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江湖路》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四章孽缘情债
    璇姑仗剑在一旁干着急,插不上手,两人身法太快。
    司马英的疯步九变神奥绝伦,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一阵快攻,几乎人影难辨,高手相搏,想插手委实不易。
    司马英剑上已注入三昧真火,也护住了全身,不怕剑气迫体,所以不仅防守得住攻势也源源而出。
    假使他能毁约使用赤阳神掌相辅,即可稳占上风,可惜他不能毁约,江湖客岳老爷子已埋骨亡魂谷,他不能让老人家在九泉下不安。
    天完煞神连攻十余招,愈攻愈心惊,表面上看,他已主宰了全局,迫得司马英八方游走,可是每一刻都被对方在干钧一发中突然夷然脱出,再回敬他一两剑。摸不清对方身法的移动路线,很难将对方拾下哩!
    十五招之后,他勃然大怒,一声厉啸,变左手剑决为掌,拍出凶猛无比的罡气,意欲迟滞司马英的诡异身法,剑上也用了十成劲,开始硬拼硬接了。
    这一着果然有效,司马英的内力修为相去太远,又不能使用赤阳掌,罡风狂卷下,身法果然愈来愈慢了。
    “着!”天完煞神怒吼,拍出两章,迎着司马英的“长虹贯日”,用“排云扫雾”硬接,剑出如也闪,人向前迫进。
    司马英本欲向左闪,向下抽剑下沉,招变“飞虹入地”,抢攻对方的下盘。
    岂知棋差一着,罡风挟着沙土,阻住了他的退向,迫得他呼吸困难,无穷暗劲不由他冲闪。
    “铮”一声龙吟,双剑终于接触了。
    司马英被震得向左疾飘丈外,到了湛敬靠坐的树干旁了,不等他站稳,天完煞神已一声狂笑,身剑合一电射而至,喝声入耳:“卸你的腿!”
    璇妨一声尖叫,也飞掠而至。
    天完煞神如果先卸司马英的腿,必定挨璇姑一剑,这种买卖赔本,他不做,反手一剑挥出。
    “铮”一声剑鸣,璇姑连人带剑飞返丈外,剑飞得更远。
    天完煞神的剑,宛若惊电一闪,反挥而回,向下一沉挥向司马英的双脚。
    惊呆了湛敬,突然拼命将镖扔出。
    司马英的脚沾地了,湛敬替他争取了刹那的时间。
    天完煞神的左掌,不得不对付袭来的镖,一掌斜拍,未免有点分心。
    司马英的虎目中,出现了冷电,嘴角也出现了冷酷的笑容,身形突然一扭,竟从剑尖前旋出,反欺至天完煞神的身左。
    银虹乍闪,亡魂剑法的“孤魂飘荡”终于出手了。
    快!快得令人难辨身形。
    “昨喳”一声,红光崩现。
    “哎……”天完煞神狂叫一声,向后飞退,像一阵狂风,沿小径逃向东南,三两个起落便闪入林中不见。
    “噗”一声,一条左臂掉下地面,飞落湛敬的怀中。
    “天!”湛敬惊叫,如见鬼脸般爬起便跑。
    司马英浑身大汗,吸入一口气收剑入鞘。
    璇姑刚定下身子,惶然扑来尖叫道:“大哥,英……”
    她扑上抱住他,哀哀饮泣。
    司马英有点脱力,吃力的轻抚着她的肩背,喘息着说:“璇妹,你可无恙?”
    “英大哥,你没有受伤么?你……”
    “有点脱力,不要紧。”
    “砰”一声,湛敬跌倒在他自己的担子旁。
    原来他想挑起担子逃命,岂知惊吓过度,站都站不稳,怎能挑百十斤的重担?不跌倒才怪。
    司马英挽着漩姑走近湛敬,掏出一把银钞塞入湛敬的怀中,笑道:“湛兄,谢谢你那一镖,回赣州府做小买卖算了,不必再走这条路,今天发生的事,千万记住守口如瓶,不然将有杀身大祸,快走吧,赶上你的同伴。”
    湛敬已说不出话,强打精神挑起担子,发腿狂奔。
    司马英长吁一口气、说:“这是一次硬打,可惜让天完煞神逃掉了,弄不清他的身份,日后麻烦大了,他已认出我是司马英。”
    璇姑转头向天完煞神的去向望去,正想发话,目光突然落在树下的手臂上,讶然说道:
    “咦!这只手我似乎不陌生。”
    两人走近一看,果然有点不同,大拇指多了一个指头,是六指,中间四指每一指的中节,有一个乌金指环。
    “璇妹认得这只手?”司马英问。
    璇姑面现惊容,说“据洞灵观的一个女道士说,风云人豪的老六伏虎掌吴霸,他的双手就戴有八只乌金指环,左手有六指,一掌之下,猛虎亦不堪一击,看了这只左手,定是他。”
    司马英满脸迷惑,讶然道:“在亡魂谷中,雷家堡主分明是在暗中助我,吓走了天完煞神,伏虎掌为何要伪装天完煞神捉我?怪!”
    “英大哥,请记住,雷家堡主不是一个好东西,他在亡魂谷分明是与六大门派同流合污。”;“我想……不会吧?地煞星固然与我有怨,但……”
    “大哥,日后见到伏虎掌吴霸,不难明白真相,在此之眈千方不可信任雷家堡的人。”
    司马英冷笑一声,取下一枚乌金指环戴在左手无名指,嘴角的嘲世者笑容出现了,说:
    “我任何人也不信任。”
    璇姑小嘴一噘,顿着小脚嚷道:“英大哥,我不依,你也不信任我?”
    他歉然一笑,陪笑道:“璇妹,愚兄说溜了嘴,恕我。”在说话中,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粉脸上,只感到心中一震。
    她本来就美,娇俏中却有七分笑意,那娇滴滴的神情,委实也别有风韵,几乎令他陶醉了。
    不知怎的,他平空生出要吻她的冲动,也许是他懂得了男女之爱,也或许是经过以毒攻毒的治疗后性情有了少许变化,也许是她确实美,总之,她在他眼中引起了一些前所未有的变化,一种奇异神秘的感受。
    他的虎目中,焕发着神秘之光,一无所有的心,爆出了火花。
    他的笑已不复是嘲世者的诡笑,而是真诚喜悦的笑,依稀中,他眼前涌起在万毒园之夜,在姑娘半裸的出现在梦境中的情景,只感到一阵激情的浪潮,神奇的向他冲激,几乎按捺不住要抱着她狂吻。
    激情中,璇姑的脸似乎变了,朦胧中,她变成了萱姑娘,同时也像仇姑娘。
    他向她跨出一步,右手正要按上她的左肩。
    蓦地,她脸色变了,娇媚的甜笑消失了,深潭也似的大眼,光熠熠的吸住了他的眼神,樱唇微抖,脸上焕发着另一种光彩。
    她也向前跨上一步,仅向他怀中,缓缓闭上星眸,用梦也似的声音说:“英大哥,我……我是多么……多么信任你啊!”
    情人之间,有些时候是不宜用话表达心情的,无声的语言,反而更有用,一注眼波,胜似万语千言,她不懂其中奥妙,并不是她庸俗,而是她本来就是个天性外向的野丫头,憋不住心中的话,一声“英大哥”,把他从梦中拉回到现实。
    他的手按上了她的香肩,只是没有向怀里挽,长吁一口气,岔开话题说:璇妹,伯父母一向可好?”
    她有点失望,也长吁一口气,说:“谢谢你的关注,英大哥,你找到八荒毒叟了?”
    他点点头,苦笑道:“找到了,可是他只能让我多活三年两载。”
    他将经过简略的说了,又问:“璇妹,你怎么跑到赣州府来了?”
    她神情紧张的听他说完经过,大滴珠泪洒落胸怀,不胜激忿的说:“我早说过的,鬼神报应之事不仅渺茫,而且全是欺人之谈,只能骗愚夫愚妇,爹怕我到福建找你,但我仍然溜走了。
    爹定然往杉岭追,我却走吉州府绕道,想从河州府入闽,想不到却在这儿遇上了你,那天完煞神是在本都盯上我的,我除了逃命别无他途,大哥,三两年时日漫长,你可以全力访寻名医“用不着再作无望的访寻了。”司马英接口,又道:“连玩毒的宗师八荒毒叟也束手无策,找别人更靠不住。”
    “大哥今后的打算……”
    “先送贤妹回家,然后……然后我要到南荒走走。”
    “南荒?是百粤么?”她讶然问。
    “南荒不是百粤,我想到云南贵州碰碰运气。”
    “不必送我回家,大哥,带我去见识见识。”
    “断然不可。”司马英板着脸答,又道:“万里穷荒,艰险重重,我一个亡命之徒仍然自身难保,你一个女孩子……”
    “怎么?女孩子又怎样?”她生气地叫。
    “女孩子很好,但我不能让你跟着我这亡命之徒,走吧,先到赣州府再说。”
    “不!先说好再走。”她又撒野了。
    司马英横定了心,正色说:“假使我让你跟着去冒九死一生之险,我岂不成了毫无心肝的人?用不着说好,你非回家不可。”
    “我偏不回家。”她横蛮的叫。
    “我只好捉你送返麻姑山。”
    “我不信,要不要试试?”她跃开戒备。
    司马英反而笑了,说:“我们打不得,十余年来你我像是对头,不像话。”
    她又偎近他,甜笑道:“冲着你我十余年的对头冤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你不该拒我于千里之外,大哥,你说可是?”
    他突然挽着她的小蛮腰,向马儿走去,拾起长剑替她归鞘,信口说:“如果不是为了求生而冒万千之险,我不会轻易的让你……让你离开我,你该知道你自己多动人,在我的心目中……唉!”
    她猛地倒入他怀中,低叫道:“啊!大哥,大哥……”
    他感到她的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传到他的体内,像被电流所触,一种从未发生的奇异情绪上升了,浑身受到感染,她的体香和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令他激动而昏眩,一股令他震撼的浪潮袭来,他情不自禁,也平空生出迷乱的勇气,突然抱住了她,发狂似的吻她的粉颊。
    她在他怀中轻微的颤抖,起初,恐惧控制了她的神经,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震撼,一生中第一次发生的奇异感受令她惊恐而麻木,渐渐地,她浑身酥软了,令人神魂颠倒的感觉君临了。
    少女的初次震撼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激情、欢乐、兴奋、和从羞怯中。迷乱,像电流般传遍了全身,她激情的,迷乱的轻唤:“英哥,英……英……”
    她只唤了几声,樱口便被吻住了。
    许久许久,似乎时光突然为他俩而停顿了,身外的事物,似乎距他们十分遥远而渺茫,世间已没有其他生物存在,只有他们两人。
    在路旁的马儿,突然发出一声长嘶。
    两人拥得紧紧地,心跳加快,马儿嘶鸣平常得紧,无法惊醒沉醉了的一双爱侣。
    蓦地,东首一株樟树枝头上,传来了婉转娇吟:“人悄天渺渺,花外语香,时透郎怀抱,暗握黄苗,乍尝樱颗,犹恨侵阶芳草,天念王昌忒多情,换巢鸾凤鼓偕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香,醉芙蓉一帐春晓。”
    沉醉中的爱侣惊醒了,倏然分开。
    相距三丈外的树碰上,坐了一个一身桃红劲装,外罩披风的妙龄女郎,小腰只胜一握,竟挂了一把长剑,桃红色的百宝囊上,绣了一只金色飞燕,栩栩如生,似要破空飞腾。
    这女郎确是美,美得令男人目眩,胸前双峰竞秀,桃腮上晶莹腻滑,一对剪水双瞳放射出柔情千丈,樱桃小口吐露着万钟风情。
    她倚坐在树桩上,放肆地望着下面的一双爱侣,脸上现出谜一般的微笑,似在欣赏刚才的火辣辣情景,回味着其中至乐。
    司马英脸上通红,讪讪然难为情。
    璇姑的秀颊红得像一朵大红山茶花,蓦的用贝齿咬着下唇儿,“铮”一声拔出了长剑,恼羞成怒指着绯衣女郎,泼野的尖叫:“不要脸的……的……,你给本姑娘滚下来。”
    绯衣女郎咯咯笑,笑得花枝乱抖,说:“呦!小妹妹,咱们先得证明,你说谁不要脸呢?”
    司马英去牵坐骑,轻叫道:“璇妹,走吧!”
    璇姑怎肯走?她正在火头上,也许是被对方看到了她的缠名人轶事绵光景而生气,也许是被对方打断她的甜蜜享受而发火,总之,她不出这口恶气绝不会走。
    她纵至树下,尖叱道:“你不要脸,躲在树上偷看……”
    “小妹妹,你瞧,这条路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人入闽的大道,阳关大道之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让人看的?既然见不得人,为何要在阳关大道上……”
    璇姑不等她说完,飞跃而上。
    “刷”一声,绯衣女郎像一只飞燕,眨眼间便到了三丈外另一株大树上,怪声怪气的叫道:“且慢!我是女的,同性相斥,我可不和你缠名人轶事绵,用不着拿肉麻当有趣,慢来!”
    “刷”一声,她落下地面。
    璇姑也刚向她先前站立处飞纵而出,扑了个空。
    司马英看绯衣女的轻功十分了得,纵跃时腿不弯肩不摇。
    “刷刷”声是她放意抖披风发响,轻灵轻逸将臻化境,不由心中一凛,丢下缰踱近,讪讪的说:“嘻嘻……”
    绯衣女郎用一阵银铃似的轻笑打断他的话,笑得很放肆,玉乳轻颤,小蛮腰如柳枝摇曳,笑完说:“小兄弟,千万别找错了对象,当着你的小亲亲面前和我搭讪,不是火上加油令我为难么?”
    璇姑已飞跃而下,一声娇叱,挺剑飞扑面上。
    绯衣女郎向旁一闪,绕着司马英转闪,笑着叫:“剑下留情,我发誓,下次绝不看你们亲热……”
    声未落,她已闪至司马英身后去,纤指突然闪电似的点出,点中了司马英胁下的章门穴了。
    司马英做梦也没有想到绯衣女郎会突然下手暗算,骤不及防,浑身一软,跌入绯衣女郎热烘烘、软绵绵、香喷喷的怀中。
    绯衣女挟着司马英,一声娇笑,向北钻入密林丛革之中,去势如电射星飞。
    璇姑五内如焚,尖叫着急起征追,可是追了一两里,绯衣女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绯衣女的轻功十分了得,挟着一个大男人,竟然一跃三四丈,将璇姑扔脱了,向西北折向疾射。
    司马英穴道被制,任人摆布,心中暗暗叫苦,这鬼女人素不相识,为何出手掳他?如果是六大门派或者是天完煞神的鹰犬,一大事去矣!
    他想用叫声引璇姑来追,但绯衣女郎鬼精灵,早已在他脑后哑穴击了一掌,想叫也叫不出来了。
    不知走了多久,反正早已离开了山谷平原,进入了丛山,不知这鬼女人要将他带往何处去?
    这时,她已改挟为抱,而且抱得紧紧的,不然会挡住视线看不清落脚处,他感到在震荡中,身躯挤在她的怀里,奇香中人欲醉,令他有点晕淘淘。
    许久,她终于停在一处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倚岭的山峰上,四周全是粗可合抱的古木,树叶如掌,裂齿不深,开满了略带紫色的淡黄唇形花,成了满山花海。
    她将他倚在一株大树下拍开了他的哑穴,自己用披风铺在地上,傍着他坐下,不住向他打量,微微颔首。
    她媚目中水汪汪,他怦然心动。
    怪,以往,他对女人毫不感兴趣,怎么有点变了?也许是已到了需要异性慰藉的危险年龄了。
    眼前这个女人,不但身材喷火,脸蛋也够完美,着光景,她不像少女,是个成熟了的女人,成熟名人轶事女人的魅力,大概比黄毛丫头强得多。
    他怦然心动,但还不至于着迷,被暗算的羞辱,也令他愤怒,虎目怒睁,暴怒的恨恨的盯着她。
    “呦!你的神情像要吃人,难道想将我吞了么?”她腻声腻气的叫,娇嗲的倚在他肩下。
    那神情真够亲眼,像是小俩口打情骂俏。
    他不做声,仍用那凌厉阴狠的眼光瞪着她。
    她娇躯一歪,倒在他怀中,说:“常小妹的话,有点靠不住,我可不信你是坐怀不乱的鲁男子,喂!你在樟林中和那毛丫头发腻,怎会是鲁男子?你是么?”
    他仍不理她,冷哼了一声。
    “鲁男子,你贵姓?”她又问。
    他不答。
    她一连串的问:“为何不答?说呀!”
    “唷!你成了没口子的葫芦?”
    “你不说,我早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计算你,你说可对?”
    她得不到回答,突然“噗嗤”一笑,又问:“那黄毛丫头不像是戴云天魔的孙女儿,怪不得,确是美,只是太大胆,太热,也太野了些。”
    司马英吃了一惊,心说:“怪!她怎会知道仇姑娘的?”
    但他仍然没做声。
    “你舍命救了仇丫头,怎又不和她同路?”她又问。
    司马英恍然大悟,哼了一声说:“你是伏龙秘堡的人?”
    “不!常小妹是我的手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她叫我大姐,好了,你说话了,你我先平心静气谈谈,我姓鲁!”
    她指指百宝囊上的飞燕,又道:“江湖中,知道我凌云燕鲁燕的人不算少,但知道我的家世的人,却屈指可数,恕我不能告诉你,你贵姓大名?说嘛!”
    司马英哼了一声,说:“在下叫亡魂剑客,姓亡魂,名剑客,说,你想把我押回伏龙秘堡?”
    凌云燕轻摇搭首,笑道:“早些天我到伏龙秘堡探望常小妹,她正闹得不可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我诉说你是如何如何不知好歹,要出江湖找你,我心中一动,倒要看看你如何可爱,我一生行事,只知自己不知有人,才懒得管常小妹的闲帐。”
    她偎近了一些,又说:“凭良心说,你认为我比刚才那黄毛丫头美么?”
    “哼,你很美,可以颠倒众生,可以令登徒子发狂,如果你要找男人,准可以找到上千上万。”
    “上千上万不稀罕,我只要一个。”她大胆得骇人听闻,居然毫无羞态。
    “哈哈!常姑娘已找了四个,你只要一个,真是每况愈下。”
    他尖刻地说。
    “别笑,凌云燕要的人,定然是值得要的人,也必定可以到手,你信是不信?”
    “哈哈!你能要得到张三丰么?那老杂毛已修至半仙之体,堂堂一派宗师,任何女人也要不到他,你何不……”
    “啐!老杂毛只配剁来喂狗,我要的人就是你,倒要看你是如何的英雄法。”
    “你何不拔剑?可以剜出在下的心,拴你的腰带上,只要心仍在在下胸中,你别想……”
    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笑道:“本姑娘的医道超凡入圣,迫害人之术也不弱,告诉你,不要让我用药或迷名人轶事魂术控制你的心,我要的是完整的心,你在我身边,伏龙秘堡常家兄妹绝不敢动你一根汗毛,不然……”
    “天下竟有你这种无名人轶事耻女人。”他怒叫。
    “你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反唇相讥。
    “哼!”
    “别哼!是好东西,不会在阳关大道上和一个女人肉麻。”
    司马英闭上了眼,他无法分辨。
    她冷笑一声,续往下说:“本姑娘在江湖中,心狠手辣,阅人万干,可没见到一个真正的英雄,也不相信你是好汉,没有什么了不得,更非奇货可居,你张眼看看四周,这儿叫梓潭山。下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有一个梓潭,距赣州府城六十九里,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好所在、也是一处神多鬼多的地方。平时极少有人前来打扰,我要在这儿逗留一些时日,嘻嘻!你如果合我之意,咱们便并肩行道江湖,双宿双栖,不然,便将你带返伏龙秘堡。”
    她将他重新抱起,向山上走去。
    司马英心中一动,暗暗打主意如何脱身,他是袁州府人,对赣州并不陌生,他记得赣州府的梓潭,从前曾有一个世外高增在潭北建了一座庙,后来竟然陆沉不见,因为潭北岸有道地隙,假使能到了潭畔,找地隙脱身并非难事。
    梓潭,确是一处神秘的地方,梓潭山上,长了无数大样树,据说,许久许久之前,山上有一株巨大的梓树。统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的吴正要建龙舟,派都尉萧武领人伐下,树是伐下了,可是拖不动,便请巫师占卜,请教鬼神。
    卜上说,须数十名童男童女歌舞祭神,萧都尉找来了数十个童男童女,歌舞祭神后,下用大船拉,上用童男童女牵曳。
    一拉一率之下,梓树动了,可是船却平白沉下潭底,所有的童男童女也溺死在潭中,之后,每届天晴浪静时,潭中依稀可以看到人踪船影,真要仔细看,却又一无所有,夜静更闲时,潭边隐约可以听到歌舞之名人轶事声。
    这个潭原名不叫梓潭,是因这段悲惨的故事而叫梓潭的,因此一来,这一带游客罕见,迷信的人太多,谁也不敢到这儿来惹上一身鬼气。
    潭北山麓,过去曾先后建了几座神庙,但每一座庙多不过三年,少则半载,便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平白的在地上消失不见。
    其实并非奇事,潭旁地隙甚多,每当山洪暴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在潭中形成凶猛的巨大的涡流,冲击着潭岸。
    潭岸便逐渐崩裂,所以寺庙不见,梓谭世便日渐缩小。
    据说,梓潭本是龙的穴口,龙窟则在客都西北的夜光山(峡山)峡滩下,那儿有一座伸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的巨石。
    巨石下就叫龙窟云云。
    近潭约两里地,有一座孤零零的草屋,已经破败不堪,大概隐居的草屋主人早已他迁,留下做蛇鼠之窟。
    凌云燕似乎对这一带十分熟悉,她抱着司马英直奔草屋。
    草屋在樟树丛中,如果爬上屋右的一株巨树顶端,可以看清下面两里外的梓潭,和绕潭而过的小径。
    凌云燕清扫了草屋的内房,将司马英安置在内,卸掉他的包裹兵刃,一面说:“大英雄,不久你的小亲亲便会骑着马奔向赣州府,可能是失望而走,更可能是去找长辈出头。
    我凌云燕不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只要道家装束,自有人知道是我,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不傻哩你等着,我捉她前来好好治她,你该知道,女人为了心爱的男人,常会做出极为残忍的。
    事,对付情敌的手段……”
    “闭上你的嘴。”他愤怒而又焦急的叫。
    “晴!你在替她担心,是不?别急,我还得叫你心疼呢。”
    司马英心中一凛,璇姑艺业平凡,绝对无法和这鬼女人争短长,万一落在这鬼女人手中,那是不可想象的事,他怎能不担心?略一思索,叫道:“假使你动了她一毫一发,咱们将是生死对头。”
    凌云燕“噗哧”一笑,说:“咱们有条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
    “什么条件?”
    “我不动她一毫一发,但你绝不可背叛我。”
    “哼”
    “别哼!你得先发誓,不然我不信任你。”
    “在下不信鬼神,发誓毫无用处。”
    “大丈夫千金一诺,你只消说一声绝不背叛我就成。”
    “在下绝不轻于言诺。”
    “好,本姑娘也绝不放过那丫头,我会在附近找几个村夫来,让她死也死得肮脏。”说完,她作势离去。
    司马英急得大汗直冒,叫苦不迭,璇姑父女对他有活命之思,恩深似海,她怎能让璇姑受污辱为他而死。
    凌云燕轻盈地走出房门口,扭头说:“小丫头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间。”
    说完,缓缓转首举步。
    司马英心中大急,突然一挫钢牙,大声说:“在下答应了。”
    凌云燕闻言转身,逼着问:“答应什么?”
    “永不背叛你。”说完,脱力似的长叹一声。
    凌云燕喜孜孜地奔入房中,伸手替他解开了穴道,一面扶起他,一面替他推活穴道,疏导经脉,说:“你有自知之明,不曾全力用真气解穴,不然苦头大了,天下间能解我的制穴手法的人,少着哩,请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略一运气,冷冷的说。“你不怕在下杀你!”
    他的右掌在身前直立。掌缘距她的酥胸不足半寸,如果削出,她一命难逃。
    她却向前倾,胸口贴上了他的掌缘,媚笑道:“天下间狼心狗肺的人多如牛毛,其中没有你。”
    “你太自信了。”
    “事实如此,如果你是那种人,便不会排死逃出伏龙秘堡,在常小妹的罗裙下,想俯首称臣的人多着哩,你能引起我的好奇而追踪,证明你走是值得我追踪的人,嘴皮子松的男人,十九靠不住,你如果靠不住,早就答应我了。”
    “哼!在下也是个靠不住的人。”
    “不必欺骗你自己了,我凌云燕不敢自诩神目如电……”
    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左肩,抱住她将她掀倒在得草上,开始解她的鸾带,喃喃的说道:
    “你立可发现你的错误,双目如盲。”
    草屋中春名人轶事色无边,生命之火在燃烧着,青春在跳跃,娇喘吁吁中,揭开了生命之秘奥!
    司马英在自虐的意识驱使下,灵智全失,也藉她的肉体发泄心中的怨忿,反而令她得其所哉。
    浪潮退去后,他悔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静静的躺在那儿,嘴角不久泛起了嘲世者的笑容。
    她用披风轻盖住两个赤裸的身躯,侧伏在他健壮的胸膛上,纤手轻抚着他宽阔的前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的轻拭他的汗珠,深情款款的低语道:“我错看了,我竟然是你第一个女人,哦!好人,你知道我多欣慰,多高兴?”
    “哈哈哈!他莫名其妙的狂笑起来,狠狠的揉捏着她饱满挺拔的玉乳,笑完说:“你高兴得太早了,哈哈!”
    她不住吻他的双颊,沉醉的说:“不早,我知道,过去,我是个人尽可夫的人,但今后,我将洗面革心,做一个贤妻良母,今生今世,和你厮守一辈子,永不分离。”
    “哈哈!你没有机会了。”
    “机会已被我抓住了,你不会食言背叛我的。”
    “你的梦会醒的。”
    “这不是梦。”
    “我只有三年两载的寿命,你的梦不会超过三年。”
    她吃了一惊,抬起了上身,惶然问:“什么?你说什么?”
    “你听清了,在下体有绝症,不会活上三年。”
    她神情一懈,重又像蛇一般缠住了他,火一般的肉体,令他感到奇异的舒畅,笑着说:
    “在凌云燕的医术下,世间没有绝症,假使我不行,还可以找我爹。”
    “任何人也无能力为。”
    “我爹人称怪医,在武林大名鼎鼎,可以生死人而肉百骨,进了鬼门关的人,我梦也可以将他抓回来。”
    司马奖大惊,天!这鬼女人竟然是怪医鲁川的女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一代名医的千金,竟会是个荡妇淫娃,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怪医鲁川,是你爹爹?”他满脸迷惑地问。
    她脸色一变,惶然道:“是的,你千万不可将我的身份向外人泄露。”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司马英对生命仍有无比依恋,他不能死,他有许多事需要完成,听说她爹爹是怪医鲁川,他油然兴起求生之念,突然抱住她说:“也许你能救我,带我去找你爹爹。”
    她见他的神色凝重,柔声道:“我爹目下在山西天下第一堡中,不易抽身外出,而雷家堡进出的人,都不太易见到堡中的人物,你体内没有疾病,为何却危言耸听?”
    “你听我说……”他将体内有百毒朱烟千载碧核毒的事说了。
    凌云燕不等他说完,痛苦的尖叫道:“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你如果不信,那也是无法勉强的事。”他知道她无能为力,察言观色便可了然,用不着她解说了。
    她发狂的摇撼着他,泪流满脸凄切的叫:“中毒与伤病不同,我爹也不会解毒之方,连八荒毒叟也无能为力。你……你你他反而笑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的捧着她的泪脸,请听我说,我要到云南寻找天龙上人老菩萨,或许尚有希望,如果你肯陪我走一趟,你我至少还有三年两载相聚的缘分,假使你不愿,放我走吧,我会永远感谢你对我的情爱,不敢或忘……”
    “我跟你走,跟你走!”她狂叫,发狂的吻他。
    司马英忘了她先前挟璇姑迫他的情景,被她真挚的情意所感,激动的回报她的热吻,另一个春天光临草屋。
    梓潭下小径中,璇姑正飞马奔向赣州府。
    夕阳行将西下,黄昏将临。
    草屋中,一双男女正从激情中归向平静,窄小的披风掩不住无边的春名人轶事色,两人相拥着静静的歇息。
    久久,她腻声说:“你该告诉我你的姓名,难道说,你要我叫你亡魂剑客不成?说呀!”
    “还是不说的好,说出来你又要后悔了。”
    “我做事从没后悔过。”
    “好,了不起,亲亲,我叫司马英,亡魂谷的小主人。”
    “什么?”她惊叫。
    “不必大惊小怪,我叫司马英。”
    她惊讶的注视他好半晌,突然娇笑不止,将滑腻腻的胴体紧挤着他,笑完说:“你是说,你是不久之前在亡魂谷大会天下群雄的司马英?是那个单人只剑傲视六大门派的司马英?”
    “正是区区在下。”
    “啊!我多高兴?亲亲,亲我一百次。”
    久久,她伏在他身上神色一怔,说:“今后,你千万不可说出真姓名,还有,你身上是否带着你的家传至宝赤阳掌三昧真火神功心诀经?”
    “见鬼,秘笈十年前早就烧掉了。”
    她的神情不时在变,笑容令司马英莫测高深,眼中不时幻出神秘的光芒,突然问:
    “英,你与天下第一堡雷家堡主有何瓜葛?”
    “毫无瓜葛,仅与风云人豪的老二地煞星有些小过节。”
    “那就怪了。”她自语,声音很微弱。
    “怪什么?”他问。
    “哦!没……没什么,没什么。”
    “唔!你一定意有所指……”
    “哦!我在想,雷家堡主上次因何会出现在亡魂谷?哦!恐怕他还在暗中助你呢。”
    “哼!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帮助的,不领他的情,亲亲,我们立即上道,如何?”
    “不!在这儿度一夜春育。”她放荡地笑,先前的怪异神情,已一扫而空。
    “好吧,依你,度你我的一夜春宵。”
    “天!你坏死了,你……你的手……”她扭动着发出娇媚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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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深入南荒
    次日,朝霞满天。
    当一双露水夫妻启程西上时,草屋中留下了一块香罗帕,罗帖上有字迹,巳牌左右一个黑衣人闪入草屋中,取走了罗帕,隐入梓林中不见。
    一路餐风宿露,不在话下。
    这天到了吉安府,司马英买了不少香烛冥箔,说是要到亡魂谷祭奠江湖客岳老爷子的坟墓,从安福县溯庐溪走武功山。
    他利用夜暗入谷祭奠,奠后星夜从武功山西道取路赴萍乡,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了湖广。
    何萱在赣州打听出司马英的行踪,司马英的落魄装束和颈上的剑疤,有心人自会留意,问那些有心人便可了然,便向吉安府狂赶。
    她有点迷惑,打听的消息有点令他不安,怎么司马英身边,竟多了一个绯衣女郎?由于多了一个女人,他心中更急,但也易于打听,一股劲狂赶不休。
    凌云燕伴同司马英西行,她并不急于赶路;同行同住双宿双飞,使出浑身风名人轶事流解数,把血气方刚初尝异味的司马英,迷得已不知人间何世。
    这一段日子里,江湖中暗流激荡,危机隐伏,但天完煞神的活动反而减少了。
    司马英和凌云燕缓缓西行,他们俨然一对夫妻,一天走不了百数十里,女人的魅力确实大得惊人。
    七月初,他们离开了湖广南部平原,进入了最西面的沉州山区,向西边赶。
    贵州,那时未设省(市政司,但民间仍沿用省字)。只设军政府指挥使司管辖,所管之处也有限。
    东北,大部属于四川,东南属湖广,西南一部份属云南,所有的地方,不是卫便是司,统治着各式各样的蛮夷,汉人少之又少。
    晃州镇,是抚州的最西一座大镇,设有巡检司,也是一座大驿站,所以当时叫晃州驿,而不叫晃州镇。
    这座驿站,东属院州,西属镇远管慰司的镇远州管辖。
    镇远州是湖广的直隶州,仍是湖广的行政区域。
    因为这儿是通贵州的大道,所以极为重要,出入盘查极严,没有路引的人被抓到了,很干脆,砍头。
    晃州驿的盘查不算紧,西南与玉屏场分界的平溪关,高建在山脊上,驻有重兵,来往的人一律严加查问,出关不易。
    凌云燕神通广大,在沉州便弄来了十来张空白的路引,买了马匹,两人各写了一张路引,所写的去向是程番府(贵阳)的卧龙番长官司,理由是探亲。
    到了晃州驿,已是午正,有了坐骑,他们准备赶到镇远卫,怪的是这次凌云燕并不反对赶路,反而欣然同意。
    街道狭窄,镇西设有栅门,镇内巡检司的小衙门不大,门前有一处广场。
    两人策马进入了广场。
    喝!人真多,男女老少不下百个,骡马也有五六十匹,全驮了沉重的大包裹,壮年的男人全部面有菜色,老少女人则木无表情。
    广场右侧,一个粉面朱唇,剑眉斜飞人鬓的青年人,大眼睛神光外射,穿一身月白长衫,腰悬长剑,有八尺高的修伟身材,他牵着一匹浑身白毛的健马,鞍后有马包,站在那儿脸含微笑,恍若一棵王树临风,唯一的缺憾是,他的眼神有点不太正常,不时流转,而他的长处,就是在英伟中透露出三分书生气。
    另一角落,站着一个狗头环眼,右颊上有一条刀疤,雄壮奇伟的黑衣劲装大汉,背上背了一根霸王鞭,也牵着一匹枣红健马,怒目眸圆,要发火了。
    豹头环眼大汉的右首,一匹健驴的旁边,蹲着一个鸦衣百结,发如飞蓬,脸上污七八糟的小花子,倚着一根打狗竹杖打瞌睡。
    司马某驱马踏入广场,泪下了马鞍,迎面与白衣少年照了脸、心说:“好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人,身手定然不弱。”
    小花子抬头瞥了司马某一眼,突然惊跳而起,大叫道:“天哪!是你么?我,沈云山。”
    司马英只感到一阵激动,眼前一阵模糊。大叫一声,张臂向小花子扑去,两人抱在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
    “贤弟,贤……弟……”司马英心酸的叫。
    “大哥!天可怜见,天可怜见……”沈云山热泪盈眶的叫。
    两人还来不及话;豹头环眼大汉突然大吼道:“他娘的混球!几个半条命的充戌移民,也穷罗唆好半天,耽误了太爷上路,唉!再不来查验文书,太爷要拆了你这乌衙门。”
    大明一代,有两种小官吏千万不可得罪,一是巡检司的七品小官,一是驿站的小吏。
    这两种人,连堂堂一品大员,也不敢动手揍他们。
    他们是大明天子的情报网,有大明天子替他们出气撑腰。
    大汉这一叫,叫来了巡检老爷,官腔来了:“什么?你向谁发横,凭什么?”
    “凭西平侯专使的身份,找你验公文,怎么?”大汉怒叫。
    司马英在晃州巡检司衙门验路引,巧遇义弟沈云山,还来不及话旧,豹头环眼大汉已按捺不住,向巡检大发牛脾气,引来了巡检老爷。
    西平侯来头太大,经常有专使往来京师与云南之间。
    巡检老爷虽则天不怕地不怕,到底也不敢和西平侯的专使硬碰硬,气早消了,陪笑道“对不起,下官倒是大意了,不知者不罪,专使大人见恕。请将文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下官验印。”
    大汉在鞍旁招文袋中乱掏,掏出一个朱漆塘报封,递过说:“本使急于赶路,休怪鲁莽。”
    巡检将塘报封略一验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手下在底封附套上加盖了验印,然后奉上说声得罪,行礼退去。
    小花子向司马英低声说:“塘报该藏在贴身招文袋内,这是假的。”
    “贤弟,先来见过你未来的大嫂。”司马英说,挽了小花子退回马旁。
    白衣青年这时踱近巡检老爷身旁,递过一块银腰牌,淡淡一笑道:“巡检大人,本官可以走了么?”
    巡检看了腰牌一眼,躬身行礼说:“大人请,下官多有简慢,恕罪,恕罪。”
    白衣青年手中的腰牌,乃是锦衣卫的身份名人轶事证明,难怪巡检老爷如此恭敬。
    两匹马先后奔出栅门,狂奔而去。
    小花子一面跟司马英走,一面回头向白衣青年的背影冷哼一声。
    可是。当他扭头看清了凌云燕时,脸色大变。
    凌云燕也看清了沈云山,脸色一沉,突又展颜一笑,跃下马背迎上。
    沈云山一把抓住司马英的胳膊,大叫道:“大哥,你说这女人是未来的大嫂?”
    司马某一怔,说:“贤弟,有何不妥?”
    沈云山大眼睛怒张,哼了一声说:“大哥,你是个铁铮铮的英雄好汉,为何却被这妖女所迷?你……”
    凌云燕已经到了近旁,娇笑道:“难道说,本姑娘不是女中丈夫?”
    沈云山论出,朝指怒叫道:“你这人尽可夫的妖女,在江湖雨露遍施。我大哥人中之龙,一代英雄豪杰。哼!天下间男人千千万万,你却要找我大哥,要毁他的一世英名,岂有此理!”
    “小花子,你用不着管本姑娘的闲事。问问你大哥,相处这些日来,本姑娘可是个像外界传言般的荡妇淫娃?不错,本姑娘在江湖的名声确是不太好,但敢说这是中伤本姑娘的谣言。
    你说,你可抓到本姑娘的把柄了?江湖中有些别具用心的人故意造本姑娘的谣言,你为何也被谣言所欺?大叫大嚷,你未免太不知轻重好歹了。”凌云燕粉颊带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怒的回敬。
    司马英只好打圆场,拉开沈云山说:“贤弟,这都是愚兄的不是,不必责怪鲁姑娘。再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今后能洗面革心,并无不可。冲愚兄薄面,给她一次改头换面的机会吧。”
    沈云山长叹一声,苦笑道:“有这鬼妖女在你的身边,大哥,不仅是人言可畏,也后患无穷,你不但成了众矢之的,也成了江湖没出息的好色之徒,小弟委实难受。”
    凌云燕粉脸铁青,向司马英说:“英,你说,要你这位自命不凡的小花子在你身边呢,或是要我?”
    沈云山心中一紧,神色肃穆地注视着司马英。
    他知道,他无法与凌云燕争短长,不仅是妖女功臻化境可助司马英一臂之力,而且以他一个口盟义弟的身份,怎能和一个女入相比?男人有了女人,连父母也可置之脑后,何况一个口盟兄弟?
    他准备司马英口风不对,立即扭头便走,他天性嫉恶如仇,无法忍受一个自甘堕落的人的闲言闲语。
    司马英脸色沉重,毫不思索地,一字一吐地说:“兄弟如手足,夫妻如衣服;衣服破犹可补,手足断不可续。燕,我说得够明白了。”
    沈云山只感到热泪盈眶,一阵激动,突以手掩面,哽咽着说:“大哥,大哥……”
    凌云燕幽幽地长叹一声,黯然地说:“你们之间的兄弟情份,委实令人感动。英,我走了,幸勿以我为念,我不能因为有我在你的身旁,用污了你一世英名。珍重。”
    说完,凄然转身向坐骑走去。
    沈云山听她口气不但软弱了,而且中含无比悲酸,不由一阵惨然,突然叫道:“鲁姑娘,请等等。”
    凌云燕没回头,扳着雕鞍判官头,幽幽地说:“沈少侠,好好照顾你大哥。你大哥只有三两年寿命,仇人满大下,南荒之行险阻重重,该好好照顾地啊!”
    沈云山大惊失色。
    当他见司马英眼中神光湛湛,似乎比在亡魂谷时健康得多,还认为司马英已经度过了难关,体中遗毒已清了呢。
    听凌云燕说是只有三两年寿命,显然奇毒仍滞留体内,不由他不惊,来不及细问内情,急叫道:“鲁姑娘,请答应在下不情之请。”
    “沈少侠有事请说。”
    “今后时日中,请鲁姑娘不再离开我大哥,你办得到?”
    凌云燕徐徐转身,苦笑道:“我已将全部生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付给你大哥,凌云燕绝非像江湖传言般的荡妇淫娃,在幸遇你大哥之时,你大哥已将身有奇毒,只可活三年两载的事说了。试想想,我鲁燕难道找不到比你大哥更英俊的人?甘心图一时之快却要在三年后做寡名人轶事妇?我……
    我贪图你大哥什么?我因何要冒与六大门派为敌的无端凶险?我……”
    她说至后来,简直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沈云山一阵歉然,一挥到地说:“大嫂,恕小弟无知,谅我,谅我。”
    司马英对凌云燕的感情,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是爱是恨,两人间的感情发展本来就不正常,爱与恨的份量几乎相等,两种基础都不稳固,愈发展反而愈脆弱,所以他说出自己的心声,要朋友而不要爱人。
    他这种露骨的表示,令凌云燕提高了警觉,把沈云山恨死了。
    他见凌云燕已无去意,岔卉话题道:“贤弟,你目下意欲何往?”
    沈云山牵过健驴,说:“刚才那假冒锦衣卫军官的青年人,大哥可知是谁?”
    “陌生得紧。”
    “自大哥被天完煞神掳至谷口脱险后,小弟与家兄找你不到,知道你定然存心扔脱我们,不让小弟替你冒险。月来,我并未离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在附近找你的踪迹。半月前,遇上了那家伙……”
    “那人生得一表人才,姓甚名谁?”司马英抢着问。
    “天下第一堡雷家堡的少主人,少堡主四海狂生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哦!是雷少堡主。贤弟是……”
    “亡魂谷血战,雷堡主突然现身,吓退了天完煞神,其中大有可疑。小弟想,雷堡主到底是与六大派合流呢,抑或是想助大哥?由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事件看来,雷堡主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天完煞神为何伯雷堡主,其中更可疑。
    这些年来,天完煞神神出鬼没,江湖朋友民之如蛇蝎,唯有雷家堡公然向天完煞神叫阵,却从未听说双方有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争雄之
    事。
    而因此一来,江湖朋友皆向雷家堡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以求自保,无形中,雷家堡赫然成了江湖朋友的托庇所,形成空前未有的庞大势力,今六大门派黯然失色。
    此中原因,小弟百思莫解,所以一面找寻大哥的下落,一面想盯住四海狂生,想看看他有何图谋。”
    “贤弟,有所发现么”
    “没有,怪的是近来有许多成名人物,皆向这一带赶,行踪如谜,确是令人百思莫解。
    大哥今后的行止……”
    “愚兄要入滇找寻天龙上人的行踪,再就是想找一把宝剑。贤弟是继续追踪四海狂生呢,抑或……”
    “大哥,我跟你走。”沈云山断然地答。
    “好,愚尼先谢谢你。等会儿上路时,再将近来我的事对你评述。哦!贤弟可知何处有一座叫鸡足山的地方?”
    沈云山沉思片刻,摇头道:“没听说过这座山名,恐怕不会是中原的山,大哥向这山有何用意?”
    司马英探手入八宝囊摸索,一面说:“愚见要找一把神剑,我这儿有图……咦!”
    他讶然惊叫,打开囊盖观看。
    百宝囊共有三层,藏剑阁原放在中层,但却平空失踪了。
    他心中大惊,再翻开内层,方心中一宽,画出的藏宝阁赫然在内。至于为何会从中层跑到内层,他却不再猜想其中原故。
    他将图在沈云山面前展开,凌云燕也在旁观看。
    图上没写任何字迹,这是他聪明之处。
    “顶上是北,叫做鸡足山,贤弟可见过这几座峰头?”他指点着说。
    沈云山看了半晌,摇头道:“没见过。大哥是说,这里面藏有剑?”
    “是的,这是大家鸡足丹士留下的合剑阁,剑名飞龙,据说是神剑。”
    “偌大的山,到何处去找?”
    司马英笑道:“只要到了那儿,我或许可以找得到,藏剑处的记号我并未绘上。”说到这儿,他虎目神光似电,哼了一声,又道:“目下我内力修为不如人,如果有神剑在手,哼!重建天心小筑并非难事。亡魂碑之上,必将刻满了人名。”
    “大哥,你是准备先找剑呢,抑或……”
    “先找天龙上人。”
    凌云燕突然接口道:“英,何不先将剑找到再说?既然云山弟说已有许多高手赶向云南,如果半途遇上,用会有许多是非哩。”
    “剑并非在云南,难道要枉费心机往回走?”司马英答。
    “据我所知,大理府赵州及云南县北面,就有一座鸡山,也以用足山,亦称九的岩。”
    “大嫂,这就走。”沈云山喜悦地叫,
    “凭我们三个人,怎成?”凌云燕摇着螃首客,“我们悄然而往,谁知道我们有何举动?”司马英问。
    “英,别忘了你仇人满天下。”
    “哼!今天能认出我司马英的人,少之又少。”
    “人手不够,办起事来毕竟人孤势单。”
    “用不着请求别人的帮助,我司马英朋友不多。”
    凌云燕淡淡一笑,有意无意地说:“如果想同时办两件事,也许耽误时辰,我想,我和云山弟陪你找天龙上人,宝图可以支令尊堂跑一趟鸡足山,岂不……”
    司马英脸色一变,急躁地说:“爹妈的下落,直至目前我仍无半点消息,不必提了。”
    “咦!”凌云燕神情凝重地讶然叫,又遭:“英,你不急于找寻爹娘,怎么却要急着去找天龙大师?令尊游龙剑客定然仍健在人间,重建天心小筑之事,他老人家必定出面的,二十五年约期届满,他老人家岂会……”
    “哼!等到二十五年约期届满,我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早喂了蛆虫。走将路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验。”司马某收起藏剑图,大踏步走向巡检司衙门。
    百余名移民,已开始鱼贯走出栅门。
    有好些牵着驮马,有些挑着行李,幼儿放置在箩筐中挑着走,吵吵嚷嚷走上了西行大道。
    十余名起解官兵,一一上了坐骑,前后分成两批,领着一群可怜虫上路。
    司马英三人正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验路引,镇中蹄声如雷,一匹枣红健马急冲而至。
    马上人五短身材,浑身青布劲装,外罩青布短袄,再加上青色披风,背上有剑,鞍后有大马包。
    姜黄脸,两颊有青黑色的胎记,他是何萱。
    但这次他的左颊近颈处和右额角,多了两条刀疤,比早些日子更丑恶。
    健马狂风似的卷到,在广场中勒住了,马儿一阵长嘶,人立而起,向右连跌三步,方落下前蹄。
    马上的何萱安坐不动,一双奇大而黑白分明的星目,狠狠地死盯住司马英,雪白整齐的贝齿,紧咬住下唇,身躯似乎在颤抖,许久许久方吁出一口长气。
    司马英在中,凌云燕在右;她亲密地靠着司马英,低声轻笑紧傍着他,一同步下石阶走向坐骑。
    沈云山在左,一面收好路引,一面前咕:“狗眼看人低,哼!竟瞧不起我这贩货有钱小爷,岂有此理!恼得小爷火起……咦!哈哈又有一个比我更丑恶的人。”
    他指的是何萱;他自己人本长得俊逸,只是脸上污迹泥垢乱七八糟,掩去了本来的面目。
    司马英瞥了何萱一眼,并未在意。
    凌云燕淡淡一笑,也未在意。
    何萱直待三人坐骑奔出栅门,方神魂归窍,星目中出现了泪光,抖颤着左手,不住抚摸着外袄掩住的一只萧囊。
    许久许久,他方颓然下马,向巡检司衙门走去,一面喃喃地说道,果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天哪!他的脸色多可怕啊!我怎办?”
    等他出衙飞身上马时,又自语道:“我要为他尽心力,让他能安度余年,天哪!你为何对我俩人如此残忍?为何收回了慈悲之手?”
    马儿放开脚程,出栅而去。
    过晃州驿不到十来里,官退开始向上爬,进入了无穷尽的山区,人烟愈来愈少。
    这一带已逐渐进入蛮夷之地,沿途城镇罕见,不时可以见到一些哨所,间或可以看到一些在路上巡逻的官兵。
    大道沿镇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左岸上溯,两岸奇峰壁立,飞禽走兽见人不惊,走上百十里路不见人烟。
    司马英一马当先。
    沈云山断后,预定赶到镇远州投宿,一需要赶两程了。
    沈云山对凌云燕一直心中耿耿,不时留意她的举动。
    离开晃州驿不到两三里路。已赶上了移民群。
    断后的一名军官因转马头,大声呼喝道:“松缀!不许快马赶路。”
    司马英缓下坐骑,三匹马徐徐绕路左通过移民群。
    他一面走,一面打量那些面有莱色的移民,不由心中惨然,看样子,他们赶到戌地,恐怕有一半人无法活着赶到地头,有一半老弱可能要埋骨沟渠。
    还没通过人丛,一个在两名中年人搀扶下的中年妇人,突然向前一仆。
    两名中年人吃力地急挽,挽不住,三个人全倒了。
    人群一乱,一个中年人爬起叫:“快!请洪老先生来,曹大嫂中暑了。”
    人群停住了。
    股后的一名兵士飞马抢到,挥舞着马鞭大声叱道:“将人放上马背,不许停下。”
    中年人扶起中年妇人,哀声恳求道:“将爷,行行好……”
    “不成!已经耽误了三天行程,再往下拖,明年也赶不到云南府。快扶她上马。替马卸下包囊。”
    一个花甲老儿排众而人,手中提了一个革囊,培笑道:“将爷,曹大嫂委实无法乘马……”
    “呸!谁管她乘与不乘?将她搁在马上就是。”
    “那……那会颠死她的。”
    “死了少麻烦,快!兵士不耐地叫。
    “将……将爷……”
    “叭”一声,马鞭抽中老儿的肩背。
    兵士恶狠狠地叫:“你这老不死敢不听吩咐?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
    司马英早已停下了坐骑,看不惯怒火渐生,兵上第二鞭还未油下,他已拔一把飞刀在手,大叫道:“将爷,你再抽一鞭,死的将是你。”
    兵士大怒抬头,也吃了一惊。
    司马英的四寸尖刃飞刀,银光闪闪,正比拟着作势掷出。
    马匹各占一侧,中间隔着人丛。
    兵士驱马冲过人丛,马鞭遥指怪叫道:“反了!你小子吃了豹子心老虎胆……”
    司马英收了飞刀,向凌云燕叫:“燕,你的医道高明,请去看看。”
    凌云燕突然在马上腾身而起,升高两丈余,然后披风飘张,像一只燕子飞出三四丈外,落下人丛之中。
    马上的兵士大惊失色,如见鬼般地驱马后退。
    凌云燕露了一手轻功,可把前后踞鞍注视的官兵吓了一大跳。
    殿后的军官策马奔到,手按刀把叫:“什么人?干什么?”
    司马英轻摇着马鞭,冷冷地说。“管闲事的人。你的手下不顾病人死活,所以出手救人。将爷,谁无父母妻儿?身在公门好修行,何必做得太绝?”
    军官摇头苦笑,说:“阁下虽有恻隐之心,但无法减除他们的痛苦,亦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何必多此一举!”
    “为什么?他们是些什么人?”
    “这些人是犯人的妻子家属,奉朝廷御旨,将他们移至戌所落籍。目下有大批藏民西上,安插在府城四周屯垦。但这些犯人的妻军,却是移至偏僻的卫所远边,那儿不仅蛮夷料罗出没无常,猛兽毒虫遍野,看他们这些人,如何能在那种凶险地域中生存?死,乃是早晚的事,早些死,也许早日升天脱离苦海。”
    “预定移赴何处?”
    “须到布政使衙门方知其详,但这些人的父兄,大多是在景东府景东卫城,定然移戌到无量山附近,”
    司马英摇头叹息,景东卫城他虽然从未耳闻,但无量山他却听人说过。
    那时,安南、老挝两地还未完成治理,国内唯一产象之地,便是景东府以南一带,野象群绝不超越无量山,所以知道无量山的人不算少。
    “无量山,那不是蛮荒绝域么?”他苦笑着问。
    “可以这般说。再说,过了玉屏场之后,便是蛮区。你该知道八年前的事,蛮人在思州造反,信国公虽然以怀柔手段平服诸蛮,但乱仍未已。我们只有十二人,正好经过思州,万一碰上蛮贼,自身难保,他们……唉!不说也罢。”
    那时,汉族帝王将相十之八九满脑袋都是大汉族主义,视周边少数民族为蛮夷番狄,残酷统治,民族间矛盾激烈,人们刀枪相见,血肉相搏,自是不足为奇。
    司马英的目光扫过左右百余名移民,不由惨然,每一个人不仅神色困顿,目光迟滞,而且毫无生气。
    也日于这些人,激起了他的侠义心肠,只感到气血沸腾,心说:“天龙大师远离中上远走南疆,为的是造福南疆的移民。我司马英任称英雄大丈夫,仅为了天心小筑而遂一己之私,怎对得起自己?没话说,我得顺道送他们一程,尽一己之力。”
    他吸入一口气。问:“请问,到何处方算安全?”
    “程番府,整整八百里。”军官木然地答。
    这时,凌云燕已飞掠上马,说:“好了,中暑小意思,只是他们心中惊恐,情绪不安,如此往下赶,凶多吉少。”
    司马英却向军官说:“草民三人皆有技艺防身,愿与将书分忧,护送他们到程番府,将爷可肯通融?”
    军官已看了凌云燕的神奇轻功,大喜道:“如蒙相助,铭感五衷。下官姓安草字使臣。
    请教壮士高姓大名。”
    沈云山大吃一惊。抢着说:“大哥,不可,八百里要走十余天,岂不耽误……”
    “贤弟。”司马英摇头止住他往下说,又道:“我们并无急事待办,岂能眼看这些父老们填于沟渠?你我身为江湖人,岂能见死不救?”
    沈云山突然驱马走近,垂下头说:“大哥,我错了。”
    凌云燕也桥笑道:“这才是侠义门人的行径,耽误不过五七日,何乐而不为?我在前探道。”
    司马英向安俊臣说:“草民乃是江湖人,惯用绰号。我,亡魂剑客。”
    “我,小花子。”沈云山叫。
    “我凌云燕先走一步。”凌云燕声出马动,奔向人群前端,蹄声急促,狂奔而去。
    安使臣驱马走近,伸出大手和司马英扼肘,诚恳地说:“谢谢你,亡魂剑客。今后,请叫我使臣,你答应?”
    “在下称你安兄,可好?”-
    “我叫你老弟。那位小兄弟见怪么?”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正好。”小花子爽朗地回答。
    “安兄,我兄弟俩在前面开路,后面有警,请发啸声招呼。”司马英说完,与沈云山策马超越人群走在前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前巴山推移。
    这永磁虽说是官道,但与小径差不了多少,
    宜再三年之后,古州涓变作乱,小师林宽大举向官军进攻。
    左都督杨文为征蛮将军,李京卫从湖广赶到,从杭州开山辟路,直抵天柱,全程二百里,这条路方行拓宽。
    凌云燕放马急奔,她的马快,登山涉水去如流失,转过两座山,后面的人已看她不到了,
    降下一道山脊,前面出现一座古林。
    她加上一鞭,马儿放蹄冲刺,射人林中,
    人林半里地,马儿突然刹住了,
    左侧林内,是狗头环眼大汉,安坐马上面断自豪,人和马丝纹不动,像个幽灵,林右阴影内,是一身白的四海狂生,白驹似雪,人马一色,也站在那儿丝纹不动,“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四海狂生笑问。
    凌云燕驱马走近,摇头道:“那呆子动了慈悲之念,要护送那群移民至程番府。”
    “妙极了?”四海狂生拂着马鞭笑,
    “如何妙法?”凌云燕惑然问。
    “咱们的人还未能全部赶来,迟几天岂不更好?”
    “怎么?到这时还未赶来严
    “你只给了我们一月时限,信息不易传到哩、来亲,过来,被那小子占了你个把月,我真不愿意由。”
    凌云燕用嗤一笑,飞跃而上,
    四海狂立一把将她挽住抱人怀中,放肆地上下其手,吻得她咯咯荡笑不已。
    “有何消息,宝贝儿,说吧。”四海狂生问,他的手仍探在她的怀内爬行。
    凌云燕像条蛇,扭动着说:“消息不太好,他根本不知道他父母的消息,白费了一番心血哩。”
    四海狸生不以为然地说:“他根本就不愿透露口风,我敢说,他这次云南之行,并非是找天龙上人,而是要去会他的父母,不情走着瞧。哦!他真的只能活三两年?”
    “不错,我已摸清他身上的所有经脉了。”
    “哈哈:派你这女名医出面,真是太胜任了。反正他活得不久,咱们必须从他身上找到他的父母,那幅鬼图是怎么回事?”
    “是白剑阁……”她将所知的说了,最后说:“他自己也不知剑在鸡足山哪一处角落,毫无用处。”
    四海狂主大喜过:“其妙,鸡足山乃是佛门弟子饮光这叶守佛衣之处,算是佛门圣名人轶事地。
    那鸡足丹上定然是玄门弟子,山上如果有玄门弟子的宫观。定可找得到的……哦!一咱们可不能让他骗了,也许正是他父母藏身之处哩,我得先通知已入滇的人,先在鸡足山市下重重埋伏等他。哈哈!心肝宝贝,你果然了得,今晚陪我,怎样?”
    “那怎成?你不是要和他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么?”凌云燕含笑摇头。
    “晚上我两人藉口巡逻,不就成了?”
    “好,你我许久没……没聚在一起了。埋伏准备好了么?”
    “就在左近,古伯父只花了三百两银子,使引来一群蛮人让我们试剑。记住,蛮人的毒管可怕,你留意些儿。”
    “笑话,凌云燕会怕毒?见鬼!我走了,呆会儿见。”
    四海狂生再缠了她片刻,几乎剥了她的外衣,腻够了方放她走。她飞身回到马上,方往回赶。
    回到第二座山脊,方停在山脊上等候。
    豹头环眼大汉安坐马上,一直没做声,似乎对四海狂生和凌云燕的恶劣丑态视而不见,待凌云燕走后不久,方徐徐发话道:“少庄主,燕丫头你得防着点儿。”
    “防她?你不是开玩笑吧?哈哈?”四海狂生答。
    “是的,防她,俗语说,日久生情,她和司马英相处得久了,便会……”
    “放心啦!明兄,燕丫头水性杨花,喜新厌旧,连我也降伏不了;那小子死期不远,论才貌他只配替我提靴穿鞋,她怎会喜欢他?见鬼。”
    “嘱下只是说防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
    “有道理,我留意就是。明兄。咱们准备了。”
    明兄一跃下马,拔出了霸王鞭走出路中,说:“咱们得露些儿真才实学,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朋友,唯一可靠的是真工夫。”
    司马英和沈云山领着移民往前走。后面蹄声得得,来了丑少年何萱;将接近断后的六名官兵。
    何萱的马缓下了。
    司马英略一回顾,并未在意。
    远远地,看到凌云燕一人一骑站在山脊上,绯色被风迎风飘飘,极易辨识。
    近了,司马英向沈云山说:“鲁姑娘已有所发现,贤弟留意,我先去瞧瞧。”
    马儿冲上山脊,不等地开口,凌云燕已发话道:“下面林中有呼喝之名人轶事声,可能有人动手。”
    “下去瞧瞧。”司马英答。
    “走!”两人一前一后,下山奔向丛林。
    进入林中,但听龙吟震耳,罡风呼呼,青白两个人影,正在会死志生展开一场罕见的激斗。
    四海狂生的剑冷电四射,是一把吹毛可断的宝剑,身法如行云流水,八方抢攻、凶猛中透露着轻灵飘逸,剑气直迫丈外。
    司马英是行家,心中暗镇,心说:“雷家堡少堡主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天完煞神不敢与雷家堡作对。咯!先天真气已可护身,剑气通玄,修为将臻化境了。”
    豹头环眼大汉的霸王鞭,乃是百炼精钢所打造,沉重不下六十斤,一只手挥舞却轻如无物。
    但见乌芒似电,狂风暴雨似的抢攻,似乎不怕宝剑,贴身猛扑,绝招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出,凶狠狂野气吞河岳。
    “铮!”一声龙吟,剑鞭接触,两人皆被震退三步,地下枯叶砂石飞扬,啸风声刺耳。
    “再接我一鞭,唉!”豹头环眼大汉吼叫着,攻出一招“云横秦岭”,攻向对方的腰助下。
    “有何不可?”四海狂生沉声答,剑出“沿河垂钓”,向上一挑,攻敌之腕。
    双方招式都未使老,半途一沉一抬,“狰”一声龙吟,四海狂生挫腰后退两步,豹头环眼大汉后退三尺,
    两匹马将冲近了,凌云燕低声道:“四海狂生,这家伙我讨厌,你要否前去化解?”
    “我与雷家堡毫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哼!恐怕他还是与六大门派勾结的对头哩!犯不着。”司马英答。
    “不!雷家堡从不与江湖结怨,据我所知,堡主倒肯出面替江湖朋友排难解纷,也许上次在亡魂谷,雷堡主是想出面化解双方的仇怨哩!”
    司马英当然不知内情,停下坐骑略一沉吟,猛地跃下马背,拔剑走近说:“两位请住手,听在下一言。”
    两人都不听他的,重新扑上狠拼。
    “有话好说,两位……”他仍在叫。
    话未完,右侧峰腰突然响起低沉悠长的牛角号音。
    移民群正过了山脊向下走,尾部刚过山脊。
    沈云山不放心司马英,正飞骑奔下。
    “呜……”牛角号声突又从左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响起。
    “结阵!”十二名官兵大声叫。
    “蛮人来了,结阵!”安俊臣下马拔刀大吼。
    何萱刚在山脊顶端,大喝道:“妇孺们赶快伏下沟中,要不就快退。”
    喝声中,她飞骑从右绕出,向下面树林猛冲。
    “隆隆隆隆……”四面八方皆响起了鼓声,蛮人发动了。
    司马英飞身上马,往回冲,一面大叫道:“两位,人不亲土亲,不必拚了,回去救人。”
    山径中,鬼哭神嚎,老少名人轶事妇孺的哭叫声令人酸鼻。
    年轻力壮的人,取下了扁担做兵器;将妇孺护在中间,驮马却驱至左侧车地,结阵自卫。
    司马英冲出古林,后面四海狂生和豹头环眼大汉也到了,四个人往回路狂奔。
    沈云山见司马英无恙,也圈驴往回走。
    右侧峰下是竹林,巨大的捕竹密密麻麻,默籁而动,钻出不少怪人。
    浑身古铜色,披着乱发,左肩右肋搭了一条条粗青布条,下身是粗青皮短裤,有些则仅掩一块兽皮,赤脚。
    深眼眶,突颧骨,粗眉大限,颚骨外伸,怒容满脸。
    腰带上,带着木板做成缠以藤条的刀鞘,手中有的挺着略弯的板刀和藤盾,有些带了大弓或标枪,有些则挂了用大竹筒做成的蛇皮鼓,用骨拥急剧地敲动。
    后面有蛮人,左面也有,前面密林也有人出现了。
    “伊啊!伊啊!伊……”四面的蛮人发出了刺耳的叫号声,开始舞刀挥枪向前面冲去了。
    司马英心中大急,大吼道:“迎上,不许他们冲近。”
    他拔剑飞掠下马,发出一声长啸,扑向右侧。
    何萱像一道淡淡青虹,用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飞离马背,射向司马英身右,同时向前急迎。
    “嗤嗤嗤嗤……”一阵箭雨迎接他们。
    何萱突然叫:“不可逞匹夫之勇,伏下,等他们接近再杀。”
    司马英一怔,向下一伏,心说:“怪!这丑少年的口音怎么是童声?大概不会超过十六岁,为何却又有如许高明的轻功?”
    呐喊声雷动,不由他多想,蛮人已经到了,像潮水般向前涌。
    两人伏在草中,蛮人以为他们已中箭倒地。
    等到双方接近,努箭已派不上用场了。
    “杀!”司马英突起发难,像一头怒豹突然从草莽中扑出,剑发风雷,近身的两名蛮人发出一声惨叫,扔刀丢掉藤牌倒下了。
    冲过头的两名蛮人叫啸着回身,藤牌掩身,标枪发似奔雷,凶猛地递向司马英的背心。
    司马英向下一伏,“地下游魂”绝招出手,从标枪下滚入,藤牌无法阻挡,一滚之下,蛮人双膝齐断。
    惨号声中,另一名也倒下了。
    何萱就在司马英的身右丈余,他的剑光秃秃不起服,但像是判官爷的句名笔,一点之下,藤牌也一契而入,一剑一个像是杀鸡穿鱼,飞腾扑击剑下绝情,紧跟着司马英,像一阵狂风,所向披靡。
    司马英刚站起刺倒一名警手,身右另一名已拉开了木弓。
    何萱眼明手快,抢过一根标枪信手扔出。
    “哎……”蛮人狂叫,弓弦一松,人向后倒,枪贯人前胸,直透后心两尺。
    一声嗤!箭掠过司马英的顶门,他扭头向何萱笑道:“谢谢你,老弟。”
    何萱也回了他一笑。
    这一笑分了神,一枝劲矢快到了他的胁下。
    司马英脱手飞剑,“叮”一声劲矢被震飘丈外。
    何萱一把接住剑柄扔回,也说:“谢谢你,快动手。”
    司马英接回长剑,长啸声中向左绕。
    两人像两头疯虎,扑入羊群之中。
    另一面,四海狂生和豹头环眼大汉,硬向蛮人丛中闯。
    尤其是豹头环眼大汉,根本不理睬标枪男箭,他练有极高明的金钟罩绝顶气功,护住五官任何不惧。
    霸王鞭左荡右扫,连藤牌也会被砸碎,鞭过处血肉块飞,惨不忍睹。
    断后的十二名官军挡不住,部分蛮人已突入移民群中,和移民展开了生死相搏。
    惨叫声此起彼落,好一场残忍的大屠名人轶事杀。
    司马英这一面,蛮人死伤大半,正向左卷回,堵截突入移民群的蛮人。
    牛角声再起,呐喊声如雷,蛮人开始后撤,留下了上百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司马英来得正好,五名蛮人已砍倒了三个移民,即将冲入妇孺群中。
    他拔出五把飞刀,一声大吼,刀划出五道光束,他冒险出手了。
    如果不用飞刀,定然晚了一步,最少有五名妇瞩被杀;假使飞刀失去准头,或者蛮人能闪避,飞刀也将伤了妇孺。
    “哎……哎……”地叫声几乎同发,五名蛮人冲倒在妇孺丛中,藤牌压倒了不少人,蛮刀也按伤了几名老小。
    移民群中号哭声大起,有人挨了标枪,有些中了毒箭,乱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司马英拖起一名被箭射倒的少女,收了剑急取解药,一面向和沈云山联手前追的凌云燕叫:“鲁姑娘,穷寇莫追,快!救人要紧。”
    何萱七手八脚展开救人行动,他有最妙的灵丹奇药。
    司马英早知蛮人的箭没用铮钩,将少女放平,说:“小姑娘,忍着点儿。”
    小姑娘眼睁得大大地,但浑身似已僵死,喘息着叫:“爷爷,你不能死,不!不!
    肾……伽……”
    司马英拔出她肩上的箭,撕破她的衣领,抹上了解毒名人轶事药,再断她的衣袂火速灭了再救她身旁的伤人。”
    足足忙了近一个时辰,总计死了三名壮年移民和三名老小,伤了近十名之多。
    十二名官兵,只死了一名,伤了两个。
    驮马还算幸进,只倒毙了两匹。
    司马英心中惨然,假使没有六个武林高手加入,这百余名老少,岂不下场够惨?
    他先向何萱道谢,再向四海狂生走去。
    四海狂生正和豹头环眼大汉争论,正欲动手。
    “去你娘的!今天你不道歉,咱们不死不散。”豹头环眼大汉怒叫如雷。
    “笑话!分明是阁下心嫉在下的龙驹,故意不让道,竟然想要太爷向你道歉?混蛋!来来来,再斗一百招。”四海狂生的声音也不小。
    双方互不相让,正要拔剑相搏,司马英到了,抢入两人之中叫道:“两位请息怒,且听在下一言相劝。”
    “你是谁?”豹头环眼大汉叫。
    “在下亡魂剑客。”
    “是插手排解呢,抑或是架梁?”
    “咱们曾同经患难,也是有缘,彼此间有些小过节,何必计较?在下乃是江湖中无名小卒,论声望与艺业造诣,皆不配为两位高人排解,只想请两位看在不久前同仇敌忾联手退贼之谊,不再计较些小意气纷争,幸甚幸甚,请教两位高名上姓,不知可蒙见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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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夜黑林深
    凌云燕走近指着四海狂生接口道:“咦!尊驾不是雷少堡主么?”
    四海狂生瞥了她一眼,展颜笑道:“哦!你不是鲁姑娘么?”
    “少堡主记忆力委实惊人,大概久违五年了吧?”
    “鲁姑娘五年来在何处得意?令尊在敝堡驻驾,对姑娘思念极殷,姑娘该往敝堡一行与令尊聚些小时日了。”
    豹头环眼大汉哈哈一笑,说:“原来是天下第一堡雷少堡主驾临,难怪百招内仍勇猛如狮,果然名不虚传,在下神力天王王明,适才鲁莽,少堡主海涵。”
    四海狂生向神力天王翘起大拇指,笑道:“神力天王,委实名符其实,在下也多有不是,王兄休怪,咱们不打不成相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个朋友,如何?”
    “兄弟高攀了。”神力天王笑答,抱拳行礼。
    四海狂生转向司马英一笑,说:“老弟,你可满意?看刚才老弟的神勇,雷某十分景慕,如蒙不弃,咱们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个朋友,老弟意下如何?”
    司马英心中一阵迟疑,但仍坦然笑道:“少堡主一代英豪,在下不敢当少堡主礼遇,在下要相助移民善后,告辞了。”
    “咱们既然插手,岂能袖手旁观?算咱们一份。”神力天王叫道。
    不久,山麓旁建了七座坟墓,用木桩做碑,一群男女神情惨淡。围在四周垂泪,死者的亲属,在坟旁痛哭失声,愁云惨雾笼罩着这一群悲惨的人们。
    祭奠毕,司马英沉重地说:“人死不能复生,诸位请节哀,今后苦难正多,诸位必须振作起来,天色不早,咱们必须赶快离开这一带山区,贵州古称罗施鬼国,建国迄今,大乱末已。蛮荒之城,强存弱亡,护送诸位的将爷势孤力单,要求生只有靠自己。诸位,蛮人留下了不少刀枪藤牌,拾起来,不仅是用来防身,也是保护家小的唯一倚靠,小可护送诸位到程番府,但也无法阻挡潮水般涌至的蛮夷,所以你们必须手中有可斗之刃,走吧!赶一程早离险境方可安全。”
    “在下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送诸位到贵阳府。”四海狂生大声叫。
    “我神力天王愿一效微劳。”
    何萱却低声向司马英说:“剑客老兄,能让我尽一分心力么?”
    司马英一手按住他的肩上说:“如得老弟鼎力相助,兄弟感到无比荣幸,老弟尊姓?”
    “小弟姓何,名……名津”。何萱低声答。
    由何萱变成了何津,怪!他的脸貌和名字不时在变哩。
    “何老弟,我能替你引见几个朋友么?”
    “是指……”
    “在下的义弟沈云生。这位是……是鲁姑娘。”司马英替他们引见了。
    “鲁姑娘也就是我小花子的未来大嫂。”沈云山加上一句,语气中有讽刺,也有点气忿。
    何津一一行礼,星目中涌出一阵奇异的表情。
    四海狂生与神力天王走近了,哈哈大笑道:“剑客兄弟,可否替在下两人引见令友?”
    司马英也呵呵一笑说:“理该如此,只是恐怕有点冒失,承少堡主台爱,在下深感荣幸。”
    他将众人引见了。
    人群离开了坟地,围着他们热泪盈眶地道谢,然后开始捡拾武器,再整顿驮马。
    十一名官军在前领队,四海狂生和神力天走在前面半里地探道,驮马在后,妇孺们在中间。
    前面是壮年人,抬着十副担架。
    司马英和凌云燕在后面半里地段后。
    何津则和沈云山走在驮马之后。
    一行奇怪的人,向西缓进。
    四海狂生的白驹十分雄骏,他缓缓放缰,脸色有点不悦,哼了一声说:“假使没有这一批该死的移民,必定可以看出那小子的真才实学,咱们得想办法摆脱那些该死的移民。”
    神力天王阴阳一笑,傲然地说:“用不着摆脱,那小子的功力,一看便知,他接不下我三鞭,如果与少堡主动手,他绝难接下五招,如果不是要从他身上探出所有的消息,属下立可将他擒下。”
    “不行,时辰末到,等燕丫头已查不出任何消息时,方可使用武力迫他。”
    “少堡主,依我看,不必和燕丫头鬼混,免得启人疑窦,那何津不知是何来路,造诣深不可测,而且丑怪的人,心中的诡计与目光的精明,皆超人一等,小心些为是。”
    “可是,这些天没有女人,怎成?”
    “呵呵!移民中有几个妞儿……”
    “哈哈!你早就留心上了?”
    “少堡主,彼此彼此,心照不宣。”
    “恐怕那小子打岔哩!”
    “怕什么?反正这段行程中,他不敢撵咱们走,沿途咱们有人设法拖延行程,等待人马赶到,处处不测,需人正殷,他岂能撵咱们走?”
    “哈哈!即使反脸,咱们何所惧哉?”
    两人低声商量,谈来谈去谈到了女人,眉飞色舞。
    何津与沈云山并骑而行。
    沈云山的驴子又矮又小,但脚程并不慢。
    他一面走,一面唉声叹气。
    “沈兄弟,你怎么老是长吁短叹?”何津扭头问。
    “别提了,我为大哥耽心。唉!真是烦恼。”
    “烦什么?烦恼你大哥多管闲事?”
    “不!大哥一身侠骨,他做的事没话说,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他却不顾自己,委实令人耽心。”
    何津呵呵一笑,有意无意放作不解地说。“你大哥有你未来的大嫂照顾哩,你何必耽心?”
    “呸!那鬼女人。”沈云山恨恨地吐了一口吐沫说。
    “怎么?你似乎对你未来的大嫂不满呢。”
    “哼!有一天,我可能……唉!岂只是不满而已?过些时我将内情告诉你,你便知原因何在了,呸,那不要脸的江湖女淫娃,毁了我大哥一世英名。可恼!”
    他们预定的行程是思州萱慰司、镇远州、沈柔蛮夷长官司。
    黄子安抚司、经定番州进入程番府(贵阳)。
    施秉以西是贵州。
    施秉则属湖广。
    第三天,他们过了黄平安抚司,竟然走了一半路程,这归功于有司马英等六名武林高手翼护,和凌云燕的草药提神,加之移民们知道延迟不得,不由他们不赶。
    两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乃是一处有名的险恶处所,前不见村,后不见店,早些日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设有官渡,由十余名蛮人在这儿摆渡,但这时蛮人不见了,蛮人的草屋空照无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渡人的木排仍在。
    一群人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停下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对面丛林密布,山嘴子零乱地伸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兽吼之名人轶事声隐隐。
    四海狂生和神力天王驻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迎着从后面飞骑赶来的司马英说:“老弟,过河到前面山坞中扎营……”
    司马英突然摇头道:“少堡主,不可过河,一张木排渡人马,最少需一个时辰,万一有警,后果不堪设想,依在下之见,就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扎营,明晨再行渡河。”
    他的理由充分,无可反驳,四海狂生只好说:“老弟深思熟虑,甚有道理。”
    司马英将意思向安俊臣说了,由安俊臣下令扎营,他自己将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沈云山,独自巡行附近一周。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草坪中,架起了十余座帐幕,四周燃起了二十余处黄火,天色并未全黑,人群忙着煮食和砍集木柴。
    司马英在东北角落解开了马包他不用帐幕,江湖人没有带帐幕的习惯,一只马包便是全部行李。
    沈云山在左面两丈余。
    何津则在沈云山的左首不足一丈。
    凌云燕傍着司马英,铺设了卧具。
    三匹马一匹驴,则拴在不远处一棵枯树下。
    东南,四海狂生和神力天正在一块儿,距人群远有三二十丈,十一名官兵,则在营幕中支起了帐慕。
    他们吃的是昨晚烧好了的鹿肉,用不着生火。
    夜来了,但黄火毕剥,照得附近极为明亮。移民中派有五名哨守,照管营火和警卫,挎刀持藤牌,居然蛮像回事。
    幕帐前,男女老少坐地进食。
    司马英一面嚼着肉脯,一面向左面的沈云山说:“贤弟,今晚愚兄彻夜戒备,下半夜你我两人巡视,你可在上半夜好好养神。”
    “大哥,为何要彻夜?”
    “东面山坡上的树林中不可靠,有爬山虎快靴的履痕,更有赤足的脚印,上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赫然有藤牌跌落的遗痕。”
    何津接口道:“剑客大哥……”
    “喂,老弟,你小小年纪,何不跟我叫大哥。”沈云山叫。
    “大哥,何不让小弟巡上半夜?”何津改口说。
    “不必了,你们白天都够辛苦。”
    “英,你难道不辛苦?今晚让我巡上半夜,不然我不依。”凌云燕娇媚地接口,纤手搭挽在司马英的肩上。
    何津的大眼睛中,泛起了冷电,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死盯着凌云燕。
    “燕,谢谢你的关注,可是我必须尽力,这几天疲累算不了什么。”司马英柔声答,两人几乎靠在一块儿了。
    最近的一座帐幕中,盈盈出现了四名少女,各择了一只锡壶,穿过了黄火,分别走向四人。
    最先一位少女年约十五六,一身青布两岛衫裤,娇盈的嗣体款摆,曲线玲现,头梳三丫警,眉目如画。
    黄火在她充满青春气息的秀脸上,映出淡淡红霞。
    她双手捧着锡壶,轻盈地走到司马英身旁,屈膝半坐奉上锡壶,垂着臻首低声说:“恩公请用茶。”
    司马英赶忙接过,笑道:“谢谢你,李姑娘,哦!令祖可大好了?”
    “爷爷已大好,只是还有点虚弱。”
    “姑娘的箭伤……”
    “谢谢恩公关注,恩公的药好灵,伤口已经落腼了。”
    司马英就锡壶口喝干了一壶茶,递过锡壶说:“谢谢你,李姑娘,夜凉如水,露甚浓,早早歇息,明日尚须赶路哩,晚间如有动静,不必害怕。”
    李姑娘接壶站起,微笑道:“有恩公和诸位英雄在,小女子不会害怕……”她还想往下说,却被凌云燕的凌厉眼神将话吓回腹中,急急走了。
    凌云燕等少女去远,哼了一声说:“郎情似水,妾意如绵。”
    司马英净了手,笑道:“燕,你该知道我不是个好色之徒,咦!你在吃醋了?”
    “哼!告诉你,任何女人要闯入,她得死。”
    “除了你,任何女人也不会令司马英动心。”
    “但愿如此?”她含笑亲他,怒气已消。
    司马英扶她睡下,替她掩上装,笑道:“亲亲,安心睡吧。”
    他理好身上的零碎,试了试背上的长剑和木弓,然后盘膝坐下略一调息,取出腰带上革囊里的斑竹箫。
    夜风萧萧,黄火毕剥,人声渐静,远处兽吼声愈来愈烈,他仰视天宇,皓月当空,他的思想在奔驰。
    从出现江湖直至目前,他有万般感慨在心头,他的目光落在凌云燕的脸上,长叹一声,心说:“这是一个痴心的女人,唉!不知她是真的爱我呢,还是出于一时怜悯?如果三两年后我死了,她会不会再沦入魔道?唉!我不知能否活得了三两年?”
    另一面,何津星目炯炯,向沈云山低声说:“兄弟,你大哥定是个好色之徒。”
    “胡说!”沈云山低叱。
    “看光景,是的。”何津固执地说。
    沈云山滚到何津身畔,鼻中嗅到一阵幽香,但他并未在意,用只有何津方可听到的声音说:“你再胡说,我要揍你。”
    “事实俱在,瞧,当着你我面前,他对你未来的大嫂如此肉麻亲热,而你那未来的大嫂,在江湖的名声……哼!不敢领教。”
    沈云山一咬牙,扭头一看,司马英正在替凌云燕掖好薄裳,是那么轻柔,那么体贴,凌云燕也正在突然伸出一只玉手,感情地握住司马英的手,贴在颊上轻抚。
    沈云山扭回头,说:“你知道我大哥所受到的委屈么?哼!你听我说……”
    他将司马英为了答谢雷璇姑父女救命之恩,不得已被迫允诺凌云燕的前因后果概略地说了。
    何津静静地听完,突然压声说:“我……我要杀她。”
    “你?你……你杀谁?”沈云山惊问。
    “那不要脸的无名人轶事耻淫妇。”
    “不!我不能让大哥不安负疚,不行。”
    蓦地,袅袅箫声徐引,凄凉低回的《安魂曲》在天宇中旋回,令人闻之,只感到热泪盈眶。
    一曲终了,帐幕中隐隐传出呼嘘声。
    沈云山以手掩面伏在草上,不住作深长的呼吸。
    何津泪流满面,几乎要飞跃而起。
    许久许久,箫声又起,这次的音符柔婉而明快,其中充满了欢沛之情,令人沉醉而舒恬。
    “天!《明月生南浦》。”何津颤声轻唤,突然以手掩面,浑身起了猛烈的颤抖。
    沈云山也吃了一惊,坐起前突地说:“怪!他从来没吹奏过这支曲子。”
    何津也坐起了,急急地低声问:“兄弟,你说他从未吹过这支曲子。”
    “从来没有。”沈云山斩钉截铁地答。
    “与你未来的大嫂结合时,也未吹过?”
    “没有,只有那要命的《安魂曲》。”
    司马英突然站起来,向他两人走来,收了箫笑道:“箫声打搅你们了,睡吧!”
    何津一跃而起,正想说话,司马英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低沉地说:“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相距两丈瞒不了我,告诉你,不错,我近年来从未吹过这支曲子,但从前却有一次,那是在一座可爱的小楼中,在一个我第一次愿付出全部生命去爱她的女郎之前,我曾吹了这支曲子。
    她也用古琴相和,今晚,危机四伏,可能我要被埋葬在这儿,在这生死关头的荒野中,我一无所念,却想念着遥远的她,你该明白了,睡吧!下半夜可能有血战。”
    何津闭着星眸静静地听完、泪水像泉涌。
    “砰”一声,他直挺挺地跌倒在自己的装褥内。
    司马英是抬头向天说话,并未留意何津的表情,沉重地说完,举步走了。
    走了十来步,身后何津沙哑着叫:“大哥,那女郎是谁?”
    司马英头也不回,说:“这是在下的秘密。”
    “你为何不去找她?”
    “我是个将死的人,也是个不幸的人,不必问了,老弟。”说完,大踏步向上游走去,一面将背上的木弓取下拿在手中,左手本能地抚弄着箭囊中的毒箭。
    何津一跃而起,沈云山低喝道:,“不!不许打扰我大哥。”
    “嗡”一声弦响,东北角密林中,突然传出一声虎吼,一头猛虎疾冲而出,冲倒在林外草坪上。
    司马英身形如电,闪入林中不见。
    何津也向沈云山低声急问:“你是否真心爱护你大哥?”
    “你废话。”
    “那么,你为何让你大哥独自冒险?告诉你,有大批高手和蛮人在附近出没,来意不善,也许正是为你大哥而来,你却在这儿偷懒,哼!”
    最后一声冷哼刚落,人已飘出三丈外去了。
    沈云山一怔,等他追入林中,不但何津不见了,司马英也失去了踪迹。
    司马英隐住身形,绕至正北密林中,蛇行囊伏凝神细搜,皓月当头,林下虽黑,但不时从林隙中透下一道道月光,树影婆婆。
    蓦地,头上传出枝叶轻摇的声息,地下月影明灭。
    “树上有人。”他想。
    树上果然有人,而且不止一人,三个捷逾猿猴的黑影,从树上向下滑,“刷刷刷”三声袂响,三个黑影矫捷地飘下了巨树,身手不弱,向南面林缘急射。
    司马英躲在五支外另一株古木下,心中付道:“且看看这些蛮人有何图谋,盯住他们。”
    三个黑影乱发披肩,赤膊短裤,背着弓箭,腰有略弯的砍名人轶事刀,像三头狐狸,藉树影隐身,窜走如飞。
    到了林缘,火光中,可以看清众人前担任警卫的移民往复巡视。
    三个蛮人附耳商议了片刻,立即分散,有一名爬上树枝中站好,取了弓箭戒备。
    另两人窜出林外,匍伏向前爬行,向二十余丈外一名移民接近,小心翼翼像两条蛇向猎物爬去。
    司马英心中一凛,心说:“他们要擒人了,讨厌得紧,我何不擒住一名问问内情。”
    他火速跃上另一株巨树,幽灵似的向树上蛮人欺近,轻轻拔出两把飞刀。
    树上的蛮人,将箭搭上弓弦,缓缓举起,向往来走动的移民警卫瞄准。
    司马英只道对方要先发制人,再慢点儿后果堪虞,立刻将飞刀扔出,射向已爬出两丈外的地下蛮人,自己赤手空拳飞掠而下,猛扑向他前面两丈余的树上蛮人。
    树上的蛮人听觉了得,枝叶略动便知有警,身形下挫,火速转身,他没料到后面扑来的是人,更未料到是武林高手,眼角看清了人影,便待放箭。
    晚了,双方已接近,司马英如怒鹰下扑,来势奇急,虎掌行将及身,蛮人身手也够快,脱手丢箭,木弓斜挥。
    “啪”一声脆响,弓身被司马英一掌拍断,双方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扑近了。
    蛮人一声沉喝,也双手上崩,向前急扑。
    半空中迎个正着,两人缠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树下急坠。
    “噗噗”两声,两人的膝盖同时攻出,也同时接触,双方都一击落空。
    “哎……”蛮人叫,膝盖大概碎了,他无法和司马英硬拼,同一瞬间,司马英左肘突然撞出,击中对方的右肋。
    “叭噗”两声,两人滚倒在地,蛮人在下,司马英在上,司马英知道蛮人皮粗肉厚,打击不重挨得起。
    在落地的瞬间,一劈掌击中对方的左耳跟,蛮人一声未吭,立即昏倒。
    两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相搏,不过是刹那间事,快捷无比,在后面跟踪的何津,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地下的两个蛮人,脊心上各挨了一把飞刀,几乎尽柄而没,在地上滚了两滚便寂然不动了,蛮人的吼叫声,引起了帐幕中一阵小骚乱,但因事先已划好禁区,并未引起太大的不安。
    司马英拖起蛮人搁在树下,拔一把小飞刀抵在对方的咽喉上,低喝道:“干什么的?意欲为何?”
    蛮人叽哩咕啼穷叫,司马英一句也听不懂,只好将人拖出走向帐幕,想找懂得蛮人语言的人相助。
    可是白费劲,没有任何人听得懂蛮人的话,便将蛮人捆了,搁在黄火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警卫看守。
    午夜将至,夜风萧萧,司马英伏在东北角密林一株大树候敌,四海狂生却悄悄向神力天王说:“发动期还有半个更次,明兄,找快活去。”
    “不行,所有的人全被探路的蛮人惊醒了,那两个小家伙也够警惕,咱们不能打草惊蛇。”
    “可是,委实难熬哩,你知道,每夜我不能少女人的。”
    “少堡主,忍耐点儿。”
    “哼!还是擒住小狗迫问为佳,燕丫头已探不出什么了,也许心诀秘籍确是毁了,擒住他用毒刑相迫,哼!他敢不说?”
    “少堡主,游龙剑客公母俩的消息最为紧要,岂能操之过急?最残忍的毒刑,也难迫出他的父母的消息,小狗不是这种出卖父母的人,连几个不相干的移民他也舍命维护哩。”
    “可恼之至!哼!日后我倒得好好治他。”
    三条黑影蛇行经伏,快接近司马英隐伏之处了,相距还有十来丈,最先的黑影低声说:
    “怪事!武当派的三清代表武林六大门派,放出消息说,活擒司马英送到武昌玄镇观,重赏黄金千两,此中恐怕有诈哩。”
    “不会的,武当三清岂是诈讹之徒?”另一人低声答。
    “此中大有疑问,其一,为何人不送武当山,却送至武昌?其二,武当既知司马英到了罗施鬼国古道,为何不着派中元老赶来?”
    “三哥,你太没有江湖眼光了,从湖广往西赶的,里面就有三清在内,只是他们已改了俗装,难以认出而已,玄门老道算不得世外人,脱下道袍换俗衣,自然可隐去本来面目,只怪你不留心而已,赶快两步,免得被人捷足先得,一千两黄金,怎可轻易放弃?”
    三人屏下声息,向林缘疾走。
    司马英愈听愈火,想不到武当派的三清老杂毛如此无名人轶事耻,竟然用黄金买他的命了。
    他不怕下面的三个人,却怕三个人误伤那些移民,故意扳断一根枯枝,幽灵似的向下飘坠。
    三个黑影修为不弱,修然转身向左右一分,伸手到肩后拔兵刃,反应甚快。
    当他们看清树上只纵下一个人,心中一宽,不再拔兵刃了,一个人用不着害怕,最先发话的三哥冷笑道:“什么人?盯咱们南岳三奇的梢?哼!”
    司马英在他们丈外止步,冷冷地问:“诸位,你们是捉司马英来的人?奉谁所差?”
    “哈哈!太爷们是冲一千两黄金而来,你难道不是么?由湖广赶来的人为数极多,差劲的最好滚蛋,你的功力差劲,把树枝弄得哗啦啦作响,跟着咱们,你不是存心毁咱们南岳三奇的买卖么?阁下贵姓大名?最好识相些。”
    司马英自顾自地往下问:“尊驾共来了多少人?”
    “参与的人,皆各自为政,谁知道有多少人?哦!大概你是说你有许多人,想吓我们么?”
    司马英拔了三把飞刀,冷笑道;“为了一千两黄金的赏格,所以你们要将自己出卖给武当三清?”
    “滚你娘的蛋!咱们也是用命做买卖;怎说出卖给武……”
    “哈哈!你们不怕司马英宰你们?”
    “哼!司马英虽则曾在亡魂谷大会群豪,但功力差劲,名列三流高手未免委屈了他,聊算二流……”
    “拔剑!好汉们。”司马英抢着叫。
    “哈哈!这狂小子叫咱们拔剑哩!”三哥狂笑着说。
    “那就先成全他。”左首黑影冷厉地接口。
    “狂妄的小子,你还未通名呢。”第三个黑影若无其事地问。
    司马英心中骇然,暗暗称奇,怎么?他从未通过名,怎又有江湖朋友知道他的行踪?但略一思索,便又不感怪异了,定然是曾被疑为伏虎掌的天完煞神,在江湖传出他仍活着的消息。
    “我用不着隐瞒姓名了,反正行踪早已泄露。”他想。持飞刀的手举起了,他傲然地答:“我,正是一千两黄金。”
    “什么?你?”三哥惑然问。
    “我正是你们要捉的司马英,也叫亡魂剑客。”
    他报了姓名绰号,南岳三奇反而吓了一大跳。
    三哥哈哈狂笑道:“老兄,和咱们开玩笑,必将受到惨烈报复的。”
    “小心了,在下的飞刀可不想和你们开玩笑,打!”
    声出刀闪,飞刀似乎同时飞出,分袭向三人胸前要害,快得令人几乎看不见刀影,相距仅有一丈,等看出刀影已来不及了。
    三哥大概在三人中最高明,已在司马英的语音中听出危机,不等银芒飞出掌心,他已向左疾闪。
    “嗤”一声厉啸,飞刀划右外肩而过,留下了一条血槽,危极险极。
    “哎……”他惊骇地叫,贴在一株巨木后,反手拔剑。
    同一瞬间,左右两名同伴惨叫一声,以手掩胸向后踉跄而退,“砰”一声,左面的同伴背撞在树干上,倒了。
    右首同伴退了三步,拔出了长剑,一声厉叫,将剑向司马英掷出,人方向前仆倒。
    司马英一手抄住来剑,向三哥反掷,慢了半步,“噗”一声闷响,贯入三哥藏身的树干内。
    三哥厉吼一声,闪出挺剑疯狂地扑到。
    也在同一瞬间,右侧阴暗的树根下,闪电似的飞出两条黑影,两柄虎头钩像狂风暴雨,卷向司马英。
    司马英用奇快的手法拔出背上长剑,剑尖前指,冷静地等候三哥扑近。
    蓦地,两道银虹从司马英身后两丈余处飞出,划出两条几乎令人难觉的淡淡光弦,分袭向虎头钩扑来的两黑影。
    速度快得令人难信。
    “哎……”两黑影同声惨叫,冲近丈余。
    “当当”两声金鸣,两柄虎头钩先后坠地,两黑影也先后栽倒。
    同一瞬间,司马英剑动身动,招出“鬼哭神嚎”,他知道大敌群至,拖不得,杀着倏出,亡魂剑法用上了。
    “叮”一声剑吟,三哥的剑向上扬,银芒合而后分,无情地掼入他的胸膛。
    司马英一招得手,人向后撤剑飞退,猛地旋身叫:“暗助在下的人,请现身一见。”
    后面树下升起一条黑影,走向被击倒的两黑影,伸手去拔暗器,一面说:“小弟何津。”
    三哥踉跄站住,虚脱地沙哑着喉咙叫:“阁……阁下真……真是司……司马……英?”
    “半点不假。”司马英旋身冷冷地答。
    “噗”一声,老三的剑落地,以手掩住胸口,晃了两晃,气息奄奄地叫:“不!你……
    不是,你比亡……魂谷的司……司马英高……高明,我……我好……好……恨……唉!”
    叹气声中,人向前一栽,手脚一阵抽搐,逐渐气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千两黄金重赏之下,必有无数冤魂为此而死。”何津幽幽地说。
    “谢谢你,何老弟。”司马英说,收剑走近,“西北角暂保无虞,东北强敌已至,司马大哥,走。”何津说完,举步便走。
    司马英拾回三把飞刀,一面说:“何老弟,你的暗器委实高明,是……”
    “匕首,见笑大方。”何律掩饰地答。
    蓦地,东北角吼声雷动,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中震耳欲聋,神力天王的叱喝声直透耳膜:“纳命!
    不要命的只管上。”
    两人正欲赶去,林木深处已传来虫蚁爬行般的异串。
    “不好!有大批强敌到了。”何津低声说。
    司马英闪身树后,低声说:“退!到林缘,不许他们冲入帐幕,黑暗中暗器为先,不可擅自现身相斗,以免被缠住。”
    “放心,你自己多留神。”何津答,先向后撤,两人退到林缘,司马英准备好弓箭,严阵以待,左首不远处,凌云燕和沈云山伏在草堆后,身旁各放了五支标枪。
    右首,神力天工和四海狂生,一支剑一条鞭,正赶杀八名青衣大汉,地下躺了五具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黑影现身了,是数十名躲在牌后掩身的蛮人,躬着身子并排而进,标枪尖闪闪生光,脚步声沙沙,快步掩近。
    司马英神目如电,他不向正面发箭,先射两侧的人,猛地凌空升上树枝,开始连珠攒射。
    从树上射人,自己也够危险,但蛮人有藤田护住前身,不得不冒险从上面向下袭击。
    箭发似连珠,惨叫声大起,蛮人阵脚大乱,接二连三有人仆倒。
    弦声引起了蛮人的注意,有人向上循声发话反击了。
    何津大声怒叱,剑出朵朵白莲,疯虎似的扑入人丛中,宛如虎入羊群。
    司马英知道树上无法藏身,飘下地面乘乱发箭,林中太黑,大乱中正好下手。
    移民们早已惊醒,在青火后列阵,也用藤牌掩身,发箭制敌,疯狂叫啸冲近营火的蛮人,不是被箭射倒,便是被标枪痛击,零星冲入的人,也一一倒毙。
    一夜好杀,直至天色破晓,方不再听到人声,只有四周不时的发出垂死者的微弱呻吟之名人轶事声。
    司马英等六个人浑身浴血,在河中净过头面换了衣衫,开始入寝养神,司马英将武当三清用一千两黄金擒他的事告诉了凌云燕和沈云山,心中也暗自警惕。
    忙了一夜,次日红日东升,司马英立即下令撤营,匆匆早膳,派沈云山先过河踩探,然后分批渡河。
    午间,远远地看到西南角正立的一座奇峰,和司马英并骑而行的安俊臣用马鞭遥指峰头说:“那是香炉山,到了那儿便可喘口气了。”
    “那儿蛮人少么?”司马英问。
    “蛮人不少,只是峰西便是平越卫的古平长官司,大概过几年便可建卫,因为移民渐多,蛮人名人轶事大多与移民同化了,到了香炉山,便算是安全地带。”
    “还有多远?”
    “三十余里。”
    “哦!咱们得歇会儿并肩进膳,安兄……”
    “好!前面有一处蛮寨,叫羊洞,约有二十余家蛮人草屋……”
    “不行!这一带蛮人可能已被唆动,大意不得,咱们必须找平坦处造饭。”
    在一处谷底台地中,人群停下了,一切安排就绪,方埋锅造饭。
    沈云山猎来一头樟,几个人收集枯柴生火,洗剥了樟子,设架烤黛,由沈云山和何津照顾。
    当顶的太阳热烘烘,神力天王和四海狂生坐在远处大树下,目不转瞬地看不远处一堆女娃儿生火煮食。
    四海狂生的目光,始终跟着李姑娘转。
    司马英和凌云燕,相偎在另一株巨树下,闭目养神,一面轻声低语。
    凌云燕斜躺在他怀中,低声说:“英,你该先寻找令尊,骨肉至亲,他老人家定然会设法救治你的,他老人家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满天下,奇人异土众多,或许可以找得到千年解毒玄参哩,哦!
    你何不先找令尊当年的好友?云南一地有否令尊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金老爷子日下司马英烦躁地抢着说:“燕,不必多说了,家父……唉!不说也罢,我根本不知他隐身何处,家父的好友多是多,但我绝不去打搅他们,你知道,那会替他们带来横祸飞灾,何苦?”
    凌云燕感情地反手轻抚他的脸颊,幽幽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奇男子,以一身傲骨默默地承受苦难,唉!但愿你能在任何的境遇中,也不要透露他们的丝毫消息。”
    “当然、我不会连累他们,万千劫难,一力承当。”司马英斩钉截铁地答。
    李姑娘和三名少女,选择了一个食盒,脱离了人丛,袅袅娜娜地向火势走来,金莲徐移,美好的身材款援,虽是荆效布裳,但那高贵的风华依然存在,秀脸上绽起了甜笑,风尘之色掩不了她的绝代容颜。
    她走的路线,必须先经过四海狂生和神力天王所倚的大树,再经司马英身旁,方可送达火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沈云山。
    这些天来,她总是送食物茶水给他们六人享受,六人中,由沈云山主持饮食事务,由何津相辅。
    怪的是沈云山,他已不像从前那么肮脏,手脸经常保持着洁净,露出他本来英俊的真面目,见了李姑娘,他会面红耳赤的,有时手足无措,但有时也谈笑风生。
    李姑娘送食物来,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向他道辛劳。落落大方地和他聊些江湖见闻,不时向他打听司马英的琐事。
    她最怕凌云燕,凌云燕的目光令她心悸,她宁可放弃和司马英问安道好的机会,也不愿接触凌云燕的目光。
    她领先而行,将近四海狂生了。
    四海狂生懒洋洋半躺在树干上,屈起一双腿,快靴上雕花绣如意的图案极为触目,没带马刺。
    他的白驹是万中选一的神驹,用不着带马刺,腰上长剑搁在身旁,白长衫下摆掖在腰带上。
    他的大眼中,异光炯炯,随李姑娘接近的距离而变动,愈近愈明亮,他的嘴角,也逐渐泛起了叵测的微笑,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逐渐不正常,丹田下热流上涌。
    近了,他的目光,死盯着李姑娘的胸前和腰腹,身躯也逐渐坐正了。
    李姑娘一触他眼中的异光,垂下了臻首。
    神力天王突然用肘轻触四海狂生,用传音入密之术说:“少堡主,忍耐,这块天鹅肉早晚是你口中之食,这时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小狗正注视着……”
    “去他娘的小狗,我忍够了,别管我。”四海狂生也用传音入密之术答,充满火药味。
    “少堡主,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宁可离开,这几天燕丫头只陪了我一次,我受够了,眼看他两人亲热,这滋味实在不好受,我要离开,宁可在旁追踪,找机会先掳走这块天鹅肉,不然到口的肉要飞走。”
    说话间,李姑娘领着三名少女到了近旁,低着臻首羞答答地躬身,柔声说:两位爷辛苦了,小女子为爷们端些羹汤来佐餐。”
    说完,便待举步。
    四海狂生倏然站起,含笑伸手虚拦,说是虚,但他的左手却仅差半分便按上姑娘的前胸了。
    在火堆旁烤樟子的沈云山,突然站起了,大眼睛神光闪闪,抓起了打狗棍。
    何津一惊,扭头一看,也倏然站起,低声说:“云山兄,不可冲动,光天化日之下,他敢怎样?”
    沈云山哼了一声,恨恨地说:“雷家堡父子两人,好色如命,而且功臻化境,不怕任何人敢找他们的麻烦,为了女人,任何卑鄙的事他都可以做出来的,他如果放肆,我要在泰山头上动土。”
    李姑娘没看到四海狂生的嘴脸,却看到将接近胸前的大手,女孩子的胸膛,岂容男人伸手?她惊得花容变色,一抬食盒,踉跄退了两步,几乎将食盒砸了,她像个受惊的小鹿,惶然说:“雷公子,请……请问有……有何见教?”
    四海狂生含笑走近,他的笑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可亲,加以人生得俊美,按理定可轻易地获得女孩子的信任和欢心,所以凡是被他盯上的女人,极少能逃出他的掌心,可是这位李姑娘很怪,竟然没被他所惑,反而不胜惊惶,可能是一个缘字作怪。
    四海狂生含笑走近,欠身笑道。“见教不敢当,反正有半个时辰歇息,小生想,如果姑娘芳驾在这儿小留片刻,小生深感荣幸,愿请教姑娘今后的行止,小生或可代为筹划一二。”
    李姑娘轻摇螓首,苦笑道:“家父远戌云南,朝廷有旨,全家聚移居卫所,祖孙俩孤苦伶仃,身不由己,公子爷的好意,小女子铭感五衷……”
    “哈哈!朝廷的圣旨,何足道哉?小生如果没有回天手段,怎敢向姑娘信口开河?只消小生略展手段,不仅你与令祖可找到安身立命之处,令尊也可平安回原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聚。姑娘,食盒放下,请在树旁小惠片刻。”
    李姑娘怎敢坐?她的三名同伴已经到了火堆旁,只剩下她一个人,众目睽睽之下,她怎敢与一个陌生少年同坐?一个大户人家的闺女,八辈子也没经过这种尴尬场面,委实教她为难。
    想拒绝,对方也算是救命恩人;同意么?礼教在所不许,难怪她尴尬。
    “小生是诚心相邀,请。”四海狂生再迫进请。
    “只是……只是……公子爷请与我爷爷商量行止,小女子委实不便……”李姑娘惊慌地后退,慌张地拒绝。
    她那惊慌羞怯的神情,更引起四海狂生的快感。
    四海狂生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狂”字绰号由来,并非指他有历狂六症,而是指他狂傲,目中无人,任所欲为,在江湖中乃是尽人皆知之事。
    至于他父子两人好色如命的风名人轶事流韵事,更是缄炙人口,他也毫不隐瞒自己的嗜好,认为这正是英雄本色。
    他看了李姑娘的神情,不由食指大动,呵呵一笑,突然跨进两步,伸手握住了她的腕臂往身前带,笑道:“李姑娘,令尊定会同意你的主见,不必担心。”
    “叭啦”两声,食盒落地,李姑娘以手掩面,栽人四海狂生的怀里,惊惶的叫:“公子爷,请……请尊重,请……”
    四海狂生反而挽住了她的纤腰,呵呵大笑往树下走。
    沈云山一声虎吼,飞掠而至。
    司马英也一蹦而起,正往这儿走,凌云燕拖住了他,急急地说:“英,不可妄动,千万不可出头,雷家堡不可得罪。”
    “不!这事我焉能不管?”司马英沉声叫。
    “你是否也对那丫头动了心,要占为禁有?”她横蛮地叫。
    “燕,不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咱们岂能让四海狂生沾污了江湖朋友的侠名,我得阻止。”司马英说完,挣脱了她的手,大踏步向四海狂生走去。
    大树下,剑拔箭张,何津的丑脸绷得紧紧地,在沈云山身后冷然屹立,大概他也看不过,要动手了。
    沈云山在四海狂生身前屹立,拖着打狗棍,冷叱道:“老兄,放手!”
    “好家伙,你在叫我?”四海狂生若无其事地问,相当狂。
    移民群中议论纷纷,全向这儿注视。
    沈云山出头管事,四海狂生并不感到诧异,相当狂傲地提出了质问,他不在乎。
    沈云山知道如果动手,不啻以卵击石,但满腔热血在沸腾,他不能置之不管,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面运功护体戒备,一面气唬唬地说:“不错,在下叫你放手。阁下该听清了,要不要在下再说第三遍?”
    司马英已到了近旁。
    凌云燕也并肩而立。
    神力天王懒洋洋地站起,他的神情莫测,令人无法摸清他要帮谁。
    安俊臣与三名军士,也闻声向这儿赶。
    四海狂生仰天狂笑,笑完问:“如果在下不放手呢?阁下如何打算?”
    “在下要斗你雷少堡主一斗。”沈云山气冲斗牛地答。
    “凭你?笑话了,好好练上十年,也许可以接下十来招。”
    “在下却是不信。”
    “咦!你还等什么?上啦!”四海狂生似笑非笑地答。
    沈云山正欲扑上,司马英抢出叫:“贤弟,愚兄接下了。”
    四海狂生傲然盯了他一眼,轻蔑地说:“你阁下绰号叫亡魂剑客,剑上艺业大概只能赶魂。如果我是你,就乘乘地……”
    “阁下,用不着废话,在下只问你放是不放这位小姑娘。”司马英冷冷地抢着说。
    四海狂生哈哈狂笑,说:“冲着阁下是护花使者份上,在下该让步一二,你有优先选择之权。假使阁下要,在下放手,如果不要,在下要定了。”
    他的目光落向凌云燕。
    他所指的“要”,大有文章。
    司马英当然听得出话中之意,徐徐扬剑道:“拔剑,看着雷家堡有何惊人绝学,为维护天下第一堡的威名,你该拔剑相斗。”
    “哈哈!你未免太不自量……”
    “拔剑!”司马英冷叱,嘴角的嘲世者笑容显得极为刻毒。
    四海狂生下不了台,因为移民中十余名老少都到了,他放了李姑娘,缓缓拔剑说:“斗你这种小人物,胜之不武,雷某真不想污手。”
    司马英逐渐迫进,冷笑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未免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
    “喂!记着招数,看你能接下多少招。”四海狂生抢着道,脸上的傲笑也委实令人受不了。
    何津缓缓撤下他那把不起眼的剑,踱出说:“亡魂大哥,小弟也看不顺眼,插上一手。
    笨鸟儿先飞,让何某先见识见识雷家堡的绝活。”
    神力天王哈哈一笑,也撤鞭踱出指着何津说:“王某对你们双方都看不顺眼,也想松松筋骨,不必抢着上,以三斗一不公平。何老弟,咱们先玩玩。”
    声落,不管何津肯是不肯,一声虎吼,猛冲而至。
    四海狂生也在同一瞬间,一声长啸抢出,在长啸声中,狂妄地信手点出一剑。
    司马英不敢大意,对方的剑招平平无奇,剑上似乎未注真力,可能中隐杀着,怎能大意?
    剑到,他身形在移,这是传统的避招身法,顺势突进,招出“银虹划空”,凶猛地连攻王剑。
    四海狂生一声长笑,剑招倏变,从侧方飞起十余道电芒,冷电四射,剑上传出阵阵虎啸龙吟,可裂人肌肤的剑气,直迫五尺外。
    他的剑乃是吹毛可断,削铁如泥的神物,注入了神功,普通刀剑一触即折。
    剑招之神奇,也够骇人,每一道电芒,似乎有点扭曲,但绝不是振、旋二诀,不仅凶猛迅疾,而且诡异绝伦。
    司马英心中一颤,剑气出奇的凶猛,电芒未到,剑气已猛迫内腑,他的剑不由自主,被无穷潜劲迫得向上飘荡,下部空门大开。而且对方的剑气,也令他气血翻腾,不由他不惊,雷家堡的绝学委实高明。
    电芒一间即至,快攻抵右腰胁了。
    “刷”一声,他突然从电芒的外侧闪出,再从另一面突入,快得如同鬼影幻形,神好的疯步九变用上了,抢得了空隙,拍出“鬼哭神嚎”,连“亡魂剑法”也用上啦!大敌当前,他只有排全力用绝学应付。
    四海狂生一招走空,被司马英在剑尖前溜走,而且竟然神奇地展开反击,创尖从外聚合,再向外分,不知到底有多少剑攻到。
    “咦!”他讶然叫,飘身疾退八尺,再一声虎吼,凶猛地冲上,身前形成一道剑墙,飞旋而出。
    两人这次皆全力施展,飞腾扑击疾逾电闪,以快打快各抢空门,人影逐渐难辨,但见电芒和银虹飞射旋舞,沙石草叶激射。
    另一面,何津和神力天王棋逢敌手。
    霸王鞭挥舞中,罡气怒号,狂风暴雨似的攻向何津。
    何津却沉着冷静,一把不起眼的长剑,在他手中如同灵蛇,身形如行云流水,在鞭影中出没无常。
    怪,凶猛无比的鞭风,似乎无法飘动他的衣袂,沉重的鞭只在他身旁弄影,却无法接近他身侧径尺之内,他像在身外布了一道无形的铜墙。
    如果对方的鞭不全力击到,他甚至不屑于躲闪避招。
    三次照面两盘旋,他已看出神力天正要找机会击毁他的长剑,用鞭找剑的意图极为明显。
    他心悬司马英的安危,猛地低叱一声,开始硬接了。
    “挣”一声金铁清脆乍响,鞭剑开始第一次接触,人影乍分,接着龙吟震耳,火花激射,罡风激起漩涡,厉啸声刺耳,人影突现。
    神力天王斜飘丈外,再退两步方行站稳,霸王鞭徐徐下垂,额上见汗,瞪着大环眼,讶然死盯着何津。
    他确是不相信,丑小子何津竟能硬接下他一鞭。
    何津只退了两步,前指的剑坚定如铸,没有丝毫晃动,脸上神色未变,用低沉的怪嗓音说:“你接下了三招,委实不错。你练有金钟罩,难怪敢奋不顾身疯狂进击。不必逞能了,不然后海嫌迟。”
    说完,向司马英激斗处退去。
    神力天王怔了有片刻,突然大吼道:“天下间好手难寻,你是在下所遇上的唯一好手;良机难再,不分胜负咱们不散,接招!”
    吼声倏落,他已疯虎似的扑上,先攻“毒龙出洞”,再变“分花拂柳”,从中乍分,罡风大起。
    何津在第一把攻到时退了两步,突然反手搬剑。
    “挣”一声暴响,火星飞溅,霸王鞭向下一沉,银芒突然前吐,不偏不倚点在神力天王握鞭的右手曲地穴上,冷冷的叱声入耳。
    “站住!如果你认为金钟罩可持,你的右手将毁,信不信由你。”
    神力天王怎能不信?曲池穴上注入了一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电流,令他右膀一阵麻痹,几乎握不住霸王鞭。
    刀枪不入的金钟罩神功,乃是气功中将近登峰造极的绝学,可是封不住剑上传入穴中的怪异电流,真气且回头回流。
    他心中大骇,低头看了看霸王鞭,百炼精钢的鞭身,出现了两条深有半寸的剑痕。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大环眼一转,笑道:“阁下,你该感到骄傲,我神力天王第一次栽在无名小卒之手,你所练的奇功委实高明,高明。在下该栽,不找你,我找四海狂生,你利害,哈哈!利害。”
    何津缓缓收剑,冷冷地说:“阁下不必找任何人,安静些在旁袖手旁观。”
    说完,突然一闪不见,眨眼间,便出现在激斗中的一对人影中。
    神力天王目瞪口呆,久久方用只有他自己方可听到的声音说:“天!这家伙是人是鬼?
    怎么江湖中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即使是主人出面,恐怕也讨不了好去。那小狗有这人在旁相助,主人如不带人赶来出面,后果堪虞。”
    他一面说,一面向斗场纵去。
    四周的人纷向外退,剑气罡风迫人肤发,站立不牢,不退不行。
    斗圈中,四海狂生主宰了全局,电芒八方飞腾,奇诡的剑招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出,剑上所发的奇异剑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异啸厉吼。
    但司马英并未完全落于挨打的境地,鬼影似的乍现乍隐,不时回敬一两招令人难以看清的奇招。
    他的剑上已注入了三昧真火,可惜仍无法与四海狂生剑上所发的奇异剑气相抗衡,修为相去太远,不够精纯深厚;而且对方的宝剑他也不敢硬接,难怪攻少守多。
    他唯一可靠的是亡魂剑法,不时攻出一两招神来之剑。直追对方的要害,令四海狂生心中凛凛,不敢放胆狂攻。
    可惜这种机会不多,因为近身不易,对方的剑法也神奥无比,且有宝剑相辅,如虎添翼,奇异的剑气不易迫近,时间拖下去,恐怕有点不妙。
    四海狂生愈斗火愈起,也心中焕然,他做梦也未料到司马英会比他所预料的高明得多,那诡异难测的身法,和神奇的剑法,所给予他的威胁甚是严重。他不住地想:如果假以时日,司马英将是他可怕的对手。
    已经攻了二十余招,仍然未能得手,他被激怒得像一头疯虎,顿忘利害,心说:“这小狗身法太过诡异,不易捕捉先机,再不用‘三绝神剑法’制他,恐怕还得挨上他一剑哩。”
    想到这儿,剑法立变,急剧追逐的身法倏缓,略一停顿,等司马英猛迫至身左,突然后旋,却不向右移,反从左后方旋进。
    一声沉吼,电芒突分三丛淡虹,罩向司马英上中下三盘,疾逾电光石火,但身形却看去不快,冉冉旋进,其实快极。
    司马英大吃一惊,依稀,他似乎正向剑网里闯,剑网正奇急地内收。
    “唉!”他情急大吼,亡魂剑法的闪避绝招“鬼进幻影”出手,人突化三个虚影,左右一晃,人却向后仰,贴地平飞两丈外,一闪不见。
    可惜变生仓促,这一招他也不够纯熟,仍然慢了些儿,“叮”
    一声响,剑尖断了八寸,感到右肩外侧微凉,刮掉了一块皮肉,血洋洋而下。
    他在两丈外站起,脸色泛青,这一招,他从千钧一发中逃得性命,也领悟了这一招的神奇秘奥。
    同一瞬间,他看清了对面的四海狂生,正踉跄后退,脸色也铁青。
    在四海狂生身前八尺,何津的剑正冷然前指,正用低哑的怪嗓音发话:“阁下,你这招叫做‘回龙绝户’,乃是一甲子之前,武林奇人三绝神驼的手泽,三绝神剑法中的杀着。
    说!你与三绝神驼有何渊源?”
    原来何津在旁戒备,在千钧一发中抢出,一剑震偏了四海狂生最后一剑,阻住了四海狂生凶猛无比的追袭,让司马英能平安脱身。
    四海狂生的宝剑,竟未能将何津的长剑毁去,反而被剑上传来奇异反震力,硬生生迫退了丈余。
    本已大惊失色,再一听何津出乎意料的询问,更是心往下沉,仓促中无法回答。
    “三绝神驼”和“三绝神剑法”两种称谓,像是两声焦雷。
    震得司马英血往上涌,忙向前急射。
    四海狂生在同一瞬间,钢牙一挫,一声怒吼,剑上风雷再发,狂野地扑向何津,剑网再次罩出了。
    “铮!铮铮铮!铮!”
    龙吟虎啸声震耳欲聋,剑气锐啸尖厉刺耳,清越的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声令人闻之心向下沉,头皮发炸。两人在一冲错之下,接了五剑,换了三招,在最后一声清鸣中,人影乍分。
    四海狂生左肩血如泉涌,袍带已断袍袂飘下,飞退八尺外,足一沾地再急退了三步,额上大汗如雨,持刻的手不住四抖,脸色死灰。
    何津的右小臂也出现了一线血迹,被划了一条剑缝,退了五步,一声尖啸,飞扑而上。
    四海狂生吃力地举剑,心中狂叫完了!
    就在这生死立判的瞬间,司马英急促的叫声传到:“何老弟,剑下留情。”
    何津突然向侧飘掠,剑尖一发之差,便要贯入四海狂生的体内了。
    司马英到了,虎目瞪得大大地,一面喘息,一面急问:“少堡主,三绝神驼与少堡生有何渊源?尚请明示。”
    四海狂生深深吸气,在调和呼吸,问:“你有何用意?”
    “三绝神驼乃是无双剑赵雷老前辈的师父,赵老前辈则是家父的好友。”
    “令尊又是谁?”
    “恕在下目前不能说。”
    “在下与三绝神驼一无渊源。”
    “少堡主的剑法可是三绝神剑法?”
    四海狂生本已脱力,脸色极为厉恶难看,这时已无法再看清其他的表情,冷冷地说道:
    “剑法何名,在下亦不知。”
    “哼!三绝神剑法瞒不了区区在下。”何津在旁接口。
    “在下于三年前邀游黄山,在云外峰顶石壁上,看到有人刻了两招奇异剑法,在下参语一年,方行领悟其中奥妙,却不知什么三绝神剑法。”四海狂生怒声答。
    沈云山在旁突然接口道:“你撤谎!三年前你在杭州鬼混经年,大概是魂游黄山。”
    四海狂生冷笑道:“在下虽不至朝游东海暮宿苍梧,但你这臭小花子也绝难盯住我四海狂生,是否肯信,那是你们的事。”
    四海狂生断然否认,司马英不便再问,正在沉吟,四海狂生却对他说:“风闻无双剑在二十二年前为友战死梅谷,阁下问他有何用意?”
    “无双剑赵老前辈的死难风闻错是不错,但事后谷中不见他的灵骸,是否……”
    “哼!难道不会被朋友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带走么?”四海狂生冷哼着答,稍顿又说:“尊驾如此关心无双剑的死活,用意何在?”
    司马英苦笑道:“父执长辈,焉能不关心?”又向何津道:“何兄弟,雷少堡主的剑法……”
    “三绝神剑法,半点不假。这种剑法共有十三招,三绝神驼只学得九招,传了无双剑七招,因为这剑法太过凶猛凌厉,招出必中,但如无深厚内功修为驭剑,自己反而受害,固然神奥万分,而缺憾亦多,如无根基深厚悟力特强的门人,授之反足以害之;也许再过一段时日,这种被视为邪魔外道的神奇剑法便会失传。”何津朗朗道来,似乎极为内行,对三绝神剑法的秘辛知之甚详。
    “阁下可知道有何种剑法可以克制?”四海狂生冷然问。
    “要是不信,阁下可以再试试。”何津的剑举起了,丑脸上泛起自豪的神色。
    四海狂生脸上的紧张神情始终未退,这时松了一口气,泛上了笑容道:“用不着再试了,刚才你击中我两剑,彼此拉平。你的剑法了不起,天下间论剑上英雄,唯你与我,该称神剑双雄。
    老弟,咱们该亲近亲近,哈哈!”
    他收了剑,抱拳行礼。
    何津冷哼一声,收剑退出说:“何某的朋友有是有,但不会是一个声名狼藉的色中饿鬼,哼!”
    四海狂生回到树下,躺下说:“天下英雄皆好色,雷某亦不例外,不伤大雅,诸位何必认真。”
    说完,哈哈一笑,向司马英笑道:“亡魂老弟,那妞儿你好好留意,别让她飞了。”
    司马英傲然一笑,冷冷地说:“如何阁下再敢无礼,在下必定杀你”
    “你记着,下次再管雷某的事,雷某必定杀你,任何时候都可能要你的命。”四海狂生一面疗伤,一面轻描淡写地答,平静的语气中,泛着杀机,不容人怀疑他话中的威胁性存在与否。
    “在下记住了,看这一时辰何时到来。”
    “到来的时候,也就是你的末日到了。”
    何津接口道:“阁下也准备接何某的剑,下次决不会如此便宜。”
    “在下亦有同感。”四海狂生略带嘲弄地答。
    一场为女子而起的风波,总算未以惨剧收场。
    不久之后,人群启程西行。
    四海狂生负责断后,他的白驹落后了里余,神力天王伴同着押送的官兵在移民群后西进。
    凌云燕默默地随着司马英在前面赶,经常用深不可测的目光凝注着司马英的身影出神,她想说话,但又一再忍住。
    有时,她的眼神中泛起怜爱的神色,有时却又忧愁而焦躁,不知她心中想些什么?
    司马英一言不发,放马而行,他陷入沉思之中,在思索他所创的亡魂剑法。
    由搏斗中,从生死边缘里,他的思路渐趋成熟,经验与教训使他对亡魂剑法有了进一步的理解与认识。
    依稀中,他直觉地感到剑法已到了无懈可击的完善境地,他仿佛一剑在手,亡魂剑法正放射着万丈光芒,正助他在血肉横飞中重建天心小筑,那些前来闹事的武林好汉们,在亡魂剑法下毙命、挣扎、倒下、呻吟。
    里后的白驹,愈走愈慢;马上的四海狂生不住向后凝望,剑眉紧锁,哺哺地说:“他们该看到留下的紧急暗记了,为何还未赶来?”
    不久,空荡荡的小径中,突然出现了五条黑影,是五人五骑,尘埃滚滚中,逐渐近了。
    四海狂生大喜,一带缰绳,白驹冲入右侧密林,下马站在林木深处静待。
    五人五骑到了,马上人一色黑袍、黑披风、黑包头、黑巾蒙面。
    林中的四海狂生,发出一声低啸。
    五匹马十分雄骏,齐向林中疾冲,到了白驹前一一飞掠下马,雁翅排开。
    四海狂生急迎数步,躬身行礼,不等他发话,中间黑袍人扔袖摆手,说:“事情如何,为何留下紧急暗记?”
    “大事不妙,那小狗已对无双剑生疑,认出了三绝剑法……”
    “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黑袍人冷叱。
    “事非得已,悔已不及。”
    “秘笈下落如何?”
    “据燕丫头说,十年前已予烧毁,目下唯一之法是迫他将心法说出。”
    “游龙剑客夫妇的下落呢?”
    “小畜生坚不泄露,鸡足山寻剑事可能是唯一线索。”
    “旧日好友呢?”
    “小畜生丝毫未露口风,说是绝不连累他们。
    “这么说,你一事无成?好教人失望。”
    “目下又增加一个可疑的人,这人委实可怕……”四海狂生将与河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事一一详说了。
    黑袍人眼中射出犀利的电芒,静静地听完,惑然道:“怪事!能知道三绝剑法来龙去脉的人,世间知者极少,这姓何的怎会了然?又怎会有能与三绝剑法相抗的怪异剑法?唔!游龙剑客夫妇的藏匿处所,可能与这人有关,除了游龙剑客夫妇,不会认出三绝剑法。”
    左首一名黑袍人突然接口道:“主人,会不会游龙剑客改装易容……”
    “不会的,人的面目易改,身材不可能改,姓何的身材只有六尺左右。”
    四海狂生抢着接道:“天!可能是白衣龙女姜梅英,游龙剑客的妻子,她……她……”
    “白衣龙女已经老太婆了,但姓何的稚音未改。”四海狂生说。
    黑袍人像泄了气的皮球,长吁一口气嘀咕地说:“我定能找到她的,定能找到她的。”
    四海狂生神色一冷,说:“目下燕丫头已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唯一的办法是擒人威迫。”
    黑袍人沉吟片刻,突然说:“目下不宜有所举动,六大门派的高手仍未赶来,咱们须让他们在场目睹,可获收买人心之效。你设法尽量拖延,咱们在鸡足山动手。小心了。”
    说完,飞身上马,五人五骑绝尘而去。
    四海狂生也上了白驹,扬长走了。
    移民群到了程番府,算是到达安全地带了。
    以后一段进入云南的地段,倒也相当平靖,而且有大军护行,沿途已用不着他们照顾了。
    没有牵挂,司马英开始赶路,他和凌云燕、沈云山两人取道奔向云南。
    何津这些天来,已和三人建立了极深厚的感情,他也是入滇游历。自然而然地走在一块儿。
    四海狂生和神力天王自然也同路,但两人在后面三五里跟进,盯紧四人的背影。
    这几天来,由于有何津在旁,四海狂生确是不敢妄为,把何津恨入骨髓。
    他发誓,在擒得何津时,要挫骨扬灰出这口恶气。
    (全书完,请看续集《亡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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