道:“不是人家相救你,解开你手足上的天蚕丝索,只怕现在还被囚禁在山腹之中,难出那石室一步。”
    北怪黄炼正待发作,方兆南已抢先说道:“两位老前辈已经答应在下,相助我一臂之力,如若两位老前辈没有答允,晚辈天胆也不敢呼请两位出手。”
    南怪辛奇接道:“如若老夫失手把那两个女娃儿击毙了,又当如何?”
    方兆南道:“最好是能够生擒,必要时不妨打伤她们,以两位老前辈的功力,生擒二女,岂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南怪辛奇微微一笑,破袖拂处,忽然凌空而起,一跃四五丈高,起落之间,人已到大殿外面了。
    北怪黄炼回头望了方兆南一眼,冷冷说道,“小心那顶黄色小轿……”
    余音未绝,人已凌空而起,下面之言随着他划空而去的身影,渐不可闻。
    方兆南一皱眉头,忖道:“那黄幔垂遮的小轿之中,如若坐的是冥岳岳主,南,北二怪一去,只怕无人能够挡得住她……。”
    忖思之间,忽听一声大叫,大方禅师疾向殿外冲去。
    大道禅师急喝道:“师兄到那里去?”
    他右手一伸,疾向大方禅师右腕抓去。
    大方如疯狂了一般,双目圆睁,赤红如火,听得大道禅师一叫,立时挥臂拍出一掌。
    这一掌大出人的意外,大道禅师疾抓向大方禅师的右腕,只好中途改变,易抓为掌,手腕一翻,迎住了大方禅师劈来的一击。
    两掌接实,大道禅师仍然静站在原地未动,大方禅师却被那击来的掌力,震的直向前方撞去。
    他原本就向殿外奔行,这一来,奔行的速度又加快了甚多。
    只见横冲直撞的冲开了一条出路,直向那黄幔垂遮的小轿奔去。
    大愚禅师手中绿玉佛杖一挥,举步迫了出去。
    大道禅师身躯抢在大愚前面,当先而出。
    只见大方禅师直奔那黄幔垂遮的小轿后,突然停了下来,双手垂膝,恭恭敬敬的站在那小轿前面一动也不动。
    大道禅师追了上去,举手一把,向大方肩头上面抓去。
    这一次大方不再出手还击,也未向一侧让避,被大道禅师一把抓在肩头之上。忽听大方禅师冷哼了声,举拳直击过来。
    大方一拳击中大道之后,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大道,看了一阵,突然举起右手又是一拳击了过去。
    这次大道有了准备,那里还容他得手,身子一侧,左手横里疾抄过去。
    大方的武功似是突然减弱,连他本身的内功也为之突然消失了甚多,大道横里出手一抄,抓住了大方禅师的右腕。
    凝神望去,只见大方面色难看无比,白中透黄,一滴滴汗珠,从他头上滚了下来。
    这时,大愚禅师已经赶到,目睹了大方禅师神态心中一阵默然,低声对大道禅师说道:
    “大道师弟,把他送入戒持院中休息去吧!”
    大道道:“师兄似已失去理性,只怕难以静得下来。”
    大愚道:“如有必要,你就点了他的穴道吧!”
    大道禅师应了一声,右手疾出,点了大方两处穴道,抱了起来,直向戒持院中奔去。
    这时,这二重大殿中,突然间变的十分寂然,似是恢复了它过去的宁静。
    但这分安谧,立时为大愚禅师打破,只见他回首望了方兆南一眼,问道:“方施主可知道的这黄幔垂遮的小轿中,藏的什么东西吗?”
    方兆南摇摇头道:“不知道,看这小轿初来时十分神气,颇似坐有什么重要之人,但眼下看来又觉不像……”
    大愚道:“待老衲打开,瞧瞧是什么东西!”伸手向那垂下的黄幔拉去。
    方兆南急急说道:“大师且慢动手!”
    大愚禅师回头问道:“为什么?”
    方兆南道:“冥岳中人,诡计多端,刚才那两个分着红蓝服色的少女,都是冥岳岳主的亲传弟子,武功不弱,前数日禅师已在狭谷中和她们动过手了,当知在下这话,决非过甚其词……。”
    大愚点头说道:“不错。”
    剂匕南道:“这黄幔垂遮的小轿中,如若是她们辈份尊高的长辈,决不会弃之不顾,如果不是他们的长辈,但又装出极大的气魄,据此推论,这黄幔垂遮的小轿中,可能暗藏着什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回头对大愚禅师说道:“老禅师快请下令,让那盘坐在院中草坪上的贵门下弟子各归原来岗位,这一阵沉寂,不过是大风暴前的平静,其实目下局势,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大战一触即发。”
    大愚禅师道:“方施主对我们少林寺一番恩情,老袖深铭肺腑……”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我是奉命而来,老禅师不用心存感激大愚奇道:“奉命而来,但不知方施主奉的是何人之命?”
    方兆南笑道:“这件事,老禅师日后会知道,眼下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如金,咱们争取一寸一分的准备时间……。”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贵寺之中,如有宝剑,请替在下取来一把!”
    大愚忽然探手人怀,取出一面长形银牌,递了过去,说道:
    “此物乃大悲师侄临死之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付老衲,说是施主之物,命老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施主。”
    方兆南看那长牌,正是在抱犊岗山腹密洞之中,玉骨妖姬的死骨之下,捡得之物,当时随手取来,也不知它有什么用。
    睹物思人,不禁想起了周慧瑛来,黯然一叹,伸手接过,随手放人怀中。
    大愚禅师抱着绿玉佛杖,大步走到台阶前面,举起手中佛杖,高声说道:“掌门方丈,为敌所迫,不知眼下了什么毒物,神志已极不清。
    老衲为我少林寺万代基业着想,不得不甘冒大不匙,暂代行使掌门方丈之职,待渡过咱们这次空前的大劫之后,老衲自当谢罪于历代祖师之前,恭领寺中长老会的裁决……”
    群僧看到他手中高举着绿玉佛杖,一个个相拜。
    大愚禅师略一停顿道:“眼下强敌似正在调兵遣将之际,方施主出手相助,似是破坏他们的计划,因此他们不得不另行布署,各位请争取这片刻时光,余下之人,就在此地排成一座罗汉阵,以备拒敌。”
    广阔的草坪上,盘坐的群憎,突然一齐站了起来,急急奔去。
    少林寺的僧侣们训练有素,身经大变之后,仍然进退有序,一丝不乱,片刻间走去了十之七八,草坪上只余下一百余人。
    这时,方兆南已就大殿上死去的僧侣身侧,取过一支铁禅杖,遥遥的挑开那黄馒垂遮的小轿的垂帘。
    黄慢挑起,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白烟,缓缓散出。
    原来那小轿正中,放着一座玉鼎,鼎中香烟袅袅,缓缓向上升起。
    闪电般的往事,疾从方兆南脑际掠过,不禁心头大震,高声说道:“这鼎中白烟有毒,诸位千万不可走近……。”
    少林寺中群僧,已对他十分信服,听得一叫,果然个个闭住呼吸,向一侧走开。
    那垂遮的黄幔,一被挑开,玉鼎中火焰,突然大盛,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白烟,直冒出来。
    方兆南运气闭住呼吸,疾奔台阶,就那草坪中,抓起两把沙土,向鼎中投去,心中却暗暗佩服南。北二怪,耳目灵敏过人。
    这小轿刚停下来,他们似已闻到异香之味,才一先一后出手震毙了环守在四周的大汉,如非南,北二怪及早警觉,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放出毒烟,那还得了……。”
    草坪上的群憎,目睹方兆南连抓沙土,投入玉鼎,立时过来相助。
    片刻之间,已把玉鼎埋了起来。
    方兆南知毒烟厉害,低声对大愚禅师说道:“大师请率门下弟子,离开此地,就贵寺最重要道上,排成一座罗汉阵,进可以攻敌,退可以守护,此地毒烟,一时间不易散净,各位不宜在此逗留,在下去看看南、北二怪追敌的情形如何。”
    大愚禅师道:“方施主暂请留步,老衲还有要事请教。”
    方兆南道:“大师不用客气,此地非讲话所在,咱们出去说吧!”
    大愚禅师一举手中绿玉佛杖,大步向外走去。
    大殿中仅余的两位大字辈中高僧,也急奔出大殿,和大愚会合一起。
    方兆南和大愚禅师-肩而行,两人一齐出了大殿。
    大愚轻车熟路,带着方兆南绕过几重屋角,到了一个道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的所在。
    两人身后相随的少林群僧,已借着这一段行程上,排好了罗汉阵,一停下来,立时阵式伸延开去,有如一座人墙,分堵了各条要道。
    大愚轻轻叹息一声道:“今日如非方施主出手相助,提醒老衲,只怕我们大字辈仅余的四人,早已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殿,下三代弟子们,虽然有几个才智过人,武功高强的弟子,但他们对上一辈,决不敢抗违掌门师尊之命。
    不用冥岳中一兵一卒,千百年的少林基业,将毁于一时之间,那是何等凄凉悲惨之局,七八百少林弟子,不用人一刀一槍,个个自绝,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殿院……”
    方兆南道:“眼下事情已过,老禅师必须振奋精神,准备对付强敌。”
    大愚道:“就目下情势而论,少林寺的大劫已过,现下不论强敌武功如何,但要想一举把少林寺全数残灭,决非容易之事,八百弟子,同心协力,拼死拒敌,强敌纵然集天下武林道上高手而来。也必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方兆南接道:“老禅师豪气凌云,不为强敌先声所慑,晚辈极是佩服。”
    大愚道:“老衲已派人替施主取兵刃去了……”
    话还未完,只见两个小沙弥疾奔而来,每人手中捧着一柄剑。
    大愚禅师取过双剑,送到方兆南面前说道:“这两柄长剑。
    虽非我们少林寺中镇山之宝,但已在敝寺存放有百年之久,双剑分则各成一支兵刃,合则共成一剑,一青一白,锋利无比,敝寺中弟子们从不用剑,老衲愿以双剑相赠,略谢施主今日挽救敝寺大危之情。”
    方兆南接过双剑,顺手打开。
    宝剑出鞘,冷气迫人,闪起了一青一白,两道剑气。
    这森森的寒芒,耀眼夺目的光华,不论任何人瞧上一眼.立可认出,这两柄宝剑,不是凡品。
    不禁心头一跳,摇头说道:“这等贵重之物,晚辈如何能够接受,但愿有一把平常的剑,用来克敌,就可以了,这两柄宝剑,留作贵寺中弟子用吧!”
    大愚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两支剑,确非凡品,数十年前,当年曾经叱吓江湖,武林中人,无不见爱……”
    他微微一顿,笑道:“这就是驰名江湖的龙蚊双剑,青剑号龙,白剑号蚊。”
    方兆南道:“老禅师这么一说,晚辈越发的不敢领受了!”
    大愚正容说道:“方施主对我们少林寺施恩极大,这一双宝剑,不过聊表谢意,施主如若拒受,那就瞧不起老衲了。”
    方兆南心中一动,暗道:“冥岳中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未能得逞,决不会善罢干休,说不定立时将有一场惨烈绝伦的大战,有此一双利器,助益甚大,不如暂时收下,待少林之危解除之后,再归还他们也是一样。”。……
    心念一转,归剑入鞘,背在身上笑道:“晚辈暂借这一双利器劫敌,事完之后,原物奉还……”一……
    大愚接道:“从此刻起,这龙蚊双剑,已是方施主之物了。”
    方兆南道:“这个咱们以后再说,老禅师请通令全寺僧侣准备迎敌,晚辈去追南。北二怪的行踪。”
    纵身一跃,凌空而起,直向寺外奔去。
    方兆南一口气奔到了少林寺外,但仍未发现一个敌踪,也未见南北二怪的踪影,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怀疑。
    他暗自忖道:“冥岳中人,鬼计多端,莫非故意把南、北二怪引开,先出全力,把二怪击毙,然后再大举来犯?”正感为难之际,忽觉一股无声无息的功力,撞了过来。
    他为人机警,又早已暗中运气戒备,那力道虽然来的无声无息,但微一相触,立时警觉,随着那击来的力道,凌空飘起,落在一丈开外。
    他这借势避敌的一击,已先把敌人的掌力卸去了一半,但仍然觉着胸腹之间,气血在翻腾。
    他心中暗自惊道:“什么人的掌力,如此雄浑,这周围一丈五尺之内,没有隐身之处,这一股拳风掌力,最近也是来自一丈五尺之外,而且又是来的无声无息,不同于一般的劈空掌力心念电转,灵机忽生,脱口叫道:“无影神拳……”
    耳际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正西方两丈外一座大岩石后,缓步走出一位红衣少女。
    方兆南一眼之下,立时辨认出正是那冥岳三妹之一,不禁心头一震,暗道:“南北二怪,武功何等高强,怎的竟然被她脱身而去……”
    那红衣少女右手仗剑,左手握住一柄拂尘,脸上虽然微现出惊愕之色,但嘴角间,却仍然带着盈盈笑容,说道:“怎么?你还没有摔死?”
    方兆南眉头一皱,说道:“你能逃过辛,黄两位老前辈的手下,可也算得命大!”
    那红衣少女微微一怔后,忽然笑道:“姑娘化身千百,岂是你能够辨认的?”
    方兆南心中一动,暗道:“是呀!南。北二怪所追赶的那两位少女,一定是别人扮装而成的。”
    当下冷哼一声,道:“冥岳中人,果然诡计多端……”
    那红衣少女冷笑一声接道:“少林寺已陷入我们掌握之中,待家师今夜赶到,立时将展开屠名人轶事杀……”
    方兆南接道:“只怕事实难如你们之愿……”
    忽觉一股暗劲,当胸直撞过来。
    方兆南已吃过一次亏,早已暗中留心戒备。
    那劲道虽然来的无声无息,但在这等四外无人的荒野中,只要稍为留心,自是不难看出一点蛛丝马迹,眼看气流波动立时警觉,右掌一挥,拍出一股掌风。
    他似是自知自己的内力,不是那发拳人的敌手,一掌拍出之后,人却疾向那一侧闪去,口中大声喝道:“白作义你隐在暗中发拳,算得什么英雄人物,有种的滚出来,我要领教一下你们西域武学,除了‘无影神拳’之外,还有什么本领?”
    他想到以大方禅师的身分,都能变敌降敌,何况无影神拳。
    因为除他之外,当今武林之中,还未听到有人会此武功。
    但见两丈外的一株巨松之后,缓步走出一个矮胖之人。
    在他的身后,鱼贯相随着四五个人。
    方兆南看清楚几个人后,不禁呆在当地。
    那当先矮胖之人,正是无影神拳白作义,他身后筋着神刀罗……
    昆,九星追魂侯振方,三剑一笔张凤阁,和追风雕伍宗义。
    这些人的出现,使方兆南意识到局势的严重,以此类推,萧遥子和袖手樵隐史谋遁,都可能已为对方收用。
    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一旦为敌所用,后果实在可怕,而且这些人名人轶事大都是雄据一方的霸主。
    如果他们被冥岳收用之后,整个江湖形势,亦将为之大变,只恐怕武林道大部分地区,实力尽将为冥岳收用……
    一念启发,使他联想到冥岳中那场激烈凄惨的大战经过,那些奇装异服,脸上涂满着五颜六色,装扮各色各样鬼形的人,武功似都不错。
    如果那冥岳岳主,把眼下这些人物,脸上涂上色彩,衣服改穿的奇形怪装,岂不是和那些鬼形怪人一般模样?
    只听那红衣少女银铃般的娇笑之名人轶事声,响荡在空阔的山野,道:“这些人你可认识吗?”
    方兆南收敛一下震荡的心神,长长吸一口气目光缓缓由白作义脸上扫过,道:“不错,这些人我都认识。”
    那红衣少女淡淡一笑,道:“还有袖手樵隐史谋遁,和武当派的萧遥子,你一定也认识了?”
    方兆南道:“认识又怎么样?”
    红衣少女道:“这些人过去都是你的朋友,可是现在都是你的敌人了……”
    她回目缓缓的望了白作义等一眼,道:“你自信武功能胜过五人联手的合击吗?”
    方兆南被她问的心头一震,暗到:“是啊!别说这五人联手对付我了,就是他一个个的出手,只怕我也难胜他们……”
    忖思之间,忽见那红衣少女素手一扬,九星追魂侯振方,三剑一笔张凤阁,神刀罗昆三人立时拔出兵刃,一涌而上。
    方兆南左腕一翻,青龙,白蚊,双剑一齐出鞘。
    森森剑芒,冷气逼人。
    那红衣少女忽然娇声赞道:“好剑,单为这一双宝剑,今天也不能放你。”
    纵身一跃,直飞过来,左手拂尘一挥,低声说道:“你们上啊!”
    罗昆抡动手中金背剑,当先出手,一招‘力劈华山’当头劈下。
    方兆南双手分握青龙,白蚊二剑。
    他初次施用这等宝剑,心中甚多顾忌,眼看罗昆手中金背刀力沉势猛,怕伤了宝剑,纵身一跃,闪让一刀。
    那知九星追魂侯振方健腕翻处,蚊筋蛇头鞭、疾如流星般,直点过来,蛇头银芒闪闪,划带着轻微的啸空之名人轶事声。
    方兆南左手青龙剑斜斜推出,画出一片剑影,封住了侯振方的蚊筋蛇头鞭。
    九星追魂侯振方看那宝剑挥动之间,带起一大片似云似雾的蒙蒙青光,不敢让蛇鞭和宝剑相触,右腕一挫,把蛇鞭收了回来。
    但三剑一笔张凤阁左手的铁笔,却疾施一招“惊鸣离苇”猛向前胸点来。
    方兆南右手白蚊剑振腕扫出,跃目的寒芒,幻化成一片剑影,护住身子。
    张凤阁铁笔疾收,右手一抖,一道白光电射击到。
    他右手同时握着三柄剑,每一柄短剑后面,都有一道很细的银索,连在手腕之上,既可握在手中,当作兵刃使用,亦可当作暗器,振腕击出,叫人防不胜防。
    方兆南大喝一声,右手的青龙剑倏然收回,一剑“铁索拦舟”横里扫出。
    青龙剑卷带着一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冷芒,波然一声轻响,正削在张凤阁那脱手击来的短剑之上。
    那百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钢的短剑,登时被宝剑削作两断,一半断剑,挟着盈耳的啸风之名人轶事声,掠着方兆南耳畔飞过。
    方兆南虽知此剑于一般兵刃,锋利无比,但却没有想到它竟能削铁如泥,不禁一呆。
    就在他一愣之间,罗昆的金背刀已然横腰斩来,侯振方的皎筋蛇头鞭,也疾向前胸点到。
    张凤阁的一剑被削,右手中还握有两柄短剑,左手中还握有一支铁笔,略一怔神,欺身而攻上。
    方兆南双剑疾展,和三人打在一起,青,白双剑,电奔轮转,舞出一大片冷森森的光华,力战三人。
    那红衣少女一侧观战,见三人围攻之势竟然无法胜方兆南。
    心念转动,杀机忽生,低声对神拳白作义,道:“这人手中一对宝剑不错,你帮助他们出手,早些把他打死,替我把那宝刃夺来。”
    名震西域的无影神拳白作义,对那红衣少女之命,竟然奉若神明,听得吩咐,立时大喝一声,纵身而上,双拳连挥。
    倏然之间,无影神拳连出四拳。
    方兆南力战三人,初时还恐力难胜任,以守为主,打了十几个口合之后,胆气渐壮,暗道:“三人环攻之势,也不过如此而已。”
    正待施展辣手,先伤两人,忽听白作义大喝一声,一股强猛绝伦的暗劲,直冲过来。
    但觉一阵潜力,直逼上身,全身一震,身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三步,手中双剑,也几乎脱手而落地。
    幸得方兆南早已知道无影神拳的利害,始终留心戒备他突然施袭,觉出不对,立时借势向后退去。
    他应变虽快,但内腑气血已然浮动不止,受了内伤,只好暗中运气疗息,表面上仍然维持镇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心中很明白,如果环伺四周的强敌,只要看出他受了内伤,立时将全力逼攻。
    白作义暗发一记无影神拳之后,紧接着欺身攻上,复攻四拳,逼得方兆南倒退了八九尺之远。
    那红衣少女柳眉一扬,娇喝一声,秀眉微晃,疾如流矢,红影一闪,人已到了方兆南的身前。
    只见她拂尘一挥,一招“金丝缠腕”疾向方兆南右腕上扫去。
    她自见得方兆南手中宝剑之后,立时动了贪念,一心一意想把它夺来。
    方兆南左手一招“白云出柚”青龙剑带着一片片青蒙蒙的剑气,疾向那红衣少女拂尘之上扫了过去。
    只听那红衣少女娇笑道:“你已经受了内伤,如不及时运气调息,伤势发作起来,决难保得性命,纵然勉强和我动手,也如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末,三十招内,非伤在我的手下不可。”
    说话之间,手中宝剑已然连续攻出三剑。
    方兆南听得心头一凛,暗道:“她已看出我受了内伤,决然不肯放过我,不如先下辣手,纵然不能伤她,也可一收先声夺人之效。”
    身躯连闪过那红衣少女攻来三剑,说道:“我因和令尊有过数日之缘,故而不忍伤害于你,你这般苦苦相迫,难道我还真的怕你不成?”
    他想起那云姓老人救命之恩,云夫人那思念女儿之情,不知不觉间,说出了这几句话来。
    只听那红衣少女格格娇笑之名人轶事声,传入耳际,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父母早已死去,由思师教养长大,你想见我父母,那就到鬼门关中去找他们吧!”
    唰唰唰又是三剑急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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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为护寺兆南重伤
    方兆南右手白蛟剑一招"野火烧天",把那红衣少女急攻的三剑封开,左手青龙剑突然施出了一招"西来梵音",宝剑幻起一片蒙蒙青芒。
    这一剑乃觉梦禅师传授他达摩三剑之一,凌厉中隐含着缓和慈悲。
    那红衣少女只觉满天剑影,由四面八方拥了过来,虽然有很多破绽,但却有着无从下手招架之感,娇躯一晃,后退八尺。
    忽听神刀罗昆大喝一声,抡动手中金背刀,一招"横扫千军"拦腰扫来。
    那达摩三剑,虽是旷绝千古的剑术绝学,但运用时,必需提聚真气,方兆南前胸中了一记无影神拳,浮动的气血,尚未平复,再运气击出一剑,人已微作喘息。
    眼看罗昆扫来一刀十分猛恶,不敢用剑封架,纵身跃开五尺,心中暗暗忖道:“这两支宝剑,虽有削铁如泥之效,达摩三剑亦是和眼下强敌周旋,但内腑伤势,必得早些运气疗息不可,白作义那无影神拳,更是防不胜防,不如暂时退入寺中,稍作养息,再图克敌。”
    心念转动,也就不过是-那间的时光,不待强敌再出手袭击,突然反身一跃疾向少林寺中退去。
    那红衣少女高声叫道:“快点追他,他已受了内伤……”
    群豪似是对那红衣少女十分敬佩,听得她大喝之言,立时急急追了过去。
    方兆南勉强提着一口真气,急向寺中奔去。
    幸得距离不远,眨眼间已到了寺门前面。
    四个身披月白袈裟的和尚,分持着方便铲,铁禅杖,一排拦住去路。
    方兆南低声喝道:“挡住后面追兵……”
    说着话,身子一侧,从四僧之间冲了过去。
    少林寺的和尚大都已认识方兆南,立时闪身向旁边一让,放过他去,一横手中兵刃,挡住后面追兵。
    方兆南奔入寺门之后,心申忽然一动,暗暗忖道:“白作义无影神拳,伤人于无声无息之中,这四个和尚不知内'情,只怕要吃大亏。”
    当下停住身子,回头叫道:“四位禅师请谨防对方的无影神拳……。”
    忽然想到那无影神拳乃西域奇技,少林寺中和尚只怕还不知道世间有这样一种武功。
    他赶忙又接着说道:“无影神拳是一种奇异的武功,发时无声无息,暗劲击中后,才能觉到,那人是个又矮又胖的老头子,你们要小心了,注意着他双手的举动……”
    他话还没说完,忽听最左面一个和尚哼了一声,向后退了三步,身躯摇了几摇,才站稳了身子。
    原来在他说话之时,那人已经中了一记无影神拳。
    方兆南心头一震,暗道:“我如为疗自己的伤势,让这四位少林和尚伤在他们手中,不但愧对大愚禅师,而且还被这般人冲入寺中。”
    念头一转,重又缓步走了回来,一面运气调息,一面监视观战,以备随时出手相援。
    这时,少林寺僧侣,已和敌人动上了手,除了那个先为对方拳势所伤的人之外,三个僧侣挥动兵刃,联手拒敌。
    三剑一笔张凤阁,九星追魂侯振方和神刀罗昆等,虽然用尽了全力抢攻,但三僧手中的方便铲、铁禅杖相配合支持,攻拒之间配合的十分严谨,丝毫找不出一点破绽、空隙。
    三人全力抢攻了三十多招,三僧仍然是从从容容,毫无吃力的样子。
    那红衣少女眼看三个少林僧侣门户防守的十分严密,看样子再打下去,一两百招,也难分胜败,心中大感焦急,而且打斗激烈,只见杖影刀光,难分敌我,白作义的无影神拳,也不随便出手。
    当下一摆手中宝剑,纵身而上,冲入战圈,举手一剑,向右面一个和尚前脑刺去,左手拂尘回扫,缠击向左面一个和尚手腕。
    二僧被迫的向后退了一步。
    她一加入之后,局势立时改变,三个和尚被她诡奇的剑招,迫的有些应接不暇,联手之阵逐渐散乱。
    这时,方兆南已借机调息复元,眼看着三僧已有些招架不住,立时仗剑一跃而上。
    他自服用过觉梦调制的全熊糕后,又被觉梦大师施展内家真力,迫他出全力相抗,只累得筋疲力尽,当场晕倒。
    但他却不知觉梦大师在他晕倒之后,不惜消耗本身真元之气,逐步推拿他身上的经脉,使他的功力大进。
    是以,他只要极短的时间调息之后,消耗的体力,便立时复元。
    蓦然间,传来了一声宏亮悠长的佛号。
    只见大慈禅师带了十二个少林高手,疾奔而来。
    方兆南回目一瞥,暗暗忖道:'"目下情势险恶,大可不必有什么忠厚之心,群僧赶到之后,就让他们一齐出手,先把眼下这一些强敌制名人轶事服,也好减少一些威胁。”
    心中念头电转,手中青龙剑却疾向那红衣少女点击过去。
    那红衣少女每和方兆南动手一次,就觉着他武功比以前进步甚多,是以心中对他已存了甚大戒心。
    但方兆南却诚心和她硬拼一场,剑势一紧,把她分攻三僧的招术都接过。
    白作义突然大喝一声,疾冲而上,举手一拳"直捣黄龙",当胸击来。
    他功力深厚,每次出手拳势,都带着啸风之名人轶事声,威势十分吓人。
    方兆南担心他再施展无影神拳伤人,那可是防不胜防,当下闪身避开一击,手中剑势一转,全力向白作义猛攻过去。
    那红衣少女摆脱了方兆南后,神威立复,一连三剑又把三僧联手拒敌的阵势冲乱。
    幸好大慈禅师已率领群僧及时赶到,挥动手中禅杖,接住了那红衣少女凌厉的攻势。
    他乃少林寺中大字辈高僧之一,功力深厚,卓然不同群僧,禅杖挥舞之间,力重势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数合。那红衣少女已知遇上了劲敌,无暇再向群僧施袭,全神贯注迎敌。
    少林僧侣联手拒敌的阵势,又从紊乱中稳定下来。
    方兆南一和白作义上手后,立时施展出全力抢攻。他东一剑武当派的绝学"天河倒挂",西一剑昆仑派的"万蜂出巢",再加上那宝刃的挥舞间幻起来的森森剑气,竟然把白作义逼得无暇施展无影神拳。
    转眼望去,大局已稳,当下剑势一紧,击出一招"巧夺造化",青龙剑幻洒出漫天寒星,有如骤雨急落,白作义骇然一震,纵身而退。
    方兆南右腕一震,如影随形,疾追而上,不容白作义有喘息运气的机会,已挥剑攻到。
    白作义右拳疾起,一招"推出填海”打出一股奇猛拳风,左手却施出擒拿法,疾向方兆南右腕上面扣去。
    方兆南左手青龙剑斜出一招"一桥银花"封住了白作义左手擒拿之势,身子一侧避开击来的一拳,白蛟剑却疾出一招"神龙三现"剑势摇舞,幻起三朵银花,逼得白作义又向后退了两大步。
    方兆南借势抢攻,青龙剑重演了一招"巧夺造化",又把白作义迫的向后退去。
    片刻工夫,白作义已被逼退了两三丈远。
    白作义暗暗忖道:“这娃儿剑招奇奥,而且又没有一定路数,手中双剑,寒气逼人,光华夺目,分明是可断金玉的宝刀。
    我这般和他缠斗下去,只怕要吃大亏,强敌相搏,先下手者为强,如再不施展毒手,把他击伤,难免要伤在他的手中。”
    心念一转,杀机忽起,暗中提聚真气,身子疾向旁侧跃去。
    方兆南怕他施展无影神拳,左腕一振,青龙剑幻出一片青芒疾追过去。
    白作义奔行之间,突然回身,右手一扬。
    方兆南连番吃到无影神拳的苦头,见他一扬右手,立时疾向一侧闪去。
    哪知白作义这一招,不过虚张声势,待方兆南身子站好,才真的发起一记神拳,紧接着疾扑而上。
    目睹白作义过来,青龙剑斜斜推出,封住门户,蓄势待敌,忽觉一股暗劲,撞上身来,不禁心头一震,赶忙借势向后跃退。
    白作义这一拳,已用出了八成的内力,劲道异常强猛。
    方兆南虽然已有了让避他无影神拳的经验,仍然被那袭上身来的暗劲,震得全身气血浮动,眼中金星乱冒。
    就在他眼睛一花之下,白作义已疾如电光石火扑到,右手一翻,已搭在方兆南左腕之上。
    方兆南但觉左腕一麻,青龙剑已被白作义夺了过去。
    他虽内腑重创,神智-末昏迷,大喝一声,有手白蛟剑突然施出了达摩三剑中一招"西来梵音"。
    这一招,旷绝千古的奇学,出手之后,白作义登时被笼罩在一片剑影之下。
    他欺身夺剑,相距过近,已无法退出方兆南撒出的重重剑影,形势相迫,白作义不得不作死中求生的挣扎,挥动手中的青龙剑,猛向当头罩下的剑影上面扫去。
    方兆南这一剑乃达摩三剑起手剑式,凌厉剑势中,仍含着慈悲心肠。
    双剑相触,发出一阵龙吟之名人轶事声,白作义倒提青龙剑,满身鲜血而退,原来他被形势所迫,硬是接一剑,身上受了三处剑伤。
    方兆南内腑受伤,腕力已大减,白作义又沾了手青龙剑的光,才勉强把这一剑架开,剑伤白作义后,内腑气血浮动甚烈,不由自主喷出一口鲜血。
    那红衣少女正和大慈禅师相搏,听得方兆南大喝一声,不禁转头一瞥。
    眼见白作义竟把方兆南手中的宝剑夺过一只,不禁心中大喜,高声喝道:“快些把那宝剑送过来……”
    她精神一分,立时被大慈禅师手中急如狂雨的禅杖,逼得险象环生。
    白作义虽然夺过来一柄宝剑,但身上三处剑伤,却是不轻,鲜血泉涌而出,片刻间湿了半个身子。
    他只顾运气止血,无力再发无影神拳,如他此时借机再发出几记无影神拳,方兆南势非被活活击毙不可。
    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两个人都无能立时再战。
    少林群僧们,眼看方兆南受了重伤,立时有四人疾奔过来,一个扶着方兆南向寺中退去,一个手横禅杖相护。
    另两个却扑向白作义,想夺回他手中的青龙宝剑。
    那红衣少女,虽被大慈禅师纵扫横击的禅杖,迫落下风,但她心中,仍然念念不忘白作义手中夺得的兵刃。
    眼看二个少林僧侣冲了上去,白作义却浑如不觉,心中大感焦急,手中长剑突然施出一招"蛛笔点魂"剑尖上颤化出三点银芒,疾刺向大慈禅师右腕。
    那红衣少女一剑逼退强敌,振剑斜跃而出,手中拂尘一振,扫向白作义左面一僧,右手长剑"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截斗"点击右面一个和尚,她动作迅快,拂尘、长剑虽然后发,却和二僧击向白作义的禅杖一齐攻到。
    如果二僧不肯放手,白作义固然要伤在二僧禅杖之下,但二僧亦将伤在红衣少女拂尘和长剑之下,形势逼得两人不得不先求自保,齐齐向后退开。
    红衣少女突然娇喝一声,右手一振,宝剑化成一道白光,疾向右面一僧投掷过去。
    剑势迅快,划起了一股啸风之名人轶事声,左手拂尘疾挥一招"云雾金光"挡住那左面一僧的攻势,右手却迅快绝伦的向白作义手中的青龙宝剑上抓去。
    白作义虽然在运气止血,但他武功-未失去。
    那红衣少女纤手将要触及他手中宝剑时,白作义忽然一振手腕,手中青龙剑,疾翻而起,青芒闪起,直刺过来。
    这一剑来的十分意外,那红衣少女芳心一震。疾向旁侧闪去,口中却失声喝道:“白作义,你疯了,是我!”
    她应变虽然很快,但仍然是晚了一步。
    只见青芒闪动,扫中了大腿上的皮肉,鲜血顺腿而下。
    白作义剑势出手的同时,微闭的双目,也同时睁开,一见伤了那红衣少女,不禁微微一怔,神智忽然清醒过来。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相击,红衣少女投掷向右面一僧的长剑,被和尚一杖扫开,人也紧随着疾冲过来。
    红衣少女急急叫道:“快把手中的宝剑给我。”
    白作义脸色微微一变,但他终于依言把手中宝剑,递了过去。
    那红衣少女接过宝剑,大慈禅师和两个少林弟子已分由三面攻到。
    大慈禅师满脸忿怒之容,一招"五丁劈山"当头直冲而下。
    白作义突然大喝一声,神威忽发,双手齐出,连发两记无影神拳。
    那左右两面冲上来的两个少林憎侣,忽然觉得前胸一震,似是被人无声无息的用铁锤在前胸击了一下。
    但觉一阵气血浮动,身不由己的各自向后退了三步,手中铁禅杖,也随着脱手落在地上。
    那红衣少女确有着过人的武功,身陷危境心神不乱,突然一个大翻身,娇躯横向一侧移动两步,手中青龙剑"腕底翻云"疾向大慈禅师下击的铁禅杖削去。
    她心中虽然爱惜宝剑,但在生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之时,也无法顾及到损伤宝剑了。
    只听一声清脆的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大慈禅师下击的杖闪,虽未被弹震开去,但却被那红衣少女利用滑字诀,滑到一侧。
    红衣少女勉力封开一杖,立时疾向旁侧闪避开去,大慈禅师也疾向后面跃过。
    凝目望去,只见鸭蛋粗细的铁禅杖,竟被那青龙宝剑生生削断了一半。
    那红衣少女更是迫不及待,举起手中宝剑查看。
    但见全剑一片青蒙的光芒,竟然是毫无损伤,不禁心中大喜,连腿上的伤疼,也忘了,娇喝一声,疾冲而上,一剑"穿云摘月"疾刺向大慈前胸。
    白作义双手齐发一记无影神拳,虽然把两个少林弟子震伤,但他刚刚运气止住了流血的伤口,却被他一提真气,震得重新迸裂,登时血如流水面出。
    守在寺门几个沙林弟子,一看同伴受伤,立时又有四个奔了过来,各挥手中兵刃,齐齐冲了过来。
    那红衣少女手中多了一柄斩金切玉的宝剑,如虎添翼,攻势更是凌厉难当,大慈禅师却担心手中禅杖被人削断。
    两人武功原来在伯仲之间,大慈多了一层顾虑,登时有一种施展不开的感觉,被那红衣少女一连几剑快攻,逼得手忙脚乱,大有应接不暇之感。
    她的武功、剑招、全走偏激诡奇的路子,一占上风,锋芒更健。
    但见漫天剑气,挟着手中拂尘的刷刷之名人轶事声,着着指袭向大慈禅师的要害大穴,五招之后,已把大慈禅师逼得险象环生。
    九星追魂侯振方、三剑一笔张风阁、神刀罗昆、追风雕伍宗义,五和少林寺僧侣们打到生死关头之时,眼看到白作义身处危境,却是无法救援。
    突然间响起一声娇喝,一条人影,疾飞而到,一阵红光闪动,四个攻向白作义僧侣手中的兵刃,一齐被弹震开去。
    群僧退了两步,定神看去,只见一个身着蓝衣,头挽宫髻秀美绝伦的少女,左手执剑,右手却握着一支形如鹿角,赤红似火的怪兵刃,俏生生的站在白作义的身前。
    此女和那红衣少女一般的动人惹眼,只是眉目间有一种威严之肃,看上去比那红衣少女冷酷甚多。
    只听她娇喝一声:“住手。”
    那红衣少女当先一收剑势纵身而退。
    九星追魂侯振方、三剑一笔张凤阁、追风雕伍宗义、神刀罗昆,一齐猛攻两招逼退强敌,向后跃退。
    那蓝衣少女目光转动,扫掠了全场一眼,冷冷说道:“你们这些和尚中,那一个能够作主?
    她气度冷漠威严,一派自负不凡的神情。
    大慈禅师冷哼一声,道:“年轻的女孩子家,说话要有点分寸,有什么事,只管向老袖说吧。”
    他本是仁慈和蔼,修养有素之人,只因目睹寺中惨变,对冥岳中人,已恨之入骨,言词之间,竟也充满着火气。
    那蓝衣少女然后微微一笑,道:“这一群和尚数你年纪最大,我该早看出来,就不用多此一问了。”
    大慈道:“女施主最好少说废话。”
    蓝衣少女柳眉一耸,满脸陡现起一股肃然之气,道:“去告诉你们寺中当家和尚,今夜三更,家师亲率冥岳中高手入寺,三更以前,你们还可以派人求和,只要愿归冥岳,可免一次大劫,三更前不见回音,入寺后鸡犬不留。”
    大慈禅师道:“少林寺在江湖上是何等的声誉,你这般信口开河,老袖本该立时教训你一顿……。”
    那红衣少女突然格格一笑,道:“就凭你那点武功么?哼!
    说话不怕山风闪了你的舌头。”
    蓝衣少女素手一挥,道:“不用和他多费口舌了,我们走吧!”当先转身而去。
    那红衣少女和三剑一笔张凤阁等,紧随那蓝衣少女身后而去。
    大慈禅师自和那红衣少女动手之后,已觉出对方武功,实不在自己之下。
    一时之间,十分犹豫,不知是否骇率领群僧追赶。
    正感为难之际,忽听方兆南细弱的声音,传了过来,道:
    不要追他们!咱们也早些回去,商量一下御敌之策。
    大慈禅师心中感激他相救少林群僧之情,对他十分尊敬,当下合掌应道:“方施主伤势未愈,只管安心疗息,老袖就去告诉大愚师兄!”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道:“我此刻正在运气,不宜行动,如若能够请得令师兄来此一行最好。”
    他内伤不轻,在四个少林僧侣的保护之下,正在运气疗息,但听得那蓝衣少女一番话后,忍不住插口而言。
    大慈禅师暗忖道:“大愚师兄,现下代行方丈之权,身分崇高,怎可随随便便的叫他来此相会……。”
    忽闻长啸之名人轶事声,划空传了过来,而且来得迅快无比,倏忽之间,已到了群僧停身之处。
    定神看去,只见两条人影,有如离弦流矢一般,疾射而来,啸声顿收,人影骤现,正是南北二怪。
    北怪黄炼目光一扫方兆南,说道:“怎么?你受了伤啦!”
    方兆南点点头,笑道:“不错,受了伤啦!”
    北怪黄炼大步走了过去,伸出鬼爪一般的手来,说道:“老夫助你早些恢复功力,如何?”
    方兆南暗暗忖道:“他如想暗中杀我,不用这样出手,亦立时可把我置于死地,如其畏首畏尾的逃避他,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死在他手中。”
    当下一笑,道:“老前辈尽管出手。”
    北怪黄炼,原本有暗中伤害方兆南之居心,但听他这般豪气的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当下一提真气,缓缓举起手来,顶在方兆南"玄机"要穴之上。
    他功力深厚,非同小可,一和方兆南肌肤相触,方兆南立时感觉到有一股极强的热力,直冲而入,赶忙运气和那攻入内腑的热力呼应。
    南怪辛奇眼看北怪黄炼出手相助方兆南疗息伤势,好象很不甘心一般,也大步走了过去,伸出右手,顶在方兆南背后的命门穴北怪一看南怪也跑了上来,冷哼一声,右手突然加力,把方兆南的身子,突然向后一推,借着方兆南的身子传过去一股暗劲。
    南怪辛奇冷笑一声,右手突然加力,也借方兆南的身子发出内劲,和北怪黄炼的传击过来的内劲相抗。
    这两人借着方兆南的身体,互较内劲,逐渐各加功力,劲道愈来愈强,但却苦了方兆南。
    只觉内腑之中,两股互传相击的潜力在激荡冲突,五腑六藏,都快要被翻了过来,气血浮动。
    可是黄炼、辛奇,这两个冷僻孤傲的老怪物,生平做事,素来是只管自己的喜怒,不管别人的生死。
    两人虽然看出了方兆南受两人内力相互冲击的痛苦,但仍然不肯罢手,似是非得打出一场胜负不可。
    方兆南只感到两股力道,在内腑冲突的愈来愈强猛,承受十分痛苦,正待劝请两人住手,忽觉一股奇热,由背后命门上直冲而入。
    方兆南微微一笑,也不答话,缓缓闭上双目。
    原来那灼热、冰寒的两股暗劲,在他身上经过一阵激烈的冲突后,便逐渐的稳了下来。
    方兆南所受内伤,被两人一阵折腾,把积存在肝脏之间的两口淤血吐了出来,伤势霍然而愈,晕过去片刻之后,复生过来。
    他觉出南北二怪一冷一热'的暗劲,虽然仍在自己体内冲击,但却不似先前那样激烈,虽然还忽冷忽热,但已勉强可以忍受。
    一个本能,使他在不知大觉中,提聚了本身真气,和那在内腑冲击的力量相抗,加上他自行提聚的真气一搅。那两股渐趋稳定的暗劲,突然又加速冲荡起来。
    逐渐的他体会到,自己提聚的真气,虽不能左右大局,但觉得灼热时帮助北怪黄炼抵抗辛奇的赤焰掌力,使那灼热减少了不少。
    如果在冰寒加重时,他以本身真气相助南怪辛奇抗拒北怪的玄冰掌力,使那冰寒之气,也为之减少了甚多。
    这样,使他感觉到,承受的灼热和冰寒已不似先前那样强烈。
    要知南北二怪的武功,虽然各走极端,一个焰热,一个冰冷,但两人的内力,却是在伯仲之间,各出全力相搏,半斤八两,僵持不下,寒热中和,两极对消,是以他慢慢觉得那寒热已不怎么厉害。
    方兆南逐渐体会出这个道理,南北二怪,也体会出了这个道理,但两人好胜之心极强,形成了骑虎难下之势,谁也不肯先行停手。
    鸭蚌相争,渔人得利。方兆南忽然感觉本身真气被南北二怪的寒热之力冲击之势,通得直向生死玄关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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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拒冥妖刀光剑影
    方兆南这数月以来的际遇,虽是悲惨、凄凉,但也是旷世绝奇,他在感情上遭遇了无比的痛苦,但在武功上却有了幻奇的进境。
    北怪黄炼久持不胜,不禁心头火起,冷哼一声,按在方兆南前胸"玄机"要穴上的掌力,突然向前一送,全身功力一齐发出。
    方兆南忽觉寒气大增,"命门"穴上攻进来的焰热之力,被那寒气一逼,突然退缩回去,热力消减。
    方兆南顿感到一阵冷意,不禁打了两个冷颤。
    他提聚的真气经这寒气一激,忽然又向上一冲。
    方兆南身躯,也随着那上冲的真气,颤动了一阵。
    忽觉热力大增,南怪辛奇的反击之力,像排山倒海一般直冲过来。
    方兆南但感一阵灼热,内腑间的寒冷之气,完全被那攻来的热力逐走。
    这一冷一热的突变,各尽其极。
    方兆南涌在"生死玄关"的真气,被这忽冷忽热之力连翻迫逼,突然直冲而上,冲过"生死玄关",直上十二重楼。
    这当儿,北怪黄炼,又用出全力反击过来,方兆南满身炎热,突然又被一股强大的寒气掩去。
    这一阵寒冷,当真是冻肌刺骨,使方兆南的身体起了极大的变化。
    不知怎地他内腑忽然僵止不动,一连打了几个寒颤,脸色也成了一片铁青,身上的血液,也似被这寒气冻结起来一般。
    除非一个内功修为超过北怪黄炼的人,谁也无法抗拒这一股由极热突变的酷寒。
    由寺内赶来的大愚禅师一直静静地站在一侧,两道眼神却盯在方兆南的身上。
    眼看他神情大变,脸色铁青,全身一阵颤动后,突然僵直不动,不禁心头大为震骇,再也忍耐不住,大步直奔过去。
    只听南怪辛奇大喝一声,按在方兆南后背"命门穴"上的右手,他突然向前一推,一股奇热,疾攻过来。
    方兆南僵挺的身子,被这热力一逼,又是一阵颤动,脸上的汗水,滚滚而下。
    他冲上十二重楼的真气,再经南怪辛奇这灼人肌肤的热力一逼,一阵激荡,冲过了生死玄关。
    方兆南只觉一股极强的力道冲了上去,身子飘飘欲飞,身上又被那股强热灼烧的极难忍受,不自觉的一提真气。
    但感身子一轻,忽然离地而起,升飞起六七尺高,飘落到一丈开外。
    南北二怪看的微微一怔后,手上力道,齐齐减去。
    大愚禅师本待要出手相救,忽见方兆南原姿不变的端坐飞起,脱离了两人双掌挟持,立时停下脚步。
    方兆南飘落实地之后,挺身而起,运气一试,不但毫无伤疼之感,反而有着一种爽快轻灵的感觉,心中大感奇怪,暗道:
    “这是怎么回事呢?”
    忽听大愚禅师的声音,缭绕在耳际,道:“方施主没有伤着吗?”
    方兆南由沉思中惊醒过来,道:“还好。”
    他自己也不知是否受了内伤,是以,对大愚之言,无法答覆。只好含含糊糊的支吾过去。
    大慈禅师好不容易,等待这样一个说话空隙,当下把那蓝衣少女相约之言,一字不漏的转告了大愚禅师。
    大愚禅师抬头望望天色道:“现下不过申初光景,诸位连番和强敌相搏,想都已困倦,先请回寺,用上一顿素斋,休息一下体力,晚上好对付强敌。
    南怪辛奇一皱眉头,道:“老夫无酒不餐,偏是你们这和尚庙中,有着甚多规矩——”北怪黄炼忽然冷笑一声,接道:“三十余年酒未沾唇,你也没有死啊!”
    辛奇怒道:“你怎么知道老夫没有酒喝?”
    大愚禅师怕两人再吵起来,赶忙接道:“平常之日,敝寺待客,确不备酒,但寺中却存有久年佳酿,两位如若有兴趣,老衲愿供一醉。”说完,合掌肃客。
    方兆南抢快两步,走到大愚禅师身侧,低声说道:“晚辈已失去一剑,此剑如果再有失闪,实叫在下愧对禅师——”大愚禅师不待他说完,已听出弦外之音,微微一笑,接道。”
    青龙、白蛟,已非少林寺中之物,方施主如何处理,老衲不愿多问。”
    方兆南轻轻一叹,道:“今夜之战,不但事关贵寺的安危存忘,整个武林的命运,恐怕也将在这一战之中——”大愚禅师道:“敝寺中三代弟子都甘为武林效命,方施主有何调度,但请吩咐就是。”
    方兆南道:“晚辈发觉了一件惊人的事,心中一直为此惶惶不安,今夜之战,胜负之分,虽靠贵寺弟子们同心协力,不避生死,但是南、北二怪,亦将是此一决战中的主要人物。
    两人功力深厚,又练成了特殊的掌力,在晚辈心目之中,正好用作抗拒冥岳岳主的高手,但晚辈心中念念不忘的是怕这两人忽为强敌收用。”
    大愚禅师低声问道:“你是怕他积恶难改,易生动摇……。”
    方兆南摇摇头道:“刚才寺门外面和晚辈动手之人,除了那红衣少女之外,其余三人,大都是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北的高手、雄主,月前泰山大会中的主要人物,曾几何时,这般人竟然都作了冥岳中的爪牙,这一点,实叫晚辈百思不解……。”
    他微微一顿之后,叹道:“以南、北二怪的功力,生擒冥岳中两女弟子,也非什么难事,但竟被敌人免脱,而且事后晚辈发觉那红衣少女,尚非冥岳中女弟子的真身,武功自然尚要逊上一着,南、北二怪见我之后,一直未提二女之事,想必连伤也未伤到敌人,晚辈因此担心——”大愚禅师道:“老袖就大方师弟情形而论,他似是服用过什么药物!”
    方兆南道:“老前辈说的不错,晚辈也想到他们可能用一种绝毒的药物,威胁服药人的生死,或是控制了他们的心神,使对方甘心效命,听候遣派……”
    两人谈话之间,已到了少林寺方丈室外。
    南、北二怪和方兆南,早已被视为少林手中贵客,大愚禅师合掌肃容,把三人让入室中。
    室中早已摆好了佳酿、素肴。
    大愚、大慈、大立、大道、四个仅余的大字辈中高僧,一齐留在方丈室中相陪。
    这是一个隆重的宴会,素守清规的大字辈高僧们,破例的开了酒戒。
    南、北二怪生具了冷僻的性格,神色间,一片凛然难犯的冷漠。
    两个人既不和少林寺僧侣们讲话,也不和方兆南搭讪,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个不停,两个提壶斟酒的小沙弥,一直不能停止。
    片刻工夫,两人已各饮了四五十杯。
    方兆南暗暗忖道:“看样子这两人又在暗中拼上了酒,纵然量大如海,也禁不住这等手不停杯的哑然猛拼,今夜一战,事关千万武林同道的命运,如放任两人这般相拼下去,势必要喝个烂醉如泥不可了——”心念一转,赶忙端起案上酒杯说道:“两位老前辈请满饮此杯,晚辈有几桩疑难不解之事请教。”
    南、北二怪举杯一饮而尽,齐齐说道:“什么事?”
    方兆南道:“今夜三更,由那冥岳岳主,亲率他属下高手,来寺相犯一事,两位老前辈,想已经早知道了吧?”
    南怪辛奇冷冷说道:“知道了又怎么样?”
    方兆南道:“此事关系着今后的武林大局,-非是少林寺一门存亡之战。”
    南怪道:“我也不是少林门下弟子,与我何涉?”
    北怪黄炼纵声大笑,道:“不错啊!少林寺和尚被杀光了也于我们无关。”
    大愚、大慈等四个少林高僧,脸色一齐大变,正待发作,却被方兆南示意拦住。
    他心中很明白,南北二怪在这次决战之中,所占的比重甚大,这不是凭逞血气之勇的时机,开罪了南北二怪,今夜之战,就算先失去一半实力。
    当下接口说道:“两位老前辈虽和少林门户毫无渊源,但已,亲口答应相助在下一臂之力。”
    南、北二怪互相望了一眼,齐声说道:“答应助你之事,就是助你,不能把别人的事混为一谈。”
    方兆南暗暗喜道:“还好,这两人虽是生性冷怪一点,倒还遵守承诺之言。”
    但见二人手不停筷的大口吃菜,片刻工夫,满桌素肴被他两人吃个杯盘狼藉,伏案睡去,不久工夫,竟呼呼入梦。
    方兆南低声对大愚禅师道:“这两人刚才各以独门奇功相拼,彼此耗去元气甚多,让他们好好的睡一会儿吧!咱们到别处谈谈。”
    大愚禅师首先站了起来,走入外面,慈眉耸动,长叹一声,道:“少林寺八百弟子,都有着敌忾同仇之心……。”
    方兆南接道:“那就好了,由晚辈带着南北二怪,以游歼强敌高手为主,几位也请各选十二个武功高强的弟子,分组成队,以便随时策应。”
    大愚点头说道:“老袖担心南北二怪中途叛离……。”
    方兆南笑道:“这个老前辈尽管放心,南北二怪生性虽然孤傲、冷癖,但他们究竟是成名武林的人物,既然答应助我,当不致中途改变……。”
    他微微一笑后,接道:“和两人相处,不能以常情、常理对付,晚辈已得个中三昧……。”
    大愚道:“如此就好,老袖念念难忘的就是这件事情。”
    大慈禅师突然接口说道:“老袖心中有一事不明,得要向方施主请教。”
    方兆南道:“晚辈知无不言,老禅师尽管说吧!”
    大慈道:“南北二怪各以上乘内功相拼,会把方施主挟在中间,当时看去,施主似是甚为难过,但此刻看来,方施主竟似毫未受伤?”
    方兆南点头笑道:“当时情景,确甚难过,也许因南北二怪功力相若,才有此奇迹,晚辈此刻,不但没有受伤之感,且觉真气充沛,获益匪浅。”
    大愚禅师道:“方施主吉人天相,因祸得福,老袖为施主庆贺。”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多谢老前辈关注了。”
    大愚探身望望天色道:“老袖已派人在此静院,严密戒备,方施主不妨小息片刻,一有动静,老袖立时派人通知。”
    说完起身告别。
    方兆南送客室外,低声说道:“南北二怪。野性难驯,对贵寺又有一段积忿,此刻正值用人之际,老禅师还请担待一二。”
    大愚道:“老袖记下了,施主回房去吧!”
    合掌一礼,欠身而去。
    方兆南抱拳相送,直待几人走出静院,才回过头来。步回禅室。
    抬头看去只见三个斗大的金字"方丈室"横雕在一块千载古松匾上。
    想到数月之前,武林中对少林寺是何等的崇敬,视作泰山北斗,高不可攀,曾几何时,自己竟然受尽了少林寺高僧关怀。
    以方丈之室让作休息之地,此等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数月之前,当真是做梦也难想到。
    这时,已经是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下时分。
    天际间,晚霞绚烂,一抹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反照,撒在室外的盆花上,云彩幻丽,花色生光,春天的黄昏,景物是这洋的动人美丽。
    他长长吁一口气,缓缓傍花而坐,仰首望着西天变幻的彩霞,神驰无际长空,数日紧张的心情,陡然为之一松。
    忽然间一道闪光,划空而过,紧接着一声巨雷,震二欲聋。
    一片云气,生自那变幻难测的彩云之下,片刻间,由淡生浓,逐渐扩展,掩遮去西天一片彩霞。
    闪光群起,雷如连珠,倏忽之间,满天尽都弥漫着云气。
    方兆南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自然景象的变化,不禁黯然一叹,心中暗暗忖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果然不错,刚才那美丽景色,片刻间,尽被乌云遮去,今夜一番大战来势将如这场暴雨一般,挟闪电鸣雷,忽忽而至……。”
    突然间一个天真无邪的倩影,像那闪电一般,由他脑际间掠过,雷电的启发,使他忽然回想到那遗留在山腹密洞中的周蕙瑛来。
    一念闪起,万念涌来,周惠瑛的倩影尚未在心田间消失,热情如火的陈玄霜,倏又突然泛现在脑际之中……。
    心念转动间,又想起了冷若冰霜的梅绛雪来。
    三个美丽的少女倩影,都极清晰的印在他的心灵上……。
    只觉着满身情孽,无法补偿,不禁失声一叹道:“天啊!我没有存心害他们一个,可是三个都为我牵连而死,唉!这究竟是谁的错呢?"他就带着这样的心情,傍花而坐,不知过了多久。
    突闻响动,一提丹田之气,振臂而起。此时,天已黑透,他起落之间,来到了寺门。正待左右查看。
    忽然由身后传过来一阵沉重的步履之名人轶事声,缓缓接近身后。
    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凝聚丹田,暗运功力,霍然转过头去。
    星光下只见大愚禅师带着大道禅师走了过来。
    夜风吹飘起两僧宽大僧袍的衣角,两人举步落足之间,似是如负重铅,显然,这两少林高僧心情,正有着无比的沉重。
    大愚微微一笑道:“眼下时光己是初更过后,敝寺存亡绝续之战,序幕将展,今宵是少林寺创立门户以来,最艰苦的一夜。
    方施主以事外之人,为敝寺卷入此是非漩涡之中,此时此情,老袖等如再谈什么感恩图报之言,未免有伤方施主的侠情了,千句总一句,敝寺中上下三代弟子,人人心目之中,都深铭方施主这番相助之情意了……。”
    方兆南深受感动,抱拳一揖,说道:“贵寺的存亡,事关武林大局。但眼下却只有贵寺弟子,担负起这付沉重的担子……。”
    他仰首望天,长长吸了一口气,黯然接道:“晚辈的看法,贵寺如若不支而溃,整个武林形势,亦将随之发生剧变,九大门派,无一能幸免劫难。
    今宵之战,应该是我中原武林同道,一大劫难,九大门派都应该尽出高手而来,共拒强敌,但别人却是袖手不问,由贵派独挡锐锋。”
    大愚微微一笑,道:“方施主话虽不错,但冥岳中人来得太过突然,使老袖柬邀助拳之人的时间,也是没有,自是不能怪人。”
    方兆南似是对少林寺抱甚大不平之气,冷笑一声,接道:“各大门派,都有弟子在江湖之上走动,似此等重大之事,竟然不知不觉,想来实觉好笑……。”
    大愚看他越说越是气忿,合掌接道:“方施主也该休息一下了,趁尚有段余暇,调息一下精神。”
    方兆南供手道:“多谢老禅师关心了。”
    说罢,转身大步而行。
    这时,少林寺已是勺斗森严,到处人影闪动。
    方兆南借星光看去,只见一群群少林僧侣,手横兵刃,结队而立,断断续续,衔接成一座阵图,每一个转角之处,都已装好火把。
    方兆南目睹严密布置,忍不往微微一笑道:“老禅师这等布置,当真是飞鸟也难偷渡。”
    大道禅师接道:“三百条火把,都用麻杆和桐油合成,每一个火把,可照五丈方圆,若三百条火把一齐点燃,少林寺一、二两进殿院,光耀如画,除非冥岳中人,杀尽我们少林弟子,否则绝难越雷池一步。”
    大愚接道:“老袖决定由大立、大慈两位师弟,主持罗汉阵的调度,-就二三两代弟子中选出四十八个,分组两队,仍由大慈、大立两位师弟各率领二十四人,驰援紧急之处……。”
    方兆南道:“老禅师运筹调度有方,晚辈佩服至极。”
    大愚接道:“另由老袖和大道师弟,各选十二个弟子,迎战冥岳中人,先礼后兵。”
    方兆南道:“正大门派,正当有此风度。”
    大愚道:“另由方施主带着南北二怪,和老袖同出迎敌。”
    方兆南道:“老禅师布计周密,算无遗策,使人一开眼界。”
    说话之间,已到方丈静室之前。
    大愚、大道齐齐合掌说道:“方施主请调息养神,一有警讯,老袖等立刻派人相请。”
    方兆南抱拳相送,缓步入室。
    只见南北二怪对面而坐,各自闭目运气。
    方兆南一入静室,两人同时睁开双目四道眼神,齐齐由方兆南脸上扫过。
    方兆南微微一怔道:“两位老前辈调息的还好吧?”
    南怪辛奇冷哼一声,道:“什么老前辈,老前辈的,你年纪不大,忘性倒不小啊!”
    方兆南笑道:“晚辈不知忘了什么?”
    南怪道:“你在解我索缚之前,我已筋你说明,咱们要结成金兰,兄弟相称。”
    方兆南暗暗忖道:“此刻正值用人之际,我如能和他兄弟相称,或可讨他欢心。"当下拱手一笑,道:“辛老哥,兄弟这里有礼了。
    南怪果然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道:“兄弟你好啊!”
    只听北怪黄炼冷笑一声,说道:“哼!没老没少的,有什么好——”辛奇怒道:“关你屁事。”
    方兆南怕两人再打了起来,赶忙劝住两位继续调息养神,约有更余时间,突然听得一阵步履之名人轶事声,一个面目清秀的小沙弥手提灯笼而来,停身门外,合掌说道:“强敌踪迹已现,小僧各位师伯师叔已然迎敌寺外,小僧奉命来请三位施主……。”
    方兆南一挺身,拱手对两人说道:“辛大哥,黄老前辈,请各自运气调息一下,咱们出去迎敌战冥岳中人!”
    南怪辛奇突然挺身,道:“还要调息什么,咱们现在就去吧!”
    北怪黄炼哪肯示弱,也挺身站了起来。
    方兆南急道:“冥岳中人,个个武功不凡,尤以冥岳岳主,武功已入化境,两位还是运气调息一下,恢复体力,才好迎敌。”
    南怪辛奇哈哈一笑,道:“兄弟不用替我担心,相信在百步之内,为兄可使消耗的内力复元。”
    北怪黄炼冷冷接道;"那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用不着出口夸耀一个后生晚辈之前。”
    方兆南怕两人再打起来,赶忙对南怪辛奇说道:“大哥请看在兄弟份上,忍让黄老前辈几句。”
    南怪辛奇果然一语未发忍了下去。
    北怪黄炼却是火气甚大,冷冷看了方兆南一眼,道:“什么老前辈不老前辈,哼!叫的也不觉得肉麻吗?”
    方兆南听得微微一怔,抱拳一礼,笑道:“在下或有礼貌不周,开罪了黄老前辈,还望老前辈大量海涵。”
    黄炼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装作没有看见。
    方兆南也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大步向前走去。
    南北二怪互望了一眼,齐齐举步随在方兆南身后而行,离开了方丈室,直奔寺外而去。
    这是个月黑星朗之夜。
    山风劲吹,林木萧萧。
    大愚禅师带着师弟大道,以及由二三代弟子中选出的二十四位高手,早已恭候在寺门之外,一见方兆南带着南北二怪走来,立时迎了上去,合掌说道:“有劳三位了。”
    方兆南抱拳还礼,连称不敢。
    南北二怪却仰首望天,视若无睹,一副傲然不群的冷漠。
    大愚禅师心知两人怪僻冷傲,索性也来个故作未见,低声对方兆南说道:“现已三更时分,还未见冥岳的人来。”
    方兆南道:“以晚辈的看法,冥岳中人,绝不致失约不来。”
    话还未完,耳际间,突然飘传来一阵弦管之名人轶事声。
    这乐声难听至极,音调尖锐有如鬼哭狼嚎一般,深更半夜,听来更使人有一种如置鬼域的感觉。
    方兆南道:“来啦!晚辈在冥岳中,也曾听到过这等刺耳的乐器之名人轶事声。”
    目光转动,只见眼前的少林僧侣,装束已自不同。
    除了大愚、大道禅师两人,尚穿的宽袖飘飘的僧袍外,那随行的二十四名手中高手,都已改着了深灰色的短装。
    每个僧侣的腰间,都还带着不同的暗器,有小型的戒刀,短剑,最奇怪的是有两个二十上下年纪的和尚,一个带着三朵金色的莲花,一个带着七枚铜钱。
    少林僧侣一向都不使用暗器,但方兆南今夜所见,除了大愚,大道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带暗器。
    显然今夜之战,少林寺已竭尽所能,全力迎敌,平时不肯用以对敌的暗器,也准备施用克敌了。
    只听那鬼哭狼嚎的乐声,愈来愈近。
    四盏碧绿的灯光,突然由前面松林一角,绕现而出。
    大愚禅师举手一挥,身后二十四个弟子,突然散布开去。
    方兆南低声说道:“那些吹打乐器的人,一个个奇形怪状,有如鬼魔一般。”
    大愚禅师回目一扫方兆南,笑道:“强敌现身之后,由施主和她答话,需要老袖说话之时,我再说话不迟。”
    几人谈话的当儿,那刺耳的乐声,忽然停了下来。四盏碧绿的灯光却加速奔行过来。
    大愚凝目望去,只见那四盏碧绿的灯光之后,紧随着一顶黄色小轿,由四个身躯高大,脸上分涂着五颜六色的鬼形怪人抬着,奔行如电而来。
    眨转之间,已到了丈余之处。
    四盏碧绿的灯火,由四个分红、白两色的怪人提着,左手提灯,右手各拿着一枝哭丧棒,夜暗之中看去。更显得鬼气森森。
    在那黄色小轿之后,一排-立着数十个人。
    小轿左右两侧,分站两个容色绝世的少女,右面一个身着红衣少女,手中拿着拂尘,背上斜插着方兆南失去的青龙宝剑。
    方兆南目光扫掠了冥岳中来人,果然不见冷艳绝伦的梅绛雪,想来她跳入火山口中之事,绝然是假不了,不禁暗暗一叹,一缕惜念的悲伤,缓缓由心中泛了起来。
    只听那小轿之中,传出一个娇媚动人的声音,问道:“要他们找一个能作主的人,上前来答我的问话。”
    声音虽然动人,但言词之间,却是傲然不可一世。
    大愚禅师回目望了方兆南一眼,道:“方施主去和她谈吧!”
    方兆南道:“老禅师乃此地主人,晚辈怎敢逾越?”
    大敌当前,大愚禅师反而变的镇静无比,微微一笑,道:
    老袖和小施主一齐去吧!
    方兆南正待举步而行,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我们不能先被他人的气势所慑。"立时停下脚步,道:“老禅师,可以要她过来说话。”
    大愚先是一怔,继而一笑,正待开口,那站在小轿左面的蓝衣少女,突然高声说道:
    “你们那面,连一个活人也没有吗?”
    大愚禅师也提高了声音答道:“女施主不可出口伤人……。”
    右面那红衣少女冷笑一声,骂道:“天亮之前,少林寺别想再有一个活人,反正你们快要死了,骂上你们几句,又有什么关系?”
    此人口齿伶俐,言词咄咄逼人,一向步不出寺的大愚禅师,那里能够说得过她,当下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方兆南眼看大愚禅师尴尬之态,心知他是有道高僧,不能和那红衣少女一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乱语,只好挺身而出,道:“鹿死谁手,还难预料,未见真章之前,姑娘先别把话说的太满。”
    那蓝衣少女厉声比道:“死在眼前,还敢这般无礼,谁要和你多费口舌,还不赶快要那老和尚出来答话。”
    方兆南仰天大笑一阵,道:“好个利口的丫头,你既然作不了主,最好免开尊口,叫你那师父出来答话。”
    小轿中又传出柔媚中隐带冰冷的声音,道:“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
    那蓝衣少女躬身答道:“就是三师妹偷放的那位野孩子!”
    垂廉激活,一个身着黄衣黄裙的艳丽女人,缓缓由轿中走了出来,口中冷然接道:“绛雪一向眼高过顶,对男人素来不假词色,居然能够为这人背叛我,我倒该仔细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言词之中,隐含对梅绛雪怀念,想来梅绛雪身在冥岳之时,定然甚得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爱。
    方兆南只觉心神为之一动,暗暗叹道:“梅绛雪如非释放我和玄霜师妹脱险,绝不致于落得那等凄惨的下场……。”
    场中群僧都不禁心头为之一动,原来在他们想象中,那冥岳岳主,定然是一位鸡皮鹤发,丑陋不堪的怪人,生性才会那等惨酷。
    想不到竟然是一个艳光夺目的丽人,容色尤胜过那分着红蓝衣的少女。
    只见她款移莲步缓缓走了过来,步履移动之间,乳波臀浪,充满无比的诱名人轶事惑,只看她一眼,谁也忍不住抨抨心动。
    她一直走到方兆南身前四五尺处,才突然停下身躯。举手一招,嫣然笑道:“你过来,我要仔仔细细的看看你。”
    她的举动,优美无比。举手一招之间,风情万种,使那些排列在大愚、大道身后的少林僧侣,个个为之一怔。
    连大道和尚也为之神情一变,只有大愚和尚定力深厚,仍然神色不改。
    方兆南也为之心神一动,不自主向前走去。
    走了两三步后,突然停了下来。
    那艳丽女人看他向前走动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不禁一皱眉头,冷冷说道:“这世间没有抗拒我令谕的活人!我既然叫你过来,绝不会借机伤害于你,对你这种晚生后辈,我还用不着施用机诈手段。”
    她看去,只不过二十上下的年岁,但口气却一派老气横秋,托大无比。
    方兆南暗中提聚一口真气,使动荡不定的神情,平静下来,肃然答道:“听你的口气,定然是那冥岳岳主了?”
    那艳丽女人轻盈一笑。道:“不错!”
    方兆南道:“在下冥岳之行。未能一睹岳主真面,想不到今宵得见尊容。”
    那艳丽女人一皱眉头,默然不言,似是对方兆南这等人物,多讲上几句话,会失了她的身份一般,方兆南突然放声一阵大笑,道:“在下由冥岳天罗地网之中,死里逃生,早已把生死之事置之于度外了,岳主如以生死作为要狭,那可打错了算盘。”
    那艳丽女人星目闪光,一掠南北二怪,冷然说道:“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这般顶撞于我!”
    方兆南道:“岳主言重了……”
    那艳丽女人突然向前跨了一步,道:“你叫什么名字?”
    方兆南道:“在下叫方兆南。”
    那艳丽女人突然又向前跨进一步,冷冷说道:“你认识梅绛雪吗?”
    方兆南道:“何止认识,而且她已和区区相订下白首盟约——”话一出口,立知失言,但也无法收回了。
    他只想激起对方怒火,随口说了出来,话说出口已觉有错,但转念一想,梅绛雪已葬身火山口中,今生今世,难得再见。
    只听那艳丽人冷笑一声,道:“你可知道她已经死了吗?葬身在火山之中。”
    方兆南道:“想来定然是你把她逼死了!”
    那艳丽女人突然微微一笑道:“很多年来,就没有人敢这般对我说话了,你的胆气很够,我要把你活捉回冥岳,投入那火山之中,也好成全你们一对同命鸳鸯。”
    她随口一言,却给了方兆南甚多便利。
    要知冥岳岳主,令出如山,她说要生擒方兆南,以祭梅绛雪的亡魂,冥岳中人,谁也不敢任意伤他性命了。
    大愚禅师借两人谈话的工夫,回头一瞥身后群僧。
    只见一个个双目神凝,投名人轶事注那黄衣丽人身上,不禁暗暗一叹,低声对大道禅师说道:
    “师弟快请回寺,要他们打起法器,高诵大悲经文,周而复始,直到击退强敌,或是咱们全手中人全数被人诛绝之后,无人诵经为止。”
    这几句话,说的沉痛无比。
    大道禅师只听得心头凛然震动,低声说道:“小弟遵命。”
    原来他也为那黄衣丽人名人轶事妖冶容光,吸引了心神,不自觉的凝目相注,大愚之言,如雷贯耳,使他登时神智一清,回目一瞥身后群僧,大步直向寺中走去。
    这时,那黄衣丽人又向前欺进一步。
    方兆南疾退两步之后,霍然翻腕,拔出了背上的白蛟剑。
    夜色中闪起了一道白芒。
    那黄衣丽人脸上的笑容,已逐渐失去,泛起一片肃杀之气。
    目光一掠方兆南手中宝剑,淡淡一笑,道:“想不到白蛟剑落到你的手中了。”
    方兆南听她一开口,就叫出白蛟剑名,不禁心头一动,暗道:“这人见识如此广博,一眼能看出我手中的白蛟剑名,此剑已数十年不在江湖露面,看来倒不是故布疑阵,恐怕是货真价实的冥岳岳主了。
    奇怪的是,此人已然出道江湖极久,算年龄至少也该有六十以外,就算她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驻颜有术,也不可能这般的娇若春花——”心头疑虑不定,不禁多望了对方两眼,冷冷说道:
    “岳主见识甚广,在下手中之剑,正是白蛟。”
    黄衣丽人道:“此剑算得上是一柄锋利之物,借我用上一宵,以诛少林群僧……”
    她仰脸望天上的星河,自言自语的接道:“现下距子夜尚有一刻时光,不到子夜三更,我们绝不动手。”
    方兆南道:“岳主请留贵步,如再向前逼进一步,可别怪在下……”
    黄衣丽人目光一闪,逼视到方兆南的脸上,道:“你要怎么样?”
    方兆南只觉她逼视在脸上的目光,有如冷电中挟着霜刃,看得人由心底泛升起一股寒意,不自主向后退了一步,道:“在下要开罪了。”
    黄衣丽人淡淡一笑,目光缓缓的移注到南北二怪的脸上,似是根本就没听到方兆南说的什么。
    方兆南目光环扫,忽然发现遥远的地方,闪亮起数点碧绿的光芒,有如就在面前所燃烧的那碧绿的火光一样,莹莹绿光,有如鬼火。
    只见那闪动的绿火,风驰电掣而行,直扑少林寺前而来。
    他乃机智过人之人,心念连翻转动一阵,恍然大悟,暗道:
    是啦!每一点绿火,就是冥岳中一队人手,赶来此地助战,想不到在冥岳之中所见那些面涂五颜六色的奇形怪人,竟有如此之多。”
    愈想愈觉不错,看那滚滚闪动的绿火,愈近愈多,不禁一皱眉头,高声问道:“那闪奔而来的绿火,可是岳主的属下吗?”
    那黄衣丽人的目光一直盯注在南北二怪的脸上,对方兆南喝问之言,只是轻描淡写的答道:“喔!不错。”
    突然间,一声鼓响,由寺中传了出来。
    余音荡漾山谷,绕耳不绝。
    那黄衣丽人柳眉微微一耸,目光转投到大愚禅师身上,问道:“看你的神情大概是接替了大方主持寺务的方丈了?”
    大愚禅师满脸肃穆之容,接道:“你不用问老袖是谁,但有关少林寺中之事,老袖能够作得主意就是了。”
    黄衣丽人冷笑一声,道:“只有片刻时光了,你还没有决定吗?”
    大愚道:“老袖不解女施主言中之意?”
    黄衣丽人道:“这么看来你们倒是甘冒全寺僧侣俱被剑诛绝灭之险,不惜一战了。”
    大愚禅师道:“少林寺迄立武林,历数百年,不知见过了多少风浪,但仍安然无羌,老袖坚信女施主虽尽起冥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锐而来,少林寺也不致覆灭于女施主的手中。”
    黄衣丽人冷漠的一笑,目光扫掠过南北二怪,道:“想来你们是凭仗这两人支持了。”
    南北二怪一直未发一言,此刻似是再难忍耐。
    北怪黄炼首先冷笑一声,道:“你可以在别人面前,唬唬吓吓,但在老夫面前,最好是规矩一些。”
    那黄衣丽人道:“如果我记忆不错,两位好象是南北二怪了?”
    南怪辛奇道:“是又怎样?”
    黄衣丽人道:“南北二怪素来水火不容,想不到如今倒言归于好了?”
    北怪黄炼冷哼一声,道:“后生晚辈,说话竟敢这般放肆!”
    那黄衣丽人忽的嫣然一笑,道:“我尊称你们一声老前辈,只不过是对两位客气一下罢了,难道我还当真怕你们不成吗?”
    方兆南听得心中一动,暗道:“这冥岳岳主的底细、身世,只不过听闻于传说之中,究竟如何,只怕当今武林之中,能够知道的,少之又少,南北二怪,倒像是知道她的来历一般,倒不如借机探问一声。”
    当下说道:“辛大哥,你可知道这女人的来历吗?”
    他素知北怪黄炼脾气暴燥,而且对自己又无好感,如果问他,定然要碰一个钉子。
    只听南怪辛奇纵声大笑道:“好兄弟,算你问对人了,除了老哥哥之外,当今之世,只怕再难找出知道她底细的人……。”
    北怪黄炼冷然接道:“你知道又怎么样?”
    南怪辛奇拂髯一笑,道:“有我在场,你永远吹不起牛了!”
    方兆南急急接道:“辛大哥,小弟急欲了解内情……。”
    南怪淡然一笑,接道:“你不用担心我和黄老怪的口角之事,我们已经争吵打闹了几十年啦,哈哈,只要大哥能活一天,哼!
    黄老怪永远也别想在武林独树一帜……。”
    北怪黄炼大声喝道:“北怪要是不死,你也永远难霸业江湖。”
    南怪辛奇道:“反正咱们总要有一个先死。”
    黄炼道:“只不知那人是谁!”
    那久未说话的黄衣丽人,突然冷冰冰的接了一句,道:“如若两位今宵一定要帮助少林僧侣,南北二怪只怕要一齐死亡。”
    北怪黄炼怒道:“就算是罗玄复生,也不敢对老夫这等无礼,就凭你这个晚生后辈,竟敢这样对老夫说话?”
    那黄衣丽人格格娇笑一阵,道:“昔年你们两人合手,各出绝学,对付那老牛鼻子一人,勉强撑到一百合,今夜我要在百合之内,使你们南北二怪一起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当场。”
    南北二怪,似已被黄衣丽人激怒,目光闪动,须发怒张,看样子已有出手之意。
    方兆南眼看形势已成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之局,南北二怪如出手,定然全力施为,不和那冥岳岳主分出生死,只怕不肯停手。
    但这一战,事关武林正邪消长,-非一二人盛名之争,少林寺八百僧侣,已排好罗汉阵式,蓄势待敌;单人决战,倒不如把强敌引入寺中,群策群力,一鼓而歼。
    他赶忙接口说道:“岳主断梭代柬,邀请天下英雄,赴会冥岳,想一举歼灭天下高手,以成武林霸业,用心可算毒辣……。”
    那黄衣丽人突然举起素手一招,娇声接道:“你再向前走近一步。”
    方兆南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引之力,猛的把自己向前一带,不自禁又向前走了一步。
    这时,两人相距只不过三四步远,夜风飘送来那黄衣丽人身上浓烈的幽香,扑鼻沁心,醉人如酒。
    突然间,梵音袅袅,由那庄严的少林寺中传了出来。
    这声音开始时异常低沉,但逐渐高拔。
    夜静人稀,空谷传音,满山尽都是一片梵唱之名人轶事声。
    这声声梵音中,似是充满了一片祥和,但又隐隐含着一股悲壮之气。
    庄严经文、梵音,使那排列在大愚、大道身后的二十四名少林高僧,神情逐渐的转变成肃然之色。
    那黄衣丽人微微一耸柳眉,高声说道:“现在相距子夜三更,只余下一盏热茶工夫了,你们还可在抗拒和投降之间,任选一途。”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如水银泻地一般,无孔不入。在那飘然梵唱声音,钻入人耳鼓之中,听得人人心弦震动。
    大愚禅师,急急提聚一口真气,把震动的心神稳住,肃然说道:“少林寺自我达摩师祖,开创之后,沿传数百年,经过了无数风浪,但却从未有过降敌之事。”
    那黄衣丽人回目一望,只见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碧绿的火光,已到了许里之内,在那碧绿灯光的闪映之下,隐隐可见人影幢幢。
    她轻蔑的一阵冷笑,道:“如若没有南北二怪替你们少林寺撑腰,谅你们也不敢妄动抗拒之心,大方和尚在你们手中地位何等崇高,想他的武功,也该是寺中顶尖高手,但他怎么样呢?想你们已经亲眼看到他了。
    我很少一口气对人说过这样多话,现在是对你们最后的忠告了,一到三更,屠名人轶事杀展开,手中大小僧侣,一个活口不留,那时候,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方兆南冷笑一声,接道:“少林手中,早已摆阵相待……。”
    他无限感慨的仰起头来,轻轻叹息一声,接道:“这也许是一场惨烈的大战,但鹿死谁手,却是难以预料,少林寺八百僧侣,个个都身负几种绝技,他们舍命相护少林声誉,人人已存必死之心,何况各大门派都已尽出高手,赶来相援……。”
    他乃极富心机之人,耳闻目睹,局势已到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之境。大战一触即发,倒不如来个气势夺人,以动摇强敌的锐气和信念。
    只见那黄衣丽人轻盈一笑,道:“那很好,各大门派的高手,如果都赶来此地,那倒可省去我一番跋涉之苫。”
    素手突然一挥,疾向方兆南握剑右腕之上抓去。
    她出手之势,虽然疾如闪电,但此时方兆南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吃她以无上内功吸引之力,便向前走了一步,警惕之心更高,早已全身功力,凝聚丹田。
    她一出手,立时飘身向后退出三四尺远,拔出白蛟剑"划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里推出一剑。
    那黄衣丽人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你能闪避开我的一击,武功总算不错了。”
    方兆南拱手说道:“过奖了,目下已过三更,我们在寺中候驾。”
    侧身对大愚禅师,道:“咱们退回寺中去吧!”
    他相度敌我形势,不宜在寺外和强敌决战。
    大愚禅师也有同感,暗道:“我们如以眼下人手之力,和强敌在寺外展开一场决战,不但难有取胜的机会,而且一旦动上了手,再想回寺中去,只怕不是容易的事,倒不如先退回寺手中,主持大局,退可以守,进可以攻。”
    当下点头一笑道:“方施主说的不错。”
    这时,大道禅师已传达了大愚禅师的令谕重返寺外。
    他警惕于刚才被黄衣丽人容色吸引的失态举措,出寺之后,一直凝气丹田,抱元守一,不敢多望那黄衣丽人一眼。
    飘荡在静夜中的梵唱,使那些排列在大愚身后的少林弟子,增长了甚多定力,任那黄衣丽人的轻颦媚笑,动人的冶荡娇态,都无法再使群僧动心,一个个肃然而立。
    方兆南手横白蛟剑,低声对大愚说道:“老禅师请带贵寺中人,先行退回寺中,由晚辈和辛、黄两位老前辈断后。”
    大愚已知他足智多谋,武功高强,又有南北二怪相助,不致有失,当下举手一挥,道:
    “老袖恭敬不如从命。”
    方兆南微微一怔,道:“老禅师言重了,晚辈当受不起。”
    大愚微微一笑,举手一挥,群僧就原位转过身子,缓步向寺中走去。
    方兆南机警的向后退了四步,和南北二怪-肩站在一起。
    那黄衣丽人冷笑一声,道:“你们不用紧张,本岳主一言如山,天河星斗不到三更,绝然不出手。”
    方兆南目光环扫了一周,只见那些奔驰而来的碧绿火光,已到了十丈之内,每一盏碧绿的灯光之后,都紧随着五六十人。
    这些人分着各色不同的衣服,分用红、黄、蓝、白、黑、五色,但每人的脸色,仍然和冥岳中所见一般,五颜六色,各呈怪形。
    在五盏碧绿的灯光导引之下,停在那黄轿之后。
    这些人似是都受那灯光指挥,灯光一停,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方兆南连经奇遇、大变之后,增长了不少见识,已能洞察微细,留心小节。
    看那遥奔而来的强敌,共分五队,在五盏碧绿的灯光导引之下而来,而且又分穿不同的五色衣服,壁垒分明,一望之下,立时可以分辨得清清楚楚。
    不禁心中一动,暗暗忖道:“他们为什么不分作四队、八队暗合四面八方之数,攻守之间,也可以方便不少,何以分作五队,而且每队人数相若,又穿著五色不同的衣服,这其间决非无因……。”
    他虽发觉了可疑之处,但一时之间,却是无法想出原因何在。
    目光转动,只见南北二怪两人神情肃穆,目光一直怔怔的盯在那黄衣丽人身上,连眨动也不肯眨动一下,似是内心之中,有无比的紧张。
    他不禁暗自奇怪,忖道:“听两人刚才说话的口气,这冥岳岳主,分明是罗玄的弟子,而且隐隐之中说出,南北二怪在未被囚禁之前,似是和罗玄比过一次武功,这女人也在场中,两人既以长辈自居,但却对这女人有着惧怕之意,此中之情,实叫人名人轶事大费猜疑。”
    方兆南本想把所见疑虑,提出来,询问南北二怪,但见二人凝重紧张之态,大异平常自负狂傲之情,自是不好再出言相询。
    他只好把欲待出口之言,重又咽了回去。
    袅袅梵唱,渐转嘹亮,彼起此和,响彻云霄。
    这声音给予人一种无比的安详定力。
    方兆南目光回扫,只见大愚禅师带着群僧,已然隐入那庄严的寺门之中,抬头望天上星斗,高声说道:“少林群僧已在寺内摆下了罗汉阵,等待岳主入寺。”
    那黄衣丽人似发觉一向被武林视作泰山北斗的少林寺,果然不容易对付,至低限度,南北二怪突然在此地出现助拳之事,出了她意料之外,凝目而立,半响未语。
    只待听到方兆南大声喝叫之言,才回目一掠,冷冷说道:
    大约还有一盏热茶工夫,天色就可到子夜了,我一向言出九鼎,在子夜时分之前,不论你们作何准备,我绝不会出手,既然无胆在寺外迎战,你也快退回手中准备受死去吧!”
    方兆南正要逗她如此说,当下一笑,回顾南北二怪,道:
    咱们也回到寺中去吧!
    南北二怪互相瞧了一眼,一齐转过身子,大步向寺中走去。
    这举动和他们怪僻自负的性格,极不相称。
    方兆南暗自一皱眉头,忖道:“这两人一见那黄衣丽人之后,狂傲之态,似是减少了不少,看来他们心中已生了怯敌之念,想那罗玄的威名、武功,果然是非同小可,人已消失于江湖数十年之久,但他威名,不但仍然震荡着武林,就是他门下的弟子,也似是得到了他威名的余荫。”
    忖思之间,已到了寺门前面。
    耳际间,突然响起一个娇脆动人的声音,道:“奏起乐声。”
    余音未绝,那鬼哭狼嚎般的乐音,已然大声响了起来。
    这刺耳惊人的声音,和那一声发人深省梵唱,混合在一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织成一付极不调和的乐章。
    方兆南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人影闪动,那五队服色不同的鬼形怪人,已缓步向寺中移动过来。
    但那黄衣丽人,却仍然站在原地未动,随她而来的一些人,也静静的停在原地。
    大愚禅师,心惦方兆南等的安危,进了寺门之后,立时闪入暗影之中,监视着外面的情形,只要那黄衣丽人一下令施袭,立时将带着二十四名少林高手出寺抢救。
    但那黄衣丽人竟然很守信用,没有派人追袭,也未暗中下手。
    方兆南站在寺门外面正在相度敌情形势,突然被急探而出的一只手拉入寺中。
    耳际间响起大愚禅师慈和的声音,道:“方施主请恕老袖失礼,强敌已然发动攻势,不宜在寺外停留了。”
    方兆南回首一笑,道:“贵寺中弟子,都早已分配了工作,不知在下职司何责?”
    大愚道:“施主和辛、黄二位前辈,乃今夜迎敌主要之人,胜败关键,大半掌握在三位手中,老袖不才,实难派请职司。”
    方兆南目光一掠南北二怪,正容说道:“两位都已答允在下,拔刀相助,眼下大战即将展开,借重两位之处正多,还望两位能够力行承诺,全力以赴。”
    南怪辛奇双目一瞪,道:“那是当然,咱们既然有了兄弟之义,全力对敌,自是义不容辞了。”
    北怪黄炼却冷笑一声,道:“老夫虽答应了助你克敌之言,但-无全力以赴的限制。”
    方兆南一皱眉头,忖道:“今晚之战,虽以少林僧侣的罗汉阵为主体,但到重要关头,搏敌首脑之时,仍是要以武功为主,南北二怪实是这一战成败关键的重要人物。
    如过不设法把北怪黄炼说服,要他全力出手,单是南怪辛奇一人之力,只怕难以抵挡那强敌首脑。”
    心念转动,智计忽生,故意冷笑一声,道:“老前辈如是害怕那冥岳岳主,晚辈绝不自强,仍愿把老前辈送回那石室之中。”
    北怪黄炼双目一瞪,道:“什么?仍要把老夫送回那石室中?”
    方兆南道:“是啊!以老前辈的身份,出尔反尔,实叫晚辈为之心寒。”
    北怪黄炼纵声大笑,道:“解缚由你,可是再要老夫就缚返回石室,只怕由不得你了。”
    方兆南淡然一笑道:“一个人不守信重诺,活在世上,要受人讥笑,死了之后,也会留给下一代的笑柄……。”
    他昂首一阵轻笑又道:“如若那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俗凡之人,那也罢了,受人讥笑,也不过是三五个人而已,如若是盛名震动江湖的人,那就不同了,天下武林同道,都要对他嗤之以鼻——”黄炼大怒接道:“什么人敢讥笑老夫?”
    方兆南道:“眼下就有一人。”
    黄炼大喝道:“什么人?”
    忽的扬手一掌,直劈过去。
    方兆南早已暗中运气戒备,看他一举起手,立时举掌护胸,准备硬接他一掌。
    只觉一股疾凌的掌风,掠着身侧而过,应手响起了一声惨叫。
    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奇服,面涂彩色的怪人,摔倒在寺门之内,口鼻之间鲜血急涌而出,但身躯却僵直不动,看样子己经气绝而死。
    方兆南心知北怪黄炼已为自己说服,但他生性冷僻,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改口服输,绝不可能。
    这一掌劈向冥岳中人,分明已答应相助,赶忙一挥,道:
    老前辈耳目灵敏过人,如非发此一掌,我等之中,必有一人,身受暗算了。”
    这几句颂扬之言,只说得北怪黄炼心中大感受用,但他生性冷傲,心中虽然快乐,外表之上,仍是一副冷若冰霜之情,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方兆南聪明绝顶,和南北二怪相处,这一些时间,已对二怪性格,了解甚多,对他的冷漠神情,也不放在心上,侧脸对大愚禅师道:“咱们守在门后,看看当先冲进寺中的是什么人。”
    南怪辛奇突然接口说道:“那黄衣女人,乃罗玄衣钵弟子,也是他武功唯一的传人,昔年我们和罗玄比武之时,她还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儿,想不到现在已经这样大了,如非她提起昔年之事,我还当真无法认得出来……。”
    北怪黄炼冷笑一声接道:“和罗玄比武之事,已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女娃儿也早该两鬓斑白了。”
    南怪辛奇道:“她看上去只不过二十几岁之人,难道她不是咱们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吗?”
    黄炼道:“罗玄一身武功,完全走的偏激路子,讲求养生驻颜,那女娃儿既然是他唯一的门人,自然已是尽得他的真传,再过上二十年,她还是那般模样。”
    南怪辛奇被黄炼数说一顿,但又觉对方言之有理,无法反驳,仰首大笑,自解自嘲的说道:“再过二十年,她也许会更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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