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玄霜小说_卧龙生

第四十回悔既往二怪同心
    方兆南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说道:“四大剑派的剑招变化既在伯、仲之间,那教出来的弟子,武功也是一样的了?”
    大愚禅师听他尽说些不着边际之言,忍不住轻轻的咳了一声,道:“方施主……”
    方兆南淡淡一笑,接道:“老禅师有什么指教之言,咱们以后再谈不迟,此刻寸时如金,在下想多向天星道长讨教讨教。”
    天星道长脸色一变,沉忖了良久,说道:“方大侠是存心要难倒贫道了……”
    他为了保持一派宗师的身份,故意笑了一下,接道:“学武之道,首重天赋,次重师承,虽然同出一师,亦有强弱之分,贤与不肖之别。”
    方兆南道:“近百年来,四大剑派之中,可有过杰出的人才弟子么?”
    天星道长道:“你可是审问贫道么?”
    方兆南道:“晚辈诚心讨教。”
    天星道长道:“昔年四派比剑争名时,贫道正值功候要关,故而缘悭一面。”
    方兆南长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躬身一个长揖道:“四大剑派比剑结果如何?”
    天星道长道:“互有伤亡!”
    方兆南道:“起因为何?”
    天星道长心中虽然不满方兆南问话的神情,但看他礼貌周全,只好淡然一笑,道:“意气之争。”
    方兆南道:“盛明累人,如若四大剑派的创招变化,不是在伯、仲之间,也不会引起这一场比剑的事了。”
    天星道长是何等人物,似是已听出了方兆南言词中弦外之言,不禁一皱眉头。
    方兆南长长叹息一声,道:“道长的武功盛名,和南北二怪并举江湖。因此,彼此都觉得极难忍受对万的冷讽热讥,一两句口舌之争,即演变成一场火拼之战……”
    天星道长脸色肃穆,望了大愚禅师和方兆南一眼,默然不语。
    方兆南又躬身一揖,说道:“如若道长能退让一步,这一场势均力敌的火拼,当可免去。”
    天星道长脸上禅情屡变,显然他内心,正有着无比的激动,但他仍然默不作声。
    方兆南继续说道:“老前辈请恕晚辈饶舌,这是一场谁也难以预料结果的搏斗,老前辈没有必胜的把握,北怪黄炼,亦无决胜之心,不论胜负咖何,但定是一个悲惨的结局……”
    天星道长肃然接道:“你来见贫道,就只为这件事么?”
    方兆南道:“一来慕名拜见,二来想求老前辈赐给晚辈一个薄面,免去这场意气之争。”
    大愚禅师听他绕了半天圈子,由四大剑派比剑之争,转到劝免天星道长和南北二怪的争斗之上,其间借天星道长之口,说出那次比剑之害,用心深刻,词锋尖锐中不失谦和,不禁暗中大加赞赏。
    只等天星道长沉吟了良久,缓缓说道:“这等口舌意气之争,贫道原不放在心上,但昆仑派在武林中的威名,却不能断送在贫道的手中,如若南北二怪心存和解之意。贫道自是愿以息事宁人之心,免去这场无谓的是非之争,但如让贫道向他们求和,那就不如彼此在武功之上分个高下出来。”
    方兆南笑道:“老前辈如赏给在下一个薄面,南北二怪之处,自有晚辈劝阻。”
    天星道长眉头一耸。还未来得及答话。方兆南又抱拳一揖,抢先说道:“道长一言九鼎,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南北二怪那里由晚辈予以劝说,老前辈正在行功时间,晚辈不再打□了,就此别过。”
    说完,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大愚禅师合掌一笑,低声对天星道长道:“道兄为我们少林的事,千里跋涉,大驾亲来,老衲感激莫铭……。”
    天星道长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和尚,似是十分尊敬,赶忙手掌立胸说道:“冥岳妖妇志在独霸武林,贵派只不过首当其冲而已,贫道赶援来迟,心中已十分不安,老禅师再这般客套,当真是叫贫道无地自容了。”
    大愚禅师道:“道兄高瞻远瞩,老衲佩服的很。”
    说完转过身子,紧随万兆南身后而去。
    天星道长送到跨院门口,说道:“两位慢走,贫道不远送了。”
    大愚禅师回过身子,合什答道:“道兄请回。”
    就这一瞬工夫,方兆南已到了数丈之外。
    大愚禅师突然加紧脚步,追了上去,说道:“方施主灵舌慧心,淡淡几句话,竟然把一场杀劫化解开去!”
    他微一停顿,接道:“辛、黄二位老前辈处,尚请施主费上一番口舌,代为解说,老衲不去打□他们了。”
    方兆南道:“老禅师不去也好,这两个人生具冷怪的性情,言语犀锐,极是难听,而且也不能单刀直入的劝说他们,目下天下英豪和各大门派中人、纷纷赶来嵩山助阵,老前辈身代掌门之职,自当周旋于诸位嘉宾之间。
    南、北二怪处,自名人轶事由晚辈全力去劝说,天星道长处,还得老前辈再费一番口舌,消去这一场杀劫,”
    大愚禅师道:“方施主年少英俊,机智卓绝;又无少年人的骄横之气,老衲阅人多矣,但像施主这般少年持重之人,绝无仅有。”
    他这推崇之言,似是字字出自肺腑,不待方兆南答话,急急的转身而去。
    方兆南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长长吁一口气,想到昨夜的惨烈之战,不禁泛升一种凄凉之感,他缓缓转过身子,慢步向前行去。
    幽静的禅室中,南北二怪盘膝对坐着,两人同时微闭双目,似是都正在运功调息。
    方兆南怕影响了两人行功,小心的放轻了脚步,走近木榻。
    北怪黄炼突然睁开了微闭的双目,凝注方兆南的身上,笑道:“小兄弟。”
    他这忽然改变称呼的口气中,充满着慈和、热情,反使方兆南有一种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之感,他回顾了黄炼一眼,道:“老前辈……”
    北怪黄炼急急摇头说道:“我和辛老怪相处的数十年中,恩怨纠缠,各自心怀鬼胎,一直无法分辨出是友是敌,得你一番话,消除了我们数十年无法消除的心病,只此一点,老夫就感激不尽……”
    南怪辛奇微微一笑,接道:“数十年来,咱们相扶相助,情谊早生,只是彼此心目中,都无法消除名气之争,视对方如生平中唯一劲敌,才不断演出相搏相斗之局……”
    他扫掠了方兆南一眼接道:“方兄弟几句话,点破了你我之间的一层隔阂,使那在暗中滋长数十年的情谊,陡然间泛现在心头,想想我们相处的这段岁月中,除了斗气动手以外,所作所为,那一份不是相扶相助的事?”
    北怪黄炼长长叹一口气,道:“如若能够早日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阂,坦坦诚诚的相互切磋武功,对你我两人都将有着甚大的收益……”
    他缓缓把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到方兆南的脸上,道:“老迈了,我们相遇的太晚了些,此事如若提早了数十年,当今的武林局势,当又是一番形态。”
    南怪辛奇也把右手慢慢的伸了出去。
    这两个被人们视为怪物的老人,终于把两双手紧紧的握着,相视而笑。
    方兆南偷眼望去,只见两人笑意中,流露出无比的凄凉,同时滚下了几滴老泪。
    方兆南道:“一年之前,晚辈殷殷期望正和老前辈昔年用心一般,如何能在武林之中扬名,但这不足一年的时间之中,晚辈身历目睹诸多惨变,深深的体会盛名得之不易保名更难,早已雄心消散,只望能仗凭所学,做一点武林之事,早日息隐,落个数十年清静岁月,心愿已足了!”
    北怪黄炼哈哈一笑,说道:“辛老怪,咱们不能再为往事悲伤,老迈感叹了,影响所及,害得这位年纪轻轻的方兄弟,也受了咱们感染,意志消沉,雄心不长。”
    南怪辛奇突然一跃而起,目注方兆南笑道:“我和黄兄,数十年江湖行踪,只知为私人争名争气,不辨是非,全以自己的好恶之念,到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作非为。
    我们生平之中,经历了无数凶险,但件件都不能流传后世,传诵百代,是以才有老怀落寂,不胜仟悔之感……。”
    他微微一顿,接道:“那牛鼻子老道的丹药,倒是很灵,我经过这半日运功调息,已觉得伤势好了大半,看来三五年内,还不致老迈而死……”
    方兆南接道:“大哥武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纯,再活上三五十年,也不算什么难事。”
    南怪辛奇微微一笑道:“三五十年,我老哥哥倒不敢想,除非被人家打死之外,活上个三五年,大概还有希望,不论能活好久,但我将尽我风烛残年之力,助你成就一番事业。”
    方兆南揖拜道:“这个叫小弟如何敢当,大哥千万别再提它了。”
    北怪黄炼道:“我也有此心意,已相辛老怪商量过了……”
    他们两长长吁一口气,接道:“我们南北二怪,大半生江湖岁月,也都是留给人们可怕可畏之事,除了两人各怀鬼胎相处在一起,别人对我们,无不是抱着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
    暮年晚景遇得你这样今年轻之人,不但对我们有着相救之恩,而且还替我们南北二怪,消除了数十年一直相互猜忌之心。
    因此一点,已够我们受用不完,何况感恩应回报,理所当然,兄弟如再推拒,那就是清浊不分,不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我们这两位老哥哥了!”
    方兆南呆了一呆,说道:“小弟薄德能鲜,如何能当得二位这等深情的爱意,只怕要有负两位的期望了!”
    辛奇哈哈一笑,道:“咱们就一言为定,老弟也不用作谦词,南北二怪一生行恶,坏事作完,暮年老迈之时,也该作几件有益世人的事情,给他们看看,也好给当代之人一新耳目,武林后辈有个借镜。”
    方兆南暗暗忖道:“这两人一生孤僻,彼此相处了大半生,一直相互猜忌,不敢信任,自然是再不会有其他的朋友,他们般的对待我,我如果拒不相受,只怕要激起他们愤怒之心了——”
    心念一转,肃然说道:“两位这般相待小弟,我方兆南感激不完,但我既不存争霸武林之心,又无意自立一派门户,两位要相助我在武林做件大快人心的事,也就够了……”
    南怪辛奇接道:“不论你要做什么,我等均将全力以赴,助你成功。”
    方兆南突然转脸望着北怪黄炼,打铁趁热的说道:“小弟现有一事,想求黄兄赐允。”
    北怪黄炼微微一笑,道:“可是我和昆仑派牛鼻子老道订的比剑之事么?”
    方兆南道:“不错,昆仑派乃当今江湖上正大门派,一两句意气之言,引起一场杀劫,太过不值,请看小弟面上,免去这场约斗算了!”
    黄炼略一沉吟,笑道:“兄弟既然觉得不值,那就不用比了。”
    方兆南抱拳一揖,“多谢大哥赏脸。”
    黄炼突然转脸望着南怪辛奇说道:“辛老怪,你今年几岁了,方兄弟年轻最小,排行最低,那是不用说,咱们两个抢谁大谁小,倒是该先行算算,免得他叫起大哥来,咱们两个抢着答应。”
    南怪辛奇笑道:“不用算了,就算你是老大如何?人说咱们南北二怪,我一直在你前面,你当老大,咱们就两不吃亏了。”
    黄炼仰脸沉思了片刻,道:“大约算来,我大概一百零一岁了。”
    南怪辛奇看他神色之间一片认真之情,心中甚是感动,当下低头默算了一阵,道:“我大概九十九岁了,如果你算的不错,那就长我两岁。”
    黄炼道:“如此说来,在下是老大了?”
    方兆南暗暗忖道:“这两个一生孤寂的老人,数十年中造了无数的杀孽,想不到临老之际,竟然幡然悔悟,这两人已到了善恶的边缘,可以为恶,也可以为善,此时此刻,必需激动他们向善之心。”
    心念一转,立时长揖说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说完,真的拜倒地上,大礼叩见。
    北怪黄炼正襟而坐,竟然受了方兆南大礼参拜。
    方兆南抬头望去,只见北怪黄炼一双隐在花白长眉下的环目中,泪光莹然,簌簌欲滴。
    他伸出干枯的右手,摸在方兆南的头上,说道:“兄弟,我这一生之中,从未接受过别人这般的敬意,虽然常常受人参拜。
    但那些拜我之人,内心之中,都对我充满着怨恨,他们是乞求我饶了他们的性命……”
    他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大哥老迈了,不知那一天会突然死去,我这一生中,双手沾满了杀孽、血腥,早该死去了。上天却让我年登古稀,大概就是要在临死之前,遇上你这么一位小兄弟。
    我不愿回顾既往仟悔昔年之错,但却愿将以残余之生,助兄弟在武林中创出一番事业,南北二怪的行动,一向是只有好恶之念,没有是非之分,兄弟,今日老哥哥受你这一拜,日后的岁月里,将全力以赴助你成名江湖。”
    方兆南道:“大哥这般垂顾小弟,真叫我不知如何报答。”
    黄炼笑道:“快去拜见过你二哥吧!南北二怪数十年江湖行踪,从来就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合我们二人之力,大概不难使你扬名武林,雄视江湖。”
    方兆南道:“小弟只望得二位兄长助力,作几件有益于人间之事,怎敢妄图称霸武林……”
    说着转过身子,又对南怪辛奇拜了下去。
    辛奇也和黄炼一般的正襟而坐,接受了方兆南的大礼。
    禅室中洋溢着和蔼的气氛,素来冷酷的南北二怪,脸上都泛着一片慈祥的微笑。
    只听一阵步履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过来,大愚禅师突然出现在禅室门口。
    方兆南欠身一礼道:“老禅师。”
    大愚禅师合掌笑道:“施主的身体可好些么?”
    方兆南道:“多谢挂念,晚辈精神很好。”
    大愚禅师笑道:“天下各大门派,不知如何知道了冥岳妖妇相犯我们少林之事,纷纷赶来助拳,老衲在接风酒宴之上,谈起敝寺能得保存,方施主居功第一,辛、黄两位老前辈仗义勇为,出手相助,才使敝寺脱出这次劫难。”
    方兆南道:“主要的还是贵寺中弟子用命,晚辈何敢居功?”
    大愚禅师微微一笑道:“老衲谈起了方施主勇拒强敌之事,与会之人,无不心生敬慕,特命老衲赶来相请一见。”
    方兆南道:“老禅师这般的夸奖晚辈,叫我如何敢当?”
    大愚禅师道:“老衲原不敢打□施主,但施主如若精神甚好,那不妨请去一见。”
    方兆南略一沉忖,道:“老禅师这般抬举晚辈,晚辈如再推辞,就有些矫情了。”
    大愚禅师望了南北二怪一眼,低声对方兆南说道:“辛、黄两位老前辈盛名早已传遍江湖,与会之人名人轶事大都早已闻名,不知可否也把两位请去一见?”
    方兆南还未及答话,北怪黄炼已抢先说道:“不用了,南北二怪已经老迈了,让我们这位小兄弟代表去吧!”
    大愚禅师合什答道:“两位既然不愿露面,老衲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回顾了方兆南一眼,道:“当今九大门派,已有五派掌门人亲自赶到,均在酒席筵前等待施主,咱们走吧!”
    方兆南应了一声,轻轻带上禅室木门,紧随在大愚禅师身后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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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受盘查难释众疑
    穿过几重庭院,到了一所高大的殿门之前。
    大愚禅师横向旁侧让开一步,道:“方施主请。”
    方兆南欠身一礼,缓步走入大殿之中。
    这是少林寺最后一幢的大殿,左傍达摩院,后依藏经阁。
    广敞的大殿中,早已备好了五桌酒席。
    居中一桌,坐着青城派的青云道长、昆仑派的天星道长,另一个青袍老叟和一个全身白衣的中年妇人、及一个面色红润,形如孩童的黑衣人。
    另外四个圆桌之上,分坐着各色装束的人,有疾服劲装的英挺少年,有道装佩剑的中年人,有身着袈裟的和尚,和两个身着翠绿裙衫的少女。
    方兆南除了认得青城派的青云道长、昆仑派的天星道长外,就只认识随同青云道长同来的弟子张雁一个。
    他先对张雁点头一笑,停步不前。
    他无法分清楚座中人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入哪个席次中,只好停下脚步。
    大愚禅师急行两步,走到方兆南的身侧,高声说道:“这位就是老衲刚才谈起的方施主了。
    大殿中所有之人的目光,一齐转目注视在方兆南的身上,有的点头示意,有的拱手作礼。
    大愚禅师欠身肃容,把万兆南让入居中一席,一面低声说道:“老衲替方施主引见这位当代高人。”
    德高望重,名播八表的大愚禅师,对待方兆南的恭敬神态,使居中席位上的各派掌门宗师,不得不起身相让。
    天星道长当先站起,欠身一笑道:“方大侠。”
    青云道长也接着站起,挥手一笑。
    这一来,那青袍老叟,和那白衣中年妇人,以及那面色红润形如孩童的黑衣人,也随着站了起来。
    大愚禅师指着那青袍老叟道:“这位是雪山派的石三公石老前辈。”
    方兆南一抱拳,道:“久仰,久仰。”
    石三公淡淡一笑道:“老夫晚来一步,未能目睹方大侠一显身手,当是一大憾事。”
    方兆南只觉脸上一热,道:“大愚老前辈有意夸奖,使晚辈汗颜无地。”
    大愚禅师指着那位白衣中年妇人,接道:“这位女施主,是点苍派的第七代掌门人曹燕飞。”
    方兆南躬身垂首,抱拳说道:“晚辈方兆南,见过老前辈。”
    曹燕飞微微一笑,道:“方大侠不用多礼,本座已得大愚禅师之口,闻得你的神勇。”
    大愚禅师又指着那面色红润,形如孩童的黑衣人,道:“这位乃是崆峒派的童叟耿震,耿老前辈。”
    童叟耿震淡淡一笑道:“老夫二十年未履江湖,中原武林形势已大变不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代有才人出,老夫又见一代少年英雄。”
    方兆南道:“老前辈过奖了。”
    大愚禅师端起座前酒杯,道:“为我们少林之事,有劳诸位长途跋涉,老衲感激不尽。”
    当先举杯,一饮而尽。
    群豪各自干了一杯酒,落了坐位。
    童叟耿震目光环扫了大家一眼,道:“南北二怪没有来么?”
    大愚禅师笑道:“辛、黄二位老前辈避世已久,不愿多见生人,坚辞老衲之邀。”
    耿震冷笑一声,道:“老夫数十年前曾和他们会过一面,算来已有四十春秋了,想不到两个老怪物,依然故我,不改昔年之僻。”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昔年‘七巧梭’纵横江湖之时,老夫适在闭关期中,致未能一会那妖妇,是以闻得‘七朽梭’重现江湖之讯,立时请命掌门师侄,兼程赶来中原,想不到竟然晚到一步,仍未能会那妖妇一面……”
    此人一口一个老夫,自恃身份极高,似是把在座中人,全都视作晚辈。
    大愚禅师身居主人之位,眼看无人接他之口,立时笑道:“得承老前辈千里迢迢亲身赶来相助,实乃敝寺之幸。”
    石三公突然接口说道:“耿兄如想见那妖妇,也不是什么难事——”
    耿震急急接道:“请教石兄?”
    石三公道:“在座之人,要算耿兄和在下年事最长,如若耿兄有胆,在下极愿奉陪耿兄到冥岳一行,会会那妖妇,看她是何等模样的一个人物。”
    这两人似是有意在群豪之前,表露出自己的身份,高过在座的一辈,一搭一挡,老气横秋的。
    那白衣中年妇人柳眉微微一耸,笑对青云道长道:“道兄比我们早来一步,不知是否见到了那冥岳妖妇?”
    青云道长道:“贫道虽然抢先了诸位一步,但到时那冥岳妖妇已经退出了少林寺了……”
    他突然一整脸色,肃然的说道:“不过贫道却比诸位多见一些惨烈一战后的遗迹,那就是满地堆积的死骨……”
    童叟耿震突然站了起来,高声说道:“不知那妖妇眼下是否还在这嵩山附近?”
    大愚禅师还未及答话,石三公却抢先而起,接道:“以老夫料想,他们绝然退走不远,说不定就隐藏在这少林寺的附近,老夫之意……”
    他疾快的把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在大愚禅师脸上,接道:“由贵寺派出高手,分别搜寻强敌下落,一有警讯立时回报寺中,老夫就不信那冥岳妖妇生得三头六臂,勇不可当。”
    大愚禅师沉吟不语,心中却在千回百转,思索石三公之言。
    昨宵一战,少林寺造成溃不成军之势,冥岳中人在将要大获全胜之际,就是隐隐听得笛音或萧声,使那穷凶恶极的冥岳妖妇闻声而退。还有那自称方夫人的白衣少女,分明是有意的赶来相助,而且来的这般及时,这重重疑问,被石三公一言勾起,不住在心中回旋——
    童叟耿震冷然望了大愚禅师两眼,看他凝目沉思,不知在想的什么心事,恍似未曾听得石三公之言,不觉心头微生怒意。
    当下一顿手中酒杯,冷冷说道:“大师父,你可是入定了么?”
    大愚禅师自知失了仪态,一时间急不择口,长长吁一口气,道:“老衲正在思索一件不解之事……”
    他望了方兆南一眼,接道:“那时,这位方施主剧战受伤,南北二怪两位老前辈,也被那妖妇暗器所伤,敝寺中弟子伤亡累累,已难挡强敌锐锋……”
    他微一停顿,又接道:“出人意外的,是那妖妇却突然下令撤走。”
    全场中人,都为之微微一愕,只有青云道长听出了大愚禅师言未尽意,淡然一笑,默不作声。
    还是大愚禅师打破了沉默,接道:“因此,老衲断言冥岳中人,极可能会去而复返,说不定就在今夜之中。”
    石三公目光环扫了全殿,纵声大笑,道:“贵寺掌门方丈,飞函武林,召集泰山英雄大会,当时老夫正和掌门师侄,研究一种武功,无暇分身,据闻那场英雄大会,到的高手甚多,不知这般人现在何处?”
    大愚禅师目注方兆南,道:“泰山集会的武林同道,大都失陷于冥岳之中,这位方施主,是唯一逃出那次劫难之人。”
    石三公冷冷的望了方兆南一眼,说道:“那次与会之人,都是些何等人物,怎的这般无能?”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道:“泰山英雄大会,论人才也算极一时之盛,除了少林寺的大方禅师之外,还有武当派的萧遥子、鲁南抱犊岗的袖手樵隐史谋遁、西域无影神拳白作义、三湘高手、伍氏兄弟、以及冀北雄主侯振方、昆仑派天行、天象两位道长……”
    童叟耿震一拍桌子,道:“这些人呢?”
    方兆南道:“与会高手,将近百位大都死难,小部份降敌!”
    石三公道:“别人暂不说他,萧遥子是生是死?”
    方兆南道:“萧遥子老前辈已为冥岳岳主收用……”
    石三公霍然站起身,怒声接道:“黄毛孺子,信口雌黄,萧遥子是何等人物,岂肯偷生事敌!”
    方兆南道:“晚辈之言,句句真实,老前辈不肯相信,那也是无法之事,好在来日方长,老前辈不难查明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大愚禅师合掌接道:“老衲愿为方施主作证,昨天大战之中,萧遥子确曾现身助敌。”
    童叟耿震摸摸颔下的少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接道:“袖手樵隐,他当真归附冥岳了么?”'方兆南道:“不错。"昆仑天星道长突然站了起来,肃然问道:“贫道两位师弟天行、天象,死在冥岳一事,方大侠可是亲目所见么?”
    方兆南道:“如若贵派之中,只有两人赴约,晚辈可以肯定的告诉道长,他们都力战而死了。”
    天星道长身体颤动了一下,突然仰脸大笑,道:“由来名将几人回,学武之人,力战而死,那该是没有丢我们昆仑派的颜面。”
    他的声言,不住的颤抖,显然他心中正有着无比的激动。
    方兆南回头望了青云道长一眼,"贵派之中,可有两位道长去赴那泰山大会么?”
    青云道长黯然长叹一声,道:“他们可也是战死冥岳了么?”
    方兆南长长叹息一声,道:“都力战死了,他们光受剧毒,后力不继,致为强敌所伤。”
    青云道长默然垂下头,低声说道:“方大侠证实了贫道的猜想,虽然恶耗动心,但贫道一样感激。”
    大殿中突然间隐入了一片沉寂,似是所有的人,都为方兆南口述的恶耗,默向死者致哀。
    沉默延续了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
    石三公突然转目望着大愚禅师说道:“道兄可知道那冥岳中人,为何会突然撤走么?”
    大愚禅师道:“这个正是老衲百思不解之处,似是被一曲似笛非笛,似萧非萧的乐声所惊走。”
    石三公道:“萧声引凤,乐曲醉人,但老夫却从未听过音韵之学,能够惊退强敌。”
    石三公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接道:“冥岳一战,使天下武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英,伤亡近半,目前只有我根深蒂固的九大门派,仍屹立江湖,那妖妇如若志图武林大业,必得先把我九大门派逐一消灭,此事说来容易,但行起来却难若登天。”
    昆仑派天星道长,缓缓站了起来,说道:“石老前辈的话虽说的不错,果是言之有物,句句中肯,但美中不足的是缺乏显明的内容,隐晦不明,若有所指。
    贫道深信现下在座中人,都和贫道一般的急于了然石老前辈言中的真正含意,尚望坦然相示,以释群疑。”
    石三公肃然的点头道:“道兄问的很好……”
    他冷峻的眼光,缓缓移注到方兆南的脸上,接着说道:“因此老夫对这位力阻冥岳高手,勇猛绝伦的万大侠,动了极深的疑心——”
    静坐一侧,久未接口的方兆南,忽然淡淡一笑,道:“老前辈不知疑心晚辈些什么?”
    石三公厉声说道:“如若老夫的论判不错,你也可能是那冥岳妖妇派来卧底之人……”
    在座中人,虽然大都猜想出石三公言语之间隐示之意,但他这般单刀直入的说出之后,仍然引起了全场的一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动,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投名人轶事注到方兆南的身上。
    方兆南数月来历经生死大劫以及那触目碎心的惨态,使他保持了和年纪极不相当的沉着和镇静。
    他在众目炯炯相注之下,毫无惊惧之容,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如若是说不对呢?”
    这反唇一问,却大大出了在座人的预料,暗中对他的机智和镇静,油生敬佩。
    石三公先是微微一怔,继而冷然说道:“以老夫一生的江湖历练,自信这论判不致有错的。”
    童叟耿震一瞪双目,怒声接道:“在座中人,是何等身份的人,岂能容忍你这等狂放的神态,还不给我住口!”
    他说的声色俱厉,大有立时翻脸之意。
    方兆南狂态骤收,停住大笑之名人轶事声,淡然说道:“晚辈不过是武林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身份地位,均不足和在座诸位抗衡,只因机缘凑巧,适以恭逢泰山盛会,目睹惊心动魄的武林惨劫……”
    石三公冷笑一声,打断了方兆南未完之言,接道:“与会之人,大部份身遭惨祸,陷身冥岳,百位以上的武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英,都未能逃出劫难,单单你一个人化险为夷……”
    方兆南笑道:“所幸脱身劫难的绝不止晚辈一个,不过这些人目下都不知落身何处……”
    大愚禅师怕他们把话说僵,突然插嘴说道:“方施主乃目下唯一目睹冥岳惨劫经过之人,老衲虽知方施主身历冥岳变故,但始终未能详细一闻经过!”
    他似在思索措辞,微微顿了一顿,又道:“如若方施主能详细的说出在冥岳中目睹惨劫经过,当可尽释群疑。”
    方兆南沉吟了良久,说道:“晚辈际遇复杂幻奇,纵然说将出来,只怕也难以使人相信。”
    大愚禅师轻轻叹息一声,道:“少林寺短短数日,老衲已目睹了方施主的奇怪际遇甚多,不少事确实使人费解。”
    方兆南神情萧索的微微一笑,道:“冥岳中凶险经过,回想起来如梦如幻,何况晚辈除了目睹身历的经过之外,对其事源起经过,所知有限,说出来既无法使人相信,还是不说的好……”
    大愚禅师慈眉微微一耸,默然不语,缓缓坐下身子。
    这位仁慈的老僧,心中既感激方兆南力挽狂澜,拯救少林的恩情,又觉得石三公说的甚有道理。
    只听石三公高声说道:“那冥岳妖妇虽然狂妄,但她心中定然明白,力能阻拦她成就武林霸业的,是咱们九大门派,近数十年,九大门派已消除了昔年互争雄长之心,相容相让并存于江湖。
    那妖妇既明此理,自然早已想好了图谋咱们九大门派之法,少林一派,虽然首当其冲,但并非那妖妇最终的目的——”
    童叟耿震哈哈一笑,道:“石兄之意,兄弟明白了,那妖妇率众相犯少林寺,旨在引动九大门派的高手驰援,然后倾其全力,一战尽灭驰援而来的高手,对么?”
    石三公道:“耿兄之言,只能算说对了一半,那妖妇志不在此。”
    曹燕飞皱了皱眉头,道:“愿闻石老前辈的高论。”
    石三公道:“九大门派,如能联手拒敌,一致对外,这力量是何等的强大,那妖妇纵然是颈生三头,肩长六臂,但他不敢和九大门派联手之力硬拼。
    但是如果她能先行派谴一两个混入咱们九大门派的联手实力之中,或是挑拨分化,或是暗中用毒,祸起萧墙,变生肘腋,攻我无备,这情势是何等的严重……”
    他重重的咳了两声,接道:“但咱们九大门派中,收罗门徒,一向严谨,那妖妇纵然想派人混入,亦极困难,但如就所属之中,选一个才貌出众之人,倾力为他创出甚多奇迹,以博得咱们的信任,却并非什么难事。
    这位方大侠,自称是奇遇盖世,说出来也难以令人相信,似是他的经历往事,全凭幸运所致……”
    方兆南苦笑一下,道:“老前辈言词动人,当真叫晚辈敬服。”
    石三公冷笑一声,接道:“可是老夫揭穿了那妖妇的毒计,和你心中隐藏之秘么?”
    方兆南道:“如若晚辈是身历九大门派中人,也无法不为老前辈的言词所动。”
    石三公道:“老夫一生之中,论判江湖变迁,素来不错。”
    方兆南目光环扫了全场一周,看群豪脸色,似是都已被石三公言词说动,心中暗生惊骇,忖道:“看来今日之局,很难善罢干休,此人如若说动了各门派的掌门之人,势必要陷我于尴尬凶险的环境之中……”
    石三公冷峻的望了方兆南一眼,接道:“为了挽救这一场武浩劫,必得先斩除你这一条祸根。”
    方兆南缓缓站起身子,抱拳对大愚禅师一礼,道:“晚辈赶来报讯助拳,旨在使贵寺早作准备,免得措手不及,幸得大师调度得宜,全寺上下一心,虽然伤亡很大,但总算是保得贵寺安然无羔。
    眼下各大门派赶援高手已到,衡诸情形,晚辈也无再留此的必要,何况晚辈的际遇波幻,连我自己想来,也觉得有些不近情理,既然有人怀疑到晚辈是冥岳妖妇派来的内应之人,自不便在此久留了,大师保重,晚辈就此告别了。”
    说完,转过身子,大步向殿外走去。
    大愚禅师急急说道:“方施主请留步。”
    方兆南回头笑道:“晚辈俯仰无愧于天地,此心神明可鉴,老禅师不用为晚辈难过,好在是非真假,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石三公厉声喝道:“想走么?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举手一挥,登时有两个中年大汉,离席而起,并肩挡住去路。
    这两人都是雪山门下的高手,随着石三公而来。
    方兆南停下脚步,拱手说道:“两位借光,请让一下路。”
    童叟耿震右手一按桌面,飞身而起。跃落到方兆南的身后,道:“事情真相未明之前,你最好是先别慌着走。”
    方兆南回目望了耿震一眼,道:“纵然在下确是那冥岳妖妇派来之人,只要离开此地,不致对各位暗施冷箭也就是了,老前辈这等苦苦相逼,不知用心何在?”
    耿震冷笑一声,道:“你既能为妖妇派来卧底,自属心腹之人,一走了之,何等可惜!”
    方兆南脸色一变,但瞬即恢复了镇静,道:“老前辈意欲何为?”
    耿震道:“老夫想从你的口中追问出那妖妇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
    方兆南道:“晚辈确非冥岳中人,那里会知那妖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
    耿震道:“任你是铁打罗汉,铜铸金刚,只怕也难受刑迫问之苦,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早些说出的好。”
    方兆南缓缓把目光移注在大愚禅师的脸上,默然不语。他勉强压制下心中的愤怒,等待着大愚禅师的反应。
    面临着这等尴尬的局势,大愚禅师也有些手足无措之感,他已为石三公的言词所动,隐隐之间,也对方兆南动了怀疑。
    但是,方兆南勇拒强敌的经过,又始终在他的胸际盘旋不息,两种心情,使这位修养有素的老和尚心中生出了一种极端的矛盾,既觉得应该挺身而出,维护万兆南的安全,但又觉得应该让石三公等追查个水落石出。
    方兆南目注大愚禅师,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仍然不见他的反应,突觉一股愤怒之气直冲而上,脸色一变,冷冷说道:“老禅师目睹一切经过,但仍然对晚辈生出了怀疑之心,自是难怪别人……”
    他黯然一叹,接道:“此时此刻,晚辈纵然不惜口舌,亦难说服各位的猜疑之心,在座诸位,都是当今武林之中身份崇高之人,一言九鼎,晚辈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
    但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诸位既然对我动疑,在下立时就走,衡情论理,到目下为止,晚辈对少林寺,并无丝毫危害之事,但请诸位高抬贵手,放我一步……”
    石三公忽然纵声大笑,打断了方兆南末完之言,接道:“你既能力拒那冥岳妖妇,武功自然不凡,只要你能走出此殿,老夫就不再拦阻于你,任你自去……”
    说话之间,双足突然一点实地,衣袖飘风,人影闪动,迅快绝伦的由群豪头顶之上掠过,落在大殿门口,挡住了去路。
    方兆南剑眉转动,双目中神色闪动,肃容说道:“诸位且不要逼人过甚。”
    童叟耿震冷冰冰的接道:“你如能闪出此殿,倒是可证明一件事情。”
    方兆南道:“什么事?”
    耿震道:“那可证明武功不错……”
    方兆南道:“此举与诸位猜疑在下之心,不知有何关系?”
    石三公哈哈一笑,接道:“老实说,老夫不信你确具有挡拒强敌的身手。”
    方兆南眼看局势已到了非口舌能解决的地步,如不奋身一战绝难闯出殿门。
    '他这数月之中,虽然连经奇变,使他的心性、修养、突飞猛进,有着超越了年龄甚多的成熟。
    但他终是年少之人,血气方刚,耐力有限,连番受人讥讽相逼再加上一种被羞的委屈,登时感到热血沸腾,怒火暴起,冷笑一声,说道:“拳脚无眼,动上手,只怕难免要有伤亡了——”
    耿震怒喝道:“好狂的口气!"将手一伸,直向方兆南抓了过去。
    方兆南身子一侧,脚下移步换位,一闪之下,轻飘飘的避开了耿震那一抓之势,身法奇奥异常。
    耿震一抓未中,却被对方轻巧的闪让开去,不禁脸上一热,两颊登时飞现一片羞红。
    石三公虽未出手,但亦为方兆南闪避的奇奥身法所惊,只觉这一击如果是自己出手,也难抓住方兆南的身子。
    他不禁微生惊骇,轻敌之心,登时消失,暗中提集功力,凝神戒备。
    童叟耿震轻轻的咳了一声,掩饰窘迫的说道:“好身法。"左脚踏前半步,缓缓举起右掌。
    有了上次失手的经验,他已不敢再轻率的出手,双目观定方兆南,右掌蓄势待发。
    方兆南却凝目而立,像是静待强敌出手,又似在思索什么,毫无挥手封架、还击的准备。
    就在童叟耿震掌力要落末发之际,青云道长霍然站起身子,说道:“耿老前辈,暂请停手,贫道有话要说。”
    童叟耿震收了掌势,问道:“不知道长有何高见?”
    青云道长目光环扫了大殿中群蒙一眼,接道:“贫道可以证明方大侠受伤一事,干真万确,而且伤势沉重无常,绝非装作——”
    点苍派掌门人曹燕飞抢先接道:“道兄之言,叫人难信,纵然有起死回生的灵丹,也难在片刻之间,使人重伤痊愈,武功尽复。”
    青云道长微微一笑,道:“贫道如无确实把握,岂敢随口而言,他服用的灵丹,不论给予何人服用,一样可以在两三个时辰内,尽去沉疴。”
    石三公冷冷说道:“有这等事?不知什么药物,竟然具有此等功效,老夫倒愿意洗耳一听高见。”
    青云道长肃然说道:“还命神丹!”
    此言一出,全殿中人,都不禁为之一怔。
    曹燕飞满脸不信的神色,问道:“道兄怎知他服用的是还命神丹。”
    青云道长缓缓伸出右掌,掌心之上托着一片碎玉,说道:“贫道就从这片碎去的玉瓶上看出他服用的是还命神丹。”
    石三公冷冷说道:“你可知那还命神丹出自何人之手制?”
    青云道长道:“出自一代人杰罗玄之手。”
    石三公道:“你可知罗玄现在何处?”
    青云道长道:“天涯海角,仙踪难觅。”
    石三公厉声喝道:“坐井观天,竟然敢妄论江湖中事,罗玄早已物化人间……”
    青云道长纵声而笑,声震殿瓦,打断了石三公未完之言。
    石三公被笑得怒火上冲,一跺脚,大声喝道:“晚生后辈,目无尊长,你狂笑什么?”
    只听砰然一声,一只茶杯被摔在地上,一个劲装少年霍然而起,怒声接道:“雪山、青城互不相关,你年岁虽大,也不能出口伤人!”
    方兆南转头看去,只见那说话少年猿臂蜂腰,英挺不群,正是青城门下弟子张雁。
    石三公气得哇哇大叫道:“反了,反了,一个黄毛乳子,也敢对老夫这般无礼,老夫如若不出手教训你一顿,还有何颜面立足江湖。”
    大愚禅师眼见即将闹成干戈相见之局,僧袖一佛,疾快的跃落两人之间,道:“诸位暂请息怒,有话好说……”
    青云道长目光一扫张雁,冷然说道:“此是何地,岂有你插嘴的余地,快向石老前辈请罪。”
    张雁略一犹豫,抱拳一个长揖,道:“晚辈言语冒犯,石老前辈海涵。”
    石三公气的一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道:“罢了,罢了,老夫岂能和你一般见识。”
    童叟耿震忽然对大愚禅师一挥道:“老禅师,老夫有几句话,得先对老禅师说明。”
    大愚禅师道:“不敢,不敢,老前辈有话请说,老衲洗耳恭听。”
    耿震道:“冥岳妖妇以梭代柬邀请天下武林同道,赴会绝命谷招魂之宴,并非只邀请贵寺一派!”
    大愚禅师点点头道:“不错!”
    耿震道:“那冥岳妖妇志在整个武林霸业,凡是我武林同谊,都应该有权查问此事,对是不对?”
    大愚禅师道:“不错!”
    耿震道:“是故,老夫和石兄才这般不厌其烦的反复追查这位方大侠的来历,御外侮必先肃清内奸,内奸不除,祸患永无消清之日。”
    曹燕飞忽然站立而起,白衣飘飘的走了过来,道:“耿老前辈说的不错,内奸必得先行肃除,才能一力对外,咱们宁可冤枉了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走过一个奸细!”
    青云道长突然说道:“石老前辈怎能确知罗玄已物化人间?”
    他似是有意打岔,以缓和形成的紧张气氛。
    曹燕飞柳眉一皱,接道:“青云道长可和这位方大侠有旧么?”
    青云道长:“素不相识。”
    曹燕飞道:“这就是了,你好像有意呵护于他。”
    青云道长道:“贫道只不过是不敢苟同道兄的偏激之见。”
    曹燕飞柳眉一挑,微带怒意的说道:“自从道兄接掌青城门户之后,贵派已和各大门派疏远甚多,道兄也该检点检点了!”
    青云道长笑道:“贫道自信行事做人,无愧天地……”
    童叟耿震冷哼一声道:“言词语气,和这位方大侠倒是同出一辙,两位行事做人,无愧天地,难道老夫等都是有愧天地之人么?'
    青云道长似是已被几人言词激怒,冷冷说道:“诸位既然有权追查此事,贫道又何尝无权……”
    他缓缓把目光转投到石三公的身上。道:“老前辈斥贫道坐井观天,见识有限,不知罗玄已离人间,但不知石老前辈握有何等证据,确知罗玄已死?”
    石三公怒道:“在座之人,除你之外,那个不知道罗玄已死,这难道还要老夫提出证据不成?”
    青云道长道:“江湖传说,不过是臆测之言,只因那罗玄数年未现行踪,故而有此传言,但南北二怪亦有谢世之说,可是如今两人现都在少林寺中,就此一例,当可证传言不可凭作根据的。
    贫道并无意反对各位追查方大侠身世来历之心,只望诸位能心平气和,就事论事,咄咄逼人之言,徒招无谓之争,于事无补,于人何益,老前辈请三思贫道之言。”
    这一番话说得情理并兼,石三公当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童叟耿震眉头一皱,道:“如果他守口如瓶,不肯说出,善言相问,岂能求得结果?”
    曹燕飞笑道:“大愚禅师夸奖他勇拒强敌,久战不败,武功造诣必然不凡,本座试他三招,看看他武功如何再说……”
    她清澈的眼神,转注到方兆南的脸上,接道:“你可敢接我三招?”
    方兆南叹息一声,道:“老前辈既然定要出手相试,晚辈别无选择,只好拼命奉陪了!”
    大愚禅师急道:“两位且莫……”
    曹燕飞道:“老禅师不用惊慌,我绝不伤他性命。"举手一招“塔影西斜",衣袖飘飘,横里拍来。
    方兆南剑眉一挑,道:“老前辈言重了。”
    右手斜出一招"帘卷西风",五指其张,脚不移位,反扣脉门。
    曹燕飞脸色一变,道:“好轻狂的手法!”
    喝声中掌势忽变,皓腕一挫一吐,"塔影西斜"突然间变化成"翔凤腾蚊",用出了七成真力推击过去。
    方兆南自知大伤初愈,骨力末复,绝难和对方硬拼掌力,隐觉暗劲袭来,立时移形换位,施出“七星遁形”身法,跨身一闪,轻巧的避开正面,反臂一招“月落星沉"疾向肘间击去。
    他出手两招,一招是雪山派的手法,一招昆仑派的招数,看得石三公和天星道长暗皱眉头,不知他何以学会了两派中奇奥之学。
    曹燕飞两击不中,倏然而退,白衣飘飘,闪开了三尺。
    她乃一派掌门身份,连出两招奇学,均被对方从容破解,这第三招如若再被对方轻易的化解,那可是大伤点苍派的颜面,不敢再大意发招,飘身而退。
    方兆南只不过随手出招,破解对方掌式,并未感觉情势轻重,一见对方飘身而退,也急急收了架势,抱拳一礼道:“老前辈承让了。”
    曹燕飞面如寒霜,冷冷的说道:“不要慌,还有一招未完。”
    方兆南被她言词一激,也动厂怒火,说道:“老萌辈尽管出手。”
    曹燕飞双目炯炯注定在方兆南的脸上,但却不肯即时出招。
    方兆南从她凝重的神色中,看出了情势不对,知她再一招,势必如排山倒海一般,当下暗中提聚真气,凝神戒备。
    全殿中人都已看出了曹燕飞准备在这最后一击中,挽回刚才失去的颜面,再一发招,必然将是她全身动力所聚。
    大愚禅师突然合掌当胸,高声说道:“曹道友且慢……”
    他话还未完,曹燕飞突然一挥玉手,直向方兆南拍了过去,口中冷冷喝道:“你敢接我一掌么?”
    她这出手一击,既无凌厉的暗劲,亦无强猛的破空风声,看去如风拂轻絮,毫无半点威势。
    方兆南剑眉一挑,右手一抬,迎着对方掌势排了过去。
    他原无硬接曹燕飞掌力之心,但听对方掌势发出以后出口相激之言,激起了豪壮之气,竟然挥掌硬接一击。
    曹燕飞出掌后,再出口相激,旨衣诱使对方硬接自己的掌力,任他方兆南机智绝伦,但究竟江湖历练远未到家,激怒之下,果然出手硬接一掌。
    双方掌势尚未相触,方兆南已然觉得不对。
    只觉对方拂过来的掌风之中,挟带着一股劲力,有如南怪辛奇的那赤焰掌力一般,不禁心头一骇。
    心念初动,还未来得及决定是否该闪避开去,曹燕飞柔软的掌指,已然和方兆南拳势触在一起。
    一股热力循臂而上,方兆南顿觉全身劲力无法用出,内腑同时受到了剧烈的震动,脚下扎桩不稳,不自主的一连向后退了三步,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他似是有着无比的坚强,身子摇了几摇后,仍然拿桩站好,挥手拭去口边血迹,说道:
    “老前辈掌力雄浑,在下不是敌手。”
    大愚禅师急跃过来,扶住了方兆南摇摆不定的身躯,道:“方施主伤的很重么?”'方兆南惨然一笑,道:“老禅师,不要紧的,方某人早已数度身历生死之劫,死了也算不得冤枉。”
    青云道长闪身离位,急急赶了过来,探手入怀,摸出一粒丹丸道:“方大侠请把此丹服下,对内腑伤势或有小补。”
    方兆南接过丹丸,一口服下,笑道:“多谢老前辈赐丹之情。”
    青云道长欲言又止,轻轻叹息一声,缓步走回席位,坐了下去。
    大愚禅师目光环视了四周一眼,道:“方施主伤势不轻,可要老衲扶你回去方丈室中?”
    方兆南淡淡一笑道:“晚辈还可走得动,不敢有劳禅师相送了。”
    他微一停顿之后,又道:“不过晚辈离开这大殿之后,当不致再在贵寺停留,极可能就此别过。”
    大愚禅师为难的沉吟了片刻,道:“这个……”
    他顿了一顿,接道:“方施主旧伤未复,又受新创,不宜急急赶路,不如暂时留在寺中,待伤势好了之后再走不迟。”
    显然的,这位不善心机的老和尚,己然被石三公、和童叟耿震说动,无意让方兆南立刻离寺。
    方兆南脸色微微一变,但瞬即恢复了镇静之容,说道:“老禅师用心何在,晚辈一时甚难了然,方某人当在方丈室小息半天,日落西山之前,再行离去,老禅师如若有什么质疑之事,尽管去找在下。”
    这几句话,说的十分沉痛、豪壮,说完之后,大步向殿外行去。
    曹燕飞虽然一掌把方兆南内腑震伤,但她的内心之中,却对方兆南的武功,暗生敬佩之心,是以未再出手拦阻,反而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一条去路。
    但石三公仍然挡在门口,眼看方兆南大步走了过来,但却无让路之意。
    大愚禅师心知此刻的方兆南,实难再承受一击,石三公武功卓绝,名满江湖,如一出手,方兆南势非丧命当场不可。
    当下顾不得身为主人的身份,纵身一跃,直抢过去,合掌一礼,道:“石老前辈,借光让路一下。”
    石三公眉头耸动,重重的咳了一声,闪到一侧,说道:“此人关系我整个武林大局,事情未追查明白之前,最好不要让他离开此地。”
    大愚禅师不愿再伤方兆南之心,又不便顶撞石三公,低喧了一声阿弥陀佛,含含糊糊应付过去。
    方兆南心中隐藏了无比的委屈,但又觉无处发作,强忍下胸中愤怒之气,大步出了殿门。
    大愚禅师紧随在一侧相护,一路上默然无言。
    穿过几重庭院,到了方丈室外,才低声对方兆南道:“方施主为敝寺受尽了屈辱、苦难,老衲自是铭感于心,眼下聚会在大殿群豪,因方施主出身来历之秘,引起了场争辩,好在真金不怕火炼,此事在三五个时辰之内,定然会查辨清楚。”
    方兆南淡淡一笑,摇手说道:“老禅师不用担心晚辈突然而行,在此事未查清楚之前,晚辈绝不离开你们少林寺就是了。”
    大愚禅师虽觉他言词中隐含激愤之情,但又想不出适当的慰藉之言,合掌一礼,转身而去。
    方兆南也不相送,凝神闭目而立,运气调息起来。
    原来他怕回到方丈室后,南北二怪看出他的伤势,恐又将引起一场麻烦。
    青云道长相赠的一颗灵丹,使他受震的内腑伤势,受益甚大,运息片刻,浮动的气血已自平了下去,这才缓缓走入方丈室中。
    抬头看去,只见南北二怪背脊相贴,盘膝而坐,两人都紧紧的闭着双目,方兆南也不惊动两人,悄然在禅室一角坐下,自行运气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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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除异己又动杀机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室外传来了一阵零乱的步履之名人轶事声,把方兆南惊醒过来。
    睁眼看去,只见方丈室外,并肩站着石三公和童叟耿震,身后排列的人数更多,除了石三公和耿震之外,其余之人名人轶事大都佩着兵刃。
    南北二怪,仍然是贴背而坐。似是睡得甚是香甜,万丈室外零乱的脚步之名人轶事声,两人竟然充耳不闻。
    方兆南缓缓站起身子,顺势取过白蛟剑,慢步向门外走去。
    石三公和童叟耿震,目睹方兆南提剑而出,立时凝神戒备,双双退了一步,留出一个拒敌的空间。
    方兆南横剑立在禅室门口,冷冷说道:“两位擅自闯入此地,不知是何用心?”
    石三公目光一掠室中贴背而坐的南北二怪,冷笑一声,问道:“室中两人,可是南北二怪么?”
    方兆南道:“是又怎样?”
    童叟耿震怒道:“后生晚辈,也敢对老夫这等无礼?”
    说话之间,欺身而上,左手一探,直向方兆南抓了过去。
    方兆南冷冷说道:“两位这般苦苦相逼,怪不得在下无礼了。”
    说完挥手一招,直扫过去。
    白蛟剑幻出一片寒芒,横削了过去。
    他出手的剑势,用的是崆峒派中绝学之一,那童叟耿震,乃崆峒派中仅存的一位前辈,对本门中的剑招,自是了如指掌,知那横削一剑之中,暗藏着两个变化。
    他心中虽然震骇,但胸藏破解之法,冷笑一声,不退反进,右手斜斜一指,疾向方兆南右腕点去。
    这一指制敌先机,方兆南剑势如若一变,右腕势非为对方点中不可,被迫得收剑而退,耿震身子一侧,又向前跨了一步,右脚已欺入了禅室门里。
    方兆南虽经一阵调息,但他的伤势远未复元,挥剑出手,登觉心脏一阵跳动,气血浮升。
    但眼下形势迫急,使他无暇思虑到自己的伤势,强提着一口真气,一剑"孔雀开屏",白蛟剑撒出一片寒芒,反击过去。
    他心中担心着南北二怪的安危,怕对方一旦进入禅室中,先对南北二怪施下毒手,这一剑用出了极强的内力,想把耿震迫出禅室,至少可以阻止他前进之势。
    耿震看剑势凌厉,左手陡然发出一掌,人却向后退去。
    方兆南剑势推出,顿觉一阵气血涌了上来,虽然他咬紧牙关,仍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只觉一阵强劲的掌力,击在手腕之上,身躯巨烈一震,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手中白蛟剑也脱手而落。
    受此一震引发了他的内伤,但他神志仍然清醒,右手一探,伏身捡剑。
    只听一阵衣袖飘风之名人轶事声,传入了耳际,眼前人影一闪,石三公疾跃而入,一脚踏在剑上,右手一挥抓住了方兆南的左臂,冷冷喝道:“我还道你是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竟是这样的脓包。”
    此时的方兆南,已失去抗拒之力,石三公功力深厚,略一加劲,方兆南登时感到半身一麻,身子也被人带得向前一倾。
    这时,石三公如若左手随着落下一掌,立时可把方兆南震死在掌下。
    童叟耿震紧随着一涌而入,伸手捡起了地上的白蛟剑。
    一股森冷的剑气,逼人生寒。
    石三公眉头微微一耸,低声对耿震说道:“只怕大愚那老和尚,会出面阻挡咱们用刑逼供,但此人生性甚为倔强,不动苦刑,只怕他不肯招认。”
    耿震道:“兄弟倒有一个办法。”
    石三公道:“愿闻高见。”
    耿震目光一掠禅室外面排列的群豪,道:“兄弟之意,不妨先把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敝派中弟子,暗中押解到少林寺外,藏将起来,咱们抽暇同去,用刑迫他说出经过,然后再带他同返少林寺,昭告与会同道。”
    石三公道:“这办法不错,就以耿兄之见……”
    说时回目望了贴背而坐,浑然不觉的南北二怪一眼,低声说道:“这两人可真的是南北二怪么?”
    耿震道:“看两人形貌确实很像,但南北二怪是何等武功之人,怎的能这般静坐不醒?”
    石三公仔细望去,只见两人脸色忽白忽红,前腑也不停跳动,略一沉吟,道:“这两人可能在练一种武功,不如借此机会,把他们一并除去!”
    童叟耿震似是突然挨了一拳般,全身抖动了一下,但他迅快的回复了镇静,两道目光盯注在石三公的脸上,默然不语。
    显然他对南北二怪的威名,存着畏惧之心,但似是又觉得良机不再,手中现有着锋利绝世的宝剑,只要随手一挥,立时可把南北二怪,一齐斩死剑下。
    石三公随手一指,点了方兆南的晕穴,回头举手一招,顿时有两个身佩长剑的少年走了过来,把方兆南架了出去。
    他回望了童叟耿震一眼,缓步向南北二怪走了过去。
    耿使似是被石三公当先而行的豪气,引得胆子一壮,倒提白蛟剑,紧随石三公的身后,走了过去。
    南北二怪仍然贴背静坐,对即将临头的凶危毫无所觉。
    石三公直逼近两人身侧,举手在南怪辛奇眼前一晃,看两人仍然静坐不动,立时一跃而退,低声说道:“耿兄,快些出手。”
    童叟耿震双眉一耸,举起了白蛟剑。
    只听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老前辈不可造次。”
    声起人到,一阵微风竦然,在两人身侧,多了一个长髯束发的道人。
    石三公回目一瞥来人,冷冷喝道:“又是你来捣蛋!”
    来人正是那青城派掌门人青云道长。
    青云道长脸色微变,目光一掠石三公肃然说道:“贫道对阁下一向尊敬,彼此既非同门,毫无规法约束,老前辈口舌之上,应该放尊重些。”
    石三公脸沉一笑,不答青云道长,身子一侧,横跨了一步,挡在青云道长的身前,低声对童叟耿震说道:“耿兄快些出手。”
    童叟耿震手腕一挥,白蛟剑疾向南北二怪疾斩过去。
    就在他举剑劈出之际,青云道长突然清叱一声,右手一拨石三公的身子,左手一掌斜斜向童叟耿震右肩之上拍去。
    石三公万没料到青云道长竟然真的敢同时对两人出手,事先无备,临时措手不及,只觉身子被一强猛之劲一挡,横向旁侧移去。
    童叟耿震对南北二怪的威名,心里一直存着畏惧之心,听得青云道长那声清叱,手中剑势不自禁的一缓。
    就在他剑势一顿之际,青云道长的掌势,快如迅雷而至。
    童叟耿震疾快的一缩身子,避开掌势,但因他闪避青云道长的掌势,剑势不得不倏然收住了。
    石三公一直向右面动移三步,才把身子稳住,陡然一个转身,怒声喝道:“杂毛牛鼻子,敢对老夫这般无礼。”
    举步一跨,直欺过来,右手疾出当脑一拳。
    青云道长袍袖飘动,身躯突然斜向一侧飞去,落在南北二怪身旁,单掌立胸,说道:
    “两位老前辈请暂息胸中怒气,听完贫道下情如何?”
    石三公冷冷喝道:“江湖上各大门派中人,大部不齿你以幼代长,接掌门户的卑劣之行,今日一见,你的为人比传言更有过之。”
    这等创心碎胆的伤害之言,直似一把利剑,刺入了青云道长胸中,气得全身一阵颤动。
    他年纪在武林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中,虽是最小,但修养气度,却是常人难及。
    当下正容说道:“此时此刻,不是议论贫道师门中事的时机,两位如若觉得贫道以幼代长,接掌门户一事,行为卑劣,不妨连络各大门派,追查个水落石出……”
    他微微一顿,转变话题,接道:“两位硬指那位方大侠是冥岳中派来的卧底之人,只不过是一种妄作的猜测,求明真相,贫道并无反对之心,但在真相未明之前,竟然要加罪于人,贫道不敢苟同。”
    他回目向南北二怪望去,只见两人仍是一副静坐的姿态,不同的是两人头上泛现出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不时的耸动着双眉。
    显然,两人已经感觉到禅室发生事故,只是不能起身而已。
    青云道长突然施展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南北二怪已经快要醒来,两位此刻退出禅室,释放方大侠还来得及。”
    石三公心中忽然一凛,暗暗忖道:“如若南北二怪醒来之后,今日之局绝难善终,倒不如趁机下手,先把南北二怪斩除……”
    心念一转,回头对童叟耿震说道:“时机稍纵即逝,耿兄要快些下手,青云道长由兄弟对付……”
    说话之间,人已疾急出手,一拳"湖泛南海",当胸击去,左手斜里一招"风拂枯荷",由下向上推击过去。
    一攻之间,两招并出。
    青云道长双掌齐出,左右分声,两缕指风,分袭石三公两处腕脉,一面分神旁兼,目注童叟耿震,口中却冷冷说道:“两位都是出身五大门派中人,就目下江湖而论,辈份之高少人能及,做人做事,怎么这等欠缺思虑……”
    只听拳风呼呼,掌影飘飘,就这一阵工夫,石三公已凌厉无匹的攻出了四拳五掌。
    青云道长洲停岳峙,双手指掌随着石三公的拳势变化,完全以招破招,以式破式,但却始终不肯还击。
    石三公出手拳掌,虽然愈来愈重,但心中却已是暗生惊骇,在这几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之中,他已看出青云道长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童叟耿震手横白蛟剑,两道眼神却不住在南北二怪身上打转,一付跃跃欲动之情。
    青云道长感到石三公的拳、掌来势逐渐增重,心知他已渐出全力,如若只守不攻,虽可支撑,一时不致落败,但对方始终握着主动,抢制先机,童叟耿震如再出手,就难再腾出手来应付了。
    眼下,必先得设法争回主动,以便腾出手来,对付童叟耿震。
    心念一转,手法忽变,右掌并指如剑,连续点出三指。
    三缕指风,分袭石三公三处要穴。
    这连环三指,乃青城派中绝技之一,青云道长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此技,虽只用出了七成劲力,但已指风凌空,锐不可当,迫得石三公疾退一步。
    青云道长迫退了石三公后,右手翻手一把,抽出背上长剑,冷然说道:“贫道今日拼着得罪两位,也要维护南北二怪的安全。”
    石三公气得脸色大变,冷哼一声。道:“耿兄再不出手,让南北二怪醒了过来,事情就麻烦了!”
    童叟耿震道:“石兄说的不错!”突然向前欺进两步,一招“云断巫山",白蛟剑拦腰横斩过去。
    石三公冷笑一声,紧随而上,一拳"挟山超海"猛推过去。
    他被青云道长指风迫退,颜面大伤,这一拳用出了九成以上真力,拳势未到,拳风已来。
    青云道长心知两人拳、剑挟击,存心把自己迫退,好对付南北二怪——
    这念头只不过在脑际一转。右剑左掌,一齐推出。
    原来,在他念头一转之间,决定硬接石三公的一拳,长剑一招"凤凰点头"幻出三点寒芒,指向童叟耿震的“曲池穴"。
    只听砰然一声,拳掌硬接了一声。
    青云道长只觉身子一震,身不由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但他右手的剑势,并未受到妨碍,仍然把童叟耿震迫得自行收回剑势。
    双方这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之中,都了然对方功力,今日之战,绝非三五十招,可以拼出胜负,除非运出全力,作生死之搏。
    童叟耿震回顾了室外手横兵刃的弟子一眼,冷冷对青云道长说道:“同是九大门派中人,老夫不愿引起门户之争,眼下时机紧迫,如你再出手相护这两个凶名极著的老怪,可别怪我和石兄双双对付你了。”
    青云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贫道和南北二怪,素不相识,更无意和两位为敌,但此事关系着整个武林大局,千百人生死存亡……”
    石三公厉声喝道:“你既知此事关系着武林大局,何以拼着和各大门派结怨,保护两个凶名满江湖的老怪?”
    青云道长道:“贫道出手千预此事,正是为我九大门派相谋,可惜两位始终不允许贫道把事情解说清楚……”
    石三公怒声接道:“先杀了南北二怪,再听你解说不行。”
    青云道长脸色一变,肃容说道:“两位一意孤行,不听解说,贫道为大局着想,不得不开罪两位了,在贫道相护之下,两位如想伤到南北二怪,只怕不是容易之事。”
    石三公目光一掠南北二怪,只见他们头上的汗水滚如泉涌,愈来愈多,而且隐隐可闻到急促的喘息之名人轶事声,只是仍然紧紧的闭着双目。
    童叟耿震回顾了石三公一眼,道:“今日形势,看来已难免和青城结怨,石兄遥发掌力,袭击南北二怪,兄弟全力对付青云道长。”
    余音未绝,起手一剑"冰河开冻",直刺过去。
    青云道长早已留心到他手中宝剑,光华特异,不敢用剑去硬接他的兵刃,剑走偏锋,疾化一招"金丝缠腕"斜刺右腕。
    童叟耿震乃崆峒派仅余一位长老,功力深厚,对敌经验广博,何况崆峒派亦是以剑术驰誉武林,耿震已深悟崆峒剑术心法。
    他此刻含愤出手,剑招凌厉无匹,倏忽之间,连攻八剑,幽静的禅室中,顿时弥漫起一片剑气。
    青云道长吃亏在不敢硬行架封对方的兵刃,既要堵挡对方的剑招变化,又要防到手中长剑被削,而且还得分神照顾到石三公,担心他遥发掌力,伤害南北二怪,被耿震双招猛攻之后,逼得向后移退两步。
    石三公却微闭双目,凝神而立,看样子似正在提聚功力,准备一击得手。
    只听一声低沉的佛号,传了过来,说道:“诸位快请住手——”
    石三公突然圆睁双目,大喝一声,截断了大愚禅师之言,扬手一掌,直向南北二怪劈了过去。
    这一击,乃是毕生功力之聚,威势之强,直似排山倒海一般,满室掌风如啸。
    青云道长早已料到有此一着,只见石三公掌势劈击出手,立时也挥手拍出手掌。
    两个激荡的潜力,相击相撞,涡旋成一股劲风,吹得室中人衣袖飘舞,枕翻被飞,壁间几幅罗汉图,也被吹得叶片碎裂,满室飞洒,屋动窗摇,桌倒椅飞。
    满室混乱中响起了一阵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青云道长手中的长剑,在失神难顾之下,被耿震白蛟剑削作两断。
    只听佛号和怒喝并起,两条人影,直冲入室。
    僧袍飘飘的大愚禅师,跃挡在石三公的身前,另一个劲装少年,却挥剑直刺耿震。
    童叟耿震耳目何等机敏,耳闻金刃破风之名人轶事声,立时判出了敌人来向,反手一剑横扫过去。
    满室旋风中又一声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那劲装少年手中长剑,又被童叟耿震横扫过来的剑势削断。
    但来人甚是骠悍,手中兵刃被削,毫无畏缩之心,手腕一振,把余下半截剑当作暗器,投掷过去,人却紧随断剑之后,疾扑而上。
    童叟耿震怒声喝道:“你要找死,怪不得老夫心狠手辣!”
    白蛟剑随手一挥,挑飞了半截长剑,借势下发,寒芒电奔,斜肩劈下。
    那劲装少年似是未料到对方的剑势变化,来得如此迅速,赶忙一沉丹田真气,收住疾动之势,仰身向后退去。
    只觉一股冷芒,掠身而过,右肩衣服被削下一块,金风划肌,鲜血泉涌而出。
    但闻青云道长哈哈大笑之后,响彻禅室,喝道:“老前辈好毒辣的剑法!”
    耿震如若剑势一变,立时可把那劲装少年劈死在剑下,但闻青云道长的笑喝之名人轶事声,陡然收了剑势。
    大愚禅师挡住了石三公,合掌说道:“老前辈请看在贫道面上,勿再出手,彼此都为援救少林而来,不论伤到哪个,都叫老衲不安。”
    他口中虽然说得十分和气,但身躯却紧随石三公的身躯移动,显然,石三公如若强行出手,大愚禅师势必出手阻拦。
    禅室中激励的暗劲逐渐的消去,景物也已清晰可见,青云道长面色严肃的站在南北二怪身后,左掌护胸,右手却握三寸二分长短的五柄短剑,目光注视着耿震,蓄势待发。
    青城派的"流星五剑",被誉为江湖上暗器一绝,但那短剑之上无淬毒,绝在那击出暗器的手法之上。
    五剑一齐出手,笼罩了一丈方圆大小,最是难防无比,青云道长以一派掌门之尊,居然控制在手,准备施展,显然心中杀机已动。
    激烈搏斗,暂时停了下来,那右肩受伤的劲装少年,仍然怒目逼视在童叟耿震手中的白蛟剑,满腔不愤之气。
    只听天星道长庄严的声音,起自禅室门口,道:“令师等不过一时兴会,如再打了起来,造成伤亡,即将成一场火拼之局,还不给我退下!”
    原来青云道长和童叟耿震、石三公动手相搏,引起三派弟子的相互仇视,在方丈室外列阵相对,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大战一触即发。
    幸得大愚禅师及时赶到,劝请三方首脑停手,天星道长的及时镇压,使双方即将展开一场混战,停了下来。
    耿震冷冷的望了青云道长一眼,说道:“在下久闻青城派流星五剑之名,被誉江湖中暗器一绝,今日能得见机一番,倒是荣幸得很。”
    青云道长见事态已渐平息,张雁的伤势,亦不很严重,缓缓收了手中短剑,淡淡一笑道:“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老前辈如若有幸,日后贫道自当献丑眼下,以求教益。”
    只见天星道长大步走入禅室,目光环扫了全场一眼,摇头说道:“几位都是武林中极有身份之人,怎的忍不下几句气愤之言,就动手打了起来?”
    大愚禅师暗自忖道:“看来这劝人之言谁都会说,一旦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时,要忍受谈何容易,此人和南北二怪为两句气愤之言,不惜约在少室峰顶,比武一决胜负,如非方兆南从中劝说,不知闹到何种田地……”
    一念及此,忽然心中一动,回目对石三公道:“那位方大侠呢?”
    石三公目光一瞥禅室外弟子,摇摇头道:“不知道那里去了。”
    原来方兆南早已被押解离去。
    大愚禅师肃然说道:“老衲想起了几件事来,前后印证,恍然而悟,那位方大侠绝非冥岳中派来的奸细!”
    石三公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童叟耿震干咳了一声,道:“大师来早了一步,使老夫不能一睹青城派中流星五剑的绝技,实在是一件极大的遗憾之事。”
    青云道长知他在岔开话题,当下微微一笑,充耳不闻,较脸望着南北二怪。
    天星道长缓护走到了童叟耿震身侧,低声说道:“老前辈——”
    青城和雪山、崆峒两派,已形成了仇视之局,昆仑一派的举足轻重,力可左右大局,童叟耿震急急回头,应道:“言重了,彼此既非同门,道兄这称呼老夫如何敢当?”
    天星道长淡淡一笑道:“咱们千里跋涉,赶来此地,明里是援救少林,实则为联手自保,冥岳妖妇所图所谋,并非少林一派,唇亡齿寒,成败一体,如今强敌未犯,咱们先来一场自相残杀,授敌以可乘之机,未免太不值得了。”
    耿震拂髯笑道:“道兄说的不错,但御敌必先肃奸。”
    天星道长道:“贫道经三思之后,深觉那方大侠实非内奸——”
    大愚禅师接道:“老衲亦有同感。”
    耿震一听天星道长忽然偏袒起方兆南来,心中暗生惊骇,忖道:“此人如若倒戈相向起来,强弱立即易势……”
    他心念轮转,口中却沉默不言。
    大愚禅师目光环扫了禅室内外,不见方兆南的行踪,心中大是焦虑,急声问道:“耿老前辈,方大侠那里去了?”
    耿震摇头一笑,"这个老夫就不清楚了。"大愚禅师急道:“老打辈手中拿的什么?”
    耿震道:“一把宝剑。”
    大愚禅师道:“此剑乃敝寺镇山之宝,老衲奉送于方大侠,以酬他相助敝寺之恩……”
    耿震道:“宝剑为何人所有,老夫不知,但我确从姓方那娃儿手中夺过来的。”
    大愚禅师道:“既然从他手中夺过宝剑,自然是知道他的行踪了?"耿震道:“适才相见,虽曾动手相搏,但他此刻行踪,老夫却未留心。”
    青云道长忽然接口道:“方大侠已被人押解出少林寺了,待贫道召来这室外弟子,问他一声。”
    忽见一个僧侣,急急奔了进来,低声对大愚禅师说了几句。
    大愚禅师哦了一声,挥手说道:“快给我追上去!”
    那和尚应了声,匆匆转身奔去。
    大愚禅师重重喘了两口气,望着石三公道:“带走方兆南的两个大汉,可能是贵邦中的弟子了。”
    石三公目光一瞥禅室外弟子,果然少了两个武功最好之人,心知方兆南是为两个雪山弟子带走,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含糊过去,不答大愚禅师之言。
    形势至此,又有了一个极大转变。
    天星道长的态度和大愚禅师的转变,使得童叟耿震和那石三公无法再固执下去,两人只有避谈此事。
    青云道长回顾了南北二怪一眼,低声对大愚禅师道:“这两人已快醒来,咱们留此,诸多不便,老禅师最好选派几位高僧,替他护法,闲杂人等一律禁入禅室,免得惊扰了他们两人行功。”
    大愚禅师愁眉苦脸的说道:“道兄之言,甚是有理,咱们走吧!”当先出了禅室。
    石三公和童叟耿震,紧随在大愚禅师身后而行。
    形势的转变,使两人已自知无法再出手伤害南北二怪,等到南北二怪一醒,极可能立时对两人出手,离开禅室,自可多一段缓冲时间。
    青云道长走在最后,出了禅室,肃然对大愚禅师说道:“贫道想请诸位同到大殿之中,研讨一个对付冥岳那妖妇之策,万一那妖妇不相犯,咱们也不能常驻在少林手中等她,既难免一场大战,倒不如索性找上冥岳,来个扫穴犁庭。”
    大愚禅师似是因为方兆南失踪,显得心神大乱,不加思索,糊糊涂涂应道:“老衲也是这般想法。”
    一面吩咐随行弟子,调派四个高手,替南北二怪护法,当先带路,步向大殿走去。
    石三公回头望了青云道长一眼,心中暗忖道:“此人这般安排,倒像有意相护我和耿震,真叫人难以猜测他用心何在?”
    忖思之间,已回到了大殿之中。
    青云道长低声说道:“眼下只差点苍一派中人,老禅师最好派人把她请来。”
    大愚禅师点点头,立时吩咐值殿僧侣去请。
    不一会工夫,曹燕飞带着点苍门下弟子,重又回到大殿。
    这时,殿中的酒席已撤,换上香茗。
    大愚禅师双目一直望着殿门,似是焦急的等着什么。
    石三公和童叟耿震,脸色亦很沉重,像是在等着一场暴风雨的降临。
    只有青云道长,神色如常,正低声和天星道长谈笑。
    曹燕飞有些莫名所以,望着几人不同的神色,心里百念闪动。
    各大门派的弟子们,分立而坐,一片肃然。
    只听一阵步履之名人轶事声,一个身披月白袈裟僧侣,急步奔了过来,低声对大愚禅师说道:
    “方大侠行踪没有查出,但那两个挟持方大侠离寺之人,却已不知被何人杀死,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寺外。”
    曹燕飞秀眉一皱道:“这是怎么回事?”
    石三公霍然站了起来,说道:“他们是怎么个死法?”
    那僧侣沉吟了一阵,道:“似是被极强的掌力或指力所伤,全身不见血迹、伤口!”
    石三公急步离坐,挥手说道:“他们死骨现在何处?快带我去瞧瞧!”
    那僧侣移动了一下身躯,回目望着大愚禅师默然不语,显然他要等候大愚禅师的吩咐。
    石三公回顾了大愚禅师一眼,满脸焦急之情。
    大愚禅师缓缓站起身子,合掌向青云道长等说道:“诸位道兄,咱们一起出去瞧瞧如何?"青云道长欠身而起,道:“谨遵台命。”
    天星道长也欠身而起,耿震、曹燕飞纷纷站起身子,在那位僧侣导引之下,离开大殿,鱼贯而行。
    那带路僧侣,自小在少林手中长大,对这寺院的一草一木,无不熟悉无常,带着几人穿捷径,不一会工夫,已到寺外。
    他伸手遥指着一座曲弯的山角,说道:“两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就在那转角之处。”
    石三公心中激愤难忍,突然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这一来,群豪只好随着他加快了脚步。
    转过山角,果然见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并排而卧,两人同样的紧紧闭着双目,脸色苍白。
    石三公仔细的望了两眼,辨认出果是雪山门下弟子,右手一探,抓住右面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正待反转过来以查死因,忽听那带路僧人咦了一声,石三公顿时停了下来。
    大愚禅师回顾了那带路僧人一眼,道:“你叫什么?”
    那带路僧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奇怪,贫僧初见这两具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时,各自倒卧一侧,何以此刻却并肩而卧,而且……"忽然住口不言。
    石三公随行弟子,都是雪山派中选出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锐高手,此刻却无声无息的死于少林寺外,不但觉得颜面大伤,而且心中愤怒难平。
    他看那带路僧侣忽然住口不言,立时怒声喝道:“怎么样?快说!”
    大愚禅师急急接道:“你把心中记得的见闻,要全盘说出,不许妄留一点隐密。”
    那带路僧侣道:“弟子不敢……”
    说着忽然全身一颤,一跤栽倒地上。
    这突然的变故,使在场之人,都为之一呆。
    只听青云道长沉声喝道:“诸位快走!"当先一跃,飞出一丈余远。
    这群人,个个身负绝技,耳目反应灵敏无比,一听青云道长的喝声,同时发动,但闻衣席飘风,同时跃出丈余开外。
    回顾望去,只见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静静的躺着,那一段空间之中,亦毫无异样变化。
    石三公怒目望了青云道长一眼,道:“你大惊小怪的叫什么?”
    青云道长神色肃然的说道:“贫道幼年之时,常随恩师采药——”
    石三公怒道:“采药于此事何关?”
    青云道长连番受辱,也不禁有些动了怒火,冷冰冰的说道:“不信你回去试试!”
    石三公无法下台,果然大步又向那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处走了过去。
    童叟耿震回目望了青云道长一眼,欲待出言阻止,话将出口之时,又突然改变了主意,缓步随在石三公身后走去。
    大愚禅师已经历过冥岳中人用毒的厉害,但经仔细查看之后,又看不出一点异样,心中疑信参半,忍不住低声问道:“道兄可嗅到什么异味不成?”
    青云道长道:“在那转角处,乱石杂草之中,可能隐伏着强敌,而且贫道隐隐查觉出,那山石草木之上,都已暗中经人布涂过无色无味的药粉,风吹草动,毒名人轶事药横飞,只要在那段地区停留时间稍长,任何人都将中毒。”
    曹燕飞啊了一声,道:“道兄言之有理,但那少林弟子之死,不知作何解说?”
    她说话的声音甚大,似是有意让石三公和耿震听到。
    果然,缓步而行的石三公突然停了下来,回目望了曹燕飞一眼,又放腿断续向前行去。
    他的举动,显然是内心已觉出青云道长并非无的放矢,但颜面攸关,说出之言又不能不算,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青云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以贫道之见,那乱石草叶之中,定然暗隐强敌,那位师父之死,可能是死于一种绝毒而又微小的暗器之下。”
    大愚禅师道:“老衲也这么想。”
    抬头看去,只见石三公已逐步接近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但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情势很明显,他愈接近那段死亡地区,心中愈是恐惧。
    相随他身后数尺的童叟耿震,突然施展千里传音的功夫说道:“石兄不可太过逞强大意,那牛鼻子倒似真有一套,兄弟越想他的话,越觉得有理。”
    石三公也施展千里传音之法,答道:“我也感觉到他的话,并非耸人听闻,但此时此刻,兄弟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耿兑请替兄弟打个接应。"以他的身份说出此等之言,显然心中确有无比的恐惧。
    童叟耿震道:“石兄放心,兄弟当以暗器接应你。”
    石三公回头望了耿震一眼道:“你不要再向前走了,免得咱们一起涉险。”
    耿震道:“兄弟想到了一件事,石兄先行调息,已入禁区,立时闭住呼吸!”
    石三公道:“知道了。"突然纵身而起,跃入那死亡之区。
    他早运集功力戒备,身形跃起之时,己闭住了呼吸,脚落实地,目光乱转,不住向那突立的山石和草地中搜索。
    突然间,一根银芒疾闪,直飞过来。
    这根银芒,微小得有如牛毛,如若在平常之时,石三公虽有着过人的目力,也是难以看得见。
    但他此刻全神凝注,当真能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右手一扬呼的一股掌力,劈击出手。
    他功力深厚,劈出劲力强猛绝伦,那一缕闪飞而来的银芒,吃他强猛的掌力一扫,有如沙石沉海,无踪无影。
    激荡的潜力,震摇在草丛之上,日光下,飞起了一片如云如雾的白色微尘。
    大愚禅师急声叫道:“石老前辈快请退下I”
    石三公袍袖一拂,一式"潜龙升天"身躯直拔而起,飞起了两丈多高,悬空转身,施出"八步登空"的上乘轻功身法,跃落出三丈开外。
    青云道长忽然双手飞扬,劈出两股掌风,口中却低声喝道:“此地已非安全之地,咱们再退后一段距离。”
    童叟耿震在石三公跃起之时,人也随着倒跃而退,但见几条人影飞闪,群豪全都退出了五丈开外。
    石三公脚落实地,才长长吁一口气,欲言又止。
    青云道长严肃的说道:“老前辈衣履之上,或已沾染着巨毒,此刻尚不宜太过大意,还是暂时运气戒备,仅防巨毒内侵。”
    童叟耿震突然插口说道:“这等用毒之法,当真是前无古人,老夫走了大半辈子的江湖,足迹遍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对这等布毒之事,还是第一次见到!”
    青云道长突然长长叹一口气,道:“那位方大侠只怕已难免遭劫,咱们不用追寻他了,眼下的要紧之事是如何筹思个拒敌之策!”
    天星道长摇头说道:“如若是一刀一剑,彼此相搏强存弱亡,那冥岳妖妇武功再高一些,合咱们九大门派之力,也未必怕她,但她这等暗中施毒手法,实叫人防不胜防!”
    大愚禅师合掌当胸,高诵了一声佛号,道:“老衲生平中最大憾事,就是未能及时救下方施主。”
    言下之意,一派黯然之情。
    天星道长道:“老禅师这一提,倒使我想起一件大事来了——”
    他微微一顿,眼看四周所有之人的目光,都凝注在他的身上,似是都在极用心听他的说话,才微微一笑,接道:“石耿两位老前辈在那禅室之中,欲出手伤害南北二怪,虽然未曾伤到,但以南北二怪的性格而论,这两人定然不肯罢休!”
    大愚禅师点点头,默然不言。
    天星道长双眉微微一耸,接道:“冥岳中人既能在此地布毒,那自然是还未退去,随时随地可能重启战端,外有强敌,内有隐患,咱们眼下人手虽不算少,但同时分拒两路强敌,实力分散,难操胜算,贫道之意……”
    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缓缓由群豪脸上扫过,接道:“先把南北二怪除去,再齐心合力拒挡那冥岳妖妇。”
    童叟耿震点头赞道:“道长思虑周到,兼顾全盘,果然是一派宗师之才。”
    天星道长忽然把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到青云道长脸上,问道:“道兄以为贫道所见如何?”
    青云道长道:“就事而论,不失上策,但如以贫道的看法,此等行险求胜之学,未免太过冒险了,以南北二怪的威名而论,咱们几人之力,未必能伤害到他们,万一谋事不成反树强敌。”
    大愚禅师道:“老衲深以青云道长之言为是。”
    久不开口的石三公,突然插嘴接道:“话虽说的不错,可是问题并未解决,咱们对南北二怪,总该有一个处理之法。”
    青云道长说道:“如若咱们合力围歼南、北二怪,倒不如依仗他们两人之力,共拒冥岳强敌。”
    天星道长道:“那有劳道兄筹思一个解决的良策了。”
    青云道长沉吟了一阵,道:“贫道想先去找南北二怪劝说他们一阵,如若能把两人说服,合力共御强敌,那是最好不过。”
    石三公道:“如若说不服呢?”
    青云道长道:“那时候任凭诸位公决,贫道绝不再从中劝阻。”
    天星道长心中似是仍然异常记恨北怪当面羞辱他的怨恨,略一沉吟,接道:“南北二怪的武功再高,但贫道料他也无法抵挡我们联手合举之力,但贫道却甚为赞同青云道兄的主张,先礼后兵——”
    童叟耿震接道:“对付南北二怪,不可莽撞从事,如论单打独斗,咱们只怕都无胜南北二怪的把握,而且一击不能把两人击死,即留下无穷后患,咱们不得不早作准备。”
    曹燕飞道:“此言甚是有理,必须先解决南北二怪之后,咱们才能安心共御冥岳强敌。”
    天星道长道:“贫道也是这般想法,咱们各就所属,选出四个武功高强的弟子,列阵少林方丈室外,再由青云道兄和南北二怪谈判,事情如若不能谈出结果,咱们合力出手,务必于一击即中,把两人全都杀死。”
    童叟耿震点头说道:“老夫极为佩服天星道长的高见……”
    缓缓把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到大愚禅师的身上,接道:“只不知老禅师意下如何?”
    大愚禅师半生清修,甚少和武林中人物来往,对这等谋事策略之事,毫无经验,听得几人你言我语,早已显得没了主意。
    何况,这些人名人轶事大都是一代掌门宗师,威望、身份都极为崇高,一举一动,对江湖都有着莫大的影响。
    当下点头说道:“老衲亦觉得青云道兄之言不错。”
    天星道长道:“既然老禅师贺同此法,那是最好不过,事不宜迟,咱们立时回寺准备……”
    他仰望天色,接道:“天色入夜之前,必需要把南北二怪解决,冥岳中人既然尚未离开嵩山,说不定今夜之中会有什么举动。”
    石三公回头望了那转角处横卧的三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一眼,道:“咱们早些走吧!先把南北二怪的事情解决后,再设法收葬那三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场中之人,大概都被那一股死亡地域的诡秘恐怖所慑,竟然没有人敢自告奋勇的再去瞧瞧了。
    青云道长似是有着极沉重的心事,满脸忧苦之色的长叹一声,道:“贫道心中还有着一种极不祥的预感,只怕这短短的三五日内,整个武林形势,将要有极大的变化。"说完当先转身,急步向前奔去。
    群豪紧随他的身后,一齐赶回少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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