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江湖路》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一章武林罕斗
    红黑两人影突然出现,四掌齐推,凶猛的掌劲发如山洪,攻向疾射而来的张三丰,下手不留情。
    张三丰堂堂一派宗师,怎能不接,一击之下,人影倏分,张三丰退了两步,红黑两个人影被震得身不由己,外冲五六步,以二打一,仍然落于下风。
    人影倏止,原来是个年逾百龄的老怪物,和一个年届古稀的野和尚,两人同声惊叫,难以置信地叫道:“天下间竟有人接得下咱们两人全力一击?”
    张三丰脸上嘻笑的神色依旧,但眼光中部现出凝重,呵呵大笑道:“呵呵!贫道张三丰确是接下了。”
    一僧一份吃了一惊,定下神立即运功戒备,一步步沉稳地迫近,老怪物寒着睑,冷哼了一声说:“老夫天南叟蒯蔚却不信邪,倒要斗斗你这个一派宗师。”
    “哈哈!你从勾漏出跑到这儿来,贫道岂能令你失望?”张三丰满脸堆着笑容。
    天南叟蒯蔚,正是雷家堡风云八家的老二、地煞星钱森的师父。
    野和尚怪眼乱翻,怒吼道:“我戒贪和尚也不信邪,咱们今天不死不散。”
    戒贫和尚,正是勾魂手沙罡的师父,这两个魔头,功力修为已臻化境,武林中的名头够吓人,两个联手,可以说无人敢挡。
    天南叟一声暴叱,擦身扑上,双掌上下一分、突然反掌挥出,在攻出一半时再突然翻掌疾推,奇冷雨腥气触鼻的掌风猛吐,他用上了五毒阴风掌,在他手上发出,比地煞星不知强了多少倍,八尺内寒气袭人,腥风令人头晕脑胀,凶猛的暗劲足以在五尺内震损对方的内腑。
    戒贪和尚的一双鬼手,如同苍龙舞爪,爪影缤纷,像是有十来只大手狂舞,迫近猛攻。
    张三丰哈哈一声狂笑,双掌左挥右拍,身形如鬼魁,在掌爪挥舞腥风裂肌中,往来自如,一双巨大的内掌,刁、拿、勾、勒、按、掠,疾如狂风暴雨,对方的腥风潜劲难以近身,在凶猛的攻势下展开反击。
    罡风在厉啸,叱喝厉吼声不时飞扬。
    他的狂笑声也不绝于耳。
    三个人在夕阳余晖中狠拼,地下的野草激射,走石飞沙,好一场武林罕见的激斗。
    滚落沟中的天完煞神像一条奸滑的蛇,不知溜到何处去了。
    三手韦陀和瘦竹竿一看不对,一声不吭逃人右侧密林,像是长多了两条腿,溜之大吉了。
    两人急急逃命,逃出三五里方折回小径,奔向东溪村,准备乖乖地返回霹雳庄。
    看了宇内高手的激斗,他们的傲气和自命不凡的狂妄念头,被赶得烟消云散。
    正走间,两人倒抽一口凉气,左右一分,站住了。
    对面三株古树的浓枝上,幽魂似的降下一个黑色人影,是天完煞神,拦在路上用鬼嚎似的嗓音冷厉地向他们说:“怎么?你们竟要往西溜走?为人谋而不忠,该当何罪?”
    三手韦阳抱拳行礼,苦笑道:“尤某无能,插不上手,加以不知前辈的去向,所以……”
    天完煞神用一声冷哼打断他的话,抢着说:“用不着废话,我只向你一句,是否仍带我入山找人?只消说是或否。”
    三手韦陀面有难色,沉吟良久说:“晚辈愿效微劳,只是山区辽阔……”
    “走!由另一处入山。”天完煞神沉声叫。
    三手韦陀不敢抬头与天完煞神对视,自然不知自己的迟疑神色,已落在天完煞神眼中,更没留意天完煞神的眼中曾经闪过一丝奇光,假使他知道这种奇光中的含义,便可以令他警觉得多,可惜他不曾看见。
    瘦竹竿反而冷静地站在一旁,阴沉地打量天完煞神,像是要从对方那神秘恐怖的打扮中,找出一些令人难以索解的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线索,凭什么武林人物见了天煞完神,便会心惊胆落,任由驱策?
    旁观者清,他终于看到了天完煞神眼中闪过的奇光,这奇光冷厉阴狠如同利刃,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家伙不怀好意,多阴险恶毒的眼神啊!”他想。
    “咱们走!”三手韦陀向瘦竹竿叫,又向天完煞神道:“晚辈在前领路。”
    天完煞神冷冷地颔首说:“请,劳驾了。”
    瘦竹竿一面走,心里一面暗忖:“太爷可不愿上当,有害人之心,也有防人之心,要被这家伙在背后来一记冷手法,不是太冤么?”
    掠出百十丈,他突然说:“庄主,天将入黑,山中凶险,咱们必须分开走,免得……”
    “用不着。”后面的天完煞神冷冷地道。
    听声音,天完煞神在后面不足八尺,他心中暗暗叫苦,又不能在背后多生一双眼,万一对方突下杀手,如何防备,岂不束手待毙?
    他的论断不是凭空捏造,绝非杞人忧天。
    天完煞神横行天下,听说除了他们对雷家堡有些顾忌之外,连六大门派的山门也敢出没,见曾听说过他们闻风而逃过?
    刚才见了武当的祖师张三丰,竟然滚落沟中逃命,日后传出江湖,天完煞神的神秘和威名,自会受到影响。
    他和三手韦陀是在场目击的人,天完煞神怎会没有灭口之心。
    他闯荡江湖一辈子,做了一辈子坏事,自然了解江湖禁忌和忌讳,易地而处,换了他也会杀人灭口,为了保持武林名位,不做不行,他以自己之心,度天完煞神之腹,难怪他心中惶惶,忧虑大祸之将至。
    三手韦陀却如在梦中,接口道:“用不着怕,山中的猛兽伤不了咱们。”
    瘦竹竿却难以释怀,暗骂三手韦陀混蛋,却又苦于没有机会将警告传出,他掂了掂哭丧棒,蓦地心中一动。
    哭丧棒的棒身,乃是水磨精钢经过仔细打磨而成,光可鉴人,像一根镜简管,他改持为扶,倒转杖头,杖尾的柄部正好在肩前,眼角可以看清柄上的映像。
    果然不错,后面天完煞神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柄上,柄管是圆形,身后任何方向的人影皆可看见。
    映像虽有点扭曲失真,但一举一动清晰入目,他在找机会脱身,为自己的生命挣扎。
    他心中略定,在三手韦陀之后展开轻功急掠,天完煞神鬼魅似的映像,紧盯不舍从容跟着出现在棒柄上。
    一面走,天完煞神一面问:“尤在主,这处山区共有多少峰头?”
    “晚辈从未深入,不知其详,只知其中鬼魅横行,奇禽异兽猛厉,有无尽的高山,有走不完的远古森林。”三手韦阳答。
    “这么说来,要找一个人不是太难了么?”
    “那小狗将马寄放在山边农舍,自不会入山太远,如找不到,可以在寄马处等候机会的。”
    瘦竹竿吃了一惊,心说:“不好,如果天完煞神不入山而在寄马处等候,脱身逃逸的机会永远不会有了。”
    他们从一处山谷中急走,没有路径,野草齐腰,荆棘遍地,两侧树林密布,晚霞行将消失,夜之神将拉开了夜幕,四野虫声卿卿,阴森恐怖的山中似乎凶险重重,危机四伏。
    瘦竹竿愈来愈焦急,棒柄上的映像已不易分辨了,再往下拖,他将要急得发疯。
    “老天,依我,给我一次机会。”他在心中默祷。
    棒柄上的人影已模糊不清,但仍可分辨轮廓。天完煞神的举手投足,皆令他心惊胆跳,尤其是天完煞神的怪眼中的冷电寒芒,更是愈来愈令人胆寒,似乎杀机正在逐渐增加,令他不寒而栗,再往下拖,他的精神将要崩溃。
    “我得赶快设法离开,不然便嫌太晚了。”他想。
    天完煞神也在想:“这两个小辈靠不住。该赶快灭口办正事了。”
    到了一处山坡下,天完煞神的右手按在剑把上了,左手,也作势向前伸出,怪眼中厉光炽盛,将采取行动喷!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蓦地山坡上青影乍现,三条人影从草丛中缓缓站起来了,挡住了去路。
    “谢谢天,机会来了。”瘦竹竿心中暗叫。
    三个青影一字排开迎面截住。
    天完煞神和三手韦陀迅速分开,也成一列迎上了。
    “什么人?报名号。”天完煞神叫。
    三个青影中等身材,青短袄、同色扎脚裤、布裹腰,腰带上插了一把弧形长刀,但没有弧形刀的弧度大,挂着革囊,头裹青帕,下面露出一张扁黄的脸,一双暴眼冷森森,看年纪约有四十五六左右。
    “这些人的兵刃好怪,不像是中原武林人。”瘦竹竿看了三个青衣的人,心里暗暗的前咕。
    三个青衣人的弧形长刀,略为有点古怪,全长三尺余,窄小而略弯,不像弧形刀,也不像剑,刀把特长,沙鱼皮鞘十分粗糙,锷乎,是非刀非剑的奇形兵刃。
    双方面面相对,三手韦陀脸色杀机怒泛,凶睛死盯住青衣人的兵刃,怪叫道:“是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杀无赦。”
    叫声中,撤下了降魔作。
    三个青衣人似乎一惊,一步步往后撤,互相低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手按。
    在兵刃把手上。
    天完煞神大概不知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啥玩意,但对方的语音他确是不懂,他邀游天下,各地土语方言懂得不少。但这三个家伙的话他半句也听不懂,一时好奇,伸手虚栏三手韦陀,沉声道:
    “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啥玩意?”
    “东海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国,也叫日本,你怎么不知?”三手韦陀叫道,怒发冲冠。
    “你是说,这些家伙是日本人,何以见得?”
    “洪武二年,在下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行道,这些狗东西大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台二州,奸淫烧杀无所不为,在下曾和他们拼过命,在下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返回福宁州,他们也恰好蜂涌而来,瞧!他们的兵刃叫倭刀,在下老眼不花,永难忘怀。上!咱们活剥了他们,方消心中怨气。”
    三手韦陀气冲冲地说完,一面虎吼,疾冲而上。
    刀啸震耳。三个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拔出了长刀,左右一分,中间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左首一个同伴低说了几句,立即严阵以待,双手握住刀柄,徐徐降下刀尖。
    左首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则双手举刀,倭刀寒光闪闪;在右肩上耸立,操着生硬的汉语叫:“且慢动手呀,我有话说,要拼,等会儿。”
    天完煞神也向三手韦陀叫:“尤庄主,且慢,老夫从未见过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且听他说些什么。”
    六个入分别欺近至丈内,准备动手。
    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说:“我们此次到贵地并无恶意……”
    “滚你娘的好意。”三手韦陀抢着叫。
    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他冷然点头,说:“等会儿,你,我们拼命。”又向天完煞神道:“你,装束古怪,可是首领?
    “别问老夫的装束,我叫天完煞神。”
    “我,杉太郎,有事问你。”
    “有话便讲,有屁快放。”
    “我三人乃是平秀嘉的弟子,特来找寻师父。”
    “平秀嘉?是什么东西?”天完煞神轻蔑地问。
    杉太郎没听出话意,续往下说:“我师父不是东西,而是如瑶藏主的十二勇士之一,十二年前,藏主率人渡海西来,我师迄未返回,所以要到天朝寻找,我三人志在寻师,如不见告,杀!”
    如瑶藏主,乃是日本南朝的名僧,这家伙十分了得,胆大包天。
    那时,南朝已经被北朝打得落花流水,退到南部等待灭亡,亡命之徒开始向咱们大明沿海逃亡骚扰,把持南朝朝政的人,是征南将军良怀义,但这家伙对大明天子说,他是日本王,如瑶藏主是良怀义的左右手。
    那时。大明对日本一无所知,碰上宰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惟庸想将皇帝老爷朱元漳赶下皇座,造了反。
    反就反吧,昏了头,他却要借重日本,振元朝的降臣封绩致书元朝余孽请兵,派宁波卫指挥林贤,下海招日本兵助他造反,不像话。
    林贤早已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推庸勾结,远在洪武九年三月,日本派使者归廷用到朝廷进贡,林贤那时是明州卫指挥,接到了日本使者送至南京,在送使者回日本时,便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惟庸的密令、在海上把日本使者的船打得一塌糊涂故意制造事端。
    朱皇帝一生精明,这次却上了当,反而将林贤贬至日本做寓公,林贤便在日本招兵买马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惟庸在三年之后,料定林贤必定大有所成,时机将至,便暗派一个中书宣慰使李旺到日本,秘密召回林贤。
    林贤胆子够大,便和如瑶藏主带了四百日本浪人,诈称入贡,做了一个巨型大烛,中藏火药刀剑,准备朝见时发难。
    可是朱皇帝洪福齐天,这一群浪人来晚了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惟庸已在十三年正月谋反不成,被抄家灭族。
    如瑶藏主带了四百人,左副使左门尉,右副使右门尉,都是浪人中了不起的高手,手下的十二勇土,更是数一数二的拼命三郎,他们在洪武十四年到南京,被一网打尽。
    如瑶藏主和几个和尚,被送到四川陕西西的番寺中囚禁,左右两门尉,十二勇士等三百余人,全解送到云南充军。
    在途中,逃走了好些人,十二勇士的平秀嘉,也就是逃走者之一。
    这次林贤却逃出法网,朱皇帝还不知是他在捣鬼,阴谋直至洪武十九年方败露。
    如瑶藏主被捕,当年日本即派使臣前来谢罪,朱皇帝赦了如瑶和几个和尚,遣回日本去了。
    十七年,如瑶藏主又来进贡,朱皇帝已发觉这家伙上次的诡谋是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推庸狼狈为奸的,便把他充军到云南。
    也因此一来,内情渐泄,林贤难逃法网,在十九年十月二十五日,男子全在大中桥被砍头、女的放到教坊司做公娼。
    云南,去东海万里迢迢,日本人充军到那儿,活的希望太渺茫了,逃走的几个人,言语不通,人地生疏,生还的或然率也太少。
    杉太郎三人万里寻师,当然有了不起的身手,他们不知道平秀嘉的生死存亡,贸然四处乱问。
    天完煞神和三手韦陀,根本不知道这些往事,更不会知道平秀嘉是啥玩意,一听对方要找人,而且语气火药味极浓,最后两句更不像话,天完煞神怎受得了?
    三手韦陀根本懒得听,反正对方是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杀,没错儿,对方最后一个杀字叫出,他已暴躁地冲上叫:“好,杀!”
    叫声中,他扑向杉太郎。
    天完煞神也拔剑出鞘,慢腾腾地走向中间的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说:“老夫倒得瞧瞧海外绝学是啥玩意,来,玩玩。”
    三手韦陀凶猛如狮地冲上,降魔杵金光闪闪,大吼一声,攻出一招“泰山压卵”。
    杉太郎屹立不动,冷静如同化石,眼中凶光暴射,直待金芒近顶,方一声大喝,右闪,进步,倭刀一闪,在半空划一道半弧,从金芒下端反挥,刀风厉啸,急攻三手韦陀的左胁,迅捷无伦,大概他知道降魔杵太沉重,摸不得,改攻偏门。
    三手韦陀不上当,不跟踪追袭,也不向后退,反而右闪大旅身。
    降魔杆来一记“尉迟拉鞭”,向后便砸,他的兵刃很重,但反应极为迅疾,他要硬接上一刀。
    双方都快,快得令人眼花,双方都近身相搏,没有机会多变招。
    “锋”一声暴响,火花四溅.杉太郎被震得向后飘退。
    三手韦陀退了一步,一声狂吼,金芒再次凶猛地扑上,连攻五招之多。
    杉太郎也不甘示弱,疾进疾退急如风雨,回敬了几刀。
    “挣!挣挣挣……”暴响震耳,火花激射,人影八方飞旋,乍合乍分中沙石飞扬,暴叱声如雷,两人棋逢对手。
    天完煞神最轻松,他身形如行云流水,手中剑如同游龙,紧缠住对方信手挥洒,每一道剑影皆神出鬼没,探入刀光之中,迫得对方不得不舞刀防守,八方盘旋。
    瘦竹竿也够辛辣,他的哭丧棒又长又重,前面的棒冠如同怒龙张爪,专找对方的倭刀硬碰硬,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声连绵不绝,步步进迫,他的兵刃长,内力浑厚,力道如山,加上对方的倭刀像是以强攻为主,正好惬意。
    他无意一举制对方于死命,一面向三手韦陀接近,眼角瞥见天完煞神已将一名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迫出十余文外,机会来了,便接近丈余低声说:“庄主,快走?”
    “什么?你……”三手韦陀叫。
    “轻声!”瘦竹竿一棒将对手迫退。又道:“咱们快走,不然将死无葬身之地。”
    “为什么?”三手韦陀问,连攻两杵,绕出丈外。
    瘦竹竿也飘退丈余说:“天完煞神动了杀机,不用咱们带路了,再不走,悔之……唉!
    撒手!”
    “滑”一声暴响,他的对手飞退丈余,倭刀向上急荡,但并未脱手丢刀。
    “你不走我走了。”瘦竹竿叫,向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闪电似的扑去。
    “杀了这家伙再走。”三手韦陀答。
    瘦竹竿的哭丧棒突然前伸,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刀拼全力向下落,“挣”
    一声,刀砍中棒头,突然断掉尺长刀尖。
    哭丧棒向下略沉,瘦竹竿突然单手伸棒疾点,一面飞快地叫:“用暗器,。快!”
    “啊……”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丢掉了断刀,哭丧棒捣中他的腰际,腰腹被瓜形的律冠几乎摸得稀烂。”
    瘦竹竿一抖棒,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血肉飞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抛出丈外,惨不忍睹。
    夜幕已拉开,黑夜来临,瘦竹竿向草中一钻,溜了。
    同一瞬间,三手韦陀晃身飞退。
    杉太郎的脑袋也不见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仍双手抡刀旋转,大概一刀挥出时,被降魔杖突然打碎了头颅,出招的余势未止。
    也在同一瞬间,与天完煞神拼命的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发出一声惨嚎,仆倒在地,而天完煞神的身影,已经鬼脸似的消失了。
    三手韦陀挟着降魔作狂奔,急急如漏网之鱼,奔了百十丈,前面矮林阻道,他心中狂喜,暗叫五行有救,便脚下加快,向矮林急射。
    如果入了林,黑夜中定然安全,这条命就有救了。
    当他将抵林绿,突然刹住脚步,浑身发抖,怪眼瞪大得像钢铃,如见鬼蜈地一步步向后退。
    林绿,天完煞神赫然出现,挡住去路,沾有血迹的长剑前指,似在等候着三手韦阳向剑尖上闯。
    三手韦陀惊得两腿发软,跑不动了,绝望地叫:“天哪!完了。”
    “锋”一声轻鸣,天完煞神掷划入鞘,鬼声鬼气地说:“这叫做守株待兔,守到了。”
    “你……你……”
    “我,天完煞神,你必须死。”
    “前辈……”
    “叫祖宗也没有用。”
    三手韦陀心中突然一清,腿也不抖了,当他知道已经绝望时,反而不怕啦!吸入一口气,沉声道:“尤某抛下家业,陪同尊驾搜寻对头,可说情至义尽,尊驾难道不是人?没有人性?”
    “架架架梁……”天完煞神爆出一阵果啼似的狂笑,也似鬼哭,笑完说:“天完煞神如果讲人性情义,何必叫天完煞神?你太天真了,呵呵!当你看到老夫滚落沟中逸走时,你便注定了要见阎王,念你带路的一番至诚,好吧,老夫给你一次便宜,用你的兵刃砸破自己的头颅算了。”
    三手韦陀功行全身,举降魔杵一步步迫进,冷笑道:“尤某即使要死,我也要死得英雄些,狗东西,咱们要有一场有你无我的生死相搏。”
    天完煞神用奇快的手法抽剑前指,狂笑道:“不错,这将是一场有我无你的相搏,何用饶舌?上!小辈,看你能接下几招?那三个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正在黄泉路上等你。”
    三手韦陀已进至丈二之内,说:“在下也算得是一方之霸,你不必太自信了。”
    在语声中,他疯狂前扑,用上了两败俱伤的打法,贴身抢攻,先出“韦陀开路”,再变‘雷震三山”,一声沉喝,贴身斯进来一记“回风拂柳”,从一点进迫变为材统身卷入,风雷俱发,居然一气呵成,拼死狂攻。
    假使对方也迫进伸剑,他可利用余势将对方击倒。
    天完煞神当然不想和三手韦陀拼命,左右轻灵地飘动,沾有血迹的长剑如蛇吞蚕吐,一沾即走先避对方凶猛无比的狂攻,等机会切入,口中发出一阵阴森森的狞笑,一面运剑一面说:“你这种打法,叫做回光近照,一兴二衰三竭,不消片刻便……着!”
    三手韦陀第三招未尽,降魔杵正要从身左向右反挥,截住天完煞神的右掠身法,岂知反而上了当。
    天完煞神并未向右掠,在身形乍动时却又倏然停止,长剑一闪,点中了王手韦阳的右臂。鲜血激射。
    “哎……”三手韦陀闭着眼叫,手握不住降魔杵,失手丢落脚下,人向后飞退。
    不等他站稳,天完煞神狂笑着飞扑而上,长剑化长虹,闪电似的迫到叫:“你得死,不必怨天尤人。”
    三手韦陀心中在狂叫:’‘完了,我命休矣!死得太冤。”
    心中在叫,却不能等死。人向后倒,再向侧急滚。
    “嗤”一声锐啸,剑擦过他的大腿,两膝上五寸各开了一条深有近寸的血槽,内向外翻开。
    他忍痛向右急滚,滚了一转,他长叹一声,不再滚动,躺在那儿等死,咬牙切齿地说:
    “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非人,而且也造孽太多,我算得是报应临头,悔之已晚,只是死不瞑目。”他虽在等死,但袖底暗器蓄劲待发。
    天完煞神正站在他的身有,长剑指出,在等他滚近后向下点,人字斑纹头罩前的怪眼,厉光闪闪。
    他见三手韦陀不滚过来送死,踏出一步,将剑尖指向三手韦陀的心坎,阴森森地说:
    “是的,你悔之已晚……唉……”
    剑向下点的刹那间,他狂叫一声,上身向上一挺,已刺人胸衣的长剑反而升起了寸余长来。
    三手韦陀也在这千钧一发间,滚出剑尖下,一跃而起,忘了臂上血如泉涌,怔在当地了。
    天完煞神上身不住摇晃,吃力地转身。
    三手韦陀清晰地看到,天完煞神背心上,一点银星赫然入目,一看便知那是一把飞刀柄。虽在黑夜间,但相距太近,武林人的目力经过千锤百炼,自然看得真切。
    一般的飞刀,标准尺寸该有六寸,这点银星只看到柄端,人名人轶事体当在五寸以上。
    但看刀柄大小,便知是一种小型飞刀,小型,至少也有四寸,只有柳叶刀或可小至三寸的。
    在天完煞神身前丈余,一个高大雄壮的黑影,双手插腰屹立如山、腰中的宽大皮护腰铜钉闪闪生光。
    “天哪!是他,他……他竟然出手救我。”三手韦陀轻叫,全身可怕地痉挛,本能地伸手去换油中的赌器蝴蝶缥和五彩流星,先前他存心拼死,没有机会使用,这时看见救星出现,想起了他的五彩流星早些天曾经射中目前出现救他的人,自疚之心油然而生,只感到冷汗济背。
    天完煞神想举剑,但已经力不从心,沉重地一步步向前拖移,吃力地问:“你……你是……是谁?”
    “用不着问。”出现的黑影冷冷地答。
    “你……你一声不吭下……下毒手,为何不……不敢通……通名?”
    “告诉你也无不可,反正你是要死的人,但先得回答在下的问话。”
    “你……你说!”
    “亡魂之谷中,你们为何向司马英下手强掳?”
    “一句话,要……要他……死。”
    “你们与司马英有仇?”
    “无冤无仇。”
    “为何要他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咱们奉……奉命受……受人所差。”
    “谁?”
    “你是谁?”
    黑影向前走近,厉声问:“奉谁所差?说!”
    “天下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你。”天完煞神说,吃力地举起了长剑,嘶声叫:“你是谁?咱们一拼。”
    “我,司马英。”
    天完煞神挺剑前冲,双手握住剑把向前扑去。
    司马英向左一闪,伸腿一勾。
    “砰”一声问响,天完煞神仆倒在地。
    司马英闪电似的扑上,伸手抓起天完煞神,突又摇摇头放手说:“这家伙委实顽强,可惜!我该活擒他的。”
    天完煞神口中鲜血狂喷,原来已咬断了舌根,满口钢牙全碎,气息继绝。
    司马英撕掉天完煞神的头罩,现出一个灰发勾鼻瘪嘴的花甲瘦老人面孔,他对江湖人陌生,无法分辨身份。
    他拔出飞刀挺身站起,在体身上拭净刀上血迹,收刀人护腰刀插,大踏步向北出山。
    三手韦陀抢出叫:“司马少侠,请留步。”
    司马英站住了,冷冷地问:“那三个使倭刀的人是你所杀的?”
    “在下只杀了一个……”
    “杀得好,不必谢我,在下并非有意救你的。”
    三手韦陀抱拳行礼,苦笑道:“尤某确知少侠乃是有意救人的,不必再令在下难堪了,在霹雳庄尤某有眼无珠,多有得罪,少侠却以德报怨,在枉死城中一手将尤某拉回……”
    司马英抢着道:“尤庄主,在下不计较霹雳庄之事,彼此都各有不是,在下有一事相托。”
    “少侠请吩咐,尤某虽不是大丈夫,但水里火里……”
    “请记住,不可透露在下的姓名。”司马英抢着说,声落。人已去势如电,眨眼间便身影倏渺。
    三手韦陀眼睁得像灯笼,吸着冷气自语道:“老天他,的轻功如此高明,那天为何曾被我击中一颗五彩流星的?”
    呆了半晌,他找回自己的降魔杵,一面撕衣袂裹伤,一面走向天完煞神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分,恨恨地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踢入一个土坑中,切齿骂道:“狗东西,你这天杀的畜生,尤某好意替你卖命,你却要尤某的老命,狗东西,你该睁开狗眼瞧瞧司马少侠,人家才是英雄好汉,如果换了你,名号既露,必定杀人灭口,司马少侠却轻描淡写关照一声便走了,你能办到?所以你只配喂蛆虫。”
    说完,也向北出山,一面喃喃自语:“尤某今后改过良新,从头做人,永别了,江湖,司马少侠,尤某以至诚祝福你平安。”
    司马英的飞刀绝技,竟然能制天完煞神的死命。虽说是夜间,且是从后暗袭,但以他往昔的修为来说,也无法击中比他高明得多多的天完煞神。
    因为瘦竹竿已经逃走了,天完煞神定然留心防范后面瘦竹竿去而复回,身后有人欺近至两丈内,岂能逃过他的耳目?更休想发飞刀暗袭,那是不可能的。
    事实摆在眼前,司马英确是欺近至两丈内方行发刀,刀一闪即至,毫无音响风声发出,由此看来,他目下的功力不仅恢复了十成,而且更精进了不少哩,怪事!
    他确是恢复了十成功力,而且更精进了不少。
    原来他急急进入山区,沿小溪急射,急如星火,奔向吴蛇山。小溪已尽,开始攀越峻峭的山峰,正式踏入了险境。
    这一带全是一望无际的远古森林,山峰除了有石岩之处外,全是参天古木,幽暗凶险,处处有毒蛇猛兽活跃。
    峰与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则是山洪汇积之处。
    这时山洪泄尽,只留下厚厚的污臭泥浆与腐坏了的动植物遗骸。
    越过了两座奇峰,他降下一座低谷,远远地,便看到一阵淡红色浓雾在谷东升起,向谷中部袅袅轻荡。
    谷中部,升起了淡青而带灰色的轻雾,向谷西徐飘。
    他在订州府城已购置了辟瘴的药丹丸散,赶忙服下一些。心.中暗忖道:“看光景,定是毒瘴,我得避开另走他途。”
    “不!不可再耽误了,如果迷失方向,岂不费事?”他又替自己回答。
    最后,他仍绕山腰而走。
    走的是谷东麓,那是上风。
    一群灰色的短尾飞鸟,看去四不像,麻身、灰腹、长嘴、秃尾,大如鸿雁。从西南峰头越过谷中上空,突然从淡红色浓雾飞过,一个个像中箭之雁,翩然下坠不见。
    “好厉害!”他脱口叱脸色一变。
    他呆了半晌,随又向东疾走。
    正走间,前面林本上端一阵急响,高吭的兽吼传到,像狗吠,也像猿啼,十分刺耳。枝叶籁统而震动。
    他吃了一惊,听声响,像是一群大猿,数量当在数百头之间,猿,他不怕,紧了紧长剑,仍向前飞掠。
    兽降尖厉,就在他头顶的枝柜上,一群异兽入目,令他悚然而惊。
    那是一群似猿非猿的怪物,孩身、狼嘴、狮尾而短,颈部有棕黑色的浓密刚毛,也像雄狮的头颈。
    每一头都大逾青狼,在树上纵跃如飞,向树下的司马英毗牙叫啸,状极狩恶凶猛,逐渐汇聚,也逐渐下降,附近半里地,全是这种怪兽跳跃。
    他凛然止步,拔出了长剑,暗叫道:“是狒狒,麻烦得紧,这些东西凶暴残忍,群起而攻势如潮水,我得找狒狒少的方向突围。”
    林中不辨方向,他由四面奔来的猕拂数量中,知道右方狒狒较少,决定从右方逸走,他并不怕狒狒,只是数量过多,万一失手岂不可虑?加上他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不宜激斗,更会耽误他的行程,迟延不得。
    在他打定主意的刹那间,狒狒群已连发吠吼,雨点似的向下落,开始发动了。
    他也在同一瞬间发出一声长啸,向右飞掠。剑发风雷,从右侧夺路。
    音生毕竟是畜生,除了用爪牙之外,并无其他办法斗一个武林高手,更没有人类聪明的。
    狒狒虽凶猛如同猛虎,但与司马英相较,相去太远,爪牙无。
    法与利剑争短长。
    司马英右剑左掌突奋神威夺路,剑上用了全力,向迎面五大”
    狒狒冲去,但见剑化无数很虹,一冲之下,三头狒狒首先遭殃。
    “唉!”他大吼一声,剑再左右分张,将快扑近的另两头刺.倒,人已脱身掠出五丈外去了。
    五头狒狒似乎在同一瞬间倒地。
    他经过一株巨树,树上唱风急袭,五六头狒狒突然坠下,张开尖爪凌空下扑。
    “杀!”他大吼,吼声如炸雷,压倒了浪涛般的兽吼,剑出万饬朝天,连攻五剑,人向前窜,左手连击三掌。
    “叭叭叭!”三声暴响,击中三头从前面扑近的狒狒。
    “嗤”一声裂帛,树后伸出的两只利爪,抓破了他的后襟,差点儿将他背上的包裹抓下来。
    他心中大惊,狒狒太多,防不胜防,不全力突围恐得葬身于狒口哩。
    他不再恋战,身剑合一加快急射,、剑刺掌拍凶悍如狮,将挡路的狒狒一一击倒,远出百十丈外去了。
    后面的狒群在一头老狒狒的吠吼下,潮水似的向前狂追,下面的捷如鼠兔,树上的快逾猿猴。
    但司马英的轻功已登堂入室,不易追上了。
    对谷南面奇峰之上,一个披发老人和一个妙龄少女,正站在峰巅向这一带了望,脸上神倩阴冷,并未为连天兽吼所动。
    司马英的啸声和吼声先后传到。
    老人冷冷地说:“又有人进山了,狒狒群恐怕阻他不住。”
    “爷爷,何不过去看看?”少女也冷冷地发话,一面轻抚着胁下挟着的一个大皮匣。
    这皮匣很怪,长约三尺,上狭下圆,狭处用仅八寸,圆处却有尺五左右,厚亦有八寸,像一个没有中腰的葫芦。
    老人摇摇头,脸上一无表情,说:’‘不!让他送死,即使能逃过那狒狒的爪牙,也逃不过毒瘴和蛇虫异兽的袭击,且坐下,咱们静观突变。”
    祖孙俩分别坐下。
    少女脸上实现一丝偶然之色,说:“爷爷,情儿想,江湖中既然大乱,我们何不也公然到中原创业?老爷子近十余年为何不来找我们?也许他在中原武林出人头地,把我们忘了哩。”
    披发老人脸上益寒,说:“不许提他,那家伙承受了五毒阴风掌之后,比往昔更狂妄,定然在为祸江湖,孩子!”
    老人脸上突又涌起一朵慈和的微笑,往下说:“咱们顾家隐世避尘,就为了不和武林人物往来,人不犯我,我不害人……”
    “爷爷,你老人家忘了去年南昌嘉宾居轻易放过那些下流贼的事了。”少女撒娇地倚在老人怀中,抢着接口。
    她那清丽出尘的秀容上,现出了甜甜的微笑。
    “呵呵!“丫头,爷爷并没有忘了,不是让你放手去干,宰掉了追魂剑那几个坏蛋么?”
    “那是倩儿偷偷溜去做的。”
    “呵呵!孩子,爷爷当然不能当面鼓励你去杀人,你蒙面拦截,爷爷就在附近,扭鬼惊走另一群要胁司马英的人,让你放心宰那七名老少哩。”
    情儿脸上出现了愁云,岔开说:“爷爷,我们又该出山一走了。”
    披发老人饱含深意地看了情儿一眼,笑道:“爷爷知道,你对那狂妄而侠骨虎胆的小伙子念念……”
    “爷爷!”姑娘高兴地叫,粉须泛上了红潮。”
    老人面色一怔,说:“那小娃娃仇人满天下,必将掀起狂风巨浪,爷爷老了,不想和人争强斗胜拼老命,所以不许你介入,提前返山,免得误了你,当然啦!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爷爷不能不急,自会替你留心,过了下月端阳,便可拾摄再次出山,这次爷爷不再装瞎子了,这年头怜悯孤寡残废的人不多见,不必自寻苦恼。”
    “爷爷,不谈这些了。”倩儿羞涩地叫,又遭:“那次他教情儿奏《安魂曲》,偏偏挑倩儿不会的来说,真气人,这次如果再遇上了他刁难。”
    说完,取过皮囊仔细地解系带,取出一具月白中透着淡淡红晕的精美琵琶。
    “不要调弄琵琶。”老人插手止住她,向对面奇峰一指,道:“入山的人已摆脱佛狒群,却闯入狒窟中去了。”
    清儿火速藏好琵琶,站起眺望说:“爷爷,可看清来人么?”
    “太远了,爷爷的目力也差了,无法分辨那人的形影,但确是一个人。”
    “一个人怎摆脱得了佛狒群?不可能的。”
    “怎会不可能7你忘了昨日的张邋遢么?如不是爷爷用金蛊瘴熏他走路,可能被他侵入万毒园哩。”
    “张邋遢已修至半仙之体,当然可能。”
    “武林中奇材异能之辈多着哩,狒狒根本拦不住一流高手,走吧!咱们回去防范有人入侵。”
    祖孙俩注视对面山峰片刻,转身飘然而去。
    这被发老人和扶琵琶的少女,正是在南昌府嘉宾楼卖唱的老瞎子和卖唱姑娘,在江湖隐姓埋名,游戏风尘一名宾楼遇上了司马英。
    司马英先给了一锭黄金,又在祖孙俩被人欺负时,塞给他们一把银钞叫他们离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后来,祖孙俩打听出司马英的身份。
    小丫头动了心,暗中在南下官道树林中以蒙面人出现,惩了追魂剑和七名老小,留字退去。
    她一走,雷家堡的爪牙去而复来,钉死了追魂剑。另七人也遭同样厄运。
    老人家带孙女云游四海,确是想替孙女儿找一个配得上她的孙女婿。
    可惜,她竟然对司马英动了真情。
    老人家既知道司马英的身世,怎肯让可爱的小孙女嫁一个仇人满天下的小伙子?日后有罪受哩,说不定还得守望门寡,怎成?便匆匆提前回山,想打消孙女的爱念。
    人世间,绿之一字奥妙无穷。
    小丫头竟然一见钟情,愈想拆愈拆不开。
    老人家苦心孤诣,却无法将司马英的影子,从孙女儿的脑海中撵走。
    幸而小丫头是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似水的小姑娘,心中不愿却又不愿伤了乃祖的心,默默的回山,但对司马英却念念不忘,他的影子更深映在他的脑海中,心扉正为他悄然地打开,正在等他闯入呢。
    老人正是八荒毒叟,一个好毒如命的怪人。
    灵蛇山之南灵蛇谷,谷底是一处极为神秘危险的小天地,参天古杯围绕着一处平原。
    平原中异草奇花遍地开,奇异的香风混和着腥臭,在花木中向四周散布,在奇花异草怪木中,分开为四个方位,和九环奇木丛莽。
    每一环中怪石如林,用无数巨木排成四丈高木栅,内中豢养着来自天下各处的奇异毒虫奇兽。
    中间,是一座两楼三进院木屋,古朴扎实,不事雕饰,显得。
    幽暗阴森。
    上楼,是主人一家大小的居所。
    下层,是三二十名从琼州府带来的黎人住处。
    每一个人都精于技击,也都精于豢养和培植有毒的动物。
    最后一进,则是提取毒物炼丹青丸散之处,前接挂了一块火红的大匾额,上面雕了三个斗大黑字:万毒国。
    这就是八荒毒叟的居所,世民还没有人能进入他的禁园。
    假如用火攻。也伤不了万毒园片瓦一梁。
    因为外面的九道环,每一杯中隔二十丈左右,中间除了怪石沙土之外,只有一些野草。。
    火无法烧入九道环栅,而谷中各处全是奇毒的蛇类和毒瘴,想闯入太不可能了,即使是千军万马,也到不了谷中的万毒园。
    八荒毒叟一家子人丁不下三上名,他们的艺业和玩毒技能皆已出神入化,加上三十名剽悍无比的黎人。任谁也休想打万毒园的主意。
    司马英向右侧急掠而过,摆脱了狒狒,却掠上了奇崖处处的峰头,进入狒狒的生息处所了。
    这是一座崖壁处处的奇峰,奇岩怪石如林,似屏若门,楼岩叠嶂,一丛丛古树罗布其间,身入其中,四周景况难辨,腥膻之气,令人欲呕。
    司马英飞掠而至,后面数百头狒狒疯狂的追逐而来。
    经过这许久的狂奔,他感到虚弱的感觉逐渐蔓延至全身,伤口隐隐作痛,再被腥膻臭气一熏,有点头脑昏眩,他想:“不好!我得找个地方歇歇,不然将会躺下了。”
    左侧,厉哮乍起,三五十头老拂拂从崖壁缝隙中钻出,急奔而至。
    右侧,也有数不清的大小狒群出现。
    “好家伙,全来了。”他想。
    他只有向前急掠,收剑入鞘攀上一座陡壁,手脚并用向上蹂升,想由崖顶脱身。
    他弄错了。狒狒本属猿猴一类,爬树攀壁比人类高明得多,不等他爬上崖顶,下面数百头佛拂已参差不齐的向上爬。看看要追上了。
    旧创隐隐作痛,真力不继,而且身在崖壁,稍一大意便会粉身碎骨,他惊出一身冷汗,大事不妙。
    在狒狒行将抓住他的快现前的一刹那,头顶现出一条大石缝,他的手已经抓住了缝线边上。
    “先躲上一躲,以免四面受敌。”他飞快的想。
    他用力向上扳,猛地一脚踹出,将下面一头狒狒踹得鬼叫连天,向崖壁下急落,他在同一瞬间上了石缝口,跃身往里跳。
    石缝甚深,宽仅三尺余,冷气向外涌,阴森森的幽暗怕人。
    他倏然转身拔剑,一面向里退,剑足以控制缝口,别说是狒狒,一流高手也休想冲入,有保障了。
    他刚转过身来,一头狒狒已疯狂的扑上了,双爪前落,张嘴便咬。
    “可恶!”他虎吼,一剑点出。
    在窄小的石缝中,剑除了点之外,似乎没有其他办法施展,剑出便中,贯入狒狒的胸口上,还未拔出剑,另一头已越过第一头扑到。
    他逐步往后退,石缝中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藉,腥臭触鼻,他也退至石缝尽处,无路可退了。
    他却不知后面已到了绝境,刺倒了一头狒狒,拔剑飞退。
    “砰”一声问响,背撞在石壁上,只感到眼冒金星,骨节一阵松软,幸而背后有一个小包裹,不然准会受伤。
    他脚下一软,屈一膝跌倒。
    一头狒狒也在这刹那间扑上,声势汹汹。
    黑暗中,他只好全力一剑扎出。
    同一瞬间,石壁突然内陷,沙石飞扬,寒气袭人。
    剑贯入狒狒的胸口,他也立脚不牢,同时冲到,巨大的冲力令一人一狒向内急滚。
    原来石壁是一块圆形巨石,堵塞着石缝,被他一冲,便向内滚跌。
    这是一条向下沉落坡度甚陡的石洞,巨石在前,他在后跟,死狒带着剑殿后,齐向不测的洞底滚去。
    他已脱手弃剑,想稳住身形,无如陡壁上泥沙浮土甚厚,一抓便落,用不上劲,上面又有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滚落,他只好任由身躯向下滑,不再作徒劳的挣扎。
    轰然一声大震,巨石落下洞底。
    他知道上面有带着剑的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被砸上吃不消,在手一触巨石的刹那间,本能的全力向侧急滚。
    “叭噗”两声,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擦过身畔,砸在巨石上,好险。
    他向侧滚,只是想贴在洞壁上暂避,岂知下面一虚,又掉下侧方的深洞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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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亡魂剑法
    “哎……”他惊叫一声,半空中提气轻身,要稳住身形,保持着头上脚下的下落姿势。
    “噗”一声,他摔倒在地,原来洞并不太深,不过三丈左右,还未等他转正身形,已经到底了。
    这一摔倒不太重,但在真力虚脱且饱受虚惊后的人说来,也够他受的。
    但他不能赖在地上,忍痛火速站起,恐防有狒狒扑上,并拔出一把飞刀自卫。
    除了隐隐传来的狒吼,没有任何音响,似乎突然间万籁俱寂,沉静得怕人,黑暗主宰了一切,伸手不见五指。
    但尘埃仍在弥漫,也是唯一动的东西。
    久久,他吁出一口气,心中稍定,至少,目前该不会有狒狒打扰了,有调息的机会了。
    他收了刀,盘膝坐下行功调息,腹中的先天真气流转迟滞,仍无恶化或好转之相,需要许久方能恢复体力,他只好强捺心神缓缓凋息。
    在行功中,他感到一阵令人心爽的寒气,从身侧发出,有说不出的舒适感觉传透全身,他知道,是那颗青珠在作怪。
    皮护腰旁,有一个小夹囊,作为放置小物件之用。
    那颗青珠便塞在里面。
    左侧,是挂剑鞘的两个铜攀钩。
    右侧,挂着萧囊。
    至于那十三颗乳色蛇珠,他装在包裹内,之外,便是一圈飞刀插,刀柄露在外面。
    一排银色飞刀柄十分美观,整条皮护腰,并可容纳四十把飞刀,目下只剩下二十把了,尚待找兵器店补充。
    那颗青珠虽是在蛇头附近找到的,他不知是不是蛇蜕内的东西,也不知是啥玩意,更不知有何用途。
    那条青绿色的光芒太不正常,映照时人全变成了可怖的青绿色,送给人家也没有人会接受的。
    但他却视同至宝,因为这珠曾经在千钧一发中浇熄了他燎原的欲火,间接救了他一命,也保全了仇姑娘的名节。
    由于珠子太冷,所以他藏在皮囊护政内,假使他能贴身藏在怀中,可能会引起他体内极大的变化。
    这颗青珠,乃是千载灵蛇的元精内丹,是克毒圣品,是修真之士视同神物的无上至宝,但他却如在梦中。
    戴云天魔的辟毒灵丹,克制不了百毒朱螭和千载碧据的天下奇毒,如果没有青珠在身,他早就在黄泉路上倘佯了。
    许久许久,他恢复了体力,打开包裹取出一颗蛇骨珠,开始找出路。
    乳色光芒乍现,附亮了全室,整个三丈见方的地洞中,乳色的底脱光芒充满洞中。
    “天!原来这儿是有人住的。”他讶然叫。
    他滚下之处,是洞口上升之所。
    内壁间有一张石床,石床上换了一具人名人轶事体骨架,有些骨驾已经成了粉末,仅剩下一些稍大的灰色骨骼可辨出是人骨而已。
    石床前,有一具高与人齐的三腿炼丹炉,陶制的炉不易变形毁倒,看去仍完好无损,壁角间,堆了不少稀奇古怪五颜六色的拳大碎石,还有一堆已化成灰土的草根树皮,看来定是三两百年以上的遗物了。
    床后的灰黑色石至上,隐有字迹。
    左侧有一个剑孔,孔内堆着一些碎锈屑,一看便知早年曾有一把剑插在那儿,但已被锈蚀毁了。
    因为下面有许多锈屑洒落。
    他一时好奇,擎着蛇珠走近石床,向字迹看去。
    字迹有点模糊,有些已被化蚀得难以辨认,可知年代确已久远,再过一段时日“,可能形影俱杳啦。
    开始的字迹深有半寸,愈往后愈浅,看笔峰,是用剑刻上去的,刻的人力越来愈弱,所以前深后浅。
    每一个字大如饭碗。
    他信口念道:“何必妄想学神仙,神仙只在己心田,百载清修有何用。”世间谁曾见神仙?”
    歪诗之后,刻着:“有缘入洞之人,休毁吾骸,鼎炉中有贫道留下的飞龙剑决九块,并寻剑图一块,请将吾骸殓入鼎炉中,以两物为酬,先集吾骨,再行清炉。鸡足丹士留,大宋……”
    宋字尚差一笔,未刻完,到孔便代表来字的最后一笔,想必是鸡足丹士至此已经支持不住,奋全力将剑插入,即力尽躺下升天了。
    司马英心中大喜,回头奔至鼎护处,揭开鼎盖,便待伸手向里探,手刚抵鼎口,突又收手道:“不!死人的遗言是神圣的,我该先收集遗骨。”
    他将珠搁在壁缝中,在包裹内取了一件衣衫,不顾肮脏,用手将碎骨连灰一起放在衣内包好。
    在他包起碎骨时,突见碎骨所掩处有一行小字迹,定神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脱口说道:“好险!差一点埋骨干此。”
    床上所刻的字是:“石床脚下有一方洞,内藏九阴汞粉,鼎炉中盛有赤阳丹妙,沾手即骨肉糜烂,毒攻内腑,片刻即死,须先将九阴汞粉涂抹双手,再将余粉倾散人鼎中,片刻后方可取鼎中之物。”
    “假使贪心先取鼎炉中之物,岂不完蛋?”他自语,一面走向床脚。
    鼎炉中,共有十块见方的玉版,九块的上端,刻了四个字:飞龙剑诀。
    中间是起落剑势图形,一人一剑,起手是实影实线,变化先后则用长、短、点等虚线示出。
    左右及下方,则是手、眼、心、法、步的秘诀与运劲之部位及变化的运用。
    怪,九块玉版该是九招,但没有注明先后顺序,仅有招名,乍看去十分凌乱,杂而无章。
    最后一块上刻了两行字:“剑名飞龙,乃是神物,如无福泽,妄求无益。”
    版上精工刻了不少山水。
    在一座高峰上刻了三个字:鸡足山。
    他不知鸡足山位在何处,版上也没有进一步说明,他端详许久,摇头道:“这像是大海里捞针,妄求无益,也定然有害,何必为一把剑枉费心机?”
    他开始仔细研讨九招飞龙剑法,从第一版“怒龙张爪”看至最后一版“飞龙在天”,愈着愈迷惑,摸不清头绪。
    以“怒龙张爪”来说,分明是向下急攻,幻化五剑,为何却又在招出劲出之后,突又上振分张?可能么?变得了势和劲,又怎能从聚力再分力?
    怪事,如果内功火候没练至收发由心之境,刚开始进招便先被人放倒了哩!
    他一再推敲,正陷入困境中,突然想到甘疯子教他的疯步九变,恍然大悟道:“疯步九变也是变不可能为可能,有仓促中易势换形,飞龙剑法定是同一道理,可能的,只消有大恒心大毅力,困难定能克服的。”
    由势劲乍合分中,他又想到了迷谷何家的大罗周天剑法,加上这些日来他苦心研究的心得。
    突然像在茫茫黑暗中看到了眩目的光华,喜极雀跃道:“是了,是了,大罗周天剑法是外合聚力,飞龙剑法则是外聚而后内分,其理则一,只是多一层变化而已,哈哈!我用不着死记这些心诀,我应取两者之长,另辟暖径,融合成一种神奇剑法,岂不胜似拾人遗唾?”
    他智珠在握,灵台清明,有了新的启示,他于是从另一角度去冷静的研讨九招剑法,果然将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解开了,不再认为是不可能了。
    许久许久。他含笑将玉版包人包裹,取下蛇珠学在手上,觅路出洞,一面自语道:“玉版太重,待我详细记熟之后再毁掉,藏剑玉版我也姑且用纸描下,也许用得着呢。”
    他跃上洞口,在巨石旁找到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拔出长剑持在手中,一面向上走一面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已想到了另创的九招剑法,会成功的,哈哈!凶猛、泼辣、诡异、神秘,进如电耀霆击,变化如鬼神出没,退则如流光逝影,哈哈!我会成功的,必定成功,我将替九招剑法取那骇人听闻的招名,在江湖扬威,哦!我该先取剑法名称……”
    他站住了,不住沉思,手中剑下意识的挥舞。久久,突然在嘴角涌出冷酷而阴狠的微笑,重重的说:“就叫亡魂剑法,哈哈!
    亡魂剑法,专收亡魂。”
    他继向上走,一面低念:“第一招,分而合击,合而有分,剑走偏门内聚,上崩分袭,自下变上……哦!该叫鬼哭神嚎”因为如果五法得到,鬼神亦难起进。第二招,横行斜掠,剑出缥缈,突进急问,变化如龙,剑出无定格,进击无定例,哦!该叫‘孤魂飘荡’,因为招走无定性,蹈隙寻暇无孔不久,哈哈!第三招……”
    一面说,已到了石缝口,踏中了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方霍然惊醒,他思索亡魂剑法已入了神。
    石缝外,已经没有狒狒,但厉吼之名人轶事声不远,分明外面不远处仍有狒群活动。
    他紧了紧身上杂物,轻手蹑脚倚在石缝向外张望,看到十余丈外两侧的山石树丛中,有不少狒狒在游走不定,形状可怖,急躁地叫号奔爬。
    看数量,约有百十头,但没有一头是安静的。
    狒狒本就是凶猛异常的猿猴,除非是死了或者是睡眠,永远没有机会看到它们安静的时候。
    他先分辨方向,突然闪电似的窜出石缝,急急向上爬升,等狒群名人轶事发觉时,他已攀上了十余丈,快到崖顶啦,他已经恢复了体力,迅捷得多了。
    下面厉吼遍野,但他已经上了崖顶,展开轻功如飞而去,沿峰脊绕向谷南,扔掉了狒群,他到了先前八荒毒叟祖孙俩出现的峰头,抬头看看日色,已经是申牌左右了,斜阳朗照,黄昏将近,他必须快点儿啦!
    万毒园门前一丛有叶利的毒大麻旁,八荒毒叟正和倩姑娘在用小技拨动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麻的利叶。
    远远的,数声殷殷雷鸣隐隐传到。
    八荒毒叟一怔,抬头向北远望,说:“咦!有人到了灵蛇山。”
    倩姑娘丢掉树枝,皱着黛眉说:“那两头猩熊遇上了强敌,爷爷,要不要去瞧瞧?”
    “不!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大门口的人影一闪,出来了一个相貌狂恶凶狠的黎人,躬身行礼,操着生硬的官话说:
    “真主人,灵蛇山……”
    八荒毒望摇头道:“发讯号通知园北的人不必出面阻拦,让来客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谷中,放他入谷。”
    “是,目下即发讯号。”
    不久,楼顶升起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浅红色的浓烟,袅袅升至半空,久久不散。
    司马英确是到了灵蛇山,但他并不知道,山省平坦,从北向南升,蛇头在南,面对灵蛇谷,他沿山脊向南疾走,在参天古林中飞掠,基地,前面出现十余株租有五六人合抱的数千年古木,枝叶已有些凋零,树干中空,有两株已经枯死,树干有明显的焦痕,大概是曾经历过香火之功。
    参天古林之下,野草并不繁茂,人在下面行走,不致太碍事,他毫不在意的进入了千年古木林。
    越过第三株巨木,他吃了一惊,焕然止步,在他前面丈余,野草全部伏倒,凌乱的泥土中,清晰的现出十余个巨大的足印。全长将近两尺,足趾特长,看去极令人震骇,天下间怎会有此巨大的人?怪事。
    正在他刚要起步的刹那间,突觉身后有拨动草木之名人轶事声,腥膻之气触鼻,心中一凛,扭头看去。
    天!身后古树之前,出现一头巨大的棕黑色怪物,似猿非猿,似熊非熊,正撑起上身,咧着血盆大口,伸出血红的大舌头,作势前扑。
    假使未能及时发现,被这富生扑到身后,岂有命在。
    “是猩熊,惹不得。”他警惕的向后退,喃喃自语。
    猩熊,其实并非猩与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配而生,是人熊的一种,长成的大家伙重有四五千斤,刀枪不人,力大无穷,可生裂虎豹。
    但因为举动笨拙,没有人的智慧高,日渐绝灭,除了力大无穷之外,便是跑得快,毫无长处,绝种并非奇事。
    他向后退。半途倏然转身,枝叶一阵暴响。
    另一头猩熊正好狂野的扑上。
    “唉!”他大吼,闪电似的拔出长剑,用上了他刚参悟不久而尚未成熟的剑招“鬼哭神嚎”。
    “噗噗噗噗”四声轻响,击中了四剑,可是,连毛也未削落一簇,像击在坚韧无比的皮鼓上。
    猩熊一声怒吼,像一座山体冲压而下,一双巨爪兜头抓落,别说被抓实,即使被压中,也会压成扁鸭。
    他直觉的感到,再神奇的剑法也毫无用处,无法刺入猩能的体内,击中了四剑,他的虎口几乎被震裂,长剑几乎被折断,厉害。
    在千钧一发中,他从猩能的巨爪下闪出,半分之差,险些被猩熊所抓实。
    在闪出的瞬那,他仍不死心,一声暴叱,全力一剑反挥。
    “噗”一声响,砍中猩熊的右胯,巨大的反震力,将他震出两文外。
    “砰”一声撞中巨树,只感到眼前金星乱冒,长剑几乎抓不牢,要脱手而飞。
    他知道无法与这种刀剑难伤的异类斗力,收剑人靳撒腿便跑。
    两头猩熊吼声如雷鸣,衔尾急迫,在树林中,猩熊转折不灵,快则快矣,却欠缺了灵活。
    司马英被追得火起,拔出两把飞刀,一面急栋一面想:“剑法再神也没有用,假使对方有罡气或者禅功护体,再神的剑法也如同度物,如果我留是命在,必须下苦功穷练三味真火与赤阳神掌,如能练至可从剑上发出,何惧之有?”
    他扭头看去,两头猩熊已到了三丈后,前面,一株巨树挡路。
    他向右绕过巨树,猛地手一勾树干,身躯贴在树上,两颗银星从树左飞出,他也贴树纵上三丈高的横枝去了。
    两头猩熊不知司马英捣鬼,相距又近,银星一闪,分别掼入两头猩能的右眼,任何人畜的眼睛,绝不可能刀枪不入。
    只是不易射中而已,中了准瞎。
    司马英用了全力,他的飞刀术日益神化,出具不意,一击便中,他上了树,改由树上脱身。
    参天古林技浓叶茂,枝柱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像头猿猴,走了。
    林下,吼声如雷。
    两头猩熊在发疯,草木遭殃。
    吼声远传十余里外。
    司马英在林上飞掠,惊起了栖在树上大雁和夜枭,林上和林下都大乱。他却悄然逸走了。
    到了蛇首,山势下降,传说中的下面的山谷,淡淡轻雾袅袅,看不清谷底的景况,中间上空,一阵淡红色的怪烟,上升至高空,正袅袅而散。
    对面,无尽的峰峦一片青葱,虎豹的吼声隐隐可闻,高空上巨鹰盘旋,嘎嘎厉啸随风震荡。
    他想:“哪一座山头是灵蛇山?太难找了。”
    他并不因困难而退缩,便向谷下飞掠。
    在他先前站立之处,两株古树上爬伏着两个凶猛的黎人,手中各执了一根褐色长管,管口对正了他,静静的看他飞掠下谷,未出面阻拦。
    他走后不久,一个黎人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啸声。
    一头巨豹像幽灵般的逼近了右侧的黎人,像猿猴般在枝捎上悄然接近,竟然没发生声响,甚至枝叶亦未摇动。
    近了,巨豹伏下了,巨眼中阴森冷电外射,将向下外。
    左侧黎人突然抬起头,褐色长管闪电似的递到口边。
    管口指向巨豹,一点有影从管中飞出。
    大豹还未扑下,突然豹爪一松,一声低吼,跌落林下去了,在林下一阵挣扎,抽搐着死去。
    两个黎人视同未见,毫不动容,似乎并未发生任何事,仍伏在树上向谷下名人轶事注视着司马英的去向。
    司马英降下了谷底,雾似乎很稀薄,视线可远及半里外。
    他一脚踏入,突然惊叫一声,火速退出,不住揉动腥骨,原来他的裤脚被叶片的细毛渗入,肌肉如被火烙,又麻又痒又痛,令人浑身不自在。
    呛鼻的霉臭气息不时往鼻中钻,四面八方全是数人合抱的巨木,地上落叶厚有尺余,所以没有野草生长,只有那些顽强的山藤,披着令人头痛的有无数利刺的外衣,攀附着巨树生长,稍一走动,不是衣破便是肤裂。
    看样子,这一带自古以来便没有人到过。
    他感到阴森恐怖的感觉,像一阵电流通过全身,心说:“好凶险的丛莽,我得小心些儿。”
    人在林下行走,阴森森不见天日,四面兽吼此起彼落,阴湿霉气触鼻,刺藤阻道,处处似乎都有不测之祸。
    人处身其中,如果不心慌,天下尽可去得。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拔出长剑,用剑拔开枝叶藤蔓向南闯,他不能在林中走,藤太密了。
    山藤,并不是光滑如绳的玩意,它按了一层乳白色带着褐色的尖刺外皮,刺又尖又硬又密又长,攀满林中,必须砍下已变褐灰色的下段老藤,剥排外皮方可派用场,假使这地方长有这些玩意,最好绕道,不然吃不消。
    司马英不能绕道,因为这附近全布满了山藤,唯一的办法是用剑开道。
    走了近里,山藤少了,除了兽吼,他听不到人声。
    谁说没有人?
    “咋喳”两声,脚下碰上了东西。他低头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副已变灰色的人骨,淹了一层枯叶,脚踩下去叶动骨现,惨灰色的头骨挤得向上冒,眼眶鼻骨狰狞可怖,已脱了十来颗牙的颚骨正对着他,似乎向他蛐牙咧嘴笑,也像在向他说:“朋友,你踏碎我了,你来得好。”
    他拨落叶掩了残骨,向前急走,心中暗忖道:“这一带既然有枯骨遗下,附近必定不是人迹罕到之处,我得找人问问。”
    正走间,眼角瞥见左侧有人影,扭头看去,又吃了一惊。那是一袭破衣,挂在树枝上快要腐化了。
    更远些,一堆碎人骨四面星散,白惨惨的,似是被野兽所分食,约有一两年之久,骨面仍有不少光泽。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再往前走,进入一处野花如锦的草坪,在坪外缘怔住了。
    那些野花其色火红,叶大如掌,叶面碧绿,叶背色黑,面背皆生有与底同色的绒毛,奇香极浓。
    每一朵花仅大如拇指,太多了,看去像火海。
    火海中,两头大青狼般的异兽抬着头,两双阴森森的怪眼,死盯着出现在旁的司马英,目不稍瞬,冷然屹立。
    奇香入鼻,他感到一阵昏眩,气血翻涌。
    “糟!这是什么香?”他惊叫,赶忙向后退去,探囊抓了一颗辟毒丹吞下腹中,向左急走。
    三二十丈后,眼前又现草坪,那是像大麻一样的植物,高与腰齐,叶片上也长满了毛,绿油油的无花无果。
    他一脚踏入,突然惊叫一声,火速退出,不住操动胫骨,原来他的裤脚被叶片的细毛渗入,肌肉如被火烙,又麻又痒又痛,令人浑身不自在。
    而怪草之中,茎尖上突然现出无数粗如拇指的巨大毛虫,其长盈尺,满身披着虎斑点毛,每一条都抬起丑恶的有羽冠的头,吐出一些黄色汁液。
    他变色而退,再向左觅路。
    这一带矮林处处,人骨兽骨东一堆西一叠,令人怵目惊心,腥臭之气,中人欲呕,也感到毛骨使然。
    他步步惊心,贾勇疾走,跨过十余堆骨骸,钻入一座枝柯缠绕的矮林。
    乖乖!他又吓了一大跳,地下,沙沙之名人轶事声骤起,无数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大小毒蛇;近身的拼命向里逃,远处的却又向他急射,但接近至三丈内,却又回头急急逃命,威风全失。
    他并不感到奇怪,在蛇魔谷伏龙秘堡时,他知道自己可以辟蛇,只是毒蛇大多而奇形怪状,有点令他心惊而且。
    他壮着胆向里走。
    蛇群纷纷走避。
    这一来,他未免太大意了些。
    过了矮林,蛇群仍在奔窜,却不向前面的矮林游走,而是向两侧分开逃逸,他也不先看看矮林的景况,仗划向里闯。
    这座矮林有点古怪,树高仅丈余,像是巨型的山栽,凤尾形的叶子粗如儿臂,伸向四周,叶尖下垂,树身和枝叶分沁出一些青色液计。
    在他入林处右侧十丈左右,树下堆积着两堆人骨,更远处,有一堆虎骨,但被草所掩,他也没留意。
    刚钻入林,便触到一片叶尖。
    墓地,他感到树在动,十数根叶片齐向下搭,像是枯萎了一般。
    顶门,一根叶片迎头挤下了,他心中一怔,本能的一扭上体,“噗”一声,肩膀突然奇痛彻骨。
    “哎呀!”他惊叫,火速后退。
    可是晚了,叶片上面似乎长有吸盘,青色的动液动得死紧,叶尖正问内卷到他的助下去了。
    另两片树叶,也迅速干搭。
    生死关头,糟了,奇痛令他突生神力,求生的本能也令他全力以赴。
    “唉!”他大吼,全力一剑挥出,剑过叶断,有色的液体从断处喷出,几乎喷了他一头一脸,他双足用了全力,人向后急退去,“嗤”的一声,衣衫被树叶吸破了一块,人也砰然倒地。
    肩上被叶梗接触处,虽隔了一层衣衫,仍脱了一层皮,肌色变青,痛入骨髓。
    他痛得在地下乱滚,但咬紧牙关忍受,剑丢了,包裹也滚散了。
    整个怪树林都在动,叶片上下升沉,久久方寂。
    他不仅感到痛楚难当,也头晕目眩,暗叫完了。
    左方草丛中“刷刷”两声,出现了两条四足大爬虫,是鳄,可能附近有大沼泽,两头巨鳄笨拙的向这儿爬,小心翼翼一步步爬近了。
    他忍得了痛,却无法克制晕眩,本能地知道有巨物爬近了,但想奋起抵抗已力不从心了。
    后面,响起一声震天虎吼。
    两头猛虎正急急地跟踪而至,嗅到了生人气息,急奔而来。
    他被虎吼所惊,猛地摇摇脑袋,挣扎着要爬起,伸手在地下乱摸,眼中视物模糊,他只看到长剑发出的朦胧白影。
    他必须摸到剑,岂能任由畜生大嚼。
    天从人愿,被他摸到剑了。
    巨鳄也到了他左侧,大嘴张开了。
    第一头猛虎一声狂吼,飞朴而上。
    巨鳄突然扭头急旋,巨尾风雷倏发。
    “叭”一声,击中虎臀,凶狠的一击。
    猛虎向前急冲,越过司马英,“砰”一声,跌入怪树下,立被五六张巨叶搭住脱身不得,只能拼命挣扎狂吼。
    另一头猛虎到晚了些,狂吼一声,扑向两头巨鳄。
    一虎两鳄展开了惨烈的激斗。
    司马英上天无路,他向旁爬开,虚弱的想:“这一带定然是八荒毒叟的居所,天哪!每一种怪树怪兽都有毒,这些怪树多可怕啊!不仅会运动,还有奇毒,我难逃此劫。”
    他挣扎着抬起上身,排全力大叫道:“顾老前辈,顾老前辈只叫了两声,感到胸间作呕,一阵晕眩无情的袭到,“哇”
    一声吐出一口血,重又跌倒在地。
    三头畜生正在作殊死斗,虎吼震耳。
    朦胧中,他感到附近似乎有人影出现,同时,一头金钱豹幽灵似的从后面树丛中窜出,飞扑而上。
    他奋起余力向上翻转,全力一剑刺出。
    “嗤”一声,剑贯入豹腹,沉重的跌扑在他的身上,凶猛的一撞,令他立即昏厥。
    他身旁,突然出现了八荒毒叟和倩姑娘。
    老人家手中有一条皮鞭,“叭”一声,抽在猛虎的后臀上,叱道:“滚!畜生。”
    猛虎狂吼一声,狂奔而逝。
    两条巨鳄不等皮鞭抽下,乖乖的扭头爬走了。
    倩姑娘袅娜地走近了,伸手施开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面说:“这人能从食人树下脱出魔叶,确是不凡。”
    八荒毒史背着手走近,毫无表情地说:“这人情急叫我,不知是敌是……咦!原来是他。”
    倩姑娘惊叫一声,丢下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伸手去囊中掏药,讶然叫道;“咦!是司马英,他怎会知道我们的居所。”
    八荒毒叟接过姑娘的丹药,开始为司马英裹伤,用粉红色的药末敷在肩上被食人树吸破的创口,再给他服下一颗丹丸,双手在创口附近一阵推拿,一面说:“他不在亡魂谷却跑到了这儿,而且衣衫落魄,恐怕大事不妙,亡魂谷定然被人捣了。咦!他的经脉怎么了?”
    他脸色一凛,把住脉门好半晌,讶然道。“怪,不是九阴脉。”
    “爷爷,有何不对?”姑娘急急问。
    “中了食人树之毒,按理血脉应该流动加速,心脏不胜负荷,而且血脉有爆裂之虞,他为何仅比常人稍快些许,而无特殊反应?怪事。”
    倩姑娘赶忙翻开司马英的眼睑,也讶然道:“睛旁稍有充血,并未全红,他大概吃了解毒名人轶事药。”
    “丫头,中原找不到这种怪树的解药。”
    “那…”
    这时,司马英吁出一口长气,睁开了虎目,不住皱眉摇头,似乎还未清醒。
    “咦!他竟醒得这么快?”八荒毒史更惊讶了。
    司马英听到了人声,神智一清,撑起上身讶然叫:“我……我没有死?”
    八荒毒叟站起来,亮声道:“你没死,如果你能站起来,何不一试……”
    “在下确实要站起来。”司马英抢着答,挣扎着站起了,摇着脑袋,似乎要将晕眩摇散,苦笑道:“只要在下不死,必定站起来。”
    “咦!你这人真够顽强。”八荒毒叟点头说。
    司马英感到眼前逐渐清晰,眩晕的感觉消失了,定神打量跟前的一老一少,心中一动,向八荒毒叟行礼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老前辈定然是八荒毒叟顾老前辈。”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倩姑娘美丽的面庞上,讶然叫:“咦!这位姑娘在下甚是面熟。”
    倩姑娘嫣然微笑,轻声说:“想想看,在何处见过?”
    司马英只感到面熟,绝没想到她会是嘉宾居卖唱的小姑娘,她目前的装扮,不仅是雍容华贵,那大家闺秀的风华中,更掺有三分豪迈的气概。
    听她短短两句话,便知她是个武林英雄,岂会是在酒楼卖唱的可怜虫?所以他不敢大胆假设,懵住了。。
    八荒毒叟接口道:“你尊姓大名?怎知老朽是八荒毒叟?”
    “晚辈复性司马,名英,此次打搅前辈仙府,便是专程请教而来。”
    “谁告诉你老朽落脚在这儿的?”
    “戴云天魔仇老前辈。”
    “哼!那家伙活得不耐烦了。”八荒毒叟激愤的说。
    “不与仇老前辈相干,他老人家确也不知老前辈的仙居在这儿。”
    “事实你已擅自闯入我万毒园附近了。”
    司马英一听口气不对,心中暗保,说:“晚辈误打误闯,终于找到老前辈的仙居,全因事非得已,尚憎原谅。”
    一你找我有何用意?”
    “晚辈身中奇毒,九死一生,特来……”
    八荒毒叟用一声大笑打断了他的话,笑完说:“老朽一生与毒为伍,也是九死一生,只管毒人,却从不救人,你找错人了。”
    “晚辈…”
    “不必饶舌,如果你活腻了,老夫可给你一些奇药,管教你确实入地狱,怎样?要么?”
    八荒毒叟的口气,拒人千里之外,司马英暗暗叫苦,他傲骨天生,要他百般乞求,办不到,沉吟片刻,虎目中闪闪生光,平静的说:“老前辈既然吝惜解药,不肯援手……”
    “你想怎样?”八荒毒叟迫上一句。
    “晚辈……”
    “要动武相强?”八荒毒叟咄咄逼人的抢着问。
    司马英看了看食人树,猛虎已被叶片卷上,气绝多时,便摇头苦笑道:“晚辈不敢,贵地奇毒遍野,以晚辈目下功力来说,苟全亦难……”
    “你算是有自知之明。”
    司马英盯视着他,接口道:“老前辈与晚辈无怨无仇,不然……哼!即使是粉身碎骨,晚辈亦毫不迟疑动手了,打搅老前辈的安静,恕罪,晚辈告辞。”
    说完,长揖转身。
    倩姑娘在旁一直含笑不语,似乎在作壁上观。
    八荒毒叟突然迈步闪出,拔出大豹身上长剑,叱道:“且慢!”
    司马英正要抬授包裹,闻言转身:“老前辈有何指教?”
    “万毒园不是客店,由不得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接剑,留两手给老夫瞧瞧,看值不值得放你活命。”
    声落,剑化长虹射到。
    司马某一把抄住说:“晚辈不敢无礼。”
    “那么,留下左手。”
    司马英冷笑道:“别无商量了么?”
    “老夫言出如山。”
    司马英退了八步,徐徐举剑,冷冷的说:“晚辈恭领教诲,请赐招。”
    八荒毒叟一声狂笑,拖鞭迫进说:“三招,接得下,走你的路,接不下,砍下左手为记。”
    司马英心中打定主意,他要用新参悟的剑法应敌,用疯步九变辅剑势之不足,这一战关乎生死,普通剑法绝难接下这个修为已臻化境的老江湖,家传的游龙剑法,或者是金老爷子的飞虹八剑。老实说,不算是武林绝学,不够神奥,他只好用自参的亡魂剑法作为赌注,挺剑迫进说:“接得下,司马英自然走路,接不下,司马英理骨贵谷,没话说,放肆了。”
    喝声中,突然急冲而上,剑从三方合击,“鬼哭神嚎”出手,开始聚力了。
    剑影乍张,风雷隐隐,向四面急分,身影左扭右曲,竟然从鞭侧契入,光临对方胁下,“丹凤点头”落空。
    八荒毒史“咦”了一声,右掠八尺鞭梢急转,来一记“大风起石”,先攻下盘再向上猛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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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万毒之园
    司马英见对方鞭上未注内功,大为放心,拆招,不能躲,躲算什么?
    一声虎吼。剑影乱飞,人在鞭鞘前掠过,到了右侧,狂风似的飞旋半周,第二招“孤魂飘荡”,攻出八剑之多。
    “大风起石”攻不到部位,再次落空,鞭鞘几次掠过他的胁旁,好险。
    “咦!第三招”。八荒毒叟的鞭突化无数光环、向前急圈,三丈内全是鞭影。
    司马英额上大汗珠往下掉,但他钢牙一挫,人突然滚倒,剑在身前,滚动间剑化光幕裹住全身,狂风似的从鞭下滚入,直追对方双脚。
    这一招,他叫“地底游魂”。
    “铮!铮铮!”鞭击在光幕上,但已到了八荒毒叟脚前,要滚断八荒毒叟的双脚。
    八荒毒叟远飘八尺,大笑道:“你可以走了。”
    司马英封出三招,吓出一身大汗,他知道,对方在鞭上未注内力,手下留情,不然在第三招“地底游魂”中,三下震击定然剑折腰断,这种硬拆招法太下乘,用来对付武林绝顶高手,太危险了,除非本身的内力修为至少与对方相伯仲,不然绝不可用。
    他纵起飘出丈外,用手拭掉额上大汗,嘀咕地说:“不,不行!我得在内力修为上下苦功,不然剑法仍然无用,对方如果内力惊人,护体神功有成,根本近不了身,毫无用处。”
    他收剑入鞘,包好包裹,头也不回向北举步,他发现了剑法的缺陷,只感到万念俱灰,凄然觅路出山。
    “站住,青年人。”八荒毒叟叫道。
    司马英缓缓转身,脸色苍白,冷冷地说:“多谢老前辈手下留情。”说完。转身就走了。
    “记住,明日此刻,你的伤口必定有绿水流出。那就是痊愈之象,不必介意。”
    司马英没回头,平静地说:“即使是死,晚辈亦不会介意。”
    “沿途小心,留意毒物。”
    “晚辈本身就是毒物,用不着害怕。”
    “回来!”
    司马英站住了,并未转身,说:“老前辈是后悔放了在下么?”他自称在下,口气也转硬了。
    “告诉老夫,你身中何毒?”
    “说也枉然,谅老前辈也无法接手解救。”
    这两句话,把八荒毒叟激怒得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跳起来怒叫:“你给我滚回来,你瞧不起我这玩毒的祖宗?岂有此理。”
    司马英转过身来,狂笑道:“哈哈!老前辈可曾见过百毒朱螭?”
    “那玩意早早就绝种了,毒性老夫当然知道。”
    “其毒如何?”
    “见血封喉。”
    “老前辈可见过千载碧胞?”
    “老夫在闽北大姥山曾见过一条,可惜被它溜掉了,足足找了两年,空手而回。”
    “其毒如何?”
    “经脉僵化,毒流抵何处。何处经脉立闭。”
    “这两种奇每,可有解救之法?”
    八荒毒叟狂笑道:“被咬之人,立时僵死,天下间这种异物不多,用不着解药,谁等得到取解药挽救?废话!哈哈!你在班门弄斧,找我八荒毒叟开心么?”
    “老前辈,在下万里迢迢前来求药,九死一生,岂是找开心来的?”
    “你要我这两种解毒名人轶事药预防万一?用不着,天下间这两种毒物快绝种了。”
    “在下躯体之中,就有这两种奇毒渗在经脉之内。”
    八荒毒叟祖孙俩先是大吃一惊。
    最后老头子勃然大怒,一跃即至,厉吼道:“你小子不知好歹,果然存心找我老人家……”
    司马英冷冷一笑,抢着说:“信不信在你,在下确是中了这两种奇毒,经脉逐渐堵塞,目下仅可用三成劲。活不了多久,见阎王是早晚的事,绝无意找老前辈开心。”
    “既然中了这两种奇毒,你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司马英便将吃了朱果的事—一说了,最后说:“戴云天魔仇老前辈的丹药,晚辈只剩三颗了,最多可支持三天,也就是说,人世间,晚辈只有三天的留恋……”
    八荒毒叟一把抓住他,按脉,探经,验眼,望舌。
    久久才抽着冷气说:“天哪!你……你果然……怪!戴云天魔怎会有阻止经脉被毒阻塞的药?见鬼,走!到我的万毒园小住三两天,我将尽可能……唉!你来得太晚了些,跟我来。”
    顾姑娘在前领路,她脸上泛起重忧,吐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说:“司马少侠,你该在去年出现南昌府那段日子里来找我爷爷。”
    司马英一惊,她怎知他去年出现南昌府,讶然问:“请教姑娘与老前辈是……”
    “我叫倩君,爷爷的长孙女。”
    “顾姑娘怎知在下去年……哦!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倩君噗嗤一笑,没做声。
    她这一笑,司马英恍然,低声道:“顾姑娘是否有一具乳色略带极红的名贵琵琶?”
    “嘻嘻!你何必绕圈子说话,我就是那卖唱的小丫头。”
    司马英张口结舌,似乎难以置信。
    姑娘接着说:“那位瞎子老爹嘛,就是我爷爷假份的,得人钱财,与人消灾,那天你大方,给了我们一十五两黄金和五十两银钞,所以替你宰了追魂剑那狗杀才。”
    司马英苦笑道:“在下有眼无珠,多有冒渎……”
    “小心了,不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下脚,也不必惊慌,得用眼仔细走路,要是有眼无珠,那就麻烦大啦!”八荒毒叟大笑着接口。
    开始进入第一排木栅,夜色已临,山谷中黑得快,司马英随着倩君举步,眼角向两侧扫视,只感到毛骨惊然。
    左右两三丈内,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在游走,粗大的虫类在木造的箱匣中爬行,五颜六色,形状可怖。
    那奇异的嘶鸣叫啸,和各种不同的腥臭,令人心中发毛,头皮发紧,胃中作呕。
    “乖乖!如果大意闯入,怎能不死?怪!八荒毒叟似乎并不恶毒哩!”他一面走,一面暗自嘀咕。
    他却不知,南昌一会,他在祖孙俩的心目中,份量相当重,几乎成了万毒园的东床佳客哩!
    顾姑娘一面走,一面说:“千万小心,踏中一个小虫子,够你痛上好半天,你是万毒园中,十年来的唯一访客,可不能让你受罪。”
    走了许久,园中的灯光方行人目。
    怪!只能看到大厅的灯光,其余的门窗紧闭,看不到任何光影,大门前,十余名男女老少正在等候他们。
    经过一夜的忙碌,八荒毒叟在凌晨方离开后厅炼毒房,面色沉重走向中厅楼上的雅室去了。
    司马英昨晚也整夜失眠。
    因八荒毒叟在夜间替他检查全身,放了一些血,试了几味药,每一次脸色都够沉重,他知道有点不妙,失眠并非无因。
    一夜中,他思潮起伏,前情往事纷至沓来,他有点英雄末路的感慨在心头,也为自己行将离开尘世而悲哀,察言观色,看了八荒毒叟沉重的神情,他心中燃烧着的生命之火,正在逐渐熄灭。
    八荒毒叟是个用毒杀人的最佳刽子手,而不是一个好大夫,以毒攻毒他办得到,但以毒救人他就掩不住神色的紧张流露,给予病人精神上的威胁极为沉重。
    司马英刚好吃完下人送来的一杯淡黄色浓羹,房门已悄然而开,进来了八荒毒叟和他的独子顾重华、大孙儿咏君、孙女倩君。
    顾姑娘择了一个雕花檀木匣。
    咏君提了一个大革囊。
    四个人神色凝重,鱼贯进入室中。
    司马英迎上行礼,—一道好,他的神情,反而显得开朗,一个坚强的人,间或会有感情脆弱的时候,但绝不会在人前流露。
    他就是这种人。
    八荒毒叟命他坐下,他自己坐了主位,冷静地说:“司马少侠,老朽已尽了全力。”
    “谢谢老前辈的隆情高谊。”司马英由衷地感激道谢。
    “首先,你得准备承受打击。”
    司马英心向下沉,但仍淡淡一笑道。“晚辈是百劫余生,活着已是侥幸,有何不幸,相信仍可担承,老前辈但坦诚明示。”
    “戴云天魔的解毒丹,只能稍延片刻,事实上并无大用,而因何近日来经脉未起变化,老朽仍找不出原因何在,两种奇毒已在经脉中结积,经脉分布全身,可以说,全身各处皆受到损害,幸而有血果压制,致能拖至现在。”
    “可有解救之方法?”
    “有,但……”
    “老前辈但请明示。”
    “如要使经脉中结积的奇毒消除,必须用另数种奇毒加以中和、融解,然后再用药通出来。”
    “这种奇毒老前辈有么?”
    “老朽的毒名人轶事药,以草木之毒为君,丹妙之毒为巨,效力并不太可靠,但仍可应急,只是……只是……”
    “须冒风险,是么?”
    “可以这么说,服下之后,痛苦非人类所能忍受,而且……而且……”
    “老前辈请直言无防。”
    “老朽只好直说,药性不够猛烈,三年两载之后,经脉仍然逐渐堵塞,后果不用老朽多说。”
    “这是说,只能救急治标,而不能治本?”
    八荒毒叟沉重地点点头。
    “也就是说,晚辈仍可多活三年两载?”
    老人家仍点点头,不住苦笑。
    司马英长揖到地,爽朗地说:“三年两载延命之恩,不敢或忘,请老前辈下药。”
    “你可以三思。”八荒毒叟木然地说,“晚辈已别无抉择。”
    八荒毒叟长吁一口气,站起说:“事实如此,再拖不了多少天,约在两年之后,当气血感到迟滞,头脑不时感到昏眩,四肢不时出现虚软脱力之际,请到故园一行,这两年中,老朽将行脚天下,寻找一种异种神蛇,希望取得可克两种奇毒的元精内丹,或许可以为你效劳。”
    司马英笑谢道:“老前辈的隆情,晚辈心领了,这三两年中,江湖变化太大,晚辈是否能活三两年,未敢逆料,也许在出山之后,便丧身刀剑,路死路埋,用不着遥想日后之事。
    老前辈是立即下药么?”
    八荒毒叟祖孙四人,全用难以言情的神色,冷冷地凝注着他,顾姑娘的星眸中,泪光闪闪。
    八荒毒叟久久方说:“你对生死二字,似乎看得很透彻。”
    “晚辈不敢说已经大彻大悟,但并不十分介意,事实上,晚辈对生命仍十分留恋,假使一个人毫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活在世间不仅害己,也害了别人,这种人又何足道哉?”司马英苦笑着答。”
    八荒毒叟不住点头,接过咏君手上的革囊,取出一捆牛筋索说:“服药之后,痛苦无比,人必形如疯狂,但又绝不可制穴抑止,所以必须先将你绑起来……”
    “不必了,晚辈受得了。”
    “防患于未然……”
    “晚辈不敢自诩是铁铸之人,但痛苦却忍受得了。”
    八荒毒叟放回牛筋索,接过顾姑娘手中的檀木匣,说:“由你身中食人树奇毒的情景看来,你确是个铁打的人,好,咱们立即下药。”
    他将木匣放在几上,取出五只玉瓶,还有三只小陶瓮,将里面五颜六色的浓汁,调和在一个瓷碗中。
    室内,各种辛辣刺鼻的气味在空间里流动。
    司马英已换了一身青布两截衫裤,皮护腰放在床头,嗅到异味后,只感到头脑昏昏沉沉的。
    八荒毒叟调好药汁,送到他手上,庄严地说:“忍受得了非人的痛苦,喝下去,如果不,请等会儿招呼一声。”
    说完,头也不回出房,再转身招呼儿孙退去。
    不等众人出房,司马英已喝干了碗中的毒汁,躬身抱拳送众人出房。
    “砰”一声,房门关上了。
    这一声暴响,像一只巨锤凶猛地撞向司马英的胃部。
    呕,呕不出,吐,吐不掉,腹中像一堆烈火在焚烧,身外却像有一座万例冰山向下压,要烧毁他的内脏,要冰冻他的身躯,然后压成粉末。
    天旋地转,寒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身上每一颗细胞都要分裂,每一条神经都要爆炸。
    “天啊!”他心中狂叫,倒在地上翻腾。
    许久许久,他满口溢血,但仍不出声叫唤,直至最后,他终于声嘶力竭地叫:“我受得了,我……受得……了,哎……”
    “砰”一声,房门开了。
    房门口以八荒毒叟为首,站满了人,全用难以置信的神色,咬着下唇抑制着情绪,死盯着房内的司马英。
    八荒毒叟神情肃穆喃喃地说:“天不假年,可惜了这个铁打铜浇的英雄好汉。”
    司马英浑身冒出红色和碧绿的液体,浑身的肌肉都在跳跃,手脚猛烈地痉挛,但他却跪下一膝,拼命想站起,牙关咬得死紧,双睛似要突出眼外,脸上肌肉绷得紧紧地,不住跳跃颤抖。
    终于,他站起了,全身猛烈地抖动,但还是站正了。
    渐渐地,他身上的肌肉开始松弛,脸色苍白如纸,牙关渐松,勉力地说:“我……
    受……得……了……”
    “砰”一声,他倒下了,一阵困倦的浪潮淹没了他,眼皮向下一垂,睡着了。
    八荒毒叟带两名黎人跨入房中,说:“用蛇藤汤好好给他净身,不可惊醒他。”
    司马英在沉睡中。
    依稀,他感到自己跌落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泉溪中,怪!水怎么这样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水淹没了他,他的水性了不起。
    可是却无法上浮,挣扎毫无用处。
    他向下沉,向下沉。
    在绝望中,蓦地,水面出现了萱姑娘那半裸的身影,含笑伸出晶莹的玉臂,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向上拖,天!得救了,在浮出水面的刹那间,萱姑娘那似乎透明的酥胸玉乳,就在他眼前晃荡。
    “萱妹!”他狂叫,突然抱住了她,发疯似的狂吻她的酥胸,怪!怎么她胸前有灰土?
    天!原来是戴云天魔的孙女儿仇黛姑娘。
    美丽的身体,突然在他怀中消失了,他狂叫:“不!你不能走……,,蓦地,脚下一虚,他掉入蛇魔洞的深穴里了。
    他的身体在沉睡,但脑子在变化,梦打扰着他。
    前边楼上,八荒毒叟一家子正在神色肃穆地谈论司马英的事。
    老人家惨淡地说:“目前他得救了,这叫做饮鸩止渴,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救他一命。”
    “爷爷,他不是绝望了么?”顾姑娘焦急地问。
    “事实确是如此,血果的功能消失,便是他的末日。”
    “两三年中,真找不到解药?”
    八荒毒叟摇头苦笑道:“他是否能活两年,谁也不敢逆料,为什么我说三两年而不说两三年?原因在此,找解药,我无能为力,只不过安慰他,不再增加他的精神负荷而已。”
    “爷爷,何不用金针制脉延长他的寿命?”孙儿咏君插口。
    八荒毒叟摇摇头,沉重地说:“我何曾不想到金针制脉,减少气血流过主要经脉而延寿命?只是,这不可能的,金针一下,立成废人,这在一个江湖人来说,比要他的命还惨,稍有抱负的人,也绝不会接受的。”
    “爷爷,这……这太不幸了。”顾姑娘颤声叫。
    八荒毒叟沉着脸向她说:“所以,这几天你管束你自己,记住,他是个人间奇男子,但只能活一至两年,将向人间告别,你是顾家的唯一女儿,你的终身幸福爷爷有责任关心,如果你没对他生出感情,趁早遏止尔后的发展,如果已对他钟情,挥出你的慧剑。”
    “爷爷……”她掩面而泣。
    八荒毒叟沉重的语音续往下响:“他是个江湖浪子,永远找不到归宿,直至他倒下断气,仍不能安静,这种人做朋友,他会为情义不惜替你碎骨粉身,但做一个丈夫,他永远无法胜任,孩子,你自己好好衡量。
    但是,如果你问爷爷的意见,爷爷只能告诉你四个字:挥出慧剑,爷爷不能让心爱的孙女痛苦终生,目前还来得及。”
    一天一夜中,司马英出了三次腥臭的异汗,泻了五次又红又青的毒粪。
    当天晚间,他感到精神已从迟顿中逐渐苏醒,气血蓬勃,已能运气行功了,看景况,他已可运九成劲,距复原之期不远了。
    他本来就没有病,只是经脉阻滞气血而且,经毒名人轶事药一再洗涤,经脉壁的两种奇毒所产生的异物,逐渐被溶解排出,用不着调养。
    经一天一夜的思索,他决定立即启程远走南荒,一是去找天龙上人,一是按图找埋于鸡足山的飞龙神剑。
    他不知鸡足山在何处,反正有山名,寻找当不至太困难。
    尚有三两年寿命,他必须在这短期间完成心愿,在行将入土之前,他必须再次重建天心小筑。
    重建天心小筑的心愿,是他一生精力所寄的宏愿,即使是粉身碎骨,他也必须去完成,任何代价在所不惜,任何困难凶险也摇动不了他的决心。
    夜来了,谷中毒瘴弥漫,兽吼慑人心魄,他决定明日向八荒毒叟告辞,尽速奔向南荒。
    他取出斑竹萧,定下心神吹奏着《安魂曲》。
    窃窃的弦声,突然在中厅下院中响起,凄凄切切,低回哀怨,和着萧声在天宇中飘荡着。
    也是《安魂曲》,是顾姑娘在弹琵琶。
    一曲徐落,余音袅袅,他怔在那儿,有点悲从中来,由弦声中,他想起了迷谷的萱姑娘。
    “萱妹,你现在是否也在扣动那几根琴弦?是否知道我在怀念你?唉!今生缘断,愿结来生。”
    他闭目前哺低祷,依稀,萱姑娘盈盈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次日,他拾掇行装,向八荒毒叟一家人告辞。
    八荒毒叟见留他不住,只好送他出谷,临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一个革囊,神情肃穆地说:“孩子,听我说,行道江湖,危险重重,行船走马三分险,何况你仇人满天下?革囊中有五只玉瓶,两只是解毒丹,任何武林朋友所用的毒名人轶事药,皆无法伤你。另三只是可怕的毒名人轶事药,用法已留在瓶上,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用来对付那些欺世盗名之徒,大可心安理得。
    还有,你体内有多种奇毒,脑部经络曾受到扰动,今后,你的性情将会有所改变,请记住,不必太抑制自己,但也不可太过于激动,免致伤身,祝福你,孩子。”
    司马英接过革囊,只感到热泪盈眶。
    八荒毒叟算得是天下间古怪恶毒的人,但对他司马英却付出了无比深厚的真挚感觉,他不是木头人,怎能不知感思?拜倒在地说:“顾老爷子,司马英有生之年,没齿不忘老爷子再造之恩,谢谢你老人家的祝福,并祝你老人家福寿无疆。”
    说完,大拜四拜。
    八荒毒叟扶起他,黯然地说:“孩子,万毒园的园门,永远会为你而开,有空来寒舍盘桓,老朽有一师弟,叫天南叟蒯蔚,遇上他时,千万不可将老朽的消息向他透露,那家伙不成材,眼不见为净,珍重,孩子。”
    说完,大袖飘飘,走了。
    司马英却愣在那儿,不住摇头苦笑,他记得在迷谷中时。独脚金刚曾将五奉阴风掌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说是源出百母对漏山,传徒而不传子,目下具有此歹毒绝学的人,叫天南叟蒯蔚。
    不消问,地煞星钱森既然练有五毒阴风掌,定是天南叟之徒,天南叟却又是八荒毒叟的师弟,其糟!一掌之仇报不成了。
    他不是个仇恨永铭的人,除了要毁他的天心小筑的人以外,从未打算找人报仇出气,经此一来,他更不好再找地煞星啦!
    何况地煞星会和雷家堡主出现亡魂谷,吓走了天完煞神,在情在理,他也不想找地煞星,也用不着记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酒楼中的一掌之仇。
    他回首凝望万毒园,久久方转身觅路出山。
    晚间,他到了山区外线,亲见天完煞神三人诛杀三名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看到天完煞神要杀三手韦驼灭口。
    他忆起在亡魂谷被掳的往事,一飞刀击中天完煞神的背骨,他性情已有点变了,不顾江湖规矩从后暗中下手。
    岂知天完煞神嚼舌自名人轶事杀,问不出头绪。
    当晚,他在河州府城落店,着手准备行李,九块玉版上的剑法他已记熟,埋在山区一座高峰下,藏剑阁则带到汀州府买纸绘出,然后毁掉。
    次日一早,他启程西行,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赣州,预定穿湖广走贵州入云南。
    同一天早上,灵蛇山到了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是脸上有胎记的何萱。
    他扑了个空,八荒毒叟认为他是司马英的朋友,将司马英的详情告诉了他,却不知司马英今后的行踪。
    何萱回头追向汀州府,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司马英的生死存亡,他太关心,星眸中失去了往昔的光彩,形如疯狂。
    在半途,遇上了到处乱搜的戴云天魔祖孙四人,四人也大吃一惊,八荒毒叟也治不好司马英的体内遗毒,一切希望岂不成了泡影?
    何萱不能等待戴云天魔,他的功力高,一声后会,他走他的阳关道。
    戴云天魔在归途中,遇上了天南叟和戒贪和尚。”这两个家伙敌不住张三丰,亡命而逃开去。
    戴云天魔四人心急似箭,懒得理睬这两个魔头,途自的奔向汀州,天涯海角寻找司马英去了。
    从汀州府至赣州府,没有官道,只有一条稍大的古径,在丛山中婉蜒转折,十分难走。
    这条路确是远,土著说全程有一千二百里,事实上不到五百里,只是小岔道太多,走岔了麻烦多啦!
    由于山多林茂,走这条路的人名人轶事大多是成群结队而行,免得让拦路的好汉发财,更可避免被虎豹当做点心,所以单身客人并不多见。
    司马英不打算以真名姓示人,穿了一身褐衫裤,将皮护腰掩住,剑和包裹背在背上,腰外系了腰带,插上革囊。
    由于一再被伤病折磨,他脸上的古铜色已褪,换上了白色,白得有点带青,颈旁有一条剑疤,像是换了一个人,脸型虽未更改,嘴角嘲世者的笑意仍在,虎目剑眉依旧,但如不留心分辨,不会有人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司马英了。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他这一身落魄装束,与早先的司马英判若两人,英风豪气在褐衫的相衬下,消失净尽。
    褐衫配上他的高大雄伟的身材,像煞了一个沦落江湖的好汉。
    进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地境,山岭不再高入云表,但仍然山连山无穷无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瑞金县本来就是山区的穷城。
    这天午牌末,他放开脚程赶路,绕过一处山嘴,前面出现一片平原,平原对面十余里,又是山岭连绵。
    平原近对面山区处,有一条小溪向南流,水势湍急,溪上有条木桥,过了桥,小径便又开始向山脊上伸展。
    距桥三里地,一丛丛樟木树,枝繁叶茂,小径穿过樟林,向小桥延伸。
    樟林中,三十余名贩夫正放下重担,零落地散布在树根旁歇脚,正在吃干粮,这些人是从汀州府回来的。
    担中有从汀州贩口的土产药材一类山产。
    司马英向人群散处的林下走去,心说:“我也该吃午餐了,这儿倒是一处歇脚的好所在。”
    远远地,便听到林中爆发出一阵大笑声,接着是一阵喧闹,最后人声一静,有人用俚语豪放地高歌:“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水啊!长又长,哎哟哟!”
    最后那声哎哟哟,声音特别响亮,原来是众人合唱,一唱百和。
    接着,唱的人往下接:“赣州的小伙子啊!不靠天,哎哟哟!万水千山,哎哟!脚下过啊!哎哟哟!手提肩挑,哎哟!论短长啊!哎哟哟!四海闯荡啊!称豪杰,哎哟哟!一旦回家啊!却变绵羊,哎哟哟!娘子的一条粉臂儿啊!挑不起,哎哟,娘子的媚眼儿啊!
    哎……”
    “哈哈哈……”狂笑声打断了唱声。
    有人叫:“三哥没出息,再往下唱,可得要顶着夜壶跪床前了。”
    “缺德了。”
    “哈哈哈……”
    接着是一阵轰然狂笑。
    有人叫嚷:“哈哈!三哥唱的倒是有道理,凭良心,谁不在外面餐风宿露逞英雄?谁又好意思在家里欺负自己的娘子?哈哈!从没听说过出了在家里打老婆的英雄,是么?”
    “哈哈哈哈!”
    司马英在狂笑声中走入了人丛,笑声突止,四面八方的小伙子,全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这位落魄孤身客人。
    有些人盯住他背上的剑把。
    司马英在一株树干下坐下,倚在树上打开了革囊,取出几个蒸饼米糕,大声用土语说:
    “诸位,唱啊!不必因在下出现而扫了诸位的兴头。”
    他右侧有一个身材结实的人,正扭头向他注视,目光中虽无敌意,但狐疑之情见于神色。
    司马英又掏出一包卤肉,信手递过说:“老表,别见外,请。”
    大汉脸上神情一懈,含笑拒绝道:“谢谢,哦,老弟的口音像是吉安府人。”
    司马英抓了一块肉咬了一口,说:“在下正是吉安府人氏,老表,请啦!赣州的小伙子最豪爽,不必客气。”
    大汉抓了一块肉往口里塞,咽下一口说:“老弟,见笑了,我们是从汀州府贩货回来的,在这儿歇歇肩,我姓谌,叫谌敬,老弟贵姓大名?”
    司马英略一沉吟,说:“在下乃是走方郎中……”
    “哦!老弟是祝由科?”
    “不!祝由科不用碱石药物,湖广辰州方有,在下用碱用药,聊算郎中。”
    “贵姓是……”
    “江湖人不大示人姓氏,大多称绰号,在下叫……叫亡魂剑客。”他由自己参悟的剑法,自己用来做绰号。
    谌敬吃了一惊,说:“老弟是江湖英雄么?”
    “哈哈!江湖没有英雄,英雄怎会像在下一般落魄?”
    四周的人,似乎已将新来的客人忘了,各自找对手闲聊,嘻笑之名人轶事声不绝于耳。
    桥对面,响起了马蹄声,但在林中看不见,不知来的是什么人,蹄声急促,有人飞骑赶来。
    司马英进完食,用衣袂净了手,他故意将衣衫弄脏,以便适合落魄的身份。
    谌敬已离开了他,到自己的担箩上掏酒葫芦。
    司马英本想起来走路,眼角突从树影中看到远处野草不住颤动,像是有巨物隐伏在内,他不走了,掏出斑竹萧,坐正了身形,引萧就唇。
    凄凉颤抖的音符,在天宇下流动,令人心田哀伤的萧音,引得三十余名大汉停止了喧嚷,齐向这儿讶然注视,神色极为哀伤,是《安魂曲》,他最喜爱的一支曲子。
    三十余名大汉入了神,除了萧音,死一般的静,似乎天宇下已无生物存在了。
    林外草丛中,接二连三站起了八名青布包头,青色劲装,悬剑挎刀的凶猛大汉。
    “哈哈哈哈!”狂笑声在八名凶猛大汉口中发出。
    八个人全向林中走来。
    三十余名商贩大吃一惊,扭头一看,脸色大变,同声叫嚷着抽出他们的扁担。
    扁担长有八尺,两头扁而尖,两端各有四枚平头钉,作为挂箩绳之用,如果有警,便是最趁手的兵刃。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山区的土著,大多设有武馆,年轻小伙子大都会几手防身武艺,玩枪耍棍不含糊,一棍在手,拼起命来便是拼命三郎。
    领先一名凶猛大汉狂笑一声,手按在剑把上,大声说:“老表们,你们家中上有高堂,中有娇名人轶事妻,下有子女,如果想动家伙,必有孤儿寡名人轶事妇,谁不要命,请上。”
    一个商贩大踏步迎上,也大声说:“诸位,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收些买路钱买酒喝。”凶猛大汉答。
    “我们身上银钱有限,家中有妻儿等米下锅。”
    凶猛大汉怪声怪气地说:“老表,你放明白些,你们家中有妻女等米下锅,官太爷们却要等我们的脑袋挂在城门口示众,用脑袋换你们的买米钱,本大利少,你们还不愿意?我,天下第一堡的老大,天罡手赵天雄,杀人上千,手上血腥未干,你们如果……”
    众商贩吓了个胆裂魂飞,大概天下第一堡的威名天下闻名,一个个脸上变色。
    其中一个壮着胆叫:“天下第一堡雷家堡主,乃是一代英雄,怎会与我们这些苦哈哈讨酒钱?你们……”
    “我们,我们风云八豪自己的地里不长银子,不找你们找谁?说!你们要钱还是要命呢?”
    司马英安坐不动,半闭着眼,《安魂曲》哀伤的音符,在空间里抖动。
    “咱们拚!”谌敬暴喝。
    “你该死!”凶猛大汉怒叫,左手一扬,银光一闪。
    “哎……”谌敬狂叫,左肩挨了一镖,假使他不见机向左闪,准被镖摄入心窝,叫声中,扁担跌落,人向后便倒。
    “谁敢妄动,他必命丧此地回不了乡。”凶猛大汉叫。
    刀呜剑啸,八名凶猛大汉全撤下了兵刃。
    “丢下扁担。”天罡手大吼。
    三十余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脸色死灰。
    谌敬在地下痛得乱滚,滚到司马英身前,切齿叫:“畜生!是你引他们来的?”
    司马英仍在吹他的《安魂曲》,似着未闻,他听凶猛大汉自称是天下第一堡的风云八豪,不由心中暗笑。
    风云八豪如果沦落至拦路小贼,岂不完了?
    风云八豪的老二地煞星钱森他见过,八个人中没有地煞星,风云八豪最小的年纪也有五十出头,这八个人没有一个有三十岁。
    三十名商贩这时不英雄了,丢下了扁担像待宰的羔羊。
    天罡手向林左一指,大吼道:“退到那儿集中,不许妄动。”
    商贩们纷纷退走,有些腿都吓软了。
    天罡手见司马英安坐不动,仍在那儿吹萧,怪眼一翻,大踏步向司马英走去,迎面一站,怪叫道:“咦!你敢若无其事?”
    司马英若无其事,仍闭着眼吹他的萧。
    天罡手看清了司马英背上的剑把,似乎一怔,但怒火蒙蔽了他的灵智,一声冷哼,飞起一腿,猛踢司马英的胸膛,十分凶猛。
    斑竹萧突然向前疾伸,“得”一声脆响,敲中天罡手的迎面骨,干脆俐落。
    “哎哟!”天罡手狂叫,丢掉剑抱住右脚,单足支地身形踉跄,不住惨叫。
    司马英没站起,剑目一挑,用萧一指,阴森森地说:“谁再打扰太爷吹萧,他将和孤魂野鬼做伴。”
    另七名凶猛大汉吃了一惊,急冲而至,一个用刀前指,大吼道:“什么人?你敢和雷家堡风云八豪作对?”
    “我,亡魂剑客,告诉你,你们再不滚,将被剥皮抽筋,风云八豪的名号,岂是容易冒充的?”
    蹄声如雷,一匹枣红健马狂奔入林,马后十余丈,一个淡淡黑影在烟尘滚滚中急赶,比马似乎要快些,只看到一身黑,不知是人是鬼。
    司马英眼尖,看清了马上的人,突然跳起叫:“成妹休慌,下马。”
    叫声中,他已拔剑截住,让过骏马,接住了黑影。
    黑影来势太急,司马英也急,不由分说,双剑突然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烟尘滚滚中,响起一声清越龙吟,火花跳跃,一双人影左右疾分。
    骏马冲出五丈外,马上飞起一个绿影,纤足沾地立即回掠,奔向司马英。
    司马英感到虎口一阵麻木,心中一震,奇大的反震力,将他震得横飘丈余,人未站稳,大声说:“不必管我,那儿有八个冒充雷家堡风云八豪的劫路小贼,打发他们走路。”
    绿衣姑娘正是麻姑山雷家八手仙婆的孙女儿,奔雷掌的爱女雷璇姑,她再次飞退,向八凶汉叱道:“谁不走,留下脑袋。”
    不用她叫,假风云八豪已经脸色冷灰,如见鬼扭头向后退!一双怪眼流露出恐怖的光芒,死盯住刚现身的黑影,烟尘渐散,看得真切。
    “天哪!天完煞神。”被斑竹萧敲中迎面骨的大汉恐怖地叫,忘了迎面骨的痛楚。一拐一拐地向后退。
    “走!”一名凶猛大汉沙哑着低喝,扭头便跑。。
    他一跑,其他七人也没命地飞逃。
    烟尘渐散,路左出现了戴人字斑纹头罩的天完煞神,正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视着司马英,阴森森地问:“仓促间能接下我一剑,你很了不起,尊驾姓甚名谁?”“我,亡魂剑客,你记着就是。”司马英也阴森森地答,一面挺剑迫近。
    “亡魂剑客?名不见经传。”
    “揭掉你的头罩,看看你是啥玩意?”
    “没有你看的机会,冒犯天完煞神的人,死定了。”
    司马英一声狂笑,也傲然地说:“在我亡魂剑客之前,天完煞神也死定了,早些天太爷已宰了一个,轮到你了,上!狗东西。”
    天完煞神一惊,沉声问:“什么?你杀了我天完煞神的同伴?”
    “轮到你了,你们可在阴曹地府对证。”
    璇姑挺剑欺进,说:“这老猪狗拦路行凶,满嘴肮脏,迫得我好苦,英……”
    “漩妹退,我亡魂剑客要收拾他。”司马英叫。
    他听姑娘要叫出他的名字,怎成?所以出声截住话头,并故意将亡魂剑客四字说得特别响亮,意在提醒她不可叫出他的姓名。
    可惜,姑娘是个毫无心机的丫头,叫道:“英大哥,千万别让这老猪狗活命。”
    司马英已运起了三昧真火,剑前热流荡漾,说:“鹿究谁手,未敢速下定论……”
    话未完,天完煞神已一声长啸,一把“寒海吐芯”迎面攻到,剑气丝丝中,电芒疾射,五剑如一,狂野无比地扑上狂攻。
    刚才硬接一剑,司马英心中有数,内力不如对方。再硬拼准栽,唯一的取胜之道,便是用亡魂剑法制敌。
    且先用飞虹八剑试试,然后找机会使用亡魂剑法突下杀手,他对新参悟的剑法还未纯熟,不敢乱用。
    “寒梅吐芯”是中宫进迫,以压倒性的声势一涌而至,剑气直迫五尺外,令人触肌生寒。
    褐影一闪,司马英不见了,到了右侧,他不向左闪而向右飘,出剑固然不便,但大出对方意外,而且可抢得偏门,利于进招。
    “着”他叫。“银虹划空”出手,立还颜色。
    天完煞神先前听姑娘叫“英大哥”,弄不清是谁,他并不知小姑娘是麻姑山雷家的人,当然也不知“英大哥”是谁。
    “银虹划空”一出,他恍然大悟,金剑神萧金青松的飞虹八剑,被誉为武林一绝,老一辈的成名高手,大都不算陌生,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见对方攻势迅捷绝伦,身法快得惊人,且微感热流荡漾,心中一惊,大旋身错招进击,挥出五剑叫:“好小子,你是亡魂谷的剑底亡魂。今天你可走了亥时运,老夫大功一件,乖乖的弃剑投降,着着着!”
    叫声中,狂攻十二剑之多。
    三十名商贩已挑起他们的担子,急急溜走。
    挨了一镖的谌敬走不动,他倚坐在树干下起镖,上药,死盯着剑影飞腾处,无限歉疚涌上心头,先前他以为司马英是贼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骂得太难听,岂知司马英反而救了他们。这些小民天性淳朴,做错了事十分后悔,他想等司马英胜了之后,再向司马英道歉。
    裹好了伤,他被激斗惊得身上不住的发抖,手中紧抓住取下的银镖。忘了身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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