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风云榜》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一章刀剑两地生情
    季小龙来找他,他并没有感到惊奇。看小家伙穿上新的羊皮外袄皮风帽,人模人样,像个小大人。
    顺手虚掩上板门,带着询问的眼光看着这个小大人。
    “我早就想去找你。”季小龙抖掉一身雪花,一面烤火一面说:“可是,巷头巷尾,甚至你那间小屋的左邻右舍,一天到晚都有人潜伏窥伺,怎敢走近?”
    “别提了,这些混蛋还真勤快。”他回到原处坐下:“甚至在街头巷尾也布了眼线,连太白居里面也有兔崽子扮酒客轮流监视。幸好你没去找我,不然保证被他们剥了你的皮。
    哦!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里?”
    “你忘了我是白云观这一带的牛鬼蛇神啊?”季小龙往堂后走:“再说,我是这一带的地老鼠。”
    “确是名符其实。”
    “我就藏匿在你对面的屋檐下,亲见一批批混蛋在你那间屋子未来去去,打打杀杀。”
    季小龙取来碗筷在一旁拖长凳掀倒坐下,自己斟酒:“你一走,我就跟来了,我早就知道你这里是狡兔三窟。
    喂!那个姓文的漂亮小女人,真的有那么厉害呀?我看你好像递不出招式,她那把怪剑光芒有鬼,令人眼花,是宝剑?”
    “不错,天下七大名剑之一的彩虹剑,普通兵刃一触就报废,我不想刀被毁。大冷天,她的头发居然抹了一头油,滑溜溜地不受力,所以只抓掉她的风帽,算是失手了,算她走运。”
    “我知道她住在何处,要不要我帮忙算计她?明的你奈她不何,何不来暗的?”
    “你给我少出馊主意,谁说我奈何不了她?”他正经八百地说:“我承认她是劲敌,但我杀过比她更高明的对手。我告诉你,我没有来暗的坏习惯。”
    “好好,你是英雄,不来暗的,算我没说。”季小龙大口喝酒,喝相恶劣:“其实,你用不着杀死她。”
    “你又有什么怪主意?”
    “弄来做烧锅的。”
    烧锅的,意思指老婆,妻子,下厨房的主妇。
    “哪行啊?馊主意。”他笑骂:“我可不愿她掂起剑来谋杀亲夫。”
    “有一千种方法让她服服贴贴。”
    “晤!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他用木箸指着季小龙的鼻子笑问:“人小鬼大,你对女人知道多少?”
    “我不希望她死,不希望你一刀杀死她。”
    “为何?”
    “我想从她口中,套出她与我季家的恩怨牵连。”
    “你叔叔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只要我离开文家的人远一点。”季小龙气冲冲地说:“老花子一定知道我爹的事,可惜他不肯说,他死了,没有机会说啦!烦人。哦!你打算就这样让那些各路牛鬼蛇神捣你的窝,把你赶来赶去吗?”
    “快了。”他信口答,泰然自若。
    “快什么?”
    “反击。”
    “这才对呀!连我这旁观者也看着冒火,这些混蛋真是欺人太甚,你居然忍得下这口恶气,哼!”
    “在没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前,急什么?”他大笑:“哈哈!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算什么旁观者?
    他们以为我年轻,年轻人鲁莽暴躁,沉不住气,是容易对付的,所以把所有的高手名宿全派出来,三下两下就可把我摆平。我忍住一口气,要证明给他们看,年轻的百了刀勇敢果决有耐性,武林与江湖应该是年轻人的天下,派那些高手名宿来冒险,犯了严重的错误。”
    “好啊!算我一份。”李小龙兴高采烈地叫:“这几天我冷眼旁观,利用本地的毛猴子地老鼠,把他们的活动情形几乎摸透了,我把情形告诉你,咱们把京城闹他个天翻地覆,怎样?”
    “你叔叔怎么说?”
    “他躲起来了,不再整天盯着我。再就是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了一个朋友,神秘兮兮地出没飘忽,好在私塾方面他已经辞了馆,没有俗务牵挂,似乎同以往不一样了。”
    “什么朋友?”
    “不知道,是个四五十岁很中看的人,好像是姓范,却不像读书人。听他们悄悄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似乎姓范的在京都住了一段很长的时日,消息非常灵通。有一天他们喝了好几壶酒,谈话中好像曾经提到你。”
    “姓范的提到我?”
    “反正我没听清楚,隐约听到他提起你百了刀,好像又提到什么姓郭的阴骛冷酷,城府甚深。哦!要不要增加几个人?”
    话锋一转,他也就忽略了姓郭的事,也认为姓范的所提姓郭的人,是指黛园的郭园主或郭大总管,这两个人本来就阴骛冷酷。
    “老天爷!谁还敢站在我的一边?”他苦笑摇头:“小兄弟,你知道我所要面对的人是何来路?”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天下三条龙的两条,是吧?四海盟其实是神龙的外围走狗,二而一狼狈为奸。旁观者清,别以为我年纪小少见识。哼!”季小龙摆出混世各神情,得意洋洋地说。
    “还有别的人干预。”
    “谁?”
    “军方,赣南军方。”他简要地说。
    “哦!那……”季小龙一怔:“我想想看,金牡丹,对,金牡丹。”
    “她怎么啦?”轮到他惊异了。
    “她参予了一个神秘组织,好像是什么飞虎会。”季小龙真不愧称小地棍的头头,消息异常灵通:“该会的堂口在阜城门大街马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同,聚集了不少不三不四的武功高强男女,神秘兮兮地不知是何来路。
    我得到一些风声,很可能该会与西安门大街的提调所有关连。”
    “你是说前军都督府驻京提调所?”他追问。
    五军都督府在京开府,同时另设有一些不同的办事机构。
    前军都督府的管区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湖广一带,所以那些不同的机构,是军管区派设在京师,直接与都督府联系的单位,也是转达都督府下达至管区军卫命令的机构,单位之多,非军方人士不可能知道。
    安仁候开府的正式名称,就是前军都督府驻京提调所。至于提调些什么,外人无从得悉。
    “咦!你也知道?”季小龙颇感意外。
    “我该知道。”他笑了笑,不多加解释。
    安仁候要求他投效,对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宁府的神龙秘谍。假使他愿意受人驱策,正好假公济私向四海盟大举挞伐。
    可是,他不能接受,一旦身入侯门,可就身不由己啦!日后要脱身谈何容易?
    他感到万分困惑,金牡丹这种独来独往的女杀手,绝对不可能接受驱策,怎么可能被安仁候收买?
    飞虎会的组织,必定是安仁侯的秘密执行单位,假使他投效;也必定是飞虎会的一员了。
    “要不要找她?金牡丹。”季小龙也不追问他为何知道前军都督府驻京提调所的事。
    “不必去找她。”他喝干了一碗酒:“我想,她会来找我的。”
    “还有什么人可找?你我两人实力太单薄了。”季小龙懊丧地说:“我那些小猴子地老鼠,只能踩探消息做做眼线,与会武功的人打架,免谈。”
    “我去找。”
    “谁?”
    “前柔柔。”他投箸而起:“你知道她们几个人躲在何处?”
    “这……她?她曾经是你的敌人……”
    “你别管。”
    “恐怕你找不到她了。”季小龙摇头苦笑。
    “哦!她们动身返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了?”
    “昨天傍晚,她们三个人,被四海盟的人赶入西山去了,她们本来要走宛平南下的。”
    “西山,哪条路?”他跳起来急问。
    “就是西山南道呀!”
    他取过壁上挂的蓝色被风,戴上风帽。
    “你躲一躲。”他匆匆地说:“晚上我们在此地见面,小心了。传出消息,说我到西山去了。”
    “周大哥……”季小龙跳起来叫。
    可是,他已经冲出门外飞步走了。
    季小龙比鬼还要精,鬼门道多得很,传播消息太简单啦;找几个小猴子在茶楼酒馆散布,要不了多久,百了刀前往西山的消息便传遍城内外。
    百了刀已成了众矢之的,也成为除了四海盟之外,各方积极争取的对象。
    风雪漫天,不可能有人进山的积雪大道上,却出现入山的人潮。
    季小龙也不甘寂寞,也走上这条路。小家伙对百了刀崇拜得五体投地,把百了刀当成心目中英雄偶像,名震京畿,敢与无数高手名宿挑衅,短短的时日里,成了各方瞩目的传奇英雄人物,当然值得崇拜。
    百了刀曾经救了他的命,也是他崇拜的原因之一。
    小家伙的武功根底相当扎实,而且精灵刁钻,与当代的高手名家比较当然差了一大截,但比起那些二三流武林豪客江湖混混,却又强得太多。
    他带了匕首,真正的杀人家伙。可想而知,小家伙是决心豁出去了。
    在积雪的山区中逃生,最严重的威胁是饥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迫。
    申三娘是个老江湖,但在白皑皑的丛山里,江湖经验派不上用场,她唯一可做的事,是漫无目的地走。
    最好是一夜之间走上百十里,远走高飞,愈远愈好。
    问题是,黑夜中难辨方向,有些山不能直线翻越,到底走了多远无法估计,也估计不了。
    天快亮了,她们在一座山脚下,找到一家茅屋,屋主人是种山的人,一家六口日子过得相当苦。
    主人夫妇好心地替她们准备热腾腾的食物,快累垮冻僵的三个人总算获得生机。同时在堂屋里生了一盆火,让她们坐在火旁歇息。
    “真是霉运当头。”六脉回春的俞柔柔坐在干草束上大发牢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本来听百了刀的劝告,脱出是非重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不料想躲却躲不掉,乘夜动身,以为可以避开他们的耳目。岂知一出门就碰上潮涌而来的四海盟疯狗,被追得落荒而逃,真是时衰鬼弄人。三姨,你认为我们能摆脱他们吗?”
    “逃了一夜,逃入丛山峻岭,应该可以摆脱的。”申三娘显得有点心神不宁,言不由衷:“黑夜追逐,他们不可能掌握我们的去向。老实说,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呢?”
    “三姨!我想,我们逃避是错误的。”俞柔柔愤愤地说:“我们一示弱,他们就神气地群起而攻,我想……”
    “你想什么?”
    “想百了刀。”俞柔柔有倦意的凤目中,突然焕发出光彩:“我应该鼓起勇气,不怕杀戮血腥,哦!有他在,该多好?他是否知道我有危险?”
    “他毫无牵挂地要你走,可知他心口中没有你。”申三娘黯然地说:“所以他不会关心你是否有危险。他那种铁石心肠的亡命刀客,不会对异性产生感情与关切,你最好不要想他,以免自寻烦恼。”
    “三姨,你也许说对了。”俞柔柔叹了一口气:“我感觉得出,他并没把我看成女人。
    可能在他这种人的心目中,儿女情怀是微不足道,不屑有的,刀便是他的一切,七情六欲与他无关。”
    “好了好了,不要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了,赶快歇息,必须早早恢复疲劳,日后危难正多呢!”
    申三娘往草堆中躺下,用皮袄盖住身躯。
    那种用来生火取暖的干透树桩头,烟少火旺而且耐燃,整座堂屋寒气全消,和衣躺在火旁入睡相当舒适,片刻,三人便沉沉入梦。
    山的另一边,四海盟京都盟坛新任坛主,毒手判官欧阳孤独,亲自出马带了二十余名高手爪牙,正小心翼翼寻踪觅迹,冒风雪穷追猛搜。
    大雪已掩去足迹,真不易追踪。
    好在爪牙中有搜踪的专家,而且熟悉西山的地势,依地势估计逃亡者的可能逃走方向,赌运气希望赢得这场赌注。
    天亮后不久,山区掩没在风雪中,山居的人无事可为,窝在家中生火取暖。秋收冬藏,冬天窝藏在家里,是十分正常的事。
    三女昨晚疲劳过度,天亮了仍在沉睡中。屋主一家老小,也不便出堂打扰她们。
    大火盆炭火的余暖逐渐消灭,堂中不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
    她们真不该毫无警觉地沉睡的,至少该有一个人留意屋外的动静,以免被人瓮中捉鳖,也可以早一步发现警兆,得以及时走避。
    二十余名高手出现在百步外,看到了茅屋。
    “很可能躲在屋子里歇息。”一位负责寻踪的大汉,向毒手判官兴奋地说:“双方奔逐一整夜,她们一定会找地方歇息,以恢复疲劳。”
    “咱们也快要累垮了。”毒手判官一面向茅屋走一面说:“她们在,当然好。不在,咱们要找地方进食歇息,以便恢复疲劳。”
    “按山势和行程,她们应该到了这附近。”
    “但愿她们真在此地。”毒手判官扭头向所有的人名人轶事大声说:“记住,要活的,我要她老爹千幻剑偿付血债,让那些胆敢管本盟闲事的人知道警惕。”
    众人左右一分,先搜茅屋四周,最后在门前列阵,由两名大汉上前踢门。
    厚重的大水门,被踢得隆然大震。
    “开门!里面的人滚出来回话。”踢门的大汉用破锣似的嗓门大叫。
    大白天,屋子里的人不出来行吗?这种茅屋虽则土砖墙,十分厚实,门窗窄小坚牢,但决难阻止强梁们闯入,刀剑足以毁坏所有的木制门窗。
    堂屋里的人名人轶事大惊而起,后进的茅屋主人一家也醒了,被凶猛的踢门声吓坏啦!怎么敢出去启门?
    毒判官还不肯相信逃走的人还在此地,料想三个女人很可能已逃出百里外了。
    他新任京都盟坛的坛主,对本坛的弟子了解不深,坛内的搜踪专家虽然熟悉附近的形势,但黑夜里在风雪中寻踪觅迹,那是极为困难,几乎不可能的事。
    好在他亟需歇息,追逐了一夜,人都累垮了,正好在这里的农舍找食物,逃的人是否在内无关宏旨。
    当沉重的门拉开,踱出俞柔柔的身影,他又惊又喜,总算知道自己的手下的确能干管用了。
    “我以人你们已经上天入地了呢!”毒手判官狂喜地:“哈哈!真被咱追到了。俞小泼妇,你往昔的威风何处去了?认命吧!逃不掉的。”
    俞柔柔沉静地出门,踏入漫天风雪中。她身后,申三娘与侍女桂小绿两支剑,毫无所惧跟出。
    “这就是组会结盟的好处,一动就狐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大群。”俞柔柔身处绝境,胆气反而更壮:“欧阳孤独,你一点也不孤独嘛!你是愈混愈回去了,以往你也是江湖上的名昭著的枭霸。目下却必须倚仗爪牙来保护你的安全,倚仗爪牙才敢耀武扬威。喂!你敢不敢挺起胸膛充人样,接受我英雄式的单挑?上啦!”
    毒手判官怎敢接受她的单挑?吹牛是一回事,生死攸关可不是吹牛解决得了的,被她追逐了千里之遥。已经证明姑娘的剑实在可怕,不然何必带了二十余名爪牙追逐?
    “在下堂堂京都盟坛主,用得着在下收拾你呀?”毒手判官依然厚颜无名人轶事耻地吹牛,而且胜无愧色:“你和百了刀那狗杂种,挑咱们盟坛的山门,杀了本盟不少弟兄,本坛座下的弟兄恨重如山!他们发誓要将你弄到手,报仇雪恨。在下不介意你拚死前的大话,反正你将生死两难,没有计较的必要。”
    手一挥,出来了两个人,两个只露出双眼,走动时慢吞吞,双手垂在身侧,走路时也不摆动,目光阴森可怖的人。
    “也许你不认识我这两位弟兄,但应该听说过他们的名号。”毒手判官语气充满得意:
    “满天花雨吕成均,百毒郎君张百禄。一个是名震天下的暗器名家,一个是玩毒宗师中排名在前十名的高手。小泼妇,你云栖别业俞家的千幻剑术,对付得了他们吗?”
    再神奇的剑术,也必须近身才能发挥威力。可是,这两个江湖豪杰恨之刺骨的暗器与玩毒高手,远在三丈外便可将武功高两倍或者三、四倍的对手摇平。
    而她,却无法飞剑取人首级于三丈外。
    雪花飞舞,暗器的威力可增两倍。毒物,更是防不胜防,也不知该怎样防。
    她心中一惊,大事休矣!
    她左手向后打出退回屋中的手式,至少可以利用房屋避免暗器与毒物从四面八方攻击的伤害。
    当然她也心中明白,退人屋中也只能拖些少时刻而已,这些无所不为的四海盟恶棍,对毁屋杀害无辜是毫不介意的,很可能一把火烧掉房屋,屋内的无辜老少注定了要遭殃,她怎能躲在屋内连累茅屋内八个老小。
    但她已别无抉择,只能有一步走一步。
    身后的申三娘与桂小绿刚准备退走,蓦地屋左十余步外的积雪树林中,传来一声震天长啸,枝头的积雪纷纷下堕,声势惊人。
    “咦!什么人鬼叫连天?”毒手判官舌绽春雷怒吼:“给我滚出来,让在下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人影一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二十个人,内穿一式白劲装,外面反穿羔皮大袄,白翻皮风帽,连所佩的刀也是白色鞘,刀鞘的吹风也是白色的。
    共出来了十八个人,打扮完全一样,人如果往下一伏,与雪同色,像是突然隐没了。
    十八个人两人为一组,步伐整齐,举动如一,跨一步雪深及膝,举步维艰,但居然举动如一,像是一群铸出来的人,仅这一点点整齐走动的气势,就有震慑人心的强大威力,令人望之心惊。
    二十余名四海盟的高手,果然全部眼神大变。
    这十八个人的装束,也让这些在江湖鬼混、称雄道霸的牛鬼蛇神悚然而惊,那完全是为了在风雪中活动而特制的。
    可知这些人早有在这一带活动的周全准备。
    十八个人,在屋前广场左面雁翅列阵,十八双怪眼阴森森,真像伺伏在暗影处的猛兽眼睛。
    最后,踱出三个打扮相同,但外面加穿了白披风的人,一前两后,也踏着整齐的步伐,昂然阔步而来,一看便知是这群人的首领。
    三人在阵中心止步,三双精光慑人的怪眼,不断扫视毒手判官的二十三个爪牙,像猛兽审视爪下的羔羊,不言不动,却有强大慑人心魄气势。
    毒手判官心虚了,打名人轶事手式召回满天花雨和百毒郎君,二十三个人也结阵戒备,气势比这二十一位神秘白衣人差远了,强弱之势已可明显地看出。
    “你们是什么人?”毒手判官不得不发话,因为对方似乎全是哑巴,列阵而不想发话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看山的。”中间的首领说,声如洪钟。
    “看山的?”毒手判官一愣。
    “对,看山的。你们,进入了在下的禁区。”
    “胡说八道?卢师山没有禁区,任何人都可以来。”毒手判官怒声说:“在下早几天就曾到山腰的秘魔岩游览,你少唬人。”
    “是吗?我的看法却不一样。”
    “你的看法?亮名号,让在下看看你阁下,是否有划禁区的价码。”
    “没有亮名号的必要,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号,你就叫我看山人好了。刚才你向那位小姑娘,说了一大堆非常唬人的大话。”
    “你是……”
    “我只知道你是四海盟京都盟坛的坛主,这就够了。”看山人语气充满凶兆:“刚才你派出来唬人的两位仁兄,叫什么满天花雨和百毒郎君,名号确是十分唬人,叫他们出来吧!
    我也派个人陪他们玩玩。玩真的,我要知道他们是不是名实相符的唬人高手。”
    大踏步出来了两个人,两面一分,屹立在积雪中静如山岳,所站立的姿势,与先前出来的满天花雨与百毒郎君相差不远,都是双手在身旁自然下垂,毫无拔刀应敌的意图,明显地表示要与对方徒手相搏的意思。
    用手相搏,谁知道手会玩出什么花招?比方说:突然飞出一把致命的镖或箭,或许是一把飞刀。
    满天花雨是暗器名家,当然一双手都可以飞出杀人的小玩意,比用剑搏斗更可怕,而且省事少风险。用刀剑搏斗,那是英雄或者笨蛋的行径,风险太大。
    “你出来。”右首那人向满天花雨招手,语气阴森不像从人的口中发出:“你的双手,可以在刹那间,发射出千种稀奇古怪的杀人暗器。在下也有些致命的小玩意,领教你这位暗器名家的手艺。出来。没有什么好怕的,是吗?我等你,阁下。”
    “你,百毒郎君。”站在左首的人也向百毒郎君指名单挑:“听说你自称玩毒宗师,在下却有点不相信,因为在下也以一代玩毒宗师自命,两师不并立,咱们看谁摆平在这里,来!”
    “慢着慢着。”毒手判官大叫:“看山的,咱们无冤无仇,没有拚命的必要。那三个女人是太湖东洞庭山,自以为是侠义道……”
    “你少废话!”看山人沉喝,打断毒手判官的话,威风八面:“在下不管旁人的事,与这三个女人无关,在下只找你。”
    “等在下擒住这三个女人之后,双方再论是非……”
    “你这是混账主意。”看山人骂得恶毒,毫不留情:“凡是与四海盟为敌的人,都是在下的同道,你妄想擒她们,已经犯了在下的忌讳。最重要的是,你们妄闯在下所划的禁区,除非你们缴兵刃听候发落,不然……”
    “好家伙,原来你是冲咱们四海盟而来的……”
    “也不尽然。”看山人眼中的阴笑令人寒栗:“在禁区之外,如非绝对必要,在下不至于找你们,对贵盟的后台支持者毕竟有所顾忌。今天你们已闯入禁区,而且山高皇帝远,你们的庇护者远在京城纳福,庇护不了你们了,欧阳坛主,好好打算吧!”
    “本坛主要知道你们的路数。”毒手判官沉声说,声厉内茬。
    二十四比二十一,毒手判官只多了三个人。但俞姑娘三个人如果加入,那就二十四比二十四,恰好一比一,群殴或单挑,情势完全一样。
    可以预见的是,俞姑娘三个人势必加入。
    人数相当,谁也没占便宜,但以眼前的情势估计,看山人这一面的气势至少比四海盟强一倍,仅凭这些人举动整齐划一,一举一动皆流露出沉稳、阴森、神秘、强悍等爆人的气势,就强弱立见了。
    相反地,四海盟这群人只能算是杂碎,或者一群乌合之众,真禁不起三两下猛烈的冲击。因此,毒手判官真有点心中发毛。
    满天花雨与百毒郎君,是京都盟坛最高明的杀手,对方居然在知道底细之后,敢派人出面单挑,凭这点无畏无惧的胆识和豪气,就足以震慑住所有的人。
    “无此必要。”看山人仍是一句老话:“在下已经说过,你叫我看山人好了。”
    “阁下藏头露尾……”
    “混帐东西!”看山人变脸毒骂:“你准备就这样列阵相对,和在下斗嘴皮子斗到天黑吗?京都盟坛的死鬼坛主去年秋末病死八里庄,他就比你多几分英雄气概。盟主四海功曹竟然派你这种货色来瓜代,你阁下真替贵盟增光彩?”
    “你这狗东西可恶!”满天花雨忍无可忍,突然厉声大骂,从侧方掠出,以踏雪无痕奇速身法,远从四丈外冲出,像从浮雪上飞快滑动,眨眼即至。
    远在两丈外,双手已连续发射各种暗器,真像一阵暴雨,向看山人破空飞射。
    暗器所笼罩的范围甚广,足以将两丈宽广的空间控制在威力圈内。显然,这位暗器名家先下手为强,碎然突袭,志在必得,不但要射杀看山人首领,也要将在首领左右列阵的两个或四个人击毙。
    一声冷笑,看山人首领疾退两丈,恍若电光一闪,速度骇人听闻。
    左右的两名随从,与两名佩刀人,则左右急闪,在暗器抵达之前脱出威力圈外。
    同一瞬间,先前向满天花雨单挑的人,在侧方哼了一声,左手微扬。
    同一刹那,急掠而至的满天花雨,在暗器射完之后,倏然消去冲势,扭身侧跃。
    电芒恰好先一刹那及体,一闪即没。
    满天花雨共发射出十二枚暗器,似暴雨,如飞花,以多取胜,可一次击杀几个人。
    而这二名挑战者,仅发出一枚暗器,出手前后皆不曾发出警告声,可知也必定是一位不讲武林规矩的杀手。
    似乎比满天花雨更高明,更阴狠,一发即中,速度无与伦比,连满天花雨这种暗器名家,也躲不过这仅有的一枚暗器,果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啊……”身躯仍在滑动的满天花雨嘎声叫,接着双脚一软,砰一声摔倒在雪地里,身躯仍在急滑,手脚作绝望的抽搐。
    “夺……魂锥……”滑势停止,满天花雨发出可怕的叫声:“你……你……是……
    呃……哎……”
    两名同伴一跃而上,伸手急扶。
    “长上,他……他死了……”一名同伴放手向毒手判官尖叫:“坛主,替他报……
    仇……”
    “杀光他们!”看山人首领突然发出春雷似的怒吼,手一动狭锋刀出鞘。
    俞姑娘岂能袖手旁观,让别人替她挡灾?纤手一挥,拔剑飞掠而出。
    二十一把钢刀出鞘,两人为一组狂冲而上。
    毒手判官看到刀阵的声势,大吃一惊。
    “是夜袭黛园的可怕杀手,快撤!快……”
    声出人急退,如飞而遁。
    众人心胆俱寒,亡命飞逃。
    两个腿慢的笨鸟仅逃出三丈,便被两名刀客退及,双刀似雷霆,左右分割,刀出人裂。
    “不许走脱一个人。”看山人首领一面狂追,一面下达屠名人轶事杀令:“不留活口!”
    俞柔柔拦住了申三娘和诗女核小绿,叹口气收剑入鞘。
    “用不着我们了。”她看到两名刀客无情地砍裂了两个四海盟爪牙,感到心惊胆跳:
    “我们不便加入,毕竟我们是外人。这些人救了我们,我欠他们一份情。”
    她曾经与周凌云夜袭四海盟的盟坛,亲自目击周凌云冷酷无情地挥刀,刀势之猛烈狂野,令她心胆俱寒。
    现在,她又目击两名刀客挥刀,声势与周凌云相差不远,同样冷酷无情,猛烈狂野。
    感觉中,她觉得刀客的刀势和出刀的手法技巧,与周凌云有某些相同的特质。可是,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无法将这些雷同的特质明白地说出来。
    她已获剑道神髓,武功的根基超尘拔俗,极为浑厚,除了经验稍差之外,对武功兵刃的见识与技巧,有深入的研究与了解。可是,她就无法明晰地说出两者的刀法特质有何雷同的地方。
    “小姐,咱们走吧!”申三娘犹有余悸地说:“四海盟来的人,可能不止一拨,咱们必须及早远走高飞,早些脱离险境。”
    “好的,这里是……”
    “卢师山,咱们得往西边走。”
    “但愿走得了。”她忧心忡忡地说:“如果走不了,我发誓,我要和四海盟周旋到底,不是他们死,就是我去见阎王。”
    “你决定大开杀戒了?”
    “是的。”她咬着银牙说。
    “不怪周小哥杀孽重了?”
    “这……唉!有他在,该多好?”
    “是的,有他在,该多好?”申三娘学她的口吻说,老人家的声调怪怪地。
    “三姨……”她脸一红:“你烦不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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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彩虹剑手遭擒
    申三娘料得不错,四海盟派出追逐的人不止一拨。在广大的区域内追搜,当然需广派人手,这是常情,尤其是志在必得的一方,必定将所有的人力全部用上。
    周凌云心中焦急,也心中激愤。
    四海盟奈何不了他,却集中全力对付俞柔柔。他可以承受四海盟明暗俱来的压力,因此毫不介意对方的挑衅,懒得理会未加反击,但却容忍不了对方改向俞柔柔下手的欺善怕恶卑劣行为。
    他对俞柔柔极有好感,俞柔柔聪明慧黠的开郎性格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在京都所碰上的聪明美丽女强人中,俞柔柔是唯一用开郎真诚的态度,向他道歉的人,给他的印象十分鲜明强烈。
    可以说,他心中已有了对俞柔柔的喜爱感觉。喜爱之后,自然发出关心的情怀,他不希望俞桑生在凶险危境中冒险。
    因此要俞柔柔赶快离开京都,早日返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脱出是非场。
    你不主动打击敌人,敌人就会全力打击你,这是千古不移的金科玉律。
    俞柔柔逃避,因此而受到四海盟毫无顾忌的全力打击。
    进入山区,他成了盲人瞎马。
    风雪漫天,道上人名人轶事兽绝迹,大雪已掩盖了所有的踪迹,想找人打听询问也无人可找。偌大的山区,到何处找寻?
    追逐发生在昨日傍晚,经过了一夜风雪,怎能找得到踪迹?
    “真是烦人。”他烦躁地顶暴风雪急追,不时发出怨声:“任何地方都可通行,而我只能沿道路穷找,天知道该往何处追?”
    估计时刻,该是已牌左右了,大雪纷飞,天地白茫茫,他站在一座小山脚下,浑身积满了雪,真不知何去何从,心中暗暗叫苦。
    已经搜寻了三座山,找遍了所能看得到的小村落,以及散处在山区中的小农舍,所遇上的村舍小民众口一辞,表示从昨天开始,没见过任何一个陌生人。
    又绕过一座山风,看到前面积雪满顶的三家农舍,烟囱里升朝袅袅白烟。
    该找食物充饥了,奔波了三四十里,早上的食物早就消化净尽,炊烟立即引起他的食欲。
    他是从侧方越野接近的,接近至三十步外,这才发现农舍前方有凌乱的,深深的足迹。
    这种足迹,需要一个时辰的大雪,才能完全掩没。这是说,不久之前,有不少人到达这处三家村。也许,是三家村有不少人出入。
    他心中一动,提高了警觉。
    “有线索了!”他心中暗叫。
    走近察看,便看出端倪。这种深及膝盖,雪仍在飘落的雪地里,不易看出踪迹,除非是经验十分丰富的人。
    从足迹的深浅中,他看出先后共有三批人到达这里,分别进入三家农舍。从足迹的宽度中,可看出其中有女人。
    至于到底有多少人,就无法从凌乱的一个个深有尺余的足洞估计了。
    他恍然,这三批人都是从道路而来的,而他却是漫山遍野抑寻,所以接近的方向不一样。
    同时,他也看出在这一个时辰中,三批人先后到达或离开,不会全部在村屋内逗留,至少三批人中,有一批或两批人仍然留在屋内,说不定炊烟是为逗留的人所举的,人仍在屋中等候食物。
    正在距最前面一家农舍的门前二十余步察看,突然听到启门的声响。
    “你在观察什么可疑形影?”当门而立的人高叫,一听便知是女人:“何不进来再说?
    屋子里也暖和些。”
    他虎目中杀机怒涌,没错,这声音他不陌生,正是黄山文家那位文姑娘的侍女小慧。
    “当刀发剑举时,更为暖和。”他向门口走,声震檐雪:“你们跟来了,好,百了刀让你们永世难忘。”
    侍女小慧警觉地倒退而入,他却大踏步无畏地向里闯。
    堂屋里生了火盆取暖,似乎食物刚准备停当。四位侍女左右分立,手按剑把,神色有点紧张。
    文姑娘坐在上首的长凳上,冷然目迎。
    他用脚掩上门,掀起风帽的掩耳,从容抖落身上的雪花,沉静地直趋桌前。
    “请坐。”文姑娘居然摆出主人面孔,语气冷森。
    美丽的女人,如果摆出冷森的面孔,就像一个女皇,今男人不敢领教。
    “谢了。”他毫不客气地在下首落坐,在五双冷森目光注视下泰然自若:“你来了不少人。”
    “就我五个。”文姑娘冷冷地说。
    “其他两批人,是不是在其他两家农舍里?”
    “不知道,我来时,他们已经走了,我甚至不知他们是何来路,我也不想知道。
    我是来追你的。”
    “你们没追上太湖俞家的人?”他脸色一冷:“很好,你追上了。我知道你是黄山栖霞谷黄山山君的爱女。”
    “我叫文心兰。”
    “好美的名字。我,百了刀周凌云。我知道,令尊与四海盟的盟主,四海功曹张四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
    “那并非江湖秘辛。”
    “所以你公然替四海盟包揽是非,公然替四海盟对付该盟的仇家,再三向我百了刀下毒手……”
    “且慢!”文心兰沉声叫:“话先交代清楚。我不否认与四海盟的人有往来,但并非替四海盟包揽是非。我找你,只是希望了解你与四海盟的过节,希望为双方化解。
    四海盟的所作所为,难免有些事不为江湖朋友谅解。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湖道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不是受害人,双方只要开诚布公商量,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那次我找你,事先的确不知道劳媚娘几个人跟来保护,以致发生控制不了的意外,我可以保证我是诚意找你商量的,并非公然替四海盟对付该盟的仇家。”
    说的话不但冷森刺耳,也充满骄傲自负的神情,所表明的立场也似是而非,任何稍有骨气的人,听了也兴起反感,浑身不自在。
    “你要我相信吗?”周凌云确是感到浑身不自在。
    “你最好是相信。”文心兰似乎更神气了:“你带了太湖俞家的小贱……俞柔柔,袭击四海盟的盟坛大开杀戒。未免做得太绝。”
    “是吗?他们再三向在下公然明暗袭击,难道说,我活该任由他们宰割?”
    “这……”
    “他们一群狗娘养的混蛋,倚仗人多势众,再三向在下袭击,我有权回报他们,这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必须以牙还牙才能活命。你追上我了,我要知道你有何打算,总不会是请我做四海盟的上宾吧?”
    “我要求你停止干预四海盟的事。”
    “办不到。文姑娘,这是我给你最明确的答覆,你的答覆又是什么?”
    “我只好带你去见欧阳坛主。”
    “你行吗?”周凌云逐渐感到不耐。
    “别以为你用巧招割裂了我的狐裘,用三只手雕虫小技攫走了我的风帽,便以为我不行?”
    文心兰本来明艳名人轶事照人的美丽面庞,愈来愈难看了。
    “不是以为,而是你本来就不行。”周凌云推凳而起:“你根本不够替四海盟出头招揽是非的份量,做四海盟的帮凶又嫌委屈了你。”
    “你……”
    “一句话,我可怜你。”
    “阁下……”文心兰拍桌而起。
    “我在门外等你。”周凌云向外走:“我承认你的剑术和内功非常了不起,宝剑飞虹也可以增加你两倍威力,是我百了刀最可怕的劲敌,所以你我将有一场空前绝后,势均力敌的生死拼斗。因此,你的四个侍女,最好不要妄行加入。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江湖女霸,一个成功的女强人,必须有女霸女强人的本钱,倚赖爪牙助威或替死,你永远登不上真正女霸女强人的宝座。”
    屋外风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积雪三尺,一脚踏下去,深及膝盖以上,轻功纵跃十分耗损真力,身法的灵活大受限制,必须扎扎实实地贴身硬况有宝剑的人,占了天大便宜,稳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对手的武功强三倍或者五倍。
    踏入浮雪中,文心兰的嘴角,绽起胜利者的得意傲笑,已看出大雪对她有利,胜券在握。
    看清周凌云在雪中一步步缓慢走动,这位女强人确是心中大定。
    两人相距两丈,在风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中面面相对。
    “你使用暗器吗?”文心兰大声问:“暗器也是兵刃的一种,用之明则明,用之暗则暗,暗中偷袭杀人,连刀剑也算是暗器。你如果使用,我不怪你。”
    “在下杀人,决不用暗器。”周凌云也大声说:“我百了刀杀人用刀,身上没带任何暗器。如果我的对手死在暗器上,那一定是死在他自己所发射的暗器上的。”
    他不啻向对方表明,会接暗器回敬。
    一声刀吟,他先拔刀。
    四侍女两面一分,为主人押阵助威。
    文心兰冷然一笑,彩虹剑出鞘,剑上升,立即幻现隐约的五彩光华,明白地表示内家练气术已臻上乘境界,不需准备行功的时间,任何时候皆可神功倏发,收放自如,比那些练半甲子的内家高手的成就,更精纯更浑厚三两分。有些人苦练一甲子,也难望修至这种超凡境界。
    剑下沉,刀上升,双方开始举步接近,凌厉的杀气急剧涌发,刀与剑几乎同时迸射而出。
    到底是谁先一刹出手很难分辨,很可能是双方的神意同时发生感应,在同一刹那间发出毁灭的潜能。
    沉叱声也是双方同发的,也意味着双方在同时发泄放摧毁性的能量。
    激起漫天雪花,慑人心魄的电虹吞吐,眩目的刀光闪烁,风吼声中流光逸电急剧纠缠,,刹那间,蓦的光华迸爆,旋动的刀光剑影中分。
    一照面各攻了多少刀多少剑,恐怕连他们两人也无法弄清,接触快速绝伦,因势利导,出招变招完全出于本能的反应,变换方位同样快逾电光石火。
    可以肯定的是,剑追逐刀的事实,旁观的四侍女看得真切,无法以剑锋接触刀刃,也就无法完全主宰全局。
    因而这刹那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接触,自始至终不曾发出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声,双方变招之快,令人难以置信。
    双方各向侧飘掠丈余,身形未稳,随即刀光剑影再次腾舞,各展所学举行第二次雷霆接触。
    上次两人在夜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周凌云凭经验小胜一分半分。
    今天,他似乎占不了便宜。
    在兵刃上,他完全失去狂猛攻击的优势,因为文心兰的剑势虽则快速如电,但用意在快字上逼他的刀行正面接触,他却不能让刀被毁。
    第二次接触,他仍然以抢制机先主攻,刀光八方飞腾,人与刀浑为一体,保持在剑虹封架拦截之前易位变招进攻,所耗费的精力,也就比对方多一倍以上。
    假使文心兰能改变策略以静制动,他可能陷入真力不继的困境,幸而文心兰急于求胜,剑势连绵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滔滔,所耗真力也相当可观。
    再三乍合乍分,缠斗极为激烈,各发百十刀剑,终于逐渐缓下来。
    光华闪烁中,突然传出一声金鸣,刀背与剑脊终于第一次发生碰撞,人影像是崩飞而分。
    风止雷息,刀鸣剑吟隐隐。
    周凌云身形飘落,晃了两晃稳住了。
    “原来如此。”他瞥了刀身一眼,刀背出现一道寸宽的隐隐击打凹痕:“连剑脊也具有破坏力,我这把刀几乎毁了。你练的内功是玄天真气,以真气御剑,不但锋刃无坚不摧,剑脊也可震断刀剑。小女人,我知道该如何攻你之短,收拾你了。”
    他如果不用神功御刀,这把刀必定被毁,刀一断,结果不问可知。
    文心兰如梦初醒悚然而惊,对方不但正确地指出她的内功根底,而且对方的刀依然无损,她这才知道自己已无所恃仗,对方的真才实学事实上比她高明。
    周凌云已经知道她的短处,岂能不改变策略。
    “是吗?”她冷冷一笑,呵出一口热腾腾的白雾,剑尖徐升:“你是本姑娘邀游天下三年中,唯一能与本姑娘激斗百十招仍然豪勇的最强劲敌。”
    “好说好说。”周云也冷笑着扬刀欺进。
    “本姑娘不想往下拖。”
    “在下也有同感。”
    “因此,本姑娘要用绝学对付你。”
    “在下也有此念头。”
    “接剑!”
    连续射出三道彩虹,似乎速度并不太快,但光华比先前出剑强一倍。
    周凌云左移两步,挫马步单刀斜引。
    彩虹所指处,飘落的雪花突然发生异象,径尺以内的雪花内聚。
    彩虹斜移,紧随着周凌云移位处移动。
    内聚成圆柱形的雪花,突然随彩虹的移向激射而出,有如径尺的雪柱,向周凌云迸扫,发出奇异的破风声。
    周凌云一惊,急急斜移三步。
    “咦!你练成聚气成雷术,可能吗?”
    他惊讶地叫,向文心兰的风目凝神察视。
    如虚似实的三四尺长雪柱,远出丈外迸散洒落,破风声余音袅袅。
    “你认为不可能?”
    文心兰突然嫣然一笑反问,剑仍然指向他,脸上的神情,与先前判若两人,所绽放的笑容可爱极了。
    他突然感到眼前有股用的乌云一闪而过,也感觉出心脉突然悸动了一下,体内的先天真气也室了一下,随即一切完全恢复正常。
    “按情理,是不可能。”他沉静地说:“但天底下任何事都可能发生,也许你已获修至地行仙境界的明师真传,以伐毛洗髓术把你修炼成半仙或超人,但是……”
    “但是什么?”
    他眼前又有乌云掠过,甚至有金星倏没倏隐,心脉又悸动了两下,体内的先天真气又停窒了两次。
    “你太……太年轻……”他突觉得说话有点舌头打结,口腔有点失去控制的感觉。
    “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你已没有机会了……”
    话未说完,彩虹迎面射到,剑气彻骨裂肌。
    彩虹一动,他突然像恶梦初醒。多年的血海闯荡搏命生涯,把他锻炼成对刀剑种种杀人器具有超人的敏感,已成了本能反应的一种,敏感令他的神意碎然集中。
    一声沉喝,他的刀脱手飞出。
    “铮……”刀在彩虹前端爆炸成碎屑。
    这瞬间,他前仆、直扑、射出。
    彩虹无法在这刹那间收回,突变太快了。
    文心兰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彩虹剑应该在击碎单刀的刹那间,下沉或前刺,必定可以将对手毙了。
    可是,刀虽然碎了,但爆炸的怪异劲道极为猛烈,硬生生将剑气逼住一刹那,因此剑在这一刹那暂时失去控制。
    最重要的一刹那,该是周凌云刀上的神功所造成的。
    这一刹那,被周凌云从剑下扑来近身了。
    噗一声响,双乳正中下方的蔽骨,被手肘撞中,如受巨锤撞击。如果内功不到家,或者护体的神功火候不够,这一撞必定蔽骨尽碎,内脏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糟。
    随后而至的打击更凶猛狂野。她被冲倒在积雪下,首先左右颈根各挨了一劈掌,一个膝盖压住了她的下身,咽喉被大手叉住,将她的头抵入积雪内。
    雪掩盖了她的头面,呼吸困难,想挣扎又浑身脱力,只感到不知天地在何处。
    四侍女大惊失色,狂冲而至。
    周凌云顺手抬起彩虹剑,吐出条条彩虹,剑气狂迸,宝剑在他手中威力突增三倍。
    四侍女大骇,丧胆地飞返。
    剑把急沉乱点,利用剑把的云头尖端,制了文心兰的七坎大穴和丹田,一把揪住裘领挺身而起。
    “你们走。”他用彩虹剑向惊怖的四侍女一指:“回去告诉四海盟的主事人,用太湖俞柔柔主仆三个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这位黄山文家的文心兰。如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听候在下的消息,走!”
    他是以为俞柔柔已落入四海盟手中。
    “你……我……我家小姐不……不是与四海盟同来的。”侍女小慧惊恐地说。
    “你们去找四海盟的主事人,转告在下的要求,就没有你们的事了,走!”他声色俱厉:“不要让在下屠光你们,彩虹剑在我手中,地行仙也难逃大劫,快走!”
    四侍女低声商量片刻,如飞而遁。
    俞柔柔不敢跟着足迹走,大雪纷飞天地白茫茫,她又不知道身在何处,只知道这附近是卢师山。危机四伏,她必须避开有人迹的地方。
    “三姨。”她一面走一面说:“那些带刀人把这一带划为禁区,怎么不介意我们闯入?”
    “我想,禁区必定是为四海盟的人而划的,不禁其他不相干的人进入。”申三娘信口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这些带刀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那震慑人心的气势十分可怕,决非没没无闻的人,可惜无法看到面目,不然也许我能认出一些人。”
    “卢师山是人人可来的名胜区,邻近的翠微山是黛园的所在地,这些人会不会与黛园有关?”
    “谁知道呢?他们连名号也秘而不宣,谁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人?快走吧!咱们必须尽快脱离山区远走高飞,有多远就走多远。”
    她们是循山脚的林缘走的,本能地往低的地方走,低地才能找得到脱离山区的路径。
    右侧的冰覆树林中,突然踱出五个只露双目的人。领先的人一掀披风,露出腰带上盛了兵刃的绣金短管筒。
    “你们本来就该有多远就走多远的。”这人阴森森地说,那双露出的怪眼厉光慑人心魄:“但你们仍在山区逗留,恐怕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了。”
    俞柔柔经过多次风浪,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心中虽有点紧张,但并不害怕。
    她定下心神,沉静地审视这五位口气狂傲的人。终于,她从外表穿着、身材、眼神中,认出两个人:花花双太岁,狂风剑客与唯我公子。
    同时,她也从那只绣金短管筒,想起了某个人,和某些事。周凌云在黛园历险的经过,曾经向她简要地将所遭遇的变政说出。
    她与东方纤纤追寻周凌云,半途发生冲突,金牡丹恰好出现,接着花花双太岁现身,她一走了之,所以知道花花太岁是到黛园赴会的。
    黛园突围,真正全身撤出的人,只有周凌云和金牡丹,其他的人非死即降,这些事周凌云曾经告诉她一些枝节和猜测。
    花花双太岁现身,所站的位置在最后,一看便知是随从身份,她有点恍然:黛园的人出现了。
    “如果本姑娘所料不差。”她镇定地说:“前辈定然是黛园身份地位甚高的人物。”
    “晤!你像是知道呢?”那人眼神略动。
    “前辈盛判官笔的笔筒,在江湖具有摄人的权威。”她指指对方腰悬的绣金管筒:“九幽冥判欧天现,该不是不讲理的老一辈魔道名宿。”
    “你是说……”
    “本姑娘与黛园毫无瓜葛,对黛同毫无所知,更没到黛园招惹是非。我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追踪四海盟的毒手判官北来,与京都的各方人士全然陌生。前辈气势汹汹,摆出问罪的阵势,请问原因何在?”
    “你与百了刀挑四海盟京部盟坛的啊,已是尽人皆知。”
    “那又怎样?”
    “百了刀是本园必欲得之的贵宾,他和你挑四海盟京部盟坛,不啻帮了本园一次大忙。”
    “怎么说?”
    “在下不便说。”九幽冥判卖关子:“总之,老大希望从你身上,将百了刀引出来。”
    “这……”
    “本园对百了刀只有一个简单的要求,那就是要他为本园效力,既往不究。俞姑娘,你只有与本园合作一途,不然……”
    “本姑娘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不可能。”她郑重地说:“我与百了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泛泛,只是萍水相逢打成相识的朋友,他不会管我的事,我也不过问他的是非,他有他的道路,我有我的方向。
    我这次承认失败,如果不是被四海盟人批爪牙追杀,我已经远出京都百里外,昼夜兼程返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了。”
    “是否可能,得由老夫决定。”九幽冥判傲然地说:“你唯一可做的事,是跟老夫回黛园。俞姑娘,你是聪明人,你不会拒绝吧!”
    “如果本姑娘拒绝呢?”
    “你试试看?最好别试。”
    “本姑娘不是试,而是正式断然拒绝贵园的要求,正式,正式拒绝阁下的威胁。
    你已经在江湖横行了许多年,不应该再威胁像我一样的年轻后进。百了刀已经在贵园证明给你们看,凭你们一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居余气的人,妄想凭过去的名头,逼年轻人受你们利用驱策,我可怜你。”
    这一番话锋利如刀,可把九幽冥判激怒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一声厉吼,九幽冥判拔出筒中的判官笔,火杂杂地狂冲而上,判官笔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笔长一尺八,粗如鸭卵,近身搏击灵活凶险,足以击断刀枪剑刺一类兵刃,触及身躯必定骨裂肉烂,被点中可能洞穿胸腹。
    俞柔柔早有防备,冷静得像是冰冻了的石人,等老魔发疯似的冲近,判官笔点到的刹那间,她的手才从容不迫握住了剑把。
    她俞家的家传绝技千幻剑术,是针对闪动身法快如幻形而创的,身法如果不够快,剑术再神奇也无法配合,所以她能沉得住气,静如山岳,动似电闪,这是她能在江湖行侠而名气愈来愈大的凭籍。
    九幽冥判倚老卖老小看了她,也因狂怒而失去冷静,冒失地冲上递笔,知己不知彼注定了要倒霉。
    一笔走空,人影乍隐。
    不等老魔变招,她出现在老魔的左后侧,如虚似幻的朦胧剑影,已到了老魔的左腰胁,剑气倏然迸发。
    九幽冥判人老成精,搏斗的经验极为丰富,一笔走空区知不妙,不收招反而向前一仆。
    喷一声裂帛响,皮袄破了,剑气去散了部份护体内功,锋尖人肉半寸以上。假使前仆的反应慢了一刹那,锋尖必定人名人轶事体两三寸。
    老魔心胆俱寒,前滚翻再侧滚,积雪被滚得一塌糊涂,狼狈万分。
    剑破空追袭而至,如影附形。
    “铮”一声暴震,身形刚起的九幽冥判百忙中挥笔自救,居然奇准地崩开袭来的一剑。
    人再次斜展而出,远出两丈外才隐下马步。
    “论经验与反应,你也许余威犹在。”俞柔柔不再追袭,垂剑冷冷地说:“真要凭真才实学,你如此而已,毕竟你上了年纪,精力已不复当年。”
    九幽冥判激怒得快要疯了,但也心中懔懔。
    “一起上,毙了她!”老魔向四名手下厉叫,同时扬笔逼进。
    “哈哈哈哈……”阴冷的狂笑声震耳欲聋,凋林中踱出一位仅穿了灰色棉袍,风帽已掀起掩耳,露出阴冷面庞的中年人。
    “向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群殴,老天爷!欧老魔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事吗?”中年人笑完,用同样阴冷的嗓音说:“你是愈混愈回去了,堂堂一个前辈魔道名宿,居然做出这种狗屁事,你怎么叫得出口?喂!脸红了没有?哦……脸不会红,会一阵青一阵白。”
    “混蛋!你是什么人?”九幽冥判厉声问,转移目标,花花双太岁四名爪牙,也就停止行动。
    “一个冷静而又不怎么冷静的旁观者。”
    中年人微笑着说,背着手站在丈外,泰然自若。
    一丈左右,正是致命的攻击距离,在判官笔的最有效威力圈内。九幽冥判只要将笔一举,便可行刹那间的致命一击,中年人赤手空拳,死定了。
    可是,老魔竟然不敢扑上攻击。
    “我问你是谁,亮名号!”
    “名号?”中年人装腔作势摸摸头:“我这次来京都,是以冷眼旁观者的态度,应该是有所改变了。”
    “你胡说些什么?答非所问……”
    “别急别急,我会答复你的问题。从前,我几乎忘了我是谁,包括几乎忘了所谓代表身份的名号。
    现在,我想……还是把我预定的代表说出来好了,我叫范阳有单,很好记的。”
    “范阳有单?姓范?”
    “就算是姓范吧!因为习惯上,所有的人都把第一个字称为姓,也有些人认为是氏,反正去古人已远,姓和氏已经不分,合而为一了。正确的说,范阳是古范阳郡,是地名,汉在目下的汤县,唐在目下的大兴宛平一带。
    我用来作姓并非奇事,以地为姓的人多着呢!比方说,姬姓的后裔姓蒋、姓蔡,就是以地为姓的。”
    “老夫不听你胡说,你到底要怎么样?管闲事呢?抑或是这小女人的同伙?”
    “都不是,我只你们滚蛋,因为我在此地有事待办,你妨碍了我,明白吗?”
    “可恶!滚你的蛋!”九幽冥判怒吼,突然身笔合一,招发狠招魁星点斗,猝然攻击上盘,劲道十足,声势浑雄,志在必得。
    范阳有单一声长笑,右手一挥,大袖像大旗狂拂而出,袖风响声似殷雷。
    九幽冥判大叫一声,凌空倒翻,腾滚转两匝,像中箭的雁,手舞足蹈想在半空中稳定身影,却未能如愿,砰一声摔倒在两丈外,积雪飞溅中,再滑出丈外。
    “你们也上吗?”范阳有单向花花双太岁四个骇然变色的人问,语调依然冷森森慑人心魄。
    “这是什……什么鬼……鬼袖功?”狼狈爬起浑身沾雪的九幽冥判嗓音大变,惊骇地向后退:“比……比阴阳双……双怪的袖劲强……强两……倍……”
    九幽冥判怎敢再承受一袖?挨了一袖已感到飞散功消骨松,再一下可能老骨头得崩散,怎受得了?扭头撤腿狂奔,脚下有点踉跄。
    花花双太岁四个也不笨,领队的人逃命,他们为何不逃?不逃才是第一等的大傻瓜,不约而同撒腿便跑,速度惊人。
    “谢谢前辈援手。”俞柔柔收剑行礼道谢:“前辈好浑雄的袖功,大名鼎鼎的一代凶魔,竟然禁不起一袖,前辈吓破他的胆了。”
    “旋身取巧而已,算不了什么。”范阳有单冷冷一笑:“倒是你那神来的一剑,才真令老凶魔胆寒,真是后生可畏,武林是年轻人的天下。”
    旋身借势发招,确是有取巧之嫌。比方说轻功的起纵,有地方起跑助势,保证可以跳得更高更远,修为相等,一定可以比原地起跳的旱地拔葱,或一鹤冲霄跳得更高。
    俞柔柔并不认为范阳有单取巧,那一袖威力如雷霆万钧,她远在三丈外,仍可感到劲道压体,余劲汹涌如潮,令她心中凛凛,暗怀戒心。
    “晚辈在剑上的确下了不少苦功,但内力修为仍然差得太远,御剑经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应付老魔这种高手名宿的多人围攻,万无生理。”
    “一比一,老魔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御剑的内功,真力指向要害,必可击破他的护体先天真气,所以他才情急下令围攻,你已经伤了他了。小姑娘,要不要老夫帮助你们?”
    “这……前辈之意……”
    “老夫希望你接受老夫的帮助。”
    范阳有单的话本来就有语病,怎么会“希望”对方接受帮助的?而且语调阴森刺耳,脸上的神情也冷森得令人心悸寒栗,处身在风声鹤唳危境中的俞柔柔,真不敢贸然“希望”对方的帮助。
    “晚辈志在脱身,逃走的人跑得很快的,不难逃出他们的魔掌,前辈的盛情……”
    “你不等百了刀吗?”
    “他?他在京城,我们并没有约定。”
    俞柔柔心中一跳,有点神意飞驰。
    她对周凌云的感情,就在这刹那间跳跃出火花,以往不打不相识的邂通情景,以及再次携手闯虎穴的契合经历,—一重新幻现在脑海里。
    范阳有单平平凡凡的一句话,在她本来荡起轻轻涟漪的心湖里,激起了汹涌的波澜。
    “他听说四海盟把人逼入西山,便带了刀追来了,随后跟来的人也络绎于途。”
    “前辈也是随后跟来的人?”她警觉地问。
    “是的。”
    “为了他?”
    “为了我自己。”
    “前辈与他有过节?”
    “以往,我不认识他。”范阳有单的语气,始终保持令人感到心悸的阴森冷静:“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我目击他搏杀渔阳三煞。后来,从一个冷眼旁观用意难测的人口中知道他的根底。后来,另一些事故,接近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有了蜜切的关连。”
    “我只要知道,前辈与他是友是敌?”
    “很难说。小姑娘,人世间,敌友的意义是极不稳定而模糊的。当某些事牵涉到利害关系,敌人也可以成为密友。我只能告诉你,迄今为止,他是我心目中的朋友,你满意了吗?”
    “晚辈不满意。”她坦率地说:“同时,我不喜欢对敌友界限,看得如此模糊的人。”
    “你不满意,老夫并不介意,反正我会盯住你。”范阳有单冷冷地说:“那小伙子比鬼还要精,而且脚程惊人,没有人能追得上他,还没进山,所有追赶他的人都失去他的踪迹,老大相信他会找到你的。”
    “听口气,你对他并没安什么好心。”她更为提高警觉,暗中神功默运,提防意外:
    “你到底为何找他?”
    “找他办事,一件我不便办而且相当困难的事。”范阳有单眼中出现古怪的神情,冷漠中有另一种热烈的神采。“老夫不想伤害到有关的人。但他已经介入太深,他如果不依照我的方式办事,情势就会失去控制,因此老夫要先一步找到他。”
    “他不会依你的方式办事,他是个有主见的大丈夫,你永远休想利用我来找到他。”
    她打出手式,扭身飞奔,去势如电射星飞,三十步内浮雪上居然没留下足迹。
    申三娘和桂小绿的轻功提纵术也同样高明,强将手下无弱兵,从侧方纵跃如飞,落荒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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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江亭拍卖龙女
    农舍主人全家都躲起来了,仅食物依然摆在桌上,有些菜肴已冷得快要结冰了。
    周凌云正需要食物,他把浑身失去活动能力的文心兰,粗暴地丢在壁根下,彩虹剑摆在桌上,毫不客气地据桌饱餐。
    刀碎了,没收彩虹剑理所当然,但他对剑的印象不佳,因为他曾经在千军万马厮杀中浴血苦战多年。剑这玩意决不能用来对付潮涌而至的敌人,尤其是这种闯荡江湖武林朋友所用的狭锋剑,根本派不上用场,更不适合个性狂野剽悍的人使用。
    他就是狂野剽悍,杀人如刈草,个性暴烈的人。
    “你……你到底要……要怎样?”坐在壁根下的文心兰忍不住大声问:“我根本不知道四海盟与俞柔柔的消息。四海盟的人表面上对我保持相当的尊敬,骨子里各有他们的主张,别希望他们肯用愈柔柔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我……”
    “那你最好赶快向上苍祷告。”
    他抢着说,埋头进食,吃得津津有味。
    “祷告什么?”
    “祷告老大爷对你慈悲,让四海盟的人对你的尊敬表里如一,同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不然……
    哼……”
    “不然又怎样?”
    “男人捉住了一个女仇敌,你想会怎样?”他脸上出现的狞笑,足以让一个美丽的少女发抖:“你总不至于要我把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官府,控告你和四海盟的歹徒掳人行凶吧?
    江湖手段我懂,虽则我不想自甘下流,把自己看成江湖人,我不是问江湖的材料。而你却是江湖人,所以我要用江湖手段来处治你。”
    “你……”
    “我绝对有权处置你,除非四海盟愿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你年轻美丽,含苞待放,抱在床上用来暖脚,一定非常的善体人意,我不相信你在床上也是女强人。”
    愈说愈不像话,可把文心兰吓得打冷战,同时也羞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
    “你敢?你……”文心兰几乎要跳起来叫骂,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动弹:“我要……”
    “你什么都不要。”他放下碗筷,满意地拍拍填饱了的肚皮:“天杀的!黄山山君也算是一代之雄,练的内功正宗玄门心法绝技玄天真气,我做梦也没料到居然另行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邪道绝技,几乎栽在你手上。
    我想,我不能以英雄的态度对待你,必须把你当成邪魔外道来处置,不然就对不起我自己,老天爷也该同意我的作法和手段。”
    “胡说八道!”
    “你从何人修炼这种巫道缺德邪术的?说!”他离桌走近,劈胸揪住文心兰的衣领将人抓起,沉声问:“不说,我要你好看。”
    “我……我我……”
    文心兰惊恐地叫,女强人的气焰消失无踪。
    “说!”
    “放……手……”
    “你要我剥光你塞入雪中呢!抑或是塞入床上的棉被里?你可以选。”他粗野地沉叱。
    “我不……”
    他毫无风度地伸出另一只手,开始撕剥玄狐背祆。
    “住手!”文心兰崩溃了:“是……是我姑姑的恩师传……传授给我的……”
    “谁?”他住手逼问,其实他那能剥一个少女的衣衫?
    “潇湘女神。”
    “原来是这个失踪多年的老巫婆,你果然是用裂魂大法对付我。”他重新将文心兰粗鲁地丢下:“你如果不取胜心切,不急急用剑,稍晚一刹那就成功地杀死我了。
    我的刀毁得真冤,当发觉眼现异象,心神不属时,我就该想到你在弄鬼的。你好阴狠,真是最毒妇人心。”
    “你……你逼我的。”文心兰似乎要哭了:“你的刀……刀势太……太狂野而又诡……
    诡奇……”
    “哼!假使四海盟拒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休怪我用下三滥手段对付你……”
    他突然身形乍闪,到了大门旁,倾听片刻。
    “快来……救……我……”
    文心兰拼命全力大叫,以为门外来了自己的人。
    他退回桌旁,抓起了彩虹剑,重返原位,剑隐肘后,猛地拉开大门。
    门外的院子里,季小龙站在风雪中,被传出的呼叫声所惊,惊觉地将有所行动。
    “周大哥!”看清跨出大门的周凌云,季小龙欣然大叫,急急奔上。
    “小龙,你也来了?”周凌云颇感意外,一把将小家伙拖入,顺手掩上门:“你干得不错,把许多牛鬼蛇神引出来了。”
    “俞姑娘呢?她……咦!她是……”季小龙不胜惊讶地指指畏缩在墙根下的文心兰:
    “她不是俞姑娘。”
    “不是,是我擒住的,叫文心兰。”
    “哎呀!真是她?”
    “怎么啦?当然是她。”
    “妙哉!周大哥。”季小龙手舞足蹈,狂喜地大叫。
    “如何妙?”周凌云讶然问。
    “你捉到了一条母龙。”
    “母龙?”
    “她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宁府神龙密谍的重要干员。”
    “什么?真的?”周凌云吃了一惊。
    “消息绝对可靠,是我三叔说的,我三叔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至于地是如何知道的,我就莫知所以了,很可能与那位姓范的朋友有关。姓范的神秘兮兮,很可能是神秘莫测的老江湖。”
    “晤!很可能是真的。”周凌云有点憬悟:“四海盟是神龙密谍的外围走狗,难怪尊敬这骄傲自负的女强人,原来其中有玄虚。”
    “周大哥,拷问她,我帮你,一问就明白了。”
    季小龙兴奋地说,掳起袖管准备动手。
    “该死的!你就是惹起这次风波的小鬼。”文心兰暴怒地大叫,故态复萌,女强人面目又露出来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季小龙气往上冲,本来就是个不饶人的不良少年,哪受得了仇敌的刺激?
    “我要不把你整治得半死不活,就不配称西郊一条龙。”季小龙俯身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说,随即在墙上乱撞。
    “好了好了,要把她的脑袋撞破了。”周凌云又好气又好笑地加以制止:“你说她是一条母龙,你自己又自称是西郊一条龙,是同类相残吗?”
    文心兰被撞得眼前发黑,乌天黑地毫无抗拒之力,大概这辈子从没受过这种活罪,居然不收傲态。
    “周凌云,你既然知道我的身分,还敢凌虐我?你是真的活腻了。”她不知趣地尖叫:
    “普天之下,没有人敢与神龙为敌,你……”
    “喝!你真是神龙密谍的人呀?”周凌云嘲弄他说:“看你也不怎么样嘛!”
    “你闯下了滔天大祸。”她凶狠地续施恫吓:“我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地区神龙九小组的一组重要人员,这次进京与京都各小组负责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经验,随行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右总提调派来的密使,与厂卫的潜伏密谍全力掩护。
    我那四位侍女回去禀报,出动厂卫的贴刑官与高手捕头,后果你去想好了,任何一位贴刑官,也可以将你们抄家灭门。”
    “真的呀?哦!好可怕。”周凌云任腔怪调地说:“不错,厂卫的人很可怕,随时可以抄人的家,灭人的门,恐怖手段令天下丧胆,与天下三条龙号称祸国殃民四大残毒。但可别忘了,天下仍有许多不畏残毒的人。我百了刀,就是其中之一。喂!小龙,你呢?”
    “我才不在乎这些杂碎呢!”季小龙拍拍胸膛自豪地说:“我在京都鬼混,厂卫那些混蛋的牛黄马宝,吓唬不了我。”
    “我另有主意。”周凌云说。
    “什么主意?”
    “天机暂不泄漏。”
    “别卖关子啦!周大哥。”
    “好,透露一点点。”
    “我在听。”
    “卖龙。”
    “该龙?卖什么龙?我这条小龙?什么意思?”李小龙怪叫。
    “卖这条母龙。”周凌云流里流气踢了文心兰一脚:“天下间受到三条龙茶毒的人很多,誓在报复的人也不少。他们三条龙之间,以及图谋三条龙的人,彼此都在勾心斗角,你打我杀,明暗俱来,相当精彩。
    如果这条神龙中的美丽小母龙,奇货可居,标价竞购,一定可以发一笔不小的横财啊!”
    “太妙了!”季小龙混混的邪味流露无遗:“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笔横财非发不可。”
    “我想,应该卖得好价钱。”周凌云肯定地说。
    “可是,真能找得到买主?”季小龙惑然问。
    “一定可以找得到,而且买主相当多。”周凌云显得信心十足。
    他第一个想起的人,是安仁侯,这位赣南特使已经要求他合作,打击神龙窑谍,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宁府的爪牙,阻止叛逆在京都发展。
    其次,他想到黛园的潜龙,河南伊府密谍在京都的活动中枢。两条龙都秘密在京都发展,各显神通,壮大自己,面和心不和,都在暗中设法打击对方的发展大计,各找机会你吞我噬。
    “那就赶快进行呀!”季小龙兴高采烈地跳起来。
    “目下不能操之过急。”周凌云眉心紧锁:“迄今为止,我还没得到有关俞姑娘的消息,很可能落在四海盟手中了,所以我要用这条小母龙,作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俞姑娘的人质,卖掉了可就不妙啦!”
    “那你打算……”
    “先带走再说。”周凌云开始解文心兰的腰带,准备将人背上带走。
    “你们少做清秋大梦。”文心兰焦灼地叫,但口气依然强硬:“我的人很快就会赶到,你们逃不掉的,最好对我客气一点……”
    周凌云毫不客气地连拍两耳光,开始动手。
    “够客气了吧!”他冷笑:“你的人如果不听在下的摆布,他们将会得到一条死的小母龙。而且我会用你的彩虹剑大开杀戒,保证可以砍光斩绝你的人。”
    “不……不要……”文心兰知道唬不了人,霸气又消啦,痛苦地尖叫:“不要捆我的手脚,我……我会残废,片刻我的手脚就会血脉停止流动。你制了我的胸间重穴,也……也支持不了多久……”
    “那是你的事,小母龙。”周凌云恶狠狠地说,但却停止背捆双手:“你再三向我行凶下毒手,我没有关心你死活的理由。”
    “那是你逼我下毒手的……”
    “天杀的!天下间的歪理,都被你用光了。”周凌云将人拖起,放上肩:“小龙,咱们走,必须尽快地获得俞姑娘的下落。”
    金牡丹是江湖上令人寒栗的高明女杀手,她的神出鬼没活动,令人难测,因此曾经见过这位女杀手庐山真面目的人并不多。
    一个杀人为业的人,当然也成为报仇者猎杀的对象,因而神出鬼没,避免暴露真面目,是极为正常的自卫心态,这样才能保持神秘,也增加声威。
    因此,为江湖朋友所知的表面印象,是她所佩绣有金牡丹标志的革囊。
    俞柔柔和东方纤纤第一次见到金牡丹,就是从这个特殊革囊认出金牡丹的身分。
    其实,俞柔柔根本不曾见过金牡丹本人。
    黛园的人也一样,虽然号称高手如云,拥有不少声威震江湖的高手名宿,但也没有人真正见过这位令人害怕的名女杀手。
    这些人也是从那只绣有金壮丹的革覆知道是她,同时,也因为她持有致送给金牡丹的请帖。
    周凌云也不曾见过金牡丹,也从金牡丹的纤手中,曾经怀疑那双细致白嫩的纤手,决难胜任发的致命的暗器,因此,怀疑与他一同历险的金牡丹,不是那女杀手金牡丹本人。
    后来,金牡丹的暗器首次扬威,他的怀疑消失了,那双白嫩的纤手,真的可以发射可怕的致命暗器。
    金牡丹一向是独来独往的江湖浪女,从没听说她曾经与人结伴。
    传闻中,她曾经与好几个男人有密切的往来,裙带不怎么紧,但没有人目击她曾经与某个人结伴亮相。
    今天,她出现在西山区,仍然是独来独往。
    但不同的是:她后面有两个穿羔皮大袄的佩剑人跟踪着,保待目视距离,似乎并不是她的同伴,却又不像是敌人。
    绕过一座凋林,便看到两名侍女迎面而至,渐来渐近。
    她在京都活动,对这两位侍女不算陌生。
    文心兰共带了四名侍女,三名仆妇,还有四名打名人轶事手,在京城内外公然招摇亮相,眼高于顶,骄傲自负。
    曾经见过她们的人,虽然不知道黄山文家是何人物,但印象相当鲜明,文心兰本人的确美丽出色,给人的印象当然深刻。
    她不但认识文心兰十二个人,而且有应该认识文心兰的充分理由。
    一个女杀手,真“应该”多认识一些知名人物。
    “咦!你们怎么啦?”她劈面拦住去路,笑吟吟态度友好:“跑得快要脱力了,积雪太厚,跑起来是十分吃力的,你们两个好像见了鬼。”
    两侍女并不因为她的态度友好而宽心,警觉地止步,抓住机会调和呼吸。
    “金牡丹!”一名侍女戒备着说。
    “不错,就是我。”她泰然自若向前接近:“你们两个是黄山文家的人,怎么落了单?”
    “咱们分头找自己的人报讯。”
    “什么讯,重要吗?”
    “不关你的事。”
    “问问也是一番好意呀……”她继续向前接近。
    “你不要过来!”侍女冷叱。
    “咦!我金牡丹与你们黄山文家素昧平生,只不过最近彼此在京都不时碰头而已……”
    “你与百了刀是一伙的,这就够了。”
    “他是他,我是我,我只不过欠他一份援手之情,这件事并不是秘密。晤!你们小姐呢?”
    “你少管闲事。京都人土,都知道我家小姐与百了刀是仇敌,你与百了刀却是同伙,摆出伪善者的面孔,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黄鼠狼向鸡拜年吗?”
    “所以,我才拦住你们呀!”金牡丹咕咕笑,似乎忘了自己刚才所说,与百了刀他是他我是我的话。
    “百了刀在前面出现,你金牡丹随后现身,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哦!你是说,你们是被百了刀追跑的?”金牡丹欣然说:“那么,他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不要再装佯了,你想怎样?”
    “你只是文心兰的一个侍女,毫无用处。”金牡丹的话充满凶兆,凤目中涌起浓浓的杀机。
    “你动了杀机。”侍女戒备地徐徐拔剑:“你金牡丹的真才实学并不怎么样,不必在我面前充人作,凭你的暗器,也杀不了我。”
    “我杀你,决不是为了百了刀,而是你不该是黄山文家的人。你这种小人物死一个少一个麻烦,不先拔除爪牙,办起事来诸多牵制,至少你们文家的人聚在一起,就不易一网打尽,灭口困难,走漏丝毫口风,就会带来难以克服的后患。”
    “你的话……”
    “我说的是老实话,祝你们幸运。”
    不等两侍女有所反应,她循侍女留下的足迹飞掠而走,去意匆匆。
    两侍女分明看到她高举右手,一面飞掠一面挥摆,却无法了解手式的含义,困惑地目送她的背影远去。
    刚转身回头,准备重新动身,却发现身后十余步,两个不知从何处幻现的人影,两双怪眼冷电森森,似乎久就在这里等候她们了。
    从此,这两个侍女永远从人间消失了。
    季小龙机灵刁钻,这种精力过剩的少年,通常十分聪明,至少自以为聪明,聪明就是点子多,话也多,心里不满意就形于辞色。
    “你是个差劲的追踪者。”小家伙一面走一面嘀咕:“更是一个永远发不了财的拍卖商。”
    “怎么说?”周凌云笑问。
    “俞姑娘昨晚走的,风雪漫天,西山方圆数百里,你选在这不着边际的时地追踪,靠不住那是一定的。”季小龙老气横秋地说:“说不定人已远出百里外去了,你在这里搞什么玩意?”
    “我觉得她们三个人,如果不落在四海盟的人手中,一定还在这附近的山区逗留。”
    “你不是一个好猎人,如果老邪怪鬼神愁在,该多好?再说,你既然想拍卖小母龙,扛在肩上漫山遍野找买主,你真会做生意啊?你知道什么是拍卖吗?”
    “这……”周凌云一愣。
    “拍卖,该找处人多或者明显的地方,拉开人嗓门招引顾客拍卖。如果没有人叫价,如何拍定?”
    “你这小鬼还真内行呢!”周凌云笑了。
    “那是当然。”季小龙傲然地说。
    “依你之意……”
    “没有人,用大嗓门招引呀!笨头。”
    “对,你这小鬼提醒了我。”周凌云欣然说。
    “你开窍了?有了生意?”
    “知道一览亭吗?”
    “该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一览亭。”季小龙向酉一指:“山腰的岗顶,是入山大道必经处,可以在天气晴朗时,清晰地看到京城。你的意思……”
    “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一览亭拍卖。”
    “那就走呀!”季小龙欣然催促。
    “你两个一狼……一狈……”肩上被打得七荤八素的文心兰大声叫骂。
    叭啦两声怪响,丰臀挨了两巴掌,把她叫骂的话打断了,被打得羞愤难当,这地方怎能让男人痛打?打她的人简直不像话。
    这两巴掌,她固然羞愤难当,却又感到另一种难以言宣的震撼,令她浑身出现反常的奇妙变化,一种令她陌生而又不至于激起愤怒的变化。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一览亭建造得颇为华丽壮观,二层、八角、雕栏画栋,本来就是往来游山客的歇脚处所,位于路旁的岗顶,可以向东极目远眺。但目下风雪漫天,白茫茫天地一色,除了风雪,已看不到壮丽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胜景了。
    亭中,早就有两个赏风雪的人,目迎大踏步而来的周凌云和季小龙,两双怪眼中涌起重重疑云。
    “喝!有人早到了。”周凌云踏入亭中,将咬牙切齿的文心兰往栏凳上一丢,盯着两个分站在亭口两侧的人邪邪地芙:“老天爷已经差出耳报神,告诉有心人这里有人名人轶事大拍卖。”
    “哦!你拍卖什么?”那位穿蓝缎子狐毛大袄,粗眉大眼,留了大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佩剑人问着。
    “拍卖人。”周凌云嗓门大得很。
    “这个女的?”
    “不错。”
    “你是拐带妇女的人口贩子?”
    “去你的蛋,是捉来的生死仇敌。”
    “什么人?”
    “认识这把剑吗?”周凌云将连鞘的彩虹剑一举,拔出三寸,彩虹人目。
    两个赏雪人一惊,眼神一动。
    “你知道这女人的底细?”另外一个留了花白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问。
    “知道才会拍卖呀!”
    “晤!底价多少?”
    “黄金千两。”
    “胡说八道!”
    “老兄,你不要不识货,货卖与识家。普通一个豆蔻年华,有六七分姿色的姑娘,也许只能卖一二百两银子。但这个女人不同,可是无价至宝呢!”
    “连剑一起卖?”
    “你昏了头,老兄?”周凌云的嗓门,简直可以声传十里,本来就有意招引人:“七大名剑任何一剑,皆可找到识货的买主卖一两千黄金,你以为在下外行?剑不卖,卖人。”
    “好我买人……”
    “且慢!”
    “怎么啦?不卖?”
    “拍卖,还没有人叫价呢!照底价卖,还能称拍卖吗?外行。”。
    “我加入出价。”留大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说。
    有了两个人,就构成拍卖的条件了,只要超出底价,而没有人再加价竞买,就算是拍定了。
    而这两个人只要其中之一加一两,另一人不加,拍卖就算成了定局。
    “老兄,还没到时候。”周凌云当然不上当:“在下相信两位都是识货的行家,等着啦!”
    “小辈,你不像一个拐卖人口的匪徒。”留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神色渐变,语气有了阴森的气味。
    “也不算是好人。”周凌云暗中留了心。
    他不认识这两个人,反正决不是不相关的游山赏雪客,佩的剑己说明了一切。
    “小辈你……”
    “我知道你已经动了杀机。”他脸一沉,虎目中神光似电:“老兄,千万不可妄动,任何人如果敢来硬的,我百了刀改用剑砍人,同样会一了百了,不信你可以试试,你最好是相信。”
    两人相互一打眼色,神情转为泰然,大概百了刀的名号,有令人不敢妄动的威力。
    “卖人啊……”季小龙突然大叫,由于童音已转,从儿童期转变成少年,正是人的一生中,长成期最尴尬的一段岁月,声音最难听最刺耳,挤命大叫,更是令人不忍卒听,真有如敲破锣的感觉。
    “你两个混球,真是愈来愈不像话了。”留大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摇头苦笑。
    “老夫一辈子,从没见过这种荒谬的事,真是世风日下,武林道义荡然,可叹。”
    留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愤愤地说,真有道义维护者的气概。
    “老兄,你不要摆出武林卫道者的嘴脸,说教骂人。”周凌云毫不客气地说:“我百了刀在京都出生入死的这段时日里,就不曾见过真正武林豪气,讲武林道义的所谓高手名宿。
    至少今天进出西山,追搜俞姑娘与我百了刀的人,不客气地说,就没有半点英雄气概,已经把武林道义志得一千二净了,他们只知道争名逐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老兄,你真的尊重武体道义吗?”
    “老夫……”
    “首先,开宗明义,你的目标是什么?你来西山决不会是来赏风雪的,这点我可以肯定地打保单。”
    留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气往上冲,手不自觉地按上了剑把。
    “你瞧你,武林道义第一个反应是拔剑吗?”周凌云毫不留情加以指摘:“你也许可以用卫道除魔来做自欺欺人的藉口,但你不该沉不住气,首先表示要买人,你已经没有硬栽赃指责我百了刀是邪魔的借口了。
    省省吧!老兄,等你的人来了再说吧!你两位仁兄,还对付不了我百了刀,你们心中有数。”
    “老夫却是不信。”
    “我会让你信。”
    一声怒叫,留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含怒猝然拍出一掌。
    周凌云早已察觉对方在暗中默默行功,在搏斗方面他有丰富的经验。
    砰一声暴响,罡风大作,双掌接实,如山劲道迸发,功深者胜。
    留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突袭失败,仰面暴退,腰背被石栏一挡,收不住势,惊叫一声,倒翻出亭外栽在雪地里,灰头土脸狼狈万分。
    彩虹乍现,剑吟似天风降临。
    留大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剑已拔出一半。
    而彩虹剑却在先一刹那出鞘,锋尖遥指对方的肘弯。
    剑不敢再拔出,似是手已僵死了,想乘同伴一击的良机拔剑,却没料到同伴掌上不争气,良机不再,反而暴露在彩虹剑的威力围内。
    “这就是你们两个混蛋口中的武林道义。”周凌云语利如刀:“别怕,我会给你拔剑的机会,我百了刀英雄一世,是个真正重视武林道义的人。”
    他退了两步,手一动,一声轻响,彩虹突然消失,快得令人目眩,无法看清他是如何将剑归鞘的,左手握鞘,剑是很难在刹那间是进入鞘口的。
    “我发令,你们双方拔剑。”季小龙居然胆敢充起决斗发令人来了。
    留八字朗的人失去拔剑的勇气,反而将剑重新归鞘,跳出亭外,搀扶气色败坏,右手似乎无法抬起的同伴,找机会避免决斗。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怎样了?手不要紧吧?”留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向同伴关切地问。
    “他……他封死了我……我的摧……摧心掌力……”留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抚摸着手腕,有点虚脱现象发生。
    “我知道了,你阁下是绰号称出掌无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伟。”周凌云冷笑:“一定是黛园的高手名宿之一,你的摧心掌火候差得远呢!连五成火候都没练成,经常向毫无防备的人出拿突袭,出掌无心自欺欺人,浪得虚名。
    呸!你给我滚远一点,我百了刀有痛宰黛园一群狗男女的一千个理由,别让我一气之下,宰了你们两个杂碎出口怨气。”
    “我来起他站一边凉快去。”李小龙抢近,人小鬼大,公然伸手当胸便推。
    这是块头大的人,轻视弱小对手的凌逼手法。
    大多数自以为了不起的所谓强者,就用这种泰山压卵式的手法,推退对方表示比对方强壮。
    这是最惹人冒火的举动,留大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怎受得了一个小鬼的欺侮?愤怒地出手拨架,而且本能地以另一手反击,一耳光衔尾抽出。
    上了季小龙的当,出手当胸推人是虚招,一拨落空,抽耳光的手也随即失去对象,季小龙已下挫,后仰,收脚,背着地之前,双脚已被季小龙的靴底贴上了膝盖,蹬力出奇地猛烈。
    一声惊叫,留大八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被踹得急退出丈外,几乎失足摔倒。
    季小龙一跃而起,大笑着重回亭中。
    “卖人啊!”小家伙又站在亭口大叫:“花不溜丢的大姑娘,便宜哪!大廉价大拍卖,要买趁早。”
    咬牙切齿、怒火焚心的留人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汉,想冲入亭,却又心中发寒,因为周凌云神光炯炯的大眼,正爆发出慑人心魄的杀气。
    “罢了,不忍也得忍。”仍在抱了腕活动的出掌无心低声说:“咱们的人快要来了,以后再说。”
    “这小辈到……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留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因强忍怒火而气得手脚发抖,但仍能安下心神,思索周凌云这种反常举动的用意。
    不远处出现一个黑袍人,黑的形影出现在白皑皑的风雪中,显得极为刺目,也具有令人震骇的威力,真像是从地狱深处升出人间的幽灵。
    “穿心剑朱贵,你也算是江湖凶枭中,大名鼎鼎的老江湖,应该猜得出这刀客小子的用意。”黑袍人一面说,一面大踏步接近:“他势孤力单,想冒险将所有的人引出来,让那些人先拚个你死我活,他就可以浑水摸鱼了。因为今天涌来西山的各路牛鬼蛇神,彼此之间皆有严重的利害冲突,见面必定先下手为强。
    你如果是黛园的人,另一条龙的人碰上你们两个杂碎,结果如何?那天夜袭黛园的人,如果也露面,又是何种局面?”
    说话间,已接近至十余步外。
    穿心剑突然打一冷战,显然已认出来者是何来路,猛地向相反的方向,一跃两三丈。
    “老鬼厉魄高明!”穿心剑一面大叫,一面亡命飞奔,快极。
    出掌无心这才大吃一惊,如飞而遁。
    周凌云上次与金牡丹逃出黛园,就是无意中闯入厉魄高明的隐居茅屋,才获得食物的。
    “老前辈,你怎么露面了?”周凌云将厉魄高明迎入亭中,苦笑:“你揭破我的妙计,把戏变不成啦!”
    “屁的妙计,狗屎把戏。”厉魄高明挖苦地:“嘴上无毛,做事不牢;你以为那些志比天高的豪霸们,会扮胆小鬼或者气量大的人,听任你播弄他们呀?任何一批先赶到的人,都不会耐心地听你胡说八道,保证会一拥而上,先毙了你再言其他。”
    “哦!有此可能……”
    “必定如此,穿心剑和出拳无心两个混蛋,就敢向你们发动便是明证。放聪明些,还不快走?”
    “老前辈,你呢?”
    “我那间茅屋,已经被几个该死的小辈拆了,老夫正在循踪迹找,找到他们,哼!”
    “知道是些什么人吗?”
    “不知道,我会找出他们来的。喂,你不走,我可要走了。我知道你很了不起,厉鬼高明只凭过去的凶名唬人,真才实学还不配替你挡祸消灾,走也!”说走便走,黑色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远处茫茫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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