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六节
    两人一左一右踞坐大窗左右侧,大袖太长,看不见手,但出形状上看,显然他们一个双手后背一个双手捧胸。
    谁也弄不清两人是敌是友,也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两个怪物,忽听鸡胸大个儿用嘶哑的嗓子嘿嘿大笑道:“嘿嘿!呵呵!九叶灵芝,我们也要!”
    驼子那双亮晶晶的大眼也眨了一眨,老公鸭嗓子也大叫道:“是啊!咱们要,可以成仙成道呢!”
    呢字一落,两怪物飘下厅中,两只麻布大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飞舞,所经处波开浪裂,所有近身的贼人全被飞抛两三丈外,惨叫之名人轶事声大起。
    楼门上,天魔夫人名人轶事大惊道:“不好,这两怪物功力奇高,他们这一闹,坏了我们的大事,我们得阻他一阻。”
    众女叱喝一声,飞抡下厅,鸡胸怪物大袖一拂,将铁鹰爪震飞三丈外,首先截住五妞儿如烟姑娘,没容她有拔出剑囊古剑的机会,便将她迫得连退两三丈,他突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道;“你们快走,我要放火。”
    如烟一听口音厮熟,但却不敢料定,只好说道:“不成,九叶灵芝……”
    “别担心,甘家不会找你,那是假货。快走!”
    姑娘恍然大悟,正想说话,怪物却突然大喝道:“大姑娘,呵呵!你敢拦我老人家?
    打!”两只大袖罡风怒发,把如烟像只绣球般震到梯口边,然后转身猛扑武当门下。
    如烟骇然变色,她只觉身不由己,那并不伤人而力道无穷的如山暗劲,迫得她几乎连喘气的工夫也没有,乖乖地向梯口飘,她怎能不惊?
    她脱口,叫道:“怪物厉害,姥姥,我们走!”
    巫山怪姥和天魔夫人正被驼背怪物迫得手忙脚乱,闻声急忙后退,天魔夫人忙低声问道:“你己答允甘家物归原主,怎能……”
    “他俩就是甘龙甘凤,刚才甘龙叫我们别管,速离这是非之地,他要放火。”
    “那九叶……”
    “那是假货,真货可能已运走了,以他们的功力,岂会让贼人这么顺利将镖截走?”
    地煞夫人插口道:“不能走!”
    天魔夫人讶然问道:“为什么?”
    “不杀这些恶贼,怎消心头之恨?”
    “我们在外面等,走一个杀一个。”
    “好!我们快撤!”
    一群女人纷纷上楼收拾,一会儿即由后楼走了,大厅中一双怪物似乎是渐行不支,两人退在窗口分立,一双大袖左遮右拦,阻住贼人进攻,仅能自保。
    大厅中户横满地,一群贼人仍在舍死忘生拼命恶斗。
    不久,两怪物突然撤走,出了厅,大袖中飞出了不少小小布包,沿厅外走廊打出,触地即火光上腾。凡是近身的小贼不死就伤,整座大厅火舌冲天而起。
    两怪物折了一大把树枝,堵在大厅口,贼人逸出他们不管,要一动那十二个大包,树枝飞射而出,立毙动手之人。
    烈火飞腾,整个大厅成了火海,众贼纷纷跳窗逃命,在外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
    两怪物直待大厅倒塌,方悄然隐去。
    申牌初,庄中成了火海,烈焰冲天,机伶鬼抽腿四散逃命,短命鬼丧身火窟。
    追命阎罗浑身是血,他手下死伤殆尽,出了庄赶向太平口,他要赶回陕西太白山庄。
    秃头龙眼看大好基业付之一炬,站在庄侧咬牙切齿。
    武当门下剩下六人,垂头丧气凄凄惨惨转回荆州。
    铁鹰爪和五名悍贼横死庄中,孽龙郑彪行动不便,大概已葬身火窟,所有碱人全作乌兽散。
    秃头龙眼看火舌冲雷,跌脚恨道:“申老匹夫如此欺人,郑虎只稍留有三寸气在,必……”突然,他鼻中闻到一丝幽香,猛地转头一看,只觉心中一震。
    身后五文外,正站着地煞夫人和五妞儿如烟,如烟那闭月羞花的艳美玉容上,喷射出阵阵冷电寒芒,正狠狠地盯视着他。
    地煞夫人那丑恶的尊容上,比平常更为丑恶,那叫人心悸的目光,直令人毛骨悚然。
    秃头龙倒抽一口凉气,他感到眼前已有大变,壮胆向道:“地煞夫人,你目中充满怨毒……”
    “你倒聪明,郑老匹夫,你却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吧?”地煞夫人阴森森地说完,和如烟逐步欺近。
    秃头龙大骇,知道她们不怀好意,情不自禁退后两步,将拾来的长剑徐徐举起,壮着胆问道:“咱们无冤充仇,我兄弟待你们不薄……”
    “待我们不薄?嘿嘿!等会儿你就知道薄是不薄了。芸儿,拿下他。”
    秃头龙惊骇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绿衣剑客方逸君的未亡人,前百花教主伍云英;改头换面混迹江湖,就是要一算十八年前毁家之仇。老贼,如烟就是绿衣剑客的遗孤碧芸,你不要我多说吧?”
    秃头龙大惊失色,鬼眼一转,转身撤腿就跑,他想逃命。白影一闪,迎面站着如烟姑娘,她芙蓉脸上杀机重重,玉手弹开剑囊锁口,一手按在宝光四射的剑鞘上。
    “你找死了!”秃头龙大喝,同时一剑挥出,他要夺路而走。
    姑娘玉腕千翻,银芒似电,剑过无声,秃头龙剑断腕飞。他没想到姑娘手中的剑,乃是千古神刃“龙渊”,银芒一闪,他哪还来得及撤招?剑化银虹,只一闪,他的左臂又告分家,狂叫一声扑地便倒。
    地煞夫人到了身旁,她凄然地轻唤道:“逸君!孩子又替你诛去一个仇人,你在天之灵庇佑你的孩子。芸儿,问他狄老贼的下落。”
    芸儿收剑入鞘,点上秃头龙的穴道,止住鲜血狂流,阴森森地问道:“老狗!辰州狄家庄妙手飞花狄老贼躲到哪儿去了?说!”
    秃头龙咬牙强忍痛楚道:“在狄家庄。”
    拍一声响,老贼挨了一记耳光,大牙脱掉四枚,姑娘道:“老狗,你少在姑娘面前狡猾,十六年前狄老贼举家他迁,下落不明,当年凶并不是你荆州三龙,甩不着替他们受过,要不实说的话,我要将你寸裂而死,不信你且瞧瞧!”
    她在罗带上拔出一把小巴首,白芒如电,在秃头龙脸上晃动,冷气森森直迫骨髓。
    秃头龙心中一寒,说道:“狄雷兄弟现在辰州北面西河之畔,南距辰州十里的乌枫岭之下,他们并末远走,一家子隐居避仇,你仍要找他,只是白送死。”
    “为什么?”
    “独脚天尊虽被四海狂客废去武功,但他的师父金面狂枭粟飞,已在天山池畔找到一株千年雪莲,不但恢复了当年功力,而且更有无上进境,目下他师徒俩正在狄家苦练盖世绝学,要找四海狂客复仇。那金面狂枭功臻化境,且心狠手辣,虽好女色,但有性虐之狂,不为任何甜言蜜语所惑,你们前往只有白白送死。”
    “五毒阴风汪老魔因何不在太白山庄之中?”
    “他从百花谷逃得性命,已经逃至祁连,十八年来不见踪影;据五鬼阴手申天豪说,可能已和师祖祁连阴魔重参绝学,不久可望重入中原。详情你可迫问追命阎罗申天杰。”
    地煞夫人说道:“给他一刀,免去凌迟之惨。”
    小匕首戮入秃头龙心坎,姑娘收刀纳起,母女俩迳奔庄稍,可惜晚了半步。
    迫命阎罗展开奇快轻功,扑奔太平口,过了吊桥进入林间大道,迎而撞上了天魔夫人和红衣女如霞。他叫道:“天魔夫人,你们的人呢?随我返陕西太白山庄,有你们的好处。”
    天魔夫人没作声,以一双饱含怨毒的大眼睛死盯着他,如霞却噗嗤一笑,媚声道:
    “走啊!申二爷!我们正想打搅贵庄呢!”
    追命阎罗一触天魔夫人阴森的目光,不由打一冷战,心忖:“这丑老太婆好毒的眼神!难道说她为了我夺芝之举迁。怒于我么?我得小心些儿,别在阴沟里溯了船。”
    他退到路侧,剑隐肘后,并运功戒备,一面说道:“请!咱们在太平口会合,走荆州出汉水入陕。”
    他并末请得动天魔夫人,如霞却向他走近,媚笑如花,摇晃若风摆残荷,独一枝荷花吐艳,款摆著走近。
    追命阎罗也算得一代魔头,已看出其中大有文章,不看小名人轶事妞儿虽笑靥如飞,而杀机隐现么?他哼了一声,长剑骤吐,银芒一闪,飞旋而出。
    “嘻嘻!怎么了?你不念荐枕之情,要杀我么?”如霞长袖左拂右卷,一面说一面身形疾旋转,话声一落,流水行云似的连避五剑,还了三袖。
    追命阎罗心中一凛,疾退五步,说道:“你这是百花谷绝学‘激蜂戏蕊’身法,你是百花谷的……”
    “你猜对了!”天魔夫人明森森地接口,细如牛毛的金色光芒漫天彻地而至,那是百花谷最霸道的“花蕊金针”。
    迫命阎罗大骇,剑荡掌劈阴风乍起,涌起一道气墙,将身形裹住。
    岂知如霞一晃便至,长袖急振,“啻”一声裂帛之名人轶事声骤响,双袖一断一绞将长剑缠住,这一瞬间,天魔夫人捷如电闪欺近,三朵银花随袖而出,向下一沉,再向上斜飞,恰好一枚刺入追命阎罗胯下,花瓣一散,他怎吃得消?大吼一声,将如霞另一袖震断,并将她震飞丈余,他自己也倒了,顺手一抹脖子,斗大头颅几乎飞起,立时气绝。
    这一瞬间,地煞夫人恰好赶到,已经无法询问了。
    地煞夫人说道:“师姐,我们赶往辰州。”
    “狄老狗有消息么?”
    “他躲在西河之畔,并未离开,辰州亡命,但这一行凶险甚多,独脚天尊已恢复了功力,和那老鬼师父金面狂枭寄居于狄老狗处。”
    如烟道:“上天入地刀山火海我们也得前往。妈,女儿先到磨盘州,叫那儿的姐妹准备车马去。”
    “好,我先回荆州,就由磨盘州入湘,近期内即起程。”
    烈火将庄院烧成平地,逸云和如黑早已回到太平口,恢复了本来的面目,但他们并未与甘龙住在一起,让他们有机会和武当弟子周旋。
    自此,武当和太白山庄结下深仇,可惜天各一方,未能引起大火拼,实乃不幸之事。
    武当门下并未赔镖,只答允予鸿安镖局种种方便,从此鸿安镖局所至之地,武当弟子确是倾力维护,鸿安的威名传播在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北,果如逸云所料。
    事后第三天,画舫悄然离开荆州下航,不知所终。
    第六天,一艘快艇飞驶太平口,入暮时分到了太平口靠岸,甘虎和甘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镖而回。
    不片刻,上游也到了一艘轻舟,到了甘二爷一剑双绝甘棣,他由贵阳入川,闻讯星夜赶到。
    甘凤一到客店,逸云已经走了。这小伙子和如黑恰在码头附近,一看甘虎兄妹满脸春风归来就知道镖已顺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他本想现身,可是如黑不愿,拉住他返回客店,迫着他留书给甘家兄妹,便匆匆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要伴逸云独游洞庭湖,到泊罗一扫祖坟。
    逸云也不愿和甘家兄妹同行,依如黑之见留书相告,立时结帐出店,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前往荆州。
    甘凤姑娘和两位兄长赶到逸云所住客店,姑娘只觉芳心如碎,只好强忍酸楚,随乃叔返川。
    逸云和如黑为了避免甘家兄妹追寻,径投城东一处最僻静的小店寄宿,仍是分房而居。
    两人隔室而宿,已经过了三更,蓦地里一声尖厉啸声划空而过,震人心弦,练家子耳目特别灵,警觉性很高,逸云首先惊起,侧耳倾听。
    这间客店规模很小,只有两厢一院,位于城外横街上,平时客人不多。逸云和如黑住在东厢两间上房,一排十二间客房,只住了五个人,中间院子不大,一条长廊绕过后厅直抵西厢客房,夜深人静,店中静悄悄沉寂如死城,只有廓上三五盏气死风灯发出淡黄色光芒,些小声响入耳清晰。
    西厢一间客房内,突传出轻微的窗户反扣声,接着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凛然。
    逸云赶忙披衣而起,推开窗门,只见一道黑影向东一闪而没,轻功似臻化境。
    接着啸声又起,由东破空传至,年轻人好奇心重,逸云自不例外,他正欲腾身出窗追踪黑影时,隔室已传来如黑的低语道:“云哥,我们追!”
    说追就追,两人先后飘出窗外,向黑影隐没处追去。两人轻功之佳,宛若追风御电,穿越房脊恍如幽灵。
    百十丈外房舍已尽,一条大道直通东面长湖,百十丈外,先前黑影快似流星,向东急射。
    两人沿道旁草木阴森所形成的暗影,欺近至二三十丈,方盯紧黑彤亦步亦趋缓走,向啸声发出处奔去。
    五里外是一个小岗阜,林深草茂,大道向上一升。岗顶有一座松林,夜风掠过林梢,涛声震耳,大道中间站了三个黑影,星光下可以看出他们的身材颇为雄伟,双目精光四射,显然是修为深厚的内家高手,两人身穿夜行衣,一个穿着青布直裰齐膝,身后都扎着兵刃,剑穗儿在肩上飘拂。
    黑影一上岗,穿直裰那人遂沉声问道:“四弟,消息如何?她们可在荆州?”
    黑影身形倏止,说道;“她们已经离开荆州三天,弃船就陆,由磨盘州入湘,据小弟看来,她们似与百花教主无关。”
    “管她们有关无关,五弟死在夔州艾家,定与她们有关,尽管死无对证,在艾家出事之时,她们恰在庄内,荆州三龙之死,她们也在场,太巧了,咱们伏牛五霸被人宰了一位,报仇势在必行,愚兄仔细想来,她们的行径确与百花教主有点相似。那次四海狂客老匹夫将她俩救走,也许她们没死,咱们仔细些,别让方逸君的鬼魂在泉下耻笑我们,庄中有急报到来,我和二弟三弟必须立时返回,你辛苦些,盯紧她们,一得到实据,立即乾人回报,切忌出面露出行藏,等她们到了咱们庄中再动手不迟。”
    “小弟这就走!”黑影向三人行礼,向回路奔去。
    三黑影也向林中一闪而没,轻功确是了得。
    逸云一听“方逸君”三字,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气血一涌,知道恩人确已身死,凶手大概就是这些人。反正有这个“四弟”住在店中,不怕他们飞掉,“伏牛五霸”在江湖大名鼎鼎,只消探明一切,他们走不了的。
    四人一走,如黑在他耳畔轻轻说道:“这四贼就是伏牛五霸,凶名昭著,手下够硬朗,确是了得,在艾家根本没有老五花花太岁;而在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使开山斧死在白帝三蛟之手,那位彪形大汉才是花花太岁。那家伙确是到过艾家,却悄然跟着白帝三蛟到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劫镖,纠合了三阴一绝和飞天鼠一同计算白帝三蛟,而至身死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却怪天魔夫人等人,岂不可笑?”
    逸云不管这些,却问道:“黑弟,你可知方逸君的一切内情?”
    “怎么不知?方逸君就是二十余年前崛起江湖的绿衣剑客,可惜他不该和臭名满江湖的百花教主伍云英结合,惹来不少麻烦。据家父说,十八年前在云南白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就曾经替他们解去一危机,自那次以后,绿衣剑客音讯杳然,至今还有人为他婉惜,他不该和那淫名满江湖的……”
    逸云烦躁地问道:“黑弟,别说了!伏牛老四你可认得?”
    如黑讶然问道:“咦!云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伏中老四你可认得?”
    “当然认得,那家伙生得满脸横肉,五岳朝天,整日阴森森不见笑容,心黑手辣,杀人不眨眼,复姓慕连,名浩,人称恶屠夫,最不是个东西。”
    “这家伙我得找他,哼!不怕他不说。”逸云喃喃自语,向回路走。
    如黑接口说道:“那很容易,他那把弯刀没什么了不起,我替你砍下他的驴头。”
    “不,目下不是时候,我要在他身上探出一宗有关我个人的恩怨,你可不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出手。”
    “成,我一切听你的,你要我动手就动手,行么?”如.黑笑嘻嘻地说,两人并肩返回了客店而去。
    次日凌晨,两人梳洗毕,站在房内向西厢客房张望,如黑站在逸云身畔。
    不久,西厢房三间客房中陆续走出十名相貌凶猛的彪形大汉,其中果有一个满脸横肉,五岳朝天的巨人,黑脸阴沉,庆气散溢,腰下挂了把细长的连鞘弯刀,年在四十出头。
    十个人到后厅早餐,看样子可能餐罢即须远行。
    如黑轻声问道:“哥,看清楚了么?”
    “果然好一付恶屠夫面貌。”逸云冷笑着答。
    他随手掩上窗门,说道:“我们也快些进膳,盯紧他们。”
    兄弟俩到前面二楼用膳,然后结账,恶屠夫率九名凶恶大汉过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太平口直向新县治公安县奔去。
    有了方向,不怕他们遁走;逸云和如黑在他们身后五六里跟进,第一天便到了沣县,进入湘境。
    这一带是山区,人迹略稀,可以加快脚步,第二天申牌初便到了常德府,并末打尖,沿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走,向桃源紧赶,一股劲紧迫不舍。
    一路上,逸云在如黑口中,总算把方逸君伍云英夫妇生前概况弄清,但十八年来,他夫妇俩的生死,却无从知悉,武林中无人提及,成了无头公案。
    在伏牛五霸口中,逸云知道了两件事实,一是方逸君恐己不在人间,一是师父四海狂客曾救过伍云英。
    第一件事,他该找出方逸君是如何仙逝的,如果他是被人杀死,就得替他报仇血恨;第二件事,他该找出方家的后人,倾全力照顾孤儿寡名人轶事妇。他记得爹妈说过,伍云英那时身怀六甲,且将临盆,算起来方逸君的后人该有十八岁的年纪了。
    不管百花教主是否真的淫名瞒江湖,但她改邪归正之事却是令人佩服的,师父一生傲视江湖嫉恶如仇,管尽人间不乎事,竟也会对百花教主援手,可见百花教主必定不是个淫乱得不可救药的人。
    在如黑的口中,他虽然对百花教主鄙视,但并没有刻薄的批评,逸云放了心。
    他并没有将心中隐秘告诉如黑,如黑也不在意这些原故,反正追踪伏牛五霸,如黑认为是侠义门人应为之事,并无追问内情的必要。
    另一个使如黑乐于追踪的原因,就是在伏牛五霸口中,他听到了四海狂客的音讯。
    由于他心中也有隐情不便说出,所以甘心情愿往下跟踪。
    当夜,在桃源县投宿,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恶人屠反而不急于上路,逸云心中雪亮,每日起程之前,这家伙必定先派人在前面踩探,随时返报前途的消息。今日这家伙不急于动身,毫无疑问的前面已发现了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已追上了天魔夫人。
    他料个正着,天魔夫人和众女,这天也是落脚桃源城内,凌晨方徐徐向西启行。
    由常德府到辰州,经沅州出玉屏入贵州,有一条官道蜿蜒而西,可通车马;这一带地广人稀,却甚为富裕,乃是湖广四川贵州三省的冲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倒是发达。
    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湘西最大的一条河流,南有雪锋山,北是千山万壑的武陵山,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就是在这两大山脉所夹峙的河谷里,汇聚无数小河流,滚滚注入洞庭湖。
    出桃源沿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南走,过了郑家驿,官道离开了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入了山区;经辰龙关,界亭驿,马底驿,方到达辰州,重与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会合。
    六乘双头马车,由六名身手矫捷,身材魁壮的英俊大汉驾驶,轻灵地沿官道西行。
    车前车后各有八匹骏马,马上是十二名佩剑大汉,和四名身穿紧身裤褂的佩剑少女,在前后护卫着轻车,意气飞扬地缓缓前行。
    六乘双头马车,装饰极为美丽,不但马儿是上上之选,车本身雕栏绣榴,车惟是一色儿翠绿锁金流苏绣风檐,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锦簇,极尽华丽,左右三个大窗,水晶檐后是半掩的锦帘,隐约可见里面的一双双美丽的人影。车过处,空间里飘荡着阵阵香风,和一阵阵荡人心魄的轻笑,还有令人心猿意马的软语莺声。
    这一串奇怪的车马行列,假使加上些身穿鸳鸯战袍的兵马,定会令人觉得如不是公侯的内眷,定是方面大员的眷属经过此地。
    一行车马过了郑家驿迤俪进入山区。
    后面七八里地,有八个穿着怪异的江湖客徒步而行,亦步亦趋紧盯不舍,其中有一个是恶人屠慕连浩。
    车马之后一两里,也有两个相貌狞恶的流浪汉盯着不舍,遮遮掩掩隐住行藏,歇歇停停保持着一两里的距离。
    两流浪汉之后一里左右,却是身背包裹,穿着青色直裰。脚下薄底快靴,不像生意人,更不像庄稼汉,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美一丑的逸云和如黑,他俩信步而行,有意无意盯梢前行。
    一过雪峰铺,还有五十里到辰龙关,这一带道路一向不太平静,过往客商最好结伴而行,应付打闷棍的小贼也有些小照应,要遇上大群喽罗只好自认倒霉。
    山连山,林接林,连绵起伏,地旷人稀,好一处卧虎藏龙之地。
    车马缓缓前行,不知大祸将至,正绕过一座小山,前面是险恶的巨大古林,古树耸天而起,官道穿林而入。
    入林三五里,前面六名马上大汉分两行,后面近马车的是两骑劲装少女,八个人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缓缓策马前导,神情镇静,似乎点尘不惊。
    蓦地里,林中“呜”一声射出一枝响箭,厉啸着射向先头第一名大汉项门上空一尺,一闪便至。
    忙者不会,会者不忙,大汉只两指一央,响箭伏贴地寂然不动。他举起左手一招;“嘶”马儿止步,“支格格”车儿骤停,他扳鞍滑下鞍桥,将响筋向道旁一插,向响箭射处躬身行一礼,朗声说道:“西向阳关,远道同源,在下冒昧,借道宝山。”
    这是说:途经贵地,咱们上一代也是江湖朋友,目下有事途经宝山,请予方便借道西上。
    林中蓦地传出一声虎吼道:“远道同源,珍艺留万。”
    这是说:既然上一代同是江湖人,不必留下两手绝学,只消留下名号,套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天魔夫人暨一行众女,借道宝山,在下这里谢过。”说完,抱拳行礼。
    林中微透人声,片刻;又传出粗豪的语音道:“上复夫人,多有冒犯;请代致意,出山虎桑清未克远迎,如需效劳。之处,即请明示。”
    “上复桑爷,夫人俗务缠身,不克往拜,诸位盛情,在下代为夫人致意,青山远在,容再相见。”
    “请多珍重,恕不远送。”
    “不敢劳驾,诸位珍重。”大汉拱拱手,回身一跃上马,举手一招,车马缓缓启行。
    过了一山又一山,马车逐渐去远,后面两个狞恶大汉也到了响箭射出之地,这次响箭来势奇疾,一名大汉呵呵一笑,也伸两指夹住响箭,托在掌心大笑道:“湘西边地,我姜二爷倒没到过,大概规矩也是一样的,哈哈!”
    他将箭插在路旁,傲然地说道:“伏牛山庄四爷慕连治途经宝山,少噜苏,咱们后面还有八人,正主儿在后,二爷我要走了。记住,不可泄漏四爷的行藏。”
    说完,头也不回昂然而去,林中人一听“四爷慕连浩”五字,大概吓得屁滚尿流,一声也没吭。
    两人去远,林中钻出个小喽罗,俯身拔箭喃喃自语道:“乖乖!看来咱们湘西将有风风雨雨了,大名鼎鼎的人物全来啦!”
    他刚一抬头,不由一怔,不知何时身畔来了一白一黑两个怪人,美的极美,丑的极丑;那丑鬼咧咧嘴,说道:“小把戏你忘了姜二爷的吩咐?泄了底,你不想活啦?”
    小喽罗吓得一抖,惊恐地说道:“小的不敢,请爷们放心。”
    “那敢情好,告诉出山虎小心些。”
    小喽罗哆长吁一口气,连声应喏。逸云和如黑冽嘴一笑,大刺刺地走了。
    定了二十余里,山更高,林更密,突听前面叱喝之名人轶事声不—绝于耳,如黑突然说道:
    “云哥,我们先走一步。”
    “走啊!打起来了。”两人隐没在道旁林中,霎时不见。
    车马缓缓前行,绕过一处山嘴,突然岗上密林人影一晃,红光耀目,官道中一字儿排开五名老道,齐声念道,“无量寿佛,咱们等着了。”
    马上的大汉勒疆问道:“道爷,是冲我们来的么?”
    中间老道怒骂道:“浑蛋,不冲你们难道冲道爷自己不成?”
    大汉们飞身下马,车马,全停了,为首大汉声色不动,仍然满脸堆笑,拱手道:
    “诸位道爷冠上有三枚金针;想必是武当无字辈门人,在下高一鸣,请示他讳,以便识荆,并请教道长意欲何为?敝主人与武当一无芥蒂,何以道长兴问罪之师,尚请明示,以便斟酌。”
    “滚你的!叫那老妖怪出来答话,道爷有话问他。”
    “无亏道友,你是找本夫人么?”声落,第一乘车马中,飞出天魔夫人,像一只大雁,悠然而降,
    五老道吃了一惊,无亏脸上泛起怒容,说道:“老妖怪,你说对了。”
    “请教其理安在,老身洗耳恭听。”
    “荆州三龙庄上,贫道师弟三阴一绝无为,皆因你们这一群祸水而引起杀身之祸,事发之时你们竟不顾江湖道义,一走了之,米免欺人名人轶事大甚。”
    “妾身力所不逮,道长未免不通情理。”
    “住口!荆州三龙庄中之人并末死绝,贫道尽知内情,少在贫道面前推主阻四的。”
    天魔夫人正色问道:“道长意欲如何?”
    “其一,立即退出江湖;其二,至武当负荆请罪,以赎前愆。”
    车帘一闪,大妞儿如霞五妞儿如烟出车,一红一白,红的如火,白的如出水白莲,媚笑如花般,乳波儿颤,臀浪儿摆,只剩一握柳腰儿轻摇,莲步生花,袅袅婷婷冉冉而至,醉人幽香令人心荡神摇。
    五老道眼也直了,无亏张口吁气道:“怪不得无为师弟深陷魔障,原来如此。”
    如留两女扭着臀浪儿,直扭至五老道身前六尺,仍在轻移莲步往前靠。
    “站住!”无亏蓦地清醒,大声喝止。
    两个俏妞儿吃吃媚笑,俏然凝立。如烟飞过一道勾魂慑魄的媚眼儿,吐出沥沥莺声道:“是的,道爷,我们站着喱!小女子如烟,这是大姐如霞,初履江湖,一切浅陋,道长休怪!请问仙长,莫不是江湖德业超人,人称清虚子无亏道长么?”
    “贫道正是。”老道神魂飘摇,语气一缓。
    “小女有眼不识泰山,汕长原谅。”两女盈盈一拜。
    “施主少礼,无量寿佛!”老道竟稽首回礼了,道貌岸然的面容,泛起了笑容。
    “仙长明人,请谅小女苦衷,在荆州三龙府第,小女确已尽力,力劝众人息事,无奈力不从心,人刀不可回天,小女子负咎良多,既然仙长赐下金渝,断无不依之理。但不知仙长可否成全予小女子二日之便,以尽深谈?”
    无亏还采不及答话,另一名老道抢着接口道:“师兄,也许传言不实,咱们何不请夫人一行小憩一日,以便查明底细?”
    如烟如霞灿然一笑,不让无亏考虑,接口道:“多谢仙长恩典,小女子铬感五中。”
    媚眼儿一瞟,躬身行礼,甜甜一笑。
    无亏注视两女一眼,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日色近午,此至辰州不足两百里,今晚可抵界亭驿歇宿,山测有座无量道院,贫道冒昧,恭请诸位屈驾小憩,不知姑娘可否赏脸?”
    天魔夫人接口道,“打搅道长,于心难安。”
    “夫人过谦了。”老道笑答,突然一正容住向左侧草丛喝道:“什么人?滚出来答话,别鬼鬼祟祟。”
    声落,草中长笑乍起,两个狞恶大汉一长身,大踏步而出,正是伏牛山庄高手姜二爷和他那同伴,姜二爷一现身,五老道全皆一征。
    天魔夫人一皱眉,眼中寒芒倏敛。
    “盛会盛会,真是巧极!”他一双鬼眼,直在两女乳上和下腹上直转,极不情愿地抬起头,向天魔夫人淫笑道:“夫人久违了。这几位妞儿在下眼生得紧,前些年倒没见过哩!是吧?”
    天魔夫人神情一变,说道:“这是老身新收的顽徒如霞如烟,第一次带她们出来见见世面,姜爷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干嘛不先到敝庄盘桓?真是一大憾事。”
    “老身顺道拜会一位多年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久定然北上,就烦姜爷在庄主前先代为宽容。姜爷千里迢迢莅止湘西,不知有何贵干,慕连四爷来了么?”
    他们一问一答,两贼双眼不住乱膘,不离两妞儿上下,一旁的五老道无名孽火慢慢升起,姜二爷道:“四爷没来,我和秦老弟到云贵公干,不期而遇,真是三生有幸。”
    他扫了老道一眼,嘿嘿笑道:“清虚子道友,转眼五年,武胜关一别,道友更胜往昔,仙风道骨,在下羡慕得紧,嘿嘿!”
    “彼此彼此,姜施主一向可好?”
    “托福,杀人放火,如此而已,幸而姜某行道北地,没落在贵强手中,万千之幸!
    真是万千之幸!”
    老道面上一寒,立时变色地说道:“姜施主词锋甚健,佩服佩服!但愿施主作事一帆风顺,方是万幸之幸。”
    一旁的秦老弟凶睛一瞪,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爷们作案满天下,你咬我鸟!”
    最左一名老道无名火起,跨前一步戟指骂道,“狗东西你敢出口伤人?你不睁开狗服看看在对谁说话?”
    秦老弟哈哈狂笑,笑完脸色一沉,阴森森地说道:“骂得好!杂毛你的胆子不小,秦太爷要教训教训你,你神气啦!拔剑!”他手一抄,衣底下抖出一对流星锤,不住嘿嘿狂笑。
    “哟!太爷们,你们犯得着生气么?算了,冲小女子薄面,大家忍一忍好么?”如烟媚声媚气地叫,故意挡在中间。
    她不叫倒好,这一叫反而火上加油,千可输万可输,在漂亮女人面前千万不能输,这正是称英雄道好汉的机会,老道们没跳出三界外,道行有限,怎禁得起撩拨?
    “锵啷”一声清鸣,长剑出鞘,老道叫道:“姑娘退下,贫道要教训这些狂徒。”
    秦爷也嚷道:“妞儿,让开,看秦爷打破他的驴头。”
    不但妞儿慌忙退出,众人也纷纷让开,无亏也叫阵了:“姓姜的,我认为你也该有兴松松筋骨了。”
    “老道,哈哈!正合孤意,你上啦!”姜二爷左掠丈余,掣下一把其薄如纸,乌光闪闪略带弧形的细长弯刀,立下门户道:“老道,亮创,试试二爷的淬毒苗刀利是不利。”
    无亏忍耐已是到极限,不慌不忙掣下腰悬长剑,剑诀一领,身随诀走,一面说道:
    “姓姜的!你那三十六路追魂夺命刀只配劈柴。且试试字内无双的八卦剑绝学;看招!”
    剑随声出,身随剑走;银芒一旋,上下急分,剑啸嗡嗡,飞旋而进。
    俏妞儿如烟娇滴滴、甜蜜蜜地叫道:“好一招‘天地分光’,武当无上绝学!”
    姜二爷本想飘身让招,由侧方进击,闻声不由火起,大吼一声,乌光飞射,一朵奇大的黑色光环,射入银芒之中,霎时风吼雷鸣。去势奇猛。
    红姐儿如霞脆甜地娇唤道:“好一招‘花雨续纷’威猛无匹。”
    乌光芒一触即进,随之重新缠在一块;人影疾转,并无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之名人轶事声发出,但见银芒乌光急剧闪烁,端的不愧称为高手之搏。
    另一方秦老弟也何老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手,流星锤八方飞射,两丈方圆锤影漫天沏地,老道的剑术也是通玄,在锤影中纵舞如风。不时乘隙迫近、步步进迫。
    两对子势均力敌,功力相差无几,酣斗百十照面,各攻百余招,手脚渐缓,所有的人全聚精会神看他们舍命忘生拼斗,一旁来了地煞夫人,她在天魔夫人耳畔道:“师姐,我们要不要先下一步棋,做日后取伏牛五霸的性命,进入伏牛山庄的绝着?”
    “你是说,先计算武当五道?”
    “正是此意,师姐意下如何?”
    “使不得,林中有人匿伏,走了风声,武当桃李满天下,不好招惹,三阴一绝天夺其魄,我们用不着与武当为敌。”
    “那就等后面的人来收拾这些杂毛么?”
    “是的,快了,伏牛老四该到了。我们先脱离这是非之地,免得两面不讨好。”
    她们正在窃窃私语,却不知后面已经有变,一名健美大汉飞骑赶到,直趋天魔夫人身畔,轻语道:“禀夫人,伏牛老四被两个土小子拦住,危在旦夕。”
    “怎么?谁有那么大的胆子?两个土小子挡得住八个一流高手?”
    “正是,那两个土小子一黑一白,往这条路上西行,现已有三天,来意不明。”
    “多加小心,招呼暗桩留意他们的行踪。”
    大寒低声应喏,飞身上马向西驰去。
    原来逸云和如黑早就到了,已将情景一一入目,逸云突以传音入密之术,向如黑道:
    “瞧那几个武当的有道全真,他们的嘴脸教人恶心之至,咱们往后阻住伏牛老四,等会儿可有把戏可瞧了。”
    如黑奇道:“有什么可瞧的?”
    “你不见老道们心猿脱锁,意马除缰的贱相么?让我们赶走伏牛小丑,在妞儿们面前保险原形毕露,岂不可观?”
    “对面林中那几个秃贼怎么办?”
    “别管他,那可能是少林和尚,必定是老道约来的人,让他们试试道行也并无不可,妞儿们厉害着哩!你注意她们流转的目光么?那叫天魔眼,功力一提,可迷人心神,让那些佛门弟子见识见识也好。”
    如黑笑问道:“你怕天魔眼么?”
    “废活,我练的也有一半佛门弹功,怕他则甚?”
    “哦!可敬可敬,难道说,你永远不被美色所惑吗?”
    “这也难说,后天的克制,道行有限,无奈先天何。假使有那么一天,我有幸遇上心爱的人时,不用惑,自会情难自已,我不是世外之人,恩师也知我不是佛门弟子。”
    “如烟真是美,怎样?”如黑口气像是打趣,可是目中有一种难以言宣的神色。
    “缘之一字,不可强求;我与她无缘,不能惑我。咱们走,别废话!要嘛,你大可一试,呵呵!”
    如黑长吁一口气,突然紧握他的手,两人悄悄脱身,向后急飘。
    五六里地眨眼即至,两人先将包裹塞在草中,在路旁倚着一林大松树,专等恶人屠等人到这儿来。
    远远地,八名恶寇缓缓而来。如黑旧事重提,说道:“哥,我认为你是个木头人,永远不会动情,如烟美绝尘漶,连我这丑鬼也自动心,你怎么不屑一顾?”
    “傻小子,这是自然之事,再过两年,你就知道其中原委了。情之一字,端赖双方心心相印的。自古道:日久生情,日久二字,即是互相过从,久而久之,自然互情互谅,情即由此而生,一见钟情,那只是惑了美色,算不得真诚之爱。譬如说,看了一个暗眼缺腿的女人,阁下就能一见钟情么?欺人之谈!但一个瞎眼缺腿的女人不见得永远不能获得所爱。再说,黑弟,你确是很丑,但相处这些日子来,我却不感其丑,道理在此,别说了,你小着哩!他们来啦,咱们迎上前去。”
    两人分开,各倚一株巨松,抱胸昂首,撇嘴皱眉,状极傲岸。
    恶人屠在前,七人在后,大刺刺摇摆而至,相距五六丈,逸云突然道:“嘿嘿!诸位才来是么?”仍倚在大树上,不怀好意地冷笑。
    八个人无名火起,恶人屠一生杀人不眨眼,只有人怕他,那有见过有人胆敢向他叫阵?他怒极反笑,声如枭啼,铜铃眼一翻,厉声叫道:“小子该死!你向太爷说话这般斗胆?你是吃了豹子心,老虎胆。小狗,你是何人?
    逸云仍在树下骂道:“狗东西,你吠什么?爷爷好意招呼你,你像只疯狗般不识抬举,真是混蛋!”
    如黑叫道:“不是疯狗,是老狗,等会儿敲断他的老狗腿。”
    恶人屠气得七窍生烟,蓦地吼道:“杨老四,撕了这两个小杂种。”
    身后窜出杨老四,身高八尺,两手特长,显然孔武有力,他一看两小辈豆腐般嫩,真不起眼看,嘴里不屑地嘀咕:“这两个小鸡,要我杨老四费神,呸!倒霉。”嘴在说,大踏步向前。
    逸云支上一条腿,若无其事惬意地轻轻摇动,说道:“喝!大个儿,你是捡粪的吧?
    于嘛手指儿抽搐?”
    杨老四正在指上运功,他要执行恶人屠的令谕,撕掉这两个小子,他先奔逸云,狞笑道:“死到临头,让你嘴上占些小便宜不打紧。”声落,双手大张“金雕献瓜”劈面便抓。
    “叭”一声响,一旁的如黑突然以惊人的速度,一腿扫中他的肥臀,脚尖一带,点中他的后海底穴。
    杨老四“嗯”了一声,向前一栽,逸云猛然抬膝,“格登”一声,杨老四下颁挨了千记重击力,满口牙齿大概剩不到三枚。
    逸云上身仍分毫不动,脚尖一推,杨老四乖乖地转身,再加上一端,穴道立解,“叭达”一声,跌了个狗吃屎,满嘴流血,挣扎难起,头面埋在一堆马粪内,苦也!
    这不过是瞬间的事,快得令人目不暇接,杨老四倒地,众人才哗然惊叫出声。
    迎云和如黑似乎在原地末动分毫,若无其事,逸云一伸舌头,扮了个鬼脸儿,故意惊叫道:“怎么了?杨四爷,你怎么不用手捡?用嘴去舐,啧啧!多脏?那是马粪喱!”
    杨四爷穴道一闭一开,挥身发软,那一跌又够重,一张鬼脸恰好覆住马粪,想得到滋味不太好,哪能答话?
    恶人屠大吼一声,拔出青芒闪闪钢刀立即飞纵在逸云身前,“力劈华山”就是一刀。
    海碗大一株巨松,被斜斜截穿,可是说也非常奇怪。逸云仍倚在半截松干上,右足踏在恶人屠握刀的掌背上,仍是双手抱胸,若无其事地说道:“好啊!你这狗东西砍断我这条古松,没话说,你得赔。”
    恶人屠明明看见一刀砍个正着,怎么树断人在?那只有脚踏在手背上,一股奇大吸力将掌背吸在靴底,想抽手却浑身脱力,只惊得他大汗如雨,心胆俱裂。
    另一名大汉同时奔扑如黑,长剑“毒蛇吐信”快如电光石火,想将如黑钉在树上。
    如黑没有逸云高明,不敢冒险,上身一晃,右手一翻一扣,剑贯树身,那家伙的腕骨已被扣住,他想飞起一脚,脚刚伸一半,全身如被电触,立时软倒,如黑叫道:“跪下!”大汉那能不跪?撒手丢剑伏跪如羊。
    “你给我躺!”逸云也叫,脚尖突飞,“卟”一声踢中恶人屠下领。这家伙浑身刀枪不入,就挨不起这一脚尖,飞迟丈余,“叭达”一声跌了个仰面朝天,真躺下了。
    要不是逸云足下留情,足尖再进一分,踢中结喉穴,恶人屠必将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当地。
    如黑叫道:“打啊!”
    “拣肉厚皮粗的下手,打啊!”逸云也叫,两人像两个幽灵,快逾电闪抡入人丛,“劈拍”之名人轶事声不绝于耳。
    剩下的五名大汉舞兵刃自卫,乱砍乱刺,渐渐地叫苦连天,冷汗如雨。
    恰在这时,一匹健马风驰电掣般而过。
    “打啊!笨虫!用‘脱袍让位’,不是可保前胸么?”
    “笨虫!你该用‘倒打金钟’,方可保住后臀哩!”
    五贼昏头转向,渐渐不支,每挨一掌,直痛得龇牙咧嘴,叫苦连天。
    “制住他们,黑弟,我有话问他们。”声落,“锵啷啷”兵刃落地,“咕咚咚”身躯一一栽倒。
    逸云一把抓起恶人屠,点上他的麻穴,捆在那锋利如刀的断松干上,拨了两枚松针,在恶人屠脸上轻轻拔动,一面笑嘻嘻地问道:“你的绰号叫恶人屠,想必善于杀人。小太爷有话问你,不要你的命,但你得实话实说,不然我得好好治你。”
    恶人屠浑身血脉中有若万千虫蚁在内乱窜,四肢麻木不仁,只是发抖,他气息奄奄地叫道:“是好汉你就给我一—刀,这样折磨四太爷你不算英雄。”
    “小太爷从不承认是英雄好汉;你要充好汉悉听尊便。”
    松针徐徐抵至恶人屠肋下,逸云仍笑道:“你练有一身金钟罩,不畏刀枪,可是禁不起小太爷这一枝松针,快运气,忍着点,别嚷嚷。”
    松针本是柔软之物,到了逸云手中却利如钢针,徐徐插入恶人屠的肋骨缝中。
    恶人屠只觉一道灸热的热流注入体内,浑身像跃在炉中一般,每一寸筋骨肌肉似要被烤熟,只痛得冷汗如雨,全身抽搐,他竭力大叫道:“小英雄,红花白藕青莲叶,武林本是一家人,快住手,我有问必答。”
    “喝!你这屠夫倒是雅屠夫,不知你杀人时,可曾想到这儿句?好。让你喘口气,从实回答小太爷的话。”
    松针一脱体,背心挨了一掌,恶人屠觉得痛苦全失,如在梦中醒来,不住喘息。
    逸云问道:“绿衣剑客方逸君,阁下不陌生吧?”
    恶人屠如中雷殛,暗叫“完了!”但他乃是穷凶恶极之徒,惜命之心比任何人来得强烈,不加思索地道:“确是不陌生,十八年前曾有一面之缘。”
    “在那儿?”
    “武昌府。”
    “谁与他同行?”
    “百花教主伍云英。”恶人屠聪明得紧,从实道来。
    “以后怎样了?”
    “据说西出云贵,中途失踪,下落不明。”
    “你与他夫妇俩有仇有怨?”
    “无仇无怨。当年百花教主曾居住本庄,与我兄弟曾有香火之缘,他俩失踪,我兄弟踏遗天涯,却毫无音讯。”
    “你这厮胡说!三天前荆州东们外树林中,本小爷曾亲闻阁下四贼所说的话,你敢说谎?”松针又徐徐移到肋下了。
    恶人屠心中又冷,极力大叫道:“请慢动手!在下却是走遍天涯,探访他俩下落,却在云贵探得消息,说是方逸君已死。百花教主恐怕还在人间,被什么四海狂客救了;方逸君因何亡故,却是武林秘事,当年百花教主下嫁方逸君,曾讥笑我兄弟不知自量,一时愤慨,故有别让方逸君的鬼魂在九泉下讥笑我们之语。”
    “你太小看小太爷了,慕连浩。”
    “大丈夫生而可叹,死而何惧?慕连浩虽是穷凶极恶,却从不打诳语,你要不信,可再行探查。”
    由于恶贼前半截话确是真实,逸云倒是相信,便道:“小太爷当然要查,且饶你一死,寄下你这颗驴头,日后自会找你。”拍开恶贼穴道,提他下地。
    恶人屠踉跄站稳,调息片刻,喘着气问道:“阁下高姓大名?慕连浩将不忘辰州道上所赐教益。”
    “你记住了,小太爷姓华名芝,不要你找我,我会找你,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久当会有见面的一天。”
    “慕连浩记住了,伏牛山庄将扫径以待。”他抱拳一礼,去拾弯刀。
    “听着!你速返伏牛山庄,不许逗留江湖,小太爷盯住你绝不放松。要是沿途作案,我要你遍受酷刑,再挫骨扬灰,不信且走着瞧,小太爷准教你如愿,快滚!你的同伴来了。”
    如黑双脚齐飞,踢开其他恶贼的穴道,解穴用“踢”,这玩意不好受,所有恶贼杀猪也似的叫着,却不敢出口大骂。
    这时,姜二爷和另一名恶贼狼狈地奔到,看了这样的最况,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做声不得。
    “快滚!”如黑叱喝。
    恶人屠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率众贼蹒跚地走了。
    逸云和如黑直待众贼去远,方找到包裹背上,两人沿先前老道阻路处奔去。
    车马全都失踪,两人沿轨迹找到山谷间一条岔路,发现车马己由此转入,逸云低声说道:“我们已被人盯梢,行藏已露,可到辰龙驿投宿,晚问再来踩探,好么?”
    如黑甜甜一笑,露出半弧编贝也似的皓齿,没做声,牵住逸云的虎掌,举步便走。
    到了山嘴子前,如黑突然晃身飞入林中,真快!只一眨眼间,他重新出林,笑道:
    “点上了那笨贼的穴道,让他甜甜睡两个小时,我们由右侧山脊往里搜,好么?”
    “也好!或许咱们能赶上。”
    “蒙上脸,方便些。”如黑先探囊取出黑布面罩戴上。
    “咱们又不露面,用不着哩!”但他仍然掏出面罩戴上。
    “很难说,我可不愿你……你让那些妖女们看到。防微杜渐,免得你入迷。”
    “废话,我还不是可以看吗?防什么微?杜什么渐?”
    “你看不要紧,可不能让妖女看到你这俊美的脸蛋。”他噗嗤一笑,首先抢入林中,沿山脊飞纵。
    两人将包裹塞在一个树洞里,借草木隐住身形,向谷里闪去,山谷太深,约有四五里地,一条小溪流潺潺向外流,大道沿溪而上,从山脊往下看,景物一一在目。
    谷底是一座枫林,隐约现出一角红名人轶事墙,飞檐高耸出树梢,墙前广场上停着六部已卸掉健马的香车。在左侧排翠柏下有一个中年僧人,正和清虎子无亏在低声细语。逸云和如黑降下山脊,小心谨慎地掩抵枫林左侧,距一僧一道约有七八丈,方凝神静听。
    可笑一僧一道枉称一流高手,竟然在白天里让人欺近至七八丈之近,却丝毫未觉。
    只听和尚说道:“道兄,你已经站在可怕的深渊边沿,再进一步,后果堪虞。须知你我修真参禅,乃是违反人性之事,在未获正果定力不足之时,最易入魔,那些女妖无一不是倾国倾城的骚狐狸,道兄呀!避之唯恐不及,你怎能甘冒大不韪立意玩火?”
    “不劳大师费心,贫道须倾力感化她们,劝她们退出江湖,免少事瑞,贫道尚有自信,不为所惑。”
    和尚沉吟片刻,又道:“贫僧无法阻止道兄所行所事,仅能聊尽心力而已,请记住,目下有两位一代大侠已经西来。他俩一生嫉恶如仇,尤其不容丧德败行的人,万一有些小风声传入他们耳中,不仅身败名裂,连师门也将被波及,道兄千万谨慎。”
    “大师指的是……”
    “道兄可记得大闹郑州,拆散群英擂台,以惊人绝学力挫八名擂主,凌空搏击矫捷如凤的那位小丫头么?”
    “贫道曾听说过,据说那丫头足不沾地连挫四名擂主,搏得‘九天玉凤’美誉,她叫什么周什么……”
    “九天玉凤周如黛,你可知她的父亲是谁?台诉你,二十八年前他为了管本派一桩闲事找上少林大兴问罪之师,以三十岁壮年,连败本派五名佛字辈长老,力挫十八罗汉阵,与掌门人力拼三招,最后握手言和……”
    “啊!你是说玉麒……”
    “正是他,所以你得小心,小丫头一举成名,乃是偷偷溜出江湖好玩,并未让家中人知道,消息传得奇快,她双亲好不容易找来,她又溜啦!竟然离开了河南,踪迹不见。
    她双亲好不着急呀!半年来路遍江湖,三天前有人发现他夫妇俩落脚洞庭湖西岸鳖山,早晚定往这条路上来,你注意了。”
    “贫道事了,即返武当,多谢大师关照。”
    “人力不可回天,贫僧不敢逆天,这儿有僻邪丹一颗,送与道友以备不时之需。请记住,心猿怠马一动,别忘了吞下这颗丹丸,贵派人才鼎盛,难免良莠不齐,令师弟尤为可虞,你我忝在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当能谅我直言,贫僧别矣!再行相见,请自珍摄。”
    “贫道深感大德,敬领厚赐,愿各珍重。”
    两人相对一礼,和尚向里叫道:“师弟们,天色不早,该上路了。”
    声落,广场内侧朱红大门内,鱼贯走出五名中年和尚,到了路旁齐诵佛号,向老道合掌行了礼,六和尚挟起方便—铲,徐徐出谷而去,老道也进了朱红大门。
    这期间,逸云一直凝神倾听,末留意身畔的如黑,他脸上神情瞬息万变,却喜形于色。
    众人一走,逸云懊恼地向如黑说道:“那和尚真吊人胃口,说了半天,始终没将大闹群英擂台的丫头姓名说出,更末将那两位大快名号显示,黑弟,那老道所说‘玉麒’是谁?天下姓玉的倒未听说过,可能是‘郁’。”
    如黑不住微笑,他摇摇头,说道:“无可奉告,日后自知,我们要否进去一探?”
    “不用了,晚上再来。少林僧人总算不负所望,到底是德业无亏的名门高弟。”
    “哼!少林的坏蛋也多着哩。”如黑撇撇嘴,欠身站起。
    逸云赶忙将他一把拉住,向对面山麓一指,说道:“小心些,那儿有人向这儿观探,也许是监视我们的人,我们得悄悄退出。”
    “在哪儿?擒下他。”
    “别忙打草惊蛇,那家伙身材小巧,一身草绿,身手不弱,躲在草中不易发现,—
    我们走。”
    “哥,你的功力比我高得太多了,我好惭愧……”
    “别自甘菲薄,你确是不凡哩。”
    两人放过那绿色人影,却替天魔夫人带来了横祸飞灾,几乎抱恨九泉,掀起无穷纷扰。
    当晚,两人在辰龙驿落店,夜间结束停当,又来啦!
    三更正,他们到了,而对面山脊之上也到了不少幢幢鬼影,空气中,荡漾着陈阵奇妙醉人幽香,可惜飘不到这一面山麓,无人发现此变。
    这座位于山谷底部的房屋,名叫无量道院,由于年深日久,院中神鬼大概也不灵光,所以除了大殿尚可蔽风雨之外,院中野草丛生,蛇鼠营窟,后殿偏院宫阙几乎成了瓦砾场。
    平时,大殿左厢住了两名年老的香火道人,今晚却灯火辉煌,大殿的摆设全被搬走扫清,右厢房全让给众女占住,左厢由男客住宿。
    大殿中间拜探之下,一排半弧形摆了十来个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方砖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四周高悬着八盏宫灯。
    三更初,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左列分坐着巫山怪姥、地煞夫人,还有五妞儿如烟,右列是五名老道,他们的神色已经松懈。
    对面,一张宽大的地毯上,或坐或立是以大名人轶事奶儿如霞为首的七名艳丽少女,她们都是一袭或红或绿的轻便罗服,酥胸半掩,皓腕晶莹,玉腿隐约,莲瓣儿套着肉色的睡鞋儿,尤其是羊脂白玉似的粉颈下,那一块长三角形的玉肌,胸围子上端那半段深深的乳沟,简直是要人老命。
    她们真成了“罗襦半解,肌香醉人”。更糟的是她们那勾魂摄魄的媚目,不时向五老道飞,俏语轻笑不住灌入他们耳鼓。令他们心荡神摇。
    每人的身畔,有一座小茶几,上面搁着一盏香若,可是老道们不喝茶,却直咽口水。
    天魔夫人一看老道们已心猿意马,徐徐发话道:“老身所说,皆为由衷之言,道长怎能禁止老身游历天下?”
    清虚子无亏神色一正,道:“夫人言虽有理,但夔州与太平口之事,不能说与夫人无关,贫道认为,色字头上一把刀,世间凶死之人,十中九为色所误,贵门下众女色艺双绝,足以引起轩然大波。如此浪迹江湖,终非了局,贫道经三思之下,认为夫人必有隐衷,所图可否一说?贫道愿闻。”
    “道长大可不必寻根究底,总之老身对贵派并无恶意。”
    “人心难测,夫人……”
    “道长未免以小人之心度人。老实说,如果老身心怀叵测,诸位恐怕早已超登仙界多时,道长信是不信?”
    清虎子淡淡一笑道;“夫人未免太小看贫道了。”
    “道长功力确是不凡,可是比以生死相搏而取人性命之法更好的事多着哩。”
    “夫人所指何事?”
    “譬如说:茶中置有无色无味的迷名人轶事药;兽鼎中所焚的断魂香,道长,无一不是送命之媒,防不胜防。”
    消虚子心中虽惊,但略一思忖,口中仍强硬地道:“只梢略为留神,贫道还不致中计……。”
    “还有呢,老身让你一开眼界。”说完,大袖徐扬。
    清虚子吃了一惊,只道丑婆娘要出其不意出乎暗算,他刚横掌戒备想立即站起,可是“叮咚”一声悠扬琴声自殿角响起,接着荡人心魄的乐章飞扬。
    老道只觉心潮一涌,目中顿生异彩,渐渐地气息沉重,目光缓缓注向火红色的大妞儿如霞身上。
    七女中由如霞率领,共有五人缓缓站起,媚眼飘飞,荡笑徐扬,一双双玉手缓缓抚向酥胸,轻拉袖领,莲步轻摇,乳波儿颤,臀浪儿摆,逐渐向五老道走近,奇香扑鼻,玉腿掩映。
    渍虚子只觉眼前顿生异象,火红色的光芒,令他目眩神移,如霞那美丽的脸蚤,在他眼前越来越清晰,诱人犯罪的胴体似乎已触到他的鼻尖。接着,如霞距他身前五步,发出一阵撼人的荡笑,罗带儿半松,玉臂徐扬,柳腰儿轻扭,竟然翩翩起舞,裙带飘扬处,粉脔雪股撩人遐思,她胸前那高耸如山,白玉半球形的乳峰隐约可见,每一举手投足,无不充满春情。
    尤其是她那充溢着无穷诱名人轶事惑的目中,不管胴体如何扭动盘旋,始终以万钧潜力射向老道,搜吸着他的目光。
    耳中不但克溢着令人沉醉的乐声,更响着春情漾溢的冶荡媚笑;鼻中浓香直沁心脾,令人顿忘人间何世。
    老道只觉丹田下涌起一道无可抗拒的热流,灵智渐失,目中射出炽烈的异彩,呼吸急促沉重端的是欲火如焚,蠢然欲动。
    他的双手颤动了,盘着的双腿松直了,口张大了,身躯前倾了,作势要站起来了。
    蓦地,如霞上身的轻罗向下一滑,胸围子一松……
    老道像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狗,突然蹦起,双手一张,向前一扑,一个半裸的软滑如蛇的胴体不但被他楼实,她也缠着他,凝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芙蓉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颔下,令老道神魂飘荡;她那蛇样的一双皓腕,紧抱住他的腰干,两手中食指不偏不倚,轻搭在他脊旁命门穴和肾门穴上,只消一用劲,再利害的高手也难逃一功。
    老道茫然不知,呼吸重浊,欲火急升直透泥丸宫,左手挽实凝滑的柳腰,右手在罗衣下狂暴地探入……
    如霞吐出一声醉人的嘤晤,接着响起天魔夫人那寒森森却又似午夜钟声的语音:
    “无量寿佛呀!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道长,该是一正道基之时了。止乐!”
    琴声骤止,接着响起三声清越而发人深省的盘声。
    五老道如被人赏了一记当头棒,猛然惊醒,每一个道貌岸然的全真怀里,都有一个发乱钗横罗衣半卸的美名人轶事女,她们。的目光不再是冶荡柔和,而是不齿的轻视,且发出令人难堪的轻笑。
    众老道袍褂凌落,丑态毕露,清虚子的右掌中,还紧紧地握住一个软滑酥腻的玉乳呢!
    老道羞得无地自容,慌忙放手,猛地向另四名老道掩瓦大吼谨:“快放手,咱们还有脸称世外之人?这……”
    人虽清醒,但欲火难禁,并不是立时可熄的,仍陷在半沉醉状态。又听天魔夫人道:
    “饮下那杯茶;神智自清;请放心,老身绝无恶意。”
    五老道奔回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颓然坐下,抓起茶盏一吸而干,慌忙强抑心神,调息行功以清欲念。
    茶一入腹,冷气突升,顿感欲火全消,浑身渐复正常。耳听天魔夫人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恩恩怨怨,各有前因,道长们,请清心寡欲行功,以免损耗元气,老身走了,行将再见,后会有期。”
    大殿中人影渐杏,灯光渐敛。接着蹄声隐隐,车声辚辚,愈去愈远,终至万籁俱寂。
    夜风掠过树梢,掀起破檐角的残败朽木,刮入大殿黑暗的每一个角落,扫过端坐着的五名老道身躯。
    在天魔夫人车马之后半里地,逸云对如黑低声道:“可怜的有道全真门,这一记当头棒喝比杀他们还难受啊!”
    如黑邻撇开话题,情不自禁地紧靠着他,问道:“哥,说实话,你心动么?”
    逸云淡淡一笑,道:“天魔夫人不是说得够明白了么?色不迷人人自迷。我和你躲在一块儿你可曾感到我呼吸和脉息有异?倒是你,你的定力足可与我并驾齐驱,可是修养不够;天魔夫人已经说过,要让牛鼻子们见识见识,你为何要发怒?要逃下去拆台?”
    “我恼那些自命不凡的牛鼻子,他们那嘴脸真令人恶心。”
    “这就是迷啊!怎能怪他们?看来天魔夫人倒不是坏人,心计倒是够高明。”
    “怎样高明法?”
    “清虚子是武当派直系大弟子,也就是日后的掌门人,经此一来,日后他们还有颜面与天魔夫人为难么?把柄在手,他们遮羞还来不及哩,真绝!”
    车马渐渐去远,两人也抄在一侧小径走了。
    五老道正在调息行功,大殿外像一阵飞絮,飘来十余名谈淡桃红色身影,有四人向四角一分散,手中升起一阵阵薄薄轻雾,隐入壁角。
    清虚子耳目甚灵,他已感到心生警兆,向殿外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现身说话。”
    “道爷,干嘛唬人嘛?嘻嘻……”
    笑声一落,大殿突放光明,殿角突现出四名少女,高擎着火把。
    接着殿门外纵入六名身披薄纱的半裸少女,高举着六盏光芒四射的纱灯。
    六女向侧一分,举灯笑立。殿门外,突然现出八名云髻高耸,美艳绝伦的少名人轶事妇。乖乖!这一群女人比天魔夫人那一群高明多了。前面那位身材相当高,可是骨肉匀称,十分丰满,年约二十一二之间,粉面桃腮,琼鼻樱唇,有一双会说话而春情漾溢的大眼。
    她身上,真要命!披着一袭桃红色像是披风的蝉纱,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胸围子,和一件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儿,可能下面……
    另七人同样美丽丰满,只是身材稍矮,但也是万中选一的美娇娃,同是双十年华;她们外披同式的蝉纱,但不是桃红,而是与肉色同色的要命玩意。内里的件头也相同,高耸的玉乳吓狂了人。
    自大腿根往下,并无寸缕。脚底是一双同色的短莲靴,与妇女的弓鞋绣鞋迥然不同,那年头,这种装束简直骇人听闻。
    众女一出现,五老道张口结舌,清虚子到底修为略高些,也见多识广,猛地掏出少林僧赠他的避邪丹,悄悄吞入腹中,此喝道:“站住了。女施主可是马底驿桃花坳……”
    “道爷,你的眼力果然高明;我,就是桃花仙子韩香君,也许你该记得,巴陵府扁山之上,你武当杀了我两位姐的仇恨,本仙子要看看你们所谓正道之事,是否名不符实。”
    清虚子大喝一声,倏然地站起掣下长剑,可是另四名老道却目如喷火,浑身痉挛,死盯着众女。
    “道爷,别慌,殿中已充溢着桃花春雾,等会儿好好为姑奶奶效劳。”声落,人已缓缓欺近了。
    清虚子一听“桃花春雾”四个字,脸色顿成死灰,大吼一声,挺剑飞扑桃花仙子。
    同一瞬间,四名老道疯狂地跃起,衣袍碎裂之名人轶事声此起彼落,四条精光大吉的身躯,向众女奔去。
    荡笑之名人轶事声飞扬,八个女人蝉纱尽退,接住老道,缠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桃花仙子脱掉蝉纱,迎着清虚子,却突然一惊;老道眼中喷的不是淫欲之火,而是狂怒的火焰,长剑发出厉啸,飞旋而至,显然神智仍清,内力注于剑身。
    她骇然一惊,桃花春雾对这牛鼻子起不了作用,岂非奇事?这老道确是不可轻视哩!
    剑到,她手中蝉纱猛地一挥,一股软绵绵而力可攻山的奇猛力道,向清虚子卷去。
    清虚子急怒攻心,但灵台未昏,向左一闪,振出一剑。
    蝉纱突然一抖,反卷长剑,“嗤”一声剑气和阴柔内劲先行接触,清虚子只觉手腕一麻,长剑脱手。
    他一咬牙,双足疾点,身形借劲反飞,“哗啦”一声撞倒圆窗的朽栏,出了大殿。
    “想走?你做梦!”桃花仙子急起直追。
    清虚子亡命前奔,武当绝学八步赶蝉加上八禽身法,见林便穿,见草就躲,他身为“无”字辈大弟子,功力自不等闲,这一全力施为,端的快逾飘风,而且他顾命要紧,心思缜密,狡似脱免。
    跳花仙子其实已年届花甲,乃是江湖最淫毒的女魔,三十年来淫孽遍天下,吸取男人元阳,从来不留活口;所以武林中人但闻桃花仙子大名,却抓不道她害人的真凭实据,无可奈何。她功力奇高,桃花坳是她名义上的落脚之地,其实她极少在家,去找她晦气的人只有白跑了事;即使找着她,也不见得奈何得了这女魔头。
    她绝不能让清虚子活命,奋起急迫,她功力虽高出清虚子多多,但这一带林深草茂,四处怪石如林,老道只在这儿贴地急窜,视野有限,她枉自白费心力。
    不久,老道被迫得逐渐往山巅移。山顶是一片参天古木,空隙仅存狐免,白天里林中阴森,晚间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老道往林中一窜,岂知桃花仙子已经先到林下,他百忙中凌空纵起,想由林顶逸入。
    “还不乖乖听话?”桃花仙子娇叱—声,跟踪直上,蝉纱一挥,猛卷老道后腰。
    老道.已感到劲风压体,身形疾转,大吼一声,双掌齐推,武当绝学“一卷掌”全力施展,以半甲于修为的内家真力作孤注一掷。
    “蓬”一声闷响,老道像只断了线的风筝,向后直飞五丈之遥。
    桃花仙子身形略顿,猛将蝉纱向后一振,身形急射,扑向半空中的清虚子。
    老道无暇思索,半空中手足齐推,“怒鹰翻云”身法向后急翻猛射,只听他惊叫一声,身躯向黑沉沉的山顶后无底深渊飞坠而下。
    桃花仙子屹立在崖旁树梢头,发出一声媚笑,向黑沉沉的深渊娇唤道:“道爷,这是无量山无量潭,深有百丈,鹅毛不浮,你倒落了个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福里!”
    声出人闪,返奔无量道院,这时已是五更将尽,天泛鱼肚白了。
    天将破晓,大道上六名少林僧人去而返回,快逾狂飙向无量道院赶来。
    一声夜鸦尖鸣,发自左侧山湿,无量道院中本来灯火辉煌,突然全部熄灭。
    六名僧人急急赶到,已不见广场中的车马,领头的和尚抢入大殿,火折子一亮,他合掌念说道:“阿弥陀佛!贫道晚来了一步。天魔夫人,你这淫恶女妖终将自食其果,报应不远。”
    另五名和尚呆立在殿门外,全皆低首垂眉合掌念佛。
    大殿中,有四具赤裸裸的无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血尚在汩汩流出,找不出任何可资辨识身份之物。
    而空间里,尚留动着一缕余香。
    “师弟们,我们埋了他们,再上武当报讯,少林弟子也将找那女魔为江湖除害。”
    和尚一面说一面走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师兄,似乎有一位道友脱险了哩!”一个和尚叫。
    为首大和尚检视了四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良久方沉声道:“素女玄牧吸髓功,这是失传已久的至淫霸道房中术;四位道友先被吸尽元阳,最后惨遭断首之祸,这些女妖好狠毒的心肠,清虚子道友不在其中,定然是见机服下我的避邪丹,得以幸免。”
    “恐怕他亦已罹难,瞧那儿。”一个和尚向殿角大柱上一指。
    众僧顺指看去,合抱之大树上,一把长剑插入柱中近尺,寒芒闪烁,大和尚走近,纵起拔下长剑,看了说道:“果是清虚子道友之物。看景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鲜血末凝,而余香仍在,可能是妖女们遁去未久,我们先搜!”
    六个和尚直搜至天色大明,一无所获,颓然返回殿中,不由大吃一惊,神龛上端,悬着一块破布谙,上面写了十个大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名人轶事流。”是用布片蘸着鲜血写的,蘸血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还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之旁。
    “这妖女功力奇高,在我们全神搜索之际,竟敢在咱们身侧弄鬼,哼!权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我五方僧悟因与你势不两立。”
    六个和尚将四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埋在后院荒园中,赶赴武当传信去了。这一来,武当少林竟然一举而出了,冤哉!天魔夫人!
    一行车马凌晨起行,出了辰龙关,过了界亭驿,向马底驿迤俪而去。
    最先一辆车中,传出天魔夫人的轻语:“师妹,你打算到桃花坳拜访韩老前辈么?”
    “不了,我们绝不能和她有所牵连,免被人注意,我对她那素女玄牝吸髓功确是不敢领教,未免太歹毒了些,上次她还有意留我拜在她门下呢!”
    “我也有此同感,尤其她那不留活口的残忍手段,委实不敢苟同,总有一天报应奇惨。”
    车马经过一条小溪流,官道沿河谷向西走,地势略为平坦,两侧山的对峙,并不险峻。
    迎面有座小亭,孤零零地座落路侧,凉亭中,两个青巾包头,面目黝黑的村妇,正在倚石而坐,一双明亮的大眼,正注视着冉冉而来的一行车马,似有所待。
    在辰龙关下一所小客店中,逸云和如黑正在店楼上进餐,一面商讨行止。楼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只听如黑说道:“用不着跟踪了,咱们得赶快脱离湖广北上,今天就往回走。”
    “此行一无所获,真冤,不过我还不能北上。”
    如黑惊问道:“为什么?你不和我同行了?”
    “你忘了,我要到汩罗一省祖茔哩!”逸云笑答。
    接着他又道:“如果你能等,不怕误事,何不伴我一行?咱们可由巴陵走武昌,出武胜关入河南,如何?”
    如黑小嘴一噘,似嗔似怨地说道;“你坏嘛!明知我必伴你的,却用这些话挤我,你……”
    逸云伸出左手轻拍他的右肩,笑道:“谢谢你,黑弟,我恐怕你另有要事,不敢请你同行,待省茔事了我送你到熊耳,还得请你指引,一游关洛,怎样?不碍事吧?”
    如黑甜甜一笑,点点头。逸云心道:“黑弟五官勾称,要不是肌肤灰中泛青,颊上没有那一大块胎记,准是个美男子,造物主确是不公平啊!他这一笑,真美哩!”
    他回了如黑朗朗一笑,如黑突然低下头,嗔道:“你……笑什么?”
    “笑你右颊旁那只笑涡儿,你定可千杯不醉,敢喝么?”
    “恕不奉陪,要酒你自己叫,但我不准你喝。”如黑似笑非笑地说,亮晶晶宝石似的大眼,向他一转。
    逸云又是一怔,低头吃饭,心中暗说:“造化弄人,造化弄人!他这双眼……唉!”
    如黑只道他心中不快,伸手轻抚他的虎腕,低声说道:“哥,说着玩啊!你要喝两杯,我怎会阻你……”
    逸云轻笑出声,说道:“兄弟,你想到那儿去了!这些日来,你几曾见过我喝酒?
    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猜乱想,快填饱肚皮,准备上路。”他给他布菜。
    两人相对一笑,低头进餐。
    楼梯“登登登”震得山响,抢上来三名大汉,全都在三十余岁壮年,虎背熊腰,人才一表,身穿两截对襟短褂,脚下是爬山虎快靴,腰带上各悬着一把长剑,背上有小包裹。
    三人看了逸云如黑一眼,见是两个少年书生,卸下包裹占了一副座头,向跟上来的伙计叫着道:“伙计,来几壶好酒,大盘烧卤一盘,要现成的,爷仍要赶路,快!”声如洪钟,直震屋瓦和耳鼓,一口河南土腔。
    店伙计吃了一惊,慌忙的应喏走了。片刻,酒菜送上,三大汉踞案大嚼,旁若无人。
    酒至半酣,一名大汉压低声音说道:“我说二弟,你可认得那六个走方行脚僧?”
    “少林五方僧悟因我认识,另五个陌生得紧。”
    “他们行色匆匆,你可看出邪门?”
    “这倒没看出,只是那一把无鞘长剑却是岔眼。”
    “那就是了,还有他们脸上悲愤的神色。”
    “管他娘!闲事少管些,咱们自己的事正经。”
    始终没开口那人终于说话了,“昨晚上咱们在太平铺碰上的金虹剑左老贼,说不定是冲咱们而来的,大家得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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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左老贼不足畏,我们可不能和武当堂而皇之冲突。”
    “左老贼是水火真名人轶事人玄湘的俗家师弟,那老杂毛确是不好惹,咱们忍口气,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他能怎样?”
    “那咱们就让他一步未尝不可。”
    最先说话那人一口将杯喝干,哼了一声道:“咱们一入辰州,有独脚天尊袁老前辈在,水火真名人轶事人又待如何?老实说,愚兄倒担心跟了咱们两天的那两个土男女,在常德府他俩像冤魂不散似的,经常碰头向咱们冷笑,令人莫测高深,下次再碰上,我非宰掉他们不可。”
    “那两个村夫愚妇乡巴佬?大哥,哈哈!你的胆子愈来愈小啦!一个指头儿也可教他们死八次,呵呀!”
    “呵呵!我真想死八次哩,呵呵……”在一连串的呵呵大笑声中,梯口出现一个蓬头垢脸,破百袖油光黑亮,手掂打狗降,年约花甲的干瘦老花子来。
    没听楼梯响,他已现身梯口,说完笑完,“踢踢踏踏”破草鞋直响,向三大汉走近。
    三大汉脸上变色,丢下筷子推座而起,伸手去抓包裹。
    “慢来慢来!先放下酒帐,这是小本买实,可不能乱来。””
    为首大汉乖乖探囊取出银子,老花于又说道:“你们从大河跑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大概油水不少,呵!看你们长像大可上台盘,人才一表,却有那么难听的匪号,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惜啊可惜得很,老花子不找你,但你们得仔细些,常德府东窗家发,苦主已请来顶尖儿人物,在等着你们哩!呵呵,快走,老花子捡现成。”
    王大汉丢下一锭子,正想拔腿开溜,老花子又叫道:“不成,小店不敢要银子,再留下两张银钞。”
    大汉满脸惊怖神色,似是怕极,乖乖掏出两张一贯面额的大明通行宝钞放在桌上,一溜烟下楼。
    老花子据桌高座,将银子纳入怀中,喃喃地说道:“老花子得跑一次宝泉局兑换,任你跑遍天涯,逃不出报应法网。”他一手抓起半只肥鸡,一手抓起酒壶,吃相之恶,无以复加。
    如黑用筷尾在桌上写:“亡命花子尹成,江湖奇人,艺臻化境,嫉恶如仇,咱们不可用传音入密之术说话,老花子太过精明。”
    逸云早已留心,眼角觑着筷尾运转,目光却射向老花子,若无其事地慢慢进膳。
    梯口足音又响,人末见,低沉的歌声已至:“书剑飘零二十秋,五湖四海任我游,不欲长生证佛果,但求狂歌过九州。”
    歌声一落,梯口已现出一个壮年书生,未戴儒冠,身穿一袭已泛灰色的青衫,肋下挂着包裹腰悬长剑。生很长眉入鬓,玉面朱唇,身材修长,看去倜傥不群,与逸云一比,各有所长。
    逸云缺少那股英气,多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儒雅文质彬彬的潇洒风华;他没有逸云魁梧,却多了该书人特有的狂傲气息。
    他首先和逸云打一照面,两人同时心中暗暗喝采,小如黑他看看书生,又看看逸云,甜甜一笑,目光落在逸云的俊面上,酒涡儿绽起,默默无言凝视,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入了神哩!
    老花子转头,眯着老眼看了书生一眼,用半只残鸡向他一指,呵呵一笑道:“酸气冲天,娃娃!这儿有残酒剩肉,陪花子爷来两杯,撵撵酸气,怎样?”
    书生咧嘴一笑,将包裹往椅子上一搁,大刺刺坐下,说道:“花子爷,你还没到阴曹地府报到呀?年前家师要小生向你这夜不收请安,遍找不着,还只道你去找阎王揍他两捧算帐呢!呵呵!呵……”
    “呵呵!你小子胡说八道,替你那夜不收师父攀人情,谁不知唐老儿在家蹈晦不问世事?要记得我这臭花子才怪!请呀!这一壶是你的。”他将另一壶酒扔过去。
    书生一手抄过,咕噜噜喝掉了半壶,抹抹嘴道:“你不信也是无法之事,小生也不能勉强你相信,是么?”一面说,一面向逸云望去。
    接着又善意地笑笑道:“小呆子,笑什么?笑咱们这两个没老没少是吧?嗯?来两口,怎样啊?”他举壶相邀。
    “小生敬谢不敏,学长如有雅兴,可和花子老伯多喝两杯。”
    “怎不说两壶?小呆子,你更酸,深中夫子遗毒。真是三个书呆子谈书,三个屠夫佬谈猪,臭味相投。娃娃,你们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可别扰了花子爷唬来的酒兴。”老花子哇啦哇啦直叫,仰头又干了一壶。
    书生蓦地叫道:“扰酒兴的人来也。”
    “哈哈!是说我么?”随声上来一个五十来岁中年人,头缠青巾,背后包裹覆着一顶马连坡草帽,身穿两截对襟劲装,外罩一件墨绿直裰,衣下露出半截剑鞘,足踏爬山虎快靴。面白无须,剑眉虎目,鼻直唇红,人才一表;无情的岁月,在他英俊的面容上该划下一些岁月的轨迹,而且风尘涨脸。
    “呵呵!浪子,你来了吗?该找一处归宿了,老弟。”老花子叫,扬了扬酒壶。
    书生站起行礼,笑道:“印前辈,久违了,一向可好?”
    “托福托福,令师久未履江湖,近况可好么?”中年人拖椅坐下,一面卸行囊一面问。
    “家师粗安,多蒙动问。”
    中年人向跟上来的店伙吩咐道:“有现成的酒菜,大壶装大盘切,别问。”
    店伙计一走,他又向老花子说道;“臭花子,是为那独足老怪而来么?”
    老花子淡淡一笑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有志一同,彼此彼此。”
    书生问道:“印前辈可是为了清虚子道长而来?”
    印前辈目中神光一闪,剑眉一轩,说道:“我确是为独足老怪而来,不想适才遇上贵派高僧悟因大师,承告无量道院惨案之事,故尔欲先了此公案,再言其他。”
    老花子道:“浪子,这事老花子也曾听悟因小和尚说过,但我想其中定有变故。”
    印前辈问道:“老花子有何高见?”
    “那些美娘们老花子跟踪了十二年,并无命案发生;而无量道院中,素女玄牝吸髓功乃是百余年前,玄化老妖的歹毒绝学,玄化老妖老巢在怀玉山,死了百余年,没听说她收有传人,此事大有可疑。”
    印前辈说道:“我相信悟因大师不会乱说。”
    “不可冲动,记住,眼见尚非真。咱们先找老独脚,你要是怕功力不足,老花子不勉强。”
    “咱们各行其是,两不相扰。”
    “这样也好,喝啊!酒菜来也。”
    逸云和如黑并不知昨晚那破道院就是无量道院,所以并末在意,如黑却用小指儿在桌上虚写:“书生是少林门下,中原狂生夏津。中年人乃武当俗家高手,江湖浪子印全。”
    “为人如何?”逸云也用手指虚划。
    “正道人士,颇有侠名。”如黑手答。
    三人都是半狂之士,埋头大嚼。楼梯又响,老花子叫道:“妙咦!真可说风雨辰州,不是冤家不聚头。”
    语声刚落,梯口现出三个凶猛怪异的人物,配得真妙!
    瘤子,干瘦,右足扭曲,大马脸,老鼠须,吊客眉,一双鹰目闪闪生光,短打扮,一头飞蓬灰头发,挟着一条镔铁拐杖。
    第二名是个老驼子,五短身材,却头大如斗,与他那大驼背恰成对比。山羊眼,狮子大鼻,血口大盆,龇着满口撩牙,络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双手特长,腰带上斜插一枝特大的文昌笔,十分唬人。
    第三位身材特大,端的是尖头短颈,腹大腰粗,凸额尖嘴,一双深陷小眼白多黑少,乱草也似的大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暴露一双尖耳轮。他穿的是一身黑短打,腰后插着一把奇门兵刃仙人指,怪的是只有一条胳膊;乍看去,像一头高大的人熊,要是他伛偻而行,像极啦!
    三怪人一坐下,瘤子阴阴一笑,铁拐搁得山响,冲老花子一翻鹰眼,冷笑道:“是的,真是冤家聚头,盛会盛会;山不转路转,又碰上啦!我单瘤子单慎真走了运。”
    老花子呵呵一笑,油腻腻的手向驼于一指,说道:“呵呵!还有你驼怪昌延南,久违了,别忘了一棒之赠。”
    驼怪阴森森地答道:“驼子没齿难忘,今天真是巧遇。”
    像人熊一般的大个儿,向江湖浪子狞笑道:“姓印的,咱们也是死约会,那次被你溜掉,我独臂人熊贺立遗憾之至。”
    江湖浪子哈哈狂笑,良久乃止,说道:“记得阁下在那次临潼大会中,几乎做了印某的祭剑牲口,要没有山浪夜叉康廉老鬼劈出一记狼牙棒,姓贺的,你怎有机会在这儿说话?是么?没冤枉你吧?”
    独臂人熊不屑地挖苦道:“要没有吕梁神鹰于鸿志老匹夫助你,你又怎有今天?哈哈!大言不惭!”
    江湖浪子淡淡一笑道:“待会儿咱们就可知道谁是大言不惭了,多吃些提提神,老残废!”
    瘤子和驼子猛地站起怒声问道:“小子你说什么?”
    突然,楼下传来柔和而甜美;银铃也似的声音道:“伙计,楼上有雅座么?辰龙关就只有你这间客店,没奈何只好将就些。”
    又一个清朗的嗓音道:“楼上有怪物盘踞,但我们还是上去吧,楼下确是乌烟瘴气,不宜进食。”
    “好,不上也得上。平哥,你先请。”
    “雪妹,一同上吧!”
    三个怪物一听口音,全都面上变色,由瘤子领先,晃身穿窗而去。三人的轻功,确是了得。
    如黑早已站起,三怪一走,他对逸云沉声道:“云哥,你自用餐,我感到头暴,想休息片刻去。”不等逸云回答,也由后面小阁楼走了,去意匆匆。
    逸云还有半碗,忙道:“你先歇歇,我就来。”慌忙将饭革草送入口中,正待站起,梯口已现出一双俊美绝伦,风华超尘的中年男女。
    男的正是十八年前,出现在曲靖白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伴同闲云居士,惊走五鬼阴手等人的玉麒麟周志平;十八年来,他仍是那么年青、英俊,未现丝毫老态。
    女的真是美,一身紫缎劲装,恍若月殿嫦娥下凡,令人不敢正视。因为她在超尘拔俗之美中,有一股令人心折的英风,迫人不敢正视。她就是玉麒麟之妻,紫衣仙子许雪。
    两人都佩有长剑,一青一紫的薄缎子劲装,尤其是周志平,比那次穿灰直裰像个中年人,要年轻英俊二十岁。
    除逸云之外,游戏风尘的亡命花子,寄傲江湖的中原狂生,放荡不羁的江湖浪子,全都整衣推座而来,同时躬身行礼道:“少庄主万安,江湖这许久不见贤伉俪侠踪,英风更胜往昔,可喜可贺。庄猪他老人家福体可好?”
    五麒麟夫妇含笑还礼,周志平道:“不敢当诸位垂注,家父母不问世事,隐居山庄,尚算健朗,诸位请坐。”
    夫妇俩在逸云对面落坐,招呼店伙来两盘清淡的点心。当他们看到刚站起的逸云时,不由微微一笑,暗中喝采。
    逸云己知这两位俊美夫妇定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不然三个怪物不会闻声遁远,这三个怪异的老少也不会收敛狂态,执礼甚恭。他本有心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可是如黑说头晕,这是修为将臻化境的人,极为稀罕之事,他心中甚是不安,所以匆匆离开。
    他一走,玉麒麟突向老花子道:“请教尹兄,刚才这少年书生看去平常,但目中神采内蕴,如果兄弟所料不差,定是己修至内家五气钥元登蜂造极之境了,尹兄是否有所发现?”
    “少教庄主见笑,兄弟眼拙,这半天没看出丝毫端倪,只觉他俊逸绝伦而已。刚才他和一个小黑子自顾自进餐,一声未出,令人莫测高深。”
    中原狂生也接口道:“刚才三怪越窗而遁,他两人神色末露丝毫惊容,晚辈可疑他俩也是吾道中人,可是却看不出半点练家于的神态。”
    江湖浪子也说道:“倒是那黑子眼中时现异彩,却又不像练武朋友的神光,端的怪极。”
    逸云轻叩如黑的房门,轻声叫道:“黑弟,怎么了,让我进去。”
    “没什么,我需歇歇。”
    “你怎么会头晕?令我心中不安,让我替你诊断一番。”
    “不打紧,已经好了,请自歇息吧,这两天恐怕不能上路,就在这儿歇脚两天,好么?”
    “依你,要多保重啊!”如黑不开门,他知道古怪的小老弟一向不许他进入房间,所以只好回转陋壁客房。
    楼上,诸人餐罢,房伙收拾残席,泡上香茗,周志平道:“诸位兄台久走江湖,历遍九州,不知可曾见到小女的行踪吗?”
    中原狂生道:“半年前令嫒大闹郑州群英擂,此后即不见踪迹。许多江湖朋友都在猜测,还道今嫒已经返回扫云山庄去了。但前辈在江湖时现侠踪,武林朋友确是不解哩。”
    亡命花子问道:“令嫒失踪半年有余,以她的功力论,天下大可去得,少庄主大可放心。但不知令千金因何离庄,是否去找失踪近二十年的姜老前辈去了。”
    “这丫头,唉!皆因新正之时,兄弟与拙荆不该带她前往华山,朝谒行脚苍龙岭小驻的太白矮仙老前辈。不想人末遇着,她却在华山闯祸,管了一桩闲事,将华山五丑全行诛戮,愚夫妇一时气愤,厉声责罚了她一顿,这鬼丫头竟一定了之,你说可恶不?”
    亡命花子摇摇头道:“少庄主,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那华山五丑无所不为,罪恶如山,正道之士人人皆欲诛之而后快,可惜他们功力超人,又从不落单,以致只好让他们横行不法;令嫒既然一举诛之,好事嘛!胜造七级浮屠,怎能怪她?”
    “尹兄有所不知,她年纪太小,竟然不知天高地厚,一味滥杀,日后怎么得了?”
    江湖浪子诧然道:“怪不得久不见华山五丑的踪迹,原来已被令嫒举诛灭了。想当年玉笛追魂符老前辈与神医叶老前辈问罪华山,仍末将五丑制名人轶事服,令嫒的功力,端的世所罕见。”
    亡命花子呸了他一声说道:“你简直少见多怪!要不怎能大闹郑州群英擂?那十二名擂主可是酒囊饭袋?”
    “尹兄谬赞她了,其实她还难登大雅之堂哩。日后如诸位遇着小女,尚请多多关照,劝她回家,兄弟先行致谢。诸位西来,是否为了独脚天尊之事?”
    三人皆点头应是,江湖浪子却将无量道院昨晚发生之惨案,五位师兄惨死之事略为说出。他说要先找天魔夫人,而后再列辰州。
    玉麒麟沉吟良久,说道:“天魔夫人一行众女,在江湖浪迹十六年,确末听说有恶迹传出,老弟还得慎重行事才是,至于那独足老怪,息影十八年竞又东山再起,定有所恃。这次他发柬召集群丑聚会辰州,可能几个凶魔全来了。”
    中原狂生道:“前辈所指的,可是五毒阴风汪修全,赤面鸠婆贾如春,独脚天尊袁天雄么?”
    “正是他们一群。”
    “辰州过去有一位恶贼妙手飞花狄雷,也举家失踪十八坏,不知是否与凶魔们有关?
    那恶贼兄弟俩的暗器确是霸道,子午六阳针令人闻之色变,据说神医叶老前辈亦无能为力,委实可虞。”中原狂生滔滔不绝地说。
    玉麒麟道:“所以诸位应慎重行事,不可妄动。兄弟与拙荆不欲过问未经目睹恶行发生之事情,一切诸位好自为之;而且主在追寻小女下落,恐无暇奉陪诸位,愚夫妇先行。告辞,诸多珍重了。”
    众人行礼下楼,珍重而别。
    如黑在店中小留两天,不像是有病,只是精神略差,没有以前活泼。两天中,不让逸云入房半步,把逸云憋得直冒火,他的医道够高明,可是如黑的脸色不易看出病源,又不许他把脉,更不答他的盘问,没有他用武之地,小如黑若无其事,要他少管,他又能怎样?
    第三天一早,如黑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勃勃英风,这天他们准备取道洞庭湖畔,奔向泪罗。两天中,两人无心留意外事,并不知辰州已发生事端。
    早餐仍在楼上,两人拣窗口的座位就座。店在辰龙关外,小街狭窄,仅容车马单行,由窗口可以俯瞰街心,三五十文外可以看清关口;敌楼上不时可以看到一两名官军,关口并没有兵士盘查往来的旅客。
    大清早,街上行人不多,这是偏僻小镇,没有早市。
    两人倚窗眺望,只见由关内陆续走出三五名身穿大红道服,悬挂剑囊的老道,向辰州匆匆而去。
    不久,又是五名。片刻,又出来了四名劲装大汉。
    逸云眉头一皱,说道:“这些武当门下,怎么全向辰州赶?”
    如黑道:“管他呢!我们却要往桃源走。”
    梯口履声踢踢拖拖的响,上来了两名约半百年岁,身材伟岸的灰袍老儿,在逸云的侧座头落坐,向跟上来奉茶的店伙迈:“小哥,咱们要赶路,有现成的食物,凑合些来。”
    店伙一走,下首那目中神光四射的人说道:“大哥,据小弟所探消息,天魔夫人准是百花教的余孽。”
    “何以见得?”
    “在荆州三龙庄外,我找到三枝金针,请看。”他从囊中取出一个布卷儿,在桌上摊开,金芒一闪,现出三枝细如牛毛,长仅寸余的金针。
    大哥反复审视,突然惊叫道:“针尾略细,针尖有倒,刺,果是百花教主姐妹的霸道暗器,可循血脉直透心室;真是她们!”
    “咱们赶快往辰州通知狄兄,武当门下大举出动,要找天魔夫人算账,咱们得劝狄兄打发暗桩盯住他们,不让她们找到狄兄隐居之所,免得牵连。”
    “恐怕晚了,明日是独脚天尊老前辈重行出山之日,狄老兄定然出面捧场,瞒不了人,想当年狄老兄与百花教主有枕上恩情,怎能不管,二弟,伯什么?武当门下又待如何?哼!有独脚天尊老前辈在,武当掌门也将灰头土脸,咱们得赶这场热闹。”
    二弟将布包卷起,放入怀中,说道:“那咱们可赶一先步。”
    大哥问道:“这三枝金针,你可让别人看到?”
    二弟答道:“没有,那些蠢材到瓦砾场中找线索,我却在庄外留心细查,找到这玩意便来找你。”
    大哥又道:“千万别声张,找到狄老兄再说。”
    他俩低声商量,逸云却吃了一惊,天魔夫人真是百花教主伍云英的哦么?若然,真是不虚此行了。
    他向如黑说道:“黑弟,回房我有话说。”
    如黑点点头,两人匆匆膳罢,回到逸云房中。
    逸云道:“黑弟,我必须往辰州一走。”
    “是为了独脚老怪出山之事么?”
    “不,百花教主伍云英之事。”
    “上次你追问恶人屠,我还没问你哩,为什么?”
    “兄弟,这事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小字中,逸字是绿衣剑客方逸君名字中一字……”
    “哦!云字是百花教主伍云英的云……”
    “是的,这里面有厚比天高的思谊存在,我必须去找百花教主。”
    “哥,能告诉我么?”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准备走,那两个老贼饶他不得。”
    “这就走,我们到前面等他们。”
    两人结帐毕,仍是一袭儒衫,束发,大袖飘飘,挟起包裹上道。
    出了镇,径向西行,在距界亭驿约三五里的一度小林中,两人隐下身形专等鱼儿上钩。
    不久,官道现出店楼上那两个老儿,正以奇快的脚程,如飞而至。
    逸云踱至路中,背手而立,淡淡一笑道:“两位才来呀!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倏然止步,凶睛一瞪,大哥嘿嘿冷笑道:“原来是你,嘿嘿,老夫倒走了眼,被你在店楼中听去不少秘密,你死定啦!”
    林中转出如黑,笑问道:“还有黑爷爷呢,是否也得死?”
    二弟怒叫道:“小辈,你当然也得死。”
    “你说得早了些,看谁得死!”如黑说完,大踏步欺近。
    两老鬼怒叱一声,分扑而上,铁掌和风如开山巨斧,巨爪像巨鹰抓物般,罡风倏起。
    且说天魔夫人一行车马的下落。
    一行人将近小凉亭,两个有一双亮晶晶大眼的村妇突然转面向外,待车马通过,方行转身。其中之一去草篮中摸出一只粉红色套封,向第一乘车马娇唤道:“桃花仙子有帖在,此,天魔夫人是否收纳?”
    车帘一掀,粉红色的套封去势如电,直射三文外车帘,帘中伸出一只纤纤素手,伸两指夹住封套,马车倏止。
    片刻,车中传出天魔夫人的语音道:“相烦姐姐上复仙子,晚辈等因俗务羁身,末克往拜,待此行事毕,定然趋府揭见,亲请教益。”
    “主人专程敦请,日候芳驾,希能于近期光临,小妹日后当亲为迎接。”两村妇说完,径自走了。
    辰州府,位于西河与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会合处,两河相奔,北面倚山,也算是一处繁华之地;既名之为府的话,自不会寒酸。
    这天由四方八面赶来的武林朋友确是不少,而这些人中,以黑道人物居多,据他们说,后日午间,辰州府北面十里地,西河之旁,青龙岭之下,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座小山巅,将有一场盛会;那是横行江湖近四十年的独脚天尊袁天雄,将要聚会群雄,宣布与武林大名鼎鼎的四海狂客为敌的大会,凡是有雄心壮志的人,曷与乎来。
    正午过后,马底驿至辰州府官道之间,天魔夫人的车马行列,正缓缓西行,赶向辰州府。
    桃花仙子不强行留客,天魔夫人放了心。
    官道蜿蜒向山下伸展,不久可抵达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所形成的平原。这一带山地不高,但林密草茂。天气炎热,午后这半个时辰中,正是热得不可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时,道上行人少之又少。
    车马缓缓西行。蓦地里,后面大踏步赶来三个怪物,那是被玉麒麟夫妇吓跑的驼怪、瘤子和独臂人熊。
    三个怪物大踏步前进,神色难看已极。
    三个怪物并肩而行,将路占了一大半。护卫马车的后面六男二女,每一双骏马相距约有三丈多,近马车处是一双劲装少女,最后一对是雄壮俊美的壮年大汉。
    三个怪物比车马走得还快,他们向前便闯,到了最后一双大汉身后了。
    两大汉早已看到了他们,扭头向怪物打量,并将马向左略带,让出右侧道路。
    三怪物似嫌他们让得不够多,瘤子突然大吼道:“小子,让到路旁去。”
    两大汉一怔,这不是找晦气的人么?靠内侧大汉道:“尊驾意欲为何?路己让出一半,还不够?”
    “滚你娘的蛋,不服气么?”驼子也叫,傲态可惜。
    这里一冲突,车马倏止,三怪也站住了。马上两大汉不认识三怪,更不知他们早上受了委曲了,靠内侧大汉剑眉一轩,沉声道:“尊驾出口伤人,未免太缺乏教养了吧!”
    三怪乃是穷凶恶极之徒,怎忍得大汉刻薄的挖苦话?不由无名火起,瘤子阴阴地说道:“小辈,你吃了熊心老虎胆,敢在老人家面前逞口舌之能,死有余辜。”
    八匹马上六男二女,全飞身下马,并拔出宝剑,两翼一张,仗剑戒备,大汉剑隐肘后,沉声说道:“阁下何人,竟然如此嚣张?朋友,你找错人了,该打听打听天魔夫人手下十二星宿可是省油……”
    “呸!十二星宿是什么玩意?你抬出天魔夫人唬人么?我单瘤子单慎不爱那调调儿!”
    单瘤子话未完,左侧路旁四五丈外一块巨石上,站起三名大汉,人材一表,成风凛凛,正是被亡命花子敲了一记竹杠,并赶出小店的三大汉。他们躲在石后,大概已有相当时间了。
    中间那大汉双手一叉腰干,哈哈一笑打断单瘸子的话,笑完,冷冷地说道:“单老前辈不爱那调调儿,咱们开封三丑却喜欢那种玩意,何不各取所需……”
    单瘤子厉声怒晚道:“王八蛋,你这狗东西在我老人家面前狂笑,大不敬之罪你认啦!”
    驼怪没有做声,猛一长身,快逾电光石火,向巨石上飞射而去。
    开封三丑末料到三怪会迁怒于他们,大丑急叫道:“昌前辈,且请……”
    驼怪昌廷南早上被玉麒麟吓跑,一肚子火正没处泄,那听得进开封三丑的话?随声扑上巨石双手大张,劈面便抓左右两丑,单足随势飞踢中间的大丑。
    三丑见驼怪脸上涌起重重杀机,出手狂妄而辛辣,且来势如电,已无法理喻,不动手自卫是不行了。三人叱喝一声,火速掣下长剑,三剑齐挥。
    好驼怪,身形略转,一闪抢入,“叭”一声左掌拍中中间大汉剑身,长剑断成两截,右手乘机一探,五指扎人名人轶事大汉胸膛,向下一按,胸骨尽碎。
    两侧二丑一剑走空,还来不及收招,大丑已毙命,两人被震憾住了。
    驼怪厉啸一声,右手一登,大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飞跃石下,再一翻掌,左右分拍,罡风焕发,潜劲如山向外一涌。
    两丑被啸声惊醒,知道功力相去太远,再不见逃必将命丧当场,双足一蹬,向两例飞掠而下。
    驼怪停身石上不追,声色俱厉地道:“你们要想逃命,必将死得更惨,留下狗头,给你们一次痛快,以儆狂妄。”
    两丑吓了个胆裂魂飞,留下脑袋还能活?反正是死,管他娘,再惨也得闯。二丑身未落地,叫道:“三弟,分道扬镳,报仇十年未晚。”
    两人一分,长剑一振,右手急扬,三枝虎头钉去势若电,分袭扑到的独臂人熊和单瘸子。
    驼怪在石上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哼!”
    哼声一落,惨叫乍起,两怪物一人抓住一个,劈开胸膛,手一掏人心到手中,拳大人心丢入口中,两丑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尚未倒下。
    车和马突然一散,人影急闪,官道中,中间是巫山怪姥和那不起眼的老道婆,两侧是天魔地煞两夫人,左右分列着美艳绝伦的如霞八女。
    十二星宿就是那十二名大汉,在两旁仗剑戒备,四名劲装少女分别照顾车马。
    单瘾子吞下了人心,抹掉嘴角血迹,向其余两怪叫道:“这女人心意如蛇蝎,咱们偏嗜此物,动手啦!”
    驼怪嘿嘿大笑,鬼眼连翻说道:“咱们先擒下她们,留持日后享用,咱们上!”
    三怪缓缓踏前数步,渐渐欺近。
    老道婆脸上毫无表情,在襟底缓缓抽出。一根长约两尺五寸的白玉如意,徐徐举向胸前。
    巫山怪姥的鸠首杖,也徐向下垂,神目中寒芒似电,两把银剑映日生光。
    八女莲步轻摇,手按剑把,四面一散,如烟的剑与七女的不同,她的剑用绿色的剑囊盛着,剑囊锁口一开,宝光四射的剑把入手。
    单瘤子一看那根白玉如意,脸上神色一变,惑然地问道:“老道婆,你这如意在哪儿偷来的呢?”
    老道婆没答腔,双足徐动,向前举步,目中神光一闪。
    单瘤子双手一张,止住两怪移动,他自己也停步,说道:“老泼贱,你怎么不答话?
    玉如意哪儿来的?”
    老道婆似若末闻,阴森森地举起玉如意,突然,如意顶端云状钩中,升起一缕白雾,袅袅四散。
    单瘤子骇然一惊,退后两步,变色道:“你……你是大凉山如意道婆?”
    “要存心生事,就不必顾虑太多,单瘤子,你不必多问,贫道教你如意就是。超登鬼录,万事如意。”老道婆说话了。
    “超登鬼录,万事如意,真是你!”单瘤子也退了两步。
    “单残废,你倒记得贫道。”老道婆逐渐欺近。
    单瘤子手一抄,单足点地,钢铁拐杖徐举,叫道:“亮兵刃。屏住呼吸,注意老道婆如意上有鬼,小心了。”
    驼怪掣下巨大的文昌笔,独臂人熊伸出仙人指,向两侧一分,并探囊取出一颖避毒丹纳入口中。
    如意道婆淡淡一笑,道:“你我同是字内凶人,今日狭路相逢,可说是群魔大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和贫道先换两招?”
    单瘤子凶焰尽消,傲态全无,朗声陪笑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刚才不知是你,多有冒犯之处,瘤子给你陪礼,化干戈为玉帛,也算是惺惺相惜,如何?”
    “贫道隐世三十余,本已洗手潜修,闭门思过,今重出大凉,己非当年愤世嫉俗之人,放过你也未尝不可,但……”
    “怎样?”
    “自行破去气血二门,贫道网开一面。”
    “哈哈!老道婆,你未免迫人太甚,你道单慎惧怕你么?”
    “贫道并末说你怕我。公道自在人心,称作恶也太多了,刚才生吃人心就可证明,你确是无可救药。贫道不知自量,要向你讨取公道。”
    “道”字一落,人已随身扑到,白如意一伸,当胸便点,走中宫而进,不留余地。
    单瘤子大吼一声,斜飘三步,拐荡风雷,就是一记“横—扫千军”。别看他瘤子一腿,但行动捷如电闪。
    巫山怪姥鸠首杖一领,向独臂人熊冷笑道:“老身领教你的文昌笔绝学,看你笔中那三枝绝命神针如何霸道。”
    独臂人熊被人叫破笔中绝艺,吃了一惊,骇然问道:“你是谁?”
    “巫山怪姥,名不见经传。”老婆子笑时,人已跃身扑到。
    独臂人熊吃惊非小,巫山怪姥曾名重一时,但真正见到她庐山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人的名,树的影,独臂人熊不由失惊,拼全力周旋。
    他不等老婆子出招,踏前两步,文昌笔虚点,叱喝一声,招变“落虹穿石”,斜点老婆子右膀骨,抡攻下盆。
    老婆子阴阴一笑,“划地为牢”错开笔,“花中吐蕊”顺势急进,鸠首杖一振,向前疾吐,攻到对方胸肋。
    两人奇快地抢攻,罡风狂鸣,内力四荡,立时尘土飞扬,眨眼间,两人挨了五招。
    天魔夫人长剑一指驼怪,但见银芒飞旋,吞吐间剑影万千,恍若百花齐放,向驼怪袭去。
    驼怪冷哼一声,仙人指疾挥,劲风怒涌,向银芒扫去,两人功力都已臻化境,奇快无比。驼怪倚仗自己功力深厚,未将丑妇放在眼下,仙人指又是百炼金钢所造,不怕硬拼,存心要将银剑击断,故而硬攻硬抢。
    天魔夫人不料驼怪存心毁剑,一上手就硬碰硬,收招已是不及,真力骤吐,硬接一招。
    “铮”一声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乍起,仙人指虎虎发啸,银剑振鸣,人影疾分。
    驼怪退了五步,天魔夫人被震飘文余,但长剑不但未断,更末脱手,驼怪骇然,他已用了八成功,竟不能将长剑震断或震飞,这丑婆娘的功力确是了得,他沉声喝道:
    “丑婆娘,你的混元气功值得骄傲,咱们再硬拼两招。”声落,人重行扑上,就是一招“仙人指路”。
    “阿姨,速退!指中有鬼。”如烟飞扑而出,光华一阅,疾绞仙人指,快极。
    天魔夫人闻声知警,挫身向侧急掠,并振出一朵剑花,护住身侧。
    驼怪心怀叵测,他知道今天形势不利,丑婆娘练有混元真气,三百招之内,不易得手,何必硬拼?口中说是硬拼两招,其实是想以仙人指中歹毒暗器取敌。
    他这诡计瞒不了旁观的如烟姑娘;要硬拼,不该用“仙人指路”,该用“劈”、“扫”、“砸”三诀,显然这家伙不安好心。
    如烟功力不输乃姨,她从小就在如意道婆苦心孤诣中培育成名人轶事人,名义上她是徒孙辈,其实受灸师祖;与乃母乃姨事实上是同辈,而且她更得巫山怪姥的钟爱,一人兼得四人真传,传以绝学,她当然不会差。
    人如电闪,剑出如吟,光华一闪即至,其快无匹。
    仙人指,那向前指的尖端,突然向前射出,接着五枝蜂尾针一闪便连珠喷射。光华亦到。
    要不是天魔夫人知警向侧横掠,难逃一劫,即使躲得快,最后两枝蜂尾针也擦肩而过,划破外裳,幸而末伤皮肉,好险!
    驼怪没料到这花也似的小名人轶事妞儿,会有如此高深的造诣。好的宝剑,见光而不见影,龙渊乃千古名刃,但见光华如电,来势快极。驼怪无暇思索,仙人指疾转。
    第六枝蜂尾针还未射出,驼怪只觉手中一轻,他见识多广,不由大骇,双足一点飞跃而退,口中叫道:“龙渊剑!你这丫头从何……”
    他口中正说,光华已疾射而来。顾命要紧,赶忙将半截仙人指运劲错出,人向左急掠。
    指柄一搭光华,内劲立散,手中更轻,差一点儿虎口也分家啦!
    姑娘存心毙敌,手下绝情,身形一扭,跟踪猛扑,一招“万花吐艳”绝着出手,方千光华疾吐。
    驼怪连连劈了五掌,怪!奇猛如山的掌刀,一近光华便被震散,光华仍向前点到而来。
    驼怪知道无法与千古神刃抗衡,退了四丈还没脱出光华之外,他一咬牙,大吼一声,劈出两掌,身躯向后一仰,双足由下盘飞踹而出。
    一声惨吼,驼怪双腿齐根而断,但右腿飞射恰中姑娘右胯骨,虽说力道已失,但余势仍是奇大。
    姑娘只觉如被巨锤所击,她的混元气功仅有四成火候,还未能抗拒外力撞击,“登登登”退后近丈,“噗”一声坐倒。要是断腿略偏,乖乖!姑娘下腹不堪设想。
    如霞一看乃妹倒地,飞掠而至,将龙渊入鞘,将她抱退在一旁,给她口中纳入一颗护心丹。
    驼怪一死,仅可勉为应付的独臂人熊和单瘤子魂飞天外,暗自叫苦。单瘤子虚晃一拐,脱出战圈叫道:“扯活!十年不晚。”他想溜。
    “你活不了十年。”如意道婆叫,玉如意一振。
    单瘤子“咕冬”一声,翻身扔拐倒地,老道婆欺身扑上,一脚踢出。
    独臂人熊刚好脱出剑影,睹状大怒,单臂一举,文昌笔指向老道婆,三枝绝命神针无声无影飞出。
    “你非死不可!”巫山怪姥厉吼,鸠首杖如影附形,迫近他身侧,乌光一闪,已临顶门。
    独臂人熊射出绝命神针,还来不及转身,只好扔臂一架,“铮”、“铮”两声,鸠首杖击在文昌笔上,文昌笔架不住如山的巨力,反而向下急沉,将自已的脑袋砸个稀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摇摇晃晃,砰然倒地。
    如意婆顾不得伤人,大袖急振,身形不进反退,一股浑雄无比的罡风随袖而出,急劲地卷向绝命神针。“嗤嗤”数声尖厉刺耳的划空锐啸声起;绝命神针来势一缓,虽则仍向罡风内旋刺飞到,但如意道婆已退后五步,神针掠胸而过,把老道婆惊出一身冷汗。
    “好俊的‘如意大挪移’身法!能将急剧前冲的身形硬往后退,非一甲子苦练不能臻此;”
    话声苍劲,发自车顶,如意道婆突然一惊,转身一看。最后一乘华丽的马车项上,不知何时坐了个瘦小的老儿,灰布直裰,多耳麻鞋,一头银发挽成一结,满脸皱纹,一双老眼发出湛湛品芒,正高踞车顶,笑嘻嘻地抱膝而坐,冲老道婆直笑。
    十二星宿和四名劲装少女因全神贯注斗场,谁也没有留意身后车顶来了人,皆惊叫一声,向前急扑。
    “退下!”老婆子脱口而叫,止住众人。
    接着又道:“姓管的,你不想管闲事吧?”
    老头子一蹦站起,将腰带上一条青竹枝挪了挪,笑道:“呵呵!老道婆;三十余年末见,你倒记得我沧海老叟管上方,记性不坏哩!”
    老道婆向车马一步步走去,沧海老叟仍在笑,摇手叫道:“老道婆,火气别那么大,咱们打不得,那瘤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姓管的,管叫他报应临头,讨个人情好么?”
    老道婆脸上现出笑意,说道:“你们这些假正道之士,专会捡便宜,吃我敲一记如意,人送给你。”
    “哈哈!不来不来,我这老骨头不够硬,千万敲不得。”人在话语声中一掠而下,快似旋风,绕过老道婆,挟起地下中毒晕倒的单瘤子。
    他突然转身加敛笑容,沉声道:“老道婆,你怎么晚节不修?竟然做出那种绝事,惹得武当门下高手星夜赶来,要找你们算一算无量道院之债,我看你们怎么得了?”
    老道婆讶然问道:“老不死,你说什么?”
    老头子也讶然答道:“咦!你像是不知此事,怪?”
    “昨晚在无量道院,不错,我那乖徒儿确是戏弄了清虚子五人,但念他们修为不易,而且无冤无仇,双方息争罢手,四更末我们离开无量道院,投宿辰龙关,难道我们走后,无量道院有变不成?”
    “怎么不是,清虚子遗剑失踪,另四名道侣惨遭割首,只剩四具赤身无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如意道婆叫道,“哎呀!糟!这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沧海叟凛然地问道:“老道婆,你真不知内情?”
    “谁撤谎了?哼!贫道敢做敢为,一身做事一身当,要做了绝不隐讳,这事确是不知。”
    “苦也,那是少林五方僧亲口传的消息,武当门下一向不讲理,目下已追来了,你们……唉!”
    “他他们要不讲理,那也是无法之事,贫道……”
    正说间,坡下已现出人影,十二名老道,十二名俗家弟子,最前面,是江湖浪子印全;右侧是亡命花予尹成,与中原狂生夏津。
    亡命花子首先叫道:“盛会盛会,呵呵!她们竟然明日张胆走路,必有所恃。”
    江湖浪子举手一招,众门下两下里一分,纷纷掣兵刃向此一拥,向众女奔到。
    沧海叟蓦地换身,舌绽春雷大喝道:“且住!听我管上方一言。”
    管上方三字,似有无穷声威,将众人镇住了,亡命花子眯着眼,打量沧海里片刻,呵呵一笑道,“真是沧海管老儿,呵呵!少会少会,老花子听你的。”
    “亡命花子,少在我老人家面前打哈哈,你也算是精明过人的老江湖,不该也和他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才对。”
    “呵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要不是老花子故意拖延,印老弟早赶来了。”
    印全怒声道:“管老,你大可不必越这窝子浑水。”
    “天魔夫人一行四更末离开无量道院,五更正落店辰龙关,无量道院五更后出事,阁下何以不打听打听,硬将罪过往她们身上推?印老弟。你也是个老江湖,何以也这般不明事理?”沧海叟语气也不太友好,声调甚高。
    印全怒火骤升,踏前一步道:“姓管的,你认为五方僧悟因大师有心嫁祸?”
    沧海叟看了中原书生一眼,仍高声说道:“老夫并非此意,但有一明其理的必要……”
    “凭什么你要过问?这些淫魔……”
    “住口!”沧海叟大吼。
    接着又说道:“老夫双目不盲,岂容你信口雌黄?看看这些是什么人?”他将单瘤子向地下一掷,并向地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一指,嘿嘿冷笑道,“她们真要似你们所想那么卑劣,绝不会与这些宇内魔头为敌。你们该自问,是与不是?”
    亡命花子等人,方看清三个怪物的真脸日,而且也看到开封三丑的惨状,吃了一惊,心中不住嘀咕,三怪功力奇高,竟然死在当地,不知是否沧海里所为?他们正在沉吟,沧海里又说了:“单瘤子是老夫向她们讨来的,这一场罕见剧斗,老夫是唯一壁上观客,你们要是想不分皂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沧海叟也算一份。”
    江湖浪子印全一看不对头,看情形,这一群人谁也不是庸手,权衡形势,绝占不了便宜,便冷冷说道:“武当门下接下了阁下盛情。山下是七盘湾,左侧有一座荒家坟场,明日中午,在那儿了断。”
    “老夫恭候大驾。”沧海里挟起了单瘤子,又向亡命花子道:“老花子,你是否也有兴?”
    “为朋友,两助插刀,是谓道义,老花子不甘人后,当然算上一份。”
    “少林晚辈也算上一份,没话说。”中原狂生也接腔,说完,双目向如烟一瞥,闪出着异样光彩。
    “日正当中,过时不候,明儿见。”沧海里下遂客令。如意道婆叹口气道:“管老儿,你犯不着哩!”
    “武当的门人,我领教的太多了,全是些意气用事、心胸狭小之徒,有理也说不清的,你们走吧!明儿七盘湾荒坟场见面。”他探囊取出一把黑色指大丹丸,在每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弹入一粒,挟起单瘤子径自走了。
    如意道婆命众女上车上马,车马刚动,五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升起袅袅黑烟,不久化成一堆黑水。
    这一天一夜间,武当门人星夜集会。
    天魔夫人和众女,就在七盘湾下一座农庄借宿。
    无量山无量潭的峭壁上,清虚子爬伏在半腰一株苍松上,双腿血肉模糊,他左侧顶上三丈之处,有一处坠石剥落痕迹。
    且说逸云和如黑,两老鬼瞧不起两书生,赤手空拳奋勇前扑,爪未及身,劲风已然先至,确是功力深厚。
    逸云迎住一人,待爪到胸前,他方突然还手,“金丝缠腕”翻掌便扣。
    老鬼骇然,千钧一发之危局中,他仍然半途撤退,左掌突出一招“小鬼拍门”,重行抢攻。
    “喝!你不错嘛!”逸云被他半途撤退躲过一扣,不由喝彩。掌到,他理也不理,“噗”一声掌拍在胸前,接着一声狂叫,老鬼右肩已被逸云扣实,他乖乖狂叫着跪下了。
    如黑那边局势也是一面倒,小家伙十指尖尖小黑指,变化无穷,专攻老鬼胸肋大穴,笑声不绝。
    老鬼双爪疾挥,化招拆招忙个额上直冒冷汗,光化解也来不及,更不必说还招,一连退了一二十步,还未抢到出手之机,光挨打。那十只小黑手指不知化成多少个指头儿,反正身前身侧没有上千也有上百,每一个指头别说是变化奇奥绝伦,就是那一道道裂肌彻骨的劲风,也够老鬼心惊胆跳,暗叫“完蛋”!
    逸云叫道:“黑弟,别拿他耍猴啦!”
    如黑一声轻笑,揉身抢入,老鬼只觉鸠尾穴一麻,整个前胸如被火炙,“噗”一声仰面直挺挺地倒下了。
    逸云制住的是二弟,他伸手将包住花蕊斤针的布卷儿掏出,检视不假,方放入怀中,一手将他挟起,说道:“老儿,怪不得我,你不死,有人麻烦。”
    两人一个人挟一个,提到林深处,找一处土坑,将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丢入坑中,用他们的长剑掘土埋了。
    两人重行上路,匆匆向下赶,如黑一面走,一面噘起小嘴儿,埋怨道:“哥,明知我心急,偏不将内情告许我,你不当我弟弟看待,自私嘛!”
    云逸没法,只好将父母十八年前至湖广省扫祖坟,途中遇盗,幸遇绿农剑客方逸君夫妇临危援手,得庆生还。他这次游历江湖,临行父母一再叮嘱,要找方逸君父妇相机报恩之事,一一加以详说。
    如黑静静听完,感慨地说道:“也许绿衣剑客一念之慈种下善因,相信必有善果的。
    哥,我愿助你完成这心愿。”
    逸云伸手握住他的小手,感情地道:“谢谢你,黑弟,请接受我由衷的祝福和谢意。”
    如黑反握他的巨掌,假嗔道:“婆婆妈妈!不听你的。”却对他甜甜一笑,携手而行。
    过了马底驿,已是已牌时分,脚程逐渐加快,不久,追上前面六名劲装大汉,看他们脚下相当利落,不时用“点”字急掠,一看就知他们是武当门下。
    逸云身形一缓,说道:“咱们且盯紧这几个武当小辈,由他们带路。”
    如黑问道:“要换装么?”
    “不必了,咱们找根腰带系上,将衣尾挽起就成。”
    “动手时记着用面罩啊!”
    两个人到僻静处打开包裹,各用一条青腰巾系上,黑色的面罩塞在怀内,挽起大袖,将衣尾拉起塞在腰巾上,方紧紧盯住前面六人,保持目视距离,放缓脚程跟着走。
    山道环绕小山角婉蜒而下,不久便向河谷平原盘旋下降。
    这时官道转角愈来愈小,林木更多,双方的距离,已经接近二三十丈,逸云练有天听之术,一面赶路一面凝神倾听他们的话语。忽听一人沉声说道:“师弟们,还有五里地便到七里湾,第二湾之左,约三里地山麓有一座荒坟场,便是约斗之地,目下已是午正,咱们辛苦些,赶两步就到。”
    说罢便赶,六个人足下加紧,几乎将武当绝学“八步赶蝉”用上啦!
    逸云和如黑正跟得不耐烦,他们一加快,正合心意,携手飘飘然向前掠去。
    五里一过,前面是进入平原的最后一座山,官道绕各处山嘴向下盘降,居高临下,可以看到七个山嘴,官道如线,向下连盘七个大弯。
    由下往上数,第一弯最大,足有六七里长短,算是上山的第一段,第二弯也不小,左侧山麓已传出呼叱之名人轶事声,显然已动上手,日正当中啦!
    天魔夫妇人一行,夜间寄宿于七盘山下一座农庄里,少不了有周详的安排,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武当既然含血喷人,不予申辩,泥菩萨也有土性,说不得只好拼啦,要走也走不掉的,武当门人嚣张已极,惹上了准是天大麻烦,不如放手一拼。
    地煞夫人也就是百花教主伍云英,她以高明的化装术,与师姐花蕊夫人隐去本来面目,这次大举寻仇。想起武当败类三阴一绝,也是当年沿途拦劫的恶贼之一,虽则牛鼻子已死,不能要他们师门负责,可是余恨犹在,他们既找上头来,正好一泄此恨。所以地煞夫人咬紧银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拼了!将歹毒的暗器准备停当,必妥时大开杀戒,尔后报仇之事,即使暗中下手亦在所不惜。
    巳牌一过,由如意道婆一马当先,向第二区荒坟场启程,这次他们留下十二星宿和众侍女,只和巫山怪姥,天魔地煞两夫人,与如霞八女。
    除四位老的以外,八女今天脱下云裳,换上劲装,红绿白紫五色缤纷,一个个淡扫娥眉,显得刚健炯娜,却又不失妩姿,令人感到又是一番光景。
    八女背系长剑,彩带儿在胸前打了个蝴蝶结,恰在两座高耸的乳峰之间,令人见之顿生非非之想。
    如烟的剑与众不同,她的剑和外裹着绿绒剑囊,身上一袭月白缎子劲装,只有剑裹一点绿。
    午初,她们到了荒坟场,先相度形势,坟场荒凉无比,占地约有二三十亩,荒草萋萋,白杨萧萧,残碑断褐凋零破落,石人石马东倒西歪,到处是野犬狐鼠的洞窟,白骨散处草木之中,令人见之百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心中酸楚。
    坟场之北,是一座伸向平原的古林。东距官道约有三里,短草矮林丛生,南是山岭,也是林木丛生,直至峰巅,正西,是一连串起伏的小岗,杂树成林。
    地煞夫人目中寒芒闪烁,沉声向如霞道:“愁儿,今日吉凶难料,你听我最后一言。”
    如霞只觉心中一酸,抢前跪倒,强臂抱住夫人双膝,饮泣道:“义母名人轶事之言,愁儿铭记在心,只是……”
    地煞夫人打断她的话,木然地往下说道:“你八人除芸儿是我亲生之外,都是我和师姐行道江湖,十六年来所收的义女,我两人视你们如亲生,相信你们也会承认此事实。”
    八人全都跪下了掩面而泣。地煞夫人继续往下说道:“你们都是生来命苦之人,我已替你们把仇家一一斩诛净尽,惟有芸儿一人含冤十八裁,至今略伸冤恨,但元凶尚未伏法,这次武当大举出动,他们好手如云,确是吉凶难料,如果大局难支,记住我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可向北面突围,先返百花谷苦练绝学,再到大凉山恳请祖叔婆出山。为我雪恨。”
    “妈!”如烟惨然大叫,伏倒在地。
    地煞夫人毫不动容,木无表情的往下说道:“今后,愁儿即回复本姓,就叫绎衣桓娥莫愁,你姐妹八人中,愁儿功力略为精纯,心思也够缜细,今后千斤重担就搁在你的双肩之上,帮助芸儿报仇之后,再祭告我在天之灵,我有一事相求,在太白山瓦解冰消之日,你们便可各奔前程,找你们安身立命之所。”
    如霞哀声泣道:“义母,你怎出此言……”
    “这两个月来,我心中惶愧之事,就是霞儿与雯儿两人为我方家失去童贞,今后不许你们再步此后尘,免我九泉负疚,罪孽更重。你们起来,拭干眼泪,沧海叟管老前辈来了。”
    八女慌忙拭掉泪痕,缓缓站起,正北林缘灰影一闪,沧海叟扑到近旁,身形一止,气涌如山地叫道:“你们准备了,武当那些兔崽子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倾巢面至。附近三府八州五县的龟儿子全来了,还有闻风前来搀和命日青龙岭大会的三元宫高手,也由辰州府赶来了。”
    如烟凤目喷火,她银牙猛挫,说道:“今天如果他们毫无理性,日后小女子誓焚武当山……”
    “芸儿,不可冲动,拎静些,记住我的话。”地煞夫人冷冰冰地说,并向沧海叟行了一礼,说道:“老前辈因妾身之事,仗义拔刀,妾甚感不安……”
    沦海叟拱手回礼,正色道:“夫人不必挂怀,老朽自有区处,武当派虽人多势众,不一定奈何得了我们。日色当顶,他们该来了。”
    声落,北东南面,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大起。片刻,现出无数道俗人影。
    正东,江湖浪子为首,亡命花子和中原狂生左右相陪,身后是二十六名红袍老道,和二十四名俗家弟子。
    正北,最前面是三名年登古稀的红袍全真老道,身后是两名八十高龄的雄伟老头。
    他们之后共有三十名壮年老道,和十四名俗家弟子。
    两人群逐渐走近。如意道婆领先,齐向坟场靠北一座已倒塌了的大坟因走去。
    这座坟园占地约三亩大小,方砖地砖缝中野草丛,由周有行将老死的巨大白杨,和已被砍得零零落落的翠柏。大坟早已长满荆棘,奠台已倾,入园走道的石人石马头断足折,散倒各处。
    如意道婆在正北停住,预留退步,后到的武当门人,只好分占东南两面。
    由北而来的老道似乎辈份极高,站在正东第一列。
    9沧海叟哈哈一笑,向老道们拱拱手,笑道:“武当山的道长们全来了,真是群英毕至,乃是空前盛会,难得难得。”
    他又向如意道婆呵呵一声道:“老道婆,你多年未履江湖,大概对道长们陌生,我替你们引见引见。”
    为首老道哼了一声,用冰冷苍劲的嗓音道:“管施主,不劳引见,人太多,自报名号可也。贫道三元宫碧梧散人玄扬。”
    右首有一双阴森鹰眼的老道说道:“百毒真君玄规。””
    左首腰悬红漆短棒的老道说道;“水火真名人轶事人玄郴。”
    一个腰悬古剑国字脸俗装老人说道:“金虹剑左奇。”
    一个腰缠软鞭双臂特长的俗装老头道:“单开碑掌霍飞。”
    接着一一报号道名,记不清那么多。
    如意道婆和众女,也将名号一一说了。
    武当月下的掌门,是玄字辈的追魂三剑玄同,一个最不讲理性情暴躁的老道,而且患有自大狂。玄字辈以上是“天”字辈,尚有几个硕果仅存的老名宿,当不了家。武当派在追魂三剑玄同的主持下,门下都自命不凡,目中天人,门规败坏的不像话,上梁不正下梁歪,半点儿不假。
    碧梧散人不怎么坏,坏在意气用事;而百毒真君玄规是武当派惟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行为也是不检点,是不怕门规约束,无恶不作的无道全真,他的徒弟是蓝袍道人清敬,蓝袍道人又是三阴一绝无为的师父。
    幸而是老道太过自私,没将各种毒物的配制和使用传给门人,真是不幸中之大幸,不然不知要枉死多少无辜。
    论辈份,江湖浪子印全,和金虹剑左奇,都是玄字辈的一流高手,他们的为人,比牛鼻子们要好得多,不失为侠义正道之士,可是狂傲之态仍经常惹人反感。
    碧梧散人排行略高,由他主持大局,他说道:“本门师侄孙清虚子无亏,可是诸位请至无量道观的么?”
    “正相反,乃是清虚子请本夫人前往无量道观……”
    天魔夫人话末完,碧梧散人已抢着说道:“你们好残忍手段!先盗取元阳,再行割首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下间只有你们这些淫贼……”
    “住口!”天魔夫人怒叱。
    接着说道:“道长乃当代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不宜血口喷人。本夫人四更离开无量道院,五更投宿辰龙关,尔后之事,一概不知,本夫人临行之时,还慨赠贵门下一杯清神露,珍重道别怎会做出如此令人不齿之事?而且留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自陷嫌疑,世间宁有此事么?”
    碧梧散人沉吟不语。百毒真君却已发话.道:“死无对证,妖妇,你百口莫辩,假使五方道友不在天明前及时赶回无量道院察看,你们早就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灭迹了,是么?”
    “如要毁户灭迹,不争在一时,本夫人名人轶事大可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携走,何必仅携首级,携带五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亦是轻而易举之事。”
    沧海里一看百毒真君咄咄逼人,心里已是不快,等天魔夫人说完,接口道:“这事大有蹊跷了,依管某看来,其中定然有人存心嫁祸,你们不设法侦查内情,反而咬定天魔夫人,坐令凶手逍遥法外,未免可笑。”
    百毒真君冷笑道:“姓管的,这里没有阁下说话的余地,你既然架梁子,等会儿准教你如愿就是。”
    沧海里哈哈狂笑道:“牛鼻子,你对老夫神气了。姓管的当然如愿,只怕你也不好过。”百毒真君跨前三步,冷森森一笑道:“本真君对你这浪得虚名的废物,倒要称称你的斤两,教你知道武当门下到底是何等人物。”
    “且慢!”天魔夫人踏前一步阻止两人动手,又说道:本夫人之事,还未弄个明白,请稍待片刻,由本夫人担待。”
    百毒真君凶睛一瞪,吼道:“没有再讨论的必要了,跟我们到无量道院再说不迟,其余免谈了。”
    地煞夫人忍着怒气道:“要我们到无量道院,并无不可,只……”
    百毒真君抢着说道:“那敢情好,缴出兵刃,这就上道。”
    如意道婆怒火顿炽,冷哼一声道:“道友,你太狂了些,武当竟调名人轶事教出你这种嚣张之徒,真是气势当尽之兆。”百毒真君大怒,所有的武当弟子全都发出呐喊之名人轶事声,老道伸手拔剑,向如意道婆步步走近。
    天魔犬人一看武当竟然来了这许多人,知道大势去矣,险对八女道:“你们退后,没有你们的事。”
    碧梧散人嘿嘿笑,大叫道:“谁也不许离开,小妖女正是祸首,快俯首听命。弟子们,内天罡,外八卦,摆阵!”
    弟子中声起一阵呐喊,人影急飘。
    “天罡应劫,三十六剑地网天罗。”一群老道齐声合唱,四下里一围,三十六枝长剑齐举,仗剑各守门户。
    “八卦万变,休伤生杜景死惊开。”一群老道和一群俗家弟子也高声朗唱,在天罡阵外围,形成每八人一组的八卦剑阵,共是一百整数。
    中间与天魔夫人等老小对峙的,仅有为首的八名主脑。
    沧海叟哈哈狂笑,良久方止,道:“名门大派,确是不凡,这种倚多为胜的阵仗,大可雄峙江湖,难怪武当立派过百年,竟有如许成就。哈哈!老夫叹观止矣!叹观止矣!”
    碧梧散人老脸微红,怒声说道:“姓管的,你少胡说道……”
    沧海叟抢着接口道:“老道,你怎么解说?武林规距还得多学学,免得贻人笑柄,说你们武当只有这点玩意。”
    碧梧散人哼了一声道:“要不向外闯,阵势绝不发动,在这儿咱们一对一解决,你准备开始了。”
    沧海叟仰天大笑,笑完道:“这还像话,谁先上?”竟抽出腰带上的小竹枝,跨步出场。
    百毒真君突然喝道:“师兄,咱们犯不着和这老狗饶舌,既然老匹夫小视咱们武当,且让他们一睹武当绝学玄门剑阵的堂奥,一杀他的傲气。”
    沧海里又是狂笑,道:“我老人家早就说过了,你们绝学是倚多为胜,何必打肿脸克胖子?哈哈!”
    百毒真君不等碧梧散人发话,突然大喝道:“奥哉七星,孕育万机,伤门弟子亮阵。”
    八卦阵中一阵呐喊,伤门的八个弟子中,有七名老道进入围中,面对沧海叟,玉衡在前璇玑在后,七枝剑映日生辉。
    双方观战的人向后略退,沧海里名列武林名宿,岂惧区区剑阵?小竹杖一动,劲风虎虎,八面生风,首先攻向剑主脑“天枢”。
    天枢向后略退,“嗡”一声点出一剑。老人家正持顺剑切入,身后上中下三方剑气已临。“天璇”“摇光”由后猛功上下,“天机”“开阳”横攻两胁,“天权”大吼一声,空扑下,“天衡”出声断喝,贴地而进。
    沧海叟心中一凛,只感到剑气迫人肤发,似乎有无穷的力道涌至,每一空隙全是剑影,每一道剑尖都会射出内家剑气,全不像出于这些壮年老道之手,他一步失机,有点手足无措,只好硬拼,嘿—声手中运了十成劲,小竹杖一招“罡风扫云”急袭天枢,身形不退反进,去势疾如电闪。
    “铮铮”两声,天枢的剑被荡开半尺,他末料到沧海叟竟然不出招自救,全力突围,暗含破阵的玄机,他只好向侧一闪。
    在六校长剑齐至,几乎形成天罗地网的瞬间,沧海叟在间不容发中脱阵而出,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身形刚定,阵势反旋,又一卷而至,沧海叟确是心惊弄不清这小小眸势,何以配得如此绵密,力道又是那么惊人。乍看去,七个老道不过平常之极,但剑出力道潜涌,像是有一甲子以上的深厚功力一般。
    他这次不上当,仗自己浑厚功力,轻功比他们高明,叱喝一声,绕阵急走。
    他一展开轻功,七老道同声齐念“无上道君”,以静制动剑随身转,各站方位徐徐转动。
    百毒真君在外狂笑,出言嘲笑道:“老匹夫,你的轻功确是了得。”
    沧海叟不上当,他转了三圈,心中思索如何下手,转到摇光时,突然小竹杖一挥,抽出一杖来。
    “铮”一声清鸣,创阵突然急旋,剑气涌至,沧海叟了一惊,小竹杖力道足以断碑倒柱,不但没将摇光位上老道长剑震飞,反被一股雄奇的剑气震得自己右臂一麻。
    剑势旋到,他不敢硬闯,向后飞退三丈,脱出剑阵范围。
    “老前冰请退,这种聚力汇流小技,小竹杖不可硬闯,让晚辈试试。”声落,加烟已飞射而至。
    “哈哈!送死的来了。”百毒真君狂笑。
    笑声未落,光华疾闪,飞射摇光位老道,形势逆转。
    如烟已看出端倪,人近摇光方拔剑出招,快如电光火。拔剑、出招、伤敌、顺势猛扑天枢都一气呵成。
    摇光位老道一见白影奔到,一剑点出,阵势立时发动岂知手中一轻,光华已临顶门,他骇然一震,伏身向旁急飘,只觉顶门一凉,血洒然而下,顶门上丢了一块头皮。
    天枢老道还未发觉摇光受伤,向白影挥出一剑,四方八面剑气一聚,向姑娘攻到。
    如烟娇叱一声,攻出一招“含蕊吐艳”,龙渊剑的光华由下向上一涌,八方飞旋,将身形裹住,端的泼水不入。
    那六枝劲力无穷的长剑,像是挑火的雷棍儿,劲烈的潜力一近光华,便被振得四散,只一霎那间,七老道的剑都只剩下剑柄,无声无息地断啦!
    碧梧散人在千钧一发中突然大喝。“退!”
    众老道刚以绝学退出,光华已向外一张,稍慢半分,惨剧立生。天权位上的老道稍迟半厘,一只右胳膊飞跃八尺,狂叫一声,向后跌倒。
    这不过是眨眼间事,说来话长,在碧梧散人名人轶事大喝同时,百毒真君也惊骇地大叫道:
    “龙渊剑么?”
    所有的人全都吃了一惊,亡命花子喃哺地说道:“神剑出尘,竟落在她们手中,武林之多事矣!”
    中原狂生也自语道:“剑湖获剑之人,原来是她们。”
    百毒真君贪心顿起,他蓦地大吼道:“毁了他们,这妞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他探裹取出一粒丹丸纳入口中,赤手空拳向俏生生仗剑屹立的如姻扑去。
    四面杀声震天,剑影狂闪,如意道婆一声清啸,同时动手。
    亡命花子和中原狂生,悄悄地向后撤,他们都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不愿看这种窝囊的混打乱战。
    如烟娇叱一声,剑劲风雷俱起,最先近身的三名老道剑飞头落,两名俗家弟子胸前开花。
    百毒真君闪电似掠到,乘姑娘刺倒一名劲装大汉的瞬间,由侧方抢入。他是武当老一辈门人之中,功力极高者之一,八禽身法已练至化境,人到身侧声息毫无。
    姑娘心生警兆,拔剑旋身,招出“穿龙引凤”,正着了老道的道儿。
    杂毛身形一挫,盘膝塌肩贴地欺入。他好大胆!左掌急伸恰好扣住姑娘递出的剑锷,略一用劲,姑娘虎口欲裂,不由她不放手,那奇大的震力足以令她右臂告废。
    杂毛冒险得手,右指在她胸前拂上,由巨阙穴向上至璇机六,共有六个致命大穴之多,老道好狠,只一拂之下,六穴全闭,姑娘两眼一翻,向后便倒。
    杂毛夺剑在手,蓦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右掌,“呼”一声喷出青色吐沫,向身侧三丈外的如意道婆喷去。
    吐沫刚离嘴半尺,蓦地向上一扬,反向右侧武当门人洒去,同时一道肉眼难辩的青影已迎头扑到。
    老头没看出青影是人是鬼,本能地一剑护住头面,正待挫身横飘。
    岂知运剑之手一震,整条右臂发麻,一股浑雄力道自剑抵上传来,直攻内俯。
    耳听一声清叱:“滚!”他怎能不滚?一只靴尖儿不正不倚正好落在心窝上,要一用劲,不死才怪!他撒手丢剑,向后急倒,懒驴打滚脱出危境。
    青影的功力骇人听闻,无坚不摧吹毛可断的龙渊剑,竟被他用肉掌抓住剑身,竟然夷无所惧丝毫。他右手急抄,竟将倒地的姑娘挽住了。
    这一瞬间的突变,看清的人不多。
    青影夺剑救人,得手后方仰天长啸,啸声若龙吟九天,春雷连响,震得众人气血翻腾,功力稍弱的人颓然倒地,纷纷跃出战圈,骇然惊顾。
    青影身材高大,头上黑布罩覆住头面,只露出一双晶莹夺目的大眼,背上包裹,青衫衣尾塞腰巾上,灯笼裤下是青色的薄底快靴,他左手仍抓住光华夺目的剑身,右手挟住只有双眼会动的如烟姑娘。
    蓦地里,东面林缘传出一声叱喝,一条同样装束但身材娇小的青影飞射而来,人末到,语声先至:“杀啊!这些下流贼。哥,剑给我,我来。”
    龙渊剑幻一道白虹,向小青影射去,小青影一把抄住,只一挥,一旁的三名老道变成六截。
    大青影突叫道:“且等等,教他们死得瞑目。”
    小青衣人收剑窜到,笑道:“依你。”
    这骇人听闻的变化,把所有的高手全震住了,武当弟子冷汗直流,纷纷向外退。
    大青衣人是逸云,他虎掌一拂一抹,解了姑娘穴道,放了她,向刚才狼狈站起的百毒真君叱喝道:“你这歹毒的老杂毛,用歹毒的迷名人轶事魂丹乘乱机暗算于人,对一个弱女子竟用闭门绝脉手法在胸前下手,你,怎配是名门大派的门人?死有余辜!你通名上来。”
    百毒真君怎敢回答?他脸色死灰向后退。
    逸云声色俱厉地问道:“说!你是谁?”
    百毒真君打一颤抖,又退了两步,并末回答。
    如烟在旁慢声道:“他叫百毒真君玄规。”
    “哦!原来是专门玩毒的侠义门下,怪不得武当门下如此无名人轶事耻。给我!”
    我字一出,人影顿杳。“叭”一声脆响,百毒真君骤不及防挟了一耳光。但觉满天星斗,踉跄后退,肋下一轻,盛毒名人轶事药的革囊蓦尔失踪。
    逸云回到原地,扔下革囊一脚踏上,入土一尺有余,革裹成了地底碎泥。
    碧梧散人一看师弟受辱,蒙面人又一再语损师门,他乃意气用事之人,顿忘利害,大喝道:“弟子们,七星倒旋。”
    众人呐喊道:“七星倒旋,神鬼难逃。”向四方一散。
    逸云冷笑道:“天作孽犹可违,人自作孽不可活。”
    如黑叱喝道:“杀啊!多多益善。”
    光华一闪,他猛扑碧梧散人,阵势仍未布成,碧梧散人仍在手剑乱挥,指挥门人摆阵,一侧金虹剑左奇和江湖浪子双双抢出,金虹耀目,银芒暴射。
    “来得好!”如黑叫,光华如经天长虹,一闪即至,万千道晶芒飞射,三人眨眼间连拆八招之多,两名宿足足退了八尺。
    逸云向天魔夫人沉声道:“我送你们撤出,再收拾他们,走!”
    走字一出,向北便闯,正北是天抠的七名老道,刚好列阵,一股柔软而无可抗拒的暗劲已经涌到。响起连声惨号,七个人像被人扔出的死狗,飞掷三丈外,哼哈着挣扎难起。
    逸云叫道:“快撤!我断后。”
    众女一拥而出,等如烟近身,逸云说道:“龙渊剑我会还你,请放心。”心字一落,他已向后反扑。
    众武当门人惊得腿也软了,阵势大乱,纷纷向东南方逃命,逸云清啸一声,向十余人围攻如黑的方向冲去。
    天魔夫人等老小,退至北面林缘不走了,转身向后注视,见逸云举步从容,但速度奇快,冉冉而去。凡是走逃不及的武当门人,不是爬着走就是滚着走,并不致命,只是狂叫而遁。
    如烟说道:“妈,这人声音好熟,像是甘家兄妹。”
    地煞夫人说道:“剑湖送鞘之人,身法和他一样。”
    沧海里惑然地问道:“这像是传说中的‘御气飞行’初步功夫,龙渊剑主人龙吟尊者之旷世绝学。两位夫人难道与龙吟尊者有渊源么?”
    地煞夫人凛然地说道:“晚辈亦是大惑不解,这人三番二次现身解围,不知有何居心。”
    逸云一接近凶狠拼斗之处,如黑突然亮声道:“哥,别来!替我压阵。这剑真好,与我的紫……哈哈,杂毛,你滚!”
    光华四面八方飞旋,所有兵刃只有左奇的一把勉可拆招,水火真名人轶事人的水火棍也勉为其难,其余的只消光华一到,便火速后退。
    小如黑威风八面,谈笑自若,四方游走,圈子愈张愈大。
    水火真名人轶事人先前因为人多,不敢用水火棍的玩意制敌,这时圈子扩大,正中下怀,便独自欺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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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逸云早看出老道那红漆短捧有鬼,在旁叱道:“杂毛,少打坏主意,棒儿给我!”
    声出,人猛然前扑。
    水火真名人轶事人吃了一惊,火速转身,水火棍向前一递,“呼”一声响,热流飞射,一股青色火焰狂喷而出,远及三丈,笼罩丈大方圆之地。
    逸云早有提防,火焰一闪,他踪影俱失,已由后面闪到,他怒叫道:“你得死!”
    声出人又失踪。
    水火真名人轶事人闻声知警,水火棍向后一收,火焰一喷即止,棍尾向后急伸,“嗤”一声,棍尾向后喷出一道腥臭的黑水箭,直射两丈外。惨叫乍起,后面三名老道被黑水溅得一头一脸,狂叫着倒了下去。
    水火真名人轶事人只道已将逸云制死,火速转身一看,哪有蒙面人的影子?他心中大骇,肩上已挨了一掌,背心一震,口中发甜,眼前一阵黑,向前一仆,两腿蹬了两蹬,呜呼哀哉!
    接着一枝长剑伸到,剑到棍断,青焰一升,黑水泻流,水火真名人轶事人就静静躺在青焰和黑水中,渐渐缩小。
    逸云扔掉夺来的长剑,摹地大吼道:“再不乖乖逃命,你们全得死!”
    突然,正东矮林茂草间,飞来两个人影,一青一紫,青紫肋下像是挟着一个红色人影,奇快绝伦。
    青影挟着一个红衣人,葛地大喝:“住手!”声到人也到了。
    紫影向如黑飞射,传出一声娇滴滴的嗓音:“小妖怪!你还跑?”
    如黑耳目特灵,眼角一瞥紫影,人已向逸云奔到,利用逸云身后空隙撒腿便跑,向北面众女观战处飞逃。
    逸云不知就里,只道是如黑来了强敌,他目光与常人不同,已看清两人影正是辰龙关店楼上的一双俊美男女。他与如黑亲如手足,岂能不管?大吼一声,迎着紫衣美妇扔出一掌。
    紫衣美妇追人要紧,无心回敬,仅信手斜拍,只用了三成劲。
    “蓬”一声大震,紫衣美妇竟被掌力震得横飘三丈余。逸云知道她了得,能使如黑望影而逃的人,岂是庸手?所以他用了五成劲。
    紫衣美妇心中骇然,身不由己飞飘三丈,身形一飘自然缓了一缓,如黑已远出十余丈外去。
    逸云并末存心伤敌,一掌将人震飞,如影附形扑上叫道:“给我站住!”声到,人已将去路阻止。
    青影见状一惊,丢下红衣人,飞掠而至,叫道:“雪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你也站住!”逸云怒吼,一掌拍出。
    “蓬”一声巨震,尘土草叶飞扬,两人硬拼一掌。
    “再接我一掌。”逸云叫,掌出,梵音倏扬,如同万千僧侣轻诵梵音。
    这一瞬间,紫衣美妇已乘机脱身,急迫如黑!如黑奔到天魔夫人众女之前,将龙渊剑丢给如烟,飞闪入林,瞬即不见。
    紫衣美妇迟了一二十丈,像是一道余虹,也掠入林中。
    这两人正是玉麒麟夫妇,到得正是时候,不然武当门下必将全军覆没,他们一来,保全了这一群狂妄之徒。
    玉麒麟接了逸云一掌,双方皆末用全力,似乎难分高下,逸云一使出佛门绝学“梵音掌”,风雷俱动,潜劲排山倒海似的涌至,端的风云变色。
    五麒麟胸罗万有,一看即知大事不好。当年龙吟尊者参悟近一甲子,练成比风雷掌高明的梵音掌,专用以对付字内凶魔之用,等闲人难禁一击,虽有玄门罡气护身,亦是不免于危,誉为人间绝学,殊不为过。
    但梵音掌练来不易,没有一甲子以上的内力修为,要练根本是不可能之事,没有练的心诀当然更不成,万一练成,足可撼山搅海,无坚不摧,可以收发由心,任意克敌,端的是罕见的人间绝学。
    逸云一掌无功,知道对方了得,可说是世所罕见的高于,所以一时兴起,竟然用上了梵音拿对敌。
    王麒麟已无闪躲的余地,挫腰吸腹,拼全力双手齐推,他只有接下的一条路可走。
    逸云眼中神光一闪,掠过玉麒麟严肃穆静的面容,惺惺相惜之念油然而生,突然收回七成劲道,并向侧略扬。
    由于一念之间,他总算末闯大祸,玉麒麟是忘我山人的爱子,也就是他师兄。虽则闲云居士和忘我山人,与四海狂客并不是真正师兄弟,但由于同是英雄豪杰,意气相投,各擅绝学,功力相当,所以平时兄弟相称,虽末结拜,义胜同胞。
    四海狂客失踪近二十年,不但急坏了闲云居士,忘我山人更是心焦。这些年来,扫亏山庄的人名人轶事大多暗中出现江湖,明察暗访,要探出老二失踪的经过和原因。
    半年前,玉麒麟的爱女九天玉凤周如黛,又在华山负气出走,扫云山庄简直像翻了天。
    玉麒麟夫妇走在一块儿,踏遍了天涯海角,除了知道小丫头大闹郑州擂台以外,得不到半点消息。近来忽听绿林道中,盛传独脚天尊行将出山,在辰州府青龙龄大会群雄将宣布与四海狂客为敌,夫妇俩心中一动,便向这儿赶,为了无量道院之事,在辰龙关耽误了两天,终于找到了清虚子的下落,却晚来了半步,武当弟子死伤枕藉。
    在玉麒麟丢下红色人影时,碧梧散人和江湖浪子眼尖,惊叫一声,齐向那儿赶,慌忙扶起奄奄一息的一个老道,将一粒武当至宝龙名人轶事虎护心丹纳入他口中,度口真气送下咽喉。
    这人正是清虚子无亏老道,他双足全腐,内腑全行离位,在跌下无量潭的瞬间,黑夜中不辨东南西北,求生的本能支持着他,展开武当绝学的八禽身法,向内侧飘掠。
    无巧不成书,中途被他飘近崖壁,岂知在贴壁的霎那间,顶上巨石突然塌落,无数碎石泥沙给了他重重一击,仍向下直降。
    天不绝人,他无巧不巧落在下面一株巨松主干上,人虽不死,可是双足毁烂,内腑离位,而且遍体鳞伤。
    还算不坏,他是武当直系的大徒孙,身中藏有三粒武当至宝龙名人轶事虎护心丹,留住残命。
    他奄奄一息,上不着天,下有鹅毛不浮的无量潭,寒气直往上冒。
    他唯一的希望,就算有人发现他的处境,可是这是高有百丈的悬崖,崖壁草木丛生,而且向内凹入相当深,平时根本人迹罕至,少林众僧和来搜索的武当门人,谁也没有想到崖下仍有活人。他又做声不得,死去不远,想出声也力不从心。
    一连两天,二粒龙名人轶事虎护心丹救不了水米不进、被日晒露侵,而且生机已绝的人。
    总算他合该多活几个时辰,玉麒麟夫妇基于武林道义,计算独脚天尊出山之期还早,便在这儿仔细搜寻,果然把他找到了,夫妇俩砍下大量山藤,垂下悬崖将老道救起。
    清虚子已届弥留之际,玉麒麟也无法救得了浑身腐烂,只有一息之人,喂了他一粒灵丹,留住一缕元气,向辰州府飞赶,要将清虚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武当门人。
    清虚子气息奄奄,模糊地说出“桃花”两字;夫妇俩无暇细问,挟起他急赶辰州府。
    下七盘湾时,在高处已可看到荒坟之间,武当门下在和人恶斗,十分惨烈。
    紫衣仙子眼尖,已看出小如黑的身法,正是爱女九天玉凤周如黛,所以出声喝叫。
    如黛也看到他们,这小丫头有了心爱的逸云做伴,更不肯回家啦,遂撇下逸云遁去。
    且说清虚子这一面。武当门人名人轶事大多数没注意到他,目光全落在玉麒麟身上,要看这扫云山庄少庄主即将到来的罕见拼斗,可以一睹扫云山庄的奇学。
    如山掌劲一接,突然响起蓬然巨震,无情劲风向侧一进,躺在地下的一匹断头石马,突然裂成千百块碎屑,伴着飞沙走石向五丈外激射。
    逸云屹立如岳峙渊渟;玉麒麟双肩撼动,双足蹈入地中近尺,额上见汗。
    数十名武当弟子和二三十丈外观战的沧海叟和众女,被过罕世绝学惊得目瞪口呆,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除了沙石飞扬之名人轶事声外,没有人敢透一口大气。
    逸云哈哈一笑,朗声道:“你比那些酒囊饭袋强上千万倍,武当有你这种人才,真是走了狗运。但愿你们今后行事三思,不许再打扰天魔夫人行事。兄台,再见了。”
    声落,青影一闪即没,但逸芸的耳畔,清晰地听到玉麒麟千里传来的语声。“兄台慢走,承蒙手下留情,可否借一步说话?”
    逸云已走得无影无踪,但语声仍在玉麒麟耳畔响:“日后再见,如兄台不究天魔夫人之事,小弟愿与兄台多接近。”
    玉麒麟茫然北望,叹口气周语道:“听他的口气,比我年轻哪!他定是龙吟尊者的传人,真是武林之福,他竟把我认为是武当门下,岂不可笑?”
    他拔起双足,转向清虚子走去,武当弟子也一窝风向那儿走,围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清虚子服下龙名人轶事虎护心丹,回过一口气,靠在碧梧散人怀中,徐徐睁开双目。
    玉麒麟突然说:“我在无量潭崖上救了他,快问他凶手是谁,他挨不了片刻。”
    碧梧散人果然神智一清,大声问道:“无亏,凶手可是天魔夫人?”
    清虚子摇摇头。
    “是少林五方僧?”
    清虚子又摇摇头。突然他吸入一口气,微弱地道:“淫魔……桃花……坳……桃……
    花……”语声激弱,终于断了气。
    “是谁?桃花是谁?”碧梧散人拼力大叫。
    “他死了!”玉麒麟凄然摇头,返身退出。
    江湖浪子突然大叫道:“马底驿有一座桃花场,传闻中住有一个神秘女魔,叫桃花仙子,准是她。”
    玉麒麟突然回身,沉声道:“我也猜想是她,但素女玄牝吸髓功近一百年以来倒未听说过,那女魔狡如狐兔,神出鬼没,极少有人知道她的行踪,你们得小心从事。”
    碧梧散人放下清虚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站起向玉麒麟道谢道:“多谢少庄主指教。”
    江湖浪子又突然叫道:“是了,去年夏天,巴陵府出了少男失踪的无头公案;本派大举出动在扁山擒杀了两个妖女,在她们藏身之处,找到一瓶桃花春雾散,定然是她们。”
    碧梧散人顿首道:“可能是她们,我们先到桃花坳一走。”
    玉麒麟辞别武当众门下,向北缓缓走去。那儿,天魔夫人和众女已走了许久,人影俱无。
    他一到林缘,林中紫影一闪,紫衣仙子噘着嘴生气,一扑而出,冲他嚷道:“鬼丫头溜得真快,都是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坏了她!”
    玉麒麟愁眉苦脸,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道:“有了这种美丽聪明的女儿,有什么办法?别着急,我猜到一丝端倪,她不但日后足可闯荡江湖,有惊无险,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日后自知,也许我猜错了。”
    “不,你得先说说。”紫衣仙子竟然撒娇了,多大年纪啦!
    玉麒麟便将刚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之事,一一详说了。
    紫衣仙子不解地问道:“这与黛丫头有何关?”
    “呵呵!你真笨,你不看他俩人同式打扮么?定然两人好得走在一路了,雪妹。小鬼头不小了哩!有了心爱的人,怎想到跟我们回家?”
    紫衣仙子跌脚惊叫道:“糟!这这……”
    “不糟,鬼丫头机伶的很,不会出事,而且有这么一个技绝天人的人在身边,不怕……”
    “你真糊涂,那人既与天魔夫人在一起,定然不是什么好人,丫头和他走在一块,怎么不教人担心?”
    “目下急也没用,我们留意些就是,走!我们往辰州,丫头定也往这条路上走,参与独脚花怪的群魔大会了。”
    “我们可盯紧天魔夫人,定可获得线索,走啊!”
    两人径奔辰州府,留意天魔夫人行踪,岂知他们赶过了头,天魔夫人一行众女并未启程,仍停留在七盘湾下农庄中,经这一次风险,她们觉得已有暗地行动的必要,再公然出面,恐怕正邪两派都不会放过她们。
    逸云不知如黑躲到那儿去了,展开轻功按遍了十来里,大片古林,却不见如黑的踪影。但他有自信,如黑鬼精灵,心思缜密,绝不会被追及,相差二三十丈,又有古林藏身,他怎会有险?
    搜完这一带古林,回到坟场,场中寂静如死,所有的人,全走了。
    他叹口气,倚在一株大树,取下面罩卸下包裹,坐下喃喃自语道:“怪!黑弟怎不接招便自溜了?那紫衣人真有那么厉害么?哼!下次我得会她一会,她敢欺负我黑弟,我要她好看。”
    说着说着,他倚在树干上假寐,只用耳留情四周变化。
    他所倚处,就是正北先前天魔夫人和众女站立之处,身后林密草深,几乎不见天日。
    果然,他听到轻微的呼吸声,没问题,那儿有一个内功火候甚高的人匿伏,他缓缓站起,转身向草丛中喝道:“朋友,出来说话,你的功力虽然深厚,却瞒不了我。”
    突然,他耳中传来如黑的语声,如黑用千里传音之术向他说话,音源就发自草丛:
    “那一对俊美夫妇走了么?”
    逸云哈哈一笑,说道:“看你吓成这鬼样子,在洞窟里躲了这许久,丢人,他们恐怕已经到辰州,你仍在这儿发抖,哈哈!你给我爬出来,哥哥教你两手绝活,谁也抓不到你。”
    青影一闪,如黑飞掠而来,面罩已不见,笑眯眯地扑到,挽住逸云的右臂,笑道:
    “叫爬,你好意思?哥,教我,什么绝活?”
    逸云也挽住他,到了林外,说道:“我教你一种奇奥的步法,叫‘如幻步’,可以避开多人袭击,我先试试你,你,站着。”
    他将如黑安在旷空地上,自己在三尺外站了,问道。“假使我要捉你,先伸右手,你功力不敌,请问你该向那儿躲?”说着,右手慢慢前伸,一扣,一抄,再沉腕一捞,身躯前移,使扣指疾弹。
    如黑一面在四种变化中徐徐移动,一而说:“一般单手擒人,身形需侧,方可及远,且能控制全身,身形左旋半圈,双脚一点后窜,再伏地横飘,怎样?四招走空了吧?”
    “哈哈!你绝逃不了,你出手,我放慢些,等会儿再告诉你秘诀。”
    如黑依言伸手便扣,速度奇疾。
    逸云双脚一绕,身形旋至如黑后方,不等他一抄,虎掌已贴如黑肋下掠过,停在他身后哈哈大奖道:“出敌意表,以攻解厄;吸腹瘪胸,借劲错步。每一晃幻化一影,令敌莫知所由。奇妙处在步,着力处在呼吸。来!告诉你如何预知对方眼神的变化,如何运转真气借力,如何错步幻化身影,如何……”
    两人练了好半天,逸云板着脸,瞪着眼,一丝不苟,试招时本无表情,认真得像个老师父。
    可把如黑累惨了,他悟力奇高,但也十分费劲,闹了个满头大汗,仍在咬牙苦撑。
    从单手擒人到众人围斗,手眼心法步各有不同,变化万千,神奇秘奥,逸云喂起招来,风雷惧动,下手极重,招招不离要害。
    直至日影已近西山,逸云方长笑一声,鼓掌道:“好了,大功告成,尔后每日体念其中变化不时多练两遍,兄弟,连我也捉不到你了。”
    如黑浑身大汗,但得意已极,可是他却气喘吁吁,噘起小嘴儿,假嗔道:“给你折磨得够受了,你高兴了吧?看你那要吃人似的神态,把我也吓破了胆,我再也不理你啦!”
    逸云扶他坐下,用腰巾替他拭掉额上汗珠,正色道:“兄弟,别怨哥哥,一丝之差,终身抱恨,哥哥只好疾言厉色出此下策,那是不得已啊!看你所学有成,你知道哥哥有多安慰?即使你怨我,我也……”
    如黑一把将他拉在身旁坐下,亮晶晶的大眼中充满泪光,伸手掩住逸云的嘴,伏在他肩上许久抬不起头。
    逸云知道他心情激荡,不用靖,小兄弟嘴里说不理他,其实却充满感恩之心。
    由于如黑生得丑陋,逸云无形中生出了无比怜惜的情愫,对这个功力奇高而生来奇丑的小兄弟,他着实疼爱有加,所以不管如黑是如何使小性儿,他都会依他。
    而如黑这假小子,也确是值得逸云怜爱,自不必细说,此中原因不点自说。
    好半晌,逸云等他渐渐平静,方微笑道:“日后遇上那紫衣美妇,你大可不必怕她。
    要不,哥哥打她一顿替你出气。”
    如黑抬头急声答道:“不行!”
    逸云惊奇的问道:“怎么了?”
    “那是我和她的事,不许你过问。同时,哥,我求你,千万不可和他俩人过招,她们是为我好,我感激她们。”
    逸云一伸舌头,笑道:“她赶得你躲在草窝中躲了近半个时辰,你感激她?呵呵!
    还好,刚才我和那人对了两掌,幸而我爱惜他一身好修为,没将他击倒,你看到了么?”
    “看到了,如果你伤了他,我……我想,我会……恨你。”
    “你这怪人,他和你有什么关联?”
    “我也爱惜他一身盖世绝艺啊!”
    “哈哈!盖世?还有我呢!走吧!咱们追赶天魔夫人去,我要问个明白。”
    “我们要隐起形迹,小心刚才那对神仙佳侣反而盯住我们。”
    “走!咱们先找一家农舍借宿,累了一天满身肮脏,先轻松一会再说,天魔夫人的住处就在山下,还未走,我们且下山也找宿处,晚上再找她们。”
    初更将尽,山下官道右侧一座宽大的农舍里,后厅一灯如豆,人影晃动。
    天魔夫人一行,已经改装成一群村夫村妇,准备起程,一切都已就绪。
    天井中人影连闪,香风沁脾,一串娇似银铃的轻笑,惊动了厅内众女,由如意道婆领先,纵出厅来。
    天井里,出现了桃花仙子和十余名娇艳美名人轶事女,她们仍是和无量道院时一样装束,百媚俱生,令人一见即心荡神摇。
    纱灯倏亮,天井中纤毫毕露。桃花仙子向天魔夫人和地煞夫人灿然一笑,说道:
    “我来了,你们躲不掉的。”
    巫山怪姥和如意道婆没作声,天魔地煞两夫人一齐行礼,如霞八女左右排开。天魔夫人道:“仙子玉驾光临,不克远迎,晚辈深感惶恐,前接柬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召,本应前往仙朗叩请仙子金安,但俗务纠缠,确是不克分身,尚望仙子见恕。”
    挑花仙子一声媚笑,绽起粉颊旁两只笑涡,说道:“我不怪你,今晚前来打扰,有一事想向贤姐妹相商,尚请见允。”
    “仙子有事,但请言明,如力所能及,当倾力似赴。”
    桃花仙子向八女一指,说道:“小事一件,你这八位小妹妹全是人间尤物,乃不可多得的奇材异质,我向你情商,可否让她们改拜在我的门下?”
    “仙子能垂青她们八人,该是她们求之不得的事,可是……”
    “花蕊夫人,别再可是了,咱们同样是享受人间至乐的人,但你的功力差得太远哩!
    想当年我曾诚心收你们姐妹作为衣钵传人,你们不识抬举,最后落得百花教瓦解,仍然流落江湖,实是咎由自取,这八个人间奇宝,在你手中简直是暴殄天物。”
    “仙子明鉴,晚辈此行,确有要事待办,须仗你们之力完成,待此行事了,定趋仙府拜谒仙驾,是否收录,但凭仙子之意,目下确是不便,尚请俯允。”
    “也好,我等着你们,要是不来,可怪我不得,目下武当门人不会放过你们,此行小心。”
    她在胸衣内取出一个粉红色套封,飞投天魔夫人手中,又道:“独脚天尊之师,目下驻脚青龙岭,你将这封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他会照顾你们,有金面狂枭替你们撑腰,武当门下天胆也不敢捻虎须的。但我先警告你,我这八个未来门人,可不能让她们打扮得勾魂慑魄,最好别让那老家伙看见了。那老不死功力奇高,房中术够高明,好色如命,连我也吃不消,你得小心了。”
    语音一落,人影急飘,一一越墙而去。
    如意道婆问:“你愿让这女魔摆布么?”
    “光凭功力,徒儿当然不敢招惹她,但徒儿自信,尚不至听任宰割,请师父放心。”
    天魔夫人沉声说完,目中煞气,外涌。
    “这就好,赶快拾掇,二更初我们启程。”
    桃花仙子率众妖女出了农舍,沿小径走出官道,向东走上第一盘湾,对众女说道:
    “武当弟子想不到竟折在天魔夫人之手,竟然被玉麒麟那冤家拆破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可惜!牛鼻子们去找我们,走啊!给他们一次颜色涂涂脸,看桃花仙子可是好相与的?”
    走不到半里,对面飘风也似的射来两条人影,星光下看得真切,一个是坞衣百结的老花子,一个是俊美绝伦的少年书生,正以奇快的轻功奔来。
    两人是亡命花子和中原狂生,白天里悄悄离开斗场,不愿参与武当弟子群斗之局,跑得远远地观战,武当惨败后退走马底驿,两人随后跟踪,方将白天的详情弄了个水落石出。
    依老花子之意,想和武当的人搜索桃花场,可是中原狂生自一见大妞儿如霞五妞儿如烟之后简直神不守舍,也不狂啦!他坚持要跟踪天魔夫人,并到辰州府一走。
    老花子也真爱惜这个少年人,只好依他,伴他连夜往下赶,另一原因是老花子确是不愿和武当的门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两人正是急急赶路,迎面看见一群身披蝉纱的女人缓缓而来,老远便闻到香风阵阵,转瞬间便要碰头了,中原狂生鬼迷心窍,他相距七八丈,脱口叫道:“是天魔夫人么?”
    老花子见多识广,虽不知是否真是天魔夫人,但深怀戒心,正待出声警告,已是不及。
    桃花仙子目力奇佳,已看清中原狂生英俊的脸蛋,更看出他的身法是少林派的“流水行云”,功力不会太俗,她心中一动,娇声道:“正是本夫人,小友……”
    声至人至,真快!中原狂生刚一止步,骤不及防之下,只觉肋下一麻,身躯便被挟在香喷喷又软又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胴体之侧,乖乖地浑身发软,随即自觉全失。
    老花子毕竟不凡,人老成精,众女一冲便到,他一听桃花仙子的口音,不太像天魔夫人,而且奇香扑鼻之际,与天魔夫人众女所发的幽香大大不同,她们没有这群人香气那么浓。
    他已心生警兆,人一拥到,他双手护胸向路侧纵去,在身形刚起瞬间,一股阴柔的潜劲己将及体。
    他百忙中运功护身,并大喝一声,双掌齐推,劈空掌力倏吐,人也以更快的速度,退到路侧草丛。
    “砰”一声响,劲风迸散,老花子只觉余劲直迫过来,身躯踉跄退后五步,几乎跌入草丛之中;两个身披蝉纱的身影已跟踪扑到。他心中大骇,自知不敌,大吼一声,连劈掌,人似猫狸向草丛中一窜,迳自遁走。
    等他绕了一个大圈回到原地,余香犹在,人已不见了。他怆然长叹,幽幽地说道:
    “狂生,别怪花子毫无道义,我不能陪你白死,你生得英伟俊美,一时死不了,老花子还得留下性命,替你通风报信。”
    顿了一顿,他又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天魔夫人?她们何时改了装束?这几个女人真一点像她手下八女,只是只是她们从没有穿得这些少啊!”
    他仰天吸入一口气,洒开大步径奔辰州,一面忖道:“见到少林门人,我得将信传到,小狂生,我也将全力以赴,找出你的下落。”
    夜风萧萧,星光下,两条一高一矮的人影,幽灵似的飘向天魔夫人所住的农舍。
    厅堂中,众女已准备停当,每人一只小包裹,换上了布衣荆裙;大件头行李,由十二星宿和众侍女,扮成客商用手推车装了。在辰州府,她们早布下了暗桩,已经有人前来接应,送来了应用之物。
    蓦地里如烟一惊叫了一声,伸手去拔包裹内的龙渊宝剑,但当她一定神,却又抢前了两步,盈盈下拜。
    众女全被如烟的惊呼所引,用目望向厅外。
    两条黑影携手飘入厅中,足不沾地,像两个幽灵,飘然而入,黑罩蒙面,只露出双目,仍是白天里那身装束,正是救她们出困的两个怪人。
    如烟抢前盈盈下拜,两怪人向侧一飘,大怪人举手虚抬,妞儿想拜,可是膝关节已被锁直,身前有一道气墙,以极为巧妙的力道阻了她。大怪人道:“诸位请就座,小可有事请教。”
    天魔夫人躬身一礼,谢道:“大侠义薄云天,不以我们为人不齿的所为而鄙视,一再援手之德,没齿难忘。”
    逸云回了一揖,挥手请众女就座,厅旁有两排长凳,中堂之下有四张有圈手的大竹椅,如意道婆与众人在两旁坐。下,留下四张竹椅。
    逸云和如黑站立厅中,道:“周围三里地,小可已搜索一遍,在一里之内,夜行人绝难逃出小可之耳,小可有一事相询,但请坦诚相告。”
    天魔夫人欠身答道:“大侠请问,老身等人知无不言。”
    “请问哪位是前百花教主,绿衣剑客方大侠的夫人?”
    众女全皆失惊,面面相望做声不得。
    逸云道:“小可是好意,请勿相瞒。”
    地煞夫人徐徐站起,沉声道,“卖身就是伍云英,先夫方逸君的未亡人。”
    逸云一震,颤声道:“方恩公果然死了?”
    地煞夫人心中一宽,人家既然称“恩公”还有什么可怕的?但她一时悲从中来,珠泪纷坠,呸咽道:“先夫仙逝十八载,死痛含冤!我……我好恨!”
    她这一说,有分教,群魔授首,血雨纷纷。
    逸云自语道:“果然如我所料,良可慨叹!”他打量地煞夫人良久,突然道:“据小可所知,方夫人落落大家,风华绝代,你,怎敢冒称方夫人?”
    地煞夫人惨笑道:“十八载含恨,苦心孤诣,誓雪毁家杀夫之仇,云儿,你站起让大侠瞧瞧看,她是先夫遗腹孤女,如果妾身不是伍云英,岂有这么一位美慧女儿?大侠如要目睹妾身真容的话,请待大仇既复之日,目下恕难应命。”
    逸云良久没有作声,稍停又问道,“夫人可记得点苍山下华家夫妇?”
    地煞夫人一怔,点头道:“怎不记得?那是先夫逝世之前,在曲靖途中最后所救之一双夫妇了。记得那时华夫人己身怀六甲……”
    逸云抢前两步,扑翻虎躯便拜,地煞夫人惊得想一蹦而起,却又动弹不得,张口结舌地轻唤道;“大侠请起,折杀老身了。”
    逸云大拜三拜,方起身整衣,轻声道;“小侄华芝,草字逸云,家父母十八年来,感念方恩公和伯母救命大恩,无时不以酬恩为念,十八年来,久不闻恩公和伯母讯息,因小侄全家皆不是江湖人,无法打听,此次奉家父母名人轶事之命,瞩小侄务必找到恩人,一申意念,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小侄如愿以偿,岂知方恩公已仙逝十八年,好教小侄痛心。”
    他向如黑招手,说:“黑弟,请来见过方夫人。”
    他伸手去拉面罩,如黑忙止住他道:“哥,目下我们不宜现出庐山真面目,我们可在暗中助方夫人行事,双方任何人不知我们在旁,方便多多。”
    逸云沉思有顷,点头同意,说道,“伯母请恕小侄无礼,目前仍不便以真面目示见,这是小侄义弟如黑,在坟场之时,已可看出他的功力,乃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英才。”
    如黑上前行礼,晶亮的大眼在天魔地煞两夫人的丑脸上流转,顽皮地眨了两眼,似在暗笑。
    这一阵,根本没有地煞夫人说话的机会,乘向如黑还礼之便,讶问逸云道:“贤侄是华家弟妹公子么?老身几疑做梦哩!”
    “家母返回大理月余,生下小侄,家父母每想起伯父母救命大恩,念念不忘,思念殷切……”
    “令尊堂一向可好?”
    “托福,目下甚为朗健。”
    “令尊堂那时身手虽矫捷,但不熟技击,想不到贤侄竟然技绝天人,老身大为不解,真是英雄出少年!芸儿大你约有半月,老身高攀,你能视她如姐姐么?”
    逸云向如烟一躬到地,轻声说道:“芸姐,小弟对江湖一切,均甚陌生,尚请多多关切。”
    如烟大方地深深一福,说道,“芝弟人中之龙,愚姐一切仰仗庇荫。”
    如黑大眼一眨,上前一揖笑道,“如黑也见过大姐姐,也请多多关照。”
    如烟冲他一笑,神情似谜,回了一福,说道:“只要愚姐能力所及,在所不辞,虽则功力不如二弟。”
    如黑一触她那神秘的目光,不由一怔,他心中有鬼,乖乖地退下了。
    接着地煞夫人将巫山怪姥和如霞七女一一引见了,逸云一一见礼毕,方郑重地询问绿衣剑客方逸君遇难的经过。
    地煞夫人请两人坐下,方将十八年前‘自云贵途中直至百花谷经过,概要地说了,母女不胜悲伤。
    逸云静静地听完,虎目怒睁,沉声道:“伯母,请恕小侄狂妄,不必和他们勾心斗角了,于脆堂而皇之公然叫阵,有小侄在,他们别想活命,血债血偿;十八年,太晚啦!
    他们活得太久了点。”
    “不成,这些恶贼之间,互通声气,一有风吹草动,往天涯海角一躲,我们往哪儿去找?还是不着痕迹较为妥当,免得打草掠蛇。”
    逸云沉想片刻,说道:“伯母所说甚是,今后伯母尽可如计行事,小侄在旁暗中相机行事,辰州事了,即行北上,一方面小侄一事中岳,一方面送黑弟返熊耳,顺道出秦岭,直捣太白山庄。”
    如黑不悦地说道:“你不必管苹,太白山庄我不能去?”
    “谢谢你,黑弟。”
    逸云又对地煞夫人道:“辰州独脚天尊之事,请伯母放手不管,让小侄好好收拾他。”
    “贤侄,且让我们看他受报。”
    “定然依伯母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而行,真巧!小侄的仇家竟与伯母相同,似是冥冥之中自有主宰。”
    地煞夫人恢问道:“怎么?贤侄你也与他们……”
    “要不是伯母时才说出,小侄也不知其中之故,家师在十八年中,并末将十八年前百花谷之事说出,经此对照,家师之腿中毒而残,定然是毒蝎三娘那老乞婆所为;听江湖上传说,只有那鬼婆有至毒的化血神砂。”
    “哦!不知令师是谁?能见告么?”
    “就是在百花谷救伯母和珠姨出险的四海狂客。”
    众女齐声惊呼,如黑却一蹦而起,一把抓住他,急问道,“你……你是二……四海狂客的传人?他老人家呢?”
    “咦!你认得我师父?”逸云讶然问。
    “闻名已久,他老人家与我家大有渊源,正在找他呢!”
    “师父被化血神砂所伤,双腿已残,目下安居舍下,命我到扫云山庄拜望三叔父,所以我—听你家住熊耳,就是想借重贤弟你呢2”
    “咦!从没有见你使过‘流光遁影’轻功绝学嘛!”
    “师父仇人满江湖,平时不许我使用他老人家的绝学,怕我年轻不更事招来大敌。
    其实我有时也偶或一用,只不用全力施展而已。而且我的所学,并不限于师父所授。”
    如黑笑问道:“看样子,你还有不少绝艺哩!”
    “有是有,可惜你根基不够,内力不足,无法教你,那‘如幻步’乃是皮毛之学,所以你一学就会,别的可不成。”
    地煞夫人凄然接口道:“姜老前辈为了我姐妹之事,竟然落了残废,真是苍天闭上了明眼,报应之事,实属渺茫,岂不令我痛心疾首?”
    “伯母,果报之事,不可等闲视之,家师临危之际,恰逢家父,岂不是明证么?夜已深,小侄告退,请放胆行事,小侄就在近旁相护,告辞。”
    两人行礼告退,如烟突然说道:“芝弟……”
    “云姐,叫我云弟,逸云两字,乃是伯父母讳中一字。”
    “云弟,剑湖夺剑之夜,可是云弟你慨赠剑鞘么?”
    “正是小弟,日间姐姐亮剑之时,小弟方知那夜护剑之人是姐姐,也是巧遇。”
    “可是弟弟用暗器惊慑剑化之龙?”
    “我赏了他一段小树皮,同时用剑鞘召他。”
    天魔夫人脱口说道:“你就是那英俊的小哥儿,阿姨还道你是仙呢!”
    “珠姨见笑了,再见!”两人厅门一拱手,蓦尔失踪。
    如意道婆骇然道:“这两个小后生,委实令人难信。”
    地煞夫人也笑道:“那夜他赠鞘后,冉冉而没,才真令徒儿吃惊哩!那时他还是个大孩子而已嘛!”
    巫山怪姥也说道:“四海狂客之徒,端的名不虚传。”
    如烟姑娘幽幽一叹,转身去取包裹。
    “二更将尽,我们该起程了。”如意道婆说。
    逸云握住如黑的手,一出农舍,便说道:“黑弟,你且看‘流光遁影’绝世轻功。”
    如黑只觉整个身躯倚在逸云肩下,一只巨掌搭在腰后,轻飘飘地似若腾云驾雾,贴着地面飞掠,耳中但闻风声呼呼掠耳而过,两旁草木一晃即没,好快!
    直掠出三里地,逸云方放下他,笑道:“怎样?不假吧?”
    如黑点点头,没做声,逸云看他神态有异,急道:“黑弟,你……你怎么了?”
    如黑低下头,幽幽地说道:“你不能叫我兄弟,也许我得叫你叔叔;我……呜呜……”
    他竟掩面哭泣啦!
    “什么?你叫我叔叔?岂有此理!我大你两岁,你胡说……”
    “我爷爷与你师父有深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我不叫你叔叔叫什么?”
    “哦!原来如此,请教,你爷爷与我师父可曾义结金兰,可有血统之亲?”
    “没有,那是口头上的称兄道弟。”
    “哈哈,你真俗,庸人自扰,咱们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各的,不管那些不切实际的虚名,你非叫我哥哥不可了,叫呀!兄弟。”
    如黑低头想了许久,方喜得直叫:“哥哥,哥……”
    “好弟弟,咱们走,师父是个没口子的葫芦,说起教来又如滚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河,可就是没将身世告诉我,除了闲云居士和忘我山人三叔之外,其他亲朋却一无所知,你说古怪不古怪?黑弟?”
    如黑神秘地笑答道,“我可喜欢他古怪。”
    辰州府这些天来,可热闹,但是市面的善良百姓却心中惴惴不安,似乎大祸将临一般,民心惶惶。
    知府大人这几天也坐卧不安,心惊胆跳,不可终日,由总缉总管送呈的名单中,他发现南方九个布政司中的有名大盗,竟然有许多集中在本府境内。北方四个布政司有名的悍寇,也有些在本府现身,他怎能不如坐针毡?’要想捉他们,简直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不捉罢,要在这儿闹事情,还了得?
    最后他福至心灵,暗中将附近州县的捕吏召来,严加戒备,就求不发生巨变就成。
    城中尽管暗中防范戒备,但客店中仍住了不少亡命之徒,大街上酒店里,全是劲装带刃的凶猛人物往来,横冲直撞,气焰不可一世。
    这天中午,就是独脚天尊重行出山的一天,可是传出的消息说,日期改为明日正午,因为迎主人出山的主客,昨晚并未赶到等等;主客是谁?乃是河南湖广义界处桐柏山,桐柏山主摄魂魔君太叔权,一个凶名阳著功臻化境的魔君。
    摄魂魔君那儿去了?武林中人,一言九鼎,断无失信之事发生在这些知名人物的身上的,怎会竟然发生了。
    摄魂魔君昨晚确实是在黄昏时分,到了辰州府对岸沉河畔,在渡口被两个不知名不露面的男女戏弄个够,向西沿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追人去了,所以派来迎接的人扑了个空。
    引走这魔头的人是玉麒麟夫妇,他俩要试试这魔头的功力,逗他直迫到怀化驿,方让他失望而返,距辰州府已有三百里左右,错过了一天。
    辰州府由于少通车马,街道就不太宽阔,北大街左侧有一条武安巷,武安巷有一家全辰州一等的酒楼,名焦“武安居”,武安居店门不大,却有一座相当大的后楼;楼在二进后,高有三层,共有十二厢一百二十副座头,可见不算小,全辰州府连附近州县全算上,要不知武安居酒菜是一流的话,不用问,这人准是个不见世面不在外面走动的穷小子乡巴佬。
    人怕出名猪伯壮,开店的却不怕招牌不广;可是招牌广,麻烦也多。瞧!这几天武安届那一天没有麻烦过?
    真正的雅座在三楼,那儿有四个雅致宽敞、光线充足的客厢;以往辰州府的花不溜丢的外县粉头,就在这儿高歌一曲巧手弄弦,抛头露面赚几个钱养家小。
    可是这几天情形不同,辰州府的花花子弟全不上门,来的全是凶恶骠悍的草莽英雄,动不动弄刀舞剑,谁敢来?
    巳牌正,也就是喝酒进餐的助刻。天气炎热,吃酒的人不在乎,武安居仍是车水马龙。
    两个身穿月白绸长衫,手摇名贵折扇儿的少年人,美的奇美,丑的奇丑,大摇大摆地踏进了武安居的店门。
    掌柜先生眼中雪亮,俊美的大个儿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气;丑小儿一双县目水汪汪,神光湛湛,准是个不好招惹的人物,先生一打眼色,两旁走出两个脸圆圆笑眯眯的店伙计,打恭作揖往里请,一个说道:“两位公子爷玉趾光临,小店不胜荣幸,请!二位上雅坐明亮宽敞,正好小饮三杯。”
    逸云一笑,道:“相烦大哥引路。”
    一个小二哥在前引路,经过一个天井,踏进楼下客座,客座食客尚有七成。两人随小二登搂去,升上顶端三楼雅座,这儿比楼下确是不同,光是桌椅也够排场了。
    三行整洁的座头,每排八张,全是崭新的红漆八仙桌,朱漆圆凳儿。两侧四个雅厢,帘儿深垂,内中不时传出粗豪的语声,显然全都满座。
    中厅二十四副座头,只有六副有人,逸云和如黑向后走,到了最后一张近窗处的座位坐了,店伙奉上香茗。
    “公子爷是小饮,抑或……”
    “当然是小饮,不然上你武安居则甚?”如黑抢着答。
    小二哥不敢噜苏,赶忙说道:“小人就是张罗几个小店名菜。香酥鸭,油麻鸡,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最肥的醋溜活鲤,从洞庭湖刚运到的银鱼万寿……”
    “只要是名菜就成,来一壶好酒,要快!”
    “公子爷放心,不会误事。”小二匆匆的定了。
    两人这才打量楼上人。第一桌有四名中年劲装大汉,相貌狰狞,显非善良之辈。第二桌是两个白净面名人轶事皮,相当俊逸的青年人,头戴英雄巾,一身银包劲装,腰悬长剑;可惜目光阴沉,眼圈微黑。第三桌是三个相貌相似,全生了兜腮短髭的壮实大汉,腰粗膀圆,相貌威猛,敞开前襟,露出茸茸壮实的胸膛,身旁各搁着一条镔铁齐眉棍。
    第四桌是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和两个身穿玄色劲装,目秀神清的少女,明眸中略带煞气几分;老太婆身旁搁着产自剑阁的盘龙杖,少女腰带上悬着长剑。
    第五桌只有一人,是个蛇头鼠目的中年人,腰带上插着判官笔,鼠目不住地向两个姑娘瞟。
    第六桌坐满了,共是八个劲装大汉,青巾包头,各带刀剑,胸前绣着一朵银梅花;衣是深青色,花亮如银,十分醒目。八个人都够凶恶,各带刀剑鞭尺之类兵刃,正在兴高采烈痛饮,傲气冲天。
    整楼客人全是武林朋友,只有逸云和如黑一对书呆子。
    第六桌的八个人,就在逸云这一桌的对面,隔邻而坐,同样倚窗,中间相距约有八尺,逸云两人坐定,他俩打量人,人家也打量他。邻座首席那四方脸大汉脸色极不友善,狠狠地盯了两人数眼。
    菜一个个陆续上,酒是一斤装的瓷灌儿,两人对酒没兴头,也不问是什么酒,斟在小杯内当个景儿。
    如黑举杯向逸云虚让,略一沾唇,弯弯的细眉几一皱,愁眉苦脸地说道:“这鬼玩意!真要命,怎能吃?”
    逸云喝了半口,微笑道,“许同年,你真俗,这是人生最享受之物哩!”
    如黑白了他一眼,小嘴一噘道:“请教何谓不俗?说来听听。”
    “哈哈!你可记得诗仙的乐府《将进酒》?”
    “当然记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我指的中间和最后几句,请听。”他一口将酒喝干,却又直咽嘴眨眼。“啪”一声脆响,他轻击桌面,高吟道“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撰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用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他将酒斟上,又道,“且听最后几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哈哈!与尔同销万古愁。兄台,请呀!”
    歌声悠扬悦耳,响彻行云,感情外溢,感人至深,把整座楼包括两侧四厢内的猜拳闹酒声,全压下去了。
    闹声一止,歌声却落,楼上六桌二十一个人,全向这儿瞧。厢内帘子一掀,有人探头向外张望。
    邻桌为首大汉突然凶睛一瞪,戟指逸云大吼道:“书虫,你鸡啼狗叫唱什么?把太爷的酒意全撵跑了,该死!再唱大爷割下你的舌头。”
    第三桌三名短髭敞胸大汉,为首那人“啪”一声一掌击在桌面,敞声喝彩道:“好!
    好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万古绝响。”
    另一个说:“真是好!”他举杯向逸云虚抬虎腕,一饮而尽,再以空杯向逸云一照,朗声说道:“诗仙写得好,阁下的歌更好,这几句,比元次山的“我持长瓢坐巴邱,酌饮四座以散愁”豪壮太多了!意境超尘拔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哥儿,我敬你一杯!”
    他斟满一大杯,豪放地干了,向逸云照杯,善意地一笑,从容就坐,虎目向八大汉一扫。
    骂逸云的凶恶大汉怒火上冲,“乒乓”一声,酒杯在半空中跌落楼板上,打得粉碎,碎屑中有一根鱼腹刺。
    “想行凶?真是找死!洞庭八寇,姑奶奶劝你少在大庭广众之间献丑。”声如银铃,发自第四桌一个玄衣少女之口。
    洞庭八寇全都推座而起,老大就是发杯之人,他大吼道:“鬼丫头,你是何人?谭其要教训教训你,三脚猫功夫也敢管闲事?哼!”他大踏步而出。
    “慢来!你先找咱们中州三义,这笔帐请先生偿还,猛狮沈雷先领教高明。”向逸云干杯那短髭大汉走出走道。
    第一桌四名中年劲装大汉全站起了,一个嘿嘿笑,说道:“要打么?咱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四霸也算上,看看中州三义是否浪得虚名,也可领教少林的无上绝学。”
    正在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一触即发之间,左侧客厢帘子一掀,走出两个年届古稀老头子,前一人身穿鸦青长袍,神目如电,鹰鼻突腮,领下三绺长须拂胸。后一人长脸短须,两耳招风,吊客眉,大麻脸,身穿墨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花罩袍。
    鹰鼻老人冷然注视厅中众人一跟,阴森森地说道:“什么人敢在这儿大惊小怪,说给我三步追魂章钧听听?”
    三步追魂章钧六字一出,在座的人全都一惊。洞庭八寇的老大凶焰尽消,躬身形礼陪笑道:“晚辈无状,不知老前辈大驾在此,多有惊扰,尚请老前辈海涵。恕晚辈等不知之罪。”
    “谭老大你可是前来祝贺独脚天尊出山的?”三步追魂撇撇嘴,大概这就代表他笑了。
    “晚辈正是专程前来祝贺袁老前辈出山盛举的。”
    “你坐下。”他又向身后老人道,“詹老兄,要不要打发他们?”
    詹兄不屑地冷哼,爱理不理地道:“他们?哼!还不值得我拘魂无常詹化伸手。”
    “拘魂无常詹化”这六个字像一声巨雷炸响,令人闻之变色,谁不怕这黑道中与独脚天尊齐名的宇内凶魔?说起这凶魔,便令人想起与他经常并肩施毒的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古奇,他俩人在江湖上神出鬼没,血腥满手,心肠之毒,世无其匹,流毒天下足有四十年,当他们三十年前在应天府横行之时,惨杀了被召返京内调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布政使张弼亮全家五十六口,直震天庭,宣宗龙颜大怒,立派锦衣卫三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南下应天,追缉元凶归案,同行的高手,全是武林中顶尖儿人物,最有名的一个叫天罡手谢鑫,在全力踩探下,在扬州终于追上了两个凶人。
    一场恶斗结果,两凶人的四个没人性的徒弟,全被群集的高手生擒活捉,拘魂无常挨了一记天罡掌,仍能力毙三名高手,从容而遁。
    天罡手谢鑫的大名,真个妇孺皆知,双掌之下,无三招的英雄,年青时曾独闯大河岸群雄所设英雄擂,力挫天下有名的三十名顶尖儿高手,字内震动,誉为天下第一条好汉,想不到扬州一战,竟然让两魔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脱身。天罡手大怒之下,发誓要踏遍天下找到这两个凶人归案,可是一追十年,两凶始终逍遥法外。
    这事在武林曾经轰动一时,江湖轰动。后来在山西吕梁山下,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古奇请出乃师金面狂枭粟飞,师弟袁天雄,这家伙那时叫血手天尊,后来被四海狂客截了他一条腿,为害更烈,终被各泥掌门谋诛五怪,迫他遁隐了十年。四个人联手合攻,把天下第一条好汉天罡手杀了。
    这事余波荡漾了七八年,天罡手的子孙始终未能将这段公案了结,武林中尽人皆知,这几个魔头人皆畏之如蛇蝎,拘魂无常这一亮名号,所有的人全变色而起。
    正在紧张,楼口不知何时,已现出三个人影,一个四十余岁的英伟中年人,还有两个恍若临风玉树的小后生。三人一身上打扮,灰布对襟衫,阔腰巾,足踏爬山虎,腰巾上斜插一把连鞘巴首。虽则粗衣淡服,却掩不住他们那虎虎英气。尤其是那一双相貌相同的少年,猿背鹰肩,剑眉虎目,面色红润,英气四射三人目中杀机重重,却忍住并末发话。
    拘魂无常一掀帘于,向内沉声叫道:“小子,你出来,替为师将他们赶下楼去。”
    应声窜出两个保人出来,五短身材,看年纪约有三十岁左右,一个身白,一个身黑,两人面貌相同,十分岔眼唬人,瘦骨嶙峋。长脸尖额吊客眉,白多黑少的鬼眼,上眼皮向下搭,脸色青中泛白,阴惨惨毫无血色,端的有其师必有其徒,大无常教出小无常,实不足怪。
    两小无常枪至厅中,穿白的用老公鸭嗓子厉叫,“你们听到么?我师父叫你们滚!
    大概还不至于叫咱们两个小无常替你们招瑰吧?”
    洞庭八寇全都拱拱手,向两老魔一躬到地,慌忙向楼下撤退,乖乖溜了。
    后面接着走的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四霸,和那个獐头鼠目的狰狞汉子,这家伙临行还向两位姑娘吞了两次口水。
    最后走的是那两个人才一表的青年人,经过姑娘身畔,故意打一踉跄,向姑娘一倾。
    “叭”一声脆响,一个青年人口中鲜血直冒,退了五六步,另一个晃身便退。
    出手的那位姑娘杏眼一瞪,骂道:“花浪子,你在本姑娘面前弄鬼,早着哩!”
    花浪子掩着嘴,恶狠狠地说道:“姓何的记下了,再见。”两人狼狈而遁。
    楼上共有四批人没走,一个是中州三义,一是老婆婆和两位少女,一是逸云和如黑,一是楼口的三父子。
    两小无常一看他们全没要走的意思,尤以逸云、如黑更可恼,别人全站着,只有他们安坐椅子上,不时举杯相请,笑意盈盈,似乎没将楼中的凶险放在眼中。
    不止此也,只听逸云笑道:“许年兄,有关酒的赞语,古今往来,名人逸士见于吟咏之中,确是美不胜收,且听我一一道来。”
    他又饮了半杯,咧冽嘴,轻轻放下酒杯,左手高扬,摇头晃脑正欲向下一拍,又要高歌啦!
    小白无常无名火起,这引起纷争的小穷酸太可恶啦!没事人似的,岂不可恼?他明森森的向前走,一面说道:“你这两个穷酸可恶,白无常要替你招魂。”来到逸云桌前蓦地大吼道:“穷酸,站起来!我白无常教你永远唱不出。”
    他往逸云走的瞬间,中州三义手中各摸了一双象牙筷;老太婆和两女盯视着叉手而立的小黑无常,楼口的三父子三双虎目,正和拘魂无常三步追魂两老魔遥遥怒视。
    逸云举起的手不拍下去啦!他偏着头,满面诧异神色,向白无常睥睨了一眼,不解地问道:“咦?你明明是人,小生双目不花,你何以自称无常?真是匪夷所思!”
    如黑也咧咧嘴,“呸”了一声道:“这世界人鬼不分,光天化日之下,可能真有鬼。”
    白无常怒叫一声,踏前两步,正欲掴出一耳光。
    “且慢!”拘魂无常突然此喝,白无常回身一看,只见师父面向中州三义,而中州三义各伸出一只手,掌心中每人两根象牙筷,遥向这儿作势射出,假使真要掴出一耳光,六根象牙筷淮会从后腰射出。
    拘魂无常目露凶光,向中州三义嘿嘿冷笑道:“你们好大的狗胆,赶快自断右手,免罹五阴搜脉之惨。”
    中州三义老大叫赛孟尝沈刚,老工猛狮沈雷,老三通曾猿沈电,都是专管人间不平事,义薄云天的好汉,行侠江湖,声誉甚隆,义之所在,不畏生死,老二猛狮性情较躁,他用洪钟也似的嗓音道:“姓詹的,沈某还不至如此脓包,五阴搜脉唬不倒中州三义,来吧,你试试啦!”
    说完,操起身畔齐眉棍。
    黑无常突然狞笑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让徒儿擒下他。”
    拘魂无常点头道:“中守三义浪得虚名,你足可应付裕余,上吧!”
    接着又向楼门口父子三人阴阴一笑道:“阁下何人?老夫眼生得紧。”
    中年人哼了一声,沉声说道:“要不是刚才你自报名号,在下几乎失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臂,数十年来浪迹天涯,不想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下姓谢名铂,天罡手谢公之后,你没忘记了吧?”
    “哈哈!幸遇幸遇!斩草不除根,来春又复发;老夫成全你,免得你天涯浪迹。”
    黑魔说完,徐徐向楼门口举步,经过两姑娘身旁,他只觉幽香扑鼻,情不自禁向两女狠狠盯一眼,自语道:“这两朵花儿刺不够利,倒是个窝心尤物,要是替粟老前辈弄去,能使他高兴,嘻嘻!真妙!”
    就是因为太妙,他轻薄地一伸鬼爪,要过摸姑娘高耸撩人的乳峰。他也知妞儿带刺,所以暗中已运功戒备
    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后,他刚捷如电闪的将毛爪伸出,白芒一闪便迎面射到。
    黑无常色胆包天,更来注意有人敢在前面发射暗器,“哎哟”一声狂叫,左手脉门白芒一闪而过,“得”一声远抵壁墙;原来是一把匕首,钉在墙上只露金芒闪闪的小柄在外。
    黑无常的左掌只有一丝皮肉牵连,痛得他额上青筋不住跳动,用手压住血脉狂叫。
    姑娘得理不让人,飞起一足,“叭”一声将黑无常踢飞丈外,“哗啦啦”撞倒一张八仙桌,惨矣!她扭头向梯口左侧少年嫣然一笑,却又粉面泛霞。
    这乃是霎那间事,拘魂无常眼看巴首飞出少年人之手,却救应不及,厉吼一声,向前猛扑,五指大张,伸手向少年人抓去。
    白无常也大喝一声,飞扑小名人轶事妞儿。
    谢韬冷哼一声,右足前移,喝声“接着!”一掌登出。
    小姐儿一闪身,旁边的老婆婆声色不动,手一晃,盘龙杖一闪,“噗”一声倒了一个人,那是白无常。
    “砰”一声巨震,整个大楼撼动不已,拘魂无常扔臂接了谢韬一记天罡掌,老魔功力确是深厚,身形略挫,神色末变,谢韬却直退到梯口,脸上变色,几乎跌下梯去。
    三步追魂一看白无常被老太婆点了穴道,抢前两步抄出腰中一枝蛟筋带,叱道:
    “老婆婆,留下名来。”
    “无情姥杨婆婆,你这老鬼竟然不知,还走什么江湖?”中州三义老三通臂猿亮声叫。
    “看招!”三步迫魂狂此,蛟带向前一冲,“啪”一声带尾向前急震,直射无情婆婆前胸,罡风雷动。
    “哗啦啦”桌椅飞跌,盘龙杖褐影飞扬,两人动上手了,带如灵蛇,杖似怒龙,好杀!
    另一面谢韬一掌受挫,奋身急上,天罡手风雷俱动,抢制机先连攻五掌。
    拘魂无常不住狞笑,错开五掌回敬六招,占尽上风。
    四所雅厢内的人,纷纷出外观战。
    逸云对如黑轻声道:“这两个老魔果然了得,独脚天尊羽翼之丰,出人意料之外,我们且戏弄他们一番,杀一杀他们狂妄之气。”
    “哥,由你出手,我不行,一动手就被人看出哪。”
    “好,看我的。”他一伸手抓起饭盅内一把米饭,仍将盅盖掩上,一面举杯叫道:
    “许同年啊!他们到底是粗人,动不动就逞血气之勇,瞧!闹出人命了,我们管不着,喝啊!好酒!”
    杯一沾唇,饭粒却在桌下飞出,六粒白饭无声无影,齐膝射去。
    最近的是三步追魂,他正抢得上风,“砰”一声刚将盘龙杖格开,正想振出一招“丹凤点头”,突感到两膝一凉,他惊叫一声,撤招飞退,低头一看,脸上变色。
    原来膝盖横裂了两条缝,深至骨内,创口长有两寸,鲜血如泉,是钝器由侧方擦伤的。
    同一瞬间,拘魂无常一掌拍得谢韬退至楼口,正想抢前再出至命一掌,突然大股如被针刺了两下,气血为之一窒,他大吃一惊,平常的刀剑根本攻不破他的护身真气,浑身筋骨坚逾精钢,怎会被针伤呢?
    他火速暴退,伸手一摸,大股两旁湿腻腻的,染了一手鲜血,不错,伤口大如米粒,深入恐怕不只两寸,可能暗器还在肉中呢。
    他运劲一吸,手中多了满手血,和一小堆鲜红渣末,不知是何种歹毒暗器,已经碎烂了,用手一捏,竟然是软的嘛!他回头大吼道:“谁敢在老夫身后暗算?王八蛋!有种滚出来……”他骂声末落,膝盖一麻,“噗”一声坐倒,膝盖骨下一寸三角形的迎面骨上,又有两个洞,要没有骨头挡住,准是两面开孔。
    三步追魂比较冷静,他心中有数,能用细小的暗器,击伤自己比金钟罩更强的护身气功的人绝不是好相与的人,惹他不得。
    他向无情婆婆切齿恨道:“咱们有算帐的一天,明日把暗中助你的人一起请来,青龙岭童某恭候。”说完,径自下梯去了。
    拘魂无常一倒地,雅厢中涌出十余名男女,扶起他急问原因,他一咬牙,向谢韬吼道:“咱们死约会,青龙岭一清仇怨,不见不散。”
    他站稳了,向众人道;“我们走!”有人抬了重伤的黑白无常一起走了。
    谢韬恨得直咬牙,可是他们人多势众,十余人中无一庸手,眼看杀父仇人溜走,他几乎咬碎了满口钢牙。
    其余三厢内的人,全感到莫名其妙,这两个大名鼎鼎的字内凶人,怎会虎头蛇尾溜了的?
    有个身材瘦小的人“咦”了一声,向楼板上一指叫道:“看!那是血,两个老前辈受了伤似的。”
    两凶人所经之处,果然有一串血滴,那还容怀疑么?众人全都一惊,议论纷纷用目光向四面搜索。
    无情婆婆向谢韬摇首道:“谢贤侄,看来此行凶险,要没有高人在暗中助我们一臂,恐怕武安居就是你我丧身之地,这老魔果然了得。”
    小瘦子鼠眼一瞪,叫道:“老虔婆,你敢在背后骂两位老前辈……哎哟!”他掩住口,“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和两颗门牙,还有两颗被血染红的饭粒,他脸上铁青,躲入厢内去了。
    所有的人全都吃惊,疑神疑鬼,恐怖地退出。
    “婆婆,我们走吧!暗助我们的高人既不愿现身,我们心里谢他,相信明日他定会驾临青龙岭。”
    少女说着,凤目向四面搜寻,除了两个书生,无一可疑之人,更无任何岔眼事物出现,他悚然而惊,暗道:“这人神出鬼没,功臻化境,定然是游戏风尘的奇人。”
    少年后生纵至壁间,取下匕首入鞘,向无情婆婆道:“杨婆婆,我们走吧!”
    杨婆婆叹息一声,率两少女随即下楼,谢家父子在后紧随,向中州三义拱手一笑,下楼而去了。身后响起逸云清朗的“请啊”声,随之是悠扬的朗吟:“……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唱万古情,君不能狸膏金距学斗鸡,坐令鼻息吹虹霓,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
    中州三义走在最后,老大赛孟尝向逸云拱手笑道:“在下沈刚,下榻北门悦来老店,兄台如有暇,请移玉一顾,我兄弟虽是一介武夫,但颇识文词!兄台如肯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足慰平生。”
    逸云站起笑道:“沈英雄人中豪杰,小生如有暇,当专程拜访。”
    三义一走,他含笑坐下。由于硬着头皮喝了好几杯,玉面红云飞起。他生得俊美绝伦,酒一往上涌,玉面像个大姑娘一般,他还用手去拈杯,如黑伸手一拦,捉住他的虎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轻声说:“哥,酒能乱性,足矣!你能依我吗?”
    逸云笑道:“不妨,我可用内功迫出。”
    如黑不依道:“那多脏!身上衣着又得我费神。”
    逸云推开杯,笑道:“好弟弟,依你,我们用餐。”
    店小二一窝蜂登楼,七手八脚整理残局,梯口足音又起,大踏步上来了三个怪人。
    先头一个年约八十以上,头上次发挽成一个道士髻,内名人轶事衣穿大红紧身,外罩淡青绣红云彩袍衣,袍内悬有长剑,身材奇伟,高有八尺,短帚眉,铜铃眼,狮子大鼻,血盆大口下有一绺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貌极狞恶,他目中泛煞,像是怒气末消。
    后两人中有一个长相十分唬人,长发披肩,其色青绿,秃眉毛,双目深陷,只见两个大眼眶阴森森的目光使人不寒而栗,鼻子无梁,只看到两个大孔,两排森森白齿参差不齐而十分尖利,颔下特长而无须,整个脸上不到四两肉,一层惨白带青的头皮,紧紧包住头颅骨。身材高瘦,身披灰袍,鬼爪似的枯手上掂着根苍白色似金非木的哭丧杖,假使夜间出现,胆小朋友不被吓死,也得大病三十年,这家伙就是金面狂粟粟飞的大弟子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古奇。
    另一个年约七十,高大雄壮,全重大概约三百来斤,端的其壮如牛,一头金发闪闪生光披散四周,脸上黯黑,粗眉大眼,双眸略带青色,定然是个西羌人。一丛与发色同色的兜腮短须,毛茸茸像个刺猬,身穿两截青色大褂,腰带中斜插一把连鞘长刀,这家伙正是西羌人,经常在祁连山一带为非作歹,与祁连阴魔同称塞外双魔,名叫金毛吼景泰,与大明上一代景帝年号相同。
    三人一上楼,店伙忆上前招呼,但三怪理也不理,向楼上打量,雅厢内奔出五个狞恶大汉,向三人行礼,惟恭惟谨,证明三怪地位极高,五大汉其中之一躬身道:“禀山主,前来迎接的三步迫魂已经返回青龙岭去了。”
    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怒道:“他们怎敢不等山主?”其声无半点人气。
    大汉惊然答道:“有人闹场,章詹两位前辈同时受伤。”
    山主凶睛怒突问道;“什么人伤了他们两位?”
    大汉道:“出面的是几个小辈,章詹两位前辈被人暗中用暗器所伤,凶手下落不明。”
    金毛吼冷笑道:“三步追魂乃是暗器祖宗,竟会被暗器所伤,奇闻。”
    山主阴森森地道:“昨晚那一双人影,功力确已登堂入室,本山主追逐一夜,连面目也未看清,江湖中确有名手,三步追魂章老弟恐怕也遇上了硬点子,吃亏当在意料之中,咱们先赶往乌枫岭,先一见粟老兄。”
    众人迈步下楼,片刻消失在楼门口。
    如黑突以传音入密之术,向逸云道;“我想起来了,这人号称山主,长像特异,定是传闻中的桐柏山主,摄魂魔君太叔权,他练有魔音摄魂之术,那特制的摄魂剑中有三孔,孔中张有三根鬼虮蛇筋弦,舞动时音浪亦可令人心脉下沉,束手就死,内力修为不够之人,必死无疑,我们此行凶险万分,要小心啊!”
    逸云也有传音入密之术问道:“另两个呢?”
    “我也弄不清,但看他们的长像,可能是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古奇,和金毛吼景泰,都是一等一的恶魔。”
    “看样子,明日有一场生死相搏,我们得好好准备。”
    两人匆匆膳毕,下楼结帐出店,转入大街,迎面便见亡命花子尹成,和一个瘦小走方和尚一面低谈一面信步向南走。亡命花子一见逸云和如黑,怔了一怔,注视两人一眼,匆匆走了。
    走不多远,迎面看见三名村妇冉冉而来,三人中,内有五妞儿如烟,她们一身土灰衫裤,灰布包头,脸上微微黄带灰,病容甚显,显然经过化装,但逃不过两人神目。她们低首前行,用眼角余光搜寻可疑人物。
    两个书生甚是放眼,大个儿俊美绝伦,微红的俊面令人心醉;小个儿奇丑,五官却又俊秀,明亮如黑玉的星阵,委实动人。
    三女看了两人一眼,看他俩并肩携手而行,轻摇折扇,文绉绉地低语谈笑,倒末在意,只是感到大个儿像个大姑娘,未免有点好笑。
    前面是一条十字路口,不远处现出一对身穿布褂的年青夫妇,正一前一后由东面小街上转出。
    如黑突然一拉逸云,转身向一条小巷定,逸云莫名其妙,一面走一面问道:“错啦!
    这是万寿巷,可以穿出朝阳街,该由那边走哩!”
    “且往朝阳街走走,还早哩!”
    两人转入万寿巷,身后不远,那对夫妇向南走了,他们正是玉麒麟夫妇,也在易装踩探。
    辰州府城墙高仅两丈六,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所有的客店大多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门和大南门,北门只有几家清静些儿的老店。
    近北门有一条丁字路口,正中通市中心区的是北大街,街西一条窄小街道,名叫石狮巷,街口有一对年代久远的石狮子,故有此名,在大明时代,街、道除了通行要道之外,大多窄小得可怜的很,既名为巷,自然更小。
    石狮巷口,北大街的右面,有两家老字号客店,一叫“悦来老店”,一叫“兴隆客栈”。这两家客店住的大多是江湖朋友,悦来老店住有中州三义和无情婆婆。兴隆客栈则住了谢韬父子,还有洞庭八寇。
    石狮巷也有一家,“安居小筑”,那是一家小有名气的老店,地方不大,但后面有一座颇为雅致的小花园。平时,这小店是府县的投考府试的士子们寄寓之处,极少有商旅在这儿投宿,巷子小车马不能进入,有钱的富家子弟也不屑在这儿驻驾。所以这小店确是雅人所居。
    逸云和如黑就投宿在这家安居小筑内,一出大门,远远地可以眺望街口对面的悦来老店。
    安居小筑再往左十来家小店面,是一家“盛兴布庄”,那是一家殷实老店,生意并不十分的好,地方太僻啦!平常上门买布的人名人轶事大多是北门外一些村夫农妇,就在店后阁楼上,住着天魔夫人一行众女,深居简出,等待时机,这小小布庄,竟是天魔夫人的秘密隐身之窟,可见他们十余年来苦心孤诣经营,倒挺有成效。
    逸云和如黑并未走出朝阳街,万寿巷走不到三百步,小如黑不走了,他道,“哥,还是回安居小筑歇歇吧?天气炎热,不如小睡为佳;夏日炎炎正好眠,咱们使得竟会冒着烈日逛街,哈哈哈!”
    “那就往回走,今晚咱们有得忙,养精蓄锐,大有必要。”
    走回北大街,如黑走入一家刺绣店,定做了一个三层夹底内衬防水油绸,外绣一只飞凤的小锦囊,多加三倍工钱,言定日暮时分必须完工。有钱能使鬼推磨,好办事。
    逸云被他弄了个一头雾水,出了店门问他道,“你像是定做暗器囊,我不是看见你已经有一个了么?”
    “傻哥,那是给你定做的,你身上没有一样兵刃,多糟?防身是必要的,酒楼中我看你那手惊世绝学,确是有带暗器的必要。”
    “不干,我不需此物,摘叶飞花扬尘击石,随处可以找到作为暗器的材料,何为带在身上?而且,你怎么在上面绣上一个凤儿,我又不是女孩子,多难看?”
    “摘叶飞花扬尘击石,并不惊人,武林高手常用的平常材料,不易令人惊骇,我送你的暗器管教挨揍的人惊骇,你且等着瞧,至于凤儿,不打急,藏在农底下不露于外,怕什么?我有一个小妹,凤儿绣得栩栩如生,等回家之时,我叫她依样给你绣一个。”
    逸云不和他夹缠,两人回到了安居小筑,各自回房歇息,行功调息养神。
    日落西山,如黑悄悄溜上街,走了一圈,回来叩开逸云的房门,将小暗器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逸云,笑嘻嘻地道:“打开它,看看里面盛的是什么?”
    逸云打开瞧瞧,喜道:“黑弟,果然是妙,谢谢你。”
    夹底是绿豆,三层里中的是黄豆、米。
    如黑笑道:“平常之极,可也使人吃惊。如果是我,在山林旷野中,让人用米粒打中我一两粒,我也会骇然变色。”
    “高明之至,亏你想得出,不但有惊人的功效,而且不需费神打造,真妙。”
    如黑接过囊合上,替他撩起衣尾,用囊上绣带替他系在里面青绸子劲装的鸾带上,那神情,真够亲热的。
    逸云并末在意,一路上,他的换洗衣裤鞋袜,全是如黑费心,小家伙刁蛮时花样百出,可是照应逸云的起居,倒像一个女孩子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而细心,尚令逸云心感。
    掌灯时分,两人在房中进膳,膳罢梳洗后,逸云道:“方夫人日间已派人至青龙岭乌枫岭两地踩探,今晚咱们要在那儿过夜,该准备了,黑弟,可别穿那幽香阵阵的衣着,三文之内逃不过有心人之鼻,换上新衣好么?”
    “没法儿,包裹内有西兰草,多少带些香气,你别管。”他回房更衣去了,逸云只好摇头。
    到青龙岭刚好十里地,到乌枫岭则有六十里,都在西河之旁,好找,白天里,两人已将道路问清,以他们的功力来说,六十里地简直是近如咫尺,不劳费心,二更时启程,足有余裕办事,所以他们从容等待。
    城中人声渐疏,大明圣律,地方官可视各地府州县匪盗猖獗情形,自行决定宵禁的举措,辰州府这几天下令宵禁,军民人众等三更一刻,不但城门早闭,市井必须闭户,加以这些天人心惶惶,二更正一过,夜市渐散,逗留市井游荡的人,纷纷归家安歇。军兵和司吏四出巡查,以防宵小乘机活动。
    远远地传来二更的更柝之名人轶事声,这座山城成了死寂之城。
    逸云内穿青绸紧身,外罩一面天青的四川薄绸,为夜行人专用的披风,无月之夜用天青一面穿上,月明之夜用银灰,今晚是初八,新月已下西山,故用天青,脚下是软鹿皮人发织底的短靴子,灯光下,显得英武出尘,比穿起青衫文绉绉的书生又是一番光景。
    如黑也是同样装束,只是背上多了一把用紫色剑裹裹着的一把长剑,这把剑,他从来就未曾用过。
    两人相对一笑,套上头罩,逸云笑道:“黑弟,你那一天才丢掉那什么茜兰草儿?
    等我有了小婶子,大概你就可以丢掉了。”
    如黑轻轻擂他一拳,嗔道:“胡说。”
    逸云吹灯,说道;“我等那一天,看看是否胡说。请先出去。”
    如暗穿窗而出,逸云翻出窗口,带上窗门,用借物导力神功将窗内之扣放下,两人不立即上房,闪入后面小花园,到最后园墙边贴墙顶越出园外,沿这一带矮屋循角,飞射盛兴布庄后面阁楼。
    逸云将手中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纸卷儿弹入纱窗灯影之内,身形未停,绕左疚掠,径扑北面城根。
    他俩在这一面越城而出,右侧五十丈外,二连串的黑影也一一飞越城墙,向城外急射。
    逸云耳目锐敏,早巳发现他们,遂向如黑道:“看那些黑影,咱们追。”
    相距甚远,只看到一条条小黑影,模糊地纵跃,无法分出是人是鬼,但逸云却看清是人。
    如黑说道:“盯住她们!”两人同右疾掠,一闪即没。
    这一群黑影中,先头三名身法奇快,像三头大鸟贴地急掠,不属六大门派的任何一派。
    后面三人略为差些,身躯直立,向前狂泻,逸云道:“那是‘流水行云’,少林轻功绝学,准是中州三义。”
    后面还有六人,又略次一筹,身躯前俯,双膝微弯,那是“草上飞”轻功,最后那三个身材娇小,似是女人。
    如黑道:“武安居酒楼上的人全来了。”
    十二个人展开轻功,衔尼急追,先头三个显然未用全力,引后面的九人沿官道急赶。
    这是一条仅通行人的宫道,倚山傍水直达永顺宣慰司,平时行旅甚少,所以沿途人烟更为稀疏。
    转眼到了五里亭,小道进入一处突出的山麓,下面是西河的流水,山高林密,在夜色中阴森恐怖。
    前面三人在五里亭倏然止步,发出一阵似是午夜鸟啼毫无人气的阴厉长笑,星光下,赫然是三步造魂章钧,拘魂无常詹化和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古奇。
    后面的九个人先后到达,一字排开。中间是中州三义,左是无情婆婆和两女,右是谢韬父子们。
    九个人一看清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容,全都大吃一恢,倒抽了一口凉气,只听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狞恶地笑完,说:“小辈们,你们白天里没死成,老夫没在场,让你们平安如意,可是—老夫可不能等到明天,明天你们的魂魄可以参加也是一样,尤其是谢小辈,你那死鬼爹爹正等着你呢!”
    谢韬踏前数步,厉吨道:“老狗,你可是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古奇?”
    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暴发出一阵狂厉狞笑,说道:“老夫这副长像还用问?你今晚死得不冤哪!”
    拘魂无常也狞笑道:“小子,白天暗算老夫的人呢?”
    谢韬冷笑道:“暗中出手的人自会找你,今晚在下要替先父一雪乱刀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仇,老狗,你上吧!”
    拘魂无常仰天长笑道:“你就会与你那死鬼爹爹见面了。”他蓦地疾闪而出,伸手便抓。
    三步追魂向无情婆婆点手叫道:“老虔婆,你来!”蛟筋带一闪,突然扑上。
    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阴森森地厉叫道:“谁是中州三义?你们一起上。”
    赛孟尝提根掠出,冷哼道:“侠义门人,从不倚多为势,沈刚来也。”齐眉棍一体,当胸便点,招出一半,蓦地一晃,挫腰吸腹,就是一记“铁牛耕地”,点搭挑三诀攻取下盘,变招奇快速,一气呵成。
    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嘿嘿冷笑,略一斜身,双手未动,飞起一脚踢棍身,沈刚叱喝一声,信手猛扫,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仰身,“噗”一声单脚上掩,镔铁齐眉棍脱手而飞。
    沈刚只觉手中一震,虎口欲裂,握棍不牢,棍飞五丈。
    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呸”一声吐出一口浓痰,疾射沈刚胸腔,说道:“丢人现眼!”
    沈刚正怔神间,以内力发出的浓痰呼啸而至,他还没有看清,乃弟通臂猿已扔出齐眉棍。“得”一声响,棍痰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似乎冒出一涌火花,沉重的铁棍一退即坠,险些将沈刚压倒。
    同一瞬间,那边也起了巨大的变化,三步追魂已存心将无情婆婆置之死地,蚊筋带一招“平分秋色”,震得盘龙杖向左一荡,带尾“啪”一声向里一震,向老婆婆右胸奔雷似的拍去,老太婆错步急退,垂势斜飘,带尾掠胸扫过的霎那问,盘龙杖向前急点。
    “着!”三步迫魂叱喝,饺筋带突然向上一挥,杖向上一荡,带尾已由腹下向上猛拂,招式恶毒而又下流。
    老太婆感到杖上传来一般直撼心肺的无穷巨力,双手如被火烙,顾命要紧,向上凌空一纵,并向后倒飞,几乎被带尾扫中下阴。
    章钧号称三步追魂。就怕对方不逃,逃则走不脱三步,可知他另有绝着。蛟筋带向上一拂之时,左手中已悄然飞出三枚银桃花。
    老太婆盘龙杖上荡之势末竭,且身在空中,银花来势奇疾,白芒一闪即至,想避已是无能为力了。
    眼见无情婆婆命在顷刻,旁边压阵的两个少女还来看出危机,茫然杖剑准备截击。
    突然黑影快逾电闪,与银花几乎同时到达,一股罡风先期而至,银花突然向侧激射,去势更疾。
    在银花崩裂声中,黑影已反扑三步追魂,老贼只知淡淡黑影扑到,定然是敌非友,不管三七二十一,又飞出一组五枚银花,蛟筋带迎面抽出一招“怒鞭督邮”,并大喝一声“纳命”!
    银花一近黑影,被黑影一掌横拍,似被罡风所扫,全向一侧激射,老贼连人也末看清,只觉带尾己被抓实,一般无穷潜力由带身突然震到,他身不由己,“哎哟”一声扔掉带,人凌空震起来,连翻三个筋斗,跌出五丈外。
    他总算艺业超人,功力深厚,头晕目眩一落地,仍能分清方向向前一窜,落入路侧河中,“扑通”一声,英雄落水,径自逃命去了。
    这不过是眨眼间事,来得十分突然,这边,三步追魂落水逃命,另一面谢韬和赛孟尝同时命在须灾。
    拘魂无常功力比谢韬要高明得多,白天对掌之时已决定了命运,谢韬心切复仇,以仅有四成的天罡掌力全力进击,恨不得一掌将老魔毙了,可是老魔强得太多,一切努力全属徒然。
    拘魂无常已知对方虚实,先是连接八掌,只打得“砰啪”之名人轶事声震耳欲聋,罡风如狂飚般四方八面狂射。八掌硬接,谢韬已退了八步,气血浮动,内力损耗了七成,双腿也无法保持马步了。
    “你也接我八掌!”拘魂无常蓦地大吼,踏前一步,一掌斜劈,恍若开山巨斧,潜劲如怒潮滚滚。
    “第二掌!”拘魂无常叫时已经如影附形扑到,猛地一掌吐出,人随声至。
    一旁的两个少年人已经看出乃父遇险,同是叱喝一声双双抢出。
    拘魂无常冷哼一声,吐出的右掌向右一拍,接住两个少年人,左掌突出,猛袭谢韬。
    两声蓬然大震,人影乍分,两少年人飞退丈外,谢韬向后一挫,登登登连退十余步,哇一声喷出面口鲜血,终于不支坐倒,显然内腑受伤极重。
    “第三掌!”拘魂无常已到谢韬身前,一掌猛拍。
    突然他心生惊兆,眼角但见晶芒一闪,一件原是三步追魂蛟筋带的晶芒,已经到了肋下,他骇然一惊,半途撤招反掌向晶芒猛拍。
    “叭”一声掌带潜功接实,他狂叫一声,带着血淋淋的一只右掌,侧飞丈外,双足一软栽倒在地。他眼角瞧见另一条黑影正和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杀得劲风怒号,人影难分,取胜极为不易,他心中发毛了,身躯一定,爬起就跑。
    在逸云将三步追魂迫落河中逃命,反手扑拘魂无常的瞬间,赛孟尝三兄弟已同时下场,被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双大袖追得险象环生,岌岌可危,性命呼吸之间。
    如黑到得正是时候,在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袖将沈雷最后一根齐眉棍震飞,大袖疾卷赛孟尝妥将他击毙袖下的瞬间,救星自天而降。
    如黑救人心切,竟然矢矫如龙,凌空疾射老魔身后,一掌向他脑后拍落,他知道老魔功力了得,用上家传无上绝学,先天真气如怒涛澎湃,随掌而出。
    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突觉暗劲如山自后一涌而至,护身的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竟然有难以抗拒之感,他骇然一震,火速旋身,大袖猛扔。
    “嘭”一声巨震,如黑被震落下地,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形一挫,足下陷入地中三寸。如黑吃亏在功力不足,且身在空中,所以略差半筹,他心中一凛,依然而惊,暗说:“这是我离家以来,最强的对手,我得小心了。”
    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更是骇然,他鬼眼射出炯炯烈火,沉声道:“练有先天真气之人定然不是无名之辈了,脱下你的头罩让老夫见识见识,留下名来。”
    如黑嘿嘿大笑,说道:“你这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怎会说话?怪!打!”
    说打就打,双掌如惊涛骇浪,连绵涌到,先天真气直迫丈外,暗劲若排山倒诲,几有裂肤侵骨之功。
    老魔厉号一声,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运至十成,浑身肌肉缩紧,似若粗钢,纵跃如飞,大袖罡风倏发。
    两人只一照面间,各攻十招以上,端的快捷险极,为武林罕见一场好杀。
    如黑心中喃咕:这老魔功力奇高,先天真气不能持久使用,正面又攻不破他那双袖,老魔又不取下他腰带上的铁鬼爪,自己当然不能亮兵刃,这样斗下去,准吃亏的。
    他心中一动,身形倏变,意动身动,鬼魅似的欺身抢攻,忽而在前,忽焉在后,竟然贴身而斗,专攻老魔肋下后腰,他将如幻步用上了。
    只三五盘旋,几乎结结实实地击中老魔五六掌,潜劲震得老魔已经收缩肌肉隐隐作痛,他愤火中烧,只感到四周都是黑影,大袖所攻处却又全部落空,令他悚然而惊,也杀机炽盛。
    他发出一声凄厉锐啸,身形突向下一挫,突然,千丝万缕腥鼻而强劲的真气自体内向四面八方飞射,整件罩衫连同一双大油,化为万千碎屑向外一震,破空之名人轶事声慑人心魄。
    如黑正在老魔身后,不料有此突变,距离又近,躲闪已是不及,腥臭之劲风夹着万千碎布屑密如骤雨,往哪儿躲?他只好临危拼命,尖叱一声,也身形一挫,扫云山庄旷世绝学“朝元真气”突发。
    可措他晚了半步,真气刚发,就在肌肤表面与袭来的如山暗劲相触,固然免了毒气侵肌之惨重,但他也被自己所发而受强力反震的力道所伤,内腑一震,真气一窒,眼前一阵黑,口角突现血沫。
    但他神志尚清,在倒下的瞬间,突闻逸云一声怒极的大吼,那奇特的慑人心魄啸声怪异掌风已到,身躯突然到了一个气息十分熟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胸怀里,接着是一声凄厉万分的厉啸发自身后,瞬即愈去愈远。
    逸云刚伤拘魂无常的右掌,正想取他性命,突见毒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恶斗如黑,那排山倒海似的罡风端的凶猛浑雄,而如黑却不知道厉害,近身相搏,确是危险。
    他不知如黑已可用先天真气制敌,更不知他练有朝元护身真气,一见他大意地近身相搏,与老魔一甲子以上的修为相较,委实太过危险啦!使舍了拘魂无常,飞射如黑身畔,他想换下他去呢!
    可是晚到了半步,老魔已用“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功”如雷霆的一击,想救应已是迟了,他狂怒地扑到,“梵音掌”全力扔出,妙起如黑挽入怀中,正想再加上一掌。
    岂知老魔确是不等闲,掌劲一到,他刚向前窜,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功仍源源发出,劲道一接,他只觉浑身如泄了气的皮球,正想回身动功却敌,那股力先至声后到的奇异啸声,令他大吃一惊,这不是传说中的梵音掌么?
    他还不知已受内伤,刚想运气逃命,突觉心中一疼,内腑如被万千刀剑所扎一般,他厉号一声,吐出腹腔内浊气,咬着齿逃命去了。
    三魔先后撤走,除了逸云之外,其余的人多多少少都受到伤害,他们九人伤在功力太差,如黑则失之于大意。
    逸云心中难受已极,他捧起已经昏迷了的如黑,向众人容:“诸位,请听我良言相劝,对方功力太高,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丧身辱命,罪莫大焉,诸位好好权衡,免致重蹈覆辙;最好四出邀请能人出面,在下一人实难兼顾,别了,请自珍重!”说完,向城内一闪即逝。
    九人面面相视,只好垂头丧气返回客邸。逸云抱着如黑飞掠入城,由后园返回安居小筑,一入房,将如黑放在床上,掌起灯。首先,他在厨中取出包裹,检出一包大大小小药瓶,他家学渊源,在龙吟尊者处受益更多,对医道真是几不作第二人想,平时带在身边的膏丸丹散为数不少。
    他一一放置停当,将如黑背上的长剑和披风一一卸了,一把如黑脉息,不由剑眉紧锁,脉细而沉,而且凌乱不堪,这是内伤沉重之象,可能是经脉滞塞之虞。
    他日光落在如黑胸前,想查看他的呼吸,这一定神细看,吃了一惊,如黑里面穿的是薄绸紧身,在外表可以看出身躯的形态,只见他呼吸似已静止,而胸前隆起老高,难道胸上被重物所击伤,因而肿起的么:
    他先且不管,倒出瓶中一粒护心丹,用水先灌入如黑口中,先护住心脉,然后他七手八脚替如黑卸装。
    外衣绊纽一解,里面是硬帮帮的胸围子,乃是翠绿缎子紧缀数层而成,幽香阵阵,直冲鼻端里去,他一皱眉,自语道:“这小家伙,硬是娘娘腔。”
    他无从着手,索兴将如黑的鸾子解了,腰细得可怜,不像是个练武的人,外衣一递,他又吃了一惊。
    如黑的手臂,肘弯以上直至肩窝,细腻晶莹几如羊脂白玉,小臂以下颈项之上,却青中泛灰的颜色,这真令人莫名其妙,怪事。
    胸围子的带儿在肋下,结儿一松,胸前突增高数寸,他向下一拉。
    突然,他像被人踩着尾巴的小猫,倒抽一口凉气,赶忙给他掩上,一蹦而起,呐呐地叫道:“我该死,早该知道她是……是……是个……女孩子,真笨!这……这怎好?
    怎好?”
    怎好?人还能不救?他硬着头皮探二指在胸围子轻按。手太阴肺经无妨;足阳明胃经略有阻碍;手少阴心经有阻塞之象;足少阴肾经最严重,气血凝滞;最麻烦的是全身上下的足少阳胆经了,其阻塞的程度也够人吃惊。
    他检查了一遍,自语道:“她竞被自己的真气内震所伤。这丫头,唉!竟不知护身,还想伤人,怎不吃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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