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三节
    逸云四人向他行礼道别,齐道“谢谢”。逸云并向他顽皮地一笑,穷酸突然向他说道:“小友,日后相见,叫我哭书生,我姓梁。”说完,向尧龙山如飞而去。
    姑娘等哭书生去远,小嘴儿一噘,埋怨逸云道:“云弟,你这多嘴的毛病几时才治好?江湖禁忌太多,稍一舛误,立招杀身大祸,刚才要没有哭书生,我们全得毁在这儿,看你下次还敢乱说不?”
    “三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认为狂魔会放过我们么?除非我们不走这趟镖。听他的口气,这笔红货大有可疑,可能打主意的还不止狂魔一人,此行凶险多着哩。”
    甘龙失惊道,“云弟的话有道理,我们快赶一程,看这趟镖是否值得一走。”
    甘虎扳鞍上马,冷笑道:“值得走也走,不值得走更要走,接了镖却又退回,鸿安镖局还用叫字号?”
    逸云嘻嘻一笑,扳鞍上马说道:“二哥说得对,鸿安镖局岂是怕事的?小弟不才,插条胳膊还可以,走啊!”
    在四人抵达重庆府的第二天,一条大型画肪由水东门东码头缓缓开出,雕栏绿幔,金碧辉煌像是大户人家的游艇。
    而鸿安镖局的货船,静悄悄地靠码头下碇。船首插着鸿安镖局的绿色大旗,上绣“鸿安镖局”四个大红字,迎风招展,猎猎有声。
    五月盛夏,日正中天,码头泊着无数大小船舶,船夫正在忙着卸货或进舱;只有鸿安镖局的船只空无一人。
    申牌正,码头上镖车碌碌,来了两辆,一大群镖师和趟于手拥簇着靠了船边。走在最后的是甘龙三兄妹和逸云,还有五名彪形大汉。并着甘龙走的,是一个背扎虎头钩的花甲老人,身材魁伟,虎目含威,端的威风凛凛。他是鸿安镖局安庆府分局的第一张王牌,追魂金钩沈师父如山,局里伙计都尊称他为沈老爷子而不名。
    镖车内卸下了十二件黑布密缝的大包裹,伙计们一一送入舱中,包裹甚大,但并不沉重。
    一阵忙碌过后,半个时辰一切就绪。趟子手大多兼任船夫,这是镖局的自备船只,各人一一各就岗位,自行拾掇一切,船上归于平静,但并末开航。
    大舱中,一共坐了十个人,上首是甘龙和沈老爷子,右首是甘虎、甘凤和逸云,左首是五位镖师。
    伙计奉上每人一杯香茗,沈老爷子沉声发话道:“知府大人这次所付红货,确实无人知道是何种货物,以五千两白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保,确是重了些;据少东主在尧龙山所获消息看来,此行确是相当风险,但为了本局声誉,即使是赔保,也得接下。此行祸福难料,我们只好放手一拼。老朽感到奇怪的是,洼府中本局的隐线,也弄不清这是何物,何以江湖朋友反而知道,不然不会声称劫夺此镖;难道说,他们存心砸鸦安的招牌?”
    甘龙徐徐发话道:“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朋友,也许不会生心。晚辈疑心这批红货定是奇珍异宝,并与武林有关,所以江湖朋友齐集,要计算我们,我们得留心面生的朋友。沈前辈久历这一段水道,一切有仗了。”
    “少东主还请放心,老朽竭尽全力。”
    逸云老毛病又犯啦,他接口道:“老爷于,午间开出那艘画肪,不知是何人所有?”
    “惭愧!至今还不明内情。”沈老爷子讪讪地说,又道:“这艘画肪于一月前抵此,船上全是青衣小帽的俊美童仆,和美艳如花的少女。三天前,由叙州下来一群内眷,同上画肪;大概是官府中人的家眷,不然不会如此神秘。”
    逸云指着左侧一排五艘单桅货船问道:“这些船呢?”
    沈老爷子有点不悦,冷冷地说:“那是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最普通的货船,华哥儿还有问么?”
    逸云嘻嘻一笑,说道:“老爷子,别生气,但愿是货舱就好,小可多言了。”
    舱中人太多,姑娘不好拉他,瞪了他一眼。逸云毫不在意,转首打量窗外。突然脱口叫道:“喝!了得!这是轻功提纵术哩!”
    众人齐向窗外瞧,在最左一艘单桅货船后,停着一艘梭形快艇,艇上七八名大汉,正一一纵上货舱,一纵丈余,身法拙劣之至。
    沈老爷子和众镖师轻蔑地一笑,是笑逸云少见多怪。
    红货保银奇重,为了小心,夜间不开航,这晚上大家就在船上住宿。午夜,一条鬼魅似的淡淡人影在五条单桅货船上蹓了一圈,声色不动地离开。
    翌晨,船在薄雾晨曦中启碇,盛夏水涨,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道甚不好走;但在三峡上游,虽湍急而无险卞放的船只,却十分惬意。
    预计行程,第一日必须赶到云阳州,第二日开始进入三峡。三峡计长四百里,由夔门至南津关,亦有三百六十余里,预计下三峡要走二天,因为船伙计付出大量的精力,夜间更不能行船,不敢多走。预定的宿处,第一天是巫山,第二站是归州,第三天可抵宜昌府。
    第一天平安无事,甘龙兄弟略为放心。因三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窄水势湍急,行船之际,绝不会有人敢于动手劫镖,万一照顾不周,计算有舛,则船沉人溺,红货落水,落个两头皆空,何必呢?
    入暮时分,船泊云阳州码头。泊舟毕,后面五条货船亦陆续抵达,相距十余只船位,先后下碇。
    真巧,昨日启航先走一日的画肪,竟然也在这儿停泊,船上静悄悄地似无人迹。
    逸云猛想起华家的恩人方逸君夫妇,他们的老家不是在夔州么?便向沈师父说道:
    “沈老爷子,此至夔州是否停泊一些时辰呢?”
    沈师父对这小后生有说不出的轻蔑感,也心怀不快,他感到这小伙子处处在挑他的毛病,便没好气地说道:“也许有人停,那就是船老二,他得停下来焚香化纸,祭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神。”
    逸云没计较,淡谈一笑道:“据小可所知,明日如在夔州耽搁一天,夏日水位高,凌晨启程一日之间即可抵达宜吕。如果分三日而行,老爷子,恐怕……”
    “哥儿,老夫保镖三十年,三峡没走过一百次,也有五十次以上,要是普通红货,朝发白帝暮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陵,千里水程只消一艘轻舟便可胜任。可别忘了我们的红货与众不同,且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湖朋友觊觎,强敌环伺;而且万一水上有险,船翻货没,哥儿,不但五千两白银付诸流水,你知道镖局要赔出多少?十万两!哥儿。”
    逸云啊了一声道:“啊!十万两,小可听老爷子说过不止十余遍了。所谓出奇制胜,出敌意表,假使放胆而航,一泻千里,江湖朋友要想劫镖,至少要洞庭左近才有机会了。
    老爷子,小可说得可对?”
    老头子悻悻然说道:“老夫对你倒是失敬了,好计!哥儿,你这么一说,鸿安镖局嘛,哈哈哈!只有一条路;关门大吉。”
    “老爷子,别生气,小可无知,只想起诗仙所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辞白帝彩云间,千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陵一日还。真是该挨骂,老爷子休怪。”
    甘姑娘又瞪他一眼,小嘴儿又噘起老高。
    老头子半挖苦地说道:“老朽不怪你,多走些地方,所谓多见多闻,你就知道江湖是怎么回事了,你太年轻啦!”
    逸云微笑点头,表示受教,突又对甘龙说道:“大哥,对岸张飞庙可让人朝拜么?”
    老头子瞪他一眼抢着说道:“你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可有船只停泊?近年来那儿已成了禁地。”
    “为什么?老头子。”
    “为什么?哼!那儿聚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严禁外人进入,云阳的知州大人也不敢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哦!又是来历不明的人。”
    老头子一蹦而起,逸云这句话不啻掴了他一耳光,在自己走镖路线的岔眼人和事要没弄清,这镖头简直和饭桶一样,那是最丢脸的事;他恼羞成怒,怒叫道:“小伙子,你道老夫是饭桶?江湖忌讳极多,你一个毛孩子处处买弄聪明,不知风险,简直岂有此……”
    逸云站起长揖告罪,陪笑道:“小子多言,得罪了老爷于,念小子言出无心,恕罪恕罪,小子这儿陪礼。”
    老头子一双眼瞪得像对牛眸子。
    甘龙忙站起陪笑道:“沈师父,云弟无知,他不是武林人物,对江湖一窍不通,恕他这一次吧。”
    “少东主,这小子语利如刀,太不将老夫瞧在……”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小子这儿陪礼。”逸云仍不在乎地笑笑,又道:“小可不是江湖人,言词有失检点,经常在无意中误触忌讳,在此实为不便,小可告退。”说完,抱拳一礼,泰然入舱去了。
    二更将过,云阳东面山间,流星似的掠出十余黑影,向码头上飞纵而来。对岸张飞庙也纵出十余条黑影,放下五条小舟,箭似向码头驶来。
    酉面东壤河,也箭似驶出十余条竹筏,在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口再一条一条悄然向下放,散布在码头上下两侧。
    镖船守望的趟子手共有两人,首先看到由山间窜出的黑影,再发觉由张飞庙驶来的小舟,接着又看到了竹筏上都是穿水靠的人,全向码头集中,不由失惊,便发出一声呼哨,提醒舱中的守望人,两人掣下钢刀严阵以待。
    舱中的守望刚伸出头,想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可疑形迹,五条黑影已扑上舱面。舱面的守望人钢刀一顺,大喝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长流,三省鸿安;哪一路的朋友?”
    “当”一声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舱顶的守望一刀将由侧方扑上的一名黑农人,震得向邻船飞坠。
    舱面的五名夜行人轻如鸿毛,一沾舱面即倏然止住去势,一字排开,中间那人冷森森地发话道:“用不着盘道,谁不知你们是鸿安?叫你们的少东主出来答话。”
    舱门悄悄拉开,甘龙三兄妹和沈老爷子缓缓踱出舱面。甘龙呵呵一笑,抱拳一礼笑道:“在下甘龙,好朋友夤夜光临,未能亲迎,简慢之至,恕罪恕罪,请教尊兄贵姓大名,恕甘龙眼拙,还请海涵。”
    五个夜行人都以黑巾蒙面,五双鬼眼神光闪烁,一个个身材修伟;中间那人仍以冷冰冰的喉音说道:“狂魔瞿的话可传到了么?”他问非所答。
    “甘某在尧龙山已与瞿前辈见面。阁下是冲鸿安而来了。”
    “废话!不冲鸿安难道冲我而来?瞿兄的话既已传到,你竟敢胆大包天,硬保这趟镖,还将我们放在眼下么?”
    “朋友,阁下到底是谁?黑巾蒙面,不怕被江湖人耻笑么?保镖乃敝局必然之事,怎说是硬保?”
    “休问根底,我只告诉你一声,将镖留下,以免玉石俱焚,多费手脚。”
    “哈哈!如此留镖手法,沈某倒是初见。”沈老爷子大笑,跨前两步又道:“大言惊人,确是少见,少见。”
    蒙面人道:“你就是迫魂金钧沈……”
    “正是老朽。”沈老爷子抢着答。
    “沈老匹夫。”蒙面人不理他,续往下说道:“那怪你孤陋寡闻,你少见的事多着呢,你们究竟留是不留?”
    甘龙冷笑答道:“哈哈!凭什么?阁下未免太狂了些。”
    “凭什么?哼!就凭这。”蒙面人右掌当胸一立,突然一翻掌,向外一登,凛凛罡风向前一卷。
    甘龙心中一震,错步、闪身、掣刀、向前一振,金刀劈风之名人轶事声厉啸,将袭来暗劲震散,一气呵成,确是不坏;可是功力稍次,身形连晃几晃。
    甘凤一看乃兄不行,娇叱一声,抢前一剑点出。
    蒙面人向两侧一分;中间那人只一晃,便到了甘凤身后,冷哼一声道:“是个俏人儿,你最好快离开,等会儿碰上爱货的,你这朵花算完啦。”
    凤姑娘一招走空,喝声“打”!玉手向后一扔,猛地旋身,就是一招“回风拂柳”,截住蒙面人的去路。
    蒙面人名人轶事大概知道姑娘随乃叔一剑双绝学艺,金镖和青磷相当霸道,所以闻声便向右闪。岂知姑娘并末发暗器,身随剑转抢制机先,恰好截住他的去向。他冷哼一声,略一仰身,斜飘两步火速掣下背上长剑,喝道:“我不欺你们人少,码头上见。”声出人影一闪,五个人飞掠而退,落在岸上。
    甘龙还未来得及答话,沈老爷子拔出虎头钩喝道:“哪儿走?说去就去,你道追魂金钩怕你不……”
    成字还未出口,后躺的逸云已在大叫道:“怎么?好贼!敢在水里出花样?打啊!”
    他这一叫,甘龙心中一惊,看来今晚大事不妙,贼人定然大举来犯啦!
    这里有入动刀动剑,左右的船纷纷解缆,嚷叫着向下游走了。
    五个蒙面人见甘龙等人并未上岸,虎吼一声,返身向舱面扑来,火杂杂向甘龙卷到。
    甘龙叫道:“三妹,和师父们照应后船。”
    这时后舶大乱,竹筏上的人纷向上抢,趟子手和五名镖师拼命将他们堵住,敌众我寡,形势殆危。
    逸云高踞舵楼顶端,不住呼喝:“好小子,你敢来?揍你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喂王八。”他手中挺着一根竹篙装腔作势。也真怪!凡是敢近船尾的竹筏,筏上的人不是惊叫一声跳水逃命,就是一声不吭扑倒水中,没有一人敢由船尾扑上。
    甘姑娘由舱顶扑来,逸云又叫道:“三姐,用青磷弹打那五条船,没错儿。”
    原来其它船只都逃了。五艘单桅货船反而往里靠。姑娘心中一动,已看清五条船中有不少黑影,和闪闪的刀光,玉手倏扬,五颗青磷弹脱手飞出,在噗噗连声中,货船立时起火。船中人呐喊一声,纷纷跳水往这儿赶。
    姑娘接住竹筏上两名大汉厮拼,没留意逸云已经不在舵楼,水下面血水狂涌,五条货舱一一往外飘,火光熊熊之际,水下不时飞起连串水珠,将船上人一一打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
    姑娘被两名大汉迫得险象环生,突然左首大汉哎哟一声,撒手丢剑用手按住肋下。
    姑娘叱喝一声,剑芒一闪,将他拦腰砍成两段,右足一掠,招出“红星逐月”,刚好刺中右首扭头四望那大汉的左胸。她呆了一呆,暗说:“这两个家伙怎么突然会失手的?”
    这时,竹掐大多漂走,左右舷的贼人不到十名,全在那儿拼命支撑,看样子绝不会拖得太久的。
    她向船首一看,五个蒙面人只有一个,仍和沈老爷子杀得难解难分;而甘龙兄弟一提刃一挟枪,正怔怔地望着舱面四具蒙面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发呆。
    她再向舵楼一看,逸云已不在啦!她骇然一惊,急叫:
    “云弟!云弟!你在哪儿?”
    “三姐,在这儿!糟!那贼子好狠,差点扎了我一剑,把我迫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声音发自船尾。
    姑娘向船尾纵去,只见逸云一手攀住船舷,一手还挟着竹篙,还在嚷嚷:“要不是在洱海学了两下子水上能耐,乖乖!被被淹死。”
    姑娘夹背儿将他提上船来,说道:“快换衣去,不要出舱。”
    舱字一落,岸上突然传来一声厉啸,声浪宜钻耳膜,刺耳难听,令人闻之毛骨依然,心胆俱裂。
    六条黑影由城东山麓如飞而来,快如电闪。姑娘大骇,忙向船首纵去,逸云挟着篙,也奔出船首。
    六个夜行人像六只大雁;向舱面疾落,在一沾舱板的瞬间,似被罡风所刮,突然连翻四五个空心跟斗,飞退下船,噗噗连声中,只有三人能在岸上站稳,另三名涫倒在地,狼狈已极。
    星光下,六个人重行站稳,在码头上一字排开。中间那人面如金纸,鹰目生光,身穿灰布宜裰,灰发灰髯,双手特长,腰带上插着一柄铁如意。两侧两人身高八尺,像两根竹杆,大马脸,披着一头白发,胸前白须飘飘,长像相同,似是兄涕俩,腰带上各插一根小竹杆。
    另三人名人轶事大都是五十上下年纪,凶睛怒突,满脸横肉,背上扎着连鞘鬼头刀。
    六个人脸上俱现惊容,中间那人阴沉沉地向船上发话道:“那位高人隐身船上,向我金面庞突施暗算?请出来一会,让金某兄弟一瞻风采。”
    甘龙兄弟莫名其妙,沈老爷子筋疲力尽,支钩在一旁不住喘息;甘姑娘大骇,金面魔三字已将她吓坏了。
    逸云一看众人都像呆子。他蓦地大叫道:“这里的人都不高,最高的只有七尺五。
    喂!你鬼叫什么?干什么的?”
    金面盛大怒,只一晃,便凌空扑到。逸云一声不吭,大竹简猛向前一戳;金面魔怒从心上起,一翻手抓住竹篙,正想运劲将小伙子震死,突觉全身掠过一阵微风,真气一泄,力道全失。他大骇之下,耳中突传来直灌耳鼓,其声极微而又清晰的声音,说道:“你这老魔如不早走,我将废去你的武功,令你饱受残废之痛,信不信由你。”
    甘家三兄妹只感到灰影一晃,金面魔已经上了船,抓住了竹篙,惊得神魂出窍,急向前暴喝一声,便待扑救逸云。
    下面五名凶人,也在作势欲扑。
    金面魔不知声从何来,身上直冒冷汗,却听逸云在说:“什么金面魔,哼!只配叫金面虫,你敢动鸿安的红货一指头,就得留下脑袋。快放手!”他作势欲夺竹简。
    金面魔听逸云的口音,似与耳中传音入密的声音相同,吓了个浑身打抖;他想放手,可是篙上似有无穷吸力,放不了啦!他知道碰上了高人,心中大骇。
    甘姑娘到得最快,一剑点到。金面魔突觉手上一震,竹篙脱手,赶忙踉跄后退避过一剑,喝道:“快退!”说退就退,人已似箭离弦,飞射上岸。
    刚扑出一半的五人,闻声一惊,手足向前一振,身形疾落,足一点船首墙板,倒退上岸。在他们离开的瞬间,“叭”一声响,逸云的竹篙劈到他们先前停身之处,骂声入耳:“再不走,敲断你们的狗腿,沈老爷子在这儿,你们敢撒野?哼!简直在老虎口边拔毛。”
    金面魔惊魂初定,他就没弄清这小伙子是真是假,看那长像、功架、年龄、派头……
    哪一方面也看不出刚才用传音入密绝学警告他,和令他浑身脱力的人,会是这小伙子。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他再也凶不起来了,对船上抱拳一礼道:“金某心领盛情,青山不改,后会有期,日后当专诚恭请教益。”
    他正交代场面的话,耳中又传来细小震耳而清晰的嗓音:“日后如怙恶不悛,饶你不得,快滚吧!别噜苏,不然留下你的一双驴耳。”
    金面魔吓了一大跳,长啸一声,转身便跑。
    甘龙兄妹和沈师父,像是盖了一头雾水。江湖有名的可怖魔头金面魔金培杰,一生做事不留余地,心黑手辣,恶名昭彰,今晚竟然不战而退,岂不是奇闻?论功力,四个人一齐上也挡不住金面魔,何况还有另五个高手?
    更令他们不解的是,六人一上船,即似被人震退,有三人竟然倒了。
    还有刚才拼斗之间,五个蒙面人无一庸手,一比一应付亦难支持,何况以四敌五?
    但五个蒙面人有四个是莫名其妙失手被杀的;最后一人迫得沈老爷子手忙脚乱,在金面魔现身的同时,也是莫名其妙向后栽倒的。
    水面上五条着火的船,不但不向镖船靠,反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退;竹筏上这么多高手,突然一一落水;和众镖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狠贼大部分是莫名其妙地坠水的。
    这些事实,说明了今天晚上暗中有好几位功力奇高,恍如天神的旷世高手,在暗中维护的结果。甘龙和所有的镖师,全都是在江湖闯荡,在刀口剑尖上讨生活的人,见多识广,岂有不知之理?强敌已逝,甘龙突然凛然问道:“诸位,有人看到暗助我们的高人么?”
    舱面上工二十名好汉,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成了木雕泥塑的菩萨,面面相观。突有一位镖师亮声儿说道:“禀少东主,当在下拼两名恶贼时,瞥见水中有一串水珠溅出,一沾贼人之身,贼人即不知避招。暗助我们退敌的高人,定是在水中出手的,难以发现哪!”
    这一来,顿时议论纷纷,谁也不曾目睹暗中相助的人,疑神疑鬼。一旁的逸云嘻嘻一笑道:“依小可看,定然是莽张飞暗中相助我们。贼人们不长眼,竟然占住他的生祠,不得享受人间香火,岂不可恼?他该助我们退贼嘛,呵呵!”
    沈老爷子刚才几乎出乖露丑,正在气头上,而且张飞庙果然有贼,五艘货船也是冲鸿安而来的,全被逸云料中,他脸上哪还有光彩?不由恼羞成怒,冷笑道:“哥儿,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说话死不了,咱们刚才九死一生,你倒说起风凉话来了。看你人倒是堂堂一表,怎么这般没教养?难道爷尊堂自小没教……”
    伤了逸云的父母,他可火啦!“叭”一声将篙扔在舱面,剑眉一轩,猛地吼道:
    “住口!华某人一片好心,倒成了驴肝狗肺了;你要出口伤及家父母,将后悔无及。”
    回头对甘龙兄妹说:“两位哥哥和三姐对小弟情至义尽,日后当行图报;小弟有事欲赴夔州一行,就此告别。”说完抱拳一礼。
    三兄妹同声叫道:“云弟,你……”
    “小弟去意已决,请勿挂心,留在镖船,确是不便。再者,红货乃是产自青城的一株九叶灵芝,价值连城,就在那十二个包裹中的一个内。九叶灵芝,乃是武功至宝,武林朋友劫夺乃是常情,目下唯一可保无虑之方,就是追随那艘画肪左右下航。言尽于此,请自珍重。”
    说完,大踏步入舱,众人全都呆住了。甘凤脱口惊叫,“云弟,云……”她抢入舱中,半晌神态木然而出。
    甘龙急问道:“三妹,他怎样了?”
    “我入到他舱中,他已不见了。”姑娘滴下两行清泪,凄然又道:“一再警告我们的是他;尧龙岭假手哭书生击毙狂魔的是他;水中毙贼的是他;惊走金面魔的也是他。
    这一路来,他受的委屈太多了。我们忝在邻居,共同相处十八年,竟不知他是盖世奇人,哥哥,我们好惭愧哪。”
    甘虎惊问道:“三妹,你不是说笑吧?”
    “说笑?二哥,你我都是瞎子,你我自命不凡,尧龙岭可曾发现哭书生隐身在旁?
    可曾发现哭书生以一招击毙狂魔?可曾留意哭书生临行时的神色?刚才对敌之时,起初他在舵楼,后艄竟无一贼登船,还是他叫我发青磷弹揭破贼船的伪装,转眼间他便失踪。
    最后贼人退去,我将他在水中救起,其实他在水中做了手脚。金面魔现身,他跟在我身后,确曾感到凛凛微风从我身后掠过,只是我该死不知而己。金面魔第二次上船,他持篙外出,他傻到不知死活么?非也!金面魔握住竹篙的神情,你们留意他浑身战抖么?
    我那一剑他几乎没避开,金面魔如此脓包?大哥,听他的话,我们向画舱靠吧!”
    甘龙问道:“他真走了?”甘凤答道:“真走了!只一瞬之间,蓦尔失踪,不信你去看吧。”
    沈老爷子大踏步进舱,不久垂头丧气走出,满脸羞惭地说:“一切都是老朽不是,太无容人之量,将华小哥气走,老朽已无脸再留,请从此别。”
    甘龙叹口气道:“沈师父,人孰无过?目下危机四伏,凶吉莫测,需人正殷之际,沈师父怎可一走了之?华兄弟不是有始无终之人,定是目下有事,急需离开,相信他不会责怪沈师父的,还请三思。二弟,叫他们将船向下靠,傍画肪左近系缆。”
    船距画肪还有三五十丈,突然由上游箭似驶来十余艘梭形快艇,云阳城东,也响起数声凄厉的长啸,十余条人影快如闪电,齐向这儿射来。
    画肪各中处绣幔低垂,微透灯光,这时,突然桅杆旁升起一盏淡红色的气死风灯,由一名穿白色宫装的少女高高擎起。少女之旁,屹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长空中响起一声慑人心魄的长啸,震得众人气血翻腾,耳膜欲裂,发自那高大人影之口。接着响着铿锵的嗓音:“诸位赶快离开,惊扰了夫人一个更次,还嫌不够么?你们真太不自量了。”
    小艇有人问道:“阁下是谁?哪一位夫人敢如此托大?”
    “阁下还不配动问夫人的来历。老夫嘛,名不见经传,夔州艾敬,草字如虹,够了吧?”
    小艇一一转向,纷纷划走了。
    沈老爷子低声说道:“夔州追风剑客艾如虹,难怪!”
    甘龙心中惴惴,向乃弟不安地附耳说道:“这恶魔也是不好惹的人物,云弟怎要我们靠他下航?”
    甘虎答道:“云弟恐另有用意,大概那位夫人才是主人。”
    岸上的十余人略一迟疑,欲进不敢,欲退不舍。
    追风剑客又道:“诸位是不想走了,难道还要老夫再请么?”语气极为不悦。
    十余个黑形似乎一震,倏然退去。
    第二天,画舫直至日上三竿,方徐徐解缆,舫上操舟之人,全是虎背熊腰,相貌英俊的年轻人。
    甘龙的船,也缓缓解缆,迢迢紧随。午间,画舫泊于夔州,码头上等候着十余乘轿,舟一停妥,暖轿逐一载客,然后向城东蜂拥而去。暖轿所经处,奇香扑鼻。
    甘龙遵逸云所嘱,距画舫三十丈左右下碇。入暮时分,有一名小四打扮的人,送来一封书信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甘龙后走了。
    甘龙心中忐忑,打开一看,原来是逸云的手书,大意是说,画舫在夔州约有三五日逗留,嘱暗中准备金蝉脱壳之计,在三峡之日,可将红货于宜昌暗换小舟,先放武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镖,大船始终追随画肋,可保无虞云云。
    甘龙暗中与二弟三妹计议,先行守秘,暗中准备救生小艇,预定一出三峡即由甘虎和甘凤两人,率五名水性特佳的趟子手,驾小艇脱身,以暗镖疾放湖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镖。
    逸云确是另有发现,同时他已将画舫的内情,瞧出了少许端倪,认为画肪主人,与恩人方家夫妇有关,所以决定独自行动,以免碍手碍脚。
    原来舟泊云阳之时,他故和沈老镖头呕气,回舱换上青油绸水靠,反扣舱门,神不知鬼不觉潜向画肪。
    他早发觉了劫镖贼的阴谋,可是没料到画肪中人,是否也是劫镖而来的另一批好汉,想将情形弄清再说。
    画肪舱外,似乎没有人在外警戒巡风,但暗中却警卫森严。森严是森严,对他却是无用,他一到船下,运起缩骨功,全身成了一张薄薄的人皮,飘然贴在船侧过道之下,双耳贴在舱板上,以借物听声之术,窃名人轶事听舱中动静。
    舱内人声细碎,但难逃他的神耳。说话的人,几乎全是娇滴滴的少女口音。只听一个甜甜的口音说道:“大姐,你要艾爷将夔州的英雄人物说来听听吧。”
    “夔州小地方,藏不了龙,更卧不下虎,艾爷嘛,只算条小地头蛇,嘻嘻,他能说出怎样的人物来?”这是另一个俏甜的嗓音,似乎就是被称为大姐的人。
    接着是一连串的腻笑和嗲嗲娇唤,一个男人的嗓音说:“妮子一张利口,确是令人可爱可恨。骂我是蛇,就让我缠住先咬一口再说。”
    一阵荡人心魄的吃吃媚笑升起,大姐喘息着叫道:“艾爷,好人,你这手!啊!五妹还是个闺女,别让她看了恶心。好人,放手。”
    艾爷淫笑着说道:“看你还敢不?哦!五妹可有了人么?五妹,我给你引见一个漂亮小伙子怎样?”
    “哼!胡说八道”。最先发话的少女似咬非喧地笑骂。
    大姐说道:“别色迷迷地,艾爷我警告你,五妹还在练‘玄阴锁阳功’一年之后大功告成,方可……目前,哼!你一沾她的身躯,管教你大祸立至,祖婆不活剥了你才怪。”
    “乖乖!要命。可惜你祖婆婆像个吃人夜叉,不敢领教;要是你,就让你剥吧!”
    又是一阵荡笑,片刻方静。五妹又旧事重提道:“艾爷,贵地真没有英雄人物么?
    真可惜!没有观摩的机会了,何必明天还在夔州逗留?”
    艾爷说:“咱们夔州早年确是出现过一位人物,可惜他死得太早,那时,你还没出生呢!”
    “是怎样的人物?”
    “叫什么绿衣剑客方逸君;在江湖出现五六年,如慧星一现即逝,他的师门至今仍是个谜。”
    五妹声音平静地说道:“绿衣剑客?没听说过哩!”
    “他确是不凡,出现得突然,死得亦突冗,至今下落不明,乃是武林之谜。”
    “又说是死了,又说是下落不明;艾爷,你说话不太令人诧异么?”
    “这……这……这倒是我疏忽了。一般说来,既然下落不明,说他死了亦是自然之事。”艾爷说得极不自然。
    “艾爷可认得他么?他是贵地的英雄,该认识的啦!”
    “不!不!我对他陌生得紧。他本籍是夔州,其实自小到大,谁也没弄清他的根底。
    夔州也没有姓方的,可能他是由别处迁来的客户,亲人早死绝啦。”
    “可惜!”五妹说完,幽幽一叹。
    “夔州虽没有成名人物,但武昌府铁面判官庄廉师徒,在舍下专诚相候呢。”
    大姐说道:“铁面判官?倒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小妮子,铁面判官成名之时;你还不知在哪儿哩!他一手子午问心针,天下接得下手的少之又少。”
    “艾爷,你大概也接不下了。”
    “哼!笑话!他那子午问心钉岂奈我何?就他那笔中藏针的玩意,也不过如此而已。”
    “那艾爷怎又说他是英雄?”
    “五妹,这叫惺惺相惜呀。谁不知我追风剑客了得?除了我,他不弱呢,哈哈。”
    外面窃名人轶事听的逸云,探不出有关绿衣剑客的其他讯息,便决定亲自查访,飘落水中走了。
    他看出画舫中的人名人轶事大有来头,夔州追风剑客的大名,在武林确是无人不晓,竟然在画肪中做了入幕之宾,岂不证船上的主人不凡么?他放了心,所以借故离去。
    当天晚上他并末离开码头,远远地监视着动静。十余条影被追风剑客轰跑,他跟踪就追。城东全是连绵起伏的山岭,贼人沿山间小道越过两座蜂头,逸云用黑巾将脸蒙住,低吼一声赶上众贼。
    贼人闻声转身,不等他们看清,逸云突然出手,只一闪之下,贼人便被点了穴道,翻身栽倒了。
    逸云下手疾逾电闪,贼人毫无反抗余地。他将走在最先的两个狞恶老儿提至一旁,自己坐下将他们的穴道解了,等他们清醒。
    穴道一解,两贼一蹦而起,正在大惑,逸云沉声说道,“好朋友,坐下谈谈。”
    两贼骇然注视着他,再一看其余全躺下了,怎能不惊?转身就想溜之大吉。
    “跑不了的,识相些,朋友。炽我有话问你们。”
    其中一贼壮着胆问道:“阁下是谁?留下方儿。”
    逸云冷然叱喝道:“贼骨头!废话什么?少来什么千几万儿,我在问你,而不是你问我。”
    两贼一打名人轶事手式,分头便跑,那还跑得了?逸云略一招手,阴森森地说道:“坐下!
    乖乖地少打逃命的主意,不要命的再试试看!”
    “叭叭”两声,两贼颓然坐倒,张口结舌,浑身直冒冷汗。
    “你们奉谁的旨意前来劫镖的?”
    贼人战抖地答道:“成都府一清道长所差,他原是九顶山的老道。”
    “他现今何在?”
    “于重庆府朝天门外候讯,恐已动程东下了。”
    “回去告诉他,鸿安的一草一木,谁也不能动,下次见面格杀无赦。今夜先给你们些小惩戒以昭信你们的主人。”
    语毕,扣指连弹;两贼只感到左手一软,经脉立闭,左手成了废物,不由惊得汗毛直竖。
    逸云解了群贼穴道,一一废了他们左手的经脉,冷笑道:“希望下次相逢,你们重做好人。”声落,人已杳然。众贼吓了个胆裂魂飞,半响动弹不得,不知所遇到的是人是鬼,流着一身冷汗走了。
    逸云站在高岗上,下望那艘画肪,心里不住思量这画舫主人的来路;追风剑客口中的夫人又是谁呢?能将鼎鼎大名的追风剑客留在船上做保镖,定不是等闲之人。还有,那些荡笑的少女,追风剑客淫笑的语音,无一不是可疑的线索。定然都不是好道路。听追风剑客的口气,他对绿衣剑客方逸君之事,必定知道其中详情,要追查此事,必须从他着手。
    他心中打定主怠,先盯紧追风剑客,在这家伙身上,查出绿衣剑客夫妇的下落。首先,他得弄清追风剑客的底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方可决定如何下手。
    他后悔将这十余个劫镖贼轻易放走了,不然在他们的口中,定可问出些少端倪。
    他正在后悔,突然,画舫中鬼魅似的飘出三条人影,速度奇快,几若鬼魅幻形,眨眼间向山上射到。
    沿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岸,有一条羊肠小径,可直抵夔州,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山岭迤俪而来。三个黑影疾如飞鸟,向东而去。
    逸云心中一动,暗想:“这三个黑影,功力极高,定是画舫中的高手,我何不跟去瞧瞧?”
    说跟就跟,紧了紧背上包裹,略一提气飞掠下岗,在三黑影之后四五十丈紧蹑而去。
    他的轻功已经臻于化境,但觉人影一闪即没,三黑影根本就无法发现身后有人盯梢,向夔州急赶。
    三黑彤距夔州府十来里之遥,便向北折入一座山谷。从云阳至此,近两百里地只费一个时辰,脚程之快,骇人听闻,令人难以置信。
    山谷不深,有一条大道通向夔州府,谷内有座规模宏大的庄院,座北朝南,约有一二十座高楼大厦,庄院以木栅为围墙,每一座高楼前,皆高挂两盏气死风灯,檐角铁马响声与众不同,其声略为尖锐。
    三黑影在庄外一个小丘上隐伏,向庄内察看。逸云艺高人胆大,贴地掠近至十余丈,展开天视地听之术,想听他们说些什么。三黑影俱以黑巾蒙面,黑色的宽袍,身材矮小,看不出他们的庐山真面目。他们的语声极低,但仍逃不出逸云的神耳;他一耳在上,一耳贴地,双管齐下,听得清清楚楚。
    三黑影似乎都是女人,语声娇细。只听其中之一说道:
    “你爹在这儿没有亲人,暂且丢开。今晚我们先探清老贼庄中来了些什么人,再定行止。孩子,切记不可冲动,十八年都过去了,幸而恶贼们都安然健在,我们要在不知不觉间,让他们先自相残杀,然后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孩儿知道,这是我们第一次下手,绝不可暴露行藏。这座庄院铁马鸥声有异,我们不宜由瓦间进庄。祖师太。”
    一个苍劲的喉音答道:“孩子,怎么了?”
    “你老人家是知道这庄中的虚实的,请你老人家带我们入庄,好么?”
    苍劲的喉音哼了一声,意似不耐地说道:“都是你们婆婆妈妈,怕什么打草惊蛇,依老道婆的意思,屠光他们岂不行事?”
    最先发话的女人接口道:“师父,请原谅徒儿苦心,这些恶贼们之间,互通声息十分警觉,要是一举下手,余贼必定提高警觉,日后不好下手了。夔州府徒儿已派有暗桩,一旦贼首伏法,屠门之事就由他们出面,用不着我们出手,岂不省事么?”
    “好吧,一切依你。要是老婆子来了,恐怕你们得大大麻烦。这样好了,贼首一诛,由我和老婆子收拾残局,你知道老婆子为了爱徒惨死,恨不得活剥了他们呢,让她出出气也是好的。”
    “所以孩儿不敢将这事让婆婆完全知道嘛。祖师太,我们走!”
    “跟我来!”三条黑影快如电闪,由庄侧隐入庄中不见。
    逸云心中暗惊,心说:“原来她们为报仇而来,这些女人的心肠倒是够狠。我倒是得探个明白,看庄院主人是不是穷凶恶极之辈。唔!这母女俩的口音,倒是耳熟得紧。”
    他不跟踪入庄,转向山脚下一座小村落掠去。
    这小村落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狗吠声寥落,但他毫无所惧,径自闪入一家稍为像样的房舍之中。这是一间两进院,他放胆落入天井,扣指一弹,一条奔出的大黄犬扑倒阶下,他闪入了左侧厢房。
    厢房里鼾声如雷,他轻轻按住木门,以隔物移物神功,将里面门闩移开,推门跨入屋中。
    火折子—晃,屋中大放光明。他胆大包天,若无其事地将桌上油灯点燃。
    这厢房凌乱得教人皱眉,农具乱七八糟地堆满一角,大木床上,两个赤着上身仅穿犊鼻裤的壮汉,睡得正香甜,口涎流了一大堆,鼾声像两具风箱合奏。
    他点了一人的晕穴,一拉另一个的发结,将那人提起,自己拖了一张破凳坐了。
    大汉猛然醒来,灯光下,一个高大蒙面人正坐在床边。他正想张口呼叫,逸云已沉声道:“老兄,别叫,叫起来大家不方便。我问你一些事,希望你从实道来;只有你知我知,你不必害怕的。”
    大汉果然不叫,战抖着说道:“我是个穷长工,好汉爷,别吓我,我还有老娘奉养。”
    “你别慌,我不会害你。山谷里那座庄院是何人所有?”
    大汉闻声一抖,脸色死灰,嗫嚅着说:“我……我不知道。”
    “笑话!你不知道?你不敢说是真。告诉你,我是高来高去专劫大户的江湖朋友。
    说!不然你可受不了。”说完,抓起手边一把锄头,握住刃口只一板,铁锄反卷,再一拉,又复原状。
    大汉张口结舌地说道:“那……那是艾……艾老爷的……宝庄。”
    “谁是艾老爷子?”
    “叫艾……艾如虹。”
    逸云惊奇地问道:“就是他?”
    “他为人如何?”逸云又问。
    大汉一哆嚷,看了身畔睡相恶劣的同伴一眼,脸色惊柿,不敢作声。
    “老兄,照实说,你的同伴不会醒的。”
    “那是夔州府一霸,无恶不作,尤好女色,罪大恶极。”
    “好,谢谢你,我再去打听,如所说不实,我会再找你。”
    大汉突然一拍胸脯,咬牙切齿地说道:“要是不实,你可把我心肝挖出来。分水河一带的田地,全教他一口吞了,我在里谷有三十余亩田,全教他霸占啦!不然我会落得如此潦倒?”
    逸云掏出一把大明通行宝钞,递给他说道:“小意思,不必谢我,你准备收回你的田吧,那家伙活不多久了。”
    大汉没接饯,一把拉住他的袖口说道:“好汉爷,千万。别去冒险,那庄子端的步步生险……”
    “不打紧,我会小心,三五天之内,准有好看。”他放下银钞,灯火突灭,人已无声无息地失踪。
    逸云扑奔追风剑客的庄院。他心中百思莫解,画舫的三个老小女人,与追风剑客似有深仇大恨,怎么又将他留在船上,让他先享艳福,岂不透着邪门?
    这时已是四更初,等他一到庄边,庄中犬吠之名人轶事声大起,檐角铁马发出尖厉的响声。
    刹那间庄中火把照耀如同白昼,人影疾闪。而先前入庄的三个女人,正以疾逾电闪的轻功,疾闪出庄,一晃即逝。
    逸云不再入庄,转身躲在一丛茂草内,直待庄中大乱止后,方从右侧闪入庄中。
    左侧暗影中,突然奔出一条娇小黑影,以奇快无伦的身法,同时由庄左闪入。
    可笑散处各地的巨大獒犬,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入庄。而庄中大厅左近,并无獒犬巡回,逸云和那黑影,一左一右鬼魅似的深入了腹地。
    大厅中灯火辉煌,三张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中,中间那人尖嘴缩腮,一双大金鱼眼,秃鼻吊客眉,灰色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翘一翘地十分碍眼。这人是追风剑客之弟,二庄主夔州老枭艾如飞。
    上首那人正是铁面判官庄廉,十八年不见,他苍老了许多,脸上皱纹密布,但相貌末改。下首那人是个大和尚,又胖又大,正是少林败类酒肉和尚悟非,他也略现老态,仍和当日七星山现身时一般打扮。
    厅下两侧,二三十名凶悍大汉雁翅分立,鸦雀无声,一个个凛然屹立。只听二庄主厉声吼道:“本庄空有一群自命不凡的酒爱饭袋,连来人身材面相也末看清,二十条异种獒犬死了十二条,各处机关埋伏全然无用,岂有此理!庄主离庄不到三五天,你们,哼!全都睡大觉啦!明日庄主回来,不活剥了你们才怪。”
    堂下一名大汉躬身答道:“禀二庄主,非是属下不尽力,来人来去如风,疾逾电闪,所经处但见淡谈轻烟,足不沾地如同鬼魅,以致机关埋伏全然无功,獒犬沾身即死。只怪属下技不如人,十分惭愧,愿领重责。”
    “滚你的!庄主回来再行处治。”
    众大汉齐声应喏,行礼告退。二庄主向铁面判官道:“本庄数十年来,无人胆敢前来相扰,想不到今晚竟然被人闯入,末留丝毫形迹,来人功力之高,委实骇人听闻。明日家兄将与天魔地煞两位夫人同返,今晚发生此变,确是大失体面之事。庄兄和悟非大师曾直追出庄,不知可曾发现岔眼事物么?”
    铁面判官木然地说道:“兄弟倒末与来人照面,但却嗅到一缕鹿涎之味,这是引诱契犬最有效之物,难怪契犬死伤惨重。由死犬身上之伤看来,来人定然练有以气制敌的内家无上绝学,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内腑尽腐,却并无外伤;要是今晚来人存心要取你我性命,虽不易如反掌但亦非不可能,令兄返回时,当可知道仇家中有否如许高手,真相自明。”
    酒肉和尚却岔开话题,他色迷迷地笑问道:“天魔地煞两位夫人的名号,在江湖流传了十六年之久,人吉人殊,宛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真令人费解;想不到令兄竟然与她们攀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确是不易。”
    二庄主傲然不可一世地说道:“五年之前,两位夫人第一次光临本庄,就与家兄不断往来,为本庄增光不少。”
    “三年前,兄弟北上太白山与五阴鬼手中兄叙旧,天魔夫人一行数十人突然莅临武昌寒舍,不遇而留书别去。这次能在贵庄不期而遇,实沾贤昆仲之福。”铁面判宫也喜上眉梢,状极愉快。
    酒肉和尚突然一皱眉,正色道:“早年的花蕊夫人,被那老不死的救走,转眼十八年,百花教早已瓦解冰消。目前天魔地煞两位夫人,虽未正式创教,但其行径与百花教有点相似,令人启疑。二庄主与两位夫人见过面,可发觉她们与花蕊夫人两姐妹,脸孔可有相似之点么?”
    “悟非大师多虑了,哈哈!”二庄主大笑又道:“当年百花谷之行,兄弟也曾参与;目下两位夫人的尊容,令人作三日呕,丑恶已极,岂能和那两位丫头相比?而她们手下八女,无一不是千娇百媚,年方十几的少女,绝非花蕊夫人姐妹,乃是显而易见之事。
    咱们该歇息了,明日一切当会大白,哈哈!咱们准备一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乡的艳福就是。”
    铁面判官微笑着站起,说道:“一次上当一次乖,咱们这次可不能再像上次一般,把一身绝学让她们骗去哩。”
    逸云不知绿衣剑客的妻子伍云英,就是当年的百花教主;四海狂客也没将百花谷救人被暗算之事说出,所以不知他们所说的人与自己有关。看这三个“高手”,不过是如此而已,用不着出手,便悄悄退出庄院。
    他一走,另一黑影也由庄后溜走。两人都向夔州府市郊掠去,不久便走上了同一条路。
    逸云远离庄外百十丈,便放慢脚程缓缓行走,四更将尽;他不急于赶路,想赶个早,到城内找客店打尖,或者干脆落店等候,晚间再来一探。
    后面赶来的黑影,突然发现前面有人,蹑手蹑脚,背上还有一个包裹,这条路是庄院至府城大道,不用问,这人定是从庄中派出,到别处干事的小人物,他冷哼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妙啊!艾老贼一家子被闹了个鸡飞狗走,戒备森严,想捉人来问没能如意。这可好,逮住这家伙岂不大妙?”
    说逮就逮,那黑影身形加快,急如闪电,向逸云扑去。
    前面是一座密林,大道穿林而过。逸云已扯掉脸上黑巾,正大踏步向府城赶。突然,他感到身后百十丈有人以奇快的轻功追赶。他只道是艾家出来的高手,不予置理,反而将身形放缓,以一般步行速度大踏步入林。
    他耳目之灵,举世无匹,身后之人虽则功力奇高,一不带风二不发音,但仍难瞒他。
    入林百十步,后面人影已至身后,直向他身后扑到。他心中一动,暗说:“这家伙乃是冲我而来。”
    后面黑影一闪即至,无声无嗅伸指使点逸云玉枕穴。
    好逸云,背后似生有眼睛,指距后脑后三寸,向左一闪,脱影换形后退半步,待黑影“咦”一声轻叫,反而欺在他身后,心说:“这小子声音像只黄茸儿,定然是个嫩鸽儿,可是身手高明之至,难得。”嫩鸽儿,新出道的江湖朋友,大多是担任巡风跑腿之责,所以叫嫩鸽儿。
    黑影一指落空,大出意外,“咦”了一声,蓦地旋身,“嗤”一声锐啸,忽剧旋转的气流突发啸声,可见这人功力确是已臻登峰造极之境。
    人一转身突然轻叱道:“艾家一个小贼也够高明的,但是你认命吧!”声出人到,伸出便抓。
    逸云一听这人骂他是艾家小贼,知道误会了。他目力黑夜之间,十丈内可辨纤毫,已看清来人仅是个身高不到六尺的小伙子,一身宽大的儒衫,头戴儒巾,飘带儿微扬,用一条白汗巾蒙住脸面,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同时,他鼻中嗅入一丝幽香,直沁心脾。那年头,家道好的子弟们,即使在学舍就读,也神气得以风名人轶事流仕于自命,以香料熏衣乃是常事,并不足怪,怪就怪在这人所熏的香味清雅已极,品流极高,不同凡俗。
    他感到诧异,这小书生功力之高,比江湖一流高手还胜三分,他是怎么个练法的?
    小书生身法如电,当胸伸来一只其黑如炭的小手,五指微分,直罩胸前各大要穴,指尖微颤可以任意制穴。
    逸云心中一凛,这极像传说中的兰花指嘛!身形又向左一晃,斜飘五尺,正想出声喝止,可是那黑漆炭手已如影附形欺到,指端突发五道柔风,直射璇玑,左右膺窗,左右期门五大要穴。左膺窗又名上气海,属肺经主气,在乳上一寸五六分;右膺窗属肝经主血,故又名上血海。这五大要穴都是致命大穴,不由逸云不火起。
    他左掌上拂,五指所发的奇大柔劲立消,右手急如惊雷,错开小黑手,朝两指也探对方右乳下期门穴。
    小黑影“呸”了一声,向左疾闪,左掌急似电光石火,急取逸云右臂下章门穴,仍是用的兰花指。
    逸云向左斜掠,不悦地叫道:“小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干吗对我外乡人下毒手?再不识相,小爷我可得惩戒你啦!”一面说,身形左闪右避。连避五六招,他渐渐火起。
    小黑影先前听说是外乡人,口音确是不对,本想住手的,但一听他自称小爷,又说要惩戒,不由小性儿大发,哼了一声,喝道:“你少吹大气,小爷我才真要惩戒你呢,由艾家出来的小贼全是无可救药的贼骨头,先擒下你再说。”
    说字一落,揉身扑到,十只指头恍若满天花蕊疾吐,人是八方游走,步步抢攻。
    逸云左闪右逸,从容挥掌,将攻来的万千指影一一拒于门外。他感到小伙子的嗓音,像只黄莺儿在唱,动听已极,不用猜,准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心中一乐,便和他游斗起来。他心说:“还有一个更次,小爷就和你磨到天亮。”
    小伙子抢攻百十招,连对方的衣袂也末摸着,偶而发出可制人于死的指风,恍若泥牛入海,毫无用处,渐渐打出了真火。
    再攻百十招,他忍不住了,轻叱一声,右掌左指步步进迫,猛地一掌扔出,真力骤吐,一股力可裂石开碑,而又无声柔和的暗劲,向逸云迎面卷去。
    逸云左掌一封,突觉劲道奇大,不由剑眉一轩,喝道:“小伙子,你真要拼老命?”
    闪在一旁正欲出手。
    小伙子见一掌无功,也自心惊,转正身躯喝道:“又是小,又是老,哼!胡说八道,有看家的本领,且给小爷瞧瞧?”踏进两步,又攻出一掌。
    逸云又闪开,说道:“这是你的看家本领么?”
    “多着哩!看招。”小伙子招出“骊龙探珠”,招出一半,骤变“双龙戏水”,上下左右全是缤纷掌影,忽如星火。
    逸云不理第一招,向左略移,右掌“乱石崩云”,将每二掌的暗劲全给震回。左掌“金龙绕柱”,去缠小伙子的右脚。
    小伙于一声轻喝,扭身下扑,双手“饥鹰攫食”,双脚“蝴蝶双飞”,上面下抓,下面上踢端的变招迅捷绝伦。
    大概两人火是火,可是惺惺相惜,这一阵急攻,并末以内家真力由掌上发出,像是在演拳练脚了。
    各出百十招,都是乱七八糟的散手,每一招都迅捷而变化万千,谁也不用上本门绝学,只见一黑一青的淡淡人影,飞旋扑击难分谁青谁黑。
    逸云一面出招化招,一面心中暗忖:“这小伙子确是高明,要是能有这样个人陪伴走江湖确是人生一大快事,我得赢他,看他可肯与我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么?”
    小伙子也在心中嘀咕,星光闪耀下,由于两人近身相博,逸云的英俊面容,愈来愈明显,他可愈打愈高兴,猛地一腿扫出,迫逸云向上略跃,突然“噗嗤”一笑,“金雕献爪”猛扣逸云右肩。
    他这招确是快极,逸云差点儿被指尖扫中,急出“流云飞瀑”将掌撇出门外,横飘八尺笑着道:“快是快,差点儿没抓着。”
    小伙子又是噗嗤一笑,说道:“还有煞着呢!”
    声出人到,双掌一阵乱挥,毫无章法,却每一掌都奇幻莫测,疾如电闪。
    逸云运掌怒封,连退八九步,一面笑道:“好一手‘飞花十八变’,你在青城偷来的吧!”
    “呸!谁偷来着?小爷一看便会,不许人用么?”小伙子一面说,一面连飞八掌。
    逸云看好破机,故意一踉跄,向左一倾。小伙子嘻一声轻笑,抢到双掌疾拍逸云双肩。
    逸云一扭身,身形左旋,却又身躯右射,虎腕倏伸,一把挽住小家伙的小腰儿,左掌一翻,恰好扣住左肘曲池穴,略一运劲,将小伙子挽入怀中,腹背相抵,幽香直冲心脾,他笑道:“小伙子,才叫煞着。”
    小伙子“嗯”了一声,曲池穴被制,他浑身发软,轻声:叫道:“你……你这人简直……快放手!”
    逸云仍在笑:“要放不难,叫我一声大哥。”
    “不!你是鬼的大哥!”
    “那么,贵姓大名?请教总可以吧?”
    “你这是迫人订城下之盟,不告诉你。你呢?”
    “你不说大家拉倒,再见了。”了字一出,人已远出十丈外去了,端的快如鬼魅。
    小伙子回身便追,但逸云一看天色将明,不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缠,已运足神功,“流光遁影”身法世无其匹,早已远出五六十丈外去了。黑影冉冉隐去,小伙子心中骇然,自语道:
    “这轻功像是“缩地之术”,不知他是怎样练的?比二伯祖的“流光遁影”还快得多呢!
    可惜!我一向不知二伯祖是怎么个模样,爹说他老人家的轻功号称天下第一,要是能找到他老人家,学到“流光遁影”该多好?唉!这傻小子说走就走,真是……”
    他追不上,却在路旁倚在树干上沉思。良久,突然微微一笑,向夔州赶去,喃喃自语道:“他会再到艾家的。那老狗鱼肉乡里,早该万死;反正我也要再来,等他去时再动手,就可见到他了。”
    逸云并不进城,他在西门外树林中小睡片刻,直待天色大明,市肆忙乱之际,方将包裹挽在肋下,大踏步进城。
    早市刚罢,他在西门附近走了一圈,所有的客店全在大南门一带,他只好走向大南门。
    还有三五间店面方抵永升老店,街上人多,谁注意身后的人有异谋?但他警觉性极高,练家子的天然反应十分敏捷;突感到有人向他左肩肿撞来,他想也没想,突向右一闪,伸虎腕向后一抄。
    “噗”一声响,他手上多了一个连袖的小手,他的腕脉也被人握住了。
    两人单手相扣,面面相对。原来撞他的人,是一个身材纤小,却穿着一袭阔大青衫,头戴儒冠的小伙子。喝!那长像确是吓人,青灰面孔,左颊上挂下一块三寸来长的朱砂胎记,上面还长着青色的丛毛。只是那一双清澈如深潭,亮晶晶的眸子,出奇地秀美;那经过精工雕塑过的小巧正直的鼻楔,并不因肌肤青灰而减色,小嘴儿可怜生,像一把玲珑的小弓,可惜其色灰暗,略露玉贝精编的半弧皓齿,真是美的最美,丑的最丑,端的造化弄人。
    丑小子对他微微一笑,手上用了三分劲。
    逸云心中好笑,他的脉门根本不怕扣,“伽蓝禅功”把他浑身练成不坏金刚法体,还怕这区区一扣?他鼻中嗅入一丝幽香,已知来者就是昨晚和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缠的人;他确是兴起惺惺相惜之念,并不因小伙子长像难看而生厌。手一运劲,先是坚逾金钢,等小伙子用上了五成劲,随又化为柔若无骨的软玉。
    小伙子知道利害,知难而迟,火速撤手。可是他撤手,逸云可不放他,三个指头轻轻扣住他的手腕。小伙子一拖二挣三扔,竟如蜻蜓撼柱。
    “放手啦!算你行。”小伙子说,随之“噗嗤”一笑。
    逸云也轻笑一声,放了手,笑道:“昨晚可是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么?”
    小伙子用那青灰色的小手,掠了掠鬓角,含笑点头道:
    “谁知道你不是小走狗嘛!黑夜之间能怪我么?”他这一笑,最美的双眸和贝齿,衬得那一块朱砂胎记更丑了。
    逸云心中一怔,心说:“这小伙子人生得真丑,可是声音却是柔美脆甜,真可惜。”
    但他没敢说,却道:“你真可算小糊涂蛋!干吗以汗巾蒙面?想生事,又怕露出庐山真面目,算啥?”
    小家伙会错了意,扇形的长睫连眨,说道:“你是嫌我丑么?哼!”
    “废话!要嫌你丑,我根本不理你。你好俊的身子,值得喝采。”
    “你也是,比我高明得多,我得向你学。”
    “叫我一声大哥,咱们走在一块,切磋切磋,怎样?小兄弟?”逸云笑问。
    “你真要我这丑小弟?”
    “你怎样婆婆妈妈?不像个大丈夫。”
    小伙子笑着问道:“大哥,该告诉我贵姓大名了吧?”
    “哈哈!大哥我姓华名芝,草字逸云,今年十八岁,你呢?小捣蛋不吃亏,硬是要我先说。”
    “小弟我姓许名如黑,年方十六,还未有字,还小嘛!家住河南,心慕巫山之胜,万里迢迢前来一游。”
    “我家住云南大理,正有事远赴河南。这儿人多不便,走!咱们哥儿俩到永升老店细谈,难得我俩一见如故,也是打出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大哥请客。”
    他伸手挽住如黑的手臂,举步便走。如黑本能地略一挣扎,但随又安静下来,一面走一面说道:“我就住在永升老店,该我做东道主。”
    两人直入店中,店伙一声往里请。
    逸云神气地解下包裹,向店伙叫道:“先将包裹放在许相公房内,不必再开客房。”
    “不!”如黑急叫,“隔壁房间空着。我不惯与人同住,大哥休怪。”
    “好,依你。”他将包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小二哥,一面吩咐道:“有清净的内厅么?治一道上席,咱哥儿俩要畅饮三杯,不许人打扰,快!”
    店伙连声应诺,在前领路。店占地不大,没有马厩料房等处,乃是专门招待水客的小店,但客房倒还洁净。逸云和如黑的客房,就在后院靠西一排上房最左两间,最左一栋便是客厅,乃是客人饮宴之所。
    逸云告诉如黑,自已是大理的农家子弟,家学渊源,这次乃是东下湖广一省祖茔,并应邻居友好之邀,保送重庆府知府大人的一笔红货至湖广,想不到被他发觉红货竟然是产自青城后面九顶山的一株九叶灵芝,惹下了麻烦。皆因自小在家学艺,修为不为人知,在船上待不下,所以决定暗中助友好一臂之力。昨晚船泊云阳,如何打斗,如何发现画肪中什么天魔地煞两夫人,如何发现她们要落脚夔州追风剑客家冲,自己如何想踩探他们的来路等等,一一说了;只瞒掉两位恩师的名讳,这是遵嘱而为,怪他不得。
    许如黑却不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他言词闪烁,吞吞吐吐。他说他家住芝氏县附近,靠近熊耳山,祖上也是务农,庄稼花拳绣腿艺自家传。他说他初夏逃跑离家,心幕三峡天下奇景之胜,留连这儿半月有奇,遍历各地名胜。因侦知夔州府恶霸追风剑客有鱼肉乡里,暗中做水上买卖,沉船灭迹等恶行想替地方除害。想不到艾家果然防守严密,到时恰巧有人闹事,未能探清内情,且艾老贼又不在家,只好略为等候,以便一并除去艾老贼,最后他说:
    “大哥,我己探得消息,艾老贼就为了你们那九叶灵芝而西上重庆府,他们不想在三峡下手,免涉嫌疑,准备船一到宜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平静即沉船取宝,你得小心啊。至于那天魔地煞夫人我倒略有风闻,她们近十余年来,带着一群艺业甚高的少女,闯荡江湖,专门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江湖丑类;可是她们一不掠盗,二不伤命,又没发现她们的任何恶迹,就是对……淫……
    戒二字不检点。家父为此事曾入江湖跟踪了三月之久,未发现她们的所图,所以放手不管。这次她们大举东下,确是值得怀疑。”
    “值得怀疑的事多着哩……”便把昨晚所见的事一一说了。最后又道:“假使她们为了报复十八年的深仇大恨,咱们还得助她们一臂之力。兄弟,我们不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出手啊!”
    “大哥,找岔儿是么?以后一切听你的,你说动手我就动手就是,成了么?”说完,扑哧一笑。他的脸色青灰,看不清表情。
    “那也不尽然,老实说,我也没有江湖经验,反正小心行事只问理之所在,咱们就伸手。”说完,突然亿起一事,问道:“兄弟,你家住熊耳山左右,可知熊耳山有个扫云山庄么?”
    如黑大奇,似乎脸色一变,随又定下神,说道:“扫云山庄,在江湖盛传近百年,谁也没弄清在那儿。你怎知扫云山庄在熊耳山?”
    逸云没留心如黑的表情,泰然地说道:“小兄听人传说,其实还没到过。”
    “听谁说的?可不能乱说啊!”
    “传闻而已,咱们不管他。”
    “你可知扫云山庄的周老英雄么?”
    “你你是指忘我山人老前辈?”
    “正是他老人家。”
    “知之不详,亦仅止于传闻。”
    “知之不详,你是说定然知道了。他老人家声誉如何?”
    “武林三杰,顶天立地,三岁小儿也知此事,你难道不知?还用我说么?”
    如黑轻笑一声,说道:“你可想见他老人家?”
    逸云一笑,道:“想是想,可惜缘铿一面,有机会我会去拜望他老人家的。请啊!
    兄弟。”他举杯沾了一沾。
    两人正谈得投机,突觉外间里人声嘈杂,叱喝之名人轶事声不绝于耳,犬吠之名人轶事声凄厉,逐渐的进入内间。
    逸云心中一动,推凳而起,向如黑说道:“兄弟,等会儿你将一根肉骨扔那巨獒一记,我想是艾家的人搜查客店来了。”
    如黑还不知就里,依言拾起桌上一根肉骨,两人跨出客厅,刚好几个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汉,由一头巨英前导,抢入院中。
    逸云一打眼色,肉骨去势奇疾,将低头抢进的巨獒打得吼叫一声,一蹦而起,拼命挣扎着大汉手中巨链,向如黑狂扑而来。
    逸云早有准备,拖过一张四脚凳,抢前一步挡住厅门,将巨獒堵住,脱口大叫道:
    “哪一家的恶狗?凶着哩!店家,怎么回事?”
    巨獒狂吠狂扑,但冲不进厅来。如黑扔骨中狗,大汉是曾经眼见的,只道是巨獒被打,因而发威而已,几名大汉赶忙奔上抓住链子拼命将巨獒拉开,凶睛一瞪,喝道:
    “呔!那黑小子竟敢用骨头掷咱们的异种巨獒,不要命了么?好大的胆。”
    如黑故作害怕之状,闪在逸云身后。
    逸云却扔掉凳,陪笑拱手道:“大爷休怪,敝兄弟并非有意,信手扔骨,不想误中尊犬,大爷包涵则个,小可这儿赔礼。”一说完,一揖到地。
    大汉看逸云人才一表,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气打躬作揖赔罪,气已消掉大半,将乱挣乱扑的巨獒吆喝着拉开,仍怒声说道:“不看阁下金面,捆你们回庄,教你这小杀才死活都难。”
    回头又向众人名人轶事大喝着:“再搜!”
    拉着咆哮不已的巨獒,将所有客人唤出,让巨獒逐一嗅过,许久方呼喝着走了。
    二人重新入座,如黑小嘴儿噘得老高,埋怨逸云道:“干吗给他们赔礼?这些狗东西正是艾家的鹰犬们,怎不打他个落花流水?听你的话,原来是受气,下不为例。”
    逸云笑道:“咱们还得逗留此地行事,怎能现在动手?你知我叫你打狗的用意么?”
    “我可不知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好兄弟,你昨晚曾经在庄院里留下形迹哩。”
    “废话!”
    “当然,并不是你自己的形迹留下了,而是你公子哥儿的行当露了呢!谁教你用香薰衣的?异种巨獒嗅觉特灵,不如此今天咱们非离开这儿不可。兄弟,行走江湖,你还费神薰衣,我不知你是怎么个想法。”
    “薰衣?”如黑诧异地问,突又醒悟,转笑道:“我的衣着不用薰,包裹内有敝乡特产茜兰草,自生香味,你需用么?”
    “免啦!你呀,要是皮肤不是这么青灰,准被人误认是个小娘们。”
    如黑笑嘻嘻地接口道:“还有这一块胎记,所以成了大丈夫,是么?”
    “也许是。该用饭了,白天咱们好好休息,晚间瞧热闹去。”
    午间,逸云差店伙将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甘龙,兄弟俩在房中促膝长谈,谈论文事武学,彼此钦佩,相见恨晚,如黑像只百灵鸟,人长得丑,但语声特别稚嫩而甜,笑容长挂。逸云为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而胸藏珠玑,口才又佳,他对这位小兄弟一切满意,但有时却要取笑他有点娘娘腔,不够豪迈。
    二更初,两人回房拾掇,各自换上夜行衣,黑巾蒙面;如黑背扎一把古色斑澜的长剑,逸云则赤手空拳。
    如黑将门扣上,穿窗到逸云房中会合。逸云一看他的穿着,脱口叫道:“天!你这身宽大的青色短装,怎能称夜行衣?衣袂飘风怎能逃过高手们的神耳?”
    “笑话!功力到家,怎会有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发出?”
    “别忘了,昨晚你就没逃出我的双耳。”
    “你是我第一个佩服的人,天下间要论轻功,少林的‘流水行云’,昆仑的‘追风御电’,崆蛔的‘浮光掠影’,哼!全是很得虚名,不在小弟眼下。”
    “你的轻功可有名称?”
    “没有,艺自家传,何必欺世盗名?”
    “我的呢?你可看出端倪?”
    “大概也是艺自家传,不过倒有点像敝……像崆峒的‘浮光掠影’,可是?”
    “浮光掠影是‘闪’字诀,不能用来赶长途。难道说,天下间就没有你认为值得一提的轻功吗?”
    “当然有,比如说传闻中的‘凌空虚渡’、‘凝气跟空’、‘步步生莲’等等,可惜我没有见过。据我所知,目下还有两门绝学,倒令我佩服。”
    “那两种?”
    “武林三杰中,闲云居士的‘缥缈闲云’,和四海狂客的‘流光遁影’,可惜我没见过。你的身法,确是有点像流光遁影。”
    逸云心中十分佩服他的眼光够利,也暗自警惕,便说:“你忘了忘我山人的‘星飞电射’了?兄弟。”
    如黑傲然一笑,状甚自得,笑道“我没说差呀!”
    “该走了,咱们早些前往。”
    如黑关心地问道:“大哥,你的兵刃呢?”
    “用不着。走吧!”吹熄灯火,由瓦檐下闪出,向城西艾家如飞而去。
    两人都不敢用家传轻功,只运气提神纵跃,速度亦快得掠人,像两只幽灵冉冉而逝。
    艾家庄院奇大,后花园足有百十亩大小,里面花圃池阁皆出自名匠之手,亭台轩榭无不精美脱俗。
    花园外敝以两丈围墙,外围六丈外是一道木栅,栅上设有看望架台,高有三丈。木栅与围墙之间,有四头巨獒往来巡逡,架台上不时现出提刀仗剑的劲装大汉。
    各处厅房灯火辉煌,花园正中一座八角凉亭式的双层观景楼中,数十盏宫灯照耀得如同白昼。上层也是灯火辉煌,亭檐下四周共有三十二盏气死风灯。
    楼宽约有二十丈见方,真够宏丽,八根雕龙携凤大柱粗可合抱。端的是雕梁画栋,备极奢华。
    楼中并无隔厢之物,全以许多高矮不同的精巧屏风,作为楼中设备。所以空间可以任意调整的。
    这时已是二更将尽,楼的上层八扇巨大的屏风,成轮形排开,每一扇之间,有一桌残筵,两端各以一扇精巧的矮屏风半掩住其中情景。
    中问,是一群坐于锦墩上的彩衣美名人轶事女,合抱一具丝竹金革等乐器,缓拨轻弹发出一阵清远而轻柔的乐曲。
    显然,酒筵已散,人人尽欢,目前已是尾声了。
    屏风之内,不时传出阵阵淫笑和阵阵欢语。
    楼下,屏风尽撤,一排锦墩罗列,中坐三个面貌奇丑的老妇,两旁有三名绝色少女,正在窃窃私语。
    说是丑老妇,确是丑得吓人。
    中间那位一头白发如银,满脸鸡皮皱纹,一双鹰目灼灼生光,勾鼻扁嘴,一双老鸡爪留着长指甲,右手握着一根长仅三尺的鸠首杖。
    两测两人用黑巾包住一头灰发,双目精光四射,一个脸色黝黑,从左眼角挂下一条刀疤,直抵左嘴角,看去脸型扭曲,大嘴呲出一口獠牙。
    一个脸色青灰泛紫,脸上长满一颗颗指头大的瘰疬,把脸型变得凹凸不平,像个麻风患者似。
    两人手中各持着一把乌光闪闪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扇儿。
    三位少女正相反,美得教人屏住了呼吸,只觉欲火骤升,难挨难忍。
    真是美!年纪都在十七八花般年华,粉面桃腮,水汪汪的大眼儿,勾魂摄魄的眼波儿,爱煞人的小嘴儿;喝!更有那令人百脉贲张的惹火身材儿。
    三女一色巧样装,高梳宫髻,云鬓堆绿,宝石钗环翠满头,翠环儿一晃一晃;在那高贵的风华中,却令人感到妖媚之气袭人,确是令人不能自持,急欲拜倒在她们的玉罗裙下,死亦心甘。
    三少女中,最美的是左边少女,可是她也有美中不足之处;就是在她美眸流盼,媚目传荡之际,偶或突然射出一阵令人浑身发冷的慑人寒芒。可是这种凌厉眼神,出现之时少之又少。
    这些人是谁?且先交代交代。
    十六年前,江湖突然出现一批神秘的女人,她们走遍江湖,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林中一些知名的字内恶魔及名门正派的高人也在其列。
    其中为首的是三个老丑女人,一叫巫山怪姥;一叫天魔夫人,一叫地煞夫人。她三人之后随着一批美如天仙的少女和一个沿途照料起居的古怪老道婆。
    她们遍历江湖,游说江湖朋友准备组成一个武林同盟。但她们说是说,并不太热心,只是在他们的佳处略为逗留,探讨些江湖秘闻奇事,即另趋他处。
    由于她三人武功甚高,且见闻广博,宾主之间,相处甚欢。她们一无所求,自然不碍事。更受欢迎的是,她们手下一批女娃儿,一个个妖艳出众,媚态撩人,裙带儿极松。
    足令那些江湖朋友欲仙欲死。
    她们对任何人无所需求,口头上赞你一声“大英雄”,还有美名人轶事女随君留意,大开方便之门,不受欢迎才有鬼。
    所以天魔地煞两夫人的名号,确是够响亮。
    起初,那些英雄们鉴于从前百花教主以色易艺之戒,不无疑惧,可是久而久之疑心尽去,乐得和她们交往,如虫逐臭,如蚁附膻。
    一些真正的英雄豪杰,起初也认为她们图谋不轨,暗中侦察不放,煞费苦心。久而久之,不见她们有何异谋,也就逐渐疏懒下来了。
    目前是她们第十七年闯荡江湖的开始。可是这次却不是公开招摇而行,而是暗中而行、暗中飘荡,手下的美名人轶事女全换了新人,其中最美最艳的是五位姐妹。
    位于中间的老怪婆,就是巫山怪姥,脸上有刀疤的是天魔夫人,满脸麻风的是地煞夫人,她们的真名从没告诉过人。
    三位少女从左起,最美那位排行第五,叫如烟,她二位叫如云,第三叫如霓,还有两位姐姐叫如雯、如霞,目前在楼上快活。
    她们的排名是霞、雯、霓、云、烟。真正的姓名下文自有交代。
    她们的年龄,约在十八至二十岁之间,聪明人不会问女孩的年龄,此地不提。
    要分辨她们是谁不难,如霞的耳堕是红色,如雯则是大绿,如霓是金色,如云是玉色;如烟最美,她是耀目的晶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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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逸云和如黑两人来晚了些,他俩飞越木栅,逃过巨獒耳目,幽灵似地越墙进入院中,躲在一株结实累累,枝叶繁茂的蟠桃树上,向四面张望,目光在亭中搜视。
    不久,亭楼上出现一双男女身影,由扶梯上冉冉而下,走小径穿过花丛,在一座假山旁小亭中停下了,两人在椅上并排坐下。男的突然一伸腕,轻轻一带,女的嗯的一声,整个玉体坐在男的膝上,娇躯软绵绵地倒入男的怀中。
    逸云和如黑已将男的看清,原来是昨晚所见的铁面判官庄廉。女的他们不认识,只看到大红宝石的耳坠儿,映着远处楼亭上的灯光,闪闪发光。
    两男女的坐处,面向逸云和如黑隐身的蟠桃林,不过十来丈之遥,中间并无阻眼之物,看得极为真切。
    女的挣扎着坐正,捉着铁面判官的左手,不准他蠢动,似嗔非嗔地轻语道:“庄爷,你刚才轻薄得还不够么?你再轻薄,我可恼了。”
    “宝贝儿,别吊胃口好不?亲亲,你行行好。”他右手一紧,将小腰儿贴身挽实,要挣开左手。
    “不成!庄爷,我……嘻嘻,难受着哩。这里太近,要是让艾爷知道你对我大肆轻薄,不打破醋耀儿找你……”
    “哼!他是什么东西?他要是敢独占你,嘿嘿!铁面判官可是省油灯?好人,放开手,不然我呵你。”
    说呵就呵,黑面一沉,毛茸茸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往她怀中直拱。女的吃吃一笑,用手去推他的头面。铁面判官一看机不可失,左手只一探,竞由衣下探上酥胸,黑脸孔直往粉颊上凑。
    女的嗲嗲娇唤,腻声腻气地喘息着不住娇呼道:“庄爷,你……你轻些,大爷……”
    她软倒在他怀中。
    铁面判官手急眼快,食髓知味,像个饿了三天的乳婴,手口俱到。
    树上的逸云倒没感觉,如黑这小伙子可火啦!他伸手摘下一个碗大蟠桃,便待打出。
    “怎么了?兄弟。”逸云用传音入密之术叫住他,握住他的手,又说:“看不下就别看,亏你还是个英雄,这点耐性也没有,人家是甘心情愿的哩!好戏就上场了,你瞧,谁来了?”
    他感到如黑心跳同擂鼓,小手微颤,只觉好笑,心说:“这位小兄弟不小了哩!”
    两人本是并坐在横枝上,所以如黑身上的变化他全部了然。
    如黑被他握住持桃之手,确是浑身犹如电触。他一咬牙,挣脱右手,向逸云所指处看去。
    楼上,追风剑客疾快地下了扶梯,向楼下六个女。人询问,天魔夫人向这儿一指,追风剑客突以轻功身法赶到。
    亭中一双男女仍在纠缠,女的娇喘吁吁。她已将追风剑客下楼的情景看清,而铁面判官欲火攻心,端的饥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正忙于埋首酥胸,已忘却身外之事。
    “庄爷,放手啊!我……我怕艾爷!万一被他……”她用手去推铁面判官的脑袋,一面拉衣掩胸。
    “好人!怕什么?当年百花教主在世之时,我庄廉还不是和她穿一双靴子?一切有我哩,亲亲。”他干脆去拉她的罗带儿,毛手毛脚,气喘如牛。
    “姓庄的,有你就没有我啦!上门欺人,你简直岂有此理!你把艾某人看成什么样的人物?”
    铁面判官闻声一惊,呆住了。女的一跃而起,嘤咛一声竟是哭啦,敞著胸,挺着一双销魂荡魄的玉乳,叫了一声“艾爷!”扑到追风剑客身前,跌入他怀中,哭了个哀哀欲绝,悲切而万分动人,铁打金钢也难禁这一哭,妙极!
    树上的逸云用传音入密之术,对郊黑道:“我知道天魔夫人报仇的计谋了,真够绝哩!”
    如黑也用传音入密之术向他问道:“怎样绝法?”
    “美人计,挑起他们的火并。”
    在这刹那间,天魔地煞两位夫人和三少女全向这儿赶。
    铁面判官脸上狞恶已极,他口中却从容地说道:“艾兄请别误会,咱们用不着因此而伤了数十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追风剑客还来不及答话,妞儿已尖号一声,挣脱追风剑客的搂抱,扑入刚到的天魔夫人怀中大哭道:“姥姥,我们离开这里吧!”
    “孩子,姥姥也知道这儿不可留了;一山不藏二虎,不能因为我们儿女之私,破坏他们的数十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霞儿,你还有话向艾爷交代么?”
    霞儿掩上罗衫,无限哀怨地瞥了追风剑客一眼,悲声道:“霞儿看错了人,已无话可说了,走吧,姥姥。”
    说走却义不走,瞥了铁面判官一眼,欲言又止,方幽幽一叹,道:“我们快下武昌吧。”
    “是啊!孩子。”姥姥扶住她,率众女缓缓退去。
    两个蠢才本待平心静气相商,经霞儿这般一挑,全都妒火中烧。铁面判官认为霞儿还对追风剑客有情,到武昌不过是说给自己听听而已。追风剑却是怒火焚心,这还了得?
    你庄廉在我家作客,把我的禁脔咬上一口,还想全部吞掉哩!他凶睛怒突,蓦地吼道:
    “姓庄的,刚才你的话我全听得真切,咱们也用不着多费唇舌了,没话说,劳驾阁下小留舍下暂住,日后自有公道,让你知道有你还是有我!”说完,向天魔夫人追去,不到三五步,他倏然止步回身。
    原来铁面判官一听要留下他,不由大怒,举目一看,四周站着一十六名彪形大汉,正虎视眈眈盯住他,每人的手,全按在刀把上。他冷哼一声,说道:“要留住庄某,岂不笑话?”
    追风剑客闻声止步回身,阴森森地说道:“笑话多着哩!艾某如劝留不住两位夫人,阁下还有大笑话可听可瞧。嘿嘿!我劝你安静些,不然将埋骨此地。”
    铁面判官大吼道:“姓艾的,你在说梦话么?”
    “姓艾的没睡着,你不信是么?”
    “凭什么?是他们吗?”铁面判官傲然向十六名大汉一指。
    追风剑客狂傲地说道:“我艾如虹你能接下几招?”
    铁面判官冷笑连连,又哼了两声,道:“可笑啊!可笑!想当年百花谷血战,我庄廉力拼那贱婢,独当一面,银花下掉了一条左腿。”他用手噗噗连响拍着左腿,其声沉闷,显然那是木造的假腿。又说:“至于阁下,你只配摇旗呐喊。别认为庄某腿不便,但要对付阁下,却是绰绰有余,你用得着吹大气?哈哈2”
    追风剑客忍无可忍,一步步欺近,阴森森地说道:“姓庄的,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艾某念在你是个残废人,故尔一再相让,你却口出大言,艾某只好成全你了。”
    两人正凝神运劲,步步欺近。蓦地人影乱闪,到了二庄主和酒肉和尚;后面还有一个白净面名人轶事皮的中年人,那是铁面判官的徒弗,逍遥鬼晏常山;也就是第一次和酒肉和尚拦截绿衣剑客夫妇俩的人。那次酒肉和尚断了两根肋骨,逍遥鬼小腿丢掉一块皮肉。
    三人飞也似的赶到,洒肉和尚远远地就脱口大叫道:“二位请略待,听贫僧一言。”
    桃树上的逸云,突向如黑说:“这和尚大有见地,甚是精细,要让他到来排解,美人计将功亏一篑,我先要他的老命;这家伙既名酒肉和尚,绝非善类。”
    他折下一段寸长小枝,等和尚和二庄主奔到,脱手飞出小枝,直贯入和尚的肋下,深入内腑了。
    相距十余丈,小枝竟有如许威力,而且无声无息,确是惊人。如黑突然扳住他的肩膀,附耳说道:“大哥,好一手神技,你已练至以气克敌的境界了,高明着哩!”
    逸云只感到如黑吐气如兰,但仍未在意,微笑道:“高明二字不敢当。看啊!狗咬狗了。”
    洒肉和尚“嗯”了一声,身形骤止,后面的逍遥鬼恰好赶上,和尚晃了两晃,“咕咚”一声像倒了一截大木台,两腿蹬了两蹬,立时涅盘。
    他右面是二庄主,逍遥鬼恰在左侧,大和尚向右一倒,所有的人全大吃一惊。
    追风剑客大吼一声,转身纵到,双掌“上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征”,向逍遥鬼攻去。他以为大和尚被逍遥鬼暗算了呢。
    逍遥鬼莫名其妙,吃了一惊,向侧急闪。
    “不要脸!有事冲我来。”铁面判官抢到,一掌按出,劲风虎虎,袭向追风剑客的背心。
    “王八蛋!留下命来!”二庄主向逍遥鬼飞起一腿。
    逍遥鬼一纵两丈,取出腰带上一把铁佛手,和一枝判官笔,将笔向铁面判官一扬,说道:“师父,接兵刃。”
    声出笔飞,铁面判官一把捞住,舌绽春雷大喝道:“咱们闯,尔后再算。”
    “你想溜?哼!做梦。”二庄主掣下长剑,劈面截住了。
    “老爷,接剑!”有人名人轶事大喝,一把银芒闪烁的长剑飞到,迫风剑客伸手抄住,叱喝一声,一剑挥向逍遥鬼。
    铁佛手一招“拂云荡荡”急封长剑,揉身而上。银芒飞射,追风剑客剑出如风,只见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银花,将逍遥鬼裹在中间,左冲右突无法脱身。
    另一面铁面判官气吞河岳,判官笔矫如游龙,只三五招之间,将二庄主边得不住后退。
    四周人影疾射,刀光剑影纷向这儿赶来。而亭楼方面,三位丑老怪领着众女,徐徐出庄,远远地走了。
    天魔夫人突向地煞夫人说道:“我们不必插手,庄贼前来接我们的大批人马,明晨可抵夔州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再收拾残局,芸儿。”
    最美的如烟上前答道:“阿姨有事么?”
    “快换装,别让庄老贼死掉。”
    如烟火速退下衣襟,在使女手中接过夜行衣,很快地穿上,接过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用丝条扎在背上,以黑巾包头,汗巾蒙面,回身向庄院一晃而没。
    铁面判官师徒身陷重围,但他俩人功力确是不弱,追风,剑客心惧他们的子午问心钉霸道,尤其是笔芯之内,用机簧发出的连珠问心钉,号称江湖一绝,所以不敢放胆抢攻。铁面判官左足不便,但他那假脚出自名匠之手,进退纵跃倒无大碍。
    激斗良久,附近的花草全都落花流水。这时已有三名大汉挺兵刃加入二庄主这一面,和铁面判官拉成平手。
    而逍遥鬼却岌岌可危,浑身臭汗,手忙脚乱。铁面判官一看不对,突然大喝道:
    “不可恋战,咱们退!”判官笔荡开一处缺口,左手疾扬,响起三声惨号,他已扑到逍遥鬼身侧,喝声“打”,三枚子午问心钉飞射追风剑客上中下三路。
    追风剑客怒火攻心,闪身避开中上两钉,磕飞下面一枚,左手大袖倏扬,三枚柳叶镖疾射铁面判官胸腹,欺身狂扑而上。
    铁面判官闪镖还笔,刚攻出半招“魁星点元”,突觉一条黑影闪电似贴地射到。他赶忙向上一纵,判官笔向下一沉。
    可是晚了半步,左腿突向下一震,“噗”一声响,判宫笔击中一头巨獒的脑袋,他也被巨獒一咬一扔之力,掼飞近丈。幸而被咬处是假腿,不然灾情惨重。
    同时,忽听逍遥鬼一声惨叫,大吼一声大起,身后两名大汉被逍遥鬼铁佛手中所发的子午问心订击中,摇晃着倒下,而逍遥鬼被二庄主一剑点中右肩,铁佛手脱坠于地,惨叫著倒退。
    铁面判官叫声“槽!”他想救人却力不从心,追风剑客己跟踪追到,眼睁睁看着二庄主加上一剑,结果逍遥鬼的性命。
    他心中大急,怒吼一声,闪身飞掠二庄主,判官笔一伸,三枚子午问心钉由笔中射出。
    二庄主骤不及防,“哎……”一声厉叫,扔剑倒地。
    铁面判官也惊叫一声,右腿小腿肚一麻,又被另一头巨獒咬了一口,一撕一扔间,腿肚肉丢掉一大块。同时左肩一凉,银剑擦肩而过,差点儿右肩报废,但也血如泉涌。
    他知道不走是不行了,大吼一声扔出一把子午问心钉开路,在惨叫声中向左侧拼全力奔去。
    “老匹夫你想走?哼!”追风剑客忽哨一声,跟踪便追。
    铁面判官一上围墙,百十枝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全由外面木栅架台上射来。他临危不乱,脚跟一挂墙头,全身向后便倒,挂在墙上再向旁一翻。
    “铮”一声响,火花四溅,追风剑客一剑刺在他挂下之处,要没有那一翻之力,胸前定然开了个透明窟窿。
    围墙和木栅之间,共有六丈距离,下面是狂嗥的巨獒,木栅上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和骠悍大汉,想定势比登天还难,身旁还有追风剑客和众恶汉呢。
    他避过一剑,翻上墙头,突觉木栅上黑影一晃,惨叫之名人轶事声雷动,栅上人纷纷下坠,而下面的四条巨獒,一一狂叫着倒地。他知道来了助手,火速纵下围墙,在迫风剑客追上围墙之时,他已登上木栅,回头厉声道:“姓艾的,咱们明儿见。”一跃下地,不管助他脱险的究竟是谁,一溜烟逃命去了。
    逸云和如黑刚由另一处越墙而出,逸云一把拉住如黑的小手,并一指刚晃身逝去的黑影说:“兄弟,咱们追,这解围人身手不凡,我们且看他是谁。”
    如黑略一挣扎,但却又反而握紧他的虎掌,说声“走啊!”盯紧黑影便追。
    逸云一面走,心说;“如黑弟皮肤青灰,难看已极,但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润腻滑,真是怪事。”
    不久,黑影回到天魔夫人一行人之问,和众人说了庄中经过,依然换了先前衣着:
    数十名老小女人迳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
    逸云直待她们上船毕,方挽着如黑返回客店,进了房,点上灯,逸云鼓掌笑道:
    “美人计先行上场,下一着是驱虎吞狼;兄弟,咱们明天瞧热闹去。”
    如黑似笑地说道:“大哥,明日咱们插手么?”
    “先袖手旁观,在没弄清天魔夫人的底细以前,咱们暂不插手。但我想,她们既然改变策略八成儿也会袖手旁观,不直接出面。”
    “那些小姐们美啊!大哥。”
    逸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兄弟,你怎么了?看你也不是好色之徒,管他美是不美?”
    如黑笑道:“我在说给你听哩。”
    逸云也笑道:“废话!小不点的,想到哪儿去啦?大哥我顶天立地,还得闻江湖哩。
    夜己深了,快回房歇息,要不咱们联床夜话,你讨厌不?”
    如黑啐了一声,突然穿窗走了。
    第二天一早,逸云派人送信给甘龙,大意是说:目下情势突变,劫镖贼内哄,自顾不暇,速发武汉可保无虞。
    甘龙只好依言下航,赶着发航武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镖去了。
    画舫并未启行。午间下游驶来两艘大船,码头上乱哄哄地,出现了一大批劲装大汉。
    突然,码头上出现了行走不便的铁面判官庄廉,他接着这一批大汉,立时上船计议。
    追风剑客在码头派有暗桩,忙将情景飞报庄中。
    不久,两船上百十人各带兵刃,浩浩荡荡向艾家赶去。
    他们走后不到一盏茶时分,一群凶神恶煞一涌而至,将守船人一一制住,用绳全给绑上,立刻割缆启航,将船驶往下游数里之处,纷纷纵落后面赶到的小艇。大船漂流不久,渐渐下沉,一到三峡第二关夔门之上白帝城下,撞在矗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的艳滪堆上,碎为齑粉。
    逸云也冒充斯文,换穿了一袭青衫,戴上儒巾;那年头,这算是干犯国法;但他不在乎,谁管他们的闲事?其实也是如黑窜唆他穿的。他这一打扮起来,喝!神气极了,人如玉树临风,倜傥出群,乍看去,恍如子都重生,那高贵的风华,像是王府公侯之家的贵胄子弟。他手中轻摇一把折扇儿,绢面玉骨,扇坠儿是颗奇大的珍珠,金线流苏轻晃,踱着方步上了街;这折扇儿乃是如黑送给他的。
    他身旁并走着小如黑,比他矮了一头,也是一袭青衫,摇着一把黑色折扇。哥儿俩走在一块不伦不类,美的更美,丑的更丑,真是造化弄人。
    怪的是小如黑不但不感到惶恐,反而眉飞眼笑,傍得逸云紧紧地,泰然而行。
    一个脸上莹洁如玉,一个面色青灰,却是一般儿打扮,怎不惹人触目?哥儿俩不管行人诧异的目光,神态自若出了大西门,缓缓向艾家走去。
    距艾家还有三二里,码头上的凶悍大汉已经急步赶到,最前面是铁面判官庄廉,向艾家急赶去。
    他们过去不久,一群老少村夫村妇也惭渐走近,每个人肋下都挟了个长条子布包。
    他们不向艾家走,就在庄前三里地树林中一散,向两侧隐去。
    逸云轻声说道:“天魔夫人的爪牙们来了。”
    如黑笑答道:“这是以毒攻毒,够狠呀!”
    “仇恨使人盲目,他们定有不共戴天之仇。”
    “情亦如此,爱与恨为害更烈。大哥,嫂子可美么?”如黑侧首凝视着他,神情紧张。
    逸云困惑村夫村妇们的去向,没注意如黑的神情,信口说道:“嫂子?连我也不知是好是丑的。”
    如黑急问道:“你订下了?”
    “又不是订货,别替我着急;我不需父母担心,我在找呢!爹妈不管我的事,我大弟倒是订了。”
    “我不信,十八岁的人没订婚。”
    “信不信由你,我自小练功,不能分心。兄弟,你呢?”
    “我?小着哩。”
    逸云打趣他说道:“还小?也有十六岁了。哈哈!你要不讨个漂亮媳妇,兄弟,我恐怕将有一群小黑炭侄儿。”
    “呸!狗口里长不出象牙。”如黑笑孜孜地擂了他一拳。
    这儿距府城相当远,地处山区,甚是偏僻,除了山谷之下有十来家零星农舍以外,不见人烟,密林茂草又多,谷中和沿山麓平原一带,全是已结穗的稻田。
    两人在林中一面说笑,一面顺着大道缓缓前行。不久,艾家杀声震天,厉吼叱喝之名人轶事声清晰可闻。
    逸云摇头晃脑地说道:“相互拼杀皆为女也!惜哉!”
    如黑也煞有介事地答道,“今日之事远因非为女祸;吾兄不思,鸟可乱道耶?”
    “俗云:十伤九为奸;虽不尽然,庶不远矣!”
    “吾兄谬论,深中俗夫遗毒,病入膏盲矣!”
    正说问,对面庄中火焰冲天而起。逸云急道:“且走近些,看艾老贼怎样了。”
    两人快步出林,藏身林缘向外瞧,相距里许,情景一一入目。只见庄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遍地,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之名人轶事声刺耳,庄中各处火舌冲天而起。庄前,追风剑客和铁面判官正在作生死相拼;另外还有十来对高手,正在打得惨烈万分。
    山谷两侧,隐约可见有人正利用草木掩住形迹,徐徐向庄中移动。
    逸云突然惊叫道:“庄中妇孺甚多,兄弟,咱俩赶先一步,或许可以救人。”
    如黑忙拉住他说道:“不可妄动,咱们犯不着开罪这些凶人,让他们算账去。夔州人提起艾家的人,谁不咬牙切齿?咱们犯不着救他们。”
    逸云只好停步,不住摇头叹息。
    将近半个时辰,大火益炽,杀声渐微,怪的是没有任何村民前来救火,这可看出追风剑客的为人。
    蓦地里,由府城方向奔来七八十名凶悍大汉,直扑向斗场,那是奉命沉船而返的一群大汉。
    又是一场混战,艾家的恶贼们扭回了劣势,双方死伤沈籍,又半个时辰过去,活着的大概不到四十人。凡是由庄中向外逃命的人,一窜入草木中,便落入天魔夫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之手,可能活命的机会微乎其微。
    追风剑客和铁面判官身形迟滞,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庄前仅有另三对高手,在舍死忘生拼搏。
    突然,庄前出现巫山怪姥和天魔地煞两夫人,更有那最美的如烟姑娘。
    激斗双方的人,全都大感意外。只听如烟姑娘冷然发话道,“诸位可以停手了,我们等得太久啦!”
    众人已到了生死关头,谁也不听。巫山怪姥鸠首杖一挥,白影倏动,如烟已闪电似掠出。
    她玉手数张,抢入追风剑客这一对中,左手一掌拍飞判官笔,反手捞住铁面判官的手腕,只一扔,“叭哒”一声,铁面判官跌了个仰面朝天,立时力竭瘫痪。
    同一瞬间,她的右手亦伸到追风剑客肋下。铁面判官田地,追风剑客也倒了。
    地煞夫人发出一声尖啸,蓦地四面八方涌出数十名村夫村妇。这一群生力军一到,势如群狮出柙,见人就杀,每个人都有相当高的造诣,拥入庄中去了。
    天魔夫人抢出,举手投足之间?即将另三对一一用掌击倒,四个人聚在一块。如烟将两个半死人一手一个挟在肋下,四人向林疾射,恰在逸云俩人隐身处不远,停在两株巨树下。
    大白天,而且天魔夫人等四人,大概恐怕有人突然闯至,向四周戒备,所以逸云和如黑不能现身听她们说些什么;相距不足二十丈,语音又小,只能目睹,却不能听清。
    地煞夫人将两名凶寇倚坐在树根下,解开他们的穴道。半晌,两人疲弱地转醒,用无神的双目,惑然地注视着地煞夫人和如烟姑娘。
    如烟的秀目中,已消失了往昔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而冶荡的媚光,代之而起的,却是利如锋刃的冷电寒芒;地煞夫人本来就够难看,这时更丑恶得唬人。两贼愈看愈心惊,全都激灵灵打冷战。
    “恶贼,你们认得本夫人么?”地煞夫人用冷似寒冰的声音问,似乎浑身在微微抖动。
    两贼同声答道:“地煞夫人,江湖谁不知道?”
    地煞夫人阴阴一笑,一指如烟,又道:“她是我的女儿,姓方,十八岁了。恶碱,你们再仔细看看,她像谁?十八年前的事,你们不会忘了的吧?”
    两贼骇然一惊,打量如烟半晌。地煞夫人的声音又起:“庄廉,你的左腿也断了十八年,怎不记得了?不是被我用银花打断的么?怎会忘……”
    两贼浑身一震,脸色死灰,双手后伸支住上体,臀部着地向后倒退,额上豆大汗珠滚滚而下,日中神色惊怖已极,如见鬼魅。铁面判官骇极而叫道:“你……你……是百……”
    活未完,两缕劲风锐啸,射向两贼颔下结喉穴。
    两贼向后急倒,着地向侧疾翻,正想蹿走。香风一荡,他们突觉背心上踩上一只莲足,沉重有如一千个泰山。同时,脑后哑穴一麻,做声不得。
    踏住他们的正是地煞夫人和如烟,莲足一放一挑,两贼翻了身,铁弓鞋不偏不倚,踩在他们的丹田上。他们只能鼓着一双死鱼眼,脸上恐怖万状。地煞夫人阴森森地说道:
    “十八年,好长啊!六千多个白昼与黑夜,黄昏与黎明,你们能想到我母女是怎样活下去的?绝谷深宫里那些冤死的鬼魂,看了你们活得好好地,怎能暝目哪!”
    她泪如泉涌,几乎语不成声,银牙一挫,又道:“天道好还,报应不爽;你纠合江湖恶寇杀我二十名姐妹,我夫洞腹穿心,你们可想到这一天么?听!烈火飞腾,大厦已倾,将没有一个活人逃出,你们的罪,将以血来抵偿,我要将你们剖腹挖心,方消我心头十八年忍辱偷生求全之惧,杀夫毁家之仇必须以血相酬……”
    巫山怪姥说道:“英儿,别说了,夔州府的官役们快来啦。”
    地煞夫人应声是,又向两贼道:“巫山怪姥她老人家,你们不知是谁吧?她就是先夫的师父呀。”
    母女俩抖开两床布幔,点上两贼晕穴,裹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背上。天魔夫人发出一声尖啸,招呼众人撤走。
    不久,一个老道婆带着四名村妇赶到,说道:“一扫而光,第一场功德十分圆满,还有事情么?”
    天魔地煞两夫人齐声说:“师父,我们走吧!两个贼子全被活擒。”
    “我们走!”老道婆说完,领四村妇先走了。
    所有的人撤完,夔州府的吏役们还在五六里外。逸云直待众人去远,方和如黑扑奔夔州。路上,逸云说道:“这些人的仇仇怨怨,内情真不简单。巫山怪姥这人,兄弟,你可曾听人道及么?”
    “家父确曾道及,约在三十年前,三峡水道极不平靖,上航的船只,夜间多遭劫掠一空。后来就出了这位自称巫山怪姥的人,把三峡中潜伏的贼子贼孙全赶跑了,水道方行平靖。她出现三峡为时极暂,仅有三年时间,尔后不知所终,想不到她会与这一群女人走在一伙。”
    “听地煞夫人的口气,巫山怪姥之徒,即是地煞夫人之夫,是被这两个凶贼所害,所以有此冤冤相报之事。”
    “所以我阻止你不可干预,是是非非,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如不是侠义善良之人,咱们用不着打抱不平啊!”
    “她们做得太绝了些,咱们不管,难道其他的人不管么?且跟她们一程再说。”
    “不!我们这就往河南一走。”如黑说得极为坚决。
    “你急着回家了么?”
    “这倒不是,那些女人全不是好道路,我怕你……”他突然住口,将面偏开。
    “兄弟,你把我看扁啦!依你,咱们明日东下。”
    夔州府为了艾家三百零六具男女老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之事,闹得乌姻瘴气,所有的来往船只全被封锁,知府大人全力缉凶,他这顶乌纱帽砸定啦!
    一连三天,凶手并无蛛丝马迹可寻,据眼线所得消息称,凶手来自武昌府,他们的船只,已撞碎在艳滪堆云云。
    第四天水陆行旅解禁,画肪一早便启航东下。逸云和如黑,也另搭一艘客船,直放武昌。
    盛夏水满,船只下航速度奇快。三峡夜间禁航,白天航行异常辛苦,乘船的旅客,莫不提心吊胆,胆小的人友根本不敢出舱。
    如黑在这一带玩了近月,算是识途老马,他拖逸云坐在船首,指指点点意兴飞扬。
    从艳滪大旋涡进入夔门,这是三峡中最险的瞿塘峡,也是最短的一峡,全长不到二十里,可是却令人惊心动魄,过了瞿搪峡最东的鬼门关铁滩,进入了巫峡,方稍为好些。
    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峡和滩,究竟不知有多少。过巫山,经金盔银甲峡,再往下便到了巫山十二峰;沿途前后不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壁立千仞,端的不愧天下之奇。
    画航速度奇快,一过白帝城下游风箱峡,便已不见形影;而逸云所乘的客船,却比画舫慢得多。
    当薄暮时分,船抵归州;水涨峡险,舟子不敢冒险快航,只好在归州过夜。画舫末泊归州,可能已抵宜昌了。
    翌晨继续东下,船轻水急,一泻而下;未牌左右船抵宜昌,靠在南关码头,客人忙着上下,船老大说是要等晚间才可向下发航。逸云对如黑道:“兄弟,宜昌可有什么名胜逛么?”
    这时,两人正在舱面相并而立。如黑笑道:“怎么没有?什么郭璞台,三游洞,庵诗庙……”
    “咦!”逸云突然向侧惊呼。
    如黑并末在意,还道逸云对这些古人不感兴趣,续说:“别认为这小山城没什么了不起哩!它是……”他突然顿住了,向逸云眺望处看去。
    右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问,一艘小帆船逆水而上,舱面,一个一身火红劲装的少女,正忧形于色向上游张望;看小船急急上航,大约是驶向南津关。逸云的目光,正落在那红衣少女身上。
    如黑小嘴一噘,突用肩一撞逸云的臂膀,不悦地说道:“大哥,被狐狸迷住了么?
    你……你也不是好人。”
    “别胡说!”逸云剑眉紧锁,突然亮声叫道:“三姐!”
    红衣女蓦地转首,看到码头边站在舱面上的两个书生,相距三五十丈,她不知就是逸云,但声音却是她不可能忘的逸云,便将手向后一挥,小帆一落,船速骤减,她仍向这儿瞧。
    “三姐,有事么?我是逸云。”他向她招手。
    小船向码头急驶,相距十来丈,甘凤急声唤:“云弟,果然是你。”
    两船相距丈余,她正想作势纵来。逸云摇手叫道:“三姐,别忙!让我下船。”
    小船一靠,逸云一拉如黑的小手,跳下小艇,对甘凤沉声说道:“离开这儿,到僻静处说去,镖丢了么?”
    小船一面往下游漂,甘凤抢过去扑入他怀中。逸云抱住她,说道:“先坐下,告诉我一切经过。”
    两人对面坐下,如黑紧傍着逸云坐,用那亮晶晶而饱含敌意的目光,向甘凤不住打量。
    逸云为两人引见道:“如黑弟,这位是我的好邻居,鸿安镖局老东主的千金……”
    如黑不友好地接口道:“我知道,叫美红线甘凤。”
    逸云并不在意,仍说:“三姐,这位是小弟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拜弟……”
    “许如黑,言午许,如黑的如,如黑的黑。”如黑仍是没好气地答。
    甘凤看不清如黑脸上的表情,碍于逸云脸面,只好和他略一点头,说道:“原米是许相公。云弟,怎没听你说起有一位拜弟呢?”
    “我们是打出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在夔州府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兄弟。”如黑冷冷地说。
    逸云心中略感意外,这位兄弟怎么竞对甘凤似含敌意的?但他无暇追问,说道:
    “三姐,锦在哪儿丢的?”
    “悔不听你的嘱咐,船一到宜昌,满以为已险境,沈老鬼反对另以小船放暗镖,大哥也认为这段水面平靖……”
    逸云摇头道:“天!三峡水急峡险,江湖朋友不会下手,平靖之处才是动手的好地方。你们唉!”
    “船一过虎牙山,便发觉有船盯住我们,该死的是并未在意,等到发觉不妙已经晚了。午夜到了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船突然开始打旋、倾斜,只一眨眼间,船即下沉。就这样,红货莫名其妙地失了踪。那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船只甚多,有人帮我们救人,二哥在水中看到货船被人用利刃割破一个大洞,十二包红货已经不翼而飞。”
    “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没有,目前只好暂留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踩探,我准备到昆明将叔父请来,一方面想找你商量,不想果然天从人愿,找到了你。”
    “回昆明怎来得及?”
    “先赔镖,然后再往踩探;湖广地面我们不太熟,该我们倒霉。悔不听你的话,以致倾家荡产。唉!”
    逸云沉吟半响,突向目光灼灼的如黑问道:“兄弟,这一带的水路朋友你熟么?”
    “我?哼!谁也不熟,别忘了我是来玩的。但听人说,这一带的水上黑道人物,倒有个什么荆州三龙三兄弟。”
    “他们的窑子在何处?”逸云一面说,目光向后艄一扫。
    “不在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荆州对岸太平口镇。”
    “兔子不吃窝边草;咱们先找他们试试。”
    甘凤说道:“大哥和沈老镖头已经前往太平口下过拜贴,但他们一问三不知,推得干干净净了。”
    如黑说道:“下拜帖能将事办好,绿林朋友们早该洗手了。”
    “三姐,将我的行囊取来,我和你先到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如黑弟,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如黑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上天,我也跟着你,少说废话。”
    “谢谢你,兄弟。”逸云去拍如黑的肩膀。如黑先是一闪,却又乖乖地让他轻拍。
    甘凤命后舶的船夫转向上驶,靠上客船,逸云和如黑上了船,不久各提了一个大包裹放入小船中,小船快如流矢,向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放去。
    三人仍在舱面坐了,甘风对逸云含情脉脉地注视,小如黑不住向她翻白眼。
    姑娘幽幽地说道:“云弟,你瞒得我好苦。”
    “三姐,别见怪,一切请包涵。”
    如黑问道:“大哥,你瞒了她什么?”
    甘姑娘向如黑善意地笑笑,向逸云白了一眼,说道:“你这位大哥坏着哩!从小我们一块儿长大,他处处表现得像个懦夫,却不知他原是身怀绝艺的高人;要不是这次拖他走在一道,还被他瞒在鼓里呢!”
    如黑笑着说道:“大智若愚,值得喝彩。”
    “不害羞么?兄弟。”逸云对他笑,又道:“你这一身俊功夫,并不见比我差,却穿上儒衫假充斯文。你是说,伤也是大智若愚?大有自捧之嫌。”
    如黑笑笑又道:“我这丑八戒,只配穿这身儒衫。”
    逸云也笑道:“兄弟,你把读书人骂惨了。”
    小船突然一晃,逸云蓦地站起,双足一分,船身一震,蓦地前冲十余丈。逸云转头向后艄沉声说道:“朋友,你最好安静些,这条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在我眼中,像是一条小水沟,要做手脚你是做梦。”
    后艄有两个操舟大汉,突然向下一缩,人影不见。
    “好小子,溜啦!”逸云叫。小船突以奇疾的速度向前飞射,似若破空飞去,直驶出百十丈外去了。
    如黑脱口叹道:“大哥,好俊的以气驭舟术!”
    甘凤惊得目定口果,骇然向逸云痴望。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现出两个人头,那是两个舟子。逸云亮声儿叫道:“朋友,你来不及拔塞子,活舱毫无用处。我不为难你们,回去告诉荆州三龙,咱们将专诚往拜。”
    逸云走向后艄,亲自把舵。如黑和甘姑娘同时跟到,姑娘惊奇地问道:“云弟,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荆州三龙的爪牙?”
    “很简单,如黑一说出荆州三龙的名号,我用眼角余光留意他们的神色,以天听之术听他们说了两个字:灭口!所以他们第一着扯帆转舵要翻舟时,我便先发制人;但没料到他们溜得那么快。要不信,你可到舱中瞧瞧,准是有两个活门放水的活舱。”
    “那……我们抓一个来问问。”
    “不用了,准是荆州三龙干的好事,我们赶在前面,先拜望他们,还伯他们不放手么?”
    “失镖已经三天,别让他们……”
    如黑说道:“不要紧,江湖规矩他们怎能不顾?在一月之内,红货没人敢动。”
    “不一定,兄弟,你知道红货是什么?九叶灵芝哩!咱们得赶快些,休教他们运走了。”
    小舟去势奇急,越过荆门虎牙二山,急放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去。
    太平口,在荆州对岸。那时,这小镇不大,有渡船往来,倒也相当繁华。
    当夜,一艘轻舟靠了岸。船首的逸云突用肩转触如黑,向对岸隐隐船火一指,说道:
    “瞧!她们也在这儿。”
    荆州那面,一股画舫静静地泊在岸边,正是天魔夫人的画舫。
    如黑悻悻地说道:“哼!希望她们与这事无关。”
    “兄弟,你似乎不满意她们的所为。”
    “也可以这般说。”如黑又轻哼一声。
    船一靠岸,径奔镇南。镇南有一条大道,向南可到青山镇。这一带并不全是平原,岗阜起伏,茂林修竹比比皆是,村落星罗棋布。
    不久,沈老镖师在前引路,依次是甘家兄弟和五名镖师。甘凤随着逸云、如黑,在后飘逸地跟上。十一个人闷声疾走,凉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星光满天,正好赶路。
    所有的人全是玄色劲装,背剑挂囊;甘姑娘仍是一身火红,逸云、如黑则依然是一袭青衫。
    正走间,前面现出两个身穿灰色直裰,灰色紧身裤,足下是多耳麻鞋,脑袋光光扛着一把方便铲的走方和尚,正踉踉跄跄向前行,酒气冲天;显然是两个不守清规的佛门混蛋。
    沈老镖头领着众人,正欲由一侧超越两僧而过。突然,两僧左右一分,方便铲左右一拦,一个和尚蓦地虎吼道,“好没规矩!大和尚还没走,抢什么先?敢情是追魂么?
    乖乖的在后面跟着了。”
    一行人全站住了。沈老镖师大概钉子碰多了,修养倒是好了不少,他泰然地说道:
    “大师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等有急事在身,请借光让我等先走一步。”
    另一个大和尚叫道:“废话!我花名人轶事和尚一宏岂是随便让人借光的?”说着说着,连打酒呃。
    所有的膘师和甘龙三兄妹,全都骇然变色,情不自禁退了一步,如见鬼魅。
    “还有我恶蜂憎悟本,也是个不善主儿。呃呃!要不服气嘛!呃……可以试试。呃!”
    两个和尚不住打酒呃,转身拖着方便铲,摇摇晃晃向前踉跄走了。
    逸云目光锐利,黑夜间可以明察秋毫,已看清那花名人轶事和尚有五六十岁年纪,但红光满面,皱纹不多,看去还不超过三十岁。恶蜂僧倒是年青,也在三十岁左右。两条身躯伟岸,高八尺、像两条大牯牛;人虽醉了,可是语声中气十足,显然内力极佳。
    甘龙兄弟倒抽一口凉气,呆在一旁动弹不得。
    如黑大概知道两僧的来历,他拉着逸云轻声说道:“大哥,该我们出面了。”说完,泰然举步。
    “许兄弟,万万动不得。”甘凤突将两人拦住。
    逸云向甘龙迷惑地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两和尚已经走远,甘龙压低声音说道;“那花名人轶事和尚横行江湖四十年,乃是天下知名的恶僧;据说武当的掌门追魂三剑玄同道长,也输给这和尚一掌。为人心狠手辣,酒色财气门门皆精,是个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人物。那恶蜂僧乃是少林晚辈中的色中饿鬼,也是个难惹的主儿。看去向两个贼和尚定也是赴荆州三龙庄上去的,咱们今晚……唉!
    看来这镖是赔定了。”
    “哦!那就非要小弟出手不可了。”逸云说完,将青衫下摆向上一抄,掖在内里腰帕上。
    甘凤急叫道:“云弟,不可!那恶和尚千万惹不得。”
    “你走开些!”如黑对她没好气地说,并也将衣袂掖好。一路上,甘凤老往逸云身侧靠,恨不得偎在他怀中才如意,可把如黑看得眼中直冒火,恨不得一掌把她捆个乌天暗地,所以对她说话十分不礼貌。接着他又说道:“年初我在河南宝丰,就和花名人轶事和尚打了一架,如此而已,怕什么呢?”
    逸云问道:“黑弟,你胜了么?”
    “他内力浑厚些,可是无奈我何。”如黑答。
    逸云向甘龙说道:“大哥请和诸位躲在一旁旁观,待我和如黑弟会他们一会。走!”
    他挽着如黑的小手,大踏步急赶,口中喝道:“酒色财气四堵墙,多少贤人在中央;劝君遁出四墙外,胜似名山苦参掸。呔!和尚慢走!”
    “哪个王八龟孙叫我佛爷?呢……活得不耐烦了!呃呃……佛爷就超度你也未尝不可。”花名人轶事和尚踉跄转身,醚着醉眼叫。
    如黑枪前两步,嘻一声轻笑,尖声叫道:“贼和尚,可记得小黑爷么?宝丰别后,你竟来曾涅盘,“妙哉!咱们再斗斗。”
    花名人轶事和尚定睛一看,不由气往上冲,大吼道:“原来是你这小黑鬼,那次你跑得真快!
    嘿嘿!这次佛爷要让你跑了,还叫什么花名人轶事和尚?”他将方便铲往坚硬的路面一插,没入两尺有奇,偌大的铲头,轻轻地贯入泥中。他跨前三步,又叫道:“黑小子,来来来,佛爷要挖你的心肝下酒。”
    如黑欺身枪入,兰花指疾如闪电,放手名人轶事枪攻。
    花名人轶事和尚屹立如山,一双蒲掌四面乱摸,不理那万千指影,他要捕捉如黑的身躯。
    如黑知道利害,这贼和尚浑身坚逾精钢,小指儿戳在他身上,不但不起作用,反而有一股奇大的反震潜力,震得指儿隐隐生疼。他大概吃过小苦头,不敢攻和尚的上盘,像一条魅影,展开奇奥的身法,八方游走,专找空隙攻和尚身后命肾两门。
    和尚身躯庞大,但十分灵活,双掌荡起阵阵罡风,迫得如黑近身不得,三丈内飞沙走石,声势唬人。
    一旁的恶蜂僧看同伴占尽上风,他也感到手痒,“笃”一声将方便铲插在路旁,点手儿向逸云叫道:“小子,你也来,佛爷打发你上路。”
    逸云看如黑一时尚可支持,便慢步背手上前,呵呵笑道:“呵呵!和尚,你是少林的小辈,百步神拳你不会,降龙伏虎掌大概也不行,你打发谁上路?呵呵!”
    “小辈,你看这是什么?”左手一圈,兜心一拳捣出。
    拳风锐啸,宜拖八尺外的逸云,潜劲排山倒海似地涌出,声势骇人。
    逸云举左手一摆,拳风立时飞散;他又笑道:“呵呵!差得远哩。和尚,百步神拳带有拳风你只有三成火候,还得苦练。看我的。”
    他声出人名人轶事大踏步名人轶事枪进,仲手便抓。恶蜂僧吃了一惊,搓身后撤,大吼一声,呼呼呼连环捣出三拳。
    逸云根本不理他的凛凛拳风,突然一闪而进,左手“现龙”并向上一托,大和尚的拳向上一扬;右子“饥鹰搏免”兜头便抓。大和尚头一偏,双拳没撤回,使向右一闪。
    逸云一声轻笑,右手一落—翻,疾逾电闪,恰好扣住大和尚的左肘曲池,猛地向路旁一扔,说道:“抄家伙上,你的拳脚太糟,怎么个练法的?少林竟让这种货色在外现眼,邪门!”
    其实恶蜂僧阴确了得,百步神拳在丈内可以碎石开碑,不然怎敢在外作恶?可是他遇上逸云这不怕内家气功打击的旷世奇才,伽蓝禅功还没反震他呢。
    恶蜂僧曲池穴被制,庞大的身躯“砰”一声掼倒路旁,恰近方便铲,却不敢扑上,横眉竖目吼道:“小子,你敢通名么?”
    “和尚,你听了,区区姓华,叫逸云。像你这种不守清规,恶名昭彩的少林败类,华某该将你废去武功,替贵掌门苦行大师清理门户。但区区与贵派尚有些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目下不想出手惩戒你,日后区区必将至嵩山一谒贵掌门,由贵派自行处理。你,给我快滚!”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辈,咱们后会有期。”恶蜂僧拖着方便铲,交代了场面话,恶狠狠地走了。
    另一面恶斗方酣,小如黑只剩下一丝淡淡青影,在罡风怒号沙石纷飞中,不时攻出一两记力可排山的奇奥掌力。可是花名人轶事和尚置之不理,见影打影,无影打形,从容不边运掌,每攻一招,罡风必荡出五六丈外,路旁小树,全被连根拔起,端的骇人所闻,风雷俱起。
    逸云看了半晌,心中一震,暗说:“这和尚掌出如山,力及五六丈外,罡风啸声略带梵呗之名人轶事声,掌势也与师父所传的‘梵音掌’大是相同。唔!难道说,他是师叔朗月和尚恒非的门人么?”
    他愈看愈像,不由心中狂跳,总算找到师叔的线索啦,便朗声叫道:“黑弟,请退下,待我会他。”
    如黑正苦内力不如人,无法伤得和尚,正欲拔出家传宝剑,与和尚拼兵刃,闻声一跃退出战圈。他感到奇怪,逸云的话,他无法不听,这是一种难以言宣的感情,连他自己也弄不清其中因果。在家之时,他连父母和祖父的话,也从没这样柔顺过哩。
    花名人轶事和尚怎肯让如黑脱身?三五十招竟未将小伙子收拾下,他已无名火起,大吼一声,凌空扑到,双掌连环拍出,立下杀手;掌风隐挟风雷,也像九天梵音乍起,只是不够清楚,并无令人惊然心慑的作用而已。
    逸云心中一惊,清啸一声,一闪即至,拦在如黑身前,左掌向侧一带,将劲急绝伦的罡风向旁一引,右掌一翻,一掌飞出,直拍花名人轶事和尚左肩。
    花名人轶事和尚左掌向下一沉,双掌接实。
    “嘭”一声巨响,接着“轰”一声大震,沙石纷飞,人彤飞腾。“嘭”是双掌接实所发的巨响;“轰”却是被逸云引开的撼山掌力,将路旁轰出一个三尺圆径,深有近尺的大洞,沙石激射声势骇人听闻。
    逸云双肩微晃,屹立原地不动。花名人轶事和尚像被罡风所扫,凌空倒飞丈外,沉身落地,又路舱退了两步。
    “秃驴!你好歹毒的心肠,从背后下煞手;哼!也接我一掌!”逸云声出人动,快逾电光石火,抢近一掌扔出。掌出无声无影,看似毫无力道。
    花名人轶事和尚识货,塌肩闪开,左掌“拂云扫雾”引开正面,右掌恍若开山巨斧,劈出一招“吴刚伐桂”。
    逸云右切左扫,揉身扑进,右手一圈一拂,掌影疾似惊雷,由和尚胸前向上反扫。
    和尚呵了一惊,那似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热,而又直透经脉的掌劲,竟然透过护身真气,似若震裂肌肤的指力,像要滚入心脾,他怎能不惊?大吼一声,飞退两丈。
    “不要走!接着。”声出掌到,逸云已如影附形追到,一掌斜拍,左手五指箕张,伸手便抓去。
    花名人轶事和尚左闪右避,化招出招,只眨眼间,便挡了五招,迟了三丈余,额上沁出汗珠。
    他一掌拍出,横飘丈余,并出声大喝:“娃娃,住手!你是何人门下?四十年来你是第一个禁得起佛爷一击之人。”这家伙还充门面呢。
    逸云背着手,剑眉一轩,撇开话题,反问道:“朗月大—师是尊驾何人?说!休得自误。”
    花名人轶事和尚骇然变色,迟了四五步,张口结舌地说道:“阁下问此则甚?你……你是何人?”
    逸云双掌一分,突然左上右下一推一按,掌风带起殷殷风雷中有九天梵音乍响,恍若万千僧侣同声合唱,令人闻之浑身一震,脑中空明,却又浑身无力。
    “梵音掌!你……你是……龙……”花名人轶事和尚脱口惊叫。
    突然,从太平口方向,树林转角处,现出十六盏纱灯,排成两行冉冉而来;中间有暖轿十二乘,并有十数个身披银纱的女人身影,正向这儿急走,速度甚快,转瞬即至。
    花名人轶事和尚只说出一个龙字,突向道旁矮林中一闪而没。
    “哪儿走!”逸云大喝一声,腾身掠出。岂知花名人轶事和尚奸似鬼,人一落下矮林,突然向后又飞,再向左一闪,便回到路中,方便铲也不要了,向十六盏宫灯处急射。
    如黑晃身欺近,向贼秃背心就是一掌,同时暴喝道:“贼秃休走!”
    花名人轶事和尚猛地向后扔出一掌,把如黑震得飞退八尺,灰影一闪,向纱灯闪耀处掠去。
    逸云末料到贼秃使奸,走过了头,突然半空中向下一沉,向左一旋,硬将身影扭转,手足一振,向贼秃追去。
    冉冉而来的人群,已发觉这儿有高手印证,灰影一到,前面三乘暖轿射出三条灰影,乃是巫山怪姥,和天魔地煞两夫人,向疾射而到的花名人轶事和尚迎去。
    十六盏宫灯向两侧一分,轿群四散,幽香四射,宫装美名人轶事女纷由轿中掠出。
    “来得正好!”花名人轶事和尚大吼,双掌一分,“嘭”一声巨震,巫山怪姥和天魔地煞二夫人,被震得三面一分。
    花名人轶事和尚身形一窒,略一怔神,身后逸云行将扑到,他向女人堆中一钻,在一阵娇呼之中,隐入矮林中不见。
    逸云可不能排开众女追赶,只好颓然止步。
    巫山怪姥和二位夫人,震得气血翻腾,几乎受伤,惊得脸上难看已极。逸云一到,最后一乘暖轿中,射到一位老道婆,她怒啸一声,向刚定下身形的逸云扑到,鸟爪似的双手左右箕张,凌空下扑。
    如黑恰好赶到,他冷哼一声,漆黑的小手一振,喝声“慢来!”十道锐啸着的劲风,书然射出。
    老道婆似乎一惊,大袖突向前一振,“叭叭”两声脆响,两股排山倒海似的罡风向前一涌,人亦向侧一飘。
    在指风丝丝中,逸云一拉如黑的手肘,说道:“是她们,我们走!”走字一出,两人已快如流星划空,一闪即逝。
    这不过是眨眼间事,等十六名手执宫灯的少女四面形成合围,另八名千娇百媚的宫装少女掠到,已不见了逸云和如黑的踪影了。
    老道婆几乎被指风射中,心中暗惊,怔在一旁。
    “师父,你老人家可好?”天魔地煞夫人同声惊问,纵至老道婆身畔。老道婆神色一凛,沉声说道:“这象是‘朝元真气’,扫云山庄的绝学;有武林三杰与我们为敌,孩子,咱们前途茫茫。”
    地煞夫人仰天长叹,悲声道:“师父,英儿好命苦,我……我……”
    天魔夫人接口道:“师父,这后来的两个少年,乃是追逐一名和尚而来,并非与我们作对。师妹,千万不可灰心。”
    老道婆沉吟半响,寿眉一轩,说道:“事到头来不能畏首畏尾,我们又不惹他们,万一找上门来,说不得只好一拼。孩子,你们可看清他们的面目么?”
    “黑夜之间,变起仓卒,无法辨清。”
    巫山怪姥却说道:“那和尚却像是传闻中的花名人轶事和尚一宏,能一举震退我三人的人,恐怕只有他能办到。”
    “那酒色和尚不打紧,我们可以将他收服,管叫他甘为我们效力。我们走!”老道婆说完,转身招呼轿子。
    片刻,十六名少女持灯分两行冉冉向南而去;二十四名健壮英俊的精装大汉,抬起十二顶暖轿急步走了。
    逸云与如黑携手隐去,远出三五里方行折回。矮林中,甘龙等九人只觉心胆俱寒,这片刻的武林罕见,石破天惊的拼搏,令他们倒抽一口凉气,暗叫侥幸不已。
    他们距天魔夫人谈论之处,约有数十丈距离,听不清她们所论何事,目送她们经过隐身之处消失在南端,方相继走出道中,眼看花名人轶事和尚掌力所击的大坑,全都毛骨嵩然。
    正惊惶问,逸云和如黑已经到了。逸云正色道:“龙哥,刚才那两个贼秃,和刚才经过的一群女人,可能是前往荆州三龙巢穴的狐犬。今晚,咱们用不着一举暗入,干脆明晨公然再次投帖,先由我和如黑弟走一道。”
    甘凤说道:“云弟,我也跟你一道去。”
    如黑晶亮的眸子一瞪,冷冷地说道:“三姐,你不放心我们?多一个人,碍手碍脚,又不是明斗,用不着多人前往。”
    “如黑弟,相信把风阻道之事,我甘凤还派得上用场吧?云弟,是么?”甘凤急了,她看样子是非去不可啦。
    如黑小手一叉腰,语声仍冷冷地说道:“要不我和三姐半弧形的护村河,向南婉蜒而下。村后,有一道围绕着接连护村河的矮木栅围墙,墙内十余丈是一片新绿的草地,以内才是楼房。
    村前有一道小小吊桥,搭在七八丈宽的小河上。河的内岸,是一段七八丈宽的草地,草地后是一片宽有三丈的一圈荆棘丛。再往里;是三合泥打平的晒谷场,十分宽阔,其实就是练武场。再往后,就是房舍了。
    这就是荆州三龙的巢穴,平时,大家都叫他们郑大员外,郑二郑三员外。老大叫郑龙,老二郑虎,老三郑彪。他们在本地有上千亩肥沃的田地,在水上有三四十艘大船,明里是殷实的庄稼人,暗地里却是干水上黑买卖无恶不作的黑道中人。庄中来往的客人,全是晚上造访的稀客,白天里,村中子弟种田种得蛮像回事。
    所以邻村父老子弟们,都不知道年届花甲的三位员外,有三个人见人怕的绰号。江湖人却一问即知,他们是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郑龙;秃头龙郑虎,因为他是秃子;孽龙郑彪,这家伙犹其恶毒,所以叫孽龙。三兄弟合称荆州三龙,名号确是响亮,坏事做尽,无所不为。
    十八年前,孽龙郑彪在白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被百花教主识破行藏,被她用独门手法点伤了足阳明胃经,整个右半身麻木不仁,已成了个半死人。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大概早就得到消息,知道天魔夫人一行订于今晚到达,所以在岔路口专诚相待,接待人打躬作揖往里请。
    逸云一拉如黑,由山岗下矮林中扑奔村后。
    到了木栅旁,己听到狗吠之名人轶事声此起被落,逸云说道:“讨厌!这些狗。”
    如黑说道:“不妨,狗是在村外警戒用的猎犬,村中楼房甚高,不碍事。”
    逸云打趣他说道:“你身上的衣香,也是讨厌。”
    “不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扯。”他推了逸云一把。
    “好,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扯。你瞧,木栅后那片草坪,准有玩意,”
    “那是陷坑,串地锦,更有卧弓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但岂奈你我何?”
    “我先过去,听招呼再过来。”逸云说完,突然飞掠而出,一超过木栅,不点棚顶,竟用脚在下沉的瞬间,一登栅腰,身形平射而出,以旷世绝学驭气而射,直掠出十余丈外,落在一丛蒺藜之前,快得肉眼难辨。
    他隐下身形,向内观探虚实。十余丈外,正是十数间平房,墙脚下,三条恶犬正转过场角,向这儿奔来。
    他毫不犹疑,摘下三枚树刺,扔手射出。
    三条恶犬一声未出,颓然伏倒。
    他用千里传音之术向如黑说道:“贤弟,可以过来了。”
    淡淡青影凌空飞射,半空中手脚齐张,象一头大鸟三升三降滑翔而下,不正不倚落在逸云身畔。
    逸云一挽他的腰肢,如黑在他手一及身之间,浑身似乎一震,紧傍着他伏下。
    逸云用传音入密之术向如黑说道:“好俊的轻功,贤弟,你足以傲视江湖。”
    “云哥,我那有你精纯?你是贴地平射,我却需凌空借力滑翔,差多了。普天之下,无出你右,云哥,我为你感到骄傲。”他也用传音入密之术说,细声细气,与平时大为不同,迥异两人。
    两人紧倚伏下,相距极近。逸云只觉如黑身上发出的幽香沁心脾,且说话之间,吐气如兰,幽香阵阵。他嗅惯了这香味,到未在意;但附在如黑背上的手,感到如黑的心脉跳动极为迅疾,不由一惊,说道:“贤弟,是用劲过度么?”
    “不!再宽两丈,我还可勉强渡过。我们走!”
    逸云说声是,越过蒺藜,一闪便到了墙根,在墙角伸手一探,突然提起一个黑衣人,挟在肋下纵上屋榴,像头夜鹰穿入二楼瓦拢下。
    如黑经验更为老到,他先将三条恶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拖回蒺藜旁,塞入暗影中,方紧随逸云身后陷入瓦拢下。
    这时,正东厅房灯火辉煌,人声嘈杂,似在大宴宾客。谁留意这一面倚为天险的角落,有人不怕一切埋伏偷入了腹地呢?
    这座楼,透出一丝灯光,似是一般平民的住所,楼上是内室,与一般农家以楼上堆放杂物大是不同。
    细听楼内传出的声浪,逸云怒火上冲;如黑摹一咬牙,便待碎窗而进。逸云向左一指。那儿有一个窗向外支起,并末放下,正好利用那儿进入楼中。
    两人正在思索如何进入,楼内已传出一缕嘤嘤泣泣,并有一个嘶哑的喉音说道:
    “你该满意了,要不是你还有三分姿色,早被太爷扔你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喂了王八哩。告诉你,今晚你不从也得从,太爷等不及了;白天浪费了一天,太爷可不能再等。”
    接着是衣衫撕裂声和哀哀恳求声乍起。
    如黑忍无可忍,平射而出,一沾左搪角,身形下坠,飘然进入窗口,逸云挟着黑衣人,也轻如飞絮跟进,顺手将窗放下。
    如黑穿过走道,掩至门旁,正想破门而入,逸云抢前一步,按在门闩部位,借物传力将门后闩子轻轻移开,悄悄掩入。
    如黑惊叫一声,慌忙退出。原来房中卧祸之上,一个赤条条的精壮大汉,正将一个女人剥得只剩半条亵裤,仍在撕下另一半。
    逸云旋风似的扑入,大汉刚听到如黑惊叫,蓦一抬头,逸云已到,这家伙确是了得,来不及应付,托起裸女劈面向逸云掼去,向床里疾滚。
    他快,但能快过逸云的人并不多见。逸云左肋下挟着一个人,伸右手接住裸女,身仍疾进,飞跃登榻。
    在帐儿倒下的瞬间,大汉挨了一足尖,立时昏死。逸云丢下黑衣大汉,扯被单将裸女盖住;她已经惊得昏厥过去,人事不省。提过赤身大汉,拍开他的穴道,扔一条裤子给他,喝道:“快穿上,太爷有话问你。休打主意耍花样,伤要乱动不听话,教你死活都难,快!”
    好汉不吃眼前亏,大汉知道遇上硬对头,千紧万紧,性命要紧,乖乖地穿上裤子。
    他裤子一穿上,算是走了霉运,门外的如黑蓦地抢入,左右开弓“拍拍”两声,大汉一口大牙全落,仰身便倒。要不是逸云拉得快,如黑那一劈掌准勾了他的魂。
    逸云不知这位贤弟何以盛怒,拉住他的手轻声说道:“兄弟,留活口!”
    “问他干吗?还有一个黑衣暗桩可问。”如黑仍在盛轻之下,但果然住手。
    逸云将黑衣人按在椅上,拍开他的穴道,等他缓缓苏醒,方轻声问道:“朋友,放明白些,好好回答我们的问话。”
    黑衣人看清眼下景况,倏然站起,张口向灯上猛吹,伸手去拔背上单刀。
    手还未触刀把,逸云伸掌一摇,不但灯未被吹熄,贼人的一只手颓然垂下。逸云淡淡一笑说道:“少在太爷面前现眼,你这点玩意不成气候。坐下!”
    贼人还能不坐?一股软绵绵而又无可抗拒的潜劲涌到,“噗”一声跌倒椅上。贼人惊骇地问道:“你要问就问,我知无不言。”
    “那就好,希望你爽快些。鸿安镖局的红货,现在何处?”
    “已经不在庄中,由瞿塘的白帝三蛟接走了。”
    “白帝三蛟是谁?”
    “乃是白帝城三杰,奉夔州追风剑客艾老前辈钧旨,要走了红货。”
    “走了多久?”
    “昨天午后动身返川。”
    “你们难道不知追风剑客己死了么?”
    “今晨才得到讯息,已派人前往截回,但目下还未获回报。那白帝三蛟大概也知道追风剑客己死,在三峡以下,他们不敢与本庄争短长,却由陆路走了。”
    “你这些话可真实么?”
    “在下无一虚语,其实在庄中做见不得人的水上杀人勾当,并非在下甘愿。”
    “好,饶你一死,等会儿我带你出庄,看阁下身手不弱,江湖何处无安身立命之处?
    日后你得自爱些。”
    大汉跪下叩头,逸云扶起他说道:“把那家伙宰了,容他不得。”他向昏死在床的大汉一指。
    黑衣人伸手抓起那人,在灯光下一照,突然说:“这家伙日前在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做了一票买卖,昨日押河水回庄,那苦主一家六口,被他杀了五名,独留一个大闺女,大庄主赏给他糟塌,真是死有余事。”
    “你提他到门外宰了算啦!”
    黑衣人将贼人一拖,带动了被单,露出裸女的上身。他叫:“就是这可怜的女人,她还不知一门五口全死了呢?”
    他将贼人提出房外。逸云伸手去拉被单,准备替裸女掩在上身,如黑将他推开,说道:“这里不要你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他掩上被单,去找衣裤。
    逸云冲如黑淡淡一笑,表情有点不以为然,他一面出房,一面说道:“贤弟,色字头上一把刀,少接触这些乱人心意的事物,对你大有好处。”
    如黑蓦地回身,嗔道:“你胡说什么?我是不放心你,我这丑八怪心如止水,别替我担心。”
    他在衣柜中找出一套衣服替裸女穿上,在三斗橱中搜出一大包金银包了,撕被单将裸女背上出了房,对逸.云说:“我们走!”
    “我得看看天魔夫人到此所为何来……”
    “别管她们,我们去迫白帝三蚊,你不思追镖?”
    说起追镖,逸云倒是大急,对黑衣大汉说道:“朋友,你可知道由陆路入川的便道么?”
    “在下曾经走过一次,愿与两位大侠同行。”
    “咱们走!先到太平口。”他将黑衣大汉挟起,由原路出庄,赶奔太平口。
    三更尽四更初,两人各背一男一女回到客店,交代甘龙兄弟先暂隐下行藏,等他们回来后再找荆州三龙算帐。
    由逸云携着黑衣大汉,三人连夜上道。
    从太平口走陆路沿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岸入川,路途遥远而险阻重重,先到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沿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经长阳到建始,翻越崇山峻岭可到夔州。沿途鸟道羊径,峰巅无尽,人烟绝迹,其间蛇虫恶兽相率食人,端的危机重重,极不好走。
    凌晨,他们赶到了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打尖后携带了干粮火种,继续向上赶,急如星火。黑衣大汉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文锦,手脚还算利落,江湖经验倒还不差。逸云驾着他一条胳膊,烧小道急赶,快逾奔马,出宜都不久,便赶上了荆州三龙派出的截镖贼。
    三人不管他们的事,沿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岸入山,向长阳疾走。
    这一带已是万山丛中。那年头人口不多,走上三五十里不见人烟,乃是极平常之事。
    入山将近五十里。逸云听觉通玄,老远便听到前面不远有马匹的嘶鸣,他喜形于色地说:“看来艾老赋真奸,并未将红货的内情告诉了白帝三蚊,他们竟将十二包红货全装来了,还用驮马呢。”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锦接口道:“这条路驮马只能到长阳,以后,人也不太易走,别说是驮马了,我们赶得正是时候。”
    绕过了两座山嘴,已可看到前面十余匹驮马正鱼贯而行,每一匹马的鞍侧,挂着两个大河布包,用绳索捆实,有两名身穿青布短褂,青布缠头系青色大腰帕,和同色紧身扎脚裤,足踏爬山虎快靴的精悍大汉前后保护,肋下挟着一个长布卷儿,大概就是兵刃。
    乍看去,真象一队山区客商。
    马队前后,沿途散处着七八个同样装束的老少人物,一面走一面不时向后张望,戒备着两端以防不测。
    “华大侠,走在最后那虬须大汉,就是老三出洞蛟吕皓,一把分水刺确是了得。最前两位,背上微驼那矮个儿,是老大分水蛟吕梁;那左臂有点不便的是老二青蛟吕昌,他身上刺满了花纹,赤膊时但见一身青。”
    如黑说道:“我们赶上去动手。”
    “且慢!有热闹可看,咱们等会儿再说。”逸云拦住了他。
    三人站立处是一个山嘴,可以看出五六里地,十二匹驮马的行列,尽入目中。马队缓缓前行前面二处山崖下,突然现出三个人来,有意无意地拦在路中。
    第一个身穿大红道士服,年约五十上下,高个儿,鹰嘴勾鼻山羊眼,面色发青,腰悬宝剑;他就是本书第一章中,出现拦截方逸君夫妇的三阴一绝无为老道,武当的败类。
    真巧,第二名正是同时现身的花花太岁桑噗,八尺以上的身材像座小山,手中的开山大斧乌光闪闪;十八年来,他也老了不少,颔下已现出灰色须影。
    第三人是生面孔,五短身材,尖头突嘴,加以背上微驼,看去猥琐已极。他倒拖着一根三截熟铜根,一双鼠目,骨碌碌乱转;他叫飞天鼠侯杰,也是个下三滥的恶贼。
    逸云等三人利用山石土堆隐身,逐步欺近,相距二三十丈,在一丛茂草中向外瞧。
    分水蛟久走江湖,可是却不识这几位拦路凶神的名号,他举手止住驮马,自己和青蛟向前迎去。
    三阴一绝在中,花花太岁在右,飞天鼠在左,三个人当中一站,谁也没做声,抬头望天,似若无睹。
    分水蛟有点暴躁,他向前一站,鬼眼一翻说道:“在下分水蛟吕梁,诸位,请借道。”
    三贼恍如未闻,仍抬头望天,置之不理。
    “道上同源吗?哪条线上的朋友?怨吕某眼拙,请教贵姓高讳。”分水蛟声音愈说愈大。可是三人根本不理他,似若三具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分水蛟将布卷儿打开,取出一对精光闪闪的分水刺,扔掉布卷儿说道:“朋友,难道吕某不堪接待诸位么?再如此托大,不懂规矩,休怪吕某无礼。”
    花花太岁一低头,睥睨了分水蛟一眼,邪恶地笑笑道;“你是人是虫?怎么个无礼法?嗯?”
    分水蛟怒声说道:“大个儿,吕某可要得罪你了。”
    花花太岁阴阴一笑,却向三阴一绝咧着嘴嘿嘿笑道:“道爷,大事不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这座山吃不成了,怎办?道爷。”
    老道翻着鹰眼问道:“你说什么?怎么个吃不成法?”
    花花太岁奸笑着说道:“有人给咱们叫阵,说规矩,眼见要将咱们的饭碗砸破,当然吃不成啦。”
    “砸破咱们的饭碗?哼!不成,叫他们留下脑袋就是啦。”
    “留下货物也成。”飞天鼠接口了,用手点着马匹又说:“按规矩,该由咱们留下六匹;既然这位当家的这么凶,咱们全留下了。朋友,你们乖乖挟尾巴滚吧,用得着爷们动手替你引道么?”
    分水蛟一听规矩,认为他们是劫路的,呵呵一笑道,“朋友,别说得太满了些,凭什么敢要咱们滚?道不同兵刃见真章,咱们本来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犯山,朋友,今天只好不是你就是我了。”分水蛟说完,举手向后一招,十余条凶猛大汉纷纷撤兵刃向前奔到。
    花花太岁问道:“你真要太岁爷动手么?”
    “少废话,通名上来,吕某定然记下了。”
    “你真眼劣得紧,竟然连我花花太岁桑噗也自不识,你枉自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你竖起蛇耳听了,啊!不!蛇没有耳,蛟耳桑爷倒未见过。那位道爷是三阴一绝无为道长,那小个儿嘛,人称飞天鼠。你上吧,用不着通名道姓,爷们全知道。”
    分水蛟心中一凛,暗叫棘手,却昂然地问道:“桑兄和无为道长都与追风剑客艾爷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吕某乃是奉艾爷所差,请问因何见阻?”
    “废话!人在人情在,人死两丢开;你道太爷不知艾如虹全家死得一个不剩了么?”
    “那么,阁下是有所为而来的了。”
    “滚你娘的!要无所为而来,太爷跑到这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恶水里消谴么?你简直白活了偌大年纪……”
    分水蛟不等他说完,大吼一声,分水刺一招“上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征”,揉身扑上。
    花花太岁抢前八尺,开山大斧一旋,“铮铮”两声崩开分水刺,一记“连环三斧”
    立还颜色了。大斧叉重又沉,在他手中却轻如无物,一连三斧急如惊雷,劲风呼啸,立将分水蛟迫退八步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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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分水蛟苦于兵刃太轻,不敢硬碰;小道右是山,左是水,中间只有近丈空间周旋,小巧功夫无所施其技。花花太岁的开山大斧柄儿特长,展开来整个空间全被封实,分水刺简直无用武之地,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但分水蛟也不是弱者,左闪右钻侦空儿攻出一两招,上下齐出,左右飞射,挑点挂抹倒也够狠。
    两人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其余的人光瞪眼,插不上手,除了由水下走,小道已无法通行。
    青蛟吕昌突然一打名人轶事手式,首先脱掉外衣,露出浑身青绣,坟起如山的肌肉,刺隐肘后,悄然钻入水中去了。
    接着下水的共有十名大汉,后面出洞蛟也带着十余个人赶来,在后戒备,接替了青蛟。
    哗啦一声水响,青蛟由水中钻出,由后面猛扑三阴一绝,分水刺寒芒似电。
    老道冷哼一声,撤下长剑回身挥出一剑。“铮”一声兵刃相触,溜出无数火花;老道横飘两步,青蚊震飘五六尺。
    白帝三蛟中,青蛟功力最深,虽左手略有不便,但专用一柄分水刺却更为精纯些。
    最差劲是老大分水蛟,他自小便驼了背,先天不足,可是也不等闲。
    两端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飞天鼠被搁在中间,十分惬意。突然,水中一阵水响,十余名大汉飞跃出水,向两端一分,前后一抢,两下夹攻,好一场狠斗。
    花花太岁前后受敌,不由火起,大吼一声,一斧崩开分水饺的分水刺,身形突转,大斧疾抡身后大汉“哎……”了一声,斧过腰断。
    他又“猛虎回头”回身大吼,“铮”一声荡开袭来一刷,再向前反扫而出,“铮”
    一声分水蛟右手刺脱手飞出王丈外落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大斧已临肩头。
    分水蛟一咬牙,向后以铁板桥身法一倒,左手分水刺脱于飞射,直奔花花太岁前胸。
    花花太岁无暇伤人,一抬斧柄,崩飞袭来之刺,但末料到水上冒出一个人头,贴地滑进,寒芒一闪,同时袭到足胫。他狂叫一声,撒手扔出大斧,向将欲滚开的分水蛟砸去。
    大斧将分水蛟的胸膛劈开,斧刃直入地中近尺。花花太岁右足已断,“吧”一声向前仆倒。
    水上突袭的是出洞蛟,他奔前两步站起,双刺猛挥,将刚倒地的花花太岁双腿全卸下了,兜心一刺,由背心直贯前胸,呜呼哀哉!
    飞天鼠力敌两名大汉,三截棍乃兵器中最难使用,而又十分霸道的玩意,但吸“哗啦啦”声中,劲风怒号,只二五照面,便将一个大汉天灵盖砸个稀烂。
    出洞蛟刚赶到,另一名大汉恰被扫断双足,飞坠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去了。他大吼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退!”几名大汉“扑通”一声退入水中;出洞蛟欺身便抢,两人遂搭上了手。
    另一面三阴一绝占尽上风,三贼中老道功力最高,也最阴狠,迫得青蛟步步后撤。
    凡是由后面袭到的人,老道全不在乎,他也不回身应付,尽凭听风辨器术闪避,任令来人扑近,在闪避之中,悄悄地反手击出他那成名绝学三阴手。在他逐步迫进五六丈的距离内,身后躺了八名浑身发青,气血正在凝结的大汉。
    青蚊愈打愈心寒,分水刺已递不出招式了。
    飞天鼠遇上了出洞蛟,棋逢对手,但听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之名人轶事声大起,两人硬碰硬放手抢攻。
    三截棍矢矫如龙,点打盘扫三棍齐舞,曲折盘旋选出奇招。分水刺疾似电闪,寻暇蹈隙快逾灵蛇,奇奥霸道各逞绝学。
    三阴一绝这时已将身后扑来的大汉全行击毙,无后顾之忧,雄心勃发,清啸一声,展开抢攻。
    青蛟心中早寒,但事已至此,只好放手一拼,分水刺“龙门三击浪”绝着出手,左右猛切,大吼一声,刺尖向上一崩,突然一绞一震,手腕一紧,迎胸便劈。
    三阴一绝冷哼一声,斜身塌肩,长剑错住刺身,向前急送。青蛟分水刺一推,刚要向下沉腕,突然寒芒倏伸,那剑尖突向前急吐,竟然平空伸长六寸,不偏不倚贯入青蛟前腕,撒手丢刺仰面便例。
    出洞蛟眼看兄长丧命,二哥又被三阴一绝剑中套创的绝活刺倒,知道大势已去,发出一声厉啸,突然向后急退。接着是连声呐喊大起,末死的人全向后撤走。
    “走得了么?”飞天鼠得意洋洋凌空猛扑,三截棍抖得笔直,快似奔电,向出洞蛟后脑便砸。
    出洞蛟说声“你找死!”不退反进,挫腰急撤,分水刺向上猛切飞天鼠双足,左手连扬。在三阴一绝赶到的刹那间,他发出一声悲愤厉笑,“扑通”一声,潜入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走了。
    飞天鼠身在空中,分永刺一到脚下,他向上一缩,猛地向前一窜,双足上扬,头下脚上反穿而下,好俊的轻功!
    可是就在他刚躬身穿下的瞬间,三枚奇薄的梭子镖已经连珠似射到,他想再飞,已经无能为力了,三校梭子镖已有两枚射入腹下,狂叫一声跌下地来,眼见活不成了。
    空荡荡的山径上,只有三阴一绝孤家寡人一个,此外,还有十二匹无人照管的驮马。
    隐伏在旁的逸云,轻轻一笑道:“这可好,省了不少手脚。”
    “我去收拾这恶道。”如黑跃然欲动。
    逸云拉住他说道:“且稍待,荆州三龙的人来了,让他们替我们押回太平口,岂不省事多多了?”
    果然,来路上一批骠悍人物飞奔而来。三阴一绝已走到驮马后端,冲来人喝道:
    “快些!天魔夫人来了么?”
    最先奔到的大汉恭敬地答道:“据说昨晚按时莅庄,道长要否先走一步?”
    “不用了,红货要紧,这是贫道献与两位夫人之物,关系至巨,贫道得亲自押运。”
    三阴一绝在前,数十人押着十二匹马向回路扬长而返。
    逸云低声吩咐如黑一些话,如黑点点头,如飞隐去。
    当夜二更左右,马队赶到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磨盘州之间,人马都疲乏了,便在一处小镇歇宿一夜。
    三更天,客店中来了两条幽灵似的淡淡黑影,点倒了守更小贼,打开了同色的十二个大包,扬长而去。
    店中住着的三阴一绝,正和衣躺在床上假寐,桌上一灯如豆,窗户末关,突然一缕柔和的微风,由窗外射入,轻轻拂过他的睡穴,他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
    凌晨,他倏然醒来,发觉自己竟然和衣睡到大天亮,不由失惊道:“我也许真的老了,连一天两夜也挨不过哪!”
    店家送来汤水,他洗漱毕,吃过早餐,一叠声催众贼拾掇上路,向荆州三龙的庄子急赶。
    而凌晨时分,太平口一叶扁舟,由甘虎甘风兄妹俩悄悄押运,船轻水急已经下去近十里地,直奔武昌。
    在同时,太平口客店之中,鸿安镖局的少东主甘龙,沈老镖头,还有个冒牌子的甘虎,正气势汹汹地到处宣扬,说荆州三龙不守江湖道义,竟然夺了他镖局的一支重镖,那镖是重庆府知府大人的宝物,是产自青城的一株九叶玉芝,事后竟不承认,不是明明要砸鸿安的招牌么?说不得今儿非找荆州三龙还个公道来不可。
    太平口与荆州一水之隔,这一宣扬,不消一个时辰,便传遍了附近一带市镇。九叶玉芝!这还了得?那是玄门方士升仙成道的至宝,武林中固本培元的圣品,谁不想瞧瞧?
    要沾上一瓣儿岂不后福无穷?
    这一来,闻风赶来的武林朋友确是不少,齐向荆州三龙府上赶。而甘少东主一行人,却并不动身,说是要等重庆府派两位师爷前来作主云云。
    午后,两个一高一矮,高个儿脸色灰黑,矮个儿面色青灰,颊旁一块老大胎记的斯文人,大例咧进了店,官腔十足,催着甘少东主和一群镖师上路,扑奔荆州三龙府第,要上门索镖。
    不用猜,这两人就是逸云和如黑,由于天魔夫人一群女妖已到,小如黑磨着逸云,硬要他将锅底灰淡淡地涂上一层,免得他那俊面儿被女妖们看煞了。逸云缠他不过,只好依他。
    至于那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锦。夜来逸云将那救来的大闺女请出,告诉了她全家被害的实情。那大闺女姓范,家中原是武昌府的富商,钱多了一家子动了游兴,想花钱一游三峡风光,岂知遭了奇祸。她一恸几绝,痛不欲生。逸云看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锦倒是个有血性的人,将如黑搜来的一包金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要他伴送范女返回武昌,尔后好好做人。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锦叩谢了逸云、如黑,护送范女买舟下航。由于这一念之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锦日后倒帮了如黑、逸云一次大忙。
    一行人连趟子手全算上,共有十六人之多,治浩荡荡直奔荆州三龙庄院;两位师爷却乘了两顶凉轿在后跟着。
    未时正,一行人到了荆州三龙的庄院。
    远远地,一群凶神恶煞由三阴一绝率领。押着十二匹驮马,也到啦!
    庄门吊桥已经放下了,有两个庄稼汉各扛着一把锄头,站在吊桥这一面,不住向大道上瞧。
    甘龙等人将近吊桥,十二匹驮马也到啦。众人让三阴一绝神气地走过,庄中涌出十余名大汉慌不迭过了吊桥,迎接驮马。
    第一匹马正一只前蹄踏上桥板,突然河边草从中,射出一匣九枝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两枝射中第一匹马,七枝径奔桥中的三阴一绝。马匹一声长嘶,扑地便倒。
    人群刹时大乱,叱喝之名人轶事声暴起。
    三阴一绝不愧老江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匣机簧一响,他便知不妙,突向下一伏,滚到桥边,身躯向下一坠双手抓住桥缘。箭却将他身畔四名大汉射倒,他猛向上一翻,贴着桥面窜回,蓦地大吼道:“狗东西,滚出来答话。”
    桥那面,一个雄揪揪大汉拔出单刀,向桥侧草丛扑去。
    在人吼马嘶声,一条灰影以飞雁投林身法,掠向左侧矮林,他背后正背着一具诸葛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蓦地里,路旁矮林中响起一声长笑,接着人影一一现身,共有二十六名之多。
    而河对岸,草地后荆棘丛中,现出荆州三龙的一群狐犬,弯弓搭箭向对岸引弓待发。
    驮马之后,有人吆喝一声,皮鞭“吧吧”作响,十一匹马狂奔越过吊桥。
    矮林前的二十六个人,似乎不想拦截驮马,任由众贼驱马奔入。
    三阴一绝走在最后,他傲然瞥了二十六人一服,正想发话叫阵,让在路旁的甘龙已哈哈大笑,向二十六人喝道:“兄弟们,你们可以走了,咱们已证实这些驮马背上之物,正是咱们的红货就成了。”
    原来第一匹马倒地,由于伤不在要害,马儿在地上一阵嘶号挣扎,鞍侧货色裂开,露出有“鸿安镖局”印记的两个黑色大包,十分岔眼。
    二十六名大汉徐徐后撒,三阴一绝岂肯干休?他伸手去拔腰中长剑,作势要飞扑矮林。
    “且慢!道爷。”甘龙突然向他大喝,又道:“刚才七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箭并不想要你的命,故而先射马后射人。你想找我的伙计麻烦,只要你身形一动,准会变成刺猬;二十六人中有十三具诸葛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是应付群殴的毒玩意,你吃得消?”
    老道果然不敢妄动,冲甘龙阴阴一笑道:“小辈,你就是鸿安的少东主飞刀甘龙?”
    “就是区区在下,不服气请一试在下的九口飞刀。”
    “拔刀刃!”老道怒叫,向甘龙走去。
    甘龙呵呵一笑,手一抖,袖中冒出三把柳叶刀,落在掌心闪闪生光。他说道:“道爷,你注意了,我的刀一发九把,双手和肩背有各种不同的飞刀发出,你小心了。”
    说完,右手缓缓前伸。老道向左一闪,拔出长剑大吼道:“你不敢和道爷在兵刃见真章?道爷不和你较量暗器。”
    “蠢才,这难道不是兵刃?枉你自命武林人物,连暗器也没弄清,甘某明发飞刀,怎算暗器?哈哈!三阴一绝的三阴手,剑中吐气的鬼蜮伎俩,才算暗器哪。”
    三阴一绝心中一惊,不知甘龙因何知道他的名号,和自己仗以成名的绝艺,不由骇然。正在进退两难,不想救星突现。
    庄门内,出现两个高大老儿,墨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花罩抱,头部迢遥巾,长须拂胸,鹰目生光。
    正是出现在白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拦截绿衣剑客夫妇的荆州三龙的老大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郑龙,老二秃头龙郑虎,他藏有头nb,看不见秃头。
    接着拥出一群凶悍大汉,两翼一张。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沉声叫道:“道长何必和甘大镖师一般见识?请入庄再说。”
    甘龙目送三阴一绝走了,亮声儿向身畔一位镖师说道:“劳驾王兄再走一趟,说鸿安镖局甘龙再次投帖拜庄索镖,一行十六人,还有重庆府两位师爷一同候教。”
    王镖师应诺一声,探囊取出一封大红截角拜帖。拜帖截角,表示“阁下如不识相,咱们拼了。”他大踏步上前,昂然过了吊桥,到了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面前八尺,高举拜帖躬身行礼道:“在下王方平奉敝镖局少东主甘龙所差,二次前来投帖拜庄,请郑当家过目;一行十六人并有重庆府二位师爷姓名均列帖后。”说完,双手呈上。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身后闪出一名大汉,上前接过拜帖,踱到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身侧,打开取出名帖,双手在他眼前展开。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就下人手中略一过目,阴阴一笑道:“传话,郑龙兄弟恭请甘大镖师十八人入庄。”
    大汉放了名帖,对王方平说道:“敝上恭请甘大镖师等十八人入庄。”
    王方平抱拳行礼告退,大踏步转身过桥,将话传到。
    甘龙走至凉轿前,躬身道:“荆州三龙有请,劳师爷移玉进庄。”
    轿门一掀,首先出来了逸云,第二乘轿也出来了小如黑。两人一袭长衫,手摇名贵折扇。如黑手上还多了一卷三尺长的画卷儿。喝!原来像一双奇丑的黑鬼,尤其是如黑,那丑怪的尊容,夜间出现不吓人才怪。
    逸云一出轿,首先就是一顿官腔:“怎么?在庄外就步行?本师爷跟知府大人,参谒布政使也轿至堂下方行下轿升阶,荆州三龙草野莠民,怎敢对本师爷无礼?”
    甘龙肚里暗笑,这小兄弟装得真像!口中却说道:“请师爷原恕,这是武林朋友投帖的规矩,没奈何!这些都是不讲王法之人,师爷只好委屈些儿……”
    “住口!怎么不讲王法?荆州三龙敢造反么?知府大人的贡物也敢枪,成话么?本师爷即行呈文请湖广布政使大人,杀他们的头,抄他们的家,男的凌迟,女的拨入教坊司,看他还敢对本师爷无礼?”
    他们这边一弹一唱,把荆州三龙气得暴跳如雷,咬牙切齿。尤其是秃头龙,听说女的要送教坊司为娼,憋得七窍生烟,大吼一声便待抢出。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说道:“二弟,且慢发火,等会儿好好治他就是。”
    如黑上前打圆场,笑道:“华夫子,所谓入境问俗,你我何必和这些莠民一般见识?
    走吧!”
    “领路!”逸云折扇一摆,跟着甘龙大摇大摆过桥。
    一进庄门,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把甘龙恨牙痒痒地,想立时治他难看,哈哈一笑道:“少东主二次莅庄草舍生辉,郑某深感荣幸,这次竟把六扇门中的人带来了,难得!咱们该亲近亲近。”
    说完,抱拳一礼,跨前两步,不怀好意地伸出虎掌。
    甘龙也哈哈一笑,回了一礼说道:“一再打扰,前辈恕罪。知府大人一再责成,事不由己,尚望海涵。”他也跨前两步,泰然地伸手。
    两人双手一握的瞬间,逸云突然跨前一步,折扇搭在甘龙的右肩上,不悦地说道:
    “甘镖师你是守法良民,竟然与劫镖贼亲近,你目中还有我华师爷在?”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只觉掌骨欲折,一股浑雄内力由甘龙掌上发出,循经脉直震内腑,感到浑身一霞,额上大汗如雨,老脸变了颜色,颊肉不住抽搐。他想抽出掌来,但哪里能够?甘龙的手掌,像只烧红了的大火钳,钳得他龇牙咧嘴,动弹不得。甘龙却紧握不放,转头向逸云歉然地道:“请华师爷见谅则个,这是江湖规矩,草民吃这门饭,无可奈何。”
    所有贼人一见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的窝囊像,吓了个心惊肉跳。论年岁,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比甘龙大了一倍有奇,论修为,甘龙不过是边疆的土镖师,再强也到不了这一地步;荆州三龙横行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域,名列一流高手,怎么一握之下,竟然狼狈到大汗如雨,浑身发抖?他们想上前,却又不敢不遵江湖规矩,主人不放手,谁也不可排开的哪!
    逸云折扇仍搁在甘龙肩上,冷然地说道:“不成!本师爷乃知府大人执法之人,不能知法犯法,不许亲近。”
    甘龙只好向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歉然一笑,手一松,说道:“前辈休怪,来日方长,在下定然多向贵庄好汉亲近。”
    他手一松,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如逢大赦,慌不迭抽回手掌,长呼一口气,气结地说道:“老朽鲁莽,未能远迎,甘师父海涵,请。”
    他口气一软,众贼全皆一震,不用说,老家伙准吃了大亏,不然岂肯低首下心?
    “不敢有僭,前辈请。”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和秃头龙前导,将客往里请。越过广场,是一排石阶,阶后是有座丽的楼房,朱漆大门大开,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请客入厅,转过外厅屏风,是一处宽大的天井;说天井,不如说是院落,两廊是客房,天井中花木扶疏,一条走道直通二进大厅堂。
    逸云一面打量形势,一面呕荆州三龙说道:“嗯!倒像一个暴发户的殿堂,不像个贼窝子。听说窝子有什么山寨垛窑,有忠义堂分金殿,这儿却没有。喂!老贼,你这座楼房叫什么楼?什么殿?说给本师爷听听。”
    秃头龙蓦地止步,回身厉声大吼道:“闭上你的鸟嘴!恼得二太爷火起,等会儿活剥了你这……”
    “反了反了!”逸云也提高嗓子叫,又道:“本师爷抬举了你们,还狗咬吕洞宾在本师爷跟前咆哮?本师爷抬举你们一声贼,没骂说你们是贱种,不是抬举你们么?不见古往今来,全是贼的天下么?有了天下,贼又何妨?你这走狗再敢咆哮,本师爷定然抄你的家,男的凌迟,女的送教坊……”
    秃头龙恶狠狠跨前一步,右掌上提,倏然发出。
    逸云一把拉住甘龙,向前一送,说道:“甘镖头,这老狗要动武,给我打!”
    恰好秃头龙一掌发出,甘龙信手一挥,那尖啸着的劲风,竟被挡向左侧,“哗啦”
    一声,八尺外一排花盆被劲风四面崩飞,接着“乒乒乓乓”砸个粉碎。
    秃头龙骇然变色,他这一掌已用了全力,想将逸云震毙,不想甘龙轻轻一掌,就将如山暗劲露偏,他能不害怕?
    甘龙接偏暗劲,抱拳陪笑道:“二当家休怪。华师爷读书人,不知江湖规矩,在下这儿赔礼尚请海涵。”
    逸云却不管他们,眼望那些碎花盆,奇道:“咦!这是啥玩意?自己哗啦啦破啦!
    准是有狗儿经过,狗爪子狗尾巴碰破了的。”
    秃头龙恨恨地一咬牙,回头就走,脚步沉重,显然他心中恨极。
    甘龙一拉华师爷,跟两龙走向大厅。
    楼高两层,甚是宏丽。大厅中,中间一排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上,坐了一群男女,空出中间一张,大概那是留给主人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的。上首是昨晚现身的花名人轶事和尚,他旁边是天魔夫人的大妞儿如霞,她今天是一身大红锦衣,大红长裙,浑身是火,美得教人不克自恃,与那晚一身轻罗又自不同。她上身斜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把手,半倚在花名人轶事和尚的手臂上,眼波儿媚,甜笑儿勾魂摄魄。
    她的右首,是一个三角脸吊客眉的老鬼。老鬼之右是二,姐儿如雯,她是一身桃红纳纱短衫儿,桃红长裙下翘起一双要命的同色莲瓣儿,衫裙薄得不像话。
    中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之左,依次是巫山怪姥、天魔夫人、地煞夫人和一个满脸阴沉,双目寒芒闪缩的瘦长个儿,年纪约有五十出头,两太阳穴高高鼓起。
    在众人身后,排列着红红绿绿六名令人心动神摇,媚笑如花,春情漾溢的天仙美名人轶事女。
    天魔夫人身后,正是最美的五妞儿如烟,她一身翠绿,亮晶晶宝石也似的媚眼儿,不住向花名人轶事和尚直瞟。
    两厢下,叉手挺胸站着三十二名横眉竖目,傈悍雄壮的大汉;他们之前,分列着两排檀木椅。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领着众人跨入大厅,花名人轶事和尚正一手捏着如霞的纤纤玉手,一面转首向天魔夫人身后的如烟,眯着狗眼淫笑。众人一进门,秃头龙的沉重足音,将花名人轶事和尚的目光吸引了。他蓦地回首,倏然站起。
    那青灰脸膛,颊上一块胎记的小辈,不是昨晚那小伙子么?再一看逸云,虽则脸已变黑,但那穿著打扮,和那端正俊秀的五官,怎能瞒得这奸滑的老江湖?小小子他不怕,却怕那大小子,他突然脸上变色,只一吸气,身形快逾电闪,倒飞窜入内堂,刹时不见。
    “和尚别走!”逸云大叫。
    他不叫倒好,那口音把和尚吓得屁滚尿流,溜得更快。
    逸云知道追之不及,脸一板,官腔又来啦:“好啊!哪个庙里不守清规的和尚,竟在这儿犯弥天大过。甘镖头,给我查,大明圣律对不法和尚从不宽贷,本师爷要重重治他。”
    他在说可没人听他说些啥。但所有的人,全都脸上变色,鼎鼎大名技绝江湖的花名人轶事和尚,连武当掌门也惧他三分的凶僧,竟被一个鸿安镖局的小镖头唬跑,岂不邪门?
    甘龙陪笑说道:“师爷别生气,在下知道那贼秃叫花名人轶事和尚一宏,咱们把镖索回后,再找他不迟。”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倒抽一口凉气,暗叫一声糟!糟得不可再糟,倚为长城天下无敌的花名人轶事和尚,竟然被甘龙这小子一吓便路,望影而逃,还有谁敢出头?刚才握手较量,他已吃过苦头,确是没有勇气再试啦。
    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上的人,全都站起,脸上布满讶然的神色,向甘龙惑然地打量。
    天魔夫人一行,对鸿安镖局的人物知之甚详,甘龙的艺业斤两,算起来不值一提,怎么竟会将大名鼎鼎的花名人轶事和尚吓跑了的?左首那三角脸老人,更是困惑地一皱眉。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和众人进入堂中,甘龙看了堂上众人一眼,不由心中打鼓,却硬着头皮抱拳一礼,说道:“在下甘龙,因失镖之事,打扰诸位清兴,恕罪恕罪。”又向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道:
    “甘某眼拙,可否请大当家为在下引见引见?”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淡淡一笑道:“理当如此。”便从中起依次引见,指着巫山怪姥道:“这位是巫山怪姥……”
    那三角脸怪人叫铁鹰爪冯翔,乃是北地大名鼎鼎的绿林之雄,在河朔山东一带,横行半甲子罕逢敌手。
    瘦长个儿更是来头不小,武林中三岁小儿也知陕西有个太白山,太白山下有个太白山庄,太白山庄有个五阴鬼手申天豪。申天豪的师父五毒阴风汪修全,乃是江湖五怪中最为阴险的主儿,而五毒阴风的师父祁连阴魔,更是跺下脚天动地摇的人物,当今六大门派的掌门,算起来全是这老魔的晚辈。
    这个瘦老儿,就是五阴鬼手的同胞兄弟排行第二,追命阎罗申天杰,一个专门收买人命的主儿。
    再引见八女;五个妞儿不再多述,另三名无关宏旨,不必浪费笔墨。
    甘龙也将己方之人报了名号。另外两位一是华师爷,一是许师爷,都是重庆府的名夫子,奉知府大人的钧谕前来催索失镖,必要时可以请调湖广的兵马协助。
    谁也没注意两位师爷,对官府中人武林朋友不耻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请甘龙等人到西首檀木椅就座,逸云又嚷道:“什么?本师爷一向与知府大人同起坐非堂不登,非正座不坐;一介莠民之家,要本师爷坐堂下,什么话?”
    他一手挽住甘龙左臂,走上堂来,说道:“叫他们再让一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你、我、许师爷,共三张免他们参拜之礼,本师爷恩开一面。”
    铁鹰爪横行北地,不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人物,更看不惯逸云的嘴脸,猛地欺近,伸爪便抓。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惊叫一声,他真怕将师爷伤了,甘龙岂肯和他干休?但想阻已来不及,他叫:
    “冯兄请住……”
    声刚出,甘龙踏前一步,手一翻一扣,快逾电闪,不偏不倚十只指尖撞个正着。
    “噗嗤”一声,双爪相撞处,似乎冒出火花,人影倏分。
    甘龙冷冷地瞥了铁鹰爪一眼,厉声说道:“冯当家的,别怪在下得罪,两位师爷一手抓住在下的身家性命,有了三长两短,在下可无法交代,我劝你规矩些好,别让郑当家的背上千斤重担了。”
    铁鹰爪被甘龙以爪攻爪一触之下,五指如被巨锤猛击,骨似裂肉如碎,巨大的内力一迫,他竟被震得飞退,差点儿撞倒沉重的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卟”一声颓然坐倒,十相连心,他也痛得龇牙咧嘴,翻着鬼眼直喘气。
    天魔地煞两夫人惊得倒抽一口气,这两下真功夫可不是假得了的哩!铁鹰爪那一瓜之力,钢铁也被抓穿五个洞,甘龙竟能以爪碰爪,而且像未用劲,铁鹰爪便灰头土脸,这小子怎么突然有如许高深的修为?
    逸云按甘龙在花名人轶事和尚的位置上坐了,向如黑道:“许夫子请。”他向中间空椅摆手。
    如黑看逸云还没座位,势非将如霞赶走不可,她也必定退到椅后,说不定还得靠在椅背上的呢。他瞪了火辣辣的如霞一眼,向逸云说道:“你是内堂师爷,该坐中间。”
    又向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冷冷地说道:“可否再加一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本师爷一客不烦二主,你自行定夺。”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喝声“备座”!厅后转出八名大汉,抬了两张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安在两端;巫山怪姥这一端的人,只好向左侧移出一个空位让如黑坐了。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大踏步上堂,如烟媚笑一声,自行起身闪在椅后,让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坐了。
    三阴一绝和一群大汉,在堂下东首一一入座。
    逸云向甘龙喂了一声,折扇儿往他左臂弯一搁说道:“甘龙镖头,问问他们,刚才在桥头已经人脏两获,问他们如何打算。”
    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接口道:“索镖自有规矩,如郑某服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必须与鸿安镖局挂彩,恭送红货上道。如甘少东主……”
    “废话!本师爷让你到武昌府自首,将红货直送武昌,或可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你们的规矩不值半文钱……”
    “华师爷咄咄迫人,你还是别管咱们江湖朋友的事好……”
    “呸!你这老贼还敢逞口舌之能?甘镖头,先拿下他。”
    “好!”甘龙答,右手一伸,急抓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曲池。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刚起身一半,左肘一麻,“哎……”一声惊叫,浑身发软。甘龙将他一拖,提至椅前放倒。
    逸云抽出折扇,若无其事地敲在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的左肩上巨骨穴,冷笑道:“主犯就逮,这可饶你不得,本师爷……”
    这不过转瞬间事,变起仓卒,谁也来不及阻止,也全被震住了。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人非泛泛,功力深厚水陆能耐可算佼佼,只一瞬间便被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镖师制住,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俱在不用怀疑。
    逸云一说话,堂上堂下之人,全都变色推座而起。追命阎罗倏然打断逸云的话,厉声向甘龙道:“姓甘的,你是不讲武林道义,听凭六扇门的摆布,要仗官府之力冒武林大不题是么?”
    逸云抢着说道:“姓申的,你要想株连,那是很间单之事……”
    甘龙若无其事地接口道:“申前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甘某率局中镖师登门投贴,郑前辈一问三不知;且更不按江湖规矩留镖一月,擅将红货奉送夔州追风剑客,首先就置武林道义于度外,此其一。敝局镖师一行全在,两位师爷乃是一介文士,请问申前辈,可曾由甘某动请官府的一兵一卒?可有六扇门的朋友参予?此其二。申前辈,假如在下理屈,鸿安镖局立即关门,在下洗耳恭聆教益。”
    追命阎罗怔住了,他确是不知其中祥情。
    甘龙心中一转,突又向逸云说道:“师爷可否冲在下薄面,任由敝镖局处理此事?
    反正敝局准将红货于限定时日送到。我等吃江湖饭之人,三教九流人物皆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以皆大欢富而面俱到之方式解决纷争,方是英雄本色。不知两位师爷可否不再惊动府尊,任令在下处理?”
    逸云知道不能迫人太甚,沉吟半刻,突感到身后香风渐浓,显有女人走近,正想发话,身侧的如黑已倏然站起,向缓缓走近逸云身后的大妞儿如霞叱喝:“走开别碰我……
    我华同寅。”他竟说是同寅,可笑之极。
    “唷!许师爷,干吗生那么大的气?华师爷又不是酥饼儿,怎么不能碰?”说完,吃吃轻笑端的是万种风情,令人骨软筋酥。但她可真不敢再往前靠,甘龙正回头怒目而视,恍若虎视眈眈。
    逸云似若未闻,点头进:“也好!只要贵局将镖限期送到,亦无不可,悉听甘镖头裁夺。”
    甘龙俯身拍开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的穴道,说道:“郑前辈,在下不为已甚,请阁下立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红货,在下拍腿走路。”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狼狈地爬起,向堂下喝道:“大管家,立即挂红送镖。”
    堂下一个大汉应喏一声,正待出厅,三阴一绝突然站起,大吼道:“且慢!这镖乃是贫道自白帝三蚊手中夺来,伏牛五霸的老五花花太岁桑老弟,与飞天鼠老弟皆因此送命,郑兄这么轻易送镖,拿贫道的血汗做人情,岂不悖理?你且先还贫道一个公道。还有,红货乃是九叶灵芝,贫道本是用来奉送天魔夫人之物,你该问问两位夫人肯是不肯。
    哼!你认为贫道能让你做人情么?”
    追命阎罗向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惊问道:“九叶灵芝?此话当真?”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颓然坐下道:“正是此物,不然何用敝兄弟出手?”
    “郑兄,这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兄弟,谁也别想取走。”追命阎罗态度强横地说,扫了三阴一绝一眼又说道:“谁要不肯,就是与我申天杰为难,与太白山庄作对。”
    三阴一绝怒声说道:“太白由庄可管不着贫道,武当派更末将贵庄放在眼下。”
    追命阎罗阴沉沉地说道:“不信你试试看?”
    “申兄,这岂不教兄弟为难,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令兄弟失信于甘镖头……”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说到这儿,已被追命阎罗打断话头,他冷笑着说道:“家兄正需此物助长功力,郑兄不必为难,兄弟揽下啦,鸿安镖局大可冲申某而来。”
    “九叶灵芝乃是人间至宝,冯某不甘人后,也算上一份,看鹿死谁手。”铁鹰爪也推椅而起。
    “好啊!原来你们对本夫人一再奉承,但真正得了宝物,却都想据为已有,显然都是口是心非、口蜜腹剑之徒。孩儿们,我们走!”
    天魔夫人一说完,也推椅而起。
    在众女缓聚后退的刹那间,逸云微感到身后有物相触,他伸手一捞,一幅罗帕在手。
    他知道里面必有文章,转头一看,他目光犀利,已在一瞥间,看清罗帕以银簪刺出一行小字,上书:“妾负责于三天内原镖璧还,请即退出此庄,以免蹈危,并望成全。如烟百拜。”
    逸云心中一动,暗说;“她们又有绝大阴谋,我且依她,暗中再行侦查。”
    大姐儿如霞临行前幽幽地说道:“阿姨,人家好意送给我们,竟又有口口声声愿为我们蹈汤赴火之人,反要夺我们之物,岂不教人寒心?”
    “夫人请留步,稍待片刻。”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倏然纵出一丈,回身大叫。
    甘龙也站起怒声问道:“怎么?郑前辈变卦了?”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面红耳赤地说道;“非是老朽言而无信……”
    “好吧!让他们争出结果来再说。”逸云打断他的话,又道:“甘镖头,我们走,到太平口等信。郑当家,本师爷等你的回音。”
    如黑急问道:“云……华师爷,你怎么了?”
    “没错儿,我想郑当家必有难言之痛,我们在这儿使他左右为难,让他们有个思索利害的机会,走吧!”
    如黑很听话。甘龙更对逸云心折,知道他必有所图,反正真的红货已经走了大半天,没有什么可急的,便说:
    “在下悉听师爷吩咐。”又向堂下叫道:“各位师父,出庄。”
    一行十八人,扬长而去,出厅时逸云向众人道:“本师爷三天后听取回音,记住:
    三思而行。”
    一出庄门,如黑小嘴一噘,说道:“原定大闹一场,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逸云不好将如烟递罗帕的事说出,微笑道:“傻弟,咱们如贸然动手,甘大哥的镖局还想混么?太白山庄鬼神皆惧;河北马贼无所不为;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寇雄据一方;天魔夫人神秘莫测;武当派桃李满天下;这些人在你我眼中不过是么魔小丑,杀之不费吹灰之力,但甘大哥可不行,鸿安镖局势将血流成河哪!傻弟弟。”
    如黑默然。甘龙却拭掉满头大汗说道:“云弟,要不是你以惜物导力神功在旁相助,一百个甘龙也完了,好险哪!谢谢你。”
    逸云说道:“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确是了得,你扣住他的曲池穴,他还想运功反震,幸而我用扇散了他的真气,不然势将拆穿把戏,你该一下子便制死穴道啊!”
    一行人走了三五里,会合了二十六名趟子手和四名轿夫,迳奔太平口,一到客寓,便派所有的人在外大放空气,说是荆州三龙不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镖,甘少东主准备邀请能人出面,不久大举出动,投白帖硬索云云。
    当天派人乘船过荆州,将同样的消息加快传播。
    但第二天中午,荆州三龙宅中血流成河,庄院付之一炬,惹起了天大祸事。
    逸云他们一走,大厅中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形势险恶。
    首先,三阴一绝和荆州三龙合流,要将九叶灵芝送与天魔夫人。
    追命阎罗带了五名太白山庄的高手,他自成一方。
    铁鹰爪也有五名手下,他也自成一方,但却有些倾向于追命阎罗。
    论功力,三方相差无几;但论实力,荆州三龙这一方却是人多,而且占地利,占绝大优势。
    目下就看天魔夫人这一面,但荆州三龙既然表示送给她们,自然而然倾向于荆州三龙。
    大堂上,大家各聚一方,撤兵刃准备动手。追命阎罗尤其狂傲,他仗剑大吼道:
    “九叶灵芝二太爷要定了,谁敢和太白山庄作对,站出来说话,试试追命阎罗的剑利否?”
    铁鹰爪也在吼道:“铁鹰爪的链子枪也是要命的勾魂枪,谁先动手都成。”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只好请你们上路。”
    他手执一把龙须刺,紫芒闪闪,一步步走下堂来。
    “姥姥,目前最好不让他们动手。”五妞儿如烟悄俏向巫山怪姥说。
    “为什么?”巫山怪姥也低声问。
    “目前要动手,申贼和那铁鹰爪必定联手退敌,事情不会闹大。三阴一绝是武当弟子,湖广正是武当的天下,只消略拖时日,武当弟子必然大量涌至,岂不……”
    “孩子,你所说确是上策,你出面吧,姥姥的话可没人要听哩!”巫山怪姥说。
    如烟站在堂上,展开历历莺声,甜蜜蜜地说道:“诸位爷,可否听妾身一言!”其声俏甜已极,令人闻之浑身舒泰,怒火全消,只觉耳中如闻仙乐,每一个人,都像这俏妞儿在向自己说话一般,十万八千个毛孔全开啦!
    众人全皆转首向她,目光全在她身上转。她续往下说道;“九叶灵芝,在玄门羽土看来,正是成道的仙品。”她目光向三阴一绝一瞟,水汪汪地似含无尽情意,三阴一绝浑身都酥了。她又说道:“在练武朋友说来,则是固本培元,至少可增二十年功力的无价至宝。申爷冯爷,小女子说得可是?”她对两贼嫣然一笑。这一笑,足可倾国倾城。
    两贼怒火全消,代之而起的是欲火上升。
    妞儿一看不对,万一这两人放弃己见,慷慨地说不要了,送给她就是,岂不前功尽弃?笑容一敛,又道:“两位都是功力未臻化境,而又有领导群伦雄心勃勃的好汉,正需九叶灵芝助长功力,干一翻惊天动地的伟业。所以假如你二位获得此物,即使送给我们,我们也不敢接受,以免有损二位爷的功基。”
    二贼果然心中一动,夺芝之心更切。姐儿向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兄弟灿然一笑,兄弟俩魂都飞啦!
    拼命瞪大狗眼,从她的粉面看下她那高挺挺结实实的酥胸,接着又往下看……
    妞儿续往下说道:“郑爷一番好意,小女子倒是真心领受,可是却又大难……”
    “如烟姑娘,你……”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一挺胸膛,傲然地叫。
    “郑爷请听妾身细说,妾认为,今日诸位皆欠三思,好朋友转眼即成仇人,未免于理不合,落人话柄,日后传出江湖,岂不有损诸位爷的威望?”
    追命阎罗说道:“依你说,咱们就罢手不成?哼!”
    “岂能罢了?小女子认为,今日诸位可平心静气三思,待明日将利害衡量后,再定夺不迟。”
    铁鹰爪嘿嘿冷笑道:“明日?哼!老匹夫恐怕早吞下九.叶灵芝了。”
    这儿的人,大半已是五十出头,他所说的老匹夫,显然不知指谁,但以指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的成份最大了。
    “小女子认为,红货只有一株,却有十二只包裹,谁也不知九叶灵芝在那一包之中……”
    “你想死!”追命阎罗突向厅门大喝,并一掌扔出,一股冰冷气流飞射。“卟”一声响,倒了一名大汉。他亮声儿叫道:“目下谁敢离开,得试试我追命阎罗的寒魄诛心掌。”
    如烟似若无事地往下说道:“十二只包裹,今晚可置于厅中,由诸位看守,明日疑难解决再定谁属,岂不两全其美,仁义两全么?今日即时反脸,定教天下武林英雄耻笑,说不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群起而攻,岂不得不偿失?小女浅见,尚请三思。”
    众碱各自心中盘算,不知是被这姐儿的软语所感呢?抑或是另有打算?也许是认为此理甚当吧!
    “此举大佳,我铁鹰瓜甚是赞同。”
    “也有道理,贫道认为至当。”
    “倒是不错,申莱人无话可说。请问郑当家如何打算?”
    “诸位皆同意,郑某人犯不着干犯众怒。来人哪!”
    堂下轰然一声应喏。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又叫道:“将红货搬出厅堂,快!”
    “慢着!”迫命阎罗大呼,又道:“咱们同往押运;防人之心不可无,别怪申某小气。”
    “走!”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大吼,在前领路走出后厅,众贼争先恐后,向里跟入。
    天魔夫人和众女并末加入,她们仍在堂中逗留。如烟走近地煞夫人,悄声说道:
    “妈,女儿即往荆州,命荆州隐伏的姐妹,散布武当三阴一绝的灵芝被夺消息,延迟不得。”
    “孩子,目下你千万不可离开,你可叫四妹走一趟。”
    如烟沉吟有顷,并未遽答。地煞夫人奇道:“孩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女儿这就请四妹一走。”如烟匆匆地答,转身向如云身畔走去。
    当夜,大堂上灯火辉煌。荆州三龙和三阴一绝占住大堂内侧;铁鹰爪和追命阎罗分据右厢两面;左厢则是庄中好汉把守。堂下大厅正中,堆放着十二包红货。
    三方贼众都就椅上假寐,派人轮流守夜,一有风吹草动,准是一场火山爆发似的好杀。
    大厅外围有贼人巡夜放哨,楼上是天魔夫人等一众女眷所居,她们高据楼顶守望,不许有外人前来引起大乱,妨碍了她们的阴谋大计。
    将近四更正,一双淡淡黑彤快逾电闪,飘入了围墙,向大楼逐渐接近,躲开所有的暗桩,悄然摸入村中核心之地,端的像是鬼魅幻形,幽灵遁彤,虽一流高手亦难发现他俩的形迹。
    这两人就是逸云和如黑,他们迟至四更方行前来,不按江湖惯例在三更左右踩探,让贼人疏忽之隙溜入庄中。
    如烟姑娘是个有心人,上半夜她安然入梦,后半夜她换了一身夜行衣,守候甘龙前来,阻止他以免打扰预定的计谋。她还认为甘龙真是功力深厚,足可制荆州三龙等人的死命呢!甘龙听命于华师爷,谁敢说华师爷那知府篾片不中途变势,差甘龙前来夺回红货呢?
    逸云和如黑今晚穿淡青色劲装,外罩一件同色齐膝直掇;逸云仍是赤手空拳,如黑在直裰内暗插宝剑,掩住了穿着劲装的小巧身材。两人都戴了只露五官的面罩,连头发也全兜在罩内。
    还有四五所院落,才可抵达楼下。上弦月早已隐下西出,满天淡云掩住了天宇上的星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徐徐,正是夜行人活动的最好时机;可惜风小了些。
    逸云闪入一座宽阔的跨院暗影下,用传音入密之术向如黑道:“黑弟,正屋大楼上下灯火通明,狗东西们戒备森严,不知在闹什么鬼,咱们何不先找人问问?”
    “好,让我擒一个小卒来。”
    “你去也好,我先清一间小房,以便拘问。”
    如黑一走,逸云闪入月洞门,沿墙根花木暗影贴地进入廊下,凝神侦嫂四周有否暗桩,确定此地无人,便走到窗下,倾听室内动静。
    室内有轻微的呼吸声,似乎只有一人在内酣睡,他手指在窗缘轻轻一划,铰链立断,揭开窗一闪而入。
    房中漆黑,但他一双慧眼黑暗中可明察秋毫,闪至床前掀开帐,伸手一按床上人天灵盖,向后一抹,是个女人,她仍然酣睡,睡得正甜。
    他出了窗,又入跨院,如黑刚接着一名小贼回来,两人迳奔房中,逸云留在窗口向外戒备。
    如黑将小贼放倒,拍醒小贼,点了他的软穴,指尖儿点在他的腮骨旁,轻喝道:
    “要命的就别嚷,小声回答我的问话。”
    小贼探身发软,想挣扎那是白费劲。谁不要命?蝼蚁尚且贪生嘛!他只好一一直说,将白天发生的事,从实吐出,倒是顶坦白。
    “饶你不死,但委曲阁下睡上两天。”如黑点了小贼的睡穴,挟在肋下,到了窗边。
    逸云听得真切,如黑一到身畔,他轻声道:“黑弟,天魔夫人这一群人,好阴狠的毒计!她们要借九叶灵芝之事,引起武林无穷纷争,内情如何,我们得探个水落石出,可不让她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
    “云哥,我看最好放手不管的好。”
    “为什么?咱们怎能眼看血肉横飞,枉死无辜?”
    “哼!这一种人谁不是穷凶恶极的悍贼,杀人放火无所不为之辈?一路哭不如一家哭,云哥你不可动妇人之仁。”
    “黑弟,你不见武当派也牵连在内么?荆州武当门下全在召集手下,这是你我入暮时亲见之事。武当乃是名门大派,颇具侠名,株连在内毕竟……”
    “哼!颇具侠名?算了吧!三阴一绝就不是个好东西。既然颇具侠名,干吗坐令门人不法?让他们永记教训,倒是好事。这事一张扬,武当是否言过其实,是否浪得侠名,看此一举,假使真是颇具侠名,就该约束门下。”
    逸云轻笑一声,道:“你这张小嘴道理怪多,可是心未免狠了些,依你。”
    “云哥,话不是这般说,身为侠义门人,所为何来?不除暴去恶,大可荷锄啃书足矣,不必苦练上乘心法,自找苦吃。杀一害而救百善,佛亦有此明训……”
    “好了好了,再说你的除恶务尽的高论要出笼啦!咱们先闹他一闹,火上加油,岂不更妙?”
    “走啊!太白山庄的魔崽子准敞开来干,爷爷可放他们不过啦!”
    逸云问道:“爷爷他老人家可是江湖人?”他始终不知如黑的真正身份,感到他十分神秘。
    “也可说是,也可说不是,到我家时你自会知道。”
    “贤弟,我感到你有许多事瞒着我,不当我是大哥。”
    如黑突然轻抚他的肩背,依近他柔声道:“傻大哥,日后你自会知道,我不会永远瞒你,除非你……哦!你不是也瞒着我许多事么?”
    “我瞒了甚么?”
    “你这一身旷世绝学,和到中原的所图。”
    “贤弟,这是二而一的事,当我大事办完,我将向你一一说明;这牵涉一件武林欺师灭祖的大事,目前我刚得到些少线索,不宜张扬,请怨我暂行守秘。你我虽非同胞,亦未义结金兰,但贵在知心,不必拘于形式,事实是情胜手足,何待他求?我不会瞒你的。”
    如黑不知怎地,身躯一软,伏在他肩后。“卟”一声,肋下小贼松跌在地。
    逸云一惊,恐怕声响惊动外面暗桩,忙说:“黑弟,我们出去,天色不早了。”
    如黑蓦地惊觉,抓起小贼说声“走!”抢先越窗而出。到了院中,他将小贼塞入假山洞中,两人一前一后,飞扑大楼而去。
    两人既然要闹事,便放手大干,两人绕墙越壁,捷逾电闪,所经处,隐伏着的暗桩全被点倒搁在暗影中。
    大楼居高临下,如烟在窗内向外监视,她功力极高,已看清下面院舍之内,两条神秘的淡影将小贼一一放倒;她心中一凛,暗说:“不好!甘镖头来了。这里千万动不得,时辰未到,我得阻他一阻。”
    她轻灵地溜出窗外,一点瓦垄,向右飞掠而下,像一头夜鹰,一闪即没,好俊的轻功!
    逸云和如黑迫进内进天井,距大楼仅有一栋矮楼和一个院子,刚将屋角的两名暗桩放翻,逸云突然说道:“有高手向这儿追到,先瞧瞧再说。”
    两人隐入一丛爬墙虎绿影之下不久,墙角一闪,现出一个俏生生的娇小身影,隐在这一面墙角,向四周用目光探察。
    逸云目光犀利,已看清那生得无一不美的俏脸,便向如黑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道:
    “是她,那叫如烟的妞儿。”
    相距约有四五文之遥,如黑目力亦佳,但只知道是个美人儿,却分辨不出是谁。
    如烟眼见黑影向这儿飘来,却不见踪迹,正欲再往前搜,突觉身后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隐隐传来,忙向墙角一缩。
    两名暗桩由墙角扑出,刀隐肘后,突然轻咦一声,一个说道:“咦!明明看见这儿有人,怎又不见……”
    如烟骤然掠出,素手疾分,两贼不知背后有人,一声未出扑地便倒。
    姑娘火速抓住两贼,退回壁角。院落对面,爬墙虎爬满高墙,正好隐身向另一条甬道察看,她双足轻点,人似轻烟向那儿轻飘。
    她距藤蔓还有丈余,两条黑影暴起,来意不善,快逾电光石火。她轻声叫道:“我有话说!”声出人伏,贴地向侧急旋,纤足一点,疾射壁角,方站起回身。
    好险!她要不出声,准着了道儿,指尖由她脊心穴上扫过,幸而对方并末下手。她惊出一身冷汗,骇然变色,暗说:“这甘龙的功力,委实骇人听闻!”
    她一站稳,两黑影已如影附形,回身追到,正屹立在她身前八尺外,黑罩覆住头面,看不出是谁。
    她轻声问道:“是甘镖头么?”
    “别问是谁,姑娘意欲何为?”逸云变着嗓子问。
    如烟一怔,听嗓音就知来人不愿露形迹;两人一高一矮,高个儿雄壮倒像甘龙,可是背上没见他那把成名兵刃柴金刀;矮个儿更看不出端倪。
    “这儿不便说话,务请两位爷赏面,到僻处一谈。”如烟不敢贸然,想将两人引开。
    “用不着,这儿的暗桩全被放翻了,有话就说。”如黑不知怎地,见了漂亮妞儿就生气,语音很不友善。
    “两位是为九叶玉芝而来么?”
    “正是为了此物。”
    “这是甘镖头身家性命所系之物,小女子有不情之请,望两位高抬贵手,不管此事。”
    “姑娘不是也想要么?”
    “非也,小女子虽不肖,亦不做这种绝事。”
    “那又何必见阻?”
    “此事中含隐情,事虽非为九叶玉芝,但需此物了结十八年前一段血海沉冤公案,事后玉芝物归原主,决木食言。小女子已经泄露甚多,两位如不放手,我……”
    “你待怎样?”如黑突然插口。
    “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如烟语音沉痛,反手要去拔剑。
    逸云问道:“真有那么严重么?”
    “灭门之恨,杀父之仇,比天高海深,势在必报。”
    “正主儿是谁?”
    “恕小女子不敢奉告,望两位谅我。”
    “姑娘似乎仇人满江湖,夔州三百余口难道不够偿还么?”
    如烟骇然倒退两步,抽口凉气说道:“两位怎知此事?”
    “我俩目睹经过,但不愿插手。”
    “主凶乃人间凶魔,仇人极众,一日不手刃这些凶人,小女子绝不甘休,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逸云转问如黑道:“我们暂且放手,如何?”
    如黑默然点首,良久方说:“依你。”
    如烟屈膝拜倒,哽咽着说道:“小女子默念先父名讳,叩谢两位大德。”
    两人闪在一旁,逸云轻声说道:“江湖鬼蜮,稍一不慎,横祸立至,一切心力全付流水。姑娘,切记守口如瓶。”
    姑娘拜罢盈盈起立,正色道:“小女子知道点苍甘家父子孙三代,皆有侠名,谅不致泄露小女子行藏,故敢真言;日后定遵所瞩,守口如瓶。”她日间亲见甘龙功力惊人,还以为逸云是甘龙呢。
    如黑本来为如烟叹息,这一来倒笑了,说道:“你怎知我们是甘家人?”
    “刚才见面承蒙手下留情,惟有甘德头方可以臻此。如小女子所料不差,这位定是飞刀甘龙大侠。”她向逸云一指,随又向如黑一福,说道:“姐姐定是人称美红线的甘凤姐姐。”
    “啐!胡说八道。”如黑似怒非怒地叫,一拉逸云说道:“把少爷当作姑娘,见鬼!
    我们走吧。”说走就走,只一晃,踪影全无。
    两人出了庄,扑奔太平口,逸云埋怨他说道,“要你别带什么茜兰草,你偏喜爱那香喷喷娘儿们的东西。这可好,让人嗅着说你是女人,看你还带不!”
    如黑粗声粗气地说道:“偏要带!下次我不撕她的嘴才怪,哼!”
    “好在你不是女人,不然我看你会整日埋在脂粉里。”
    “你胡说什么?”如黑嗔叫,轻径一掌擂在他的肩膊上。
    “你不是全听见了么?哈哈!”
    两人返回客店,专等明日好戏上场。
    逸云、如黑一走,如烟没看清他们是怎样起步的,惊得怔住了,心里暗说道:“好高明的轻功绝学!点苍甘家怎有这种超尘脱俗的造诣?怪!小个儿明明是女子用口腔说话,不是真嗓,不是美红线甘凤又是谁呢?他自称小爷,唔!我看靠不住,一定是她,她在我女人面前装男,岂不可笑?”
    甘龙和逸云及所有镖局伙计,包下了整间客店,并无外客。一早众人梳洗毕,店门有伙计们议论纷纷。
    甘龙对内情茫然不知,不理闲事,事实上他大为放心,反正在这儿用不着他挑那大梁,听逸云的话没错儿,
    一行四十五人,在大厅早膳,大厅在楼上,甚是宽敞。逸云如黑两位师爷上坐,甘龙和沈老镖头下首相陪,五位镖师只有两位打横做陪客。这一桌正对着楼门,假使有人上楼,全逃不出眼下。
    酒菜已上了一半,沈老镖头低声说道:“华贤侄,荆州左近的武当门下,预定巳牌时分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该快到了,也许有人到店中找我们呢。”
    逸云从容地说道:“老伯请放心,咱们是苦主儿,必要时咬他们一口,以为日后铺路,武当永不会再找鸿安的麻烦。”
    如黑问道:“云哥,你又有何打算?”
    “你当太白山庄的人易与,武当要不出动高手,难占便宜。我计划等会儿也走一遭,干脆放上一把火……”
    如黑鼓掌轻声说道:“哦!你这着够绝!红货一烧光,谁都欠下鸿安一笔债,妙极!
    妙极!”
    逸云笑着说道;“别大声,除了我们六人,谁也不许知道,呆会儿我独自前往,见风使舵觅机行事,看我的。”
    如黑白了他一眼说道:“哼!你不带我前往,我给你没完。”
    “不成!你这脸容易被人发现本来面目,把事弄糟。”
    “怕什么?白天里就不能戴面罩?我才不信邪。”
    逸云沉吟半晌,突向甘龙说:“咱们行囊中有油布和被单,劳驾给我几张派用场。
    黑弟,咱们打扮两个怪人,闹他个不亦乐乎。”
    “那可好!只要能和你去,什么都成。”如黑笑了。
    “甘大哥,今天你们绝不可离开客店左近,多现身街外,证明你们根本未离太平口,切记切记。”
    餐罢,店伙撤去杯盘,换上香茗。坐不到片刻,楼门口出现了红色的身影。
    楼梯履声橐橐,接二连三上来了五名老道,和五名浑身结扎,背刀挂剑的雄赳赳大汉。
    他们鱼贯跨进楼门,在当门排开,五名中年老道在前,劲装大汉在后,放眼打量楼上人物,傲然之气溢于脸面。
    逸云没做声,心中却暗说:“这些人定是武当门下,名门大派之人,怎么没有半点儿大家风范?良可慨叹。武当崛起江湖百十年,该有些名门风度啊!”
    中间那老道神态冷然,好半响才徐徐发话道:“哪位是鸿安镖局少东主甘龙?”
    甘龙毕竟是吃江湖饭的人,修养甚佳,他徐徐推座而起。小如黑星目一瞪,便待发作;逸云伸手一按他的手,如黑方消掉怒火。
    甘龙徐徐站起,上前三步;含笑拱手道:“在下甘龙,不知道长在何处清修,恕甘龙眼拙,不识道长仙号;有何见教,尚请明示。”
    “贫道常宗,荆州清净道院院主。无事不登三宝殿……”
    如黑实在气不过;抢着接口道:“道长,你错啦!该说无事不登三清殿;或者说:
    无事不登酒楼……”
    常宗短眉一轩,冷然睥睨他一眼,向甘龙沉声问道:“甘镖头,那位施主是谁?他够资格在这儿说话么?”
    如黑“啪”一声,一掌拍在桌上,茶杯儿几乎翻筋斗;他推椅站起,哼了一声说道:
    “重庆府知府大人的刀笔文牍掌外管内师爷许,府以下知县大人也得尊称我一声许师爷。
    你这泼道胆敢出言无状,目无长上,竟然说本师爷不够资格说话?浑帐!”
    五老道五大汉全都脸上变色;常宗嘿嘿狞笑,正待有所行动,逸云却站起说话了:
    “宗院主你少转鬼念头,别认为你们身为武林人物,边敢无法无天,你错了!我不信你敢不要身家性命。哼!人心似铁,官法如炉;本师爷座落荆州太平口,追讨府大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保的一株九叶灵芝。湖广布政使早已先期获得快报,目下正立等回音。这里要有风吹草动,大兵立至,玉石俱焚。道爷,天庭震怒,血气漂杵,就算你是亡命之徒,武当山上千道侣和你们道家祖源又会如何?”接着,向五大汉一指,又说:“你们,若是自命为亡命,且试试看?朝廷治不了你们武当几个跳梁小丑,哪能治理天下?大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还能保全?”
    连损带骂,恐吓齐施,把众人镇住了。常宗是武当最末一代“常”字辈门人,天胆也不敢冒大不韪葬送师门,凶焰早被压消大半,气得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瞪眼睛,做声不得。
    如黑不饶人,他又一拍桌子,厉声向甘龙说道:“甘镖头,这里本师爷不管了,即与华师爷前往谒见湖广布政使,让布政使大人裁夺。这还了得?湖广地面不加整顿,说不定大乱由此而起的。水贼猖狂,亡命群集,连受官府节制的武当老道也如狼似虎,不彻底根绝怎么得了?华师爷我们走。”
    两人推桌而出,大摇大摆举步。甘龙不知两人搞什么花样,茫然地说道:“两位师爷请息怒,这是一场误会,冲草民薄面……”
    “别说了,本师爷不算是官,甘探头大可不必自称草民;知府大人等着急报,本师爷即行上路。”
    两人拂袖而去,绕过众人身畔,举步下楼。甘龙耳畔,突然响起“千甩传音入密”
    稀世绝学的语音道:“我俩借机脱身,免得拆穿把戏,行动也方便些。记住,一切按计行事,套上牛鼻子。”
    甘龙恍然,故意愁眉苦脸长叹一声,向常宗漠然地说.道:“道长,眼见是一场天大祸事,甘某认命啦!有事请说,甘某洗耳恭听。不过你所说的全都无用,鸿安镖局垮在道长身上;贵派高手如云,也阻不住朝廷千员虎将百万官军。要是湖广布政使听那两位夫子的话,道爷,你最好早些回武当通风报讯好些。”
    常宗冷冷地说道:“笑话!贫道仅在言语上得罪那两个篾片,还能入人于罪么?哼!”
    “道长,你太糊涂啦,昨日两位师爷随在下投帖索镖,一切详情师爷已于昨晚差急报迳送武昌;敝局红货,固然是荆州三龙劫来,但贵派无字辈门人三阴一绝无为,重由白帝三蛟处劫回。在荆州三龙庄中,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答允还镖,三阴一绝却横加阻挠,全让师爷目睹事实。你想,贵派能脱掉天大关系么?你还是走吧,别糟塌时辰。”
    常宗惊问道:“此事当真?”
    “用得着骗你么?”甘龙便将昨日索镖详情说出。
    常宗冷汗直流,向身侧老道吩咐道:“清师弟,快!追上师叔将情形禀明,请他们设法护镖不然大事休矣!”
    那老道破研一芦,转身急班下楼,—飞奔荆州三龙庄院。
    可惜!他脚程太慢,赶到之时,已经晚了不止一步而是百十步了。
    “甘镖头,这事如何是好?”常宗态度转变啦!
    “如何是好?哼!那两个篾片笔利如刀,也爱财如命,少不了破财消灾。老实说,这趟镖吉凶难料,敝局损失十万两白银倒无所谓,至于贵派……哦!贵派高手如云,可挡千军万马,在下倒是多虑了。”
    老道前倨后恭,稽首一礼道:“武林一脉,少东主,咱们何不联手退敌,互相保全?
    贫道时才得罪,少东主休怪。”
    “在下时舛运蹇,怪得谁来?”甘龙回了一礼,又说:“目下群雄并集,家父及家叔又末及时赶至;这些字内凶人,在下不敢招惹,只好听天由命。郑当家要不还镖,日后自有人理论,联手之事,在下无此能耐。二弟。”
    假甘虎推椅而起答道:“大哥,小弟在。”
    “速带一千两银钞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先稳住那两个师爷。”
    假甘虎说声是,径自下楼去了。
    老道鬼眼一瞪,脸上杀气密布,低声道:“少东主;咱们把那两个篾片……”
    甘龙说道:“道长,那两个师爷奸似鬼,急报早已发出,目下天大干系在他们身上,要有舛错,大祸立至;这事万万行不得,唯一可行之事,就是寄望他俩笔舌之下成全。”
    “少东主,请道长和诸位朋友坐下罢,这事千万不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也不能急哩!”沈老镖头接口。
    且说荆州三龙庄上之事,那儿已闹得不可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巳牌末,早宴乃是分开设席,各占一方;追命阎罗和铁鹰爪小心谨慎,令人先试酒菜,证明无毒未弄手脚,方逐个进餐。午初。席撤,酒足饭饱,问题来啦!
    挑起祸端的仍是如烟,她和天魔夫人一行人袅袅娜娜下楼,冉冉出堂。
    堂上,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兄弟咬牙切齿恨声不绝,昨晚在场的人全未离开半步,庄中近三十名明暗桩,全被人用重手法点倒,死伤奇重,弄不清是何人所为,他能本恼?正在火头上,有气没地方好泄呢!
    如烟傍着三位丑怪女人;先向众人送过一瞥情意绵绵的目光,然后是闭月羞花勾魂摄魄的妖媚一笑,媚声荡气地说道:“经一夜冷静思索,诸位爷可曾权衡利害了么?在小女子看来,所谓神物有灵,惟有德者居之,强求不得;不如大家言归于好,将红货还给鸿安镖局算啦!数十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何必因一棵九叶灵芝而断送呢?”
    她不说倒还罢了,这一说不啻火上添油;这里的人,谁都有“德”,谁都不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为何物,也谁都想要,不拼个你死我活还成?
    “我追命阎罗要定了,没有任何余地,太白山庄的人岂是怕事的?妞允少说废话,二爷返太白之时,你要和我同行。”
    “二爷,太白山庄小女子迟早要去的,但不是现在。”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眼泡红了,大吼道:“太白山庄到咱们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撒野?简直是做梦。”
    “河北的铁鹰爪不信邪,冯某人就要在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撤撒野,看谁咬我鸟!”这家伙粗得不像话。
    三阴一绝阴森森地说道:“有我武当三阴一绝在呢!”
    正在紧张,厅外一名大汉当门一站,向内叫道,“禀大当家,武当派荆州高手将抵庄门。”
    “多少人?”三阴一绝急问。
    “三十六人之多。”
    三阴一绝傲然地叫道:“哈哈!郑当家,咱们赶他们走!”
    “你在做梦!”追命阎罗怒叫,掣下了长剑。
    “申兄,夜长梦多,动手!”
    铁鹰爪大呼,掣下一柄奇门兵刃铁爪,大踏步而出,他亮出成名兵刃了。
    掣兵刃之名人轶事声大起,刀光闪闪,剑影纷纷。俏妞儿叫道:“凡事三思,不要动手,不要……”
    她一叫,叫出祸事来了,虎吼之名人轶事声乍起,人影飞旋,惨叫之名人轶事声雷动,整个大厅成了战场。
    追命阎罗长剑飞旋,找上了三阴一绝。
    铁鹰爪奔抢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吼叫一声就是一爪。
    另一名大汉抢向十二包红货,在厅中和众小贼动上了手。他们都是身经万战的高手,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的手下怎挡得住这十条疯虎?要不是秃头龙拼命挡住,可真够瞧的。
    片刻间,大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二十具。整个庄院人声鼎沸,一百五六十名贼人纷纷抄兵刃向大厅赶,杀声露天。
    追命阎罗勇似狂狮,长剑连演杀着,他身畔躺了五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把三阴一绝迫到东南隅壁角,已无路可退了。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也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天魔夫人和所有众女,全都退上了楼门,在楼门向下张望,眼中发射出怨毒的寒芒,嘴角泛出残酷刻毒的微笑。
    庄外三里地,一群荆州的武当道俗高手,正以迅捷的脚程,向这儿急赶。
    三阴一绝倾力支撑,武当的八卦剑法为江湖一绝,可是功力相去悬殊,显得缚手缚脚,被迫得冷汗直流。
    追命阎罗的阴柔掌力,正和老道的三阴手性质相同,谁的功力深厚谁占上风;他一面运剑一面阴森森地说道:“杂毛,武当的八卦剑法不过尔尔,你认命吧!”
    三阴一绝后力不继,他无暇答活,攻出一招“见龙在田”,想由上面纵起脱身。
    追命阎罗似早料到老道想溜,他吼叫道:“想逃命,你打错了主意啦!哈哈!”招到,他闪身避招,双腿一收,人已纵起八尺,一招“飞虹戏日”急点老道六阳魁首,并一掌斜推。
    三阴一绝退向被阻,只好向下一挫,向左急闪,长剑“羿射旭日”火速点出,人也向左急飘去。
    追命阎罗哼了一声,剑向下一沉,身形急转,一招“流星坠地”错开老道长剑,一锲而入。
    三阴一绝心中狂喜,手脚向右一压,剑尖无声无息吐出,六寸剑锋,急射追命阎罗右胸。
    他这点鬼玩意,追命阎罗知之甚详,剑尖一错之间,追命阅罗已是杀机怒泛,长剑向外一崩,骤吐的剑锋七分之差,掠过右上臂之前,划破了外衣。
    退命阎罗就是等这一瞬之机,剑划衣而过,他大吼一声,剑向外一撇一绞,乘隙直入
    三阴一绝没想到这一剑竟然落空,只将对方的外衣划破,他想变招,已经力不从心,无能为力了了。剑芒一闪,他只觉右胸一凉,浑身一震,眼前一黑,扔剑栽倒。
    追命阎罗宰了老道,还来不及拔剑,已觉脑后生风;他猛一旋身,反手一掌扔出。
    身后两名恶贼“嗯”了两声,兵刃踉跄落地,双眼向上一翻,立时双膝一软,摇晃着倒下去了
    另一面,铁鹰爪步步进迫,恰在这时手中铁爪已经锁住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的龙须刺,左手倏出,不偏不倚扣住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的右手臂。五指深入肉中,内力一发,骨碎如粉。
    在一旁力斗一名燕京悍贼的秃头龙,眼角瞥见乃兄遇险,只惊得魂飞天外,右手龙须刺脱手向铁鹰爪扔出,左手一抖,三故飞鱼梭分取三名悍寇。
    惨号之名人轶事声骤起,铁鹰爪艺业过人,已知身临危局,他向左一旋,双手用劲向右一带,龙须刺飞射而至,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成了肉盾,肋下恰好迎住龙须刺,贯入腹中近尺,惨叫一声即行了帐。
    铁鹰爪扔掉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向秃头龙叫道:“秃鬼!你死,期到了。”声到人到,势如疯虎。
    秃头龙三枚飞鱼梭只将一名悍贼击毙,—他捡起那人的长剑,目中喷火迎面攻出三剑,和铁鹰爪缠上了。
    大厅中,迫命阎罗和九名狠贼指东打西,杀得庄中小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遍地,厅外小贼仍不要命似的向内涌。这恶贼人如其号,剑到处血肉横飞,鬼哭神号。
    正危急间,庄外杀声雷动,三十六名武当门下终于赶来了,向大厅涌入。领先的是五名老道,一眼便看到壁脚下三阴一绝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先头老道大吼道:“谁杀了我无为师兄?”
    秃头龙叫道:“太白山庄和燕京马贼。”
    老道又喝道:“九叶玉芝呢?”
    有人接口道:“就在那十二包红货中。”
    老道向后怒叫道:“咱们上,先替无力师兄报仇。”剑闪寒芒,他首先截住追命阎罗。
    三十六名武当弟子无一庸手,骤一加入形势逆转,追命阎罗和铁鹰爪立陷重围,九名悍贼各自为战。只半盏茶时分,九人中倒了三人。武当弟子也死了八名之多。
    双方正在舍死忘生拼搏,势均力敌之际。蓦地里,大厅左侧窗户上,左右分据着两个怪人。
    说怪真怪,一色儿打扮,白布缠头,蒙面的一大块白布剪了两个洞,只露出两个眼睛,上身乱七八糟裹在一幅白布内,粗麻布大袖长可及地;下身却是油布做的拖地长裤,裤管又长又大,腰间束着一根大草绳。
    更怪的是一个背上长了一个大驼,一个前面长着大鸡胸,驼上白布写着四个字是:
    “见我生财”。
    长鸡胸那怪物身材甚高,胸前白布也写了四个字,“抬头见喜”。八个字铁笔银钩,蛮像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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