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一章
    人丛后,踱出两个毫不起眼干瘦老人。一人挽道髻,白发如银,穿灰袍,脚穿踏耳麻鞋。脚下踉跄,似老眼昏花看不见路,腰带上挂了一口破旧的箭囊。另一人穿黑袍,白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地披下,加了一道发箍,像个带发头陀。三角眼似乎眼皮老往下搭,走路要死不活,手中握住一根晶光闪亮的竹根形怪异的两尺长竹根鞭,小如指头,弹性极佳,不知是何物所造。
    挂箭囊的考人摇摇晃晃向前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老不死的如果再不出来,且不是眼睁睁看着刘老弟去闯鬼门关枉死城么?”
    四明怪客脸色一变,沉声道:“你两个妖孽仍在人间,难怪江湖大乱,武林道义荡然,令人慨叹。”“呵呵!我铁笛瘟神如果不在人间,就没可以收你这心硬如铁,嗜杀成性的欺世盗名孽障了。”拂着竹根鞭的老人接口道:“我如意神魔不想死就不会死,再活三五十年毫无困难,你不必诅咒我啦!人说千手所指,无疾而终;早年老夫横行天下,万手所指仍然活得好好地。哈哈!”
    “这怎么好意思?老夫不能等。”铁笛瘟神摇头道。
    方士廷从北面挤入人丛,心说:“四明怪客心怯了,这两个老人是何来路?”
    方士廷少与江湖名宿高手往来,对铁笛瘟神与如意神魔的名号陌生得紧。从外表看,两个老人干瘦老迈,半死不活老态龙钟,连走路都走不稳,怎么看也不像个练武的人。
    但他却从四明怪客的说话口气中,听出了怯意,因此大感骇异,暗中留了心。
    他心中,油然兴起了可怕的古怪念头,付道:“这两人必定练有克制罡气的绝学,如果我能获得这种绝技,我年青,有根基.日后对付四明怪客谅无困难,我得设法与这两个老怪物亲近才好。”
    当然,如果四明怪客不幸送命,他这种可怕的念头便会自行打消了。
    可惜,四明怪客死不了。
    “你们想三人倚多为胜?”四明怪客问。
    铁笛瘟神干咳了两声,格格怪笑道:“以一比一,可能要拼千招以上,何必拖下去?
    拖久了对你反而是最痛苦最难受的事。即使你能在老夫手下占得些许上风,你也难逃如意神魔的毒手。反正你死定了,早一刻与晚一刻有何不同?”
    如意神魔不住摇头,接口道:“唉!四明怪客,你这人未免太怕死了,你又何必贪恶这片刻活着的时光呢?咱们两人一下子就送你上西天,且不快哉?”
    沧海客急忙接口道:“不,三人送他入地狱,而不是两位老兄打发他上西天。”
    四明怪客突地一声长笑,亮声道:“老夫宁可一比一,不与你们群殴。哈哈!山区广大,咱们来捉迷藏,你们总会有落单的时候。哈哈……”
    在狂笑声中,他像一头怒鹰,从包围在他身后的人顶门上空飞越,如飞而逸,宛若电火流光。
    铁笛瘟神一怔,怪叫道:“咦!这位威镇武林的名宿竟逃走了!追!”
    如意神魔一跃三丈,厉叫道:“四明怪客,我不信你能飞天入地。”沧海客也急起直追,怒叫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捣了他四明怪客的鬼窝,看他是否还有脸在江湖上鬼混。”四个人走了个无影无踪,九天玉龙大叫道:“咱们走,去收拾避尘山庄的残局。”北面突然传来龙飞洪亮的叫声:“诸位,不必走了,落日谷山区,便是你们葬身之地。”“啊……”有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众人名人轶事大惊,向发声处急追。
    云龙双奇不见了,地下遗留了两具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方士廷也不见了,他早已跟踪沧海客去追四明怪客,暂将神偷鬼窃的事置于脑后,他要找机会亲近这几位高手名宿。
    落日谷山区广阔,林深草茂,藏身极易。云龙双奇地形热,而且已决定在此地与众贼周旋,采取声东击西逐个击破的手段应敌,一沾即走,造成有利情势,令对方疲于奔命,谁也不敢落单,人多了行动不便,人少了又不是双奇的敌手,因此众贼虽然人多势众,反而占不了丝毫便宜,极为不利。
    远处避尘山庄浓烟冲天,已经不可收拾了。
    九天玉龙带了人搜完一处山脚,目光落在西北角的一处山坡密林,立即将人分为两拨,一左一右向山坡搜去,他这一拨共有三十余名高手,从左而搜人,自己一马当先,留心地面的足迹。入林百十丈,他眼中一亮,指了指前面萝藤密布的坡地,举手一挥。
    众人知道他已有所发现,悄然左右一分,脚下一紧,成弧形向前搜进。
    前面突传来一声长笑,云龙双奇出现在一株大树的横枝上,像两张落叶飘然而坠,如飞而遁。
    “追!追他上天入地。”九天玉龙大吼。
    林深草茂,每个人的脚程皆不同,有快有慢,只追了里余,后面的人便落后了三五十丈,已看不见前面的人。
    走在最后面的三个人,其中有一技花田谋在内,这位仁兄似乎不想逞能,走在后面不徐不疾地向前走,向两名同伴说:
    “咱们这样追,等于是在大海里捉一条小鱼,白费工夫决不是办法。”“依田兄之见,又待如何?”一名五短身材的人问。
    “依田兄之见,回高桥村。”“高桥村已鬼影俱无……”
    “你真傻,姓龙的早晚会回去救他的村,对不对?”
    “只怕……”
    “咱们并未毁村,他能不回来?”
    “有道理,可是……”
    “可是咱们等不及,是吗?哼!不花些工夫,钓不到大鱼,十年都等了,还计较三天两天?”
    蓦地,身后突然传来银铃似的嗓音:
    “多等一天,你们便多死一些人而已。”三人惊了一惊,火速转身。
    “云雷的妹子。”一枝花惊叫,扭头便跑。
    只跑了五六步,前面草丛中升起两位俏佳人,剑芒刺目,劈面拦住叫:
    “留下啦!阁下。”是龙玉雯姑娘与她的一名侍女,两人皆穿了一身墨绿色轻装,曲线玲珑,刚健中流露着柔婉婀娜,手中剑映日光。
    一枝花大概认识这位带刺的娇花,脸色一变,向侧急窜,同时发出一声警啸求援。
    百忙中,他还抽暇回顾,直到两位同伴已被云姑娘的剑影圈住,眼看要糟。
    只窜出三丈左右,头前绿影乍现,剑芒入目,龙姑娘已堵住去路,叱道:
    “站住,丢下兵刃。”他再次侧窜逃命,侍女已先二步拦在前面扬剑叫:
    “淫贼,你的末日到了。”“杀”他怒吼,剑出“寒梅吐蕊”抢制机先进攻,吐出一朵剑花,一道剑虹从中破空飞出,刺向侍女的胸口。造诣不凡,临危拼命了。
    侍女封出一剑,“铮”一声双剑接触,火星飞溅,侍女退了一步。
    “着!”他暴叱,“流星起月”乖机迫袭,剑上风电骤发,极为凶猛泼辣,每一剑皆指向侍女的胸腹要害,但见剑虹连续疾吐,锐不可当。
    侍女从容封架,面对滚滚而来的凶猛冲刺毫无所惧,连对五剑退了三步,最后一声娇叱,还以颜色,一招“天外来鸿”取得了中宫空隙,剑吐出便将一枝花迫退了两步,瓦解了对方的攻势,乘势狂野地突入,以“织女投梭”还击,一口气攻出了五六剑,把急急封架力图挽回颓势的一枝花迫回原处。
    一枝花大骇,走不了啦!大吼一声,“狂风拂柳”狠招出手,连人带剑冲进,要拼个两败俱伤。
    其实,他并不打算两败俱伤,只想用拼命的手法迫侍女让出去路,女流之辈是不肯拼命的。
    但他料错了,侍女却是肯拼肯斗的高手,剑涌千朵白莲,剑影激烈地吞吐,“铮铮”
    剑鸣刺耳,人剑俱合,双方皆以全力拼老命。
    最后,“嘎”一声错剑的刺耳锐鸣传出,风雷骤息,剑虹乍敛,人影分飞。
    侍女退了八尺,冷然一笑,举翠袖轻拭粉脸的香汗,沉着地说:
    “再不丢剑,便卸了你的狗爪子。”一枝花飞退丈外,脚落实地再踉跄退了两三步,方行止住退势,举剑的手徐徐下垂,右胸出现一处创口,—血缓缓沁出,染红了创口附近的胸衣,他眼中凶光消逝,豆大的汗珠从头下向下滚。
    龙姑娘站在一旁,冷笑道:
    “先卸了他的右爪。”“小婢遵命。”侍女欠身答,剑举起了。
    一枝花步步向后退,脸色灰白,突然浑身一震,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扭身栽倒。
    侍女从容走近,一剑挑飞对方的剑,正待将对方的手臂砍下,不远处传来了云莹的叫声:“玉雯妹,快撤,他们的人快到了。”原来玉雯已将另两名大汉刺倒,正收剑奔来。
    “带走!”龙姑娘叫。
    侍女将一枝花扛上肩,三人向有奔入茂林深处,不久,她们到了一处山崖下,由侍女担任警哨,龙姑娘弄醒了一枝花,开始问口供,她的剑尖抵在一枝花的咽喉上,沉声问:
    “你们的人中,是不是有一个叫方士廷的人,他日下在何处?”
    一枝花魂飞魄散,但硬着头皮说:
    “龙姑娘,我们来一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没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本姑娘要问口供。”“这……”
    “你说不说?”她厉声问,剑尖下压三分。
    一枝花闭上眼睛,一咬牙,说;
    “你下手吧,田某反正活不成,死也要死得英雄些。田某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云莹冷哼一声,说:
    “玉雯妹,这畜生死到临头,依然如此顽强,闪开,我先卸了他的手脚。”一枝花反而看开了,冷笑道:
    “除非要田某的命,你们绝对问不出半句口供,田某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云莹冷哼一声,一剑向一枝花的右肘挥下。
    一技花冷冷一笑,闭着眼等死。
    剑势一顺,剑锋砍入肉中,抵骨乃止云莹并未将肘砍断。
    但一枝花已痛得“哎”一声狂叫,浑身在抽搐。
    “你招不招?”龙玉雯问。
    “田某死且不惧,何况其他?不招。”
    “小姐,用火来烧他。”站在远处的侍女叫。
    龙玉雯立即动手解一枝花的腰带,说:
    “好,把他吊起来放火烧。”两人七手八脚,缚住一技花的双手,将他吊在一株大树下,开始拾取干柴往下堆。
    一枝花惊得浑身发僵,厉叫道:
    “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侠义门人的杀人手段么?总有一天,你们会遭到惨烈的报复。
    这一天不会太远了。方士廷在南昌向你们这些白道群雄报复,大快人心,可惜他心不够狠,杀得太少。今天你们如此杀我,明天便轮到你们了,天下的黑道英雄们,将以牙还牙将你们杀个鸡犬不留。你们快意不了多久的。”
    龙玉雯狠狠地地抽了他五六卞,厉声道:
    “你们百余人杀了高桥村,数个人火焚避尘山庄,只许你们杀人放火。不许我们以牙还牙么?你只要从实招供。狗命便可保全,不用,你认命好了。”
    “在下所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便是以口供换命。”
    “那你就招吧。”“这……”
    “招完再放你下来,说!”
    “我们这些人中,没有方士廷,他不肯加入,要单独找云龙双奇算帐.坚拒合作。”
    “他来了?”
    “不知道,只知……”他将方士廷大闹芳苑村的概略经过说了,最后说:“至于他是不是已经到了杭州,谁也不知他的下落。”龙玉雯向云莹投过一道询问的目光,云莹点头道:“这恶贼的话可能是真的。”
    一枝花叫道:“在下字字皆真,只是九天玉龙会派人伏路拦截,—直就不见回音,深感困惑而已,可能他已经逃到杭州了。”
    “派了什么人去援截?”
    “蜂娘子等六个人。”“蜂娘子呢?”
    “没有回来,只发现她失踪,其他的人全死了,很可能是遭了方士廷的毒手。”
    云莹向龙玉雯点头示意,召回侍女将一枝花解下说:“废了这恶贼,免得他再为祸江湖,叫他滚!”
    侍女应声在一枝花的腹部中极穴挑了一靴尖,拔银簪再在脐下一寸的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穴,与一寸五分的气海穴各插了一针,喝道:“快滚!慢了便加刺督脉灵台穴,你便会成为白痴活现世。”枝花狼狈地奔路,厉叫道:“总有一天,我一枝花将加倍奉还。”等一枝花去远,云莹神色肃穆地说:“他没有来,我们怎办?”
    龙玉雯长叹一声,凄然地说:“我……我希望他来,也不希望他来,莹姐,我真不知道该怎办才好。”云莹也失声叹息,说:“愚姐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只是……他如果来了,我……”
    “莹姐,他如果来了,你要和他递剑么?’”龙玉雯神色懔然地问。
    “我……我不知道。”云莹迟疑地说。
    “小妹要阻止你。”龙玉雯一字一吐地说。
    “玉雯妹,你……”
    “必要时,小妹不惜拔剑相向。”云莹长叹一声,苦笑道:“玉雯妹,你不必顾我,其实我宁可被他刺我几剑,我也不会对他怎样的。”“莹姐。我先谢谢你。”“唉!真的……”
    “走吧,我们还得去看看。”三人说着,隐入林木深处。
    山谷的另一面,四明怪客如飞而走。如意神魔与铁笛瘟神在后面紧跟不舍,势如电射星飞,后面十余丈,方士廷展开所学居然追了个恰到好处,追了六七里地,居然不会拉远,三方面的轻功皆不相伯仲。
    至于沧海客,落在铁笛瘟神后面,从八尺拉远至三丈以外了,而且浑身大汗,呼吸已不平静,脚下劲道渐衰是轻功最差劲的一个。
    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这些老一辈的名宿,除了经验与见识与日俱增之外,有关‘内练一口气,外熬筋骨皮’的玩意,经过长时间的考验,是很难与年青人相较的,所以说老不以筋骨为能。将近十里地的疯狂追逐,只有方士廷依然能保持原有的速度,远处称精力源源不竭的四明怪客,脚下也不灵光了。
    方士廷也慢下来了,他用不着全力紧迫啦!只用八成劲,他可从容跟踪,应付裕如。
    登上了一处怪石林立的峰头,四面群蜂四合,杂树丛生,四明怪客一声长笑,跃登一座石崖。
    这是一座约三亩大的巨石崖,上面的石缝中,居然长出一些两三尺高的怪树和野草,一些爬山虎与石耳紧攀着岩石生长、所以乍看去,不易看出是石崖。
    四明怪客在中间止步,转身笑道:“这座石崖叫招魂石,老夫在此地替你们招魂。”
    第一个抢到的是如意神魔,晶光闪亮的竹节如意鞭撤在手中,呼吸不平静,大踏步欺上说:“我以为你要逃到四明石室做缩头乌龟,岂知你在此地另有埋骨之所。别跑了.在这里了结咱们三十年的恩怨牵缠,岂不大好?撤剑!阁下。”四明怪客的呼吸也好不了多少,拍拍手说:“对付你这老魔,我公孙明还不想动剑开杀戒呢。”如意神魔将鞭插回腰带上,咯咯怪笑道:“者夫知道你自恃罡气了得,以为罡气天下无敌,所以不愿使用兵刃以藏拙。好罢,老夫就接你的绝学罡气全力一击,用九转如意魔力功成全你就是,接掌!”
    “且慢!”四明怪客叫。
    “阁下有何高见?”
    “叫铁笛瘟神一起上。”铁笛瘟神站在三丈外,干瘦的身材似乎弱不禁风,轻拂着铁笛,八音隐隐传出,有气无力地说:“这附近没你的狐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因此老夫不打算二比一以多为胜。”四明怪客呵呵笑。说:“喝!铁笛瘟神今天说话出而反而,异常。先前说二打一早些送我去见阎王,这时却怕死不敢并肩上啦!”
    沧海客嘿嘿笑,接口道:“反正今天是你的末日,你尽量在嘴皮上逞能好了。你放心,咱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激将法无用武之地。有咱们三人送你上西天,你该死也暝目了。”如意神魔也说:“四明怪客,你的废话说完了么?”“说完了,阁下你打算……”
    “打算埋葬了你,接我一掌。”如意神魔傲然地说,无畏地踏出一步,右掌吐出,不徐不疾风度甚佳。
    四明怪客的用意是用话套封对方上钩,不希望对方联手,见目的达到,心中大喜,呵呵一笑道:“有何不可?”声落,也一掌推出。
    两人所站的部位适当,掌伸出恰好可以相及,但两人都不想早接触,一沾即走,一发即收,先以内力试攻,试探对方的虚实。
    掌心相接,仅气流呼啸四散,似乎不像在拼命,近乎开玩笑。
    如意神魔斜移一步,鬓发无风自摇,脸色一沉,哼了一声说:“不用再比剑了,这一掌当仁不让。”声落,左掌徐徐拍出,衣袍外张,象在充气。
    “老夫也不客气了。”四明怪客说,也一掌吐出。
    掌心相碰近尺,突然中生异象,“蓬”一声大震,劲气迸爆宛如大竹筒被火焚烧而爆炸,地面的草叶向两侧倒,卷起一阵沙尘。
    如意神魔的右掌,连续拍出,同时移步欺近。
    四明怪客脸色一变,扭身一掌急挥。
    这次的响声完全不同了,象石洞里响起一声乍雷,罡风匹荡,尘埃滚滚,草叶纷飞,两人的衣袂猎猎有声。
    接着,是一阵可怕的爆响连续发出,一照面间,两人连续攻出八掌之多,完全硬碰硬的全力拼搏,连削带打各抢制机先,身形一步一踏实,每一掌欲击破对方的护体神功,半斤八两,势均力敌。
    两人分开了,重新绕走欺进。
    双方修为相差不远,要取胜有两种途径,一是以神奇的招术破对方的空隙,直接攻中宫要害,一是耗尽对方的真力,气散力竭再行雷霆一击。
    两人开始了前一种打法,如意神魔已声长啸,展开生死存亡的武林罕见恶斗,拳掌力道如山,招发捷逾电闪,收发间诡奇难测,每一招皆直攻胸腹要害,闪险绝伦。
    人影飘摇,双方皆有打出了真火。
    三十招,五十招了……
    双方皆未露败象,攻得紧,守得密,不予对方可乘之机,三丈内走石飞沙,四丈圆内的草叶与小树一扫而光,气流呼啸其声刺耳。
    “啪啪噗噗……”掌力击中身躯的声音不时传出,但双方皆禁受得起,谁也没受伤。
    沧海客在一旁看得不耐烦,叫道:“这样打下去,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来,咱们送他到枉死城报到吧,不要和他干耗了,咱们还要善后呢,高桥村尚未毁去,再拖下去便来不及啦!”
    铁笛瘟神举步上前,高叫道:“四明老贼,你不怪老夫以多为胜,天色不早,咱们得去捣毁你的四明龟窝呢。”声落,已接近至丈内,一掌拍出。
    沧海客也到了另一面,喝道:“接在下天玄神罡。”四明怪客一声怒啸,倒飞丈外。
    “蓬”一声大震。三股真力汇聚,四明怪客先前立身处的一座磨盘大巨石,突然爆裂成碎屑,石粉被是风所刮,飞滚而散,形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白雾。
    四明怪客有自知之明,及时退出,不然老命难保。
    铁笛瘟神一怔,叫道:“他竟不敢接招,人老了,怕死啦!”
    四明怪客脸色沉重,一咬牙,拔剑出鞘道;“阁下天玄神罡已臻化境了,在下要用剑对付你们这些以多为胜的匹夫。”铁笛瘟神取出铁笛,狞笑道:“拼兵刃,沧海客刘老夫承认差你一着,只好让老夫的铁笛送你一程了。听说你已可以气驭剑,我铁笛瘟神却有点不相信呢。”
    如意神魔也撤下了如意鞭,怪笑道:“阁下剑术通玄,号称天下第一剑,又练成以气驭剑术,必定更为出神入化。瘟神,咱们今天要大开眼界了,上啊!”
    一鞭一笛两面一分,急冲而上。
    铁笛首先接近,笛影一挥,八音齐鸣,其声令人闻之气往下沉,脑门发炸,不但可乱心神,更有令人神经麻痹气血欲散·的神效。
    四明怪客一声长啸,以啸声震压笛音,“铮”一志暴响,剑笛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吸住了。
    笛音倏止,两人全身皆在绷紧。
    四明怪客糟了,剑吸住了铁笛,但也等于被铁笛搭住,无法应付另一人啦I“嗤”一声响,如意鞭破空抽到。
    四明怪客一声沉喝,侧移三步,避过一鞭,把铁笛瘟神的步带动,换了方信,这证明铁笛瘟神的修为仍然比他差了一份,未能制止他换方位。
    如意神魔并不急于跟上,拂着长仅两尺的如意怪鞭,一面徐徐迫进一面怪笑道:
    “一比一确是无奈你何,拼上三天两夜,胜负难分。但咱们已决定杀你,不能陪你干耗了。我这根如意鞭,连罡气风也挡不住这神鞭一击。你别忙,我会慢慢来收拾你的,嘿嘿嘿……”
    怪笑声中,疾冲而上。
    一块拳大的石子,突从侧后方飞出,快得像是电光一闪。
    同一瞬间,四明怪客大喝一声,全力震剑。
    “噗”石块击中了如意神魔的后脑,护体神功居然反震不了一块石头,石块碎裂如飞。
    “铮……”铁笛突然断了一寸。
    四明怪客的剑,也断了五寸锋尖。
    人影疾分,外面的人影却向内聚。
    如意神魔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站立不稳。
    铁笛瘟神身躯一晃,脸色泛青,铁笛徐徐下降,退了两步。
    四明怪客眼中神光一敛,举剑的手不住颤抖,后退三四步,脸色苍白,呼吸一阵紧,两人皆受了内伤。兵刃已毁。
    石后飞出了一个灰影,猛扑如意神皮的背影。
    沧海客也惊到了,大喝一声,一掌向灰影拍去,大吼道:“偷袭的狗东西!”
    “蓬”一声大震,两人同时向后方退了五六步,地下,履痕入石近寸,踏下处石成粉末。
    沧海客脸色死灰,口角出现血迹,闭上双目火速坐倒,探囊取出一颗丹丸吞下,开始调息。
    灰影是个年及耄耄的白发老道,褐色的脸膛也在刹那间变成灰黑色,颊肉可伯的抽搐,但依然站得住,深探吸入了一气,伸手拔剑说:“你们不讲道义于前。自不能怨贫道偷袭于后,你们这些宇内凶魔一日不死,武林一日不得太平,贫道只好天行道,慈悲你们了。”
    说完,向沧海客走去。
    “篷!”如意神魔终于田下昏厥了。
    “铮!”四明怪客吃力地一剑挥出,阻止铁笛瘟神离开救援沧海客。
    两人又缠上了,抱伤决死依然凶猛绝伦。
    老道一步步向沧海客走去,近了。
    沧海客正在紧要关头,做梦也没料到老道会乘人之危接近杀他。
    老道接近到八尺了,剑举起了。
    方士廷突然从另一处石后窜出,像一头怒豹,身剑合一猛扑老道,怒吼道,“者杂毛,你该死!”
    老道不敢不接招,“铮”一声一剑急架。
    方士廷退了一步,只感到手臂一麻。
    老道却砰然挫倒,剑飞出丈外,口角终于有血沁出,方士廷这一剑加重了老道的伤势。
    者道奋身一扑,伸手抓剑。
    方士廷飞掠而止,一剑格老道的剑挑飞,同时,一脚扫出,“噗”一声将老道踢得仰面翻倒。
    “你好不要脸。”他咬牙切齿地咒骂。
    老道脱力坐起,有气无力地问:“你……你是谁?”
    “方士廷。”
    “你……你是这些字内凶魔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么?”
    “不是。”
    “那……你是何人门下弟子?”
    “你少废话。”
    “你知道这些宇内凶魔的为人么?”
    他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在下不知道他们是凶魔,但却知你躲在石后用石块暗袭,知道你满口仁义道德要替天行道,却乘人之危,挥剑要杀在调息毫无抵抗的人。
    哼!你是什么东西?”
    “你……”
    “在下不想乘人之危,没有你这样卑鄙,你,你给我滚!你这种自以为替天得道的狗东西,你不死真是老天爷瞎了眼睛。”
    “你……”
    “滚!快滚!不然我一剑宰了你。”
    老道吃力地爬起,恨声说:“贫道记下今天的耻辱,后会有期。”
    “在下在江湖上等你。”方士廷大声说。
    老道走了几步,叫道:“公孙施主,算了吧,走。”
    四明怪客公孙明仍和铁笛瘟神狠拼,闻声跃出圈外,叫道:“那姓方的杀人凶犯,道长你先走,我要擒住他惩治。”
    铁笛瘟神冷笑道:“阁下,你自己是泥菩萨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自身难保。”
    方士廷向四明怪客走去,冷笑道:“浪得虚名的老匹夫,你来吧,在下正要找你师徒两人算总帐呢,你还能动手么?”
    铁笛瘟神叱道:“让开,目前轮不到你出头。”
    不远处一座巨石顶端,突然出现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披着一头如银长发,睁着一双厉光闪闪的三角眼,高举着龙头拐杖杰杰笑,声如枭啼,笑完说:“未得老身许可,谁也休想离开,谁也休想在此地动手杀人。”
    四明怪客吃了一惊,脱口叫:“冥府妖婆,你……你仍在人世?”
    “老身未死,你不服气是么?”
    另一座石后,放出一名老和尚,接口道:“不但妖婆末死,百劫邪神仍然活得好好地。”
    方士廷吃了一惊,脱口叫:“大悲方丈,你仍然追踪而来了。”
    沧海客已调息完毕,脸色已变红润,一跃而出,抱起了昏昏的如意神魔,叫道:
    “瘟神,咱们认栽,走。”
    铁笛瘟神冲到,喝声:“走!”
    四明怪客一声长笑,冲近叫道:“你们不能走……”
    冥府妖婆像怒鹰下搏,厉叫道:“你凭什么留人?”
    大悲方丈一闪即至,大袖一挥,喝道:“有话好说……”
    妖婆突然倒飞丈外,站不牢挫腰便倒。
    四明怪客也暴退丈余,倒翻而出。
    大悲方丈身形一晃;一双大袖竟然不见了,化为粉末飘散,连退了五六步坐倒在地。
    方士廷一跃而至,抱起冥府妖婆叫:“快走!”
    “跟我们走。”沧海客大叫。
    三人抱了两个受伤的,如飞而遁。
    犬悲方丈叹一声,苦笑着扶起四明怪客说/老妖婆在此地隐修,其实并不足虑,唉!
    人力不可回天,公孙施主,武林大劫至矣!”
    四明怪客拭掉口角血迹,叹口气说:“谢谢你,老朋友,你来得正是时候。如果不是我力尽,老妖婆何所惧哉?”
    “贫僧并不是说那老妖婆……”
    “方丈是说百劫邪神?他恐怕接不下我十招。”
    “贫僧指的是方士廷。”
    “方士廷?一个二流江湖浪人?”
    “令徒与他结怨……”
    “他是个杀人凶手,被小徒迫得无处容身,这次伙同一众凶魔侵扰高桥村,火焚避尘山庄……”
    “施主矣!令徒……”
    “呵呵!老朋友十余年不见,一见面便编排我的不是,未免太伤感情吧?来,大师认识太清道友么?”
    大悲方丈稽首为礼,道:“道友定是人称风尘三杰的首杰云中子了,贫僧大悲稻首。”
    云中子太清回了礼,客气地说:“不敢坐,贫道外闻大师清誉,久仰久仰。”
    大悲方丈不胜感慨地说:“贫僧迟来一步,人力未能回天。”
    “大师悲天悯人,未能回天四字有何用意?”云中子问。
    “贫道途通九指狂乞,得知九天玉龙威迫利诱方士廷入伙的经过。狂乞跟踪六杀星,途遇方士廷救助蜂娘子逃避九天玉龙的追杀,出面引走了金华十二鬼,来不及赶上方士廷。后来他跟踪血魔与金魔,到了避尘山庄才发觉百劫邪神已先行到达,六十余名悍贼火焚山,他不敢出面与众贼为敌,撤走时途通贫僧,说出你们可能在这一带山区与贼决战,贫僧急急赶来,仍然晚了一步。”
    “他们这些人不成气,收拾残局并不难。”云中子仍然傲然地说。
    四明怪客也淡淡一笑道;“我会派人知会披云小筑的崔婆婆,穷搜这几个老妖魔的。
    当然,大师也不会坐视吧?”
    大悲方丈又是一声长叹,忧虑地说:“不是贫僧危言耸听,诸位今后恐怕将多灾多难。”
    “怎么回事?””
    “冥府妖婆的师兄山海夜叉曾斌,已从昆仑东返,重入中原,这人你们该了解他的底细。”
    四明怪客与云中子大惊失色,同声骇然叫,“他……他还没死?”
    “像他这种远游异乡异域留连山川,修练极勤的人,活上三甲子并非奇事,目下他尚未满百,怎会死?”
    “他……”
    “老妖婆如果带了方士廷去找他的师兄,不出三年两载,保证又出来一个更利害,更可怕,更狠毒的小山海夜叉。想当年,山海夜驻横行天下四十年,如无药师何前辈苦口婆心劝他改邪归正,恐怕咱这些人早就骨肉化泥了,方士廷令徒之间的恩怨,各执一词皂白难分,但从方士廷在南昌的所为,与这次拒绝九天玉龙合伙的事看来,他决不是……”
    “他其实已经参子袭击高桥村,而且与这些凶魔同流合污。”四明怪客悻悻地说。
    大悲方丈摇摇头,问:“老朋友,你认为他认识这几个老魔么?”
    “这……”
    “如果他是与他们同来的,云中子道友焉有命在?”
    “这……这并不表示他……”
    “算了吧。”
    “和尚,你有点庇护他呢。”四明怪客微愠地说。
    大悲方丈苦笑道:“那么,贫僧多管闲事了。好吧,贫僧告辞。”
    “你……”
    “贫僧即返回南昌西山,也许需再次入关十载。”
    “老朋友,道消魔长,你就独善其身?”四明怪客悻悻地问。
    “贫僧上次曾答应方士廷,不过问他的事。”
    “但那些老妖魔……”
    “老衲无能为力,刚才老钠便被自己的禅功反震,内腑恐怕也受伤不轻,一个冥府妖婆,已经够你们受的了,再加上山海夜叉……”
    “那我们去找崔婆婆出来……”
    “你们字内三剑,是否接得下山海夜叉,颇值怀疑。目下你们如能阻止妖婆将方士廷带去找山海夜叉,也许尚有希望,不然……”
    “这……你能帮咱们阻止么?”
    “这……好吧,但目下必须调息,不然碰上百劫邪神与血、金两魔岂不是自找没趣么?”
    “好,先行功疗伤再说。”
    三人坐下,各自取出丹丸服用,开始用真气疗伤术疗伤。
    这一来,误了大事,真是天意。假使他们立即动身追踪。可能将方士廷追上。
    方士廷带了冥府妖婆,沧海客抱了如意神魔,由铁笛瘟神领先,到了一处山坡下的密林中。
    铁笛瘟神已有点不支,说:“先疗伤再说,不然内伤不愈,后患无穷。”
    冥府妖婆受伤稍重。如意神魔的脑袋虽是外伤,但神智有点不轻,必须好好调养。
    沧海客也内腑受伤不轻,必须及早医治。铁笛瘟神右半身有点不灵光,左半身的经脉显然也受损不轻。
    方土廷对疗伤术造诣颇深,他助四人用金针导气疏经术,助药力行开,也用推拿术相辅,一阵好忙,他热心地替众人疗伤,替他们护法。
    久久,受伤最重的冥府妖婆反而是最先停止行动的人,她目不转瞬地打量在一旁伏剑护法的方士廷,许久方移开视线,目光落在铁笛瘟神身上,冷冷地说:“你们无故侵犯老身的居处,必须受到惩罚。”
    铁笛瘟神停止行动,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老妖婆,你未免太颠倒黑白了吧?四明怪客将咱们引到你的居所,咱们怎知你在此地隐修?责备我们侵犯居处,不是太不公平么?”
    “四明老贼与秃驴妖道,当然必须自食其果。他们必须为了今天的事付出惨重的代价赎罪。”
    “而咱们……”
    “而你们也难辞其咎。”
    “这……”
    方士廷收剑从容走近,向冥府妖婆抱拳行礼道:“老婆婆,误闯仙居,确不是咱们的错……”
    “住口!”冥府妖婆暴叱,语声刺耳。
    他脸一沉,冷笑道:“婆婆偌大年纪,应该明白事理,如此任性妄为,岂不令人齿冷?既然要怪罪小可,小可在江湖上恭候,我方士廷敢作敢为,并不怕你。”说完,大踏步下坡。
    “站住!”冥府妖婆沉喝。
    他止步转身,双手叉腰冷笑道:“你内伤未复,尚不能全力施展,等你将伤养好,再找在下算帐好了,方某仇人满天下,多你一个人不算多,少你一个人也好不了多少,你安心养伤吧,在下不愿乘人之危。”
    “哼!该死!老身并未说要惩罚你。”
    “这……”
    “老身说这三个无用之辈,三个人也收拾不了四明老匹夫,连累了老身……”
    “老婆婆,你还不是一击无功?”
    “老身并不知大悲贼秃已练成了功参造化的须弥般若大真力,被他占了上风,他也好不了多少。”
    “小可无德无能,修为浅薄,不敢干预你们的事,但求诸位不找小可的麻烦,大吉大利。”
    “老身欠你一份情。”
    “算了。”
    “你与大悲僧……”
    “小可与他无怨无仇。”
    “那四明怪客……”。
    “小可与他誓不两立。”
    “好,老身成全你……咦!有人来了。”
    方士廷向树后一闪,说:“有十名以上,来了。”
    众人以为来人可能是四明怪客一群人,不约而同向树下隐身。如非得已,不打算再拼老命。
    第一个出现的人是云雷,其次是龙飞,后面,共有八个人,八人中有三名女性,两个走路脚下有点不便的青年人。所有的人皆带了兵刃,一看便知是从高桥材撤往避尘山庄的一部分人。
    龙飞一面走,一面喃咕:“让九天玉龙逃掉了,委实于心不甘。”
    云雷吁出一口长气,说:“兄弟,今后你得小心提防才是。”
    “他们这次苦心积虑准备了十年,算起来他们并未成功,下次,哼!下次他们不会如意了。”
    “兄弟,这次府上所付出的代价,也够惨重的。如果事先没接到那封神秘的示警信,恐怕贵村便不会如此幸运了。这人是何来路,你得花些工夫去查查。”
    “是的,我会去查的。听庄丁说,送信人说是来自府城,说话是本地口音,不难查出线索来……咦!前面有人。”
    第一个从树下站起的是方士廷,急步到了短草坪中,虎目生光,脸色冷厉。
    云雷眼尖;叫道:“是方士廷,走!”
    走在中间脚下不便,由一位同伴搀扶的年青人龙兆壁,惊叫道:“兆平弟,他是救了我的人。”
    龙飞的辈名是兆平,他吃了一惊,止步扭头问:“兆璧哥,你……你没看错?”
    “我怎会看错?天哪!确是他,是他。”
    “他为何要救你?这……”
    “难怪他一听我说出姓名,便含怒而走。兆平弟,你……你不能杀他。”
    龙飞呆住了,凛然地问:“兆璧哥,你知道他是谁?”
    “我不知道,只知他是救我的人……”
    “他是方士廷,谋杀我的凶手,侮辱云、龙两家的不肖之徒,纠众袭击咱们村子的恶贼……”
    “你胡说!”
    两人正在争论,空坪中的方士廷已在招手叫:“云龙双奇,来决一死战,你我的帐,该在此地清算了。”
    龙飞一声怒啸,飞掠而上。
    云雷在南,总算多少了解方士廷的为人,赶忙跟上叫道:“兄弟,冷静些,根除成见,与他谈谈。”
    但方士廷这次已横了心,根本就不打算谈判,撤剑切齿叫:“姓龙的,你害我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千里追杀,万里追踪苦苦煎迫,方某救了你双奇的狗命,却落得如此报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庐山千剑的血债,湖南被迫跳水之辱,今天一并清算,杀!”
    杀字出口,形如疯狂地扑来,不由分说,招出“银汉飞星”,剑起干重浪,凶猛无畏地进击。
    龙飞本想暂且平心静气谈判,这一来已失去了机会,同时也怒火上冲,一声暴叱,一剑封出立即切入,立还颜色回敬一招,“电闪雷鸣”。
    接着,是一阵令人惊心动魄的空前猛烈恶斗。
    前十余招,双方势均力敌。一年来,方士廷的进境固然惊人,可惜末遇明师指点监督,同时龙飞也在苦练,进境同样惊人。两人都年青,互有精进,但方士廷的基础要薄些,而龙飞几乎半年光阴追随在乃师四明怪客身旁,严加督责全力培植,成就可想而知。
    因此,方士廷仍然差上一大截。
    十余招后,龙飞取得了优势,凶猛狂野泼辣的剑招,势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出,完全主宰了全局,将方士廷圈入剑网中,形势殆危,险象横生。
    龙兆璧一看不对,挣脱同伴奔出叫:“兆平弟,你……”
    云雷赶忙伸手将他拉住,急叫道:“兆璧兄,不可造次。”
    “放开我!”
    “双方拼搏,生死一发,你上前必定乱了兆平弟的心神,可能断送了他的性命。”
    “你……”
    “你去不得。”
    “放开我……”
    云雷不得不断然处置,一指头点在他的脑户穴上,一把挽住放倒在一旁,向同伴叫:
    “好好照顾他,让他安静地睡上一觉。”说完,示意众人不可再进,独自走向斗场。
    方士廷已汗流挟背,心中暗暗叫苦,苦练经年,依然接不下龙飞可怕的剑术,岂不可悲?
    正焦躁间,“嗤”一声剑啸,剑光一闪,只觉左胸一凉,被划开了胸衣,裂了一条三寸长缝,皮破血流。
    “铮铮!”他全力封了两剑,飞退八尺。
    龙飞一声低啸,跟踪追击。
    他一咬牙,剑尖一抖,哈哈狂笑。
    龙飞一怔,止步冷笑道:“你笑吧,你最多只能接下三招了。”
    “真的?着!”他怪声怪气地说,轻轻一剑点出。
    他的虎目中,闪亮着奇特的光芒,紧吸住对方的眼神,用上了迷名人轶事魂服。
    高手相搏,神意的表达在眼而不在手,修为不够的人方注视对方的兵刃,化招出招必须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出先机。因此,不用引诱,便可轻而易举地捕捉住龙飞的眼神了。
    龙飞突感眼前一阵迷乱,迷乱地一剑挥出,身影一晃,退了两步。
    形势逆转,主客易势。
    “嗖嗖神……”方士廷连点三剑。
    龙飞一退再退,“哎”一声惊叫,左胸被点中,剑尖入肌三分,危极险极。
    “运剑吧,你的绝招奔雷三剑?”方士廷低叫,挺剑疾进。
    他在心理上有点不正常,用迷名人轶事魂魔眼到底不光明正大。他把龙飞恨入骨髓,恨不得一剑将对方透穿,但用上迷名人轶事魂魔眼之后,却平空生出歉疚的心情;认为自己在用邪术,胜之不武。
    龙飞迷迷糊糊地封架,突然脚下踏空,叫一声,滑倒在地。
    “呀呀!”在旁观战的云雷惊叫,对龙飞为何失常大感惊讶。
    龙飞滑倒在地,眼神离开了方士廷的目光吸引,突然神智一清,一声怒啸,跃起着发绝招“迅雷惊电”,用上了奔雷三剑中的一剑。
    “铮铮……”方士廷封招后退,然后据身大挪移,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可怕诡异雷霆万钧的一击,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龙飞招尽之后;又面面相对了,又开始迷乱啦!立即被方士廷迫得狼狈地后退,右大腿又中了一剑,手中剑章法大乱。
    旁观的云雷总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看出了倪端大叫道:“你不要接触他的眼神,不要浪费精力。他的眼神有鬼,小心……”
    龙飞神智一清,总算修为精纯,定力浑厚,立即侧身向敌,剑举于眼前,利用剑身的映像,留意方土廷的举动,咬牙切齿候机反击。
    方士廷一声低笑,迫进招发“射星逸虹”。
    “呔!”龙飞闭上双目旋身发剑,洒出了重重剑网,吐出了万千道电虹,风雷乍起,剑影漫天。
    方士廷侧射丈外,脱出剑影所笼罩,怪笑道:“不愧称天下第一剑的门人,果然了得。”
    龙飞仍然身躯侧转,冷静地从剑身的影像中留意他的举动。
    方士廷绕着对方游走,龙飞则始终保持侧方相向。
    这种局面委实令人感到可笑,但当事人却感到心惊胆跳。这种停顿片刻再突然行雷霆一击,每一接触皆可能是生死的分野,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三次接触方士廷的身形开始加快,攻势一次比一次猛烈,已主宰了全局。
    龙飞却心中叫苦,这种比瞎子强不了多少的挨打局面,愈来愈凶险,他尝到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滋味了,这滋味真不好受,几乎气炸了肺,却又无可奈何。
    旁观的云雷心中大急,太过关心便不顾一切叫道:“飞弟,听我的招呼出招。”
    上面林中人影纷现,如意神魔阴厉的语声震耳:“小辈,你们该死。”
    云雷大惊,叫道:“快撤,几个老魔来了。”
    龙飞闻声知警,飞跃而退。
    方士廷不甘心,大喝一声,剑脱手飞掷。
    云雷狂叫道:“暗器袭背心。”
    叫声中,斜掠而上,一掌拍出。
    方士廷志在必得,剑的飞行速度惊人,龙飞身在空中。没有闪避的机会,百忙中扭身侧倒。
    “啪!”云雷一掌击中了剑靶。
    剑尖刺入了龙飞的左琵琶骨,剑靶被拍,前飞的道力消失,向左震坠,剑尖便挑裂龙飞的背肌,琵琶骨幸未受伤,但肌肉裂开,鲜血泉涌。
    方士廷一口怨气未消,正待追赶,冥府妖婆叫道:“不要追了,下次你可以光明正大逐个宰了他们。”
    他只好止步,咬牙切齿地说:“这一天会来的,我等着这一天。”
    “跟我走,这一天保证你来得很快。”
    “老前辈,小可要跟你走?”
    “是的。跟我走。”
    “这……”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可不能等十年。”
    “我给你一年光阴,一年,足矣够矣。”
    “一年?”
    “敝师兄艺臻化境,拳剑天下无敌,走遍天下名山大泽七海九州,搜集有天下灵药,一年半载之后,保证你脱胎换骨,登峰造极。”
    “这……”
    “你年青,正是及时努力,旭日初升的大好年华,只要你肯下苦功,以大恒心大毅力随敝师兄苦练一年半载,保证你可以胜过老身十倍。”
    如意神魔接口道:“小子,这是不世奇缘,千万不可放过。你的根基深厚,有一付练武人的天生骨架,加上名师陶冶,有奇药相辅,你当然有出人头地的希望,有苦练的决心,天才加上后天的努力,你将为武林大放异彩。”
    他一咬牙,说:“好,者前辈,小可跟你老人家走。”
    说走便走,一行人隐没在丛林中,飘然而去。
    他们走后不久,四明怪客一群人急急通过山坡,已是林空寂寂,一无所见了。走在前面的大悲方丈,指着地下的凌乱现场向两人道:“这里曾经有人在此地恶斗,双方的艺业皆相当高明,不知是不是九天玉龙一群宇内凶魔?”
    他们找到了村主龙鼎新,与高桥村一些隐藏的各处的子侄,立即派人四出打听冥府妖婆一群人的去向。可是,他们失望了,四郊的村镇,谁也不曾见过这一群岔眼的人物。
    当天,他们返回高桥村,修整破损救死扶伤,有一阵好忙。
    云雷与龙飞最后返回村中,说出遇上方士廷恶斗的经过,证实了方士廷必定随一群者妖魔走了。
    云莹与龙玉雯一听方士廷也来了,未免有点意外,但她们仍毅然替方士廷辩护。
    龙鼎新只知道九天玉龙的事,却不知爱子与方士廷结怨的经过,被这些事弄糊涂了。
    龙兆璧肯定地表示,救他的人就是方土廷;
    云莹也将在杭州被方士廷所救,亲见方士廷救蜂娘子,拒绝合作,杀六杀星,与及听方士廷说及仙人峰血案的经过,一一照实道来。同时,她也将在南昌被方士廷所救的事说了,更毅然说出方士廷是送警告信保全高桥村的人。
    这些事说出来,更是令人迷惑。
    龙鼎新总算不糊涂,向爱子龙飞提出严厉的警告,在真像末明之前,不许龙飞再向方士廷寻仇。
    四明怪客知方士廷已练成了迷名人轶事魂魔眼,心生警惕,便不再返回四明,在高桥村监督龙飞练功,并慨然授以罡气奇学,以应付未来的劫难。
    大悲方丈不能久留,半月后动身返回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去了。老和尚这次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行,不但一事无成,反而惹了一身是非,被方士廷误会他是前来帮助龙飞的,几乎惹火烧身。
    云中子应四明怪客的邀请,在高桥村里帮助调名人轶事教龙飞,也成了龙飞的第二恩师。
    最伤心的该是龙玉雯,她的心碎了。
    派在府城的人,终于查出送示密信的人了,那位店伙将方士廷的像貌说出,最痛心的也是玉雯姑娘。
    龙飞为人刚愎,但极富正义感,他感到万分内疚,怀疑方士廷是仙人峰血案凶手的意念开始动摇。方士廷等于是救了高桥村,而他却认为方士廷也是入侵的凶手。
    可是,他后悔已迟,大错铸成,想解释也没有机会了,方士廷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半年过去了,始终不曾接到各地朋友送来有关方士廷的信息。
    云雷兄妹已经返回河南披云小筑故里,勤练绝学不再在江湖走动。
    江湖上,平静了一段时日。
    群魔袭击高桥村龙家,火焚避尘山庄的事,江湖也为震动,一些心虚的江湖好汉,为避免涉嫌,纷纷停止活动,销声匿迹。
    九天五龙抛弃了府城潜伏十年的家业,一走了之。
    一年过去,又是夏日炎炎。方士廷的消息,仍然是音讯全无,如同石沉大海。
    这天,龙姑娘的恩师慧净老尼,飘然而至。
    高桥村已经过重新整顿,成为一座固若金汤的村寨。
    村中的子弟认识老尼姑,接到人立刻飞报村主。龙鼎新一听爱女的恩师到了,立率子女出迎。
    龙姑娘略现清减,她首先快步迎上,欢叫一声,顾不了地下的尘埃,拜倒在地。
    龙鼎新父子上前行礼,笑道:“圣尼佛驾光临,老朽迎接来迟,恕罪恕罪。大师为何不先派人捎个信来,也好让老朽亲至府城迎呀。”
    慧静扶起龙姑娘,稽首含笑道:“贫尼来得鲁莽,施主客气了,府上想必平安,嫂夫人想必福寿康泰。”
    “谢谢大师垂注,请至厅中待茶,请。”
    主客在厅中分宾主落坐,仆人奉上香茗。四明怪客偕云中子恰好闻汛赶来,进厅便笑道:“老尼姑不在黄山清修,大概又兴起云游之念了。呵呵!别来无恙。”[LHJ注:
    这里似乎漏了几段话,但原书如此,没办法补上,抱歉。]
    四明怪客拍拍脑袋,说:“是呀!山海夜叉如果重出江湖,五大门派的人岂能无动于中?在下要走一趟函谷关披云小筑,请崔婆婆邀请少林门人出来收妖降魔,岂不甚好?’龙飞接口道:“徒儿随师父走一趟,顺便在江湖探听老魔的下落,也许可以请到几位隐世高人出山呢。”
    “也好,我们明天就动身。太清道长劳驾走一趟湖广武当,去邀请武当耆宿,怎样?”
    “好,明天一同启程好了。”云中子太清慨然地答。
    老尼姑笑道:“你们坐镇的人都走了,此地岂不危险?”
    四明怪客不以为然,说:“冥府妖婆并不是九天玉龙请来的人,如果她带走了方士廷,日后反而不至于不利高桥村,我们这些人在此,反而坏事。至于九天玉龙那些小混混,天大的胆也不敢再来送死了。”
    龙姑娘倚在乃师身后,不胜期待地问:“师父,徒儿可否也随师父到外面走走?”
    “哦!为师还要返回高山……”
    “你好急?”四明怪客抢着问。
    “这……”
    “你不能偷懒,对不对?”
    老尼姑情面难却,苦笑道:’“好吧,贫道希望走一趟九华。”
    “哦!去请晴天霹雳汪大使?”
    “希望能请得动汪大侠的侠驾。”
    “只要你能将激将法用得恰到好处,哪怕他不来?”
    众人计议停当,预定百日后在高桥村聚会,至迟不可超过尾岁,时间够宽裕,如果请来的人能够如期到达,便集中全力搜寻冥府妖婆师兄妹的下落,以便鸣鼓而攻,先下手为强,以免日后被他们找上门来。
    依四明怪客的估计,方士廷如果拜山海夜叉为师,至少也得等三年以后,方能出师前来算帐,与其等人找上门来不如搜寻下落先下手为强,永除后患来得稳当些。
    当然,所有的人,皆极力避免提起方士廷,而以山海夜叉师兄妹为对象,名正言顺,师出有名。如果说找方士廷,必会引起江湖朋友的反感。彼此心照不宣,瞎子吃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中有数。
    他们以山海夜叉为对象,确是老谋深算十分恰当。想当年,山海夜叉被药师迫其改邪归正之前,横行江湖四十年,杀人如麻,双手血腥;不知有多少白道门人死在他手中,五大门派的子弟也伤亡惨重,恨重如山。如果他们重新在江湖出现,不但江湖要掀起一场可伯的风暴,可能要葬送不少人,而且恐怕为害更烈,五大门派岂肯袖手旁观置身事外?
    第二天,众人纷纷上道。高桥村日防夜防,不敢有片刻松懈,日子十分难过,千日做贼易,干日防贼难。
    同一期间,一艘客船离开了四川重庆府的码头。这是一艘专走四川湖广的客货船,平常得很。
    大统舱中,安顿了卅二名客人。船驶离码头,客人便出舱面透透气观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景了。
    秋汛正当时,船轻水急,顺风顺流,舟行似箭。
    舱面散坐着五六名客人,其中一人倚右舷观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景,他就是方士廷。
    他是从成都府来的。说确实些,来自青城山,那是山海夜叉从昆仑返回中原时,在此落脚隐世的第一站。
    他似乎显得更年青了,面容未改,但脸上的神色已有些许改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秀文逸的神采中,流露出一股看不出但感觉得出来的杀气。眉宇间不时涌现慑人的表情,口角也不时涌现一丝傲世者的笑意。
    他表面上没有多少改变,但内心中他的改变太大了;他穿了一身青衫,束发末带冠,未带剑,腰带上插了一根尺八箫,是极平常的斑竹箫。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青山上,口中喃喃自语:“首先,我行将云龙双奇引出来,追索神偷鬼窃,谁要拦阻我,哼!”
    那一声哼,如果让云龙双奇的朋友听到,准会吓得发抖,吓得睡不着觉。
    当天,船抵涪州。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游禁夜航,而且船要在此地上一笔货,因此泊舟度宿。
    一宿无话。一早,船刚解缆,码头上有人叫:“慢撤跳板,等一等。”
    船老大见了来人,脸上堆下笑,阻止伙计撤跳板,向码头上敞开衣襟身材高大的汉子拱手招呼:“原来是三爷,是不是要上船?”
    三爷咧嘴一笑,哼了一声:“在下有两位朋友要到葵州府,搭个便船,”
    “小事一件,请……”
    “等一等,我那两位朋友还没有到。”
    “是,是。”船老大毕恭毕敬地应唠。
    不久,两名小厮领着两名豹头环眼大汉到了码头,三爷迎上欠身陪笑道:“高大哥,就乘这艘便船好了,船马上就开。”
    高大哥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就乘这艘船,谢谢你,再见。”
    三爷转向船者大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七,我这两位朋友的食住,好好关照。”
    “小的理会得,三爷请放心。”船老大陪笑答。
    船老大先领高大哥两人入舱安顿,船方离开了码头。半个时辰后,客人有些已出到舱面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景。方士廷则坐在舱窗旁,举箫就唇吹出一曲忆旧游,凄婉的旋律,令人心弦为动。
    高大哥与同伴占住对面的舱窗,两人摊开一包卤菜,一人握了一只酒葫芦,一面小酌,一面高声谈笑,说些风月场中的行意事,旁若无人。
    高大哥已六七分酒意,大概被箫声扰得不耐烦,扭转头用打雷似的嗓子叫:“混帐!
    你在吹什么?”
    方士廷置若阁闻,仍在吹。
    “王八蛋龟儿子,叫你不要吹,吹他娘的幽幽怨怨,凄凄凉凉,像在招魂似的,再吹老子缝起你的臭嘴。”
    那名大汉高声怒骂。
    他停止吹奏,转头冷然注视着两个暴汉。
    高大哥勃然大怒,骂道:“龟儿子你看什么?”
    他不加理睬,仍然冷然直视。
    “再看就挖出你的眼珠子来。”另一名大汉虎跳而起,暴怒地叫。
    他插好箫,站起举迫近,阴森森地问:“你们骂够了没有?”
    他身材高大,高大哥不无顾忌,先前只骂不动手,原因在此。这时他竟然迫近问罪,高大哥可下不了台啦!其中还有十余名旅客,全都向此地注目,这两位爷字辈人物怎下得了台?
    大汉恼羞成怒,一掌打出叫:“龟儿子……”
    方玉廷不饶人了,一把便接住了大汉的手掌。
    大汉反应奇快,一脚疾飞,身手不弱,力道奇猛。
    他猛地一带,大汉站立不牢,一脚落空屈膝挫倒。
    高大哥一惊,“饥鹰搏免”飞扑而上。
    “噗!”他一脚踢在高大哥的胸口。
    “哎!”高大哥征叫:“砰”一声摔倒在舱板上。
    他双手扣住了大汉的小臂,冷笑一声。
    “咔!”一声音,大汉的臂骨折断。
    “啊……”大汉狂叫,脸呈死灰。
    他向尚未抓住的高大哥走去,信手将大汉丢出丈外,冷笑道:“你也要断一条手臂,不然太不公平。”
    高大哥已痛得胸部如裂,站都站不起来,只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没命地狂叫:
    “救命!救命哪……”
    “你叫吧,大爷要敲掉你满口狗牙。”
    “救……饶命,饶……命……”高大哥改口叫,恐怖万状地挪着身躯向后退。
    大汉居然甚有英雄气概,爬起抱着断臂,厉叫道:“朋友,亮万,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两岸的弟兄,自会向阁下讨公道,你走不掉的。”
    他推开舱窗,冷笑道:“在下姓方,名士廷。”
    大汉如中雷击,脚下一软,吓倒了,脸色死灰,吓了个胆裂魂飞。
    高大哥倒抽了一口凉气,骇然叫:“你……你是与云龙双奇结怨,大……大闯南昌,威……威镇九……九疑的……的方……方士廷?”
    江湖上消息传得很快,方士廷的名号早已传遍江湖,黑白道的朋友,都想见识见识这位近乎神奇的年青高手,他已不是默默无闻的人了。
    想认识想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的人,当然以黑道的朋友为多,而那些白道豪杰,绝大多数的人皆对他有戒心。
    七星盟是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夷陵州下游的黑道组织,潜势力庞大雄厚,消息从七星盟传出,自然无远不届,一而再辗转轰传,再加上有心人的渲染,谁不知他是七星盟的好朋友?谁不知他是痛惩南昌群雄的好汉?谁不知他是唯;敢公然与云龙双奇作对的英雄?
    他冷哼一声,字一吐地说:“正是区区,阁下有何高见,有何指教?”
    高大哥爬下了,纳头便拜,惶急地说:“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方爷恕罪恕罪。大人不记小过,晚辈这里给你磕头陪罪,晚辈该死,该死。”
    “哼!”
    “晚辈这张狗嘴放肆,该打,该打。”说打便打,这位仁兄双手齐扬,“劈啪劈啪”
    的自行掌嘴。
    方士廷一脚将对方踢翻,沉声道:“哼!你这家伙毫无骨气,你怎配吃江湖饭?”
    “哎……小……小的……”
    “站起来,挺起胸膛,砍掉脑袋不过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怕什么?”
    “是,是,小的……”
    “在刀口上混饭吃,贪生怕死的人趁早滚蛋。你是那条线上的。”
    “小的是武陵道的弟兄。”
    “哦!三峡一带由那一位负责?”
    “是混世孽龙唐爷唐舵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一带的朋友皆称舵,陆上的弟兄称寨。”
    “贵长上是……”
    “敝长上是神力天王董千里。
    “很好。”
    “听说方爷是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七星盟的朋友……”
    “少废话!在下有件事请两位帮忙。”
    “方爷但请吩咐,能为方爷效劳,小的深感荣幸。”
    “请代为传出消息,要云龙双奇不要躲在家里称英雄,叫他们到江湖上与方某解决过节。”
    高大哥大喜,拍着胸膛说:“一句话,小的上岸,立即将消息禀报敝上,至于唐舵主方面,也由小的负责。”
    “好,谢谢。”他取出一颗丹丸,丢给断了臂骨的大汉说:“这是止痛保元丹,阁下赶快登岸找郎中接骨,两天之内不会起变化,但必须找木板反手搭起,以免断骨刺伤肌肉。你们搬到后舱去,不许打扰在下的安静。”
    两人逃得性命,居然欢天喜地称谢,搬至后舱安顿。黑道朋友恨透了云龙双奇,有人出来向双奇叫阵,他们自然兴奋鼓舞,不在话下。
    全舱的客人,皆向方士廷投过惊奇困惑的目光,他们并不知方士廷是什么人,这些事只有江湖人方能知道底细。
    有眼光有经验的人,对方士廷无端兴起六七分恐惧,似乎感到他是一头猛虎,与猛虎相处,岂能不胆战心惊?
    他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仍然坐在窗前吹他的箫。
    脚步声入,有人到了他身后。
    “你有话要说么?”他停止吹奏,头也不回地问。
    那是一个穿了青袍的中年人,方面大耳,身材高大,一表非俗。
    “老弟我能坐下么?”中年人含笑问。
    “爱坐就坐,不坐就走开。”
    “谢谢。”中年人在一旁坐下,不介意地说。干咳了一声,又道:“在下姓罗,单名建。”
    “我,方士廷。”
    “方老弟,在下能向老弟坦诚进言么?”
    他扭头冷然打量这位罗建,久久方冷冷地说:“阁下眸正神清,目朗神丰,气概不凡,定然是自命侠义的英雄豪杰。你听清了,离开我远些,我不听你这种人的欺世金言。
    现在,你给我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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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方士廷跟冥府妖婆远走四川青城山,投师妖婆的师兄山海夜叉学艺年余,与世隔绝埋首苦练绝学,变得更乖戾不近人情,由此可知山海夜叉的为人如何了。
    当然,年余工夫毕竟太短,事实上也不可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但影响之深是不容置疑的,至少方士廷以往不是无缘无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狂人,也不是不可亲近的暴徒,而今天他却不许罗建进言,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说他已完全变了,事实也不见得正确,他忍受两个江湖小痞棍的恶言咒骂,最后忍无可忍方折断一人的臂骨。假使他确是性情大变,高大哥两个小痞棍早就没命啦!
    罗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说得下不了台,大概修养有限,不由恼羞成怒,冷笑:
    “阁下,你是不是太狂了些?”
    方士廷脸色一沉,阴森森地问:“狂又怎样?你阁下有何打算?”
    “在下……”
    “你吃掉我不成?我不听你的难道就犯法么?”
    “在下的意思是……”
    “是比云龙双奇利害不讲理,吃定我方士廷不成?”他咄咄迫人地问,不留余地。
    罗建被迫急了,口不择言地说:“云龙双奇算不了什么,武当的门人子弟怕过谁来?
    哼!”
    方士廷正要找机会扬名立万,岂肯错过?心中一转,笑道:“哦!原来如此。但据在下所知,云龙双奇自以为是,处事只问是非,不问对方的身份,对事不对人,对五大门派毫不卖帐,曾经不留情地惩戒过五大门派的一些弟子,对不对?”
    他原想挑起武当门人对云龙双奇的仇恨,但却失败了。罗建哼了一声说:“五大门派的门人子弟中,人多了,自然良莠不齐,不肖门人曾经被双奇惩戒,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一见对方改了口气,心中又是一转,付道:“这家伙倒是识大体的人,不必利用他了,打他一顿借他的口传信足矣!大概这些自命侠义的名门大派门人子弟,不敢与武林公认的侠义英雄云龙双奇对立,与侠义英雄对立,岂不成了歹恶棍了么?”
    他脸色略弛,阴笑着说:“可敬或敬。呵呵!你这位可敬的人,是武当门下弟子么?”
    “不错,罗荣以能身列武当门墙为荣。”罗建傲然地说。
    正式以门派出现江湖,乃是最近二三十年的事,以内家拳标榜,确也红极一时。那时门人子弟的数量并不多,因此凡是该派的弟子,都是具有真才实学的高于,不是浪得虚名的人。
    在武当以门派出现江湖之前,被誉为武林北斗的少林弟子也不再称门派,天下各地具有奇技异能的人,皆以姓氏或地域称雄,如岳家拳、徐家点穴术、少林擒拿法、山东齐家棍法、京师柳树满连环七十二踢……
    武当以门派出现,标榜内家拳与少林分庭抗礼,集各家点穴术之大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弘扬武学,功不可没。这一来,天下各门派纷起,宛如雨后春笋,一家可以称门,三个人便可以称派,乱七八糟。”
    武当目下宫观已经建竣,太和宫、遇真宫、修真观皆已先后完成,规模已具,山门比少林更为堂皇,由官府派了一队官兵驻守。当年整修武当,曾经奉永乐皇帝的圣旨,派有工部侍郎郭进,隆平侯张信,带了卅余万丁夫,大营全山官观,耗银数百万。只消想一想三四十万人做工的情形,便知道武当山当时的盛况了。
    因此,武当山的道侣,极受尊敬。能有幸名列门墙在后山练武的俗家子弟,出道之后,在江湖自然声誉鹊起,名号响亮。
    有了俗家门人,麻烦就多了,一传十,十传百,这些人又不在武当山接受陶冶,甚至还有挂名的门下,糟的情形可想而知。目前,糟的程度并不显著,格家门人为数甚少,人数尚来超过百数大关。但任何一人皆是艺业不凡,可独当一面的人才。
    罗建并听不出方士廷话中的危机,直率地答复自己是武当门人。方士廷仍在笑,又问:“出身名门大派.滋味如何?”
    “你这是什么意思?”
    “随便问问,并无其他意思。阁下,你是侠义门派的子弟;竟然替武陵山寨黑道好汉神刀天王的爪牙打抱不平;不怕有辱武当门风?不怕有伤侠誉?不怕……”
    “阁下……”
    “不怕蜚语流长?不怕江湖朋友说你通匪?”
    罗建勃然变色,不悦地大声道:“在下并末替这些小恶棍打抱不平……”
    “你公然向方某说,还敢强辩?”
    “胡说!在下只想奉劝阁下……”
    “你配?”方士廷乖戾地说,一掌抽出。
    罗建反应奇快,起手闪拨五指急操。
    方士廷半途撤招,“黑虎偷心”就是一拳。
    罗建招发“带马归槽”,连消带擒以柔克刚,斜身疾进,左手反拂切入反击。
    糟了,方士廷不与他干耗,“卟”一声脆响让他扣住脉门。同一瞬间,“啪”一声左掌拂中了方士廷的右胁,得手了。但他扣不实方士廷的脉门,也带不动方士廷的身躯,更无法借力打力将方士廷放倒,却“哎”一声惊叫,拂中胁肋的手指如中铁石,震得手掌欲折。
    方士廷哼了一声,一翻腕反而将他的脉门扣住了。
    接着,是捷逾电闪的两记正反阴阳耳光,“劈啪”两声象是被掌击中。
    “哎……”他狂叫,左手狂乱地急封。
    方士廷手上一紧,扭身一带伸脚一挑,他爬下了。
    “嗯……”
    方士廷跪下一膝压住他的背心,一手扣住他的咽喉向上顶,冷笑道:“听说贵派的门人极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结,外御其侮,不惜劳师动众一致对外。你回去告诉你的师门长辈,说你替神刀天王的爪牙撑腰,不幸失手被方某凌辱,让他们来找我方士廷报雪耻好了,方某在江湖等候你们,滚!”
    声落,挪开膝手向上一掀。
    “蓬”一声大震,他被掀翻跌了个仰面朝天四仰八叉,浑身都软了。
    方士廷重新在窗前落坐,悠闲地吹奏洞箫,凄婉的旋律在天宇中绕回,神定气闲,似乎刚才并末发生任何事,浑然忘却身外的一切。
    罗建狼狈地爬起,揉动着喉咙吃力地说:“阁下,你该让在下解释的。”
    方士廷不加理睬,继续吹名人轶事箫。
    “武当门人如非含冤负屈,决不会惊动师门。”他继续说。
    方士廷仍然不加理睬,他继续说:“在下只想以好言相劝……”
    方士廷放下箫,扭头沉声的问:“你说完了没有?”
    “我……”
    “你想变哑巴么?”
    罗建真有种,一挺胸膛说:“你杀了我我也得说。你与云龙双奇结怨,在下不知内情,自然不敢妄论谁是谁非,也不配问谁曲谁直。但今天看了阁下的言行,却知道阁下有意迁怒天下的侠义道门人子弟。”
    方士廷拂袖而起,冷哼一声。
    罗建屹立不动,往下说:“阁下大闹南昌,最后网开一面释放南昌群雄,可知你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如果你认为杀一个肯忠言相劝的人而不觉得内疚,你.动手好了。”
    方士廷的大手,搭上了他的左肩,拇指扣入肩井穴,真力将发。
    他无惧地直视着方士廷,勇敢地说:“在下不会反抗你,希望你杀了我罗建之后,不要再迁怒天下群雄。”
    “哼!”
    “不管你受了多少委屈,经历了何种惨痛的遭遇,请记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要让那些无辜的人,也身受你所受到的痛苦折磨。”
    方士廷另一只手,徐徐伸向他的咽喉。
    他长叹一声,说:“想一想,日后将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你不是个冷血的人,你的心同样是肉做的……”
    方士廷收回手,注视他片刻,一字一吐地说:“你可以替在下传信于江湖,方某不再主动向你们这些自命侠义英雄的人挑衅,但他们如果帮助云龙双奇,向方某递爪递剑,他们得死!叫他们三思而行,想一想家破人亡的后果。”
    “方老弟……”
    “不要得寸进尺,不许你再向在下多舌。你很勇敢,很难得,你等于是救了不少人,我很敬重你。但如果你不自量站在云龙双奇一边,在下会毫不迟疑地杀你。你走吧!离开我远些,对你有好处。”
    方士廷阴森森地说完,回到窗下重新弄箫。
    罗建叹口气,摇摇头走了。
    两岸猿声蹄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船平安地过了三峡,舟泊夷陵洲湖广地境。
    罗建在夷陵洲登岸,临行仍善意地向他道别。
    方士廷并不急于上路,他买舟东下,沿途游山玩水,兴来时留连三五日,兴罢方行上路。他在等,等黑白两道的人传出信息,等那些不怕死的人找上头来,也等云龙双奇闻风进来生死一决……
    七月秒,他在岳州府动身,真糟,盘缠将尽,囊中只剩下二十余两银子。以往,他曾经多次囊空如洗,在南昌也曾勒索到手五千两黄金。在庐山,他不惜为了二十两银子传信卖命。
    他并不以缺少盘缠而为非作歹,但在岳州他无亲无故,不为非作歹似乎过不了难关。
    可以筹措银子的地方,一是到湘南,去找永州唐家六大栈。另一处是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找七星盟的紫燕杨娟设法。但两条路都远得很,仅有二十余两银子连路费都不够,不要说食住两途了。
    他以十两银子乘了大客船赴武昌,三天的航程,剩下十余两银子买食物不算寒酸,到了武昌府再说。
    “在武昌找云龙双奇的朋友借贷去。”他想。
    岳州府到武昌府这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辽阔水流平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洲滩连绵,湖汉遍布,两岸沃野千里,是湖广的鱼米之乡。乘船经过这一带,舟行平稳,风帆助力,不但舟子惬意,客人也十分舒适。
    但由于湖汉遍布,两岸水草繁茂芦苇连绵,更成为靠水吃水的水贼活跃区。上自洞庭湖口的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口,下迄汉阳府的沌口,数百里水程虽不说盗贼如毛,但经常发现有船遭劫却是事实。甚至在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口的城陵矾附近,也居然有水贼出没。
    当然,船家与水贼如果攀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所载的人或货不太特殊,缴了保护费,不会有被洗劫的厄运,即使碰上一些小股走单帮的三不管小贼,船伙计足以应付有惊无险。
    总之,小买卖小资本财物有限的旅店,不怕水贼光顾的,乘坐大客船尽管放心。
    第二天午牌末,船正扬帆破浪下航,客人们皆躲在舱内,打开所有的门窗睡懒觉。
    头上红日似火,谁也不愿出舱受日煎熬。
    蓦地,一声钟鸣,船上一阵乱,两舷的走道上脚步声急促,有人在大叫道:“抄家伙,各就定位,不听招呼不许妄动。”
    接着,左舱门钻入一名胎伙计,向纷纷惊起的客人郑重的宣布道:“请各客官们注意,本船即将有些小麻烦,大家镇静些,闭上舱窗,不管外面有何动静,切记不可出。
    不然,本船概不负责。”
    进来了两名伙计,每人带了一把腰刀,一把起货的锋利手钩,动手闭上了舱门,各守一方,神色肃穆严阵以待,如临大致。
    这是后舱,前端堆放着货物,后面的舱板上设了二十六处铺位,舱下也堆满了货物,有二十六名旅客。前后端用布幔隔开,安顿六名女客。
    二十名男旅客中,有八名小后生。
    立即有人跪下求菩萨保佑,有人赶忙将财物找地方藏匿,一阵大乱。
    方士廷只有一个盛换洗衣物的小包裹,他沉着地穿袜着靴,暗中准备。
    外面有了叱喝声,风帆降下了。
    “恻”一声响,一枝狼牙箭射在舱门上,箭镞切入,光闪闪如同寒星。
    船伙计似乎未加反抗,人声嘈杂。“蓬”一声大震,有船靠上了右舷,船钩搭落声清晰可闻。
    起初,前舱传来了叫哭声。前舱是有身份的有钱旅客,大概正受到洗劫。
    不久,舱门外响起了叩门声,有人叫:“老三,开门。”
    把守舱门的两名伙计已经放下了刀和钩,已知抵抗无益,只好听天由命,依言打开了舱门。
    舱门外的舷板走道上,站了五六名赤着上身的大汉,手上有刀,腰带上有匕首,一个个象是凶神恶煞。
    船主迎门而立,向里面惊怖绝望的旅客说:“乡亲们休慌,这几位好汉特来向诸位借些盘缠。”
    两名大汉抢入,直着嗓子大叫:“乡亲们,打扰打扰,咱们也是不得已,请乡亲们多帮忙。后舱的乡亲们都是并不宽裕的人,咱们不勉强,有金银请自己拿出来,堂客们的首饰也请取下。”
    另一人捧了一个大斗笠,狞笑地说:“请将金银放入,不反抗不会有人受伤。如果不老实,等弟兄们动手搜出那位乡亲们藏匿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休怪咱们请他吃两刀,这位乡亲,请!”
    第一名旅客乖乖地倒出钱囊中的三十两银子,哭丧着脸说:“好汉爷,小的要到黄州的盘缠没有着落,求求你行行好,留些银子给小的做盘缠,恩同再造……”
    “啪”一声响,大汉一耳光将他打得摔倒在船舱角上,鬼叫连天。
    大汉桀桀笑,到了第二名旅客前,说:“劳驾,快点快点。”
    这位旅客浑身在发抖,慌乱地在解捆在腰中的钱囊,愈慌愈解不开,急得手忙脚乱。
    大汉们都进来了,一名大汉捉小鸡似的抓起被击倒的中年旅客,开始搜身。
    第四名旅客是方士廷,他将两锭五两的银亮了亮,纳入怀中说:“在下也缺少盘缠,十两银子正感阮囊羞涩。老兄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借给在下一千两银子,如何?”
    大汉一怔,立即怪眼一翻,放下了盛金银的斗笠,恶狠狠地跨前一步。
    他呵呵笑,又道:“这样吧,金银多些是好事,你大方些,叫你们的头领来,给两干凑成双好了。”
    大汉大怒,一掌劈向他的颈根。
    他一把扣住对方的手,扭身一抖。
    “克”一声响,大汉臂骨断了。
    “砰!”大汉来一记前空翻,背脊着地跌了个手脚朝天,蓦尔昏厥。
    众贼大惊,为首人一声怒吼,挥刀直上。
    他冷哼一声说:“向在下动刀的人,杀无赦。”
    大汉骇然以手掩耳。语声不大,但直震耳膜,令大汉受不了,刀几乎失手坠名人轶事落,惊叫道:“哎……你……”
    “丢下刀,去叫弥们的首领将旅客的财物璧还,别忘了送两干两银子给在下做盘缠。”
    “你……凭什么?”
    “凭在下的名号。”
    “方士廷。”
    大汉如中雷殛,骇然急退两步。
    “去叫你们的首领来。”他冷叱。
    “这……”
    “滚!”
    两名大汉窜出舱门,接着另两人屁滚尿流地窜走。
    他拔出洞箫,搭在为首大汉的左肩上,沉下脸问:“你敢不听?”
    大汉浑身在发抖,毗牙裂嘴抗拒肩上如山重压,但“卟”一声响,挫倒在地。
    “我听我听……”大汉狂叫。
    他收回箫,叱道:“还不快滚?”
    舱门外,涌来好一大群好汉,两名高大雄壮的中年人跨入舱门。为首那人豹头环眼,腰插一柄刃斧,敝开前胸,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困惑地问:“尊驾就是方士廷?”
    “你不信?”他冷冷地反问。
    “尊驾是大闹南昌,威镇九疑的那位方士廷?”
    “不错。”
    大汉伸出壮实的大手,说:“在下鱼虎段蛟,久仰久仰,多有得罪。”
    江湖朋友如非亲密的好友,决不行把臂礼,近身恐有不测,如果伸手,即表示挑衅较力。
    他也伸出手,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幸会幸会。”
    一双铁臂把住了。鱼虎段蛟手掌奇大,但也仅能扣住方士廷小臂一半稍多些,大拇指紧扣住曲池,真力发如山洪。如换了旁人,不但可令对方右半身酸麻,甚至可将手臂握碎。
    方士廷却浑如未觉,笑道:“你老兄抢劫在下的座舟,请教如何善后?”
    鱼虎段蚊就在这两句话中,脸色由红转白,额上青筋跳动,钢牙紧咬,浑身的肌肉皆绷紧得似要破裂。接着,大滴汗珠向下滚,象是泄了气的皮球,脸色泛灰,浑身一软,有气无力地说:“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没话说,兄弟向你赔不是。不久前上江湖传来消息。知道方兄正向下走,没想到今天经过敝地。如果早知道方兄的行踪,兄弟必定派人先期迎接了。”
    方士廷放开手,冷笑道:“兄弟缺少盘缠,因此来得甚慢,没料到段兄的弟兄,竟然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洗劫我这一无所有的穷老大。”
    “兄弟该死,该死,不知方兄乘坐这条船……”’“哼!”
    “兄弟大胆,请方兄至下处盘桓一些时日……”
    “免了。”
    “方兄如不嫌弃,尚请勿拒。兄弟与七星盟小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道上同源,说起来不算是外人。方兄大驾光临,兄弟万分荣幸,务请赏兄弟这份接待方兄的光荣。”
    “在下必须赶到武昌,不能耽误。”
    “这……方兄……”
    “你知道在下缺少盘缠么?”
    “兄弟立即派人将程仪送来。”
    “你知道在下需要多少?”
    鱼虎哈哈笑,说;“兄弟虽穷,三五百两程仪,尚可勉强凑齐!”
    “哼!你知道在下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南昌,一口气勒索了五千两黄金么?”
    鱼虎段蛟脸色一变,抽口凉气说:“方兄,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我素昧平生,开什么玩笑?”
    “你……你的意思是……”
    “你明白在下的意思。”
    “方兄,你明白地说好了,段某看是否能招待得起,兄弟当然不是什么财神菩萨……”
    “你当然不是财神菩萨,俗话说:善财难舍,你那些不义之财怎肯拱手送人?”
    “方兄既然不见谅,那么,在下无话可说,请方兄划下道来,段某按江湖规矩接待阁下就是。”鱼虎颇为英雄地说。
    “好,三天后在下前往拜望段兄,三天的准备,三天,段兄应该准备全了。”
    “方兄……”
    “现在,你们走,当然你们得把本船的财物留下,不然恐有不便。”
    另一名大汉一看双方说僵,赶忙发话道:“方兄,你是明白人,咱们并不知方兄在船上,如果知道,咱们天胆也不敢惊动方兄的虎驾,无心之错,情有可原。道上同源,红花白藕莲叶,说起来都是自己人,传出去岂不要笑掉了云龙双奇的大牙?双奇是咱们这些人的死仇大敌,咱们的希望完全寄托在方兄身上,指望方兄为咱们出口气,岂知方兄却因些少误会,不让咱们生存,等于是同室操戈,兄弟相残,岂不令人齿冷?方兄干不念,万不念,念在咱们与七星盟小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哼!你阁下口才很好。”
    “不敢当方兄谬赞。”
    “你贵姓?”
    “兄弟‘荆山’匪号叫八爪鱼,排行第六,弟兄们称兄弟为荆六。”
    “好,冲你老兄份上,方某不追究今夫的事。”
    “谢谢方兄成全,感激不尽。”
    “你们这种搜光刮净穷凶恶极的手段,太不象话,盗亦有道,你们做得太绝,没替苦人留活路。”
    “弟兄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兄弟难辞其咎,今后必定严加整伤,痛改前非,兄弟敢用人头担保,下次决不会有同样情形发生。如果有,惟兄弟是问。”八爪鱼拍着胸膛说。
    鱼虎段蚊也诚恳地说:“兄弟保证今后按规矩行事,不然天诛地灭。”
    “姑且相信你们,你们可以走了。哦!段兄,武昌一带你熟么?”
    “是指府城附近么?兄弟熟得很,请问有何吩咐?”
    “武昌谁是云龙双奇的最要好朋友?”
    “哦!这……”
    “我要找一位艺业最强,功力深厚的人。”
    “他们最好最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朋友,是县西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书院左侧的许家入云龙许长青。艺业最高的是洪山寺的笑和尚智圆,他是龙飞的方外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两人为人如何?”
    “入云龙疏财仗义,极少过问江湖事……”
    “赞誉出于阁下口中,这人定是足可称道的人。”
    鱼虎讪讪一笑,说:“咱们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仍然敬重那些真正的英雄豪杰。”
    “笑和尚呢?”
    “嫉恶如仇,心狠手辣,含笑杀人,不留余地,是个不戒酒不戒杀好吃狗肉的酒肉和尚,人倒是正派,只是心太狠了,他那含笑杀人的惩治人手法,委实令人不寒而栗,江湖上谁不知他是个杀星转世的笑菩萨?”
    “好,我就找他。你能不能在两天之内,派人至洪山寺以在下的名义,给他下一封约斗书?”
    鱼虎拍拍胸膛,笑道:“兄弟绝对可以办到,我这里的快船,一昼夜可下放四百余里,逆水亦可走两百里左右。”
    “那么,劳驾段兄了,大后天午正在下与他在洪山寺前见面。”
    “后天一早可以送到。”
    “谢谢。请段兄退回旅客的财物,在下领情。”
    “兄弟遵命,少陪。”
    “段兄请自便。”
    不久,段蛟与八爪鱼前来道别。船上留下了两名水贼,在船头插了三枝大香,监督船家扬帆开航,不分昼夜全速下放,沿途毫无耽搁,不但没有水贼骚扰,连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官兵也不加过问。
    第二天傍晚,船泊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码头。
    旅客们这才心头大石落地,前后舱的人纷纷向方士廷道谢,欢天喜地拾缀登岸,方士廷到达埠头的消息,立即不胫而走。
    而武昌的黑白道群雄,已在昨晚得到了方士廷到达武昌的消息。原来鱼虎的快舟提前于昨晚赶到,连夜将书信派人送到洪山寺,洪山寺的僧人以为是方士廷派人送来的,所以认为方士廷已经来了。
    方士廷最后登岸,船主率领着十余名船夫,捧凤凰似的千思万谢恭送他下船。
    两名水贼在后面上岸,岸上早有两名大汉挟了包裹候着,四人跟着他进入西关,方上前招呼。为首的人抢前数步,迎面拦在抱拳施礼,笑道:“小的宁昌,奉老大之命,恭候方爷虎驾。”
    他回了礼,笑问:“宁兄,段兄是否有所指教?”
    “小的奉命先来,禀告方爷两件事。其一,以方爷的名义致送笑和尚的信,已在昨晚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洪山寺知客僧;目下城内外江湖人之间,谣言满天飞,笑和尚今早曾经四出邀人助拳,明天有多少人应邀无法侦悉。其二,奉命将程仪一包送上,请方爷查收。”
    说完,另一人将一个重甸甸的包裹奉上。
    他含笑称谢,伸手入包裹取出两锭十两重的黄金,塞入自己的包裹中,说:“请转告段、荆两兄,多蒙相助,方某深感盛情,容图后报,谢谢,后会有期。”
    宁昌大急,惶然道:“老大送呈的包裹,有黄金三百两,与一些衣物,方爷不收下,小的如何回话?”
    他呵呵笑;说:“本来兄弟连两锭金子也不能收,只是惟恐段兄嗔怪,不得不意思意思,恰好可给在下济急。宁兄可转告兄弟的意思,这些金银其实也是卖命钱,是你们的血汗,虽则是不义之财,但得来不易,在下受之有愧。请据实上覆,段兄不会责怪你的。再见。”
    武昌城内官厅多如牛毛,武官衙门不算,除了楚王府之外,有布政司衙门、武昌府衙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夏县衙门,在这一带闹事,准倒霉。
    天色尚早,他不进城。武昌他不陌生,附近的名胜区全留过他的足迹。
    绕城到了望山门,再沿南湖向东绕,在望山门外的城南大街落脚,迳奔城东的忠孝门。
    南湖从城南绕向城东,全长三十里,忠孝门距城不足两里,便是南湖的最北端。南面,是宾阳门,官道可通武昌县。
    两门之间,有一条小街,沿湖岸形成城外的另一处市集,南起宾阳门,—北抵忠孝门的广平桥。桥跨南湖,路通洪山,赶不及进城或者想起早赶路的客商,皆在城外这条小街落店。每天清辰城门未开前,这一带十分热闹,从东乡一带村镇运来的蔬菜牲口,皆一早赶来候入城贩卖,鸡犬不宁。
    他在桥南的东山客栈落店,城门已闭,天色不早。
    店中客人甚多,店前的大灯笼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客人进进出出,右邻的酒肆中高明满座。
    他提着包裹,跨入了店门,柜旁迎上一名中年店伙,欠身含笑招呼道:“客官请进,来晚了些,但还有空铺位,请进。”
    “在下要上房。”他信口答。
    “哦!有,有。客官请至柜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如果是远到客官,尚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一声。”
    他到了柜前,向柜内的账房说:“要一间上房,在下岳州来。”
    账房翻开账簿,向店伙叫:“西院甲进玄字号单间,领客人前往安顿。”
    店伙一怔,说:“师爷,玄字号午间便住进两位堂客……”
    “哦!我看错了,是黄字号。”
    客栈的房号,进以天干排列,间以干字文列号,但没有天、地两号。黄字号,也就是第二间。
    店伙应喏一声,问道:“客官的行李,是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柜?”
    “不用了。”
    账房又问:“请问客官尊姓大名?查房时好有个关照。”
    “方士廷。”他简捷地答。
    “折”一声响,账房的笔无故而坠。
    店伙也吃了一惊,目光落在方士廷的脸上,恰好接触到方士廷冷电四射的目光,不由打一冷战,惊然转首他顾。
    “你怎么啦?”他向脸上变色的账房间。
    账房啊了一声,神魂入穴,手抖索着拾笔,不小心又将帐簿扫落柜下,手忙脚乱地说:“没什么,没什么。小三,快领方客官至上房安顿。快。”
    “贵店是否供膳食?”他又问。
    “供,供。但客官如需可口的酒菜,须至右邻酒肆中进食。”
    “哦!谢谢。”
    店伙小三赶忙伸手接过他的包裹,踉跄向后走。
    西院共有三进上房,廊下灯光明亮,长凳上由有不少客人在聊天。天气热,不宜早早安睡。
    进入客房,店伙挑高油灯,将包裹放在床上,不自然似乎畏缩地问:“方爷是否将酒菜叫来房中……”
    “不必了,在下要出去进食。”
    “澡堂在后面,方爷请自便。”
    “谢谢关照。”
    店伙匆匆走了,他先打量四周,墙壁坚实,门窗牢固。一床,一几,一凳,一桌。
    门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银钱各物,贵客自理。灯旁也贴了一张字条:灭烛小心。
    店伙送来了一壶茶,一盆水,居然有皂角饼与面巾,颇为周到。
    洗漱毕,他出房带上房门,突听到邻房有个女人的娇嫩嗓音说:“小姐,这就走么?”
    “唔。”另一人答。
    “船家保证夜航安全,明早便可越过黄州。小姐,其实走陆路要自在些,坐船夜间风险太大,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陆两途相差不远,不如走陆路为上。”
    “好,走陆路。”
    他不再听,举步走了。
    玄字号邻房不久房门大开,出来了两位少女。白衣裙,佩剑,各提了一个包裹,看发饰与衣裙,便知是一主一婢。
    赫然是云莹姑娘,她带了一位侍女,竟在这种小店投宿。店伙说她们是午间落店的,为何不在城内安顿?
    云莹领先而行,一面走一面向侍女低声说:“我们该早些动身的。”
    “其实,小姐并不需急于上路……”
    “胡说!龙少爷留下话,要我们赶往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会合,怎能不赶快些?”
    她们到店堂结账,方士廷已经踏入酒肆的店。鬼使神差,双方错过了。
    这也是她们洪福齐天,无意中逃过一劫。如果让方士廷撞上,后果堪虑。
    酒肆中高朋满座,灯火通明。当方士廷踏入店堂时,所有的目光皆已向他集中。
    事先他在客店中通名,利用洗漱的时光,已给对方充裕的时间将消息传出,客栈酒楼是传播消息的最佳处所。
    方士廷到武昌寻仇的消息,整整在江湖朋友口中传播了一天,经过有心人的好奇追踪,却毫无发现,这时出现在洪山的道旁客店中,其受人注目的情景可想而知。
    店堂中十余付座头皆已客满,他在百十双好奇的目光注视下,走向有首第一张食桌。
    那儿,已有六名食客,各自叫来饭菜进食。贩夫走卒食物简单、一小碟菜,一盆大米饭便解决问题,各吃各的互不侵犯,一桌中有六个人已嫌有点拥挤。
    “咦!是他,这么年青?”有人在背后低声议论。
    “不象嘛!象个少年英俊书生,怎会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有人向同伴低声质问。
    “老四,你找死,赶快闭上你的狗嘴,以免祸从口出。”另一人惶然低叫。
    他走近桌前,向在座的人扫了一眼。
    首先是一位中年人开溜,端了自己的一份饭菜,溜到邻桌去了。
    接着,其他五个人也惶然而走。
    他淡淡一笑,拉张长凳坐下了。
    一名酒保已匆匆赶到,慌乱地清理桌面,慌乱地问:“公子爷,请问该……该来些什……什么酒菜?但……但请吩……吩咐。”
    “来三四味下酒菜,两壶酒,下饭菜听命送上。”
    “是,小……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酒菜刚上妥,门外来了两名青衣大汉,在门旁的一位中年人指点下,大踏步向方士廷的桌旁走来,当面一站,为首的人沉声问:“你叫方士廷?”
    “不错。”他冷冷地答,举杯就唇。
    大汉取出一面腰牌,亮了亮说:“那就对了,阁下跟我走。”
    这两位仁兄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所亮出的腰牌,是巡捕衙门的公人印记。
    方士廷淡淡一笑,睥睨着对方问:“在下为何要跟你走?”
    “你阁下的案犯了,府官大人要找你谈谈。”
    “什么案犯了?”
    “这……南昌的案犯了。”
    “湖广管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你们管得是否太远了些?你说吧,是什么案,苦主是谁?”
    “废话!你到衙门里申诉去。”
    “那么,你们未穿官服,有没有提人火签?”
    “行文海捕,不需提人火签。”
    “如何能证明你们的公人身份?”
    “武昌城里城外,谁不知在下五爪鹰常谋的身份?”
    方士廷呵呵笑,向壁角一付座头一名老汉招手叫:“老伯,请过来一趟,劳驾。”
    老汉放下饭碗,惶然走近问:“公子爷,有……有何贵干?”
    “老伯认识这两个人么?”
    老汉怎会认识这两位爷子辈人物?只好惶然道:“抱……抱歉,小老儿不……不认识。”
    方士廷挥手示意请老汉离开,突然站起,脸色一沉,从怀中掏出一文制钱亮了亮问:
    “阁下,你知道在下的身份么?”
    “你不是方士廷么……”
    “在下是南京宗人府的王亲国戚,瞎了你的狗眼。”
    五爪鹰大怒,吼道:“你这厮……”
    “噗啪”两声暴响,五爪鹰挨了一劈掌与一耳光,向后急退。
    方士廷跟进,一脚将对方端倒在地,骂道:“该死的东西!”
    另一名大汉大惊,扭头便跑。
    “你敢跑?”方士廷沉喝。
    大汉腿一软,“砰”一声卧倒在地。
    店堂大乱,有人悄然开溜。
    方士廷一跃而起,迎门一拦,喝道:“谁也不许离开,坐下,不会有人受伤,不然休怪在下心狠手辣。”
    所有的食客包括店伙在内,都吓呆了,乖乖听命。
    他一把抓起大汉的发髻,拖至桌旁丢下,再来背提起魂飞。魄散的五爪鹰,提放在凳上一脚踏住小腹,一手控制对方的牙关,一手取过桌上的一碗辣辣酱,冷笑道:“湖广人每餐无椒不欢,但用口吃味道不错,用鼻子灌那就不同了,你要不要试试?”
    五爪鹰惊得浑身都软了,狂叫道:“不!不!你……你……”
    “谁叫你来的?”
    “我……”
    “你这种贼种,不吃苦头不会招……”
    “我说!我……”
    “谁叫你来的?”
    “在……在下自作聪明,自……自己来的。”
    “你不吃些苦头,是不会招的……”
    “住手!在下句句是实,在下与……与入云龙许爷的长公子人杰兄是朋友,白天里听人杰兄提及你的事,暗中留了心,希望有机会替名人轶事人杰兄分忧,因此不住在城外查访,一时糊涂,请……请高抬贵手……”
    “哼!”
    “在下如……如有半字虚言,任……任杀任剐死而无怨。”
    “哼!你们这些吃公门饭的人,倒真会假公济私报私仇,那还了得?”
    “饶命……”
    “你们两个贼骨头,乖乖给我跪在店门外,等在下酒足饭饱,叫你们走才能走,知道么?”
    “这……”
    “不然在下废了你们,扭断一腿一手,放你们逃生。”
    “我……我跪,我跪好了。”五爪鹰急叫。
    “滚出去跪下。”他怒叱,将五爪鹰信手丢出丈外。
    店中的人,眼睁睁注视着他从容进食。食毕,他结帐出店,向爬伏在店门的五爪鹰两人阴森森地说:“你这两个不知自量的贼东西!明知南昌的白道匹夫们受报的下场,居然敢出头逞英雄,却又贪生怕死毫无骨气,杀你污我之手。饶你们的狗命,回去告诉入云龙,叫他置身事外,以免枉送性命。同时警告那些自不量力的人,方某不许再有同样情形发生,再出面逞强的,杀无赦,寄下你们两颗脑袋,给我快滚,滚得愈远愈好,千万别再让方某看到你们的嘴脸。”
    他这一着杀鸡噤猴的妙棋,果然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南昌群雄被惩的事,江湖为之轰动一时,这次谁还敢出面自找麻烦?因此除了一些与笑和尚有过生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人之外,其他的人皆裹足不前。
    次日,自辰至巴,洪山道上见不到一个武林人。往来的人皆是乡民,江湖人已经绝迹。
    洪山,原称东山,距城十里左右。这是一座小山,四野茂林,果树星罗棋布,翠竹幽篁摇曳生姿,是一处幽静的避暑区。山麓的洪山寺,原称宝通寺,从随州大洪山移来的,供奉的主菩萨,是因祈雨而不惜断足投龙的灵慈慈忍禅师。寺距城十五里,远远地便可看到那座气势浑雄的浮图。
    这是一座有巍峨殿堂,有数十栋建筑的大寺院,为城郊的第一大寺,寺前有武圣岳武穆手植的古松,树因人传极为珍贵。全寺有两百余名僧侣,平时客院中经常有二三十位大户人家的读书弟子在内寄读,读书声与梵音禅唱相应和,另是一种境界。
    笑和尚智圆,只是其中一位名气甚大但地位却不高的僧人,负责管理寺北一处六十亩大的菜园子,手下有四名高年僧人执役,供名人轶事应寺中的菜蔬果品,住处距寺约三里地。
    除了初一十五或其它重要功课外,这五位和尚很少返回寺中做功课;那年头,出家为僧生活极为清苦,寺院愈大愈不自名人轶事由,除了佛门弟子必修的功课外,必须自耕自种,化缘做佛事不能马虎,一天到晚忙得晕头转向。如果不忙,怎能排除与生俱来的七情六欲?
    笑和尚本人早已年届半百,任在寺外的菜寮,手下的四名老僧,是些平庸的老朽,他自已也是个不守清规的乐天派和尚,经常往外跑,十天半个月不见面平常得很,寺中连方丈大师也管他不了。
    昨天半夜三更接到寺中转送过来的方士廷的手书,他便离开了寄身的菜寮,直至次日晚间方返寺,自有一番巧安排,他不是怕事的人。
    这天早菜寮鬼影俱无。
    午牌初,方士廷玉袍飘飘,赤手空拳,踏着似火炎阳,到了寺西三四里的东山村。
    远远地,便看到了洪山寺的塔尖;
    还有半个时辰,早着呢。
    东山村只有三四十户人家,位于楚王府的王庄最南端,都是生活清苦耕地甚少的穷户。
    大道通过村北,路旁的松林松风飒然,空暗无人,一群乌鸦在林上叫不休。
    方士廷大踏步而来,蓦地听到前面传来两声干咳,接着有人用含糊的嗓音在唱;“初一十五庙门开,牛头哪!马脸,两呀两边排,咳咳!两呀两边排……”
    人影出现;是个棒着酒湖芦的中年酸汉,土村夫打扮,醉眼朦胧,脚下踉跄,看光景,已有八九分酒意了,一步一颠地迎面而来。
    后面跟上来一个小后生,一手架住醉汉的右胳膊,叫道:“二叔,不能再喝了,再喝……”
    “小于无礼,你敢犯上胡说八道?你……你这小猴子替……替我滚回去。”醉汉含糊地叫。
    “二叔,再喝便得躺下啦!”
    “人生难……难得几……几回醉,醉了且……且不甚好?呃……好,好酒……”
    说完;摇摇晃晃站住,咕噜噜喝了十余口酒,方怪笑着往下说:“小猴子,我……
    没醉,瞧,二叔的……的心是明白的,呃!我……”
    “蓬”一声响,醉汉倒下了,身形翻转哈哈狂笑,将酒葫芦高高举起,酒哗啦啦向下流。突然,像是中风,‘哗了一声,手向下落,脑袋一歪,失去知觉。”
    小猴子奔近,扶起醉汉的头大叫道:“二叔!二叔!哎呀……”
    方士廷已接近至五六丈外了。
    小猴子突然放手。撤退便向村口跑,狂叫;“救命!二叔没气了,没有气了,死了……”
    方士廷闻声一怔,急步走近,只嗅到酒香扑鼻。他蹲下伸手一们醉汉的鼻息,向奔出的小猴子叫:“快回来,不要紧,他没死……嗯!怎么头,这是……”
    话未完,醉汉一指头点在他的七坎要害上,接着一拳横飞“噗”一声正中他的耳门;“嗯……”他大叫,蓦尔昏厥,摔倒在地。
    醉汉一跃而起,一声狂笑,抓起他,在他的胸腹连攻五拳,手一松,他飞跃丈外。
    醉汉奔上再次将他抓起,验看他是否已昏,然后仰天狂笑,笑完说:“饶你方士廷奸似鬼狠如虎,也少不了着了我醉里乾坤郝武的道儿,哈哈!小辈,有你快活的了,哈哈哈哈……走!”
    说走便走,将方士廷扛上肩,向站在远处的小猴子叫道:“小猴子,不要麻烦里面的人了,迷香加上点穴术偷袭,易如反掌手到擒来。请代为致意,我先走了。”
    离开了大路,进入北面松林,再向东越林远出两里外,前面出现了两座村屋。
    屋前的树后闪出一名中年轻装佩剑大汉,老远便大声问:“郝老二,那是谁?”
    “方士廷,手到擒来。”郝武高声答,喜气扬扬地脚下一紧。
    中年人意似不信地追问:“甚么?你真的把他弄翻了?”
    “如假包换,真是他。”
    “哦!谢天谢地。”中年入兴奋地叫。
    屋内钻出六名老少,欢呼着急急奔来。第一名花甲老迫不及待地抓起方士廷的发髻向上提,打量片刻欣然大叫道:“是他,果真是他,妙极了,快带他进去。”
    郝武兴匆匆奔入堂屋,将人向地下一丢,得意万分地说:“碰上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狂傲无知有勇无谋的人,以智取保证马到成功。”
    “咦!死了不成?”一名大汉叫。
    “制了七坎穴,中了迷香,我再在他胸腹要害来上五记重拳,死不了,但废定也。”
    郝武得意洋洋地说。
    花甲老人一面搜查方士廷的身躯,找不出任何兵刃暗器,随身只带了两锭黄金,一张旅行各地必带的路引;路引发自成都府,去处是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杭州,姓名确是方士廷之外,身无长物,连洞箫也不在身上。
    另一名花甲老人上前探脉息,试呼吸,欣然道:“看不出醉里乾坤郝老弟,居然会这么一手哩:“
    醉里乾坤郝武哈哈大笑.道:“咱们白道人物不屑用下五门的诡计,因此处处受牵制缚手缚脚。在下把心一横,弄来了迷香改变作风,便无在而不利。”
    一名青年人哼了一声,苦笑道:“如果咱们白道人也便用不光明的手段,那又何必有黑白之分?在下不敢苟同郝兄的所为。”
    醉里乾坤醉眼一翻,冷笑道:“秦老弟,那你昨晚就该到客栈去找他,面对面真刀实枪生死一决,何必跟着咱们来施用阶谋诡计?你老弟坐享其成,仍然有那么多牢骚,怎不令人齿冷?”
    花甲老人赶忙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大家不必再多言多语啦!不管怎样,咱们总算不负和尚所托;轻而易举地将人弄到手了,咱们坐下来商量商量,该如何处理善后。”
    八个人将方士廷丢放在墙角下,在堂中席地坐下。醉里乾坤说:“人已到手了,咱们将人往笑和尚的菜寮中一送,不就算了?”
    一名中年人不同意,摇头道:“不行,笑和尚可能将这小凶徒送给云龙双奇,万一消息外传,被人将他救走,咱们这些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谁都受不了。”
    花甲老人也审慎地说:“龙飞弟曾经说过,这小凶徒的师父可能是山海夜叉,万一消息外泄,咱们确是死无葬身之地。”
    “依瑞老之见……”
    “咱们必须秘密将人处决。”
    一名中年人说:“龙老弟四天前离开赴河南,咱们只消将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笑和尚,他会兼程赶去将人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老弟处置,且不两全其美?只要咱们这些人不泄漏出去,何所惧哉?”
    醉里乾坤打了两个酒呃,说:“小猴子已经看到在下将人擒住,我要他回到东山村禀告他的师父,万一他们那边把消息泄出,大事不妙。”
    “你的意思怎样?”瑞老问。
    “挖个坑把他埋了,神不知鬼不觉。”醉里乾坤斩钉截铁地说。
    八个人各自发表意见,最后总算取得协议,主张立即将方士廷带走,远离洪山附近找个地方秘密埋掉,永除后患,派人知会笑和尚一声,所有的人皆须守口如瓶,忘了今天的事。
    商议停当,派人去找东西盛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并仍由醉里乾坤负责下手,先毙了方士廷再说。
    醉里乾坤一跃而起,笑道:“这是在下的光荣,点他的死穴再毁去他的像貌带走,保证永无后患,哈哈……咦!”
    他的目光扫向不远处的墙角,笑容僵住了。
    坐在对面的瑞老抬头一看,也变色叫:“咦!这……”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呢?”有人叫。
    墙下空荡荡,方士廷不见了。
    “我的天!”醉里乾坤狂叫,奔出柴门察看。
    “谁把他弄走了?”瑞老骇然问。
    “可能是爬走了,穴道可能未被制死,快找!”有人叫。
    八个人先后奔出大门,走在最后的一个中年人右脚刚踏过门限,屋梁上飘下一个鬼影,“噗”一声轻响,后脑便挨了一击。
    鬼影是方士廷,将中年人提回往门后一丢,闪身从后门走了。
    屋四周杂树丛生,草长及腰,视界不良,极易藏匿。醉里乾坤发疯般从右面狂搜,绕到了屋后,突然大叫道:“在这里了,这小子阴魂不散。”
    方士廷直挺挺地躺地树下的草丛中,似乎已经断气。醉里乾坤奔到,一把劈胸抓住向上提。
    方士廷虎目张开,向他咧嘴一笑。
    醉里、乾坤大骇,只感到毛骨悚然,不假思索地一掌急拍天灵盖,要将方士廷的天灵盖拍碎。
    方土廷的手脚开始动了,左手一伸,便扣住了醉里乾坤的咽喉,有手也到了,双方一绞一扭一拉,硬将醉里乾坤的脖子扭断,脑袋分家。扭鸡脖子也不易一下子扭断,何况一个人?没有刀决难办到,但方士廷却办到了,硬生生将对方的脑袋拧下来。
    众人闻声向屋后赶,最先到达的瑞老,老远便叫:“郝老弟,在何处?”
    当他奔到时,首宏便看到搁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旁的一个脑袋,鲜血像泉水股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颈腔向外流,血腥触鼻,阴零零的断脑袋摆得平平正正,似乎双目仍在眨动呢。
    他一看便认出是醉里乾坤,不由魂飞天外,魄散九霄,狂叫道:“快来,郝老弟的脑袋被人拿下来了。”
    后来的五个人先后奔到,一个个脸色泛灰,不约而同纷纷撤下兵刃。
    “咦!永年兄呢?”有人叫。
    八个人,醉里乾坤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在地下,应该还有七个人才对,确是少了一个。
    瑞老抽口冷气,战栗着说:“他大概还在前面。怪!郝老弟是怎么死的?谁下的毒手?怎么一下子就断了脑袋?怪事,下手的是人是鬼?是人不会有这么快……”
    “他刚才分明叫出是方小辈在此。”一名中年人说。
    蓦地,一名大汉突然向前一卧,恰好卧倒在醉里乾坤的脚下。
    “咦!”瑞者叫,俯身急拉。
    大汉双目瞪得大大地,手脚在轻微的痉挛。
    “瞧!”那位秦老弟指着大汉的背心骇然叫。
    大汉的背心要害上,贯入一根细仅如豆的树枝。瑞老用劲拔出,大汉浑身一颤,眼皮合上了。
    “蓬!”又有一个倒下了。
    只剩下四个人啦!一名中年人一声不吭,突然撒腿便跑。
    只跑了五六步,突然狂叫一声,向前已栽。
    秦老弟大骇,仗剑护身奔近,将人扶起惊叫道:“脊骨已断,是……”
    “快走!”瑞老大叫,惶然向林中退。
    三人背部相向,监视着四周,心惊胆跳的后撤,脸色冷灰,死的恐怖已控制住他们,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
    瑞老剑护全身,厉叫道:“那位朋友暗算咱们的人,何不现身当面一较?”
    秦老弟手脚发软,说:“瑞老,这人躲在暗中偷袭,咱们必须赶快脱离险地要紧。”
    “好,走!”瑞老低叫。
    说走便走,三人同时向东飞奔。
    只奔了三四十步,走在最前面的瑞老骇然止步,脱口叫:“方士廷!”
    方士廷从树后现身,满脸杀气,阴森森地说:“你们自己抹脖子呢,抑或要在下动手?”
    瑞老一声怒吼,招发”百鸟啼巢”凶猛地前扑,剑幻万道金蛇,向方士廷抢攻。
    方士廷身形乍闪,突从剑侧楔入,“铮”一声一指头斜敲在剑身上,剑身应指而折。
    左手一伸,便扣住了瑞老的腰带,喝声:“该死!”
    瑞老的身躯破空而飞,“噗”一声响,枝叶摇摇脑袋撞在树干上,红红白白一齐流,脑袋进裂头颅四分,像鸡蛋般脆弱。
    秦老弟与中年人权头狂奔,没命地飞逃。
    “蓬”一声大震,中年人掷倒在地。
    只剩下秦老弟一个人了,还不知同伴已经死光,本能地全力狂奔,不分东南西北飞遁。
    奔出百十步,前面人影乍现,方士廷从树后放出,拦住去路说:“八个人死了七个,你有何颜面活着?”
    秦老弟心胆俱裂,但逃已无望,只好拼了,拉开马步立下门户伸剑叫:“你上吧,咱们拼命。”
    “哼!你配,贵姓?”
    “姓秦。”
    “你是云龙双奇的朋友?”
    “不错,秦某以有这种朋友为荣。”
    “那么,你死得暝目了。”
    “死得其所,是否暝月并不重要。”
    “笑和尚要你们这群匹夫沿途拦截在下么?”
    “在下不答复你的问话。”
    “方某并不需要你们的口供。”
    “呔!”秦老弟怒叱,迫进招出“灵蛇吐信”,居然剑气袭人,火候不差,曾经下过苦功。
    方士廷屹立不动,冷哼一声。
    秦老弟心中发虚;剑尖距方士廷胸前不及五寸,竟沉不住气,撤招左跃。
    “胆气不够。”方士廷冷冷地说。
    秦老弟一咬牙,再次挥剑直上,一声暴叱,连攻五剑之多,咬紧牙关拼命了。
    方士廷屹立原地,虎躯轻灵地扭动,一剑眼看要刺入胸口,他一扭之下,剑便落空转向滑过,劳而无功。五剑势尽,他反手一抄,便抓住了剑锋冷笑道:“你未通明师指点,废物一个。”
    “哎……”秦老弟狂叫,握剑的手五指皮裂,手掌骨折,被震得飞退丈余,摔倒在地。
    方士廷手中的剑,碎成百十段坠名人轶事落草中。
    秦老弟真有种,求生的欲名人轶事望极为强烈,翻身爬起便跑,急如漏网之鱼。
    奔出里外,方敢回头察看,抱着右臂脸色灰败地说:“万幸万幸,逃出这位死神的魔手了。”
    声落,突听到耳畔清晰地传来一声冷哼,‘他汗毛直竖,扭头再次狂奔。这次再也不敢回头。向洪山寺狂奔而去。看到了冷清清的寺门,他心神一懈,狂叫道:‘死神方士廷来了!”
    叫声中,吃力地奔来,距寺门不足百步,心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瘁,一足踏空,砰然倒地昏原。
    寺内钟鼓齐鸣,涌出十余名僧众,七手八脚将他抬入寺中,寺门重新掩上了。
    炎阳当顶,午正将届。
    方士廷从此又多了一个绰号:“死神”。
    他离开了茅屋现场不久,七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被从东山村赶来的人发现。
    他故意放走了秦老弟,要利用秦老弟传播恐怖的信息,他达到目的了,洪山寺中罩上了一重愁云惨雾。
    大殿前的钟,传出了午正的钟声。府城雄伟的钟楼,也恰好迎风送来隐隐钟声。
    午正的钟声刚落;紧闭的寺门外到了寻仇而至的死神方士廷。
    没有有人迎接他,按理笑和尚应在寺门外迎客的。
    他踏上台阶,伸手推门,门关的紧紧地。
    “开门。”他叩门大叫。
    没有人回答,他哼了一声说:“这些人真是愚蠢已极,把门关上就太平无事了?”
    他退下台阶,瞥了山门外两丈高的四大金刚一眼,走近右首第一位金刚嘿嘿冷笑道:
    “你竖眉瞪眼干什么?吓我不倒的。”
    他扳住金刚的脚,大喝一声,奋神威一扳。
    金刚的泥胎皆被震裂,露了木架,他再一扳,金刚轰然倒下了一他到了第二座金刚前,咧嘴一笑道:“在下不是妖邪,你这泥塑木雕的金刚降伏不了我。方某不做亏心事,菩萨无奈我何。在下认为泥菩萨主持不了天道,留你何用?”
    手一搭金刚的脚,猛地一肩撞出。
    “蓬”一声大震,金刚倒向院墙,天动地摇中,院墙处倒了三丈左右。
    他拍拍手,走向左面第一座金刚,大笑道:“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萨低目,所以慈悲六道。哼!都是鬼话,今天在下替你一扫而光。哈哈哈!”
    正待动手,寺门突开。
    “我佛慈悲!施主请手下留情。”首先出来的一名老僧合掌叫。
    老和尚长眉如雪,满脸皱纹,身材高瘦,披了大红架裳。宝相庄严;确有点有道高僧的气概;
    后面,八名僧侣鱼贯而出,一色盛装,僧袍鲜明。
    他停手向上望,冷笑道:“在下以为你们不出来,正准备放上一把野火呢。”
    九名僧人镇静地下阶;雁翅排开,合掌垂眉低诵佛号,一看便知他们并不打算动武。
    老和尚合掌施礼,庄严地垂首道:“施主盛怒而来,尚请暂息雷霆,老衲德望不足以接待施主,但忝为本寺住持,不得不请问施主盛怒之根由,尚请明告。”
    “你是洪山寺的住持,很好。”
    “老衲释无尘。”
    “我,方士廷。前晚在下派人前来下书,住持到收了么?”
    “哦!原来是方施主……”
    “少废话!你是明知故问,不知有何阴谋,说吧。”
    “施主的信,是给本寺的僧侣智圆的。”
    “不错。”
    “老衲已将信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他为何不来?”
    “他住在北面本寺的菜园内。”.“哼!他不来……”
    “他在菜园等候施主。”
    “好,在下去找他。”
    “且慢,施主无故毁坏本寺山门金刚……”
    “哼!在下的信中,叫智圆在寺门相会,他竟敢不来,而贵寺紧闭山门,不派人解说,不能怪我。”
    “本寺是楚王殿下出资重修……”
    “哼!你少抬出楚王殿下现来唬人,方某一个江湖浪人,天不怕,地不怕,抬出楚王吓唬,你打错主意了。”
    本朝初,常遇春的大军在洪山设伏,截击伪汉陈友谅的将军张必先的援军,这一带成了战场,洪山寺出遭了兵刃,残破不堪。后来天下平定,楚王殿下就国,出资重修洪山寺,因此洪山寺的护法是楚王,不论军民,天胆也不敢在洪山寺撒野。
    无尘见威吓失效,寿眉轩动,沉下脸说:“施主与智圆有怨,不应迁怒敝寺,对不对?”
    “你要向在下说道理?”
    “正是此意。”
    “云龙双奇并未向方某说道理。”
    “本寺与云龙双奇毫无关系。”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
    “施主未免太过……”
    “住口!聊施薄惩,已算便宜了你的。”
    “老衲不才,忍无可忍。”
    “你本来就不够谈慈悲,所以想用武力度化方某这位妖邪对不对?你何不早说?方某求之不得。”
    无尘方丈挥手令众僧退去,冷笑道:“施主如不负责赔偿本寺的损失,老衲迫不得已,只好请你送官究治了。”
    方士廷冷笑一声,背着手叫:“那么,你还等什么?”
    “老衲得罪了。”
    “上啦!”
    无尘方丈立下门户,说:“老衲被迫出手,一切后果由老衲一力承当,与本寺其他僧无涉,希望施主谅解。”
    “贵寺其他僧如不出手,在下放过他们。但话说在前面,先君子后小人,谁只要敢递爪子,休怪在下心狠手辣。”
    “老衲……”
    “你请,少废话了。”
    无尘方丈忍无可忍,一声佛号,一掌递拍出。
    方士廷左移一步,伸手虚拨回敬了一掌
    双方客客气气地让了三记礼招,无尘方丈移至下首,袍袂无风自摇,喝道:“老哪放肆了。”喝声中,揉身直上,一掌探入。
    方士廷伸手一拂,冷哼一声。
    无尘用的地劈空掌力,以一甲子性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修的内力发招,这一掌发时看不出威力,暗劲及物,力道聚发,掌距方士廷的胸口尚有两尺,内劲已发如山洪。
    “蓬!”气流爆发,劲气四散。
    方士廷屹立如山,冷笑道:“你这是维摩掌力,火候不够。”
    无尘大骇,踏进半步一掌出叫:“再接一掌!”
    踏进一步,掌劲吐出便已贴身。
    方士廷虎腰一扭,右掌斜指斜带,双脚仍末离开原地,拂偏了老和尚的手掌,阻止手掌贴体击实。
    “蓬!”气流爆震如殷雷,罡风四散,气流散逸呼啸有声。
    无尘方丈斜飘八尺,斜掠而出,脱口叫:“接引大潜能,山海夜叉的旷世纪学。”
    方士廷身形一晃,但脚下未离原地,脸色一沉,说:“你用的是跋折罗掌,难怪敢大言欺人。好,你小心了。”
    跋折罗是佛门梵语,意为金刚,也就是金刚掌,是佛门的降魔至宝,雄浑刚猛,无坚不摧,威力大得可怕,即使仅具有两成火候,也可在三尺内裂石开碑,练这种雄浑霸道掌力的人,天赋、师资、后天的努力,皆十分重要,而且须先练成正宗气功,加上已入门的禅定基础,方能着手修练。火候练至五成,表面上的阳刚已消失转化,及体力劲道爆裂,威力倍增,出掌时无声无息,常易被对方误认为柔掌。
    老和尚的金刚掌已有六成火候,已至强刚化柔的境界,想出其不意用这种降龙伏虎绝学行雷霆一击,动了杀机;
    岂知方士廷用的是接引大潜能,对付老和尚他不敢大意,而且怀有戒心,将老和尚的掌力引出,借力打力令掌劲向斜方向反震,把老和尚震得向斜方向震出,免了掌力反及体的危机。
    无尘方丈脸色大变,金刚掌遇上了克星,心中暗暗叫苦,硬着头皮说:“老钠恭候指教。”
    他突然疾进,捷逾电闪,反掌一拂,近身反击。
    无尘方丈竟不敢接,左跃八尺。
    他如影附形暴进,一掌抽出。
    无尘方丈不知刚才闪避时方位不对,闪至八僧的侧方,这时仍不敢接招,挫身斜掠丈外。
    糟,身后的两名僧人突然大叫一声;“砰砰”两声倒翻在地,挣扎难起。两僧距方士廷足有八尺以上,竟被可怕掌风击翻了。
    无尘方丈大骇,狂叫道:“住手!”
    方士廷吸入一口气,摇头道:“老和尚,你不能怪我。”
    “你……”
    “你为何不接招?波及贵寺的僧人,过错在你。”
    “你的功力已骇人听闻,掌力该可收发由心。”
    “你少给我强辩。”
    “事实你已误伤了老衲的师弟两人。”
    “哼!”
    “你走吧!老衲不要你赔偿本寺的损失了。”
    方土廷冷笑一声,说“没见到笑和尚;方某是不会走的。”
    “他在菜园子等你。”
    方士廷瞥了尚未爬起;仍在呻吟的两僧一眼,心中一软,说:“在下去找他,找不到人,回来再给你们算帐。”
    说完,向北顺小径扬长而去。
    无尘方丈直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方向同伴叫:“鸣钟,通知智圆小心,鸣鼓,令四周的施主们速行退走,免得枉送性命。”
    原来寺前四周的草木丛中,隐伏了不少人。他们皆隐身窥伺着斗场,只要老方丈出声招,便会一拥而上。但无尘方丈知道利害,围攻一个艺臻化境的人,等于是驱羊斗虎,没有能接下一掌的人,人多了毫无用处,因此不敢叫这些人出来送死。
    远出里外的方士廷听到了钟鼓声,自语道:“老贼秃已将消息送出了,我得赶快些。”
    他脚下一紧,捷逾电射星飞。
    菜园在望,中间孤零零地建了两栋茅屋,茅屋前,圆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笑容满脸的笑和尚,踞坐在一条长凳上,烈日下,光头上汗光闪闪,戒疤闪闪生光,一手抓了一条狗腿,一手握了一个酒葫芦,目迎大踏步而来的方士廷。
    等方士廷走近,和尚用狗腿指了指头顶上空的烈日,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算算你也该来了,日正当中,施主真准时。坐下啦!喝口老酒啃两口狗肉如何?哈哈!”
    方士廷接近至一丈左右,抱肘而立,也笑道:“呵呵!大丈夫言而有信,说来便来。
    呵呵!你是笑和尚吧?”
    “哈哈!武昌城谁不知我是酒肉笑和尚?”
    “呵呵!既然尝酒肉,你何必披袈裟?挂羊头卖狗肉欺世盗名,玷污佛门,你就不怕下拔舌地狱?”
    “哈哈!你该知道,当和尚有许多好处,一不完粮,二不出纳役,三不怕无衣无食,四不……”
    “呵呵!算了,我替你说,四不怕杀人偿命。”
    “不错不错,哈哈!”
    “笑话说完了,呵呵!言归正传。阁下,云龙双奇目下在何处?”
    “哈哈!你该知道的。云雷在函谷关披云小筑,龙飞在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高桥村。听说上次施主离开高桥村之后,他两人各自返家,—年来并未外出,到他们家中去找不会错。”
    “在下会去找他们的,快了。听说你是龙飞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因此在下要找你。”
    “找我?哈哈!我笑和尚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有何指教,和尚我不会令阁下失望的,哈哈哈!”声落,丢掉酒葫芦与残狗腿,用袍袂拭手离凳而起。
    “醉里乾坤八个人,死了三双半,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他们为朋友奋不顾身,可敬可敬。”
    “你怎样谢他们?在九泉下与他们相见么?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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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笑和尚听到了钟鼓声,已知道洪山寺方面彻底失败,艺臻化境的无尘方丈也不可恃,便知死神已向他伸手相招,劫数难逃了。
    他一挺胸膛,仍然笑嘻嘻地说:“哈哈!能在九泉之下与好友们相聚,也是一大快事,夫复何求?”
    方士廷也笑意盎然,说:“和尚,你不该叫好朋友们来送死的,呵呵!”
    “施主差矣!贫僧并未存心要朋友们送命,而是他们为道义挺身相助,为朋友两肋插刀,贫僧自始就不会要求朋友们助拳,他们的打算贫僧毫不知情。”
    “那你怎知道他们死了?”
    “秦施主毁了右掌,他走报洪山寺,然后到了这里,所以……”
    柴门倏开,秦者弟用伤巾裹住了有掌,放出门外扬声道:“不错,智圆大师并不赞成咱们助拳,用计暗算皆是在下的主意,阁下冲我来好了。”
    “也好,你等一等。笑和尚,方某想,你活着其实也没有多大意思,七位好朋友已为你而死,你活着也不会安心,对不对?”
    笑和尚怒声道:“不错。”
    “那么,你有何打算?”
    “哈哈!贫僧与你生死一拼。”
    “呵呵!你行么?”
    “哈哈!你以为贫僧肯伸出脑袋让你砍下来?你来免想得太天真了;明知不可为而为,死也要死得英雄些。哈哈!你动手吧。”
    方士廷呵呵笑,说:“阁下与方某无冤无仇,又末先向方某叫阵动手;因此,方某不打算要你的命。”
    “哈哈!你这一手,必定另有阴谋,比公然说杀我还令人害怕。”
    “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有条件吧?哈哈!免谈。”
    “谈谈也无伤大雅。其一,我要你公开否认你是龙飞的朋友。其二,你必须离开武昌。其三,你……”
    “哈哈!免谈,贫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真的?”
    “那个骗你不成。”
    “那就休怪在下是心狠手辣的人。”
    “哈哈!我笑和尚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从来没想到别人如何说我。动手啦!贫僧恭候。”
    “唔!你倒是条汉子。”
    “哈哈!笑和尚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夸奖夸奖。”
    方士廷呵呵一笑,大踏步而上。
    笑和尚一声长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双手齐扬,来上一记“推山填海”。
    方士廷扭身伸掌一带,“蓬”一声响,笑和尚从他身侧冲过,跌了个大马爬,自己倒了。
    方士廷回身便走,笑道:“杀你污我之手,饶你不死。”
    笑和尚狼狈地爬起,追出叫:“慢走!我给你拼了。”
    方士廷脚下一紧,狂笑道:“哈哈哈哈!在下留着你,让你去纠合一些好朋友来找我,我便可以大开杀戒,痛快淋漓岂不妙哉?杀你一个人,乏味之至。哈哈哈哈!再见。”
    声落,脚下如行云流水,冉冉而去。
    笑和尚迫至菜园口,脸色灰败地自语道:“老天爷!我得追上龙飞,及时警告他,也许还来得及。”
    不久,他匆匆入城,匆匆乘船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匆匆到了汉口镇,匆匆踏上了至河南的官道,昼夜兼程追赶龙飞传警,马不停蹄拼命赶。
    方士廷早一步返回客店,结帐赶赴码头,乘船东下奔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旧地重游。
    两年前,他在庐山亡命,被龙飞在他身上留下了十处剑疤,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来了,景物依旧。
    在他到达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前三天,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的七星盟秘坛,闹了个风风雨雨。
    七星盟上次为了方士廷的事,与龙飞冲突,死伤惨重,不得不转入地下,重新建立秘坛。
    三爷紫燕杨娟仍然是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秘坛的主脑,她仍然是小姑独处,做她的黑道爷字号人物。
    早些天便听说方士廷在四川现踪,正乘船东下。她心中万分欣慰,失踪年余的小兄弟仍在人间,大概这次该在经过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时,前来与她相聚一些时日了。
    可是,一等再等,望穿秋水,依然不见小兄弟到来。她在想:难道沿途又发生意外了?
    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秘坛所在,已移至城西五里的海船窝。山西门渡龙开河浮桥,四里左右是位于洼地的海船窝废墟。这里原是元代建造海船的地方,后来废弃,年深日久,居民逐渐迁走一空。
    该地的地势本来就低,原来的港逐渐淤塞,成为一片地涯的沼泽,不宜居住,春秋水涨,附近尽成泽国,成为宵小们的逃捕处。
    三年前,海天堤筑成,管制住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提长五六里,栽了数千株柳树,目下柳树已高有两三丈,成为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消闲处所,渐渐的,沼泽水患消,重新有人迁入居住,海船窝陆续有人建宅,七星盟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秘坛,年初悄悄迁入了海船窝。陌生人进入这处沼泽地带,很难逃过暗桩的耳目,
    那时,浔阳驿并未迁至城东北滨,仍在西门外,面对盆浦口,著名的琵琶亭就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滨。驿南端不远,是有十二艘大船架成的龙开河浮桥。浮桥是至瑞昌县的必经要道,陆路经过海船窝北端。
    阳驿是客船停泊的码头,货船则停泊龙开河河口的龙开河镇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钞关,两地比邻遥遥相望。两处皆是七星盟的眼线活动区,从湖广下来的船,皆必须在这两地停泊,尽在七星盟的眼线监视下。
    从陆路来的人,也经过海船窝,海天堤,过龙开河浮桥,从西门入城。因此,浔阳驿是水陆客商必经的地方。
    这天未牌时分,紫燕杨娟的小舟,从龙开河驶入甘棠湖,徐徐靠上思贤桥码头,她打扮得像个村姑,两年来,她朱颜未改,二十六七岁正是完全成熟的好时光,风韵更为动人,水汪汪的大眼秋波盈盈,丰盈的身材显得刚健婀娜十分出色。
    舟中有两名村姑打扮仆妇,两名随身保镖,四名舟子皆是七星盟的得力弟兄,身手都是上上之选。兰爷的座舟,自然不等闲。
    码头左侧大踏步来了飞蜈蚣谢信,带了一个从人匆匆赶到,向船伙计举手打招呼,一跃上船便往舱门钻。
    杨娟正要出舱,含笑向:“飞蜈蚣,有事么?”
    “呵呵!三爷,你猜谁来了?”飞蜈蚣欣然地问。
    “谁给你打哑谜?有话快说,是方士廷么?”
    “呵呵!三爷只记得一个方士廷。”
    “你皮痒了,你?”杨娟杏眼一翻叫。
    “哎呀!算了吧。半个时辰前?云雷的妹子云莹到了浔阳驿。”
    “那位喜穿白衣的云莹?”
    “不错,不是乘船来的,从陆路来,咱们的弟兄从浮桥跟踪她到了浔阳驿。”
    “目下人呢?”
    “仍在咱们的监视下,是否在本城逗留,须留意她今后的行止。三爷,有兴趣么?”
    “她来了多少人?”
    “带了一名侍女。”
    “这贱人十分了得,比云龙双奇差不了多少,咱们如果要打她的主意,风险相当大。”
    杨娟慎重地说。
    飞蜈蚣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云龙双奇整得咱们七星盟好惨,三爷忘记了咱们三十余位的弟兄血债么?”
    “本三爷怎会忘了,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贯碎在石门涧的惨象,如在目前。”杨娟杀气腾腾地说。
    “云莹是龙飞的爱侣,对不对?”
    “传闻确是如此。”
    “斩龙不如屠风,咱们毙了这小贱人。叫那龙飞抱恨终生。”
    “这个……恐怕咱们的实力……”
    “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
    “万一……”
    “三爷,不要顾忌太多。即使是宇内三剑,不运功护体时,与常人并无不同,一把小刀子也可将他们置之死地,何惧之有?”
    杨娟一咬牙,说:“好!传下口信,全力相图。这件事我要亲自主持,不许你们这些冒失鬼鲁莽从事。万一失手,这次恐怕不像上次一般幸运了,双奇不铲掉咱们的老根才是怪事。飞蜈蚣,你去挑六七位甚少在江湖露面,而又手脚利落敢于拼死的人跟我办事。”
    “三爷,在下……”
    “你不行,庐山三凶太抢眼,别人一眼便可看出你的身份,出了事岂不糟了,快去。”
    “是。”
    “叫他们到得阳释向我报到。”
    云莹偕同侍女,乘夜离开了武昌,取陆路直奔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兼程急赶。
    一早,她们从瑞昌动身。瑞昌至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程九十里,但巳牌初,她俩便到落柁山东面十里地的寒桑镇,距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只有三十里了。
    官道上行旅不多,走陆路的客商少得可怜。瑞昌位于幕阜山区,山高林密道路崎岖,很不好走。
    主婢俩皆穿了白衣白裳,已是风尘满身,正走间,道路左折,绕过一坡,前面碧桑镇在望。
    前面百十步外,走着一个老太婆,点着寿星杖,但脚下依然朗健,只能从背影中看到包头下的发脚呈斑白色,而猜想是老妇,从走路的姿态上看,决不会看出是这老太婆。
    穿的是灰布衣裙,毫不起眼。
    老太婆身后,有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穿青直掇,扎脚灯笼裤,背了一个大型包裹。
    女的身材娇小,梳三丫髻,穿的是天蓝色短袄,扎脚裤,背影已可看出她曲线玲珑,步履轻盈,胁下挂了一个小包裹,手握住一个三尺余长尺余宽高的藤匣。
    云姑娘主婢脚程快,逐渐接近了前面一老一少的身后。首先是男旅客扭头回望。那是一张年青的脸孔,剑眉虎目,玉面朱唇,二十岁上下,正是生气勃勃天不怕地不怕的血气方刚小伙子,在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目空一切的神情,是一头颇具危险性的乳虎。
    接着扭头回望的,是穿天蓝色短袄的小姑娘。好美的小妮子,秀眉下那双会说话的钻石般明眸光亮无比,瑶鼻下的樱唇一点红,颊旁可看到隐约的笑涡,是一个十四五岁尚未发育完全的野丫头。
    双方接近,小姑娘欣然叫:“穿白衣的姐姐,慢.点走好不好?路上好做伴,我们是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
    云姑娘灿然一笑,说:“我们有要事,必须赶两步……咦!”
    原来老太婆已经闻声转头回望。那是一位像貌慈祥,脸色红润,五官清秀的老太婆,可能已有花甲以上的年岁,但脸容依然显得年青,像个四十来岁的人。
    老太婆的右耳垂下方,一颗朱砂痣猩红夺目。
    双方的人皆站住了。
    老太婆和蔼微笑地,柔声问:“小姑娘,认识老身么?”
    云姑娘赶忙谦逊施礼,笑道:“如果晚辈所料不差,老前辈定是风尘三杰的散花仙子商大娘。”
    “咦!你是……”
    “晚辈云莹……”
    “哎呀!你是披云山筑崔大姐的爱徒云雷……”
    “那是家兄。”
    “难怪你认识老身,说起来不是外人。”
    “老前辈请多指教。”
    “不敢当。”商大娘客气地说,转向两位年青男女道:“孩子,见过云姑娘。”
    “云姑娘你好。”年青人拱手含笑招呼。
    “云姐姐你好。”少女也说。
    商大娘替两人引见了。年青人是她的孙儿商松,年方及冠。少女是她的孙女商雅芳,年十五岁。
    江湖中,宇内三剑固然是武林中的顶尖人物,声誉极隆,武林无出其右。但风尘三杰的名号,也十分响亮。
    十年前,四明怪客带了尚未出道的门人龙飞,偕同风尘三杰,日午当中杀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太岳黑道巨擎九天玉龙施敏三山小筑,逐走九天玉龙,击伤在三山小筑作客的宇内三邪第二邪血魔郝伯龙,结下了深仇大恨。由此可知宇内三剑与风尘三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
    上次群魔袭击高桥村,闻风赶来相助的云中子太清,也是风尘三杰之一。
    这位散花仙子商大娘,名列风尘三杰。她的本名叫任蓉,出嫁后随夫姓商。早年提起散花仙子任蓉其人,黑道朋友无不感到头痛。
    双方客套毕,商大娘说:“老身前往南京探亲,也随便带了孙松出门历练。云姑娘走得匆忙,不知有何要事用得着老身帮忙么?”
    “晚辈要赶到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到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万里迢迢,太远了,有何贵于?”
    “老前辈知道四明怪客老前辈的事么?”
    “哦!老身久已不闻江湖事了。”
    云姑娘将高桥村的事一一说了,最后说:“晚辈从河南来,在汉阳府接到龙大哥留在那儿的口信,说是希望好朋友们能抽暇至高桥村会合,因此晚辈急于进去应约。”
    商大娘脸色微变;苦笑道:“如果真是山海夜叉的师抹在高桥村出现,这件事便麻烦大了。你们与方士廷结怨,又是怎么回事?”
    云姑娘将仙人峰血案与及已发生的事说了,又道:“这件事依晚辈看来,其中另有隐情,方士廷可能是受了冤屈,只是他坚拒将凶手说出,而家兄与龙大哥两人又……”
    “糊涂!令兄为何不先追查其他的线索?”商大娘颇惋惜地说。
    商松哼了一声,接口道:“云、龙两位大哥行道江湖以来,声响之隆,如日天中,为武林伸正义,为江湖除败类,除了邪魔外道凶徒恶棍之外,谁不尊祟?这姓方的若不是万恶歹徒,便不会施诡计阴谋欲置两位大哥于死地;如今他既然投入冥府妖婆门下,其为人不问可知,还用得着去查隐情?他一切所为,焉不知是诡计的一部分?他让你们认为他受了冤屈,可知他必是个工于心计胸有城府的人,这种人最可恶也最可怕,他不死将后思无穷。”
    “胡说!你怎么对事不加深究,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定论?”商大娘微愠地问。
    商松傲然一笑,说:“奶奶,你老人家愈来愈怕事,大概是顾忌到那宇内第一凶魔山海夜叉……”’
    “你好放肆。”商大娘叱喝。
    商松笑道:“奶奶,请别生气。本来啦,山海夜叉确是空前绝后的一代凶魔,论艺业世无其匹,但仍然有药师可以降伏他。他目下该是百龄以上的人了,日薄衰老艺业退化,他绝对无法与年青的一代比筋骨之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宇内三剑加上风尘三杰,再有年青的一代攘臂而起,斩妖除魔荡丑扫邪,何所惧哉?奶奶;我们也去高桥村助龙大哥一臂之力。”
    商小姑娘也说:“奶奶,九天玉龙是不会就此罢手的,不如到高桥村与他们作一了断,免得他日后到我们家找麻烦,岂不甚好?”
    商大娘叹口气,苦笑道:“这件事早晚要解决的,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到高桥村走险?好吧,我们走,从徽州府入浙。云姑娘请先走一步,老身在后留神些儿,你一个姑娘家单身上路,十分危险,老身有防范意外的责任,走。”
    这一来,云姑娘主婢大为放心,不再赶路,泰然向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发,在午牌末时到达浔阳驿。
    她们在一座有内间的食店午膳,互相一商,决定先落店,明晨再启程仍走陆路到徽州。行程数千里,急也急不来的。
    紫燕杨娟带了八名身手了得的人。在店四周潜伏。街上行人如潮出城入城来去匆匆,在这种地方从后面用暗器偷袭,可说易如反掌。
    杨娟决定独自下手,用七步追魂针袭击。她双手皆可发针,三丈内绝对不会失手。
    她穿了村妇装,第二次缓缓通过店门。店内的一名暗桩始终不会有所举动,表示有内间进食的正主儿尚无动静,还得耐心等候。
    通过店门,预计第三次折回时,正好赶上正主儿出店往百步外的城门口走。
    蓦地,她心中一惊,对面巷口转出两个人,其中这一赫然是本城大名鼎鼎的白道名宿出林鹰薛飞。
    另一人是个英气勃勃的年青人,英俊雄伟气概超群。两人有说有笑,背着手缓步而来。
    她背转身避开对方的去路,以为对方决难发现她呢!
    青年人是商松,在经过她身旁时,并未向她注视,过后三四丈方向出林鹰低声问:
    “薛叔,她真是紫燕杨娟?”
    “不错,正是她,愚叔决不会看走眼。”
    “听说七星盟的人皆极为飞扬跋扈,神气得很,她是七星盟的创始人之一,为何打扮成这种不起眼人物?”
    “七星盟的创盟七友中,以她最为出色,胆识胜似须眉。看样子,她将有所图,有不少该盟的人在附近潜伏,不知何图谋?唔!他们在等候食店里的人。”
    商松哼了一声,俊脸上杀机怒涌,说:“食店中有云姑娘在内。哼!这些恶贼们该死;”
    “哦!令祖母目下是不是也在店中?”
    “不在,小侄立即去禀明以便早作准备。”
    杨娟并不知出林鹰泄露了她的身份,更不知商松的来历。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林鹰无奈何她,文来武来她都不在乎,因此并末想到问题出在出林鹰身上。
    终于,店内的暗桩出来了。
    她也就缓缓向前走去,距店门尚有一二十步,算得十分准确。
    如果云姑娘入城,便与她同方向而行,她可以从容跟上,在近距离发针袭击,假使对方对进,她也可以在相错而过时,反手用针袭击。
    云姑娘主婢走的是入城方向,机会来了。
    她从容不迫向前跟进,街上行人众多,按理决不会引起云姑娘主婢的注意,成功在望。
    近了,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蓦地,她感到背脊一震,浑身发麻。
    “你好,进城么?”耳畔有人打招呼,是个少女的悦耳嗓音。
    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她毫无出手的机会,脊心穴被高手不轻不重地制住了。
    制她的人到了身后,架住了她的右臂,原来是一个清丽出尘的小村姑,正向她嫣然一笑。
    “我中计了。”她想,口中发不出话。
    但她的双脚并未完全麻木,右臂被架住了,不由她不跟着走。
    制住她的人是商雅芳姑娘,亲呢地架住她,象是一双亲密的姐妹,镇静地举步。
    四周负责策应的八弟兄大惊,前面街檐下的两个人左右齐出,排开行人向里挤,袖底匕尖微吐。
    一旁挤出高大雄壮的商松,贴上了从右面挤来的人。
    飞蜈蚣蓦地从小巷窜出,壁面拦住去路叫:“杨姑娘,才来呀?主人派在下在此恭候,请移玉高升敝号一行。”他在试探虚实真象。
    紫燕杨娟苦于说不出话,心中叫苦。
    商雅芳噗嗤一笑,说:“大爷,你认错人了吧?我这位姐姐不认识你,请你让路好不好?”
    飞娱蚁冷笑一声,亮声大叫道:“这位杨姑娘是咱舍亲,在下会认错人?你放开她,青天白日,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城首善之区,你竟敢在城门口行凶绑架?,官司你打定了。”
    姜是老的辣,他用大嗓门一叫,立即引起骚动,行人纷纷驻足而观。
    商雅芳到底嫩得很,被看得粉脸发赤,脱口叫:“你这恶棍,竟敢当街血口喷人……”
    “哼!你这位姐姐是哑巴么?你是白莲会的女妖,用妖术害人。街坊们,瞧!她就不敢将人放开,放开她便露出原形了,快鸣锣请公人前来捉拿白莲会的女妖。”飞蜈蚣亮声大叫,用白莲会女妖的大帽子扣人。
    “捉拿女会匪。”有人名人轶事大叫。
    一唱百和,立即引起大骚乱。
    从两旁挤进的两大汉举手一挥,同时扑上。
    商松一声大吼,一掌突飞,“卟”一声中右面大汉的左耳门,大汉应掌便倒。
    商松这位初出道的血气方刚小伙子毫无经验,急了便行凶撒野,大街之上,岂是撒野的地方?打倒了一个他仍不甘心,猛地奋身飞踹,也把左面涌上的大汉踹昏了,大叫道:“小妹,快退!”
    前面,云姑娘主婢往回走,急叫道:“住手!有话好说。”
    可是,已来不及了,大乱中,谁还听她的?人群大乱,她也无法挤近。
    飞蜈蚣奋力飞扑而上,要抢救杨娟。
    商雅芳已听到了乃兄的招呼,猛地将杨娟扛上肩。奋身飞腾,以怒鹰穿云身法凌空直上,登上了两丈高的街右瓦面。
    “是个女飞匪!”有人名人轶事大叫。
    商松再击倒了一名大汉,凌空斜飞而上。
    飞蜈蚣刚跃登瓦面,商松恰好跟上,大喝一声,一掌拍中飞蜈蚣的背心。
    “啊……”飞蜈蚣在叫,仆倒在瓦上,然后骨碌碌向下滚,“啪卟”两声爆中响,损在街心的青石板上,脑袋裂开,呜呼哀哉。
    商松兄妹跳下后街,落荒而走,快如申‘射星飞,没有人迫得上。
    云姑娘主婢也乘乱溜之大吉,事情闹大了。
    公人们来得快,七星盟的人尚来不及将死伤的人带走。飞蜈蚣死了,另一名被踹中的大汉也内腑尽裂魂归地府。另两人重伤,聋了一耳势将成残。
    七星盟自有人出面打官司,首先到德化县衙候审。同时,街坊的证人多的是。死者的家属是原告,一口咬定是白莲会的女匪当街行凶。
    已知的女匪是云莹,掠人的女匪自然而然地成为替罪羔羊。另一名杀人的男匪不知姓名,但目击的证人如此这般一说,衙门里的办案丹青妙手,一个时辰后便绘出男女匪徒的画像,张挂在城门口悬赏缉凶,搜救一个叫杨娟姑娘的女人。
    风雨满城,云姑娘与商松兄妹落发案,犯了江湖大忌。青天白日在城门口行凶掠人杀人,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清嫌疑,何况目击的证人甚多,毫无脱罪的机会。
    公人们起初不知道是何人闹事,等到发现是七星盟的人,已无法销案隐瞒了。同时街坊也负不起责任,不得不据实上报,这件事辣手得很,不可能私了,人命关天,七星盟想私了也办不到,干脆硬着头皮撑到底。
    半个时辰后,甘棠湖西岸的薛家,戒备森严如临大敌,禁止任何陌生人走近。
    东院的厅堂中,商大娘大发雷霆,将兄妹俩骂了个狗血喷头,拍案怒叫道:“早知道你们这般不成材,何苦带你们出来活现世?青天白日城门口闹区,你们竟敢下重手杀人,更不该掠人上屋逃走。尤其是松儿,要说你少不更事,未免挖苦了你,但你已经年届及冠,命好的话。你已经身为人父了。这点点小事,你竟把它搞得乌烟瘴气,你……
    你们这两个小畜生……”
    出林鹰赶忙陪笑道:“大嫂,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不必再责备他们了。松侄也是激于义愤,经验不够,临变不够沉着,错误在所难免。目下要做的事是善后要紧,大嫂以为否?”
    商大娘长叹一声,沮丧地说:“已经闹入官府,目下除了远走高飞之外,别无他途,真是……”
    “衙门里的事,在下设法活动。最糟的是紫燕杨娟的事……唉!”
    商大娘一咬牙,问;“你能不能设法与七星盟搭线?”
    “这个……在下将尽力。”
    “老身与他们商量商量,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们换取销案。”
    出林鹰苦笑道:“他们死了两个人,不会甘心的……”
    商松虎目怒张,冷笑道:“贼贱人蓄意暗算云姑娘,岂能便宜了她?”
    “贤侄,你能杀她么?”出林鹰苦笑着问。
    “不杀她,难道就不能废她?我们立即离开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官府落案没有什么不得了,江湖的高手名宿落案的人,数不胜数呢。”
    出林鹰耸耸肩,心中暗骂这小子太狂,不明利害。但不好多说,搓手道:“先不必谈处置人的事,我出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与七星盟的人取得谅解。”
    出林鹰在黄昏时分返家,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凶手的案已经落实,任何人也撤不回了。
    主凶是云姑娘,把云姑娘拖下水了。
    七星盟已传来消息,指证出林鹰曾经与男凶手同行,正在招请高手,要找出林鹰讨公道。
    出林鹰卷入这场大案,心中叫苦连天,他不能逃,一逃便完了。
    商大娘也知道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能再留,连夜带了孙儿女溜之大吉。
    第二天,有人发现紫燕杨娟躺在沉博港花桥的桥头,昏迷不醒,手脚麻痹成了废人白痴。花桥的正名叫玉波桥,是游客留连忘返的风景区,容易被人发现。
    风雨满城,黑道朋友群情汹汹。
    白道朋友这次无人敢出头,对云姑娘这种作风不敢苟同,认为确也太过份了些。
    七星盟的信息以十万火急的脚程传出,预定半月后盟友大会芦山天池,为三爷杨娟报仇雪恨。
    第三天入暮时分,湖广来的一艘客船,泊上了浔阳驿码头。
    客人们纷纷提了行囊下船,想在城门关闭前入城。
    方士廷腰带上挂着洞箫,手提着包裹,泰然地踏上码头。
    真巧,上次他从下游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船泊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钞关,上船查验路引的那位副巡检,这次又碰上啦!
    登岸的人需查路引,他一眼便认出码头上带了巡捕查验路引的副巡检,抢先领叫道:
    “副巡检,人生何处不相逢,这次又碰上你啦!”
    副巡检大概阅人过多,有点健忘,走近惑然问:“咦!你是“桐城浪子方士廷,大人未免太健忘了。”他笑答。
    他未在官府落案,不怕通名。同时,他知道这位仁兄与七星盟的人有勾结,脱口叫:
    “方兄,你来得好,来得好。”
    “咦!在下不能来么?”
    “快随我走……”
    “甚么?又来开方某的玩笑么?”
    “杨三爷大多不妙,你来得正是时候。”
    “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咱们一面走一面说。”
    海船窝秘坛的大厅中,有从池州赶来的第二星神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上次在石门涧挨了龙飞一剑,要不是方士廷及时出现怒斗龙飞,他这条命早就完了。因此,他对方士廷十分客气。
    四周老老少少共坐了卅余名弟兄,主客位上的方士廷脸面带煞,虎目中冷电四射,一字一吐地说:“杨大姐的伤势,诸位不用担心,在下有灵丹妙药救她,她死不了。刚才在清醒时说出的是商大娘,到底是什么人?”’病虎童仁咬牙切齿地说:“很可能是风尘三杰的散花仙子商大娘,但那天并没有老太婆参予。”
    方士廷森森一笑,说:“只要抓住姓云贼妇,便知道是什么人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爷,你在衙门里熟不熟?”
    病虎拍拍胸膛,说:“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衙兄弟通行无阻。”
    “能不能替在下弄一份差事?”
    “弄一份差事?”病虎讶然问。
    “弄一份巡捕的差事。”
    “不难,干什么?”
    “对付那些自认是白道英雄的狗东西,以公门人的身份办事,无往而不利。”
    “哎呀!我明白了。”病虎欣然地叫。
    方士廷阴森森地说;“这叫做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以毒攻毒,以牙还牙公报私仇。童兄,别忘了弄一份海捕公文。”
    “当然。”
    “把散花仙子的姓名也给写上。”
    “羔无困难。”
    “先弄一份缉捕出林鹰捕状,最好明天便办妥。”
    “明天午前便可办妥。”
    次日末脾左右,方士廷带了四名由七星盟外地调来的弟兄,穿上了公人服,带了铐链兵刃,出现在薛家的大门外。
    他穿的并不是公服,而是蓝色劲装,蓝得整个人似乎罩上了阴森诡秘的雾气。未带兵刃,赤手空拳而来。
    一名大汉上前,在大门上踢了几脚,大叫道:“开门,快,开门。”
    大门吱吁呀拉开了,两名健仆迎面拦住,讶然问:“咦!诸位公爷有何贵干?”
    “薛飞在家么?”大汉沉声问。
    “这……”
    方士廷大踏步而入,沉声道:“奉推官大人手谕,捉拿杀人犯薛飞。”
    两名健仆不让路,叫道:“家主人不在家……”
    “啪啪!”方士廷两掌挥出。
    “哎……”两健仆跌出丈外,爬不起来了。
    厅后出来了出林鹰,叫道:“什么地方的公人,敢到敝宅中打人?”
    方士廷大踏步迫进。说:“府衙的人,你就是薛飞?”
    “正是区区。阁下,咱们少见,你是……”
    “在下桐城浪子方士廷,新任本府一等一级巡捕,奉令捉拿三天前西门城外白莲女妖杀人掠人的窝主。”
    出林鹰吓得脸上血色全无,惊然后退脱口叫:“死神方士廷……”
    原来武昌的信息传到了,难怪出林鹰魄散魂飞。
    方士廷将捕状递出,沉声道:“这是你的捕状,看清了。”
    出林鹰连接都不敢接,扭头向内堂逃。
    “你走得了?”方士廷沉喝,伸手便抓。
    出林鹰大吼一声,大旋身出脚飞扫猛攻胁肋。
    方士廷一把捞住扫来的腿,猛地一抖。
    “克勒勒”一阵怪响,出林鹰的骨头几乎被抖散了,被贯在地上,痛昏了。
    “带走!”方士廷叫。两个人上前,先上铐,再挂链,架起便走。
    堂上堂下仆人十余名,全惊呆了。
    当天晚间,薛家前往衙门探消息的人返回报迅,据说确是新补了一名叫方士廷的巡捕,但并未出状捕拿薛飞,人犯中没有薛飞其人,薛飞就此灭了踪。
    当天晚间,七星盟便查出云姑娘主婢,雇了一艘快舟,直放下游,已经走了三天了,同行的人确是一个老太婆,与一男一女。
    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游水陆码头,皆是七星盟的势力范围,要查这几个人的下落并不太难。
    当天晚间,方士廷乘坐七星盟的快船,连夜向下赶。
    天亮时于到了湖口,真妙,那艘船原是驶入鄱阳湖,可能是想到饶州,不知怎地却在都昌附近转头,重新驶入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顺流下放,于昨日近午时分通过湖口。
    云姑娘确是想走饶州,从饶州舍舟就陆走微州府入浙。
    但船到都昌湖面,鬼使神差碰上了几艘盗船,她们却认为是官兵的巡哨船,火速折返。商大娘想起风尘三杰的老二晴天霹雳汪培羔家在九华,不如先到九华走访晴天霹雳,一同入浙前往高桥村.岂不两便?因此也赞成折返,下航池州府。
    她们却不知,死神正紧追在她们身后。
    船轻水急,顺风顺流,这天四更时分,便驶入池州府码头。
    她们走后约一个时辰,天亮了,方士廷的船,靠上了她们结清了船资,仍在码头休息的轻舟。
    神鹰是池州府秘坛的主持人,这一带地面他熟不能再熟,办起事来自然极有效率。
    可是,云姑娘是四更离船的,船家根本不知她们的去向,因此不免得费些工夫打听,小有耽搁。
    七星盟上自湖广,下迄南京,高手弟兄纷纷应召赶来,昼夜兼程云集池州。七星中除了柴燕杨娟仍在养伤外,其他六星皆动身离开主持的秘坛,按眼线留下的线索向池州赶。
    人多好办事,七星盟眼线密布,各处的消息传递极为快捷灵活,不消多久,正确的消息传到了,正主儿已到了九华山。
    九华山地属青阳系,但从池州前往仅五六十里,是池州大名鼎鼎的名胜区,佛门弟子称为地藏菩萨道场。唐朝大诗人仙李白在这里将原来的九子山山名改为九华山,九峰千仞壁立,众峰环列如莲花,口峰高峙上探云表。其实山并非九峰,有名的峰头共计四十八,五洞十四崖十一岭,东面的同山也形似九华,两座山加起来,形成了周围二百余里的山区,是高人逸士最佳的隐居处所。
    碧云峰峰顶有一座颇具盛名的古刹九子寺,寺东的山坡丛林山崖间,建了两座幽静的庭院;北面是九华精舍,南面是九子山房。两者相去约一箭之遥,楼阁相望互可呼应。
    九华精舍,主人姓高,单名武,是府城首富缙绅,在地方上声誉甚隆,疏财仗义佳评如潮,地方人士皆尊称他为高大爷。在儒林中,他是安庆府的名教渝好学官。
    九子山房的主人姓汪,地方人士只知他是个殷实的老农,在谷底种了不少果林,指导附近的山民有关农务事项,极为热心。山房的大厅,经常有不少附近的村民,前来听他讲授有关农务的事,农务的知识则以刘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多能鄙事为本。多能鄙事二十卷,是有关农政农务的名著,也就是方士廷当日遗落在仙人峰的书。这部书在那些以耕读传家务实淳朴,唾弃名利的人来说,颇具吸引力。
    主人汪培杰,字逸民。由于他年已七十开外,而且在地方上甚得人望,可说年高德助,因此人皆称他为逸老而不名,他真正的名字反而被人遗忘了。培杰与逸民的意义正好相反,有心人少不了对他的字与号颇感怀疑,因此他绝口不提自己的名。在此居住二三十年,附近的人皆不知他的真正大名是培杰两字。
    相反地,在江湖上,提起汪逸民其人。知者少之又少。
    但说起汪培杰,谁不知他是威名江湖无人不晓的风尘三杰晴天霹雳?
    九子山房半月前便来了客人,客人是慧净老尼与龙玉雯师徒。
    主人汪培杰却不在家,汪家的少主人汪世纶已经是四十余岁的人,与老尼姑并不陌生,热诚地留客,说是乃父在十天半月便可返家。
    慧净师徒留下了。飞姑娘则由世纶的一双儿女汪英、汪华,陷伴她遍游九华名胜,顾此彼为投缘。汪英年方十八,比龙姑娘仅大一龄。汪华已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天真活泼娇美元邪。仍像个八九岁的女娃娃。
    一等十日,总算将主人汪培杰等到了。
    慧净老尼又等了三天,仍然说不动这位风尘怪杰,汪培杰表示自己已经正式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的恩怨是非,除非九天玉龙前来找他,他不愿做出岫之云。
    这天,老尼已经不愿多费口舌,不得不硬着头皮使出最后一招激将法。
    小厅中,红光满面须眉皆白的晴天霹雷汉培杰的神色泰然,向老尼姑笑道:“其实他们宇内三剑如果能联手,足以应付得了山海夜叉师兄妹,再加上大师以佛门绝学相助,可说稳操胜算,何必要老朽前往凑数?算了吧!这几年疏懒得骨头都硬了,何苦再出山活现世?”
    老尼姑淡淡一笑,说:“既然这样,贫尼只好打发小徒返回高桥村回话了,贫尼出家人,极少过问江湖事,不曾与人结怨,自不愿介入此事。”
    “大师既然也置身事外,为何又要前来做说客拉老朽下水?”
    “算了吧,贫尼岂敢当说客二字?只不过受人之托,顺便劝驾而已。本来四明怪客对施主前往相助的事,并未抱有多大希望,只是云中子太清道友嘴碎,害得贫尼白跑了一趟。”
    “云中子说了些甚么?”晴天霹雷信口问。
    “事情是这样的,四明怪客认为施主近来蹈光隐晦,不会出山,深知山海夜叉利害,怎敢出山自讨没趣拿老命开玩笑?云中子道友则认为施主决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事关武林大劫,赴义决不后人,怎会不来?因此唆使贫尼跑一趟,不想……”
    “住口啦!”晴天霹雷怪叫。
    “施主怎么了?”
    “四明怪客是这样看在下的?”
    “施主稍安勿跺,贫尼只是实倩实说……”
    “想当年,九天玉龙的三山小筑……”
    “贫尼不知当年的经过,过去的事,施主不说也罢,好汉不谈当年勇……”
    “罢了!在下高桥问问公孙老兄,他凭甚么如此人看人,哼!”
    “汪施主,凡事三思而行,不必为争一口气……”
    “你给我少说几句废话,在下明天就动身赴高桥村去找他说个明白,气死我也!”
    “公孙施主已动身赴河南,至幽谷披云小筑去请崔婆婆,顺便请几位少林的长老出来降妖除怪,施主不需急于到高桥衬。”
    “那么,在下去河南找他。”晴天霹雳恨恨地说。
    老尼心中好笑,这位古稀老人竟然受不了一激,果真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易改,本性难移。
    “明日贫尼也要买舟西上,施主可愿同行?”她不动声色地说。
    “好,明天一道走。”
    厅门人影乍现,汪世纶匆匆地说,“爹,散花仙子商大娘侠驾光临。”
    晴天霹雷一怔,离座而起急道:“快请快请。”
    父子俩急急出厅,慧净老尼也随后迎出。
    商大娘领先而行,晴天霹雳降阶相迎,拱手笑道:“大嫂不远千里光临寒舍,蓬荜生辉,稀客稀客,商大哥一向可好?”
    “多承垂注,拙夫倒还朗健。培老在家纳福,好安逸。怎么慧净师太也来了,孩子们,来见过汪爷爷与慧净师太。”商大娘一面说,一面路上台阶。
    “先到里面坐,请。”
    众人入厅,小一辈的人先上前行礼,方分宾主落坐。
    仆人献上香茗,晴天霹雳说:“今天是怎么风,居然把大嫂吹来了?听说大嫂在家纳富含贻弄孙,极少在江湖走动,怎么突然又动了游兴?”
    商大嫂摇头苦笑,说:“怎么纳福,老身一条劳碌命,那有清福可享?这次带了小孙出来见见世面,没想到一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便出了大批漏,唉!别提了。”
    “怎么回事?唔!看样子,这次咱们这些树大招风的人,都得出出应劫了。九天玉龙,与宇内三邪袭击高桥村,群魔乱舞,冥府妖婆适逢其会出现,这件事更形复杂。慧净大师偕同龙姑娘做说客在先,大嫂造访于后,决非偶然。说吧,大嫂,是不是山海夜叉真的出现,大祸临头了?”
    晴天霹雷似有所悟地说。
    云姑娘一怔,向慧净老尼欣然问:“师太老前辈,玉雯妹也来了?”
    “来了。”
    “她……”
    “她与汪施主的孙少爷和孙干金游山去了,大概不久便可返回了。”
    商大嫂叹口气,说:“老身是从云姑娘口中,知道高桥村的事,山海夜叉重出江湖,我们并不见得怕他。”
    “那……大嫂又担些甚么心?”
    商大嫂将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七星盟冲突的事说了,又道:“嘴上无毛,做事不牢,松儿沉不住气,鲁莽从事,既末抓住对方的罪证,又不知用机智解困,出事后更意气用事,竟然着了对方的道儿,在官府落了案,牵连了云姑娘,你看糟是不糟?”
    晴天霹雷哈哈狂笑,说:“大嫂,你未免太杞人忧天。老实说,武林人以武犯禁,在官府落案平常得很。在江湖闯荡,去暴除奸行侠仗义,那能一切按规矩行事?以在下来说,至少在二三十处府州落案,还不是平安无事?只要对方确是人所共弃的歹徒,官府不会追究的,官样文章马马虎虎,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小事一件。”
    慧净老尼却在发愁,忧心仲仲地说:“商施主,你们废了杨娟,这件事不妙,大大的不妙,糟。”
    “怎么啦?七垦盟的人,杀了岂不大快人心?”晴天霹雷不解地问。
    慧净老尼长叹一声,苦笑道:“目下咱们耽心的不是九天玉龙,而是山海夜叉,冥府妖婆带走了方士廷,年余音讯全无,显然已至山海夜叉处投师学艺,正是咱们耿耿于心难以释怀的事。那杨娟是方士廷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与七皇盟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皆系于杨娟身上,这一来,这件事岂不令人忧虑么?他找到了借口,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波哪!这……”
    她将方士廷为了替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鳌与另一位姑娘复仇,不惜在南昌掀起狂风巨浪的事说了。
    最后,她又说:“一波未平,二波又起。这次的风暴,不知要有多少人遭殃了,我佛慈悲,但愿他不会随山海夜叉学艺,不然武林危矣!”
    晴天霹雷不以为然,冷笑道:“大师未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多虑了,即使夜叉师兄妹亲来,咱们也应付得了,正好趁这机会埋葬了这些宇内凶魔。”
    厅门外出现一名健仆,入厅行礼禀道:“外面有一位来自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青年人求见主人。”
    众人一怔,晴天霹雳问:“是甚么人,姓甚名谁?”
    “是个年约二十上下的英俊年青人,穿蓝缎子劲装,佩剑挂囊,气概不凡。他拒绝通名,要求见主人。”
    “哦!请他进来。”
    “是。”
    商大娘心中生疑,说:“从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的人,老身暂且回避。”
    主人会客,原先的客人名人轶事大可不必回避。
    但来人来自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太婆自动回避,晴天霹雳也做就不便拒绝,说:“大嫂请至书房坐,请便。”
    慧净老尼也不想见客,六个人进入右厢的书房,掩上房门留心倾听厅中的动静。
    不久,仆人领着客人入室,一进门,凌厉的眼神便迫住了晴天霹雷父子。
    晴天霹雳久走江湖,第一眼便看出不对,含笑上前点头为礼问:“老朽是本宅的主人,请问老弟尊台贵姓。大驾光临蜗居有何见教?”
    来人是方士廷,他取出巡捕身份的腰牌递过,说:“老丈请先查验在下的身份,在下是办案来的。”
    晴天霹雳心中一跳,硬着头皮问:“办案?尊驾是……”
    “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巡捕,追踪一男四女而来。”“请问……”
    “早些天下了一场大雷雨,而这一带的小径行人不多,前面那座三家的村民,曾经亲见这五名男女要犯不久前通过该村,小径上的足迹,说明五名要犯已到了宝宅,请问老丈?”
    “老朽洪逸民,请问你所说的要犯……”
    “她们是白莲会的女妖,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门外大白天当街杀人掠人。在下奉令追捕凶手,捉拿女妖归案,如敢拒捕,格杀不论,收容凶犯,与凶犯同罪。本府已行文天下,贵府恐已接到公文了。老伯,可否请那五位客人出来见见?如果不是凶犯,在下得另找线索。”
    “凶犯是些甚么人?”
    “是河幽谷关披云小筑的大闺女云莹,广是陕西安府的商大娘任蓉,武林朋友称她为散花仙子,名列风尘三杰之一。”
    晴天霹雳冷笑一声道:“阁下知道她们的名号,竟然敢独自追捕?”
    方士廷已从对方的眼神中看清了一切,对方的口吻也表明出非常人的身份,如果是普通村民,皆称公人为公爷,怎敢乱称“阁下”?
    当然,商大娘在此地落脚,也说明了宅主人的身份了。
    他脸色一沉,先问:“老伯姓汪,大名恐伯不是逸民吧?”
    “不错。”
    “大名是培杰么?”
    “对。”
    “风尘三杰的晴天霹雷汪培杰,对吧?”
    “正是区区。”晴天霹雳沉声答。
    “那么,在下找对人了,请叫凶犯出来。”
    “你带了多少人来?”
    “区区单人独剑。”
    “你好大的胆子。”
    “上命所差,不胆大也不行。”
    “你回去吧”晴天霹雳挥手叫,转向仆人道;“送客送出十里外,免得他记不得回去的道路。”
    方士廷嘿嘿笑,厉声问:“阁下,你存心窝藏凶犯么?”
    “窝藏又怎样?”
    “哈哈哈哈……”方士廷仰天狂笑。
    “你笑甚么?”
    “哈哈!风尘三杰,是江湖朋友公认的白道侠义英雄。但闻名不如见面,委实令人名人轶事大失所望。像你这种窝藏匪类,目无法纪,公然与官府执法的人作对,是非不分,无法无天,你行甚么侠?你仗甚么义?你与那些作奸犯科的贼种匪类又有何不同?如果你这种作为也算是侠义英雄,侠义英雄未免太不值钱了。哈哈。”
    “住口冲晴天霹雷暴怒地叫。
    “在下为何要住口?你不敢听老实话么?”
    “废话!你知道被杀的人是何来路?”
    “不管凶犯有何道理,叫她们到公堂分辩好了,在下只知奉命行事,不问谁是谁非?
    你这位行侠仗义。去暴除奸的侠义英雄,是否肯打算助在下擒捕凶犯归案?”
    方士廷词锋犀利,步步迫人,以侠义两字迫对方走上绝路委实另人无法招架。
    晴天霹雳气得要死,但却被迫得无法发作,口气一软,说,“阁下,不要欺人名人轶事大甚,散花仙子与云姑娘皆是武林白道……”
    “在下不管她们的为人如何。那与我无关,公事公办,是非由知H府大人处理。你阁下是武林共仰的英雄豪杰,明白事理,不用在下多加解释。你总不能说,只要是白道英雄,便不受国法管束。对不对?何况世间有许多面呈忠厚,心怀奸诈之徒,表面时光行仁亡仗义,暗地里为非作歹男盗女娼……”
    “住口!”
    “你想怎样?”
    “你给我快滚!”
    “哼!窝藏要犯,阁下,你得应了。先礼后兵,在下礼数已尽,你已经失去自清的机会了。”
    “气死我也!”
    “你不能死,你还得打官司。”
    “哼!你凭甚么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无礼?”
    “凭公与理两字。”
    “狗屁!”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白道英雄的嘴脸?”
    “世纶,赶他出去。”晴天霹雳怒吼,气得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瞪眼睛,几乎气炸了肺。
    “在下是不怕吓唬,你们父子两人是拒捕,抑或是乖乖就缚?”
    汪世纶早已按奈不住,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也是个霹雳火暴性子,大吼道:“闭上你的臭嘴!你凭什么敢如此大言?”
    方士廷冷笑一声,一字一吐地说:“凭我桐城浪子方士廷的名号,就敢如此大言。”
    晴天霹雷父子心头一震,脸色大变。
    书房中偷名人轶事听的人,脸上也变了颜色。
    晴天霹雷恼羞成怒,大吼道:“杀人凶犯竟摇身一变成为执法官差,反了!岂有此理!世伦,擒下他!”
    汪世伦大喝一声,奋勇扑上,“云龙现爪”劈面便抓,虚虚买实变化莫测,捷逾电闪,抢制机先动手擒人。
    方士廷屹立不动,哼了一声。
    汪世纶反而有点心虚,人的名,树的影,岂能一无顾忌?招不敢递老,火速变招,双爪为指,扣指疾弹,用上了指弹点穴绝学,一缕指风袭向方士廷的左期门大穴。
    方士廷身躯略转,指风着体突然发出一声刚啸,从侧方逸走了,劲道四散而逝。
    “弹指点穴术,很好,可惜内力修为末到家。”方士廷冷冷地说。
    汪世纶吃了一惊,停势不敢再攻。
    晴天霹雳一看不对,纵出叫:“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话未说完,方士廷突起发难,伸手便抓汪世纶的领口,用笨手法抓人。
    汪世纶大怒,太小看人了嘛,大喝一声,急扣方士廷的脉门,扣住了。
    但他的脉门也被方士廷反扣,只觉右半身一麻,耳听有骨节的音声传出,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身躯已经飞升,只感到天旋地转,不知人间何世。
    方士廷将人向扑来的晴天霹雳抛去,叫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好了。”
    晴天霹雳大骇,怎么爱子突然飞撞而来?百忙中控腰向侧一闪。
    糟!恰好落在方士廷的预算中,眼角看到人影电射而至,凶猛如怒涛沉重如山岳拳掌,已无情地光临胸腔胃肋要害,头脸上也受到了恐怖的打击,护体神功抗不住这种直撼内肺的奇异力道。
    他幻想到自己是一座铁砧,正被大铁锤凶狠的捶打。眼中只看到模糊闪动的拳影,和飞舞在黑暗中的金星。
    连退五六步,最后“蓬”一声大震,摔倒在中堂下面气息奄奄。父子俩跌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七荤八素。
    方士廷以雷霆万钧的声势,出奇不意将大名鼎鼎的晴天霹雳父子在刹那间击倒,父子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把书房内偷名人轶事听的人吓了一大跳。
    方士廷拍拍手,瞥了厅中六名目定口呆的仆人一眼,向紧闭着的书房门叫:“诸位,还不出来,要在下请你仍么?”
    书房门拉开了,第一个出现的是慧净老尼,合掌而道:“我佛慈悲,施主请息雷霆。”
    他一怔,抱拳道:“大师别来无恙,没想到大师也在此地淌这一窝浑水。你走吧,在下网开一面。”
    “施主……”
    “不必说了,叫他们出来。”
    “施主请听贫尼一言……”
    “抱歉,在下没那么多闲工夫,大师请出去。”
    “施主与云龙双奇之间的误会……”
    “误会?在下如不是洪福齐天,骨肉早已化泥,事到如今,一切解释都不必要了。
    在下在仙人峰被入迫做掘墓人,及时警告双奇,救了他们的狗命,他们却恩将仇报,不借万里追杀,这世间那还有天理?”
    “施主可否将此事详加解释,给双奇一次机会?”
    “机会?他们并未给在下解释的机会,大师要不要看在下身上的十数处剑痕?”
    “施主……”
    “在下不要听,你走不走?”他不耐地怒吼。
    “贫尼……”
    “你如果想插手,请便,在永州在下曾经见识过大师的九天梵音绝学,今天你可以全力施展,保证你不会失望。”他凶狠地说。
    “冤冤相报,何日是了期?贫尼……”
    他哼了一声,大踏步向书房走去……
    “施主留步。”慧净伸手叫。
    “不劳相送。”他也挥手说。
    两人的手掌贴上了,衣袍无风自摇。
    “克勒勒……”两人脚下的大方砖四分五裂。
    “你请吧!”方士廷说。
    慧净老尼脸色突然转青,突然身形倒飞,“蓬”一声大震,撞碎了中间的八仙桌,方止住退势。
    方士廷的衣袖也裂了几条缝,他瞥了袖口一眼,冷笑道:“下次希望大师不要站在他们一边。”
    “施主一意孤行。将替江湖带来血风腥风,务请三思。”慧净脸色泛灰地说。
    “你走吧。”
    “施主,后会有期,贫尼将倾全力为双方化解……”
    “后会有期,在下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书房门中,鱼贯出来了商大娘与商松,商雅芳,云姑娘主婢,商大娘脸色已变,但仍沉静地叫:“方士廷,你太过分了。”
    他虎目怒睁,气涌如山,厉声道:“七星盟大白天在城门口被你们杀了三个人,紫燕杨娟被你们制死任督二脉。你这老虔婆居然说在下过分,天底下还有你这种人,好,过分就过分吧,你们都在,很好,是跟在下走呢,抑或是拒捕?”
    商大娘举手一招,商雅芳取过放在几上的藤匣,取出三把剑。
    商大娘接过剑,沉声道:“阁下,到外面去。”
    他举步向外走,冷冷地说:“在下会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但愿你不像晴天霹雳一般令在下失望。”
    云姑娘急步跟上,跟在他身后颤声说:“方爷,谢谢你高桥传警信的恩德。”
    “你少给我废话,恩将仇报,你是用杀我的好朋友来报答我的?我不接受你的谢意,高桥村也不是你的,你还没成为龙家的媳妇呢!你也没有成为龙家媳妇的机会了。”
    “同时,我得再谢你在柯镇救我的隆情厚谊。”云姑娘继续向下说,不理他的态度。
    他扭头用饱含敌意的目光盯视着云莹,冷冷地问:“谁在柯桥镇救了你?”
    “你不记得与蜂娘子……”
    “哦!六杀星擒住的人是你?”
    “是我……”
    “我好恨,那次如果不救你,杨姑娘便不会坑在你手里了。”
    “方爷,一切过错我愿担当,请你放过他们……”
    “你想得倒好。”
    “这件事与他们无关,我跟你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抵罪……”
    “不行,你一条命抵不过四个人的命,我要你们全部受报,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法场在候着你们。”
    已到了厅门与院门之间的小院,他转过身来问,“那一位青年人贵姓大名?你是那天行凶的凶手了,在下要先擒你,你上。”
    商松大踏步而出,傲然地说:“在下商松。”
    “好,散花仙子的后人,大概落花缤纷暗器绝技青出于蓝,你尽管施展吧。”
    “松儿,退下!”商大娘撤剑叫。
    商松不听,意气飞扬地亮剑叫:“奶奶,松儿要擒下这狂徒。”
    方士廷徐徐撤剑,冷笑道:“拒捕的人,死得要快些,但你是主犯,在下尚不想太早杀你,让你在法场挨刀,比这时杀你要快意得多。”
    商松哼了一声,碎步滑进,剑出“灵蛇吐信”,迅疾地点出,恍如电光一闪。
    “铮”一声铿锵脆鸣传出,方士廷轻而易举地震开射来的剑影,剑乘势探入,反击对方的右胁,奇快绝伦。
    商松吃惊地左移,剑尖以一发之差掠过胁衣,好险,立即招变“射星逸虹”,狂野地奋勇抢攻。
    连攻了十八剑,换了六次方位,但劳而无功。
    方士廷并未以内力压倒对方,屹立原地,身形灵活地闪动,双脚不离径尺,信手拂挥,剑虹以神奇莫测的怪异速度舌吐,幻出各种扭曲的虹影,从对方的空隙中楔入,总是先;刹那攻进对方的要害,迫对方撤招自保。因此商松的十八剑没有一剑能全力施展,不是撤招自保,便是被迫变换方位避招。
    这种无施展的局面,对那些气血方刚狂傲自负,心高气浮的年青人,最为有用。
    商松果然沉不住气,被憋得受不了,剑招不变,大喝一声,立即银芒漫天飞舞,左手连续急弹,接二连三飞出了二三十柔光闪闪的拇指银花。
    银花配合着剑势,立即四面八方一合,以方士廷为中心,突然汇聚,破空飞行声嘶啸刺耳,行雷霆一击。尤其是被剑势引动的五六朵银花,全以奇怪的扭曲线路飞行,难测来向,瞬息百变防不胜防。
    方士廷大笑道:“满天花雨如此而已。”铮!叮叮啪啪……异响震耳,但见他剑芒怒张,幻出了重重剑网,剑影漫天澈地,风雷大作。
    蓦地剑影乍止,风止雷息。
    碎了的银花散了一地,无一完整。
    方士廷剑垂身侧,左掌摊开,掌心银芒耀目,共有八朵完整的银花。
    他五指一合,再伸开时,掌心银花变形失踪,只剩下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碎铁。
    他将钢屑抛掉,冷笑道:“你又不是女人,用这种花形暗器,你就不怕丢人,不怕武林英雄耻笑?”
    商松站在丈外,举剑的手不住发抖,脸色灰败,大汗如雨。胸衣裂了一个大十字,胸肌显然已经受伤,下面一幅三角裂帛下垂,可看到里面有鲜血。
    方士廷向前迈步,沉声道:“这次在下要擒你了,丢剑就缚!”
    商松如见鬼魅地向后退,脚也在发抖。
    商大娘豪气早消,但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截出叫:“松儿快退!”
    “他退不了。”方士廷叫,疾冲而出。
    “呔!”商大娘厉吼。剑幻万重剑网,布下千座雷池,阻止他追袭。
    可是,剑芒袭到,流转的剑虹接触,“挣”一声暴响。方士廷的人影已透剑网而过。
    商大娘向侧踉跄而退,让出去路。
    “哎……”商松狂叫。
    人影疾闪,小姑娘商雅芳一剑挥出叫:“我给你拼了!”
    商松已被方士廷踏在脚下,绝望地挣扎。
    方士廷举剑一挥,崩飞了小姑娘的剑,左手一伸,便抓住了小姑娘的右胁,向下一带。
    “哎……”小姑娘也爬下了。
    云姑娘丢掉剑,迫进,粉脸铁青地叫:“要杀我,你就杀好了,不要株连无辜。”
    “你走开!”他沉叱。
    “我要跟你去投案。”
    “你已经投晚了。”声落一掌劈在云莹的右肩颈上,力道控制恰到好处。
    云莹嗯了一声,摔倒在地。
    商大娘一声冷叱,再次扑到,电虹飞射,剑气聚发,声如段雷。挤命了。
    方士廷不敢大意,冷叱一声,起剑一挥,撤出了重重剑网,剑气澈骨奇寒,幻起无数如虚似幻流转快速的光华,楔入对方的剑影中。
    好一场罕见的恶斗,剑气撕裂声刺耳,飞腾急射的剑虹耀目生花,可怖的错剑震鸣令人闻之毛发耸立。
    片刻的接触,商大娘的马步移动了,开始后退,开始快速闪避,开始守势,全力封架攻不出招式了。
    方士廷脸上一片肃杀气,手中剑宛如灵蛇,锐不可当的凶狠招式,势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出,一进再进,奋勇迫攻,不久,便将商大娘迫到院角死境了。
    商大娘脸色不正常,但仍能支持,姜是老的辣,不时仍可用一两招神奇莫测的怪招,遏止方士廷狂风暴雨似的攻势,可惜好景不常,不一会重又陷入绝境,方士廷根本不会许可她有。喘气的机会。她以内力所发的剑气,阻止不了方士廷雷霆万钧不受任何束缚的快攻,几剑行将及体的奇招,竟能击破她的护体真气,直迫要害难以阻挡。
    终于,她绝望了,“嗤”一声臂下挨了一剑,入肉三分,衣破肌伤。
    她火速封出一剑,退抵墙角了。
    方土廷无情地迫进叫:“风尘三杰,如此而已,着!”
    叫声中连攻三剑,第一剑刺中她的右上臂。她惊然后退,贴上了身后的院墙。
    “得得”两声脆响,方士廷连刺两剑,刺在砖墙上砖屑四溅。她如果闪慢了些,难逃大劫。
    第三剑她无法闪开了,一剑封漏,方士廷的剑尖已破空而入,点在她的胸口上了。
    “在下不杀你,要你上法场。”他咬牙切齿地说。
    这时,除了一个汪世纶未能爬起之外,其他的人皆出来了。
    晴天霹雳取来了一把剑。仰天怒啸道:“汪某与你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商松脸色死灰,吃力地向前走,厉叫道:“姓方的,来决一死战。”
    他扭头回望,阴森森地说:“省些劲吧!你们还有许多路要走。”
    云莹长叹一声,痛苦地叫:“方士廷,求求你,不要做得太绝,我……”
    他夺下了商大娘的剑,扔出墙外,再大踏步向晴天霹雳,厉声道:“剑给我,在下不要你死得太早。”
    晴天霹雳大吼一声,踉跄迫进一剑点出。
    “铮”一声暴响,晴天霹雳的剑被他一剑震成十数段,只剩下手中的剑靶。
    他虎目怒睁,厉声道:“你们立即动身,今天得赶到池州上船。在下法外施仁。不替你们上绑,不点你们的穴道,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归案,你们可多活一些时日,如果你们抗命,在下只好把你们的头提回销案。快!立即动身。”
    慧净老尼尚未离开,叹息一声道:“方施主,贫尼有一不情之请,可否宽限三五日,再命他们至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投案?贫尼愿负责
    “哼!算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大师不必再多管闲事了。死了的人,九泉难以暝目,死的不是你们的人,你们当然不关痛疾,这算公平么?在下捉这些人归案,半年之内,他们不至于被处决,在下深信消息传出之后,你们这些与他明枪齐施。势必置方某于死地而后甘心,这是人之常情。而在下的朋友无辜被杀,奉命缉凶难道就不合情理?
    大师可以通知他们的朋友,在下于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恭候他们的大驾。不过,方某有言在先,如果他们不以正当手段营救,休怪在下心狠手辣。再就是云龙双奇最好小心些,方某会设法将他们弄至牢狱里成为待决之囚的人。诸位该动身了。”
    云莹一咬牙,怒叫道:“我不跟你走,要杀你就杀吧!”
    他冷笑一声,收剑一步步欺近说:“要杀你还不容易?但你是主犯,在下还不想杀你,只有拖着你走。”
    声落掌出,“噗噗”两声闷响,云莹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抓住,嗯了一声仰面便倒。
    他一脚踏住,解姑娘的腰带捆上双手,拖了便走,向众人叫:“快走,路远着呢!”
    商松扭头便跑,像要奔入厅中。
    他左手一扬,一枚拔自云姑娘头上的金钗脱手而飞,射入商松的膝弯。
    “蓬”商松向前仆倒。
    他一步步走近,徐徐拔剑,冷笑道:“把你的头带走也是一样,送你早走一步。”
    剑举起了,眼看要砍下。
    “住手!”商大娘狂叫,发疯般枪来。
    他脸上涌起了重重杀机,恨声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杀!你们必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商大娘奔到了,形如疯狂。
    他冷哼一声,一剑挥出。
    生死须臾,危机一发千钧,眼看老太婆将要身首异处,无可挽回。
    众人惊叫出声,姑娘们以手掩面。
    蓦地,院门口人影乍现,来势如电,叱声似沉雷:“剑下留人!”
    剑势上升,老太婆的包头与一绺头发随剑而飞走了。
    方士廷的剑指向飞跃而来的人,沉声问:“甚么人?”
    来人在八尺外止步,是个灰发拂胸的雄伟中年人,说:“在下姓高名武,对面九华精舍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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