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八节
    桃花仙子发足狂奔,直向蛇山西麓飞射,离开玄都观已有两里左右,在一座矮林中停下了。
    星光闪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徐扬,站在矮林前,可以俯瞰静如死的武昌城。城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像一条巨大的怪蟒映着星光,鳞甲反射着银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的黄鹤楼像一个巨人,正站在巨蟒旁,默默地倾听着巨蟒的脉搏,听它诉说着千万年来,世事的万千沧桑。
    她放下崔荑,风目中寒芒像午夜寒星。高唐神女默默地在崔荑身畔坐下,探囊取出丹药给她服下,并运掌力吸出谷粒,半晌方幽幽地说道:“大姐,你恨他么?”他,当然是指逸云。
    桃花仙子没做声,但夜静如水,万籁无声,可以清晰地听到她一声幽幽的深长叹息。
    “别恨他吧!大姐,他对我们也算是情至义尽了。”高唐神女颤声轻说。
    “不!我该恨他的。”桃花仙子突然尖锐地叫。
    高唐神女浑身一震,怆然一叹。
    桃花仙子续往下说:“二妹,这数十年来,我们从未败得这般狼狈,一世英名尽付流水。更糟的是,竟然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之手,而且……而且……是一个对异性最易动情的少年,像他这种危险年龄的少年,竟然藐视我们的绝代容色,怎不教我心疼如割,自尊自信全然丧失无存?”
    “大姐……”
    “条条大路到长安,我要放手一干!”桃花仙子任性地叫。半晌又说:“我要他向我低头,像狗一般匍匐在我的脚下。不管任何手段,我必须完成这一心愿。”语气坚定,斩钉截铁,不容人怀疑她语中的含意。
    “宫主,你……”崔荑也吃惊地叫。
    桃花仙子无动于衷,续用坚定深沉的话气往下说:“首先,我必须倾全力争取武林霸主的宝座,方能对他恩威并施,自然而然地令他就俘。”
    高唐神女摇头说道:“大姐,这是不可能的……”
    “其次,我要引诱他找我,然后将那两个小丫头弄到手,不怕他不就范。”
    “宫主,那会引起他的怒火啊!”
    “要登上武林霸主的宝座,我们必须改弦易辙,先将武林英才罗为已用,然后……
    哼!目下正有一大好良机,金面狂枭乃是色中饿鬼,他逃不掉我们的掌心。”
    “大姐,那老魔不会上当的。”
    “他会的,等会儿听我安排。要引诱那冤家找我们,也不是难事。”
    “只怕他再也不会找我们了!”
    “二妹,你即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运花湖,通知三妹放信鸽返回桃花宫,着封二姨即率全宫人马散布天下,网罗人才收为羽翼,放手去做。同时着金鹰传信怀玉山,带我的手书请师姐按计行事……”
    高唐神女惶然地问道:“你是说,请玉珊姐下山?”
    “是的,前年她就对我说过,她静极思动,不愿枯守恩师的墓园,要到江湖一见世面。”
    “玉珊姐要是进入江湖,那……那多可怕啊!”
    “不用担心,她这一甲子苦修,不但己获无上心法,而且性情亦大为含蓄了,她不会像跟随恩师之时,那样心黑手辣啦!她在江湖是个生面孔,由她出面无住而不利。”
    “但她的艺业仍可被人看出端倪。”
    “你多虑了。她的玉罗刹名号知者绝少,在这一甲子苦修中,已悟出不少奇学,阴阳玄玉掌已经到了登峰造极不着形迹之境界。连她那两个徒儿徐佩和钟琳,亦已有超人的造诣,就是那一对灵禽金鹰,三五名一流高手也难匹敌,我想请她如此这般……”她声音极低,只有她两个人知道。
    良久,高唐神女突然问道:“大姐,你会见过那金……”
    “当然,花名人轶事和尚身上的东西我全知道,可惜我认为是赝品,故而轻易地放过了。”
    “恐怕那老魔加意提防……”
    “在玉珊姐手中,任何提防亦是枉然。你只消按计准备,偷天换日之事不用你操心。”
    “那我先走一步,尔后会合之处……”
    “留心我的暗记,事办好立即跟上。别忘了,叫封二姨多带信鸽,务必克期赶办,只有月余时间了。”
    “大姐,今夜你的行踪……”
    “我要盯住他。明儿见!”
    “明儿见!”高唐神女动身走了。
    逸云打出的谷粒,仅在崔荑的下肢皮肉造成轻伤,服下药已无大碍。桃花仙子等高唐神女去远,方扶崔荑站起。
    蓦地她突然转身,只见由玄都观方向射来一个黑影,好快!只片刻便到了十丈之内。
    星光下,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光头和尚,灰袍飘飘,毫无声响发出,鬼魅似的一晃即至。
    他们看清了和尚,和尚也发现了他们。
    和尚站住了说道:“阿弥陀佛!原来是桃花宫韩宫主。”
    桃花仙子冷冷地说道:“哼!朗月,你也来凑热闹么?”
    “和尚没有你那么傻,竟会去闯武当的七星大阵。”
    “你敢情是躲在一旁袖手旁观?”
    “我和尚比你们高明,来得最早,走得最迟,收获倒是不少。”
    “你为何不参加他们的群雄大会?”
    “哈哈!我和尚一向独行其是,要我去捧粟老鬼做盟主?他是啥玩意?举我和尚做盟主倒值得一试。”
    “那么,你是想对付本仙子了?”
    “岂敢岂敢!我一听他们说出是你,倒要教训他们一顿,呢。俗语说,胳膊是往内弯的,你我同是风月人物,彼此志同道合,你我该联手的,宫主意下如何?”
    桃花仙子心中一动,但脸上神色丝毫末变,说道:“你要本仙子也捧你做盟主?”
    “哈哈!宫主差矣!我和尚对虚名不感兴趣,爱的是风名人轶事流快活,讲求实惠。要是宫主有兴,和尚倒愿为你尽力,武林中有一位美艳的女盟主,倒是一大佳话。”
    “哼!你不怕本仙子的素女玄牝吸髓功?”
    “我和尚的补天大乘功又怕过谁来?”
    “咱们要不要较量一番?”
    “呵呵!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咱们较量不得。我和尚倒是诚心,宫主,咱们各取所需,共参风月,各得其所,岂不两全其美?”
    “你计算得倒是够精,哼!多你一个和尚,济得甚事?”
    “举目江湖,能与我和尚一校长短的人,可说寥寥可数,你小看我和尚了。”
    “至少你今晚的缩头行为,可以证明你胆小如鼠,不成气候,怎配佐本宫主做武林盟主呢?哼!”
    “宫主,不是和尚今晚胆小袖手旁观,事实……是……”
    “是要本宫主出乖露丑?”
    “宫主别用这些话扣人,和尚绝无此意。除了那姓华的小狗,任何人和尚也敢招惹。”
    “你怕那华逸云?”
    “不是怕他,他是我和尚的师侄,我这师叔怎能和他一般见识?”
    “咦!华逸云也是你南海一脉?他不是四海狂客之徒?”
    “那小狗的师承,至今我亦无法弄清,但他是我师兄龙吟尊者之徒,却是无可否认之事。”
    “哦!怪不得你怕他,梵音掌确是风雷掌的克星。”
    “胡说,和尚岂真怕他?”朗月有点不悦。任何人都不愿被人揭疮疤,所以他不高兴。
    “不怕他就好,你真诚心助本仙子取得盟主之位么?”
    “当然诚心,粟老鬼挟天子以令诸侯,但仅能骗驱五大门派。黑道朋友在大珠台,亲见他处死洞庭八寇,内心极是不愿,心怀恐惧。咱们何不乘机收买人心,恩威并施,网罗英雄先建立根基,异军突起争霸……”
    “咱们一言为定。和尚,你可以拉拢多少朋友?”
    “朋友不在多,我的朋友一个可以当百十人用。”
    “是哪些……”
    “都是和尚的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林中的奇人。像龙首上人色空,文珠方文圆明,一阳子红叶,七星掌厉岳等等。这些人,老一辈的人名人轶事大多知道。”
    “他们都没死?”
    “活的很好,不过极少在江湖亮名号。”
    “只有月余时间,你能找到他们?”
    “不劳费心,准成。”
    “我信任你,咱们忠诚合作,两不相亏,准八月十五太白山见面会合。”
    “宫主,信物。”朗月禅师向她伸手。
    桃花仙子将腰带上一朵红玉桃花,递到和尚手中,道,“桃花宫的姐妹,已将你视同自己人了,凭此信物,你可以得到她们的照顾。”
    “我朗月禅师也将为你效力,容再相见。”他匆匆走了。
    一直沉默的崔荑,叹口气说道:“这个鬼和尚甚是奸滑,要是让他知道花名人轶事和尚死于桃花宫,岂不是引火自焚?我么……”
    “你放心啦!那天我不杀花名人轶事和尚,就是要假手武当少林的徒众,这些斗智之事,你还得好好下功夫哩!”
    崔荑整了整衣襟,叹口气道:“宫主,我们何去何从?”
    “走吧!他该将事办完了!”
    两人隐起身形,回头向玄都观掠去。
    其实她们料错了,玄都观早已沉寂如死,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都已收拾过了。
    逸云和两姑娘赶走了桃花仙子,便奔向紫虚阁台阶,不用他们开口,全真子已经将奄奄一息的天涯孤姥派人抬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逸云带走。
    一位五天,天涯孤姥完全痊愈,她老人家坚拒逸云三人的盛邀,自往天渡海角飘零,也走上了关洛大道。
    送走了天涯孤姥,即接到从南召传来的书信,告诉逸云天魔夫人已经到了伏牛,伏牛五霸现正逗留在太白山,在近期中可望返回召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希望逸云速来伏牛,一举歼灭五霸。
    由于五霸中老五花花太岁已死,目下为保持五霸名号的完整,新加入递补老五的人,叫做青面狼曹进,据说功力比花花太岁还高。
    逸云一接书信,翌晨便与二女束装上道。
    他们逗留前后六日,江湖中已经沸沸扬扬.风风雨雨,各地武林朋友不分昼夜奔忙,暴风雨已在蕴酿中。
    群魔袭击百花谷,绿衣剑客助遗孤重出江湖之事,已经传遍了江湖。
    桃花谷的女妖们出现在每一角落,像野火向四处蔓延。而天魔地煞两夫人就是当年的花蕊夫人和百花教主。边消息也是由桃花谷的女妖们口中传出的。
    华逸云大闹蛇山玄都观,屠名人轶事杀武当七星剑阵一百五十人,力敌三派高手,挫折黑白群雄,赶走桃花仙子,这消息传播得极为迅速,武林中像起了一声晴天霹雳。
    不知是谁,替这位武林后起之秀,编造出许多神奇的传说,从大珠台捣散群魔大会,直到大闹蛇山,他成了神乎其神的人物了。
    至于他的相貌,也人言人殊,有的说他是一个文弱书生;有的说他面如锅底,眼似铜铃,是个夜叉一类的人物。
    人言人殊,愈传愈广。但他持有伽蓝剑和一把小巧的神刃,却是说法一致的。
    好事之徒,竟然给他加上了一个动听的绰号:“神剑伽蓝华逸云”。
    从此,替逸云带来了无穷烦恼。人怕出名猪怕肥,盛名之累确是可怕。
    由于他的同伴一是百花教主的女儿,一是扫云山庄的孙女,而他却同时与黑白道为敌,所以他的立场和行径,确是太令人猜疑,故而毁誉参半,是非不明,再经有心人在暗中加以渲染,中伤,造谣,他的处境十分尴尬。
    在替天涯孤姥疗伤的五天中,一有余暇他就思索和苦练他悟出的奇学,并指点两位姑娘用功,进境甚速。
    也在这五天中,他脑中悟出奇异剑法,也行将成熟。这套剑法,他揉和了如黛的飞龙和碧芸的梅花,自己的游龙,龙吟尊者的伏魔慧剑等等,体悟出纯明至阳之理,另辟途径,开创绝学,终于参悟其中秘奥,神奇的剑法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但时机未够成熟,他还未将这套剑法告诉两位姑娘。
    第六天一早,三人束装就道,买了三匹骏马,沿官道进入河南布政使司。
    河南,古豫州之域,地当大河之中,这是我国精华之地。在明朝称河南布政使司,下辖八府州。由湖广入豫,最大一条官道的第一关就是武胜关。
    由武胜关走伏牛,有两条路可达。一是西行走桐柏山北麓,经南阳进入伏牛山区,一是走襄城宝丰,直入山区抵南召。两条路,以第一条为近,可是桐柏山乃是黑道盟主摄魂魔君太叔权的巢穴,此路危险。
    逸云和两位姑娘,不知危险为何物,他们走桐柏山这条小路,他们要赶赴伏牛。
    对江湖的传说,他们略有耳闻,但毫不在意一笑置之,让他们去乱吧!
    一早,三匹健马踏着晨曦,沿桐柏河北上,进了连绵起伏的山区。
    逸云已问清路途,一马当先,一面走一面说道:“黛妹妹,摄魂魔君的巢穴里,有些什么人物?”
    “我弄不清,反正听人说,那儿高手如云。”
    “他们不惹我们便罢,要找我们的晦气,就毁了他们的垛子窑,免得他们害人。”
    碧芸说道:“云弟,最好别惹他们,免得耽误我们的行程。”
    “恐怕不是我们惹事,而是他们找我们来了!瞧!”他向前面上空用马鞭一指。
    一点灰影在上空向西飞翔,速度奇快。
    “信鸽!”如黛脱口叫,又道:“有人追踪我们。”
    碧芸也道:“黑道中人极少使用信鸽,但去向却是桐柏山,不知是否为桐柏山之人所为?”
    如黛说道:“信鸽飞行有一定的路线,以固定的两地方可联系讯息,定是桐柏山的暗桩,由武胜关传来的讯息。”
    “不一定,好的信鸽,可以用认主旗引来,不需固定两地,鸽子可以搜寻认主旗,虽远出千里亦可传讯。”逸云目送鸽影去远,又道:“看方向估计,信鸽的去向确是桐柏山,至于是不是他们所豢养,难以逆料。”
    如黛马鞭一挥,说道:“按行程,晚间可抵桐柏山。有马儿,真够讨厌,一天仅能赶上二百余里,太慢啦!”
    逸云笑道:“到南阳再弃马。我知道你性急,一天要赶千儿八百,辛苦着哩!”
    如黛突然秀眉紧锁,叹口气说道:“哥,不知怎地,我心中烦躁不安,似乎大祸将临似的,也许……”
    逸云正色问道:“裳,你是否日有所思?”
    “没有啊!要有嘛,也是……也是……”她的嫩颊泛起了红霞。
    逸云没作声,半晌突然说道:“心生警兆,绝非无因;芸姐黛妹,我们小心了,兵刃切不可离身。”
    他在鞍旁兵刃套内取出伽蓝剑,改扎在背后并整理百宝囊。两位姑娘见他脸色凝重,也赶忙结扎停当。
    “我们放快些,走!”
    三匹马掀起黄尘,沿小道轻快地驰去。
    在他们身后十余里地,有三个褐色纤巧身彤,正以泰然的神色,不徐不疾亦顺小径向前追赶。
    在逸云三人三骑离开武胜关的同时,桐柏山已经发生了巨变。
    桐柏山,在河南境内的名山中,它算是最矮的山,海拔不足五百丈,乃是淮水的源头,主峰在南阳府桐柏县西南约有二十里左右。整座山区占地甚广,东南至湖广随县,西至枣阳,与西南的大洪山遥遥相望。往北,是一连串数不清的山脉和高原。这一带,在当年简直是遍地荏苻,盗贼如毛,可算得是藏污纳垢之所。
    黑道盟主的虎寨,名叫“忠义英雄寨”。在主峰的向南一面,依山筑起高峻的寨墙,一群碉堡拱卫著五座大堡,每一座大堡,都建有无数小堡和宏丽的崇楼。
    摄魂魔君太叔权的住处在中堡,山寨每一处角落,无不警卫森严,危机四伏。太叔权既然能成为黑道的霸主,控制住天下绿林豪客,盟主的山寨,岂同小可?
    合该有事,这些天来,寨主并不在寨中,大多数高手相率离开了。整个大寨中,只有三五百小喽罗,由三寨主落魂掌范惟善挑大梁,放心大胆睡大觉。
    他该睡大觉的,谁说不该?二十年前的临潼大会,太叔权大显声威,挣来响当当的英名,桐柏山忠义英雄寨声誉鹊起。直到十年前太叔权荣登盟主宝座后,桐柏山成了黑道群雄的圣名人轶事地,别说白道英雄不敢前来讨野火,这南阳府的府大人也不敢提桐柏山三字。
    岂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自太叔权率领寨中大部分高手离开后,不到十天,山寨便生巨变。
    天刚泛起鱼肚白,怪!原是晴朗的天空,突然云雾冉冉而至,从西北方白卷起一阵狂风,呼啸着君临大地。
    整个桐柏山,全被云雾所掩,狂风震撼着忠义英雄寨,天色更黑了。
    寨门俯视着堡城外一排鹿角,那儿己伸手不见五指。三个喽罗正迷惑地望着天空出神,其中一个道:“邪门,已经到了秋季,哪儿来的这阵古怪风云?把咱们这座桐柏山变成了酆都城!”
    另一个接口进:“别胡说八道了,寨主爷不在,咱们要小心些。据说武胜关到了一支宫军,别让也们乘机捣乱!”
    最后那人哈哈大笑道:“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算是白活了!在百里之内,连鸟儿也飞不进桐柏山,咱们的眼线岂是饭桶?再说,黑道盟主的圣名人轶事地,要让官军前来捣乱,那还象话?”
    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没做声,鼻子象狗一般狠狠地吸了几次,突然说道:“唔!又是邪门,怎么会有淡淡的脂粉幽香?”
    “哈哈!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敢情是想女人想疯了……”话末完,他眼睛瞪得比牛卵子还大,张口结舌退后两步,如见鬼魅。
    其余两人本能地顺他的目光看去,全都发出一声轻呼,不知是惊是喜,反正都代住了。
    门楼前护身墙之上,竟然幽灵似的出现两个半裸美名人轶事女,云髻高耸,珠耀满头,上身是绯色带子连着肚兜儿,掩住下面那要命的玩意儿,绣着朵朵怒放的桃花儿,赤裸着粉臂玉腿儿,乖乖!正向他们含情脉脉乱飞媚眼儿。
    三个小贼几疑做梦,擦擦眼睛再看,不错!绝不是眼花,眼花鼻子可没花,那中人若醉欲火陡升的奇香,确可证明不是想昏了头时发生的错觉。
    如果真是两个如天仙的半裸女人,三小贼怎会心惊?不扑上去才是怪事哩!怎会悚然后退之理?
    原因是她们那细小的水蛇腰之旁,悬挂着一把三尺长剑,肋下还有一个百宝囊,纤足下短筒小蛮靴之前,钢尖儿闪闪生光,令人心悸。
    两女像个缥缈的幽灵,俏立在护身墙之上,俯视着三小贼,嫣然一笑。
    三小贼神魂初定,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骇然轻呼:“你……你是人……还是鬼?”
    “是人,也是鬼。”右首少女笑着答道。
    左首少女玉手一抬,长剑突然出鞘,但见人影一闪,香风急荡。三小贼伸手拔刀,刚张口要叫,可是晚了,银芒倏涨倏敛,捷如电闪,三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缓缓倒下了。
    这一瞬间,无数大鸟飞上寨楼,那不是鸟,是人,是同式打扮的半裸少女,以迅捷无伦的身法,向堡内各处一散,隐没在云雾黑暗之中。
    不久,各处传出一两声轻微的惊叫,几不可闻,但听风声呼呼,只见云雾滚滚。
    许久,长空里传来一声锐啸,接着四处鸟鸣悦耳。风止了,云雾亦散,旭日由东面山峰上冉冉升起,天色已经大明啦!
    寨中五个大堡之内,出现了数个半裸女人,一个个长剑映日生光,控制住每一要道。
    在忠义堂前面宽敞的演武场,四周散布着许多少女,一手仗剑,一手擎着一个绯色小管儿。
    广场中,凌落的散坐着三百余名大男人,他们赤手空拳,在用贪婪的目光向四周的半裸少女狠盯,目中的欲焰象要向外冒。
    中堡内已受控制,忠义堂四周,大约有上百名仅穿鹿皮短裤,浑身肌肉如球,雄壮魁伟的青年大汉,正仗剑向四面八方戒备,待命而动。
    演武场正南,是个高有三丈,宽广各十丈的巨大祭天盟台,用巨大的青石砌嵌而成,四周有朱红色的石栏杆,最南一面是旗台。
    祭天盟台上仅有一张长石案,案上有一个巨大紫铜鼎,鼎中火光熊熊,青烟怒卷。
    除此之外别无摆设,不是盛典之期,台上显得粗犷磅礴。
    旗台上巨大的旗杆,盟主旗和寨旗已经不见了,代之的是一面绯色三角大旗,流苏旗穗儿迎风飘扬,猎猎有声,中间绣有一朵金色的大型千层桃花,这种桃花,是不结果实的。
    大旗之下,是一面长旌,腥红夺目,闪闪生光,两根旗杆儿色如翠玉,迎风飞扬。
    顶端有两只小金铃,风一吹,发出清朗的振鸣,直传数里外。
    台口,十六名仅穿豹皮犊鼻裤,身材奇壮,一般儿高低像金刚一般的大汉,神色肃穆仗剑屹立,翼卫着中间五名与桃花仙子一般儿装扮的美妇,她们的粉红色肌肤,在朝阳下泛起令人目眩的光彩。
    中间三个美名人轶事女,不论身材和雪肤花貌,或者身上的装束,甚至眉梢眼角的表情,皆与桃花仙子酷肖。惟一不同的是,中间那美妇仅有左颊一个笑涡儿,左首那位嘴角有一颗美人痣,右首那位项下挂了一串珠链。
    最外侧两人,是上次在桃花谷现身,伴同桃花仙子出现,不知姓名的丰盈少名人轶事妇。
    台下面石级之上,雁翅分立着十二名仅披绯色薄纱的少女,她们身后,各站着一名雄壮的大汉。
    忠义堂响起三声鼓响,朱漆铁门缓缓启开,十六名雄赳赳的劲装大汉分左右鱼贸而出。中间一群高高矮矮的凶神恶煞,全都神清肃然,从容踱出大门,降下台阶,向盟台徐徐走去。
    接着出来了四五十名劲装大汉,左手执盾,腰悬大砍名人轶事刀,右手挟着诸葛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两旁一张,布成眸势向两侧戒备。
    忠义堂二楼,门窗缓缓推开,现出百余名箭手,居高临下向四周严阵以待。
    凶神恶煞共有二十六名,最先那人身长八尺,虎臂熊腰,年届花甲,四方脸,狮鼻海口,钢铃眼精光四射,一身鸦青劲装,背扎大环刀,一双虎掌特大。
    他在走道起点止步,突以震天巨吼叫道:“三寨主落魂掌范惟善,请桃花宫的主人答话。”
    盟台上五个女人,不住微笑,中间美妇亮声叫道:“桃花仙子请阁下到这儿说话。”
    “那是盟主的盟坛,你不配在上面说话,下来!”
    “你身入罗网,由你不得。过来说!”
    “本寨主到此为止。”
    “你不过来,本仙子绝不勉强,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她高举粉臂,作势下挥。
    “万朵桃花如瀚海!”所有的无数少女举剑朗唱。
    “字内称雄霸武休。”所有的赤臂大汉喝声如雷。
    只一瞬间,似乎狂风又起,银剑发出如涛剑啸,人影缓缓向中徐移。
    中间自称桃花仙子的美妇又说了:“范惟善,休得自误,大罗金仙也逃不了此劫,你还是听话的好。本仙子此次出山,乃是广结天下英雄,共图霸业,共享名色,我不希望你死。”
    三寨主向四周看去。五堡中仅可看到半裸的男女,所有的喽罗已不知何往。广场中,那数百悍赋赤手空拳坐在地下,被桃花谷的男女四面包围,谁都不敢移动。
    他强忍一口气,说道:“忠义堂乃是铁石所建,下有地道密室,即使范某功力不敌,你也无奈我何。”
    “三寨主,不用大言不惭,桃花宫比你这区区忠义堂,神奥不下千万倍,你能观倒本仙子?玉石惧焚,覆巢之下,你不用妄想了,在桃花春雾之下,谁也别想侥幸。”
    落魂掌范惟善悚然而惊,但仍强硬地说道:“你这种歹毒玩意胜之不武,绝难令人心服,你的妄想也永不会实现。范某只相信真本事硬功夫,你敢和本寨主一决么?你如胜了,范某再听你的。”
    假仙子发出一阵荡笑,笑完道:“三赛主,我知道你自命英雄,掌力,足可裂石开牌,傲视江湖。这样吧,我五人随你挑,一对,定然教你心服口服。”
    落魂掌傲然一笑,向她左首一指,说道:“请左首那位姑娘下场。”
    嘴角有一颗美人痣的美妇,吃吃一笑,扭着水蛇腰,摆着丰臀儿,盈盈袅袅下了盟台,降下坛阶,阶上闪出一男一女,拥着她冉冉而来。
    看看到了切近,群寇丛中突然飞出一条人影,大吼一声迎面扑到,银星骤吐。
    美妇仰若末见,仍笑盈盈地向前走。
    双方接近丈内,护卫的半裸少女身上纱巾倏吐,人影一晃,手中银剑乍闪。
    扑来的大汉一剑扎入丝巾之中,已被丝巾裹住,银星一吐一收,楔入他的心窝。
    他吭了一声,“噗”一声响,他又挨了一靴尖,身躯向侧飞起惯出两丈外,长剑飞落尘埃。
    少女人如惊鸿,飞退原位,樱口含笑,没事人似的傍着美妇徐徐举步而来。
    这一突变,快极!几若电光石火,令人目不暇接。以一个娇花似的美侍女,竟然具有如此高明的身手和令人心悸的狠辣手段,含笑杀人,端的毒如蛇蝎,把平日如狼似虎的一群悍寇,惊得目定口呆。
    在他们一怔神间,美妇已经到了。男女两侍左右一分,仗剑屹立。美妇笑意盎然,吐出历历惊声道:“三寨主,请赐教高明!”
    人丛中响起一声虎吼,抢出一个黑懔懔大汉,他用破锣也似的嗓子吼道:“你这千人骑万人跨的泼贱货,怎配与三寨主动手?且让黑金刚张爷服侍你一顿,看招!”
    他势如疯虎冲到,粗如儿臂的虎尾鞭来势汹汹,挟着凛凛罡风迎胸点到,鞭将及身突然向下一沉,迳奔小腹,好一招下流的“虎尾穿档”。
    美妇脸上神色丝毫未变,身形似乎未动,仅下肢一扭,粉腿儿疾飞,在粉腿飞出前的刹那间,她的右手以令人难觉的奇疾手法,在腿侧向下一滑,靴口旁那一圈小剑形的“回风飞电录”,有一柄突然飞出,但见寒芒一闪即逝。
    “噗”一声闷响,黑金刚右肋下挨了一脚,本来前冲的沉重身躯,向左略侧“砰匍”
    一声,像跌倒了一座大山,在美妇右肋下擦过,人和鞭同时倒地,手脚一伸,呜呼哀哉。
    在两人擦身错过的瞬间,美妇的玉手一闪,疾逾电闪,在黑金刚心坎上取下了那把回风飞电录,泰然地插回靴统内。她那美极艳极的芙蓉嫩脸上,仍浮现着令人想入非非,荡人心魄的媚笑。
    这次快速的分合,来得更快更突然,似乎黑金刚的语音余波未落,人便倒地不起了。
    三寨主突向后面众人轻喝道:“未得允许,谁也不许妄动枉送性命。”
    美妇脸色乍寒,她阴森森地一字一吐说道:“要斗口,本姑娘一介女流,自然斗不过你们这些蠢猪。谁要再在回头上轻薄,管叫他死活都难。”
    三寨主独自上前,沉声道:“姑娘好狠的心肠,你也太毒了些。你是谁?”
    “桃花宫主的二姨,封茜娘,名不见经传,你不必问。”
    三寨主一皱粗眉,江湖中确不知封茜娘是谁。他向假桃花仙子一指,又问道:“她,可是桃花仙子?”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你还是别问的好,她的真名号有点吓人,令人心惊胆跳。但右首那位我可以告诉你,她是我姐姐封菊吟,桃花宫的人,叫她大姨。”
    三寨主掣下大环刀,说道:“封姑娘,在下请教。”
    “咦!三寨主的落魄掌乃是武林一绝,舍绝学而动兵刃,大出本姑娘意料之外。”
    “贵谷的条件,范某无法接受,只好放手一拼,多言无一益请亮剑。”
    “太叔权刻薄寡恩,你犯不着替他卖命,老实说,这次太白山盛会,太叔权的艺业,只配摇旗呐喊,他那黑道盟主的宝座危如累卵。识时务者为俊杰,何不与本谷联手,共图大举?你我双方都有好处,希望你三思。”
    三寨主用手向后面耸立的高楼一指,说道:“看那儿,忠义堂三字,代表了范某一腔热血,你不用再说了,只有断头的范惟善,没有投降的落魂掌。”
    “你是个英雄,可惜不明事理,忠义二字,你滥用了。桃花宫并不迫你投降,仅邀请阁下携手合作,所有的英雄豪杰,全算一家人。印证后,本姑娘仍让你三思。湖广、四川、南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四布政使司的武林朋友,皆已先后加盟,桐伯山大势已去,你何苦执一不化?”
    青芒一闪,剑化龙吟,她掣下了长剑,又道:“为敌为友,在你一念之间。三寨主请!”
    落魂掌大喝一声,大环刀寒芒四射,火杂杂卷到,是风怒号,像一阵狂风暴雨,扑向二姨封茜娘。
    封茜娘淡淡一笑,青芒徐挥,幻化一重剑幕,四面八方飞射,身形如行云流水,但见粉腿玉臂美妙地轻移,每一剑皆妙到毫颠,招招锲入是风四射霍霍刀光之中,疯狂扑到的凌厉刀招,全被她轻描淡写地一一化解。
    她每攻一剑,皆是致命之处,神奇诡异变化万端,三寨主如不变招自救,定然被伤剑下。
    两人在刹那间,各攻十招以上,刀风剑啸慑人心魄,暗劲飞荡五丈外。两人身法愈来愈快,出招化招捷加电闪,局外人已无法看清招式,他俩的身影也愈来愈模糊;激斗百十招之后,三寨主额上大汗如雨,他感到青芒只在胸腹之间倏现倏隐,透肌剑气直迫内腑,大环刀转动已不再自如,封不住神鬼奖测的剑影。
    他心中愈来愈惊,手脚逐渐被迫得步步后撤,手眼心法步渐渐迟滞,单刀号称拼命,以泼辣狂野著称,近身拼命势如疯虎,手脚一慢大势即去矣!
    反观封茜娘却截然相反,剑若游龙步步进迫,她脸上桃腮含笑,美眸如芒,神奇地吞吐,身形美妙地像只穿花蝴蝶,招招进迫而且轻灵观逸,主宰了全局。
    旁观的一群凶悍强寇,全都替三寨主暗捏一把冷汗,一个个瞪眼咬牙,浑身肌肉缩紧,额际见汗。
    激斗百十招,猛听三寨主一声大喝,大环刀攻出一招“虎踞龙蟠”,崩开重重剑影,左掌一扔,拍出一记可裂石开碑的落魂神掌。
    单刀看的是手,使单刀的朋友,左手的玩意比刀还厉害,封茜娘岂有不知之理?三寨主一掌突以全力攻到,她心中暗暗冷笑。右肘一沉,剑出“星飞电射”,剑锋下沉,再向前怒射。左掌掌心变黑,倏然吐出硬接来掌。
    “叮叮!”剑将刀震偏,“砰”!阴阳玄玉掌和刚猛的落魂掌劲道相接,潜劲在两人的腕下突然爆发。
    三寨主脸色泛灰,硬生生被震退文外。他左掌无力地下垂,右手衣袖裂了五六处裂缝,鲜血由小臂上涔涔而下,大环刀也垂下了。
    他强打精神说道:“好精纯的阴阳玄玉掌,本寨主输了。”再低头看了看右小臂留下的剑痕,突然仰天长笑,在豪放中却充溢着一丝凄凉的感情。
    笑声一落,刀光一闪,大环刀突然抹向咽喉。
    他快,封茜娘更快。她在他的笑声少,己听出蕴藏在内心的悲凉情绪,那英雄气短的薄愁,令她蓦然心动。
    钢刀及喉的刹那间,纤纤玉指已点中他的曲池穴,三寨主浑身一震,立被制住了。
    她一手抓住他握刀的虎掌,神色凄然,一双凤目用柔和的目光凝注着他,感情地说,道:“三寨主,你是个血性男儿,将会获得我们的敬重。假使认为我们对你存有诡谋,坚持己见,我……我就此告辞,永不再打扰贵寨。你,败得光荣,行为磊落,值得我敬重。可惜我们无缘,你……你好好保重。”
    说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婉地摘下他的大环刀,替他归鞘,随手解开他的穴道,再凝注他一眼,突然转身走了。
    所有的凶悍贼人,眼见这一路的席开和结束,全部凶皮之气尽消,依然垂首。
    三寨主茫然地注视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叫道:“封姑娘!”
    封茜娘闻声转身,幽幽地道:“三寨主,有话请说吧!”
    “假使本寨愿与贵谷结盟,你能保证太叔盟主的安全么?”
    “敝宫主争的是武林盟主,当然希望黑道朋友忠诚合作,太叔盟主乃是黑道之主,与敝宫主并无利害冲突,甚至还寄望他能予以协助,共襄大计。我可以保证,桃花谷之人绝不会与太叔盟主计较。”
    他沉声叫道:“一言既出。”
    她亮声答道:“驷马难追。”
    他手一举一挥,楼上响起清越的金鸣,全神戒备的好汉们缓缓退入楼内,他回头注视众人一眼,道:“诸位兄弟,刚才的景况和言词,相信诸位皆已了然,有何高见,但请提出。”
    用不着提出,整个大局全被人控制了,真要拼命那是自掘坟墓之事,还有什么可提的?
    没人出声,三寨主向盟台上抱拳拱手,道:“范某恭请诸位移驾忠义堂。”四周响起一片欢呼,桃花宫又收服了一批凶神恶煞。
    不久,忠义堂中大排宴席,五座大堡恢复了生气,整座忠义英雄寨到处充溢着欢笑。
    巳牌正,一只信鸽在大寨上空盘旋,向那飘扬着旗帜的旗杆俯冲而下,在那金铃清鸣声中悠然绕杆而飞。旗杆下两名侍女发出一声娇唤,有一人伸出一只玉掌,信鸽轻灵地降落在玉掌之上,侍女解下它脚上信筒,连鸽儿一同带往忠义堂。
    不久,全寨警戒森严,一些健壮的小喽罗,各骑快马下山而去。
    当天尽欢一整天,第二天一早,桃花宫的男女纷纷打扮成各种行业的人,在天亮前陆续下山,分批四散。天空中,信鸽飞翔,也向四面八方飞去。最后离开的是假桃花仙子和封家姐妹,还有那两名丰盈的少名人轶事妇,在离开的前半刻,一只不算小的金鹰冲天而起,向西翱翔,去势极快。
    逸云和两位姑娘,当晚在桐柏县住宿。这小小的山城真小,地广人稀,除了山,人烟少见。
    他们向人打听桐柏山一切,想得到那是白费劲,别说乡下佬不敢说,即使是说也是语焉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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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桐柏山在近数十年来,就不许闲人走近。山上的强人,也不在附近吃窝边草。这一来,小民百姓反而托山寇的福,至少不受鸡鸣狗盗的骚扰。鱼肉乡里的土豪劣绅和污吏,也不敢自找麻烦惹事生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逸云和两位姑娘,抱定这一宗旨,第二天策马上道。
    山径并不经过桐柏山下,在峰商十余里将一个小村庄,山径在这儿分道。往西北,到新改为泌阳县的大道。往南,是进入桐柏山的山径。
    泌阳也叫泚阳,旧县治在今唐河县。明代没有唐河县,泌阳也不在今县治,乃是进入南阳的大道。
    三人经过岔路口,怪,除了村民,看不到半个岔眼的人物。早些天他们的行踪早经透露,为何没有人出面找麻烦?难道说,太叔权以黑道盟主的名位两次受辱竟能一笑置之,龟缩不出来了么?
    没人找麻烦,也好,反正急于赶路,只好放过他们。
    过了桐柏山,山势下降,连绵小峰迤俪而下,以幅肘之形态伸展。
    那年头人口不多,这一带山区极少大集镇,走上四五十里不见人烟亦非奇事。
    马儿轻快地向下奔驰,山径在山口密林里回旋。日色近午,渐近平原丘陵地带。
    三人在一处溪流清澈,草木葱笼的山谷内休息,将马儿放了缰,卸掉嚼环鞍桥,纵入溪旁草地。
    酷阳当顶,但在山区来里却十分清凉。
    逸云洗净脸手,往浓荫下一躺,向两位姑娘说道:“酷阳当顶,这一个时辰中最为炎热,歇会儿小睡片刻,免得太阳晒黑了你们的玉肌。呵阿!我也得躺躺。”
    他刚闭上眼,一只鸡腿儿几已塞入他的口中,只听如黛笑道:“吃饱了再小睡,舒服著啦!”
    “谢谢你,真也饿了。”
    三个爱侣倚依偎一起,将一包烧卤干粮吃了,净过手再舒散地一躺。
    逸云低声说道:“明天巳时初,我们可赶到南阳府,弃马火速驰往南召,后天一早就动手诛去五霸。黛妹,走熊耳的路,该你去找了。”
    如黛说道:“这一带我不熟,要让我找路,我只能走回襄城,出汝州到洛阳,沿洛河回家。”
    “走这么远,天!耽误大事哩。”
    碧芸接门道:“那也是无法之事。伏牛山庄在南召之西八十余里,正在群山之中。
    伏牛亦名天息,这一代全是蛮荒丛莽,人烟绝迹,奇禽异兽横行,连方向也无法弄清,自然无路可走啦!”
    逸云沉思片刻,说道:“深山大泽阻不住我们,可以向北出嵩州,近多了。”
    如黛笑道:“哥,哪儿有嵩州?该叫嵩县,改了哩!”
    “小妖怪,你就会挑毛病。”他……把将勉揽入怀中,“喷”亲了她一吻。
    在姑娘羞笑中,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高吭的鹰鸣。
    “咦!像是海东青的鸣声,这儿没有此物。”逸云一跃而起,窜出林外抬头远眺。
    东南天际,一个金光闪闪的鸟影,以奇捷的神速,直向悠悠白云深处隐去。
    如黛在他身畔说道:“可能是金鹰,南荒最罕见的灵禽。”
    碧芸若有所思地说道:“听人说,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境内,曾经出现过两头,不知是谁豢养的。”
    “别管什么鹰,我们好好歇息一会……咦!那是什么声音?”逸云突向左方密林深处侧耳倾听。
    密林中,传出两声深长的叹息,像是负伤野兽行将气绝的呼吸,也像老年人濒死的喘息。
    三人的耳目极为敏锐,逸云尤为精深,他突然以迅捷的身法,向密林中钻去。
    两位姑娘不再思索,跟踪便追。
    林深草密,视野不广。逸云艺高人胆大,向声源处急扑。进入三五十丈,他发出一声惊呼,向一株古木下奔去,那儿巴发现了人影。
    古树下,仆倒着一个黑衣人,右肩血肉模糊,浑身血污狼藉。
    逸云抢近,将那个人翻过来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说:“完了,晚啦!”
    那人穿着对襟青绸裤褂,证明他不是当地土著,年约四十出头,身材雄伟,白脸无须,倒是一表人材。右肩骨碎肉绽,直抵右胸,仍对看到肺叶里汩汩流出的血水,和不住冒出的泡沫,嘴角的血沫已泛紫色,小血泡缓缓的沁出,呼吸似已停止了。
    逸云在他心坎上按了一掌,大声说道:“朋友,你身受暗器爆伤,凶手是谁?在哪儿?”
    那大汉得逸云内劲一冲,似乎渐渐苏醒,睁开眼神已散的双目,吁出一口气,微弱地说:“桃……花……他”
    双目一合,吁出最后一口气,双足略一抽搐立告气绝。
    碧芸说道:“这是夺魄桃花所伤。”
    “我们搜!”逸云怒火上升,循血迹直奔西南。
    他们的兵刃始终带着,不需准备。这是向东北伸展的一座山谷,林下阴森,转出密林,侄发觉一条不为人注意的小径,循小溪直出大道。
    逸云循小径向里闯;左盘右折深入里余。远远地,突然看见山根下耸立着一座两进木屋,外面有一排木栅围绕,栅门紧闭。
    逸云一眼就看出栅门外草木有打斗的遗痕,一走近便嗅到触鼻的血腥。他飞越围栅进入院子推开大门。
    他倒抽一口凉气,切齿道:“这妖妇!罪该万死。”
    两位姑娘飞射而来,逸云还来不及阻止,两位姑娘已经惊叫出声,飞退出栅。
    大厅中,并排儿躺着八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影,脑袋已经失踪,下体仍可看到污秽,阳具缩入腔内,仅有些小在外。
    厅壁上,挂着一条白布,上面用鲜血写着两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名人轶事流。”
    逸云越过大厅,穿天井到了后进,推开门,他只觉气涌如山。
    这是一间刑室,老虎凳上死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小伙子,浑身无一处好肉,致命之伤是胸口的一剑。
    松筋床上,有一个面色厉极瞪眼张口的半百中年人,也是浑身血污,手脚被绷得加长了许多,致命之伤也是当胸一剑。
    挂钩上,挂着两名赤裸裸的男女,也是浑身血污,痂痕累累,早已气绝多时.壁环上,一左一右扣了两个肌肉结实,古铜色肌肤,闪闪生光,赤身贴壁吊扣住的大汉。他们的下体污迹末净,但阳具并末缩入。两人胸前,被人用烙铁烙了四个字,每人两个:“报应昭彰。”
    字深抵内腑,字迹与大厅布上的十个字体相同,似出诸同一人之手。
    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看,这些人的死亡时间,恐怕已有一个时辰以上。但死于林中那人,伤口似乎不超过一盏茶时分,岂不可怪?
    他无心再行细搜,取出火折子就刑室放起一把无情火。房屋距树林甚远,不怕波及山林。直待火舌冲顶,他方转身出屋。
    三人一面走,逸云一面说:“这妖妇太过分了,有一天我会找她算帐的。”
    如黛心如铁石。她嫉恶如仇,却气呼呼地说道;“哥,听你所说屋中的景况,那屋中的主人也不是好东西,死有余辜。”
    突然,十丈外一株参天古木上,飞起一声银铃似的轻笑,笑声一落,有人说:“小妹妹,快人快语,好一句死有余辜。”
    三人抬头一看,浓叶繁枝中,突然升起一个粉红色的半裸人影,以奇妙的轻功卓立枝头,向三人媚笑。
    半点不假,就是那位向道学挑战,穿著奇少,令人心动神摇的桃花仙子。她仍首次出现桃花谷时的装扮,光天化日之下卓立枝头,确是惹火。
    “妖妇,我要看看你的心肝是什么颜色。”逸云大吼,身形凌空直上,飞扑树梢。
    桃花仙子神色一正,叉手而立。
    逸云上了树梢,伸手便扣。
    桃花仙子晃身避开,喝道:“住手!”
    逸云厉声道:“那些入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竟如此对待他们?你得还我公道。”
    桃花仙子不屑地一笑,说:“凭什么你管本仙子的事?”
    逸云道:“凭一个‘理’字!杀人偿命。”
    “我的事用不着阁下插手,中间恩怨用不着你过问。在玄都观我们曾经有约,你我今后之事谁也不许过问。今天你向本仙子伸手;毁约的是你。”
    “谁与你约定了?莫名其妙!天下事天下人管,你这种惨无人道的人,华某怎能不管?”
    “唷!出道不到三天,便以侠义英雄自居啦!本仙子不和你缠夹,请记住:毁约的是你,咱们已经是生死对头了,打!”
    声出掌动,一掌拍出。逸云知道她的阴阳玄玉掌了得,身形一闪,晃身便抓。
    岂知桃花仙子攻出的是虚招,“刷”一声穿林而下,以进为退溜下地面,向谷中林深草茂处一窜,走了。
    “妖妇!你走得了?”他往下一沉,展开流光遁影绝学跟踪便追。
    两位姑娘也娇叱一声,穿林而入。
    虽然是光天化日之下,可是山谷密林之中,草木繁茂;桃花仙子大概早有准备,只追了百十步,便失去了她的踪迹,不知躲到那儿去了。
    三个人将人追丢,感到十分奇怪,这妖妇确是了得嘛,逸云心中暗凛。
    等他们回到路中,大树下的食物包已经不翼而飞,三匹骏马踪迹不见,还好,三个马包仍在地下,也许是妖妇故意留下的。
    逸云说:“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妖妇有人始终盯住我们的行动,我们得步步提防。”
    丢了马匹,他们只好步行,解开马包每人收拾一个小包裹,丢掉不必要的杂物,重行上路。
    逸云和碧芸倒没有感到什么,小如黛可恨得牙痒痒的,她不住嘀咕:“哼!下次撞在我手,非卸掉她两条残腿。”
    “嘻嘻,小妹妹,你来卸卸看?”右侧密林中传出娇滴滴的语音,那是高唐神女。
    如黛不顾一切,闪电似掠入林中。
    “来啊!这儿。”溪流对面人声又起。
    逸云一拉碧芸,说道:“不好,我们身入重围,不要管对岸的人,快追黛妹妹。”
    两人衔尾飞逐如黛的身影入林,逸云一面大喝道:“黛,小心埋伏!”
    “打!”右侧传出喝声,三朵夺魄桃花一闪即至。
    逸云暗暗心惊,火速拔剑,信手抖出一朵剑花,“卡卡卡”三声脆响,十五瓣花四散崩飞,由于这一阻,如黛的身影已经消失。
    “接着!”身后的碧芸一声娇叱,射出五枚花蕊金针,向闪入丛草的一个淡淡身影飞袭。
    逸云本想追踪山石后发射夺魄桃花的,但一听碧芸娇叱,即行转身,扑向草丛中。
    一条淡淡身影,发出一声轻笑,向高与人齐的草丛中一闪而没。逸云凌空扑下,下面人影已杏。
    他叫道:“这儿各处有地洞,别上当。”他用燕子掠身法贴草梢退出草丛,已经不见了碧芸的踪迹。
    碧芸的花蕊金针落空,正想掣剑扑出,逸云已经循针飞逐,她只好向后面戒备。
    在她一转首之间,突然纤足下劲风袭到。她忙向上一跃,一掌下拍。下面,一段树枝来势如电,分毫之差,便击中她的足踝。
    她心中大怒,向树枝射来处闪电似扑去。
    这一带全是茂草矮林,只消一转身就可以隐去踪迹,人行走其中,但听枝叶簌簌发声。但真也奇怪,四面八方都是枝叶声发出,不知对方到底埋伏了多少人。她急追而去,只一闪,人便已隐没在茂草之中。
    逸云回身反掠,不见碧芸,不由大惊,高叫道:“芸姐!芸姐!”
    “嘻嘻!叫得多亲呢呀!”声发自右侧,接着半裸人影倏现倏隐,像一只惊鹿向草丛一钻,形影俱杳。
    逸云置之不理,反向左侧腾空而起,踏着树梢急搜。
    “打!”身后锐风倏啸,五朵夺魄桃花飞舞而至。
    “打!”左侧同时娇叱,两柄回风飞电录成弧形射到,端的快逾电闪。
    “打!”正前方也同时飞起三朵绯色桃花,飘飘然阻住去向,并泄出不易发觉的袅袅青烟,这三朵桃花不像夺魄桃花,来势和色彩迥然不同,像是落花飘零,悠悠荡荡似乎迎风吸至。
    逸云大惊,这不是那晚荒园之中,突然飘至因而被擒的奇怪桃花么?那里面可以泄出无形无色的空灵暗香呢!
    他赶忙屏住呼吸,向下一沉。
    五朵夺魄桃花和两柄回风飞电录像是长有眼睛一般,嗤嗤数声尖啸,也向下一沉,如影附形飞舞而至。
    逸云一沾树枝,“老猿坠枝”向下一挂,“簌”一声向林左飞射,折向钻入草丛中,急扑回风飞电录射出之处,将追袭而来的七枚暗器摆脱。
    在这奇快的刹那问,他已由百宝囊中取出一包祛毒归元散纳入口中,发出一声震天长啸,身剑合一扑去。
    那儿没有人,伽蓝剑过处草木纷飞,现出一座巨石,石上被人用金刚指上乘内功,划了一个简单而神似的裸名人轶事体美名人轶事女,寥寥几笔,十分传神。
    他知道大事不妙!在这种矮林茂草怪石丛生之处,人家早已布置停当,专等鱼儿入网,鸟儿进罗,饶你是天下无敌的好汉,也无用武之地。
    他心悬两位姑娘的安危,再次凌空而起,右侧数十丈外,突入传出碧芸的一声惊叫。
    他奋起直射,一闪而没。
    碧芸将人追丢,正想回头,前面枝叶“嗤刺”一声,现出桃花仙子的芙蓉脸,冲她灿然媚笑随即隐去。
    她不知厉害,龙渊剑一指,飞射抢扑,身剑合一袭去。
    那儿仅留有一缕幽香,三丈外,正飘飘然走着俏侍女崔荑,披着一袭蝉纱,那圆鼓鼓滑腻腻的丰满的撩人的美臀,在有节拍地轻荡,乖乖!她没穿亵名人轶事衣裤!
    崔荑分枝拨蔓向前走,突然回身对碧芸扑嗤一笑,纤手向她一招,水蛇腰一扭,便已隐身不见。碧芸被激得火起,不顾一切放胆便追。
    崔荑的功力比碧芸高,急追急走,不追不走,始终保持三丈左右,将树叶拨得簌簌响,不让碧芸迷失,故意引她来追。
    碧芸这一追,可糟了!与逸云愈拉愈远,迷失在丛林中各不相顾了。
    正追逐间,碧芸突听到逸云的震天长啸,她正想出声呼应,崔荑已倏然回身扑到,蝉纱如经天长虹,挟着劲风潜流劈面卷至。
    这俏女妖下身仅着一件奇薄的肚兜儿,上面绣着数朵金桃花,凸透玲珑,连碧芸看了也觉怦然心跳;她那跌荡着的丰乳双丸,在发出无穷诱名人轶事惑。
    碧芸嫩脸发赤,娇叱一声道:“无名人轶事耻女妖……”
    蝉纱卷到,龙渊剑光华焰烟,朵朵剑花飞射,两人展开抢攻。
    矮林太密,野草又深,两人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剑锋过处,草木纷飞,三丈内草木尽偃,现出一个空坪,正好放手一拼。
    两人奇快地换了十余招,崔荑不住吃吃笑,她那蝉纱矢矫如龙,不怕龙渊剑削断,而且她的修为高出甚多,在两丈外放手名人轶事枪攻,蝉纱只在碧芸身前身后飞旋卷扑,劲风虎虎,暗劲山涌。
    “小妹,丢下兵刃,跟我们快活。”她笑嘻嘻地叫,蝉纱贴地卷到,带尾向上一扬,猛拍碧芸下体。
    “你找死!”碧芸脸红耳赤地叫骂,斜身错步一剑反挥。
    “早着哩!”崔荑向侧扔出一带,带尾反卷碧芸左臂。
    又说:“你可以放心,留着你让你那亲亲爱爱的云弟弟享用,不过得借重你一会,可不能让你独享。”
    “浪蹄子,你好不知羞……”碧芸攻出一剑。
    “嘻嘻!羞耻,每斤三个小钱儿,假正经什么?”蝉纱一招“云封雾锁”,将碧芸裹在带影中。
    嗤嗤两声,龙渊剑冲破带网,一招“寒梅吐蕊”倏出,五道光华飞射崔荑胸脯。
    “咦!梅花剑的杀着,你进步了许多。”崔荑斜飘八尺,连攻两带迫碧芸换招自救。
    “着!”碧芸冷叱,光华一闪,攻出一招“落花缤纷”。
    “嘻嘻!这一招倒不错,本谷也有这一招。”
    她媚笑着飞退,突然说道:“你可否听我一言!小妹。”
    她收剑叱道:“别乱叫,谁是你的小妹?”
    “叫你小妹还抬高你的身份哩,你知道本姑娘比你大多少年纪?”
    “谁听你说这些?有话快说。”
    “不正在说么?你百花谷的玄阴锁阳功,也算是元精吸补术中佼佼,该知道驻颜之术;本姑娘今年整整五十岁,叫你一声小妹,你还不愿意?”
    碧芸挺剑欺近道:“你就是说这些废话么?”
    “你别急,咱们商量商量。太白山武林大会你可曾知道?”
    “你在玄都观该听高唐神女说过了。太白山庄的申老狗,他的死期正是八月十五。”
    “你百花谷之事,宫主已经了然,所以要找你商量,对你大大有利,而且两全其美。”
    “本姑娘和你们这些妖女没有商量。”
    “小妹,嘻嘻!别假撇清了,百花谷同样是风月花魁,你怎能骂我们是妖女?”
    “你说完了没有?”
    “早着哩!桃花宫已全力争取武林霸主宝座,需要你们支持,不但你报仇有望,而且可在武林出人头地。”
    “你的如意算盘多好?喷喷!青天白日你在做梦。看招!”
    龙渊剑一抖,连攻五剑。
    崔荑吃吃地笑,蝉纱一卷,五剑俱解,她接着往下说道:“你百花谷与我们联手合作,一举两得,你那小冤家我们绝不动他一毫一发……”
    “嘻嘻!不要一毫一发,要整个儿的。”随着笑声,出来了高唐神女,粉红色的蝉纱闪电似的卷到。
    碧芸柳腰一扭,剑出“回风落叶”反手一剑疾扫。
    蝉纱一圈,“嗤”一声,带尾掠过姑娘乳蜂,虽未击实,但暗劲直迫内腑。她只感到浑身如中电触,不由惊叫一声,跃出丈外。
    姑娘刚好发育完成,那地方特别敏感,与逸云相处时已尝到奇异的感受,带尾一扫她只觉血脉贲张,有点受不了,故而脱口娇呼。
    她这一叫,恰把逸云引来。在震天长啸声中,逸云来势如电,晃若电光流火,由树梢草尖射来。
    距斗场还有五六丈,他蓦地大吼道:“芸姐,让开!”声出,精芒电射,伏鳌剑脱手疾飞,向高唐神女急射。
    高唐神女惊叫一声,蝉纱猛扔,人向草丛中一扑,形影俱失。
    伏鳌剑飞旋中,蝉纱寸断,逸云向左一飘,剑侧射而至,他一手抄住,正待对付崔荑。
    蓦地里,头上如山暗劲压到。逸云大喝一声,双剑向上疾挥。
    头顶之上,一头大有六尺的巨型金鹰,正凌空下扑,无俦劲风迎头压到。
    逸云心中一凛,一声叱喝,伏鳌剑再次飞出。
    金鹰一声尖鸣,双翅一振,劲风将剑的来势,阻了一阻,它已冲天而起,差之毫厘,一剑落空。
    逸云接住伏鳖剑,落下地面,碧芸和崔荑已经不见了。他正想呼唤,头上金鹰又飞掠而下,巨大的铁爪令人心悸,势似奔雷。
    伏鳌剑一闪之际,金鹰似已通灵,身形一侧,斜掠而逸,奇大的罡风,刮得草木纷飞。
    “打!”草丛中飞出三朵夺魄桃花,盘旋飞舞而来。
    这一来,把逸云憋得愤怒如狂,灵智无法控制。他怒啸一声,双剑织成一道剑墙,像一个光环向草丛中滚去。
    这次他用了全力;疾逾电闪,剑芒过处,一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成了五大块。那儿有一个土洞,崔荑的螓首刚在洞口消失。
    金鹰急捷地由后掠到,火眼金睛熠熠生光,钢爪铁啄令人汗毛直竖。
    逸云毫不迟疑,向下一沉,引金鹰下扑,突然身形右旋,伽蓝剑疾挥。
    金鹰见不是那晶芒四射的小剑,这次它不躲了,双爪向剑上一扣,并振翼猛挥。
    “嗤”一声闷响,双爪和伽篮剑接实,金鹰尖号一声,冲霄而起。
    逸云也被奇大的反震力,震得身形斜退五尺,来不及运内劲发出伏鳌剑,让金鹰逃掉了。
    这一击之威,令他心中骇然。伽蓝剑虽不是吹毛可断的神刃,但那浑厚的力劲,足可以裂石开碑,可是竟未能将一头扁毛畜生击伤,反而被震得身形浮动,岂不令他吃惊?
    其实那金鹰也吃了大亏,看它冲天而起,不再下扑,仅在上空尖鸣,就可证明它已经惊破了胆啦!
    这时,右侧山谷中突响起如黛的娇叱。
    逸云失去碧芸,可不能再失去如黛,他清啸一声展开轻功绝学如飞扑去。
    如黛追逐高唐神女,逐渐进入谷中。谷中左壁根火舌冲天,飘来阵阵烟味和焦臭。
    追了百十丈,到了草丛密布怪石如林的一处险绝之地。
    高唐神女突然回身吃吃媚笑,四面游走,一面说道,“小妹妹,你要卸本姑娘的粉腿?”
    “呸!你的贱腿只有男……”她凶霸霸地叫,紫电剑急似闪电,信口而骂。等她发觉失言,窘得粉脸红霞似火。
    “小妹妹,你的腿有你那云哥哥要,当然说我的腿贱啦!他不要我这双粉腿嘛。”
    如黛被她蛇一般的诡异身法,在剑影中八方游走自如,并利用怪石草木掩护,以蝉纱巧妙的袭击,只气得心中直冒火,可是又无可奈何。
    听妖女提到她的云哥哥,她更是生气,恨恨地连攻五剑,骂道:“妖怪,要捉住你,我不割下你的舌头才怪。”
    高唐神女不住媚笑,左闪右滑连换五次方位,飘逸地闪过五剑还了四带,一面说道:
    “割下我的舌头送给谁?你的云哥哥要么?嗯?不要你割,我自去送给他。嘻嘻!少陪。”
    她晃身便走了。
    “妖怪!哪儿走?”
    “有我呢?小妹妹,我陪你玩玩。”随声在石后闪出一个美娇娘,酷肖桃花仙子,只是左额只有一个笑涡儿,桃花仙子左右各一。
    她正是大姨封菊吟,但如黛却认为她是桃花仙子。小姑娘一看她那惹火的打扮,便觉恼火,要是这装束被云哥哥看到,岂不那个?她娇叱一声,挺剑飞扑。
    高唐神女乘机吃吃一笑,隐身不见。
    封菊吟见如黛来势汹汹,她不掣剑,不卸巾,一掌斜飞,并吃吃荡笑。
    一股奇寒暗劲向前一涌,立将如黛的剑荡开,两人便狠斗起来。如黛是气吞河岳,粉面绷得紧紧地。
    封菊吟却是滑溜如蛇,轻笑四扬甚是愉快,一面出掌,一面说道,“小妹妹,别发狠,扫云山庄的‘飞龙剑法’这儿用不上,用上了石头草木准倒霉。你长得真美,告诉我,你是不是叫什么九天玉凤?”
    “你管我叫什么?别尽躲?”“刷”一声连攻五剑。
    “唷!好一招‘神龙现爪’,五剑如一,不坏。”她向右一旋,向如黛左肋拍出三掌。这三掌,热流怒泻。
    如黛琼鼻一皱,哼了一声,一剑振出,热流四散。她身形倏变,用上了如幻步。
    “咦!这步法奇奥着哩!”一声龙吟,她掣下了一把青芒蒙蒙的宝剑,立时展开反击。
    一剑在手,封菊吟不再闪避,见招化招,剑势如怒涛狂涌,卷入紫芒之中。
    这一来,如黛立告吃紧,斗场崎岖,飞龙剑法的威力大打折扣,她只能全力封架,十分费劲的。
    封菊吟一面紧迫进招,一面笑说:“听人说,你那云哥哥绰号神剑伽蓝,怎么你却那么蹩脚,可能你那小冤家也是浪得虚名之辈。”
    “放屁!我云哥哥打得你亡命而逃,你怎忘了玄都观那夜之辱?称为神剑他当之无愧。”
    “咦!小妹妹,你看我是谁?你那小冤家到桃花宫之时,本姑娘还在怀玉山,玄都观我也没到过哩。”
    “你这妖妇不是桃花仙子?”
    “桃花仙子叫我大姨,她是我的晚辈,她母亲是我的手帕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虽不沾亲,却情同骨肉。”
    “你叫什么?”
    “小妹妹,你太没礼貌,请教姓名是这样问的?”
    “我还要给你一剑呢。着着着!”在喝声中,如黛突出。杀招“天龙行雨”,人如玉凤,剑似神龙,凌空下扑,紫芒飞洒而下,笼罩住近文方圆面积。
    “来得好!”封菊吟娇喝,招出“火树银花”万千青芒向上急迎,剑气丝丝锐啸。
    响起一阵振耳龙吟,两把宝剑急剧地撞击,人影一升一沉,各自飞远近丈。
    紫电剑神物,比青芒闪缩的宝剑要好得多,可是封菊吟的功力比如黛高得太多,所以相抵相长似乎拉成平手。
    这种拼斗最为名家所忌,生死须臾之间,好险!
    如黛身形震得飞起文余,向草丛中落去。在身躯下落的瞬间,突见下面鬼魅似的站起四名上身精赤的大汉,四把长剑上指,严阵以待。
    刚站稳的封菊吟,也挺剑凌空斜扑而来,身剑合一射到,剑气丝丝。
    由上往下看,四大汉像是一丝不挂一般。如黛几曾见过这种阵仗?尖叫一声,半空中身形一扭,以“乳燕穿帘”身法向侧方怪石顶上纵去。
    远处传来逸云的一声怒啸,如黛心下大定,纤足一沾怪石顶端一剑疾挥。
    “哎!”紫芒一闪,石后现出偷袭的一个大汉,断了一只胳臂,扔剑跌下了怪石。
    如黛一剑伤敌,向逸云的方向急射。封菊吟没想到如黛的轻功如此了得,半途折向斜掠,并且能伤人逸走。她娇叱一声,落下地面腾身急追。
    不到十来丈,逸云踏着枝梢来势如电,他已收了伽蓝剑,右手伏鳌晶芒闪烁,三尺剑芒吞吐如灵蛇。
    他让过如黛,大喝一声,一招“九霄龙旋”攻出,像一阵小旋风,音波锐啸声中,扑向封菊吟。那奇猛的旋风,把如黛的身形带得一晃,紧蹑着逸云身后一转,刚好躲过由林下射出的五朵夺魄桃花。
    封菊吟知道他手中神剑厉害,向下一扑,身躯入林的刹那间,一剑攻到逸云下盘,乘势沉入林中。
    剑芒一旋之下,她先前立身之处,枝叶像被狂风所摆,漫天飞舞。这一招是游龙剑法的绝招四海狂客的绝艺,早年曾称霸武林,震慑江湖。
    右侧三十余丈,有一块十来丈的短草坪。逸云一拉如黛右小臂,喝声“随我来!”
    向那儿飞纵。
    他一到草坪,放了如黛,大吼道:“桃花仙子,到这儿来,华逸云与你一拼生死。”
    四面八方蓦地响起阵阵荡笑,接着同时现出许多人影。矮草坪四周,全是茂草矮林,枝叶同响,裸女出现。
    正前面,令人眼前一亮,是一个身穿云裳,环佩叮当,腰悬宝剑的丰满少名人轶事妇。怪!
    这么些人中,只有她穿着齐全,确是可怪。
    这女人真是美,骨肉匀称,凸透玲斑,衬得无一处不美,每一部份皆是神奇的杰作。
    瓜子型脸蛋泛着桃红,一双水汪汪深潭也似的大眼,衬以又长又黑乌光闪闪的扇形睫毛,玉雕的挺直鼻梁,樱桃小口一点红,令人一见忍不住要咬上十来口。惟一令人不满的是,她那美眸之中,不时射出可以透人肺腑的冷寒电芒,但为时甚暂。
    左方是桃花仙子,她仍是那身惹火装束,像一头凶猛的母狮子,也像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可熔化金钢的烈火呢。
    右方是大姨封菊吟,她也是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火,大姨身旁是二姨封茜娘,浑身像是从火山冲出来的熊熊烈火。
    身后,是一个同样丰满,也几乎全裸的绝色少名人轶事妇,除了同样的装束外,她腕上多了一双金环,她的脸型是蛋型,动人的粉颊旁,有一双令人沉醉的笑涡儿。
    在外面一环中,出现了许多半裸男女,其中有那两个丰满的无名少名人轶事妇,和高唐神女与崔荑。
    令逸云心惊的是,高唐神女一手挽住碧芸,显然芸姑娘已落在她们的手中了,芸姑娘的脸上现出绝望的神色。
    头顶上,两头大金鹰不住盘旋,尖鸣,起落不定。
    两个陌生的美名人轶事女,三个几乎全同的桃花仙子,四下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包围,逸云心中暗暗叫苦,看来今天凶多吉少,要脱身势比登天还难。
    “生有时,死有地,拼了!”他心中在狂叫。
    伏鳌剑徐举,晶芒闪缩,屹立几如化石。面临生死关头,他反而冷静下来,心意神凝而为一脸上每一条肌肉都冻住了。
    除了上空的鹰鸣,万赖无声,空气像是凝结了,无形的冷气似在四周弥漫。
    逸云用传音入密之术向如黛说道:“黛妹妹,也许我们已注定了今生。记住,有机会时我掩护你脱身。”
    “不,要死也得在一起。但我希望你能突围脱身,尔后替我报仇。”她也用传音入密之术答话。
    逸云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拼了吧!”他稳健地踏进一步,伏鳌剑徐伸。
    如黛神色庄严,也退后一步。
    “孩子,你不请教我们的名号?”玉色云裳美妇说话了,星眸中寒芒已敛,面现笑容。
    逸云毫无表情地答道:“用不着了,你们上罢!姓名无关宏旨,何必多此一举?”
    “慷慨赴死,孩子,你值得骄傲。”
    “不一定是我死,咱们各有一半机会。这里面,不见得有人比华某强,你们只是倚仗人多而已。”
    “孩子,你大言了。”
    “正相反,华某深具自信。”
    “听我师妹说,你会以气驭剑术,就凭这点自信么?”
    “正相反,以气驭剑术在下仅练有四成火候,收发尚未能如意。华某凭借的是满腔豪气,与无上的修为。”
    “壮哉!少年人,值得喝彩。香君妹。”
    “师姐,请吩咐。”
    桃花仙子笑着答道:“让三妹和他印证一二,看值不值得我动手。”
    “悉听师姐吩咐。”
    身后那有一双笑涡儿,腕上有一双金环的美妇,吃吃荡笑掣下一把育芒四射的宝剑,笑吟吟地说道:“孩子,转身。”她柳腰款摆,轻盈地滑出。
    逸云屹立不动,冷然地道:“叫你们的人后撤三丈,不许向我黛妹动手,乱我心神,咱们该有一次公平的决斗。”
    云裳少名人轶事妇叫道:“好,依你,退!”
    众人退入草丛,逸云用传音入密之术对如黛说道:“不要远离我的左近,全神戒备。”
    “是,云哥。”她缓缓退出三丈,面向外凝神戒备。
    逸云徐徐转身,星目神光外射,收了伏鳌剑换上伽蓝剑,剑诀徐引,说道:“姑娘请,华逸云领教高明。”
    “怀玉山吸血夜叉金凤,要请教南海伏魔慧剑神奥奇学。”她剑向右一撇,幻出一道青色光弧。
    逸云心中暗笑,看妞儿美绝尘寰,竟有这么骇人听闻的绰号,确是名不符实。
    “金姑娘请!”
    “你年纪太轻,该你先请!”
    逸云知道,这些女妖全已获得青春常驻心法,看去像二十来岁美少名人轶事妇;其实全都是花甲以上的老太婆。论年岁,当然该他出招。
    褐影徐动,他向前一滑,斜身出剑,轻灵飘逸地一剑斜掠,虚点金凤左肩。
    金凤看他神色庄严,知道他已获上乘剑道真诀,不敢大.意,收敛了媚笑,错步扔肩,也一剑虚截逸云手肘。
    两人三招虚拆,突然风动雷鸣,罡气乍起,剑气锐啸。
    “接着!”逸云沉声喝,挫腰进击,攻出一招“生生不息”,无数褐影挟无穷暗劲,由下向上急涌,猛袭金凤下盘。
    金凤长剑下垂,左右一振,青色光环一卷,身躯平仰,立射逸云胸膛。
    这时,两人真力骤发,但见青芒如电,褐影如潮。进退之际,剑啸刺耳,冷电寒芒,直迫五丈外,好一场凶狠的拼斗。
    半盏茶时分,在那径丈方圆之地,各出五十招以上,出招化招捷如电闪,令人目不暇接,不辨剑势。但见剑影矢矫,剑气袭人,地下的短草,全齐根而断,散飞四周。
    吸血夜叉见逸云守得紧密,攻得凌厉,褐影飞腾间神色丝毫未变,从容挥剑应付裕如,不由暗赞,而且甚有好感。
    五十招一过,逸云攻势愈来愈凌厉,游龙剑法杂以伏魔慧剑,招招绵绵而出,凶猛狂野斗志益昂,招招抢攻。
    吸血夜叉不像以前轻松,她突然沉声喝道:“难怪你的声誉传遍武林,果然有点真才实学。小心了!”
    喝声一落,青芒陡涨,恍若万颗寒星飞射,无数光幕重重覆盖,她用上了怀玉山的绝学,“飞星剑法”委实骇人。
    “叮叮叮……”一连串锵锵剑鸣,双剑飞旋搏击,猛烈地点崩绞钻抄错,拼上了。
    逸云用的是“万有俱寂”绝招,可是对方功力太高,伽蓝剑也无法将对方的剑震毁,发出了阵阵剑吟。
    人影暴进暴退,再进再退,三冲错五盘旋,人似疯虎,剑似蛟龙,四面八方剑影飞射,剑气丝丝刺耳,剑啸嗡嗡令人心魄下沉。
    蓦地里“呛”一声振鸣,剑诀外引,神目死盯住对方双眼,脚下不丁不八逐渐向前推移,又将行生死一搏。
    逸云神色镇定,鬓角两串汗珠缓缓流下腮缘,浑身似乎腾起一阵薄雾,举剑之手举定如同钢铁所铸。他吸入一口长气,逐寸前移。
    金风桃腮泛白色,头面和莹玉也似的酥胸,香汗映日生光,神态仍然从容,举剑的粉臂屹立不动。她目不稍瞬,也远寸前移。
    双方逐渐接近,内家剑气愈来愈烈,剑尖振动了,剑啸发出了,两把剑尖逐渐相对接近了。
    丈六,丈四,丈二,一丈了!
    四周寂静如死,这空气也似乎已经凝结了,旁观的人全都目定神凝,浑身肌肉紧缩,替这一对好手捏一把冷汗。
    一声低沉的清叱乍响,接着剑啸刺耳,褐影突涨,青芒飞射。
    “呛呛呛……”人闪剑射。“铮……”剑气一敛,人影暴退。
    这一刹那间,令人眼花缭乱,汗毛直竖,分不清人影是谁,辨不出双方如何出剑。
    神奇的一击,凶猛绝伦,两人都被对方浑雄无匹的内劲,震得斜飘丈外。
    经过这次生死须央的雷霆一击,两人竟全都神色末变,身形一定,屹立如同化石,像一对男女石翁仲,遥遥木然柑对。
    逸云额际大汗阵阵外沁,像一串檐下滴水,簌簌由下颔滴落他宽阔的胸前,整件上衣几乎湿透了。但他脸上每一个肌内细胞,全像凝结了似的,举剑的右臂坚定凝实,一双星眸神采照人。
    他吸入一口气,抱元守一调理真气,伽蓝剑徐徐上扬,左足缓缓踏出一寸,又一寸,脚掌一落地,右足即行缓移,跟上两寸,左足又动。
    金凤头面和全身,像被雨淋过一般,但腕上每一根线条都保持原状。酥胸徐徐起伏,整件胸托子全湿了,玉臂的汗水,从手肘往下溜,像断了线的珍珠。
    她脸色略现苍白,但脸上每一根线条都保持原状,酥胸徐徐起伏,先天真气缓缓升沉运转。那双莹洁美好的玉腿,大汗映日生光。
    她右足前引,左足后跟,也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互前移,逐寸欺近。
    接近至丈六,剑气突发。
    进至一丈四。两把剑同时震鸣,遥遥相指。
    已经丈二了。两人的剑诀徐向前引,缓缓向外慢移。
    金凤是右足在前,逸云是左足在前。论轻灵,有足在前该占优势。论诡奇沉实,左足在前却又占先。虽则变化不易,但攻势却绝对凶猛,挨打的机会多,但进击的好机亦多,平时剑道行家不敢用来冒险,可见逸云定有所恃。
    双方功力已运至十成;行将生死一搏。
    逸云在激斗之中,虽则神色如同化石,俊面上每一颗细胞每一根线条,都凝结住,令人莫测高深。可是他内心却心潮澎湃,脑中灵光屡现。
    他见金凤的内力修为似比自己略高,剑术凶猛凌厉,绵密得无懈可击,再斗下去只有同时力竭,或者皆亡。
    可是他不能死,还有两位姑娘的安全,千斤重担他不能卸掉,环伺着的高手全都功力超人,两位姑娘绝难侥幸,希望在他身上哩。
    他细察剑势,暗中在思量自处之道,他悟力超人,已看出金凤剑势固然凶狠辛辣,出诸女流之手确实少见,但倘若能先阴柔潜劲引偏她的剑势,再突以雄猛的剑式一举进击,定然可以得手的。
    这一念头在他脑中飞逝,逐渐形成强烈的意念,将他在武昌府悟出的一套神奇剑法诱出,在短短的时辰中。突然成熟臻于完善,终于在剑道中异军突起,为武林大放异彩。
    相距丈二,行将作雷霆一击,还有两尺距离,也许这一次将有一人溅血五步。
    他俊目中突然大放异彩,神光电射,伽蓝剑徐徐下沉,左手剑诀却缓缓收回胸襟,左足后跟略提,向左稍移。
    他体内新悟的神奇内劲,已经运至剑尖,只一瞬间,伽蓝剑传出奇冷彻骨的寒流剑尖之前,阴寒之气与四周炎热的气流一触,立时升起一阵轻雾。
    这一奇异的改变,证明他必以神奇的剑术制敌了。
    云裳美妇凤目冷电一闪,突然沉声说道,“最后一招,用不着拼命,印证之后,听我安排。”
    声落,金凤和逸云同时踏进一步,一声轻叱,剑影像万千怒龙张牙舞爪,罡风如狂风暴雨呼啸怒吼。
    褐影以六尺大环幕向万千青虹中一涌,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劲气啸声,向左一带一旋,将万千青虹带得向右飞射,并向上扬。
    蓦地里,飞出一道肉眼难辨的褐影,挣脱青虹的羁绊,光临金凤的左半身,“嗤”
    一声幻化成一阵三尺大剑浪,向前一涌。
    “铮”一声龙吟虎啸似的剑吟,人影向三方疾退。
    金凤脸色苍白,右臂微颤,浑身大汗如雨,像刚由水中爬出来的人。她眨眨眼,摇掉眼角汗珠,青芒闪缩的宝剑徐徐下降,胸前急剧地起伏。
    逸云呼吸似似已停止,他正用神奇的功力凝气行功,准备随之而来的凶狠博斗。他一招得手,豪气如山,俊目中神光闪烁,顶上仍毫无表情。刚才的一招,他将金凤的霸道剑势以吸迫二诀引向左方,让她暴露左半身空门,突以雷霆万钧之威神奇地脱出纠缠,阳刚之力行致命一击。每一举一动,均能得心应手,对方毫无自救的机会,除了弃剑仰身急射逃命以外,已无选择余地。
    岂知云裳美妇功力奇高,已看出了危机,在千钧一发中同时扑出,攻出一剑救了金凤一命。
    三人同时疾退,云裳奖妇“刷”一声收剑入鞘,说道:“孩子,你不愧神剑二字,确是名副其实。你这一招师承何人?”
    逸云毫不考虑地说道:“传自恩师龙吟尊者。”
    他自受艺龙吟尊者后,尊者对他曲意成全,不惜损耗本身真元,对他施以醍醐灌顶大法,能有今日之成就,皆出自恩师之赐。虽则是他自己参悟而成,但他不敢居功,故而毫不思索,说是恩师所授。
    云裳美妇秀眉略锁,惑然地说:“你先前所用的剑法,倒是龙吟尊者的手泽,刚才你那一招集至刚之大成,绝非伏魔慧剑之招式。”
    “信不信在你。请问姑娘尚有何见教?”
    “你既是龙吟尊者的传人,该知道南海一脉之事。”
    “在下乃是他老人家的寄名弟子,师门之事略有所闻。”
    “鹰翔岛主林奇峰,无尘居士吕化蛟,他两人同是南海门人,你可知他们的下落?”
    “思师虽曾提及,可是毫无所悉。敝恩帅已一甲子未履南海,对南海门中之事音讯久不通问,林吕两位师叔之事,在下一无所知。”
    “哦!也许令师在这一甲子岁月中,参悟大乘,另创绝学亦在意料之中。我在六十余年前,曾随先师一游南海,与令师曾有一面之缘,可惜不曾向令师请益,算起来不算陌生,不知令师法体安否?”
    逸云心说:“又是一个不老的妖怪,要不是他自己说出,鬼才相信。”但他仍肃容收剑乃说道:“多承垂注,家师正苦修上乘妙谛,矍铄不减当年。”
    “难得,南海一门果然不凡。”
    “姑娘是否要与在下一较?”
    “我目前还不愿与你印证,但为期已是不远。目下你身入重围,有两条路由你抉择。”
    “华某从不作城下之盟,绝不为强敌历迫而低头,你别替我打算,那是枉费心机。”
    “你会抉择的,事实上你非低头不可。”
    “请亮剑!”逸云沉声低喝,伽蓝剑徐举。
    “你先听我说完。第一条路是与本谷姐妹联盟,助香君妹争取武林盟主宝座。第二条路是留下百花谷之女,不许过问百花教主一家人之事,方夫人报仇之举,自有桃花谷之人出头,并且本谷争取武林盟主之事,不许你过问插手。两条件任凭择一,不然你将埋骨此地。”
    “华莱选择埋骨,不用再说了。”
    “你真贸然决定了?”
    “绝非贸然。第一件未免可笑。第二件亦不可能,方夫人之血海深仇,华某责无旁贷,不用假手你们。至于贵谷争夺武林盟主之事,在下不感兴趣,你们拼死活与我无关,华某根本不是江湖人。”
    “与你无关?哼!”桃花仙子接口,接着淡淡一笑,又道:“盟主举出,不管是谁登上宝座第一个要铲除的人就是阁下,你还在做梦。”
    “危言耸听,莫须有。华某一不争名,二不争利,找我?奇闻?”
    “你忘了大珠台之事?金面狂枭铲除武林三杰的大计,是你捣散的。令师的佛道同源像你曾在半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少林僧,这轩然大波是你引起的。哼!你倒推得一干二净。”
    “废话!金面狂枭岂奈我何?佛道同源像我已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两派掌门,与我何干?”
    “金面狂枭仗金像之力,驱策五大门派助他争夺霸主,自然也驱策五派门人,铲除你方能安枕。要是你助本仙子取得盟主之位,对你才有百利而无一害。权衡利害,你该三思而行。”
    “真要助你,武林非闹得腥风血雨不可,不用三思,华逸云像行云野鹤,不受任何人驱策,谁迫我,谁倒霉。你们的话有完没有?”
    “刷”一声,伽蓝剑入鞘,晶芒乍闪,他迅捷无伦地换了伏鳌剑,向如黛叫道:
    “黛,联手吧2”
    紫虹一闪,如黛疾退到了他身侧。
    桃花仙子玉手一挥,数十支长剑映日生光,全指向核心,形成合围。
    云裳美妇长袖一挥,金凤向后退走。
    她含笑举剑,说道:“年轻人,我玉罗刹要试一试你的真才实学。”
    “玉罗刹”三字,把逸云吓了一跳。如黛更粉面变色。被挟持的碧芸,倒抽一口凉气。
    在一甲子以前,武林中最有声望的正道高手,就是二僧一道;二僧是龙吟尊者和一心大师,一道是太白矮仙。
    二僧一道中,功力不分轩轻,但其实以太白矮仙略高半筹,虽然他们之间并未印证过。他们都是世外高人,自然不会因印证而伤和气。
    而魔道奇人中,也有许多功臻化境的高手。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最令人头痛的是一个中年妇人,和三名青春少女,她们行走江湖,种出鬼没,从未露过名号。她们行踪所至,每至一地必有许多年轻力壮的武林英才无故失踪,下落永无下文。
    最后二僧一道同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龙吟尊者返南海沿途搜索,天心大师在湖广至豫打探,太白矮仙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和南京两布政使司,分头搜寻这四个可疑女人的行踪。
    一搜两年,三个人都和四个女人朝过相,可是查不出她们的恶迹,无可奈何。
    而在这两年中,年轻后辈失踪之事,仍然层出不穷,武林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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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这四个女人仍然神出鬼没,以三位高人的江湖经验之丰富,可说武林无出其右,但仍无法盯住她们十日以上,便会被她们摆脱溜走。
    终于走得夜路多会碰着鬼;在南京所属的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终于被太白矮仙抓住了确证,当着数十名风闻赶至的高手,展开了一场武林罕见的拼斗。
    那一役,死伤了十名武林高手,仍被她们从容而遁。
    临行之时,其中一名最为狠辣的少女,说了三句话:“你们记住了,玉罗刹不出山便罢,出则将风雨飘摇。”
    在她们从容逸走之际,一同紧追不舍的共有四个人。是太白矮仙,一是独掌擎天尉迟太年,一叫玉笛追魂符敏,一叫诗酒穷儒戚布衣。他们都是青年的武林奇葩。
    此后,四个奇异的女人失去了踪迹,武林平靖了一时,但“玉罗刹”三字却深印在人们的脑海里,并不因岁月如流而在江湖全部消失,更未全部淡忘。
    那追赶的四个人呢?下落如何?
    太白矮仙在三年后在太白山重行露面。诗酒穷儒半年后,带着胸腹两道尺长剑疤,凄凄惶惶沦落江湖,每日以诗酒消愁,绝口不提当年之事。三十余年前,他收了一个弟子,名叫梁毓青,十八年前梁毓青却疯了,人家叫他哭书生,目前师徒两人都不知所终。
    独掌擎天尉迟大年,和玉笛追魂符敏,全都音讯全无,江湖中不见了这两个英俊的少年英雄的踪迹。
    读者该记得玉笛追魂和哭书生梁毓青。暂且不提,下文自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
    逸云和两位姑娘,全都心中一凛。
    逸云才知道玉罗刹确是个女魔头,难怪她叫他孩子。便徐徐举剑,沉声道:“前辈是与晚辈单打独斗呢,抑或群殴?”
    “孩子,玉罗刹岂是倚众群殴的人?”
    逸云放了心,向如黛说道:“玉罗刹乃是武林前辈,一言九鼎。黛,请退在一旁。”
    如黛末及回答,碧芸突然尖声叫道:“云弟,我替你答应第二条件。”
    逸云心中大痛,厉声说道:“不成,你落到她们手中,哪会有好事?今天我义不独生。芸,恕我!”
    “别管我,云弟,你会令我难以暝目九泉,和黛妹走吧!”
    “不成!我不能走。”
    “芸姐,我绝不走。”如黛也说了。
    玉罗刹注视三人半晌,突然点头笑道:“百花谷必须与桃花谷联手,无可更改。我以至诚保证,华哥儿,我绝不教她们以色相抛头露面,桃花谷有的是绝色之人。”
    “你们的话,华某不敢置信。”
    “信不信在你。我再给你一次允诺,三招之内,你如能侥幸,我让你和扫云山庄的小丫头平安离开。准备了,好自为之。”
    “嗤嗤”两声锐风劲啸,她将剑挑了两拂,青芒如电,剑七飞射。又说:“假如你侥幸,切记不可向外透露我玉罗刹的名号,如果泄出,可别怪我任性而为。”
    逸云怒声问道:“我别事不闻不问,只问你放我芸姐不放。”
    玉罗刹玉面一寒,冷冷地说道:“你别再妄想,真要你死,并无困难,真是人心不足,哼!”
    “云弟,别迫我,我心碎了,让我跟随她们吧。”碧芸颤声尖叫,泪下如雨。
    逸云一挫钢牙,切齿地吼:“玉罗刹,我芸姐要有三长两短,倘若华逸云仍在人世,你将受到惨报。”
    玉罗刹冷然地说道:“大言不惭。”
    “且拭目以待。我进招了。”
    “来吧!三招。”
    “接招!”喝声一落,晶芒飞射,伏鳖剑向前幻出一重光幕,突向右一吸一带。
    “嗤”一声晶芒在点到的青虹之左侧,突以炙热的至刚劲道,蓦地射出无数淡谈芒影。
    玉罗刹功力高出逸云甚多,但她的剑气无法反震伏鳌剑的晶芒,仅能用无匹的内家剑气,错开剑芒。换了别人,长剑绝难经伏鳌剑一击呢!
    她攻出的青虹,似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带得向左下方一裁,明明攻到逸云胸前,却已到了他右臂外侧,而晶芒在剑侧一错而过,攻到了右肋下。
    晶芒和青虹神奇地连错十余次,双方诡异雄猛的内家剑气相触,发出令人气血下沉的奇异啸声。
    玉罗刹心中一凛,青虹一沉,以十成劲向后千撤,终于摆脱了奇异的吸力,旋身沉剑。
    “噗嗤”一声,双方剑气正式行全力一搏,剑化龙吟,两人同时斜退。逸云退了八尺,玉罗刹仅退三步。
    “第二招!”逸云叱喝,再次扑上。他一招未受克制,而且能抢制先机,心中大定。
    这些奇招,他仅想出十八剑,一柔一刚,一阴一阳,每两剑相生相成,也各立门户,每一剑都是生死攸关的绝着,中含巧夺天工功参造化之变,与凌厉无前锐不可当的猛烈雄奇诡道。十八剑合成九招,连他自己也末纯熟。
    这些奇招,他还末运用自如,但先后两招硬拼,他已将第一剑参透。要不是玉罗刹功臻化境无坚不摧的剑气强劲无伦,拼全力挣脱至柔劲道的羁绊,第一招她就得出乖露丑。
    第二剑是先刚后柔,与第一剑恰好相反;每两剑合成一招,确是罕世绝学。
    第一招,他命名为“如虚似幻”。
    第二招的第一剑,与第一招相反,是先刚猛无俦,再变阴柔,接着的下一剑,又与前一剑相反。
    也就是说,每一招有两剑,这两剑中含无穷变化,由无数精微的振动闪缩而构成;而两剑中有四种不同的劲道控制,收发由心,必须在闪电似的刹那问完成,五通六识不够火候的人,练一甲子恐也无法体会其中奥妙。
    逸云一招得心应手,雄心大起,豪气飞扬,在喝声中攻出第二招。
    第二招的运劲心诀,是刚柔柔刚四劲相生。他暂替这一招定名:“骇浪惊涛”,想得到定然能够狂野霸道。
    但见晶芒以上至下飞卷而来,再由下向上猛掀,那雷电俱发似的剑啸,令人入耳心悸,心血下沉。在那凶猛的扑击中,有一道平面的淡淡芒影,以辐射的形态,向前疾肘,令人毫无所觉。
    而那骤热骤寒的神奇内劲,排山倒海似的涌出。
    嗤嗤嗤嗤……一阵刺耳尖鸣,接着“铮”一声清脆剑啸,青虹晶芒乍敛,人影又分。
    逸云退了三步,玉罗刹退了八尺以上。
    这一招,玉罗刹完全以性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修的先天真气,在剑上全力发出,硬将逸云震退,她已无法化解这神奇的剑招。虽然将逸云硬行震退,她已损耗了不少真力。
    逸云更是心定,豪壮地大喝道:“第三招!招名‘一线生机’。”
    身创合一,成一条直线向前飞射,直取玉罗刹六阳魁首,起初平平无奇。这一招的运劲心诀是柔刚刚柔。
    玉罗刹心中一紧,暗说:“这小娃娃内力不如我深厚,怎么一得诡异的剑招一衬,却又似乎凭空增长了许多,岂不可怪?而且他这神奥的剑术大异常规,不但中含无穷秘奥,而且运劲之奇神鬼莫测,更得神刃之助,威力倍增,我得倾全力一拼了。”
    她突然踏前半步,宝剑下沉八寸,青虹突然像是.更为耀目,剑啸声有异,平指电射而来的品芒。她己运足神功,准备破釜沉丹给予逸云雷霆一击了。
    晶芒像一条亮晶晶的丝线,连人急射而至。
    双方剑尖行将接触,急逾电射。
    龙吟似的剑啸震耳若聋,剑气内劲冲击的锐啸令人毛骨悚然。青芒向上一涌,“嗤”
    一声倏然向下一挫,带起一股强烈的小旋风,向左旋了半弧,青色光芒在晶芒外侧一掠而过,人影乍分双方换了一个方位,火速转身面面相对,双剑遥遥对指。
    两人作势站好,方传出气流激荡的罡风厉吼之名人轶事声和令人心血凝结的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的啸声,惊心动魄。
    逸云目中光采照人,豪情万丈地叫道:“三招已过,前辈,再来三招!”
    玉罗刹面色渐渐由苍白转复绯红,她发髻上那枝碧玉钗的钗炳,炸裂成粉屑随风飞扬,把她吓了一身冷汗。
    她这才明白,少年人的艺业,确是深如瀚海,真要生死相拼,她操胜的机会虽说并非渺茫,但确是毫无把握,不由她不心中骇然而惊。
    “嗤”一声她的宝剑归鞘,她毫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了,你确可称神剑二字。你走吧,你将是争夺武林盟主的最大绊脚石,你不死人人难安。玉罗刹遵守诺言,让你平安脱离十面埋伏,明知足纵虎归山,但也必守信诺。你和周丫头可以走了。”
    逸云大喝道:“放下我的苫姐I”
    玉罗刹厉声说道:“你真要埋骨此地,我不勉强你。”
    碧芸凄然大呼道:“云弟,你快走吧,黛妹妹,你劝劝他。”
    如黛神色忧郁,无可奈何地向她摇摇头,欲言又止。
    碧芸接着叫道:“云,你听我最后一次祈求……”
    玉罗刹冷然接口道:“这不是最后,你们来日方长,我说过的,你的安全和清白我负全责。”
    逸云一触碧芸的眼神,她那绝望无助的悲怆神色,令他心痛如割,心中一软。一挫钢牙,向玉罗刹狠狠地说道;“玉罗刹,请记住,我芸姐要有三长两短,桃花宫将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血海,天涯海角我华逸云都会找到你们,哪怕我花上百年岁月,亦在所不惜。”
    “你说得太轻松了,孩子。”
    “绝不是轻松,华逸云单人独创,刀山剑海何足惧哉?天下奇毒也要不了华某之命。”
    他一手拉起如篱,向碧芸说道:“芸姐,请多珍重,报仇之事我会尽力,事了我在江湖中找你,再见!”
    他一挥伏鳌创,捡起如黛,身形去势如电,直射谷外。
    他俩人身影消失,玉罗刹神色凛然,向桃花仙子说道:“师姊,你要不断然处理,后果堪虑呢。”
    桃花仙子眼角挂下两颗晶莹泪珠,沉声说道:“难在我必须得到他,而且要他心甘情愿。”
    “不可能的,他不会为你的美色所迷,不会为武力所屈,不争名夺利,你有何所倚?”
    桃花仙子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道:“有碧芸丫头在,他慢慢地会就范的。”
    玉罗刹也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道:“不可能,这娃儿血气方刚,不计利害,真要惹火了他,大祸立至,可怕着哩!”
    桃花仙子摇头叹息道:“论绝色,咱们桃花宫之人,谁也比他那芸姐黛妹美上三分,可是就引不动他的心,唉!我对自己的信心……”
    “师妹,听我说,缘之一字,不可强求。那什么盟主之位,不争也罢!你我已是快将入土之人,他年纪太轻啊!师妹,符……他真不来找你么?”
    “师姐,别提他!”桃花他子绝望地尖叫,突又叹口气,说道:“世间有的是男人,我要证明给他看,韩香君的裙下,尽多俯伏之人。”
    玉罗刹摇摇头,叹息说道:“五十年,多漫长啊!我相倍你们都陷入痛苦的深渊不克自拔,相互伤害了对方。师妹,我不勉强你,但你能听我一劝么?”
    “师姐,你说吧。”
    “所谓刚则易折,任性和意气足以害人害己。我们游戏风尘,任性而为满手血腥,要能永远如此也许不会有麻烦。岂知你竟然身陷情网动了真情,却又不改本性,和他鹣鹣鲽鲽近十年,仍然一气之了激走了他,你怎不想想,到底错的是谁?”
    桃花仙子掩面颤声叫道:“姐姐,别说了!”
    “人说年过三十,方知昨日之非,你我年登耄耋,仍然一意孤行,良可慨叹!师妹,你真要获得那小后生,赶快改弦易辙吧!一是柔情,二是布恩,但要不着痕迹,好自为之啊!把那东西给我吧,我该走了,那老鬼已到了山西,我要赶先一步。”
    一名侍女奉上一个小包,玉罗刹接过纳入怀中,一声锐啸,天空射电似掠下两头金鹰,她跨上其中一头,说道:“二金留在你这儿,保持联系。再见了。”
    她一拍大金的肩头,巨翅一张,凌空而起。二金也尖鸣一声,腾空相送。
    桃花仙子向金风说道:“三妹,我们分头行事。”
    金凤微微一笑道:“太白山见面,珍重。”她带着一批人走了。
    接着大姨封菊吟,二姨封茜娘,也率一批男女,先后告别分道扬镳。
    桃花仙子直待她们去远,方与高唐神女和崔荑,挟着碧芸率一批男女,缓缓出谷,一面说:“我们盯紧他,走啊!”
    高唐神女突然说道:“他到伏牛山,宫主,你……”
    “助他捣毁伏牛山庄之后,我们绕道洛阳等他,绝不走无情岭,我绝不找那无情之人……”
    在尔后一段时日里,桃花宫的男女,遍布江湖,恩威并施名色齐展,大部份的黑白道武林高手,全都先后俯伏在她们的粉脔雪股之下。
    她们像一阵旋风,愈卷愈大,声势日壮,高手云集。在武林中,她们形成一股浑雄的第三势力,君临江湖,轩然大波因而涌起。
    同一时间,以金面狂枭为首的第一势力,正澎湃地如舀天巨浪,宇内凶魔全往太白山庄集中了。
    第二大势力是五大门派,包括白道之雄,他们也往陕西布政使司赶,汇成一股汹涌巨流。可是,他们都忧形于色,因为事实上五大门派已被控制在金面狂枭之手,虽则他们对金像落入金面狂枭手中之事,未予证实将信将疑。
    唯一不受管束的雪山派,据说也将参与太白山庄盛会。这个自从大明建国以来,即退出江湖的名门正派,似乎也有不甘寂寞之象了。
    江湖上,谣言蜂起。信使以八百里驿传之法,奔走于各地。
    玄门的玉简羽帖传向四面八方。
    佛门的佛柬法帖秘密地急传。
    侠义柬满天飞。
    绿林箭急如星火飞递。
    江湖小混混也不甘人后,纷往太白山急赶。
    其中也有不受任何门派驱策,自立门户的小门派,各自汇成小股支流,也前来看看风色见识见识。
    武林中卷起一阵大风暴,在这茫茫霸海中各奋全力争雄。“武林盟主”这只鹿,看看死于谁手。
    逸云像风暴中的一颗小水滴,也向霸海中流去。
    他心中如割,带着被迫之耻,拉如黛急奔,回到路中抓起包裹,顺着大道疾走。
    他并不自命英雄,也不认为自己天下无敌,可是在暴力胁迫下低头,眼见爱侣落入淫妖之手而无法援救,这痛苦真够他受的。
    他自己有自信,刀山剑树赴汤蹈火他也敢夷然而闯,可是他不得不以碧芸和如黛的安全为念,这耻辱他得硬生生往肚里吞。
    如黛知道他难受,任由他带着飞射。她也难过,看云哥哥痛苦,她怎不心疼?
    逸云那神奇的三招,举世无俦,猛野如狮,气吞河岳,明明已占绝对优势,为什么他竟然忍辱离开?
    她怎能不知?相处时日非短,小冤家的性情,她比谁都清楚。
    平日里他外表洵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似乎十分宽容和达观,可是外柔内刚,像内蕴火热岩浆的暂歇火山,谁要引发他那潜在的怒火,岂只可怕而已?
    在玄都观,他的容忍已至极限,大怒之下,几乎把桃花仙子和芸姐姐,一齐断送在伏鳌创那致命一击中。
    这一次他又狂怒出手,为何竟能忍住?
    玄都观之时,他主宰全局,桃花仙子不是敌手,他凭声势也可将对方压住。而这一次,三人身入重围,桃花宫的人先布下天罗地网,事实上除了他自己可以全身一拼以外,两位姑娘绝难幸免。即使杀光了桃花宫的人,怎偿回他的损失?
    这就是他忍痛撤走的原因,如黛愈想愈难受。小冤家所受的委屈,比她自己身受还更今她心疼嘛!
    奔出十来里,走着走着,她“哇”一声哭了。
    她一哭不打紧,可把逸云吓了一大跳。他对这位小亲亲疼爱已极,她一哭这还了得?
    一股子怨气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慌得一按心神,缓缓停住冲势,丢了包裹,抱她入怀,急声问道:“黛,你怎么了?你怎么……”
    小姑娘一头撞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逸云可慌了手脚,惶声地叫道:“好妹妹,哥不好,别哭啊!哥的心碎了。”
    姑娘饮泣道:“哥,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啊!都是为了我和芸姐,我……我难受,我恨自己,我拖累了你……”
    逸云伸手掩住她的小嘴,偎着她的嫩颊,幽幽地说道:“别这样说,亲亲!该怪我啦!连你们两人也护卫不了,眼睁睁看着芸姐身入魔手而无法挽救。我怎算得……”
    这次该姑娘掩住他的口了,她抬起粉颊说道:“哥,你再这样说,我更是是无地自容啊!我要更恨自己了、要没有我们在,女妖们岂敢欺你?”
    “好,都不要自怨自艾了,我们得想法救出芸姐姐才是。”
    姑娘摇头道:“恐怕不易,那些女妖们似有万全准备,这时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可是我们却有大事待办。”
    逸云沉吟良久,脑中不住思索,突然说道:“是的,她们已有万全准备,自从我们一列武昌府,便已分别落在她们眼线监视之中,嫁祸掳人,全是早定好了的诡计。此后我们的行踪,可能仍在她们监视之下。”
    “她们为什么如此!看样子,并不仅是争夺武林霸主那么简单哩!”
    “当然不是,我且将前因后果对你说明。”
    两人放慢脚程,相倚缓走。逸云便将桃花谷强索方夫人和亡命花子的事,加以详尽的说明。
    如黛静静地听完,突然说道:“这一切变故,全是为了你。哥,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那老妖怪,哼!不要脸。”
    “我也疑心这一点,可是她有许多机会捉我,为何却又适可而止?这一次就是明证,我们绝逃不出她们的手心。”
    “哥,这是欲擒放纵的手法,她要你乖乖上钩哩。”
    “哼!她们枉费心机!”
    “哥,芸姐在她们手中,定然毫发无伤,她们要利用芸姐向你进攻,张下情网。”
    “她们想也不用想。”
    “太白山之会,有麻烦了,除非你向桃花仙子假以词色,要惹火了她,转而向你报复,那就糟了。”
    “真有那一天,我要替江湖除害!”
    “你是说辣手摧花?你……你下得了手?”
    “你,别胡说,与世除害,怎能说辣手摧花?小妖怪,你想到哪儿去了?同情她么?”
    “同情是一回事,但我也不反对你对她假以词色。老实说,她是个可怜虫。”
    “你就会胡说。”
    “绝不是胡说,别忘了,我也曾做过可怜虫。由荆州至武昌,我曾痛不欲生,一发起狠来,害了别人也苦了自己,不够可怜虫么?”她粉面酡红,但侃侃而沦。
    “好了好了,愈扯愈远啦!我们快走一步。”
    “嘎”一声鹰鸣,半空中那巨大的金鹰在他们头顶上空掠过,飞出里余然后高兴地翻腾,翱翔盘舞不去。
    “这扁毛畜生,盯住我们了,摆脱它。”逸云说,挽住姑娘小蛮腰,向左侧丛山密林中闪了进去。
    那金鹰目力特异,虽身在数百丈高空,地面一只小老鼠,亦难逃出它的眼下。可是它以常情衡量人,守住大路极易监视赶路的人,加以正在高兴,只顾翻腾盘旋。
    逸云突然掠入林中,身法如电,等它发觉人已失踪,急得在这一带急速地尖鸣狂掠不已。
    逸云十分精灵,时窜时停,向山中进入五六里,终于摆脱了金鹰的追逐。
    许久,金鹰消失在西方视线之外。
    逸云向姑娘说道:“黛,马儿丢了,白天又不能用轻功赶路,不如在这儿歇脚,晚上起程,直到南召会合方夫人,岂岂不更好。”
    “别问我,我一切听你的。”她笑眯眯地说。两人躲在密林下,坐在一块儿,她闭上凤目,整个娇躯倚在他的肩膀。
    逸云续说:“此至南阳,仅二百余里,进入南召算上,全程在三百至四百之间,得辛苦一夜,你不嫌辛苦么?”
    “辛苦的是你,你带着我哩。”
    逸云笑道:“小妖怪,要我抱着你赶路么?”
    如黛羞笑,“嗯”了一声,轻轻擂他一粉拳。
    逸云心中一荡,虎腕倏伸,她跌入他怀中,火一样的热唇令她浑身瘫软。
    良久,他俩并躺在草丛里,相拥相惧情话绵绵,静候夜幕降临。
    由这儿出泌阳丘陵地带已是不远,远出三五座山头,可远眺一些零星村落,山势向西婉蜒而下,大道却是迤俪向西北延伸。
    大道上行旅寥落,好半天不见一个人,要有的话,却是成群结队而过的行商。
    倦鸟归林,夜幕降临。
    逸云和如黛携手将近大道旁,突然如黛向树丛中一闪,轻声说道:“哥,看路上那三个人。”
    逸云也隐身树后,向山下路上的三人看去。相距半里之远,三人的身形面貌历历在目。
    中间那人是个近百年纪的老和尚,鹰目高额,勾鼻阔嘴,满脸皱纹,眉毛灰白,顶上光光戒疤极亮,身穿大红袈裟,手点着一根九锡禅杖;步履从容,十分矍铄。
    右首那人是个长竹竿身材,雪白的头发挽在顶端,斗鸡眼,朝天鼻,瘪嘴尖额,三绺稀须飘飘,面色青灰阴鹫戾气外溢。他身穿灰袍,腰带上插着一条摈铁护手拐。
    左首那人是个黑铁塔一般的壮年人,豹头环眼,满脸虬须,壮实得像一头枯牛。身穿黑色对襟劲装,背着一根浑铁霸王鞭,确是唬人。
    逸云问道:“那是谁?我在江湖认不得这几个人哩。”
    “那老和尚是商城南山文殊古刹的方丈,叫文殊方丈圆明,有名儿的酒色和尚,在江湖恶迹如山。那长条子老家伙叫阴风客易城,隐居九华山下,与有名的恶道九华鬼虺处云子是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全是穷凶恶极的魔头。至于那个傻大个儿,却不知是谁?”
    “文殊方丈我曾听说过,阴风客我也略有风闻。那九华鬼虺,已经被我宰了。”
    “文殊方丈与朗月禅师是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两人有时同在江湖做那伤天害理的勾当。我们何不跟踪他们?看他们有何图谋?”
    “好,且看他们到这荒凉之地做啥?”
    两人一时高兴,这一跟,跟出祸事来了,但收获也不少。
    翻了一座山,是一条丁字路,顺大道走到泌阳,左面一条山径像是樵径,三个凶人往左面小径上山而去。
    逸云低声说道:“糟,他们不走大路。”
    如黛说:“他们不走,我们也不放过。”
    “可是天黑了哩。可得小心啊!”
    两人相距半里地,利用草木隐身,逐段纵跃追踪,却不敢过于迫近。天色行将尽黑,双方逐渐拉近。
    一接近至二十丈左右,已经不易发现十丈外之物了。但逸云练有天听之术,虽不见人影,却听得真切。
    山径愈来愈窄小,树林愈密,野草愈深,几至不能分辨是否有路了。
    两人又接近十丈,已可听清前面三凶的对话。他们鱼贯而行,直往山窝子里钻。
    忽听走在最先的文殊方文,干咳了一声说道:“还有十来里,快到了。请留意跟着贫僧走,如有任何声息,千万别声张,置之不理可也。”
    阴风客接口道:“和尚,陆老儿古怪得紧,他的住处从不许外人进入,咱们别上他的大当哩。
    文殊方丈道:“不错,白骨神魔的神魔谷,谁也搞不清入谷之路,从不接待外人。
    陆老儿为人古怪,谁闯他的住处谁倒霉,翻起脸来六亲不认,神魔谷算得上是阴曹地府。
    但贫僧却是他例外的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两位大可放心。”
    那黑大汉并不傻,他用中气十足的嗓音说道:“陆老儿并不古怪,听说他早年与祁连阴魔横行漠北时,曾与一个大漠姑娘同名人轶事居三年之久呢。”
    文殊方文说道:“这确是真的,那姑娘还替他养了一个黑发碧眼的儿子哩。”
    阴风客问:“后来呢?”
    “后来?有次他回到中原,恰逢瓦刺进兵哈密,流窜沙尔湖,他那老婆孩子惨死湖畔,整族人全被屠光。从此陆老儿恨死了有两脚的人,所以杀人从不眨眼。”
    黑大汉冲口说道:“他为何不杀瓦刺,却在中原发狠?”
    文殊方丈哼了一声说道:“老弟,领瓦刺肆虐的人是我们汉人哩!陆老儿在阿尔泰山一带漂流十二年,你知道他杀了多少瓦刺?”
    黑大汉说道:“在下不知其详。”
    “要将白骨堆起来的话,恐怕可以成山,老弟。”
    阴风客说道:“难怪他发狠哪!”
    “他回到中原,虽末变本加厉,但恨念末消,白骨神魔四字端的名副其实。”
    阴风客大声说道:“杀得好!”
    黑大汉惑然问道:“他因何不与武林人物来往?”
    “这是他个人之事,谁也弄不清。桐柏山黑道盟主太叔权与他旁邻而居,也不敢大声呼叫。快进谷了,不要出声,小心跟着。”
    后面跟踪的逸云,向如黛用传音入密之术问道:“黛妹妹,你可知道白骨神魔陆老儿其人的吗?”
    “从无耳闻,也从未听见江湖有这号人物。”
    “绰号这么难听,我们倒得看看。”
    说着说着,前面三个黑影进入一个谷口。那儿古木参天,阴森可怖。
    两旁山势峻陡,但古林密布,黑黝黝地鬼气冲天,四处响起一声枭啼,声如鬼哭,令人毛发直竖。
    三黑影消失在林中,仍可听到极为轻微的足音。
    “紧跟两步。”逸云说,拉着姑娘向林中飘去。
    林中漆照,伸手不见五指,地下落叶盈尺,阴湿之气令人作呕。
    逸云说道:“真糟!落叶上不好走,不能迫近。”
    幸而林中野草不生,林密如万笛罗列,每一株皆大有两人合抱,中间空隙不到五尺。
    两人利用大树掩藏,展开轻功踏着树枝而进,全凭听觉辨证前面的沙沙足音,凝神向里跟进足有三里地,腥霉之气愈来愈浓,地下已不时可发现大小不一的奇蛇虫豸,四面游走。
    前面又呐起文殊方丈轻微的语音道:“陆老儿是否出山,仍是难料,他对武林兴衰一向不关心,争夺盟主之事他不会动心的,也许贫僧是白来了。”
    阴风客说道:“他不出山,咱们不在乎,咱们明晨就走,栗老兄传来的消息说,百花教主已到了南召,定于近日向伏牛山庄下手,咱们可不能耽误行程,免得误了大事。”
    文殊方丈冷冷地说道:“那是你和张老弟的事,贫僧己应允了朗月法兄之情,助桃花仙子争取武林盟主之位,贫僧可不能助你。”
    阴风客冷笑道:“不错,你助桃花仙子,我助粟老兄,各为朋友卖命。可是,你真愿么?嘿嘿!我阴风客可不干。但表面文章不得不做,相信你也有此念。”
    文殊方丈哼了一声道:“既然彼此有此同念,你急什么?”
    阴风客说道:“这叫做敷衍呀,和尚。老实说,我对百花教主感兴趣,这也叫两得其便。”
    文殊方丈道:“半老徐娘,我不要。”
    阴风客嘿嘿笑道:“到时你就不这样说了。据粟老兄说,在大珠台时,他还不知道她们是百花谷的人,那次共有八名花不溜丢的绝色少女,还是这几天才发现她们的身份。
    你不要,我要。”
    文殊方丈说道:“到时再说,看值不值得我和尚伸手。别做声,唔!好像后面有人。”
    语声和足声同时沉寂,只有蛇虫滑走和恐怖的枭声。
    逸云和如黛在他们后面十来丈紧楔不舍,听他们的议论,只觉愈来愈心惊。方夫人的行踪竟然泄露,定是在玄都观赤面鸠婆摘的鬼,行踪一露,危矣!
    这三个凶人一赶去,要再请出白骨神魔,方夫人岂不危极?
    逸云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道:“我们必须先剪除他们。”
    如黛问道:“是否马上动手?”
    “到空旷之地再说,这儿他们可以逃逸。”
    “哎……”姑娘手触到一条长虫,冰冷冷滑腻腻,蛇头一扔,姑娘吓得浑身发软,扑向逸云怀中。
    “沙……”足下竟发声响,她也到了逸云怀中。
    声音虽小,但瞒不过前面三个凶人,彼此都功臻化境,同时隐身。
    林中阵阵枭鸣,加上蛇豸吹竹喷气之名人轶事声,令人毛骨悚然,惊心动魄。
    双方皆借树隐身,屏息以待,用敏锐的听力向四周搜索敌踪,谁也不敢移动。
    林中其黑如墨,天上虽有半弧上弦月,可—是毫无作用,即使是日正当中,这儿也是阴森幽暗的。
    逸云的目力超人,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丛莽里,视线也不过可及丈内而已,何况大树挡住了一切呢?
    良久,文殊方丈突然说道:“我和尚走了耳啦!那是蛇虫滑行之名人轶事声,在神魔谷之前,哪会有人跟着?咱们走!”
    足音沙沙,可是比以前轻了许多,也没有语音发出,可见老和尚这几句话,内中大有文章。
    逸云直待足音远出丈外,方扶正姑娘身躯,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道:“黛,听我的语声行进,准备动手。”
    两人紧跟着前面轻微的足音,抄斜方向绕去。
    不久,前面已可发现微弱的光线,不用猜,前面可能已到了密林边沿。
    逸云说道:“黛妹,准备!”
    只一瞬间,前面轻微的足音倏止,神奇地消失了,只有由密林中枭鸟的凄厉啼声。
    逸云怔了一怔,也倏然止步。天听之术无用,他往地下一伏,利用地听。可是除了蛇行蚁走毫无人的足音。
    毫无声息,逸云低声说道:“追!”
    单掌护身,他蛇行而前。如黛怕蛇,她俯下身躯佝偻后跟,运功护体戒备,摒息着急进。
    他们到了微光之处,呆住了。这儿是矮林怪石密布的地带,藤萝密布的地方,怪石如林,像一度巨大的假山,峥嵘恐怖,各处石窟像怪兽张口,鬼气冲天。
    确是可以看到天光,可是黑雾漫天,上面像是覆了一层面纱,仅有极为微弱的光线透过。而真正的光源,却是满地的磷火,一片青芒朦胧令人心悸,那是多年的腐烂植物所生的磷光。
    那三个人呢?早已不见了。蓦地里,谷里响起一声凄厉刺耳,令人毛骨依然的鬼啸,入耳惊心。
    接着,传来“吱溜”一声鬼叫划空而过,之后一切沉寂。
    如黛虽是一代英雄,到底年纪太小,在这种阴惨惨、四处鬼影幢幢几是阴曹地府的地方,她只觉汗毛直竖,挥身发冷,她情不自禁紧紧地挤在逸云身畔。
    逸云有伽蓝剑在身,胆气也胜人一筹,他毫无所惧。可是他知道如黛害怕,伸手挽紧她在肋下,附耳说道:“黛,定下心神,那是人的啸声,故弄玄虚。这鬼谷既叫做神魔谷,定然阴森可怖而且步步危险,夜间敌暗我明,对我们大是不利,不如退出谷外,等他们出来再说。”
    他不说倒还好,说了反而激起姑娘的好胜心,她一挺乳峰隆然的胸脯,壮着胆子说道:“不,我们闯!”
    说闯就闯,她向前跨出两步,伸手拔剑。
    “且慢,你的剑有紫芒,不啻告诉敌人行藏之所。切记紧随着我的身侧,非必要时不可亮剑的。”
    他掣下伽蓝剑,一手卸下包裹,掩入树下枯叶堆中,挽了姑娘的右手,向谷内闯去。
    这儿没有路,他俩携手借树梢和石顶飞跃。进入里余,又是一番光景。
    这一带革木不生,下面全是拳大的碎石,而奇形怪状的巨大石岩,星罗棋布散处各地,潮湿激荡的气流,掠过石岩嶙峋的锐角和洞穴,发出“吱溜溜”的尖锐啸声;令人毛发直坚。这光景端的阴风惨惨,恐怖非凡,每—个岩石,都像隐藏着无数鬼影,正张牙舞爪作势择肥而噬。
    如黛不由心悸,但她却不愿在心上人面前畏缩,把逸云的虎掌握得紧紧地,壮着胆硬着头皮往里闯。
    两人凝神戒备,运功护体,绕道碎石滩往里趟,去势甚疾。
    深入不到百十丈,刚越过两座怪石,如黛偶一回头,惊得娇叫一声,突向逸云怀里撞去。
    逸云吃了一惊,一抄她的柳腰儿,火速转身。
    他一看身后景况,也骇然而惊。巨石之前,一左一右屹立着两个高大的骷髅架,骨架惨白,那两个巨大的眼眶,不时显过一眨一眨的绿芒,时显时没,那两只白森森的手爪,随着阵阵阴风不时晃动,像个活的。
    他拍拍她的腰肢儿说道:“那是唬人的死物,定下心神。”
    姑娘惊魂初定,随即大为生气,拾起一个拳大巨石,便待扔出。
    “不可!要毁了此物,恐会触动消息,定有麻烦。走!”
    这一带,不知到底有多少骷髅架,散放着在每一角落,有坐有立,有倚肪而卧,有佝偻俯蹲,每一具的姿势都不同,甚至还有披著垂腰长发的,显然是女人的骸骨。
    姑娘愈看愈心寒,逸云却愈看愈气愤,他愤然地说道:“这白骨神魔也太残忍得无丝毫人性了,竟将这些被杀之人蚀去皮肉,用铁枝撑在这儿唬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何辜?找到那家伙,饶他不得。”
    渐渐地,林木又参天而起,但极为稀疏,地下已有短萃,黑雾下降,视线模糊。
    阴风尖锐地刮来,枯枝簌簌而动,发出刺耳锐啸,令人毛骨悚然。
    蓦地卷起一阵腥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臭触鼻,间有血腥,中人欲呕,而且头昏目眩,气血翻涌。
    逸云大惊,赶忙掏出两包祛毒归元散,给了姑娘一包,迅速吞入腹中。
    神药入腹,气血归流,触鼻腥臭已不似先前凶猛,神智清明。
    逸云说道:“快闯!”挽起姑娘疾掠。
    这一段路程,端的惨状胜似阴曹地府。散处每一角落的不是骨架,而是肌肉经过防腐剂风干了的大小男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骸,同样以各种不同的姿态,狰狞地分散在石前树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身上并无片褛,有的惨白,有的漆黑,有些血迹仍在,有些肚裂肠出。
    所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骸背心之上,皆有以磷光写上去的字迹,绿光荧然,隐约可辨。
    如黛只觉遗体生寒,冷汗涔涔而下,粉面泛青,几乎腿也软了。
    逸云只觉气涌如山,愤怒如狂。他强抑心头怒火,忍住呕心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臭,向一具粗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走了过去。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以铁枝由肛门插入,植于地中,肉色惨白,庞大的肚子从中分开,肚肠下挂,硬冰冰地像冻结了一般,并未干皱走近了,反而可以嗅到一丝异香,直冲脑门。显然,这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是经过一种神奇的防腐香料精制过的。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背后,用利刃刻了一分深的字迹,填以磷剂,故而绿光闪闪。字共两行,写的是:“锦州贼官周西,屈杀曾秀才一家十八口。正统十年王月,代天行诛。”
    逸云叹口长气说道:“白骨神魔做事,竟以代天行诛自任。岂不荒谬?”
    他又走向一具雄壮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后,细看字迹。背上写着:“绵州峨嵋叛徒,弑师剑山居士。宣德五年八月,代天施报。”‘
    “这人行事,匪夷所思。”逸云自语,又走向一具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五台龙泉关淫妇粉蝶儿汪兰,与奸夫杀子埋夫。永乐卅六年五月,代天行诛。”
    如黛“啊”了一声,突然说道:“粉蝶儿汪兰,这人我知道。”
    逸云惑然问道:“咦!永乐十六年到现在,将近一甲子,你怎会知道的?”
    一辨清这些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来历,姑娘却惧意全消,她小腰儿一扭,假嗔道:“你这人,真是!听爷爷说过嘛,不算知道么?”
    “哦!哥错了,说来听听,可好?”
    “那粉蝶儿在当年,虽不算得上是天下数一数二美名人轶事女,但也算得上人间尤物,在京师和山西简直风靡一时。她人美,功力也高,手中一根长剑,可说是佼佼不群。
    但她的夫婿恨地无环盛光泉,却是一个傻金刚,终日只知打熬气力,除了庄稼任何不问。对粉蝶儿在外的风名人轶事流艳名人轶事事,一概不管,放任她在外游荡。
    有一年,盛光前突然与他五岁的儿子小牛儿,无声无嗅地失踪,出事后的第三天,粉蝶儿突由京师游倦归来,发现夫子同时失踪,竟然找上了五台山。
    因为盛光泉是五台文殊院四空上人的俗家弟子,老和尚曾经屡次叫徒儿举家迁来五台,另置田庄免生是非。
    粉蝶儿闹上了五台,一哭二闹三拼命,硬说四空上人窝藏了她的夫子,有意离间她夫妻。其实四空上人毫不知情,但让一个娘们在文殊院禅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也不是办法,答应倾全力按寻盛光泉父子的下落。
    在尔后十年中,五台的佛门弟子,包括喇嘛僧,足迹遍天下,但却徒劳无功。在武林,这段无头公案余波荡漾,直拖了二十余年,方不了了之。”’“粉蝶儿呢?她就此罢休了不成?”
    如黛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一指,续往下说道:“喏!粉蝶儿在这儿。此后一年中,她上了四次文殊院,四空上人被她挤得呆不下去,只好也丢下院务到江湖游踪四海。但一年之后,粉蝶儿变卖了田庄,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离开了龙泉关,不知所终。想不到竟会在这儿出现,成了一具不腐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这么说来,是否真是她杀子埋夫,并无对证了。”
    “江湖中确是不知内情,列为武林悬案。”
    “也就是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不一定是扮蝶儿本人,而所刻的字,也可说是一面之词了。”
    “哥,你怎么问起我来了?明知我和你一样迷糊嘛。”姑娘向他撒娇了。
    逸云榄住她,歉然一笑道:“对不起,黛。白骨神魔在,每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刻了字,全是证明死者生前是大奸大恶之人,是否为自己脱去滥杀之名,抑或另有他图呢?哥心中不明白,以致套起你的口风来了,真该打!”
    姑娘一听有理,黛眉一锁,说道:“是啊!这得追究水落石出哩。那五台山的僧人一向不问外事,确是为了这事在江湖追查了二十年,而那粉蝶儿……”
    “确有淫……有劣迹流传江湖么?”
    “是的,艳名四播,风名人轶事流天下闻。”
    “我们再找找看,还有什么知名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骸。”
    两人在阴风惨惨,鬼影幢幢间乱闯,胆气为之一壮。
    在一株大树根下,找到一具伸双手向天,像在仰天呼号,是个肌肤漆黑的高大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马兰关逆子丧门神卓源,弑父屠兄谋产夺位,景泰二年冬十月,代天执法。”
    姑娘“噢”一声叹息,说道:“丧门神卓源,乃是鹰爪门掌门人神爪卓筠的次子,因争夺掌门之位,同室操戈,鹰爪门徒几乎伤亡殆尽。为了这事,曾闹得风风雨雨,爹曾前往探访真象,同时前往的还有黄山一生大师。可是去晚了些,丧门神已经亡命江湖,神爪卓筠的生前友好,和残存的徒众,曾大索天下,却失去了他的踪迹。这事晃眼三十余年,仍末令人忘怀哩。”
    “如此看来,白骨神庞的行事,确是无可非议了。”
    “这倒难说,大奸大恶之人,不一定每一件行事,都是大奸大恶哩。”
    “黛,确是如此。至少白骨神魔与文殊方丈成为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就不是个好东西。据我看,这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骸乃是他欺世盗名的幌子。”
    “哥,怎见得?”
    “神魔谷不许外人进入,但我们业已进入腹地,并末见有足以阻止外人进入的防范设置,也没有人出面阻拦。”
    “这倒是令人怀疑之事……”
    话未落,突然四面八方响起了咻咻鬼啸,在感觉上,似乎阵阵阴风劲厉了许多。
    “先退出再说,夜黑如墨,敌暗我明,谨防不测之祸。走!”逸云沉声说,挽起姑娘,闪电似的向谷外掠去。
    他刚走,四面飘出许多磷火,随风散扬,像是无数萤火虫飞舞。
    到了砂石地带,那些奇形淫状,狰狞可怖的骷髅架,被阴风刮得不住晃动颤抖,像活的一般在作势攫人而噬;骷髅的眼中磷光闪闪,那惨白的牙床,森森白齿格吱吱响地磨擦,令人心中发寒,毛发直坚。
    逸云挽着姑娘急走,经过一个骷髅架之旁,突然“吱溜”一声鬼叫,那付白骨架竟然迎面扑到,两只手爪箕张,来势奇急。
    逸云无暇思索,伽蓝剑去势如电,运足神功一绞一震并带着姑娘横飞八尺。
    “喀嚓”一声,强劲的浑雄内力,将骷髅架震的四散纷飞,向四方散射。
    在白骨崩散的刹那间,同时飘起一阵白烟,随风飞扬,入鼻腥臭令人恶心。
    逸云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厉害!那是白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要不是我们先服了祛毒归元散,嗅入一丝片刻无救。这白骨神魔确是够狠毒。”
    “哥!瞧!”姑娘突向身后一指,惊骇地向他紧靠。
    身后五六丈外,有三双绿芒闪烁的鬼眼,正逐渐向前拢近。由于阴风呼呼,四周白骨响声震耳,所以逸云竟未发觉身后有白骨欺近。
    逸云火速地转身,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那鬼眼的绿芒仍族清晰,已经接近至三文以内了,鬼啸之名人轶事声此起彼落,四面八方齐响,凄厉的鬼声,令人心胆俱落。四周都有鬼火滚动,一双双鬼眼绿芒闪烁,愈来愈近,骨骼拖地之名人轶事声已可清晰入耳。
    逸云功力奇高,胆识超人,在这种可怖的鬼域里,他神智更清。
    他定神举剑,突然放开姑娘的小腰,冷哼一声,喝道;“掣剑,是人装的。”
    龙吟之名人轶事声突起,紫电伏鳌两把剑同时出鞘。光线全无,两把剑一比较,优劣立判。
    紫电剑只见一道淡淡紫影,而伏鳌剑的三尺剑芒,仍然吞吐不已,但比平时黯淡得多。
    三把剑一分,两人侧向而立,逸云舌绽春雷吼道:“装神弄鬼,对你们没好处。上前答话,华逸云与周如黛专诚候驾。”
    响起一声尖厉鬼啸,鬼影向前飞扑。一到丈内,便可嗅到浓烈的腥臭,出现了十余付白骨,每一具白骨架手中握住一根特长的阳骨,十分迅疾地扑到,挟凛凛罡风攻到。
    “杀!”逸云大吼。三支神剑疾似狂风骤雨,八方回旋,只一卷之下,攻近身畔的十余根胴骨,碎裂成粉向四方飞溅,白骨架向后疾退。
    那些白骨架身形确是够快,竟能在电光石火似的瞬间,退出三丈之外,逃过三支神剑之下。
    逸云叫道:“走得了么?”伽蓝剑向前飞射,“嗤”一声刺入一具骷髅架的肩骨,向外一振“哎……”一声惨叫,骨架倒了,“砰”一声跌了个四脚朝天。
    紫影一闪,姑娘扑到,直取地下的骷髅架。
    “要活的!”逸云叫。
    姑娘飞起一脚,紫电剑上升,“噗”一声踢在骷髅架的胯骨上。脚尖触处,明明是肉嘛!把骷髅架踢得连滚五个翻身,方寂然不动。
    确是活人,外面穿着黑色紧身衣,用白色染料绘出骷髅的形状。在黑夜间,由于先前已有处处白骨的印象,乍看去,真假莫辨,扮得确是维妙维肖。
    假骷髅瞒不了功臻化境的逸云,他已由足音辨出那是活人。要不是他们的功力也够高明,恐怕必将毁在剑下。
    这一瞬间,四面八方劲风锐啸,一丝丝白影以令人无法看到的奇速,齐向两人集中射到。
    逸云耳目特灵,已感到警兆,伏鳌剑奇疾地归鞘,一拉如黛左肘,低吼道:“收剑!”
    声出,人已凌空掠出,伽蓝剑罡风四荡,冲破丝丝白影,但听两声厉号,挡路的两个人中剑仆倒。
    他这一冲闯,方向已失,径向谷右如飞而去。正走间,丛林看看就在眼前,丛林边缘,是一座白色的石堆,他向上一纵,“格拉”一声,踏在白骨堆上,全垮了。
    本来以逸云的轻功,端的轻如鸿毛,踏在白骨堆上,绝不会垮的,可是却垮了。
    逸云吃了一惊,飘出丈余,真气一沉,身形下坠。他右手仗剑,左手带着如黛,想提气再升已无能为力了。
    他只觉身躯向下急坠,下面阵阵阴风向上飞升。
    他沉气说道:“提气,小心落脚处。”剑向侧一探,毫无所触,证明正向一个甚大的洞穴内下坠。
    他凝气提身,收了伽蓝剑,向下连拍两掌,无俦劲风向下狂扑,身躯落势略缓。由反震回来的掌风中,他知道已经接近洞底了。
    他连击五掌,阴风四荡;但听“扑通”两声,两人落水。水冷彻骨,像是极北的万载冰流。
    “哎……”姑娘惊叫一声,差点儿喝了一口冰水。
    逸云大喝一声,掌脚并用,向水下击出,带着如黛向侧一冲,右手急伸,五指像是锲入了寒冰之中。
    当文殊方丈带着其余两人,发觉身后有人跟踪,停下来戒备,可是逸云已经机警地伏下了,不露丝毫痕迹。
    贼和尚鬼精灵,他相信自己的耳力,使用传音入密之术向两同伴说道:“隐身之人功力奇高,敢跟踪你我之人,决非泛泛之流。且随我的身后,贫僧引他进入白骨堆中送死。”
    三个人故意发出足音,走了十来丈,突然掩入一座假山之后,进入一座黑黝黝的大洞。
    一进入阴风扑面的古窟,转了两个弯,突然前面磷光大盛,两个身穿紧身黑衣,绘着白骨的高大壮汉,抄手近面而立。
    身后,一声鬼啸,也有两个同样打扮的高大人影,两根白惨惨的胴骨,作势前点。
    三人站住了,文殊方丈合掌打一问讯,说道:“贫僧文殊,特来请见老友陆谷主,相烦通报一下。”
    一个大汉缓缓隐入暗影中,空气像是凝结了,没有任何声息,谁也没做声,也末移动。
    许久,那虬须大汉似是不耐,他突然开口道:“咱们也算是一方之霸,不是无名之辈,神魔谷如此待客,未免太不像话吧?”
    阴风客也大是不耐,焦躁地说道:“老和尚,陆老儿既不与武林人物往来,定然不将咱们当作朋友,何必在这儿看他的脸色?咱们走!”
    “两位请稍待,冲贫僧薄面,请稍安毋躁。陆老儿对咱们大有用场,功力更胜粟老儿一筹,有他出山,可以保持均势,对咱们大为有利。”文殊用传音入密之术向两人说。
    这对,他已显露了真面目,证明他助桃花位子争夺武林盟主的诺言,纯粹是鬼话。
    明风客以前曾明白的表示了态度,他并不真心助金面狂泉,听文殊一说,只好耐下性子。
    虬须大汉却不耐,他哼了一声,说道:“两位在这儿等吧,我可受不了冷落之气,得先走一步。”
    文殊急忙阻止道:“目前谷口已封,老弟怎能乱闯?”
    “我就不信闯不出。”虬须大汉说完;转身便走。
    后面两大汉屹立不动,两根胴骨斜指,挡在路中。
    “让路!”虬须大汉叫,伸出蒲扇大的巨灵之掌,作势推拨挡住去路的白骨。
    两根白骨一动不动,像在等待巨掌拨到。
    “千万别妄动!”文殊方丈闪出伸手一拦,又说:“那上面有白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沾者必死。”
    “我就不信邪。”他大喝一声,像是洞中响起一声炸雷,随喝声一掌拍出,如山暗劲如狂朋骤发,猛袭两大汉。
    “嗤嗤”两声锐风震耳,两根白骨只一震,袭来的如山暗劲四散,两大汉也退后半步,仍以原势堵住出口。
    虬须大汉心中一凛,他这一掌已用全力,竟然未能将两大汉迫退,怎不心惊?
    他功行双臂,蓦地沉声喝道:“守门大汉也有此功力,果然不俗,再接我两掌!”
    他踏前两步,双掌疾分,如山潜劲急袭两人。
    两大汉一声不吭,突然同时踏出一步,两根白骨一抖,腥风如潮,攻到黑大汉肋下。
    黑大汉一声虎吼,反手掣下浑铁霸王鞭,向前一点,蓦地一挫腰,鞭影分张,就是一招“分花拂柳”,分袭两人。
    “啪啪”两声,骨鞭相错,三人同时暴退两步,似乎功力相当。两大汉用青磷所画的大眼眶不时眨动,像在运气调息,但仍挡在路中,白骨斜指。
    文殊方丈大吼道:“张老弟,住手!”
    “谁敢阻我?我黑煞星拼了!”虬须大汉大吼,又待扑上。
    绿芒倏现,洞壁透出朦胧鬼火,照得洞中阴惨惨令人心中发毛,冰冷的气流嘘嘘发声。
    两个同样穿着白骨衣的大汉,高擎着发出绿焰的青磷火把,出现在一座石门之前,其中之一以不带人气的声音,冷冰冰地说道:“传谷主之令,请来人入谷。”
    迎面挡着的大汉,向左一闪,立时不见。洞口那已和黑大汉动手的两人,也两侧一分,只一闪,蓦尔失踪。
    文殊方丈说道:“相烦引路。”
    刚才发话的人又问道:“是否外面还有伴当?”
    “就是贫僧三人。”
    “有两人已闯入谷中,真不是贵伴么?”
    “老衲出家人不打诳言,那两人确不知为何而来。”
    那人哼了一声,青磷棒一摆,说道:“三位请随我来,小心了。”说充,转身便走。
    黑煞星怒火末消,他倒拖着霸五鞭,冷哼一声道:“大师与易兄请便,张某少陪。”
    两个鬼物蓦地转身,其中之一冷冰冰地问道:“阁下是谁,火气确是不小。”
    “在下黑煞星张霸,江湖上闯荡四十春,第一次受此冷待,贵谷未免太过慢客。”
    “谁请阁下来的?嗯?”
    “即使不是贵谷请来,也不应如此对待客人。”
    “神魔谷不欢迎外客,阁下不来亦无不可,但得在这儿等待,等会儿再送阁下出谷。”
    “张某需立即出谷,谁耐烦在这鬼窟里久候?”
    “你真要走,没人拦你,可是想要自行出谷,恐怕你的骨头得留在谷中,不信请试试。”
    声落,两人转身大踏步走了。
    阴风客突然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张老弟,走吧!”
    黑煞星也知道身入龙潭龙穴,强不得,只好憋了一肚子气,收鞭尾随而行。
    这是一段四五十丈长的地洞,阴风彻骨,幽暗而潮湿,两侧壁间鬼火闪烁。在那磷光闪闪中可以看到各式各样排列着的骷架,那恐怖的气氛人压迫得人透不过气来。
    不久,到了一座石门旁,两侧有一双牛头马面,高大雄伟,长像之恶,无以复加。
    可是它们都屹立像是泥塑木雕之物,站在左右,十分狰狞可怖。
    一行人出了石门,身后石门自闭,到了一条丛林里的小径中,微光下映,已可分辨三丈外的事物。
    在每一株大树下,悬挂着不少雪白的骷髅头,不住左右上下摇摆不定,眼眶中磷火反动,像是活的一般。而散处各处草丛树根之下,星散着可发磷光的各种人名人轶事体碎骸骨,那腥臭之气,中人欲呕。
    两个带路人突然回身,递过三粒黑色丹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文殊方丈手中,木无表情地说道:
    “这是解毒丹,可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气,要不事先服用,绝难避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侵入内腑。”说完继续往前走。
    三人一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臭,已觉头脑晕眩,依言赶忙吞下丹丸,方觉头脑一清。
    五个人在鬼声咻咻,枭啼慑人的树林中左旋右盘,好半晌才出了恐怖的地狱,前面已现出一座大宅院。
    这座宅院落在绝壁之下,三面皆被草木围绕,散处着不少用了防腐药料精制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骸,男女皆狰狞可怖。
    宅院以巨木为柱,黑石为栏,上面所雕的图案,皆是奇形怪状的骷髅,阴森森鬼气冲天,哪儿像是人的住所?:
    院门外,分立着四名高大的骷髅形怪物,全身磷光闪闪,看不见丝毫黑衣的形影,也许是白色骨架绘得太鲜明,所以只能看去像是四付骷髅架。
    正中,屹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一袭黑袍曳地,胸前绘着一个骷髅头。
    淡青色的光影下,这人好狞恶的脸容,双目深陷,冷电四射,像要透人肺腑,令人望之心落,高颧骨,塌鼻头,血盆大口外,是两排白森森的磷然巨齿,颔下无须,双耳特长,面色惨白,像煞了刚由坟里爬出来的僵户。
    文殊方丈抢前三步,持杖行礼道:“陆谷主一向可好?贫僧久疏问候,恕罪恕罪。”
    白骨神魔龇牙裂嘴点点头,像是回了礼,用那不像人声的尖厉嗓音,桀桀一声笑道:
    “老和尚你也好。后面两位是谁?你不知我神魔一向不欢迎外客的规矩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和尚此来有大事相商;甚是冒昧,想谷主必可谅我。”说完,替阴风客和黑煞星引见。
    白骨神魔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漠然向两人点头,并不请三人入屋,续用那刺耳的尖嗓音说道:“随诸位入谷的一男一女,确不是你们的同伴么?”
    文殊方文脸上一红,但黑夜中不为人见,他说道:“和尚惭愧,直至谷口,方发觉有人跟踪我们,和尚真是不中用了。”
    “诸位可知华逸云和周如黛,是何许人也?”
    “吓!是他们?”
    “刚才他们自己通名,本谷主看他俩的、功力却是不差。”
    “那是出道仅月余的一个少年人,听人说,那小子功臻化境,具有令人难以置信的旷世绝学以气驭剑术,专与武林人物作对。仅月余时间,神剑震撼江湖。至于那小丫头,却是扫云山庄的小妖精。”
    “他们是追踪你三人的么?”
    “贫憎还不知那小子长像如何呢,追踪我干啥?”
    “怪事!他们在你身后十丈,跟了你们十来里,本谷主难以置信。如果本谷主所料不差,定然是你们故意引他们前来捣乱我神魔谷。”
    “老朋友,和尚岂是那种小人?听人说,那小子专与武林作对,神剑无敌,和尚正不服气,而且武林高手们也正准备对付他。既然他来了,老朋友,带和尚去收拾他。”
    “哼!不用了,他俩人已跌入寒水潭,活不成了。”
    “和尚也算裁到了家,彼人跟踪了十余里仍然丝毫不觉,此恨难消。”文殊方丈跌脚大恨。
    “老夫也不追究你是真是假,反正他俩人已是死无对证。和尚,有事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请和尚进你的神魔殿么?未免太对不起老朋友了。”
    “可见你不是个真和尚,平日大概从不参拜三宝的了。”
    “谁不知我文殊方丈六根不净?哈哈!”
    “对不起,和尚。论往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我陆玑还可接待你。可是未得陆某允许,你竟带陌生之人入谷,大违本谷谷规,只好请你带朋友由原路出谷,恕不招待。请便!”他挥手赶客。
    文殊方丈怒火渐升,嘿嘿冷笑道:“贫僧总算认清阁下的真面目,咱们日后江湖上见。”
    “本谷主等着。”白骨神魔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阴风客也厉声说道:“陆谷主,阴风客也算上一份。”
    “黑煞星张霸敬陪末座。”况须大汉抢着接口,声如巨雷。
    “神魔殿后院,正缺四具白骨,本谷主先为你们留下座位。诸位请。”
    文殊方文嘿嘿笑,退后两步说:“贫僧先传口信:八月十五中秋日正午,太白山庄有一场武林盛会,由金面狂枭粟老儿出面邀集,为免武林再有正邪之争,故欲推举一位盟主统率武林黑白道……”
    “做你们的盟主梦吧!老夫不感兴趣,我行我素,谁也别想干预老夫行事。”
    “你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任何人也无法与整个武林为敌。也许届期你我会生死一拼,但愿你神魔谷屹然幸存。”
    “请放心,陆某等着,神魔谷将是你们曝骨之处。”
    “嘿嘿,和尚会来的。
    “我阴风客自然也到,定报被撵之恨。”
    “黑煞星打头阵,看神魔谷如此慢客否?”
    “呵呵!欢迎之至。下次诸位莅临,定当扫径相迎。”
    蓦地里,左侧崖壁火光大明,两支火把飞掠而出,直奔院口射来。在鬼啸连声中,有十数名身穿白骨衣的怪物,向火把截去。
    持火把的人,正是落入寒水潭的逸云和如黛。怪物一截到,白骨棒一齐攻出。
    逸云一声叱喝,火把两翼俱张,伽蓝剑随即出鞘,矢若游龙飞扑而上。
    在火星飞溅中,惨叫乍起,十余个怪物纷纷暴退,两个红色人影飞扑院门。而天空里,两星淡影一闪即至。
    逸云和如黛怎样出险的?怎又由崖壁间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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