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芳华》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五章雾中白花
    他这些话,把金眼鹰一群江湖高手惊得直冒冷汗,心中暗暗叫苦,脸色大变。
    果然激怒了侍女,一声娇喝,白影一闪即至,一耳光抽到,捷逾电闪,好快的身手。
    赵罡站在最右侧,他的身侧有一张食桌,几条长凳,他右脚一挑,一张长凳突向侍女的下身飞砸。
    侍女如果想抽中耳光,下身必被长凳砸中,一惊之下,身形倏止,纤掌疾沉,抓住了长凳。
    赵罡脸一沉,厉声叱道:“退回去!你一个大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成何体统?好没规矩。”
    侍女竟然傲态全消,吃惊地退了两步,脸有惧容,惶乱地避开他的目光,有点手足无措。
    虬须大汉勃然大怒,举步逼进。
    白衣蒙面女郎突然叫道:“退回来,不许生事。”
    虬须大汉闻声止步,退至原处欠身道:“属下遵命。”
    侍女也丢了长凳,迟疑地退回。
    白衣蒙面女郎注视赵罡片刻,跟着语气平和地说:“尊驾的眼神极为凌厉,有令人战栗的威力,定然是内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修的武林高手,真名人轶事人不露相。请问贵姓?”
    “在下赵罡,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而是个江湖小混混,出道仅数月而已。”他也毫无火气地答。
    “你的胆气可嘉。”白衣女郎笑道。
    “姑娘夸奖了。”
    “你想向我雾中花挑战,以便扬名立万?”
    “正相反,在下不想招惹任何人。但如有人威胁,在下也不甘束手。”
    “你是他们一伙的?”
    “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结伴而已。”
    雾中花沉静地颔首再三,突然举手一挥,率领侍女与虬须大汉,从容下楼而去。
    巴东三峡巫峡长,猿啼三声泪沾裳。其实,三峡全长七百里,巫峡仅占一百六十里。
    巫山共有十二座峰头,所以称巫山十二峰。
    西起巫山县,东迄巴东以西二十里,位于湖广四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
    十二峰皆在北岸,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面所能看到的仅有九峰,因此称九见三不知。
    巫山是神孟涂的居所,也是帝女的仙居。后人穿凿附会,在神女峰下建了一座神女词。
    除了专程雇船前来游巫山谒神祠的骚人墨客外,往来的船只不在巫山靠岸,因此游客稀少,罕见人迹。其实,巫山并没有可游的胜境,只有一些原始山峰而已。
    神女襄王的神话故事脸炙人口,天下知名。
    神女词其实并不在神女峰,正确说来该在飞凤峰麓。
    这座神女词据说是楚怀王游于高唐,梦与神遇,后来方建现于巫山之南,号为朝云,但又有说建于唐仪凤元年,宋宣和四年改名为凝真观。
    神女的传说也人言人殊,一说是赤帝之女名瑶姬,未行而卒,葬于巫山之阳,故称巫山之女,也就是楚襄王梦中的主角。
    一说瑶姬是西王母名人轶事之女,称云华夫人,助禹驱神鬼斩石疏波有功,因而立饲祭之。
    云雨会襄王的故事,香艳凄迷传诵干古,后来变了质走了样,居然把倚门卖笑的娼妓称为神女,瑶姬天上有知,当为之摇头三叹。
    薄暮时分,船抵巴东。
    巴东,是座小得不可再小的县城,没有城墙,南倚巴山,北背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对面是旧县城,目下已成为废墟,仅有十余户人家。
    船靠在城东的巴东码头,船上的人不打算进城,驿站附近有店可以投宿,但他们在船上过夜。
    船虽不大,但分为前后舱,后舱用布慢分开,一边安顿玉狐,一端是飞虎和银扇书生的宿处。
    两个情敌彼此监视着,谁也休想吃天鹅肉。其他的人在前舱安顿,船夫们则在前后舱面露宿。
    巴东不是宿站,码头上颇为冷落,五六艘轻舟静悄悄冷清清的。
    秋末水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清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汹涌,寒气袭人,如不穿夹衣,必定冷得发抖。
    距巫山仅半日至一日水程,沿途平安无事,众人仍不敢大意,晚间必派人轮流警戒。
    此次同行共有十二名高手,实力相当雄厚。领队人是金眼鹰,飞虎则负责对外连络。
    银扇书生水性高明,船也是他凌家的,因此水上照料的责任,便落在他的肩上。
    他带了十名水中好汉,其中有大名鼎鼎的水上英豪。
    其他七位朋友中,金眼鹰对一个名叫酒痴慕容俊的中年人执礼甚恭,称之为俊公或叫慕容前辈。
    这位酒痴整天喝着葫芦里的酒,酒葫芦一天到晚不离身,相貌平庸,阴阳怪气,一天说不了三句话,即使是金眼鹰找他有事商量,他也爱理不理摆出柜人于千里外的一副面孔。
    因此,船上的人除了金眼鹰之外,谁对这酒鬼都没好感。
    至于赵罡,却是最受欢迎的人。
    他为人和气,有说有笑,所以颇得人缘。
    当然,飞虎和银扇书生却将他视作眼中钉,表面上敷衍,心中恨之入骨。
    自从酒楼上发现雾中花之后,玉狐对赵罡可说极为迷恋。
    那次雾中花咄咄逼人,所有的人皆恐惧万状,不再是英雄而是大狗熊,皆在雾中花的面前失去了丈夫气。
    而赵罡却不同,表现得像个大丈夫,竟敢讽刻雾中花,夷然无惧,神态从容。
    就凭他这份豪气,就足以令玉狐倾心了,何况他的才貌并不比飞虎差。那次他们并未等到庐山一圣古松真名人轶事人,明珠客船上百位旅客中,没有这位恶名昭著的邪魔。
    船夫系好缆,搭上了跳板,舱内钻出金眼鹰和银扇书生。银扇书生向一名船夫说:“老七,你到店里去叫桌酒席来,咱们在船上进食,不到岸上去了。”
    老七是个粗豪的大汉,笑道:“大公子,这里叫不到酒菜。属下可以张罗一些酒和野味来,怎样?”
    “也好,巴东这地方确是太小了。”
    金眼鹰突然用肘轻碰银扇书生的手臂,低声道:“若天兄,先不要扭头看,右邻那艘轻舟内有古怪,咱们留神些。”
    银扇书生挥手令老七登岸,假装打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景,在目光扫过邻船的瞬间,已看清舱窗大开的船舱内,坐着两个高瘦的怪人,一穿白,一穿黑。
    天生的八字用客眉,年约半百,相貌狰狞阴森,正面对面下棋,聚精会神,似乎棋势正陷于死缠关头,双方都在吃紧。
    “认识这两个怪人么?”金眼鹰低问。
    “不认识。”银扇书生低声答。
    飞虎不知何时已踱至一旁,平静地说:“那是大名鼎鼎的黑、白两无常,定是参加四宝擂台来的。”
    “哦!咱们要不要去拜望他们?”金眼鹰变色问。
    “免了吧!不必自讨没趣。”飞虎摇头道。
    码头远处,从东面奔来一个青衣人,脚下不稳,吃力地奔到码头,看到这艘船的舱面有人,不问情由便奔上跳板,直向船上冲来。
    一名船夫抢出截住,大喝道:“站住!有何贵干?”
    大汉仍然奔来,叫:“快送……送我过……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船夫伸手急挡,骂道:“你瞎了眼……咦!”
    大汉被手臂一挡,仰面便倒。
    船夫不让大汉倒下,一把抓住了。
    大汉混身发软,口鼻突然流出鲜血。
    金眼鹰走近,惊道:“这人死了!怎么回事?”
    大汉确是死了,气息已绝,一双怪眼瞪得大大地,口鼻仍在流血,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虽在,呼吸已经停止了。
    银扇书生当机立断说:“先扶进去看看,从船尾丢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江湖人不能打人命官司,船上无端出了人命。麻烦得很,必须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灭迹,以免被牵连。
    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扶入舱内放倒,飞虎开始检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片刻,神色肃穆地说:“这人胸口挨了一记红砂掌,血色的掌印清晰。下手的人掌力已臻化境,不轻不重有意纵人逃走,而这人却支持不住,定然是奔跑过度,终于胸肺溢血而死。”
    银扇书生断然下令:“快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丢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以免麻烦。”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刚滑入水底,舱面便已经传来了船夫的低叫:“有三个人从东面奔来,来意不善。”
    金眼鹰与飞虎急急钻出舱面,便看到码头上一个船夫,向奔来询问的三大汉啼啼咕咕,并不时用手向这艘船指指点点。
    “有麻烦了。”金眼鹰抽口凉气说。
    果然不错,三大汉已向跳板上走来。
    飞虎也向跳板走,冷冷道:“我去打发他们,看他们是何来路。”
    双方相遇,飞虎站在跳板前,伸着手拦住去路,冷然目迎走近的三大汉。
    为首的大汉直迫近至八尺内,双手叉腰沉声道:“让路,阁下。”
    飞虎也是个狂傲不可一世的人,怒火上升,冷笑问:“在下挡你的路么?这是路?”
    “在下要上船。”大汉厉声道。
    “上船有何贵干?船是我的。”
    “船是你的?很好。刚才有位仁兄,逃到你的船上了,在下要带他走。”
    “在下的船没有仁兄。”
    “什么?你敢否认?”
    “否认什么?在下的船刚到,哪来的什么仁兄?”
    大汉怪眼彪圆,厉声道:“你给我滚开些!我把人找出来后,再和你算帐。”
    “找不着人,又待如何?”
    “你……”
    “帐又如何算法?”
    大汉忍无可忍,手一动,手掌来势似雷霆,劈向飞虎的耳门要害。
    飞虎也忍耐不下,怒火发如山洪,左上盘手架住来掌,揉身抢入,短冲拳快如电闪,“噗”一声击在大汉的小腹上,力道如山。
    大汉没料到对方如此高明,毫无闪避的机会,“哟”了一声,上体前屈,受不了。
    飞虎得理不让人,右膝一抬,“噗”一声又中胸口,这次力道更重。
    大汉一声闷哼,仰面跌出八尺外。
    双方接触为时极暂,发生得快结束也快,另两名大汉来不及救应,眼睁睁看着同伴倒地。
    “把他抬走。”飞虎沉喝。
    两大汉火速上前救人,同伴已经昏厥了。
    两人抬起同伴,一名大汉咬牙切齿地说:“好!你厉害!不久自会有人找你算帐,别得意太早。”
    飞虎冷哼一声,傲然地说:“你们有多少人你都叫来好了!在下在这里等你们。”
    两大汉抬着昏厥的人走了。飞虎目送他们去远,方回到舱面。
    金眼鹰有点不安地说:“尚兄弟,你没问他们的来路?”
    “几个痞棍,问什么?算了吧。”
    “万一他们来头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啦!”
    邻船的黑衣人突然将头伸出窗外,大笑道:“你们还敢放心?怎不费些工夫去打听对方的来历?诚如那蠢汉所说,刚才你们是得意太早。”
    “前辈的意思……”金眼鹰惶然问。
    “那三个蠢夫,是无源洞洞主的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们打了他的人,保证你吃不消兜着走。”
    “谁是无源洞洞主?”
    “你自己去打听好了。”
    黑衣怪人说完,缩回身躯仍然下他的棋。
    无源洞,在城东三里地。
    这时天快黑了,船夫老七已带了大包酒菜返船。
    银扇书生不等老七将食物放下,便抢着问:“老七,你再去买食物处,打听无源洞洞主的底细,火速回来禀报。”
    老七脸色一变,问道:“大公子,刚才在食店中,属下已听到不少有关那老魔头的消息了,大公子要与那老魔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那老魔是何来路?”
    “他就是鬼面山灵雍如晦哪!他在无源洞建屋而居已落脚五六年了。”
    银扇书生大骇,其他的人也多表现得忐忑不安。
    飞虎脸色发白,讶然叫:“哎呀!怎会是这老魔?唉!”
    金限鹰心中大乱,惶然地说:“快!咱们动身上航,早些离开为妙。”
    银扇书生却泼冷水说:“葛兄,你以为船在小池塘里么?这里是三峡呢,白天里行舟尚且惊心动魄,惊险万状,从没听过有人敢在三峡夜间行舟。这里是清水滩,有两处大漩涡万户与云沱。下是横梁滩与东奔峡,加上一个苟便池,谁也过不了关。你想往上走呢,抑或是向下走?”
    “这……”
    “快死了这条心,不要硬着头皮往鬼门关里闯。”
    “但……但在这里还不是等死?”
    “不见得。咱们二十余条好汉,难道就斗不过那老魔不成?至少,咱们可以轰轰烈烈大干一场,怕什么?”
    飞虎接口道:“对,咱们人多势众,怕什么?”
    银扇书生愤然地说:“都是你惹的祸,根本不问情由便将人打死了。”
    飞虎大怒道:“这怎能怪我?谁知道他们是大有来头的人?换了你,你会向他们磕头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已丢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赶人又能怎样?你少给我……”
    “你还不认错?”银扇书生大叫。
    飞虎恼羞成怒,扭身急抓枕畔的长剑。
    金眼鹰赶忙拦住劝道:“算了算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埋怨的?谁都没有错,错的是那该死的家伙,跑到咱们船上来死。事出意外,怪不了谁。”
    站在窗口的玉狐冷笑道:“是不是鬼面山灵的人,咱们还没证实呢,首先自己便闹内讧,像话么?”
    金眼鹰转向半躺在壁角喝酒,毫无表情的酒痴问:“慕容前辈,请问这件事该如何善后?”
    酒痴爱理不理地说:“你们瞧着办好了。”
    “晚辈想迁至城内暂避风头。”
    “鬼面山灵是此地的主人,他就不敢到城里行凶找你?哼!”酒痴总算多说了几句话。
    “那……”
    “你们的胆都吓破了?那就等死吧。”
    金限鹰的目光,此时落在泰然坐在一旁的赵罡问:“赵兄,你有何高见?”
    赵罡扫了众人一眼说:“鬼面山灵曾经在江湖横行数十年,恶名昭著,暴虐残忍,神憎鬼厌,江湖朋友谁不畏他三五分?他真要找上咱们,想跑亦跑不掉。”
    “你这不是废话么?”银扇书生不耐地说。
    赵罡不以为忤,往下说:“目下唯一可做的事,是派人去打听打听,看无源洞洞主是不是鬼面山灵?探探他是否打算找咱们讨公道?方可决定对策。”
    “谁愿去跑一趟?”金眼鹰问。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鬼面山灵的名号,已把这些人镇住了,避之惟恐不及,谁还敢自告奋勇去无源洞打听,送上门去?
    赵罡苦笑道:“要不,大家到无源洞向那老魔赔不是,请他宽恕咱们无心之错。”
    飞虎接口道:“听说那老魔乖戾暴虐,喜怒无常,万一他火了不肯放咱们一马,那时岂不是飞蛾扑火?”
    “是呀!这岂不是自找死路么?”银扇书生接口。
    赵罡摇摇头,语气沉重地说:“文来武来诸位皆不采纳,这就难了。意见分歧,自乱脚步,人多嘴杂确是棘手。”
    “依赵兄之见,究竟如何?”金眼鹰问。
    赵罡一字一吐地说:“一是到无源洞向老魔赔不是,一是咱们同心协力与老魔一拼。”
    “依你之见……”
    “诸位都是成名人物,闯过刀山蹈过剑海,名号得来不易。老魔即使有三头六臂,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而咱们加上凌兄的八名属下,二十余位年轻气壮艺业不差的人,没有理由怕他。”
    “我反对与那艺业化境的老魔拼命。”一名中年人站起大声说。
    “你呢?”金眼鹰向银扇书生问。
    “在下也认为不妥。”银扇书生迟疑地说。
    “你呢?”金眼鹰转向飞虎问。
    “在下也认为太过冒险。”飞虎忧心忡忡地说。
    “这得问你,葛兄,你是咱们的主脑,决定权在你。”赵罡说。
    “在下……”
    “当机立断,不可迟疑。”
    赵罡吁出一口长气,说:“天已黑了,再计议便来不及啦!”
    玉狐慨然地说:“我去找黑白两无常,看能不能说动他们助咱们一臂之力,联手对付那老魔。”
    金眼鹰苦笑道:“两无常比老魔更可怕。同时,他们不会相助,去求他们必定落空,恐怕反而引起他们的反感,那时就悔之晚矣!”
    接着,七嘴八舌开始商量了半个时辰,晚膳也忘了吃,仍然得不出一个结果来。
    天色不早,已是二更时分。
    赵罡懒得过问,他觉得这群人不再是叱咤风云的江湖汉子,而是一群可怜虫,平时称英雄道好汉,急难时都成了没主意决断的窝囊废。
    跟着这群人鬼混,哪会有好结果?他顿萌退意,但他又不能放弃追求的大事。
    他在等机会,但这机会得来非易。
    他不理会舱中的吵闹声,倚窗外望。
    下弦月早已落下西山,星斗满天,但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振衣,触体生寒,两岸的山林中,传来阵阵兽吼,好一个凄愁的夜。
    左面不远的一艘轻舟上,灯影依稀,突然传出一阵动人心弦的萧声。
    他心中一动,颇感惊讶。
    弄萧人中气充足,萧声绵绵不绝,那袅袅的旋律低徊柔婉,一连串的颤音动人心弦,每一个音符,皆在呜咽中跳动,凄切动人,如泣如诉。
    是一曲“高唐梦”,他对这首纤丽而凄切柔婉的曲子不陌生。
    他悚然僵立,神色在变。
    萧声在天宇下萦回,如泣如诉令人酸鼻。
    第一折乐章终了,余音袅袅。
    第二折乐章徐升,他梦游似的出舱。
    舱内,仍在争论不休,和战各执一词。毫无结果。
    他站在码头上,静静的面对邻船紧闭着的舱门发怔。
    萧声不绝如缕,缠名人轶事绵令人不忍卒听。
    他木立良久,泪下两行,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萧声徐落,第二折乐章已近尾声。
    蓦地,他竟是中魔,失色大叫:“珮君!”
    萧声倏止,舱门拉开了。
    灯影映出一个女郎的影像,披肩的长发迎风飘飘。
    由于女郎是背着灯而站在舱门中看不见面貌,仅可隐约分辨出轮廓。
    相距约在五丈左右,两丈长的跳板,与两丈余的舱面,看不真切。
    “珮君!真是你么?”他高声叫。
    女郎不言不动,像个幽灵。
    “珮君!”他又叫,一脚踏上跳板。
    女郎的身影向内移,消失不见。
    里面的灯光转暗,传出凄切的歌声:“银河潺潺往东流,天涯何处觅归舟……”
    他踉跄奔上舱面,疾趋舱门。
    灯光熄了,舱内黑沉沉。
    箫声已绝,只听到水流呜咽,船上没有人,舱内飘来隐隐幽香。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迎面扑来,寒气彻骨。
    他把住舱门柱,高声叫:“珮君!珮君!”
    没有人回答,里面黑沉沉,似乎是空船。
    他中魔似的抢入,叫道:“珮君,是我,我是天磊,我……”
    火光一闪,灯光大明。
    舱面的锦褥上,端坐着一位白衣女郎,秀发披肩,直垂至腰下。
    白纱掩住了眼以下的部位,只露出一双明亮如午夜朗星的秀目。
    手中握了一管斑竹箫,纤手藏在大袖内无法看到。
    一旁,一位侍女打扮的秀丽女郎举着灯,含笑点头,喜形于色地盯视着他。
    微风飒然,舱门已被人堵住了。
    但他却浑志身外事,盯视着蒙面白衣女郎发呆,嘴唇颤抖,久久方发出声音:“珮君,真……真是你?你……你原来还活着?”
    侍女放下灯,柔声说:“杜爷,请坐。”
    他如受催眠,坐下了。
    侍女向内舱招手,娇叫道:“快给银汉孤星杜爷奉茶。”
    他如中雷爆,悚然一蹦而起,叫道:“诡计!”
    侍女噗嗤一笑,说:“请坐下,有何不对么?”
    “珮君的侍女,不会叫我银汉孤星……”
    白衣女郎接口道:“不错,萧姑娘死后,你万念俱灰,开始作践自己,浪迹江湖做一个江湖浪人,自称银汉孤星,游戏风尘,邀游天下,独来独往,宛如神龙出没,不求名,不求利,浪迹天涯,名号逐渐为世人所知。最近更声誉鹊起,被誉为江湖上最勇敢,最机警,最神秘,最强韧的武林奇葩。”
    “你是谁?”他沉声问。
    “先不要问我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当然知道。”
    “你的箫艺不比珮君差。”
    “夸奖夸奖。”
    “你也知道珮君那晚逝世前,所吹奏的那首高唐梦。”他闭上虎目说。
    “知道。”
    他长叹一声,喃喃地说:“人死不能复生,我太糊涂了……”
    “你确是太痴,不是糊涂。萧姑娘地下有知,该含笑九泉。”
    他虎目怒睁,问道:“好了!你既然有心将杜某诱来,有何用意,你就开门见山地说吧。”
    “你先定下神来,稍安毋躁,好多话我会告诉你的。”
    内舱出来了另一名侍女,奉上用银盘盛着的一杯香茗,柔声说:“杜爷请用茶。”
    他摇摇头,拒绝道:“我不渴。”
    白衣蒙面女郎笑道:“你怕我用毒茶计算你?”
    “姑娘用不着在茶内暗算。在下进舱之前,你尽可先在舱内撤下迷名人轶事魂毒物,因为你早知在下会被诱来的。”
    “不错,你果然聪明。”
    “在下大感困惑,委实糊涂了。”
    “此话怎讲?”
    “姑娘的打扮,与珮君完全相同,而且知道在下与珮君的事,而这些事不可能为第三者所知……”
    “如果你知道本姑娘得到了侍女倩倩,便不足为怪了。”白衣蒙面女郎说。
    “什么?你把她怎样?”
    “萧姑娘死后,倩倩也离开了萧家,我把她安顿在云雾谷,替我看守家园。”
    “哦!她目下……”
    “她很好,是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的好姑娘。”
    “她确是个好姑娘,你要善待她。”
    “那是当然。”
    “姑娘到底有何要事,犯得着花那么些工夫,把在下诱来?”
    “其实并没有其他用意,只希望你我今后能合作。”
    “合作?”
    “四宝擂台,已引起轩然大波,天下群雄,皆被这别开生面的擂台所吸引,否则你我也不会前来巫山赶热闹。”
    “不错。”
    “因此,你我如能合作,定可揭穿主事者的阴谋。你改名换姓跟随金眼鹰那群人同行,未免辱没了你。那些人不成气候的,你不感到碍手碍脚么?”
    他淡淡一笑,说:“姑娘,在下知道你是谁了。”
    “真的?”
    “言多必失,我明白了。”
    “我是……”
    “雾中花。”
    雾中花笑了,说:“你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我想,我不能答应你。”
    “为何?”
    “你的名号太响亮,树大招风。而在下却希望暗中办事。恕在下无法与姑娘合作。”
    舱门外站着虬须大汉,大声笑道:“阁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不要不知好歹。家小姐的要求,不许任何人拒绝。”
    银汉孤星冷冷一笑,向雾中花说:“在下得告辞了,后会有期。”
    雾中花吁出一口长气,冷冷地说:“你既然拒绝合作,那就休怪我……”
    机警的银汉孤星已看出不妙,虽则他猜想雾中花对他并无全然的恶意,但他必须提防,不等对方将意思完全说出,机警地突起发难,大喝一声,一记劈空掌遥击雾中花,先下手为强。
    雾中花大袖疾挥,怒叱道:“大胆!”
    “呔!”虬须大汉抢着出手,攻出一掌。
    “砰!”暴响震耳,船急剧摇摆。
    冷风一吹,灯火摇摇。
    “咦!”雾中花讶然叫。
    这些变化说来话长,其实发生于刹那间。
    舱中不见了银汉孤星,舱壁震裂了一个四尺宽的大洞。
    舱壁的木板本来就不够厚,所以一撞即破。
    在三峡行走的船只,一般说来结构都不够坚牢,行舟的安全,在舟子而不在船是否坚牢,完全靠舟子的经验与技术控制行舟。
    再坚牢的船,如果发生碰撞,绝难幸免,而在三峡撞上礁石的机会多的是。
    因此,船不求太过坚牢,反而易于控制,船上只要有熟练的有经验的舟子,便可保证安全。
    侍女奔近破洞,叫道:“小姐,他跳水走了。”
    雾中花淡淡一笑,纠正地说:“不,他是从舱顶走的,木板落水发声而已。好机警的小伙子。”
    舱顶,突传来银汉孤星的声音:“雾中花姑娘,在下并未走。谢谢款待,咱们后会有期,尚请姑娘守秘,感激不尽。”
    等虬须大汉出舱面,船项已人去顶空。
    雾中花制止虬须大汉追赶,道:“不必追,让他去吧。这人深藏不露,艺业深不可测,而且机警绝伦,咱们无奈他何。小心了,鬼面山灵的爪牙来也。”
    化名赵罡的银汉孤星尚未回船,码头上突传出一声凄厉刺耳的怪啸,两个灰影已然出现在跳板前。
    舱内,金眼鹰一群人还在喋喋不休地争论,听到啸声,飞虎脸色一变,火速吹熄了灯火。
    灰影像幽灵般出舰在舱面,两名船夫迎面拦住叫:“朋友,留步……”
    两灰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撞而入,两声沉叱,手下绝情,“砰噗”两声闷响,聚合的人影立即快速地分开,“噗通通”水声如雷,两名船夫飞落船外掉在水中,一照面生死立决。
    金眼鹰恰在此时冲出,大叫道:“且慢动手……”
    领先的灰影一闪即至,五指如钩攻出,“云龙现爪”快逾电闪,直探胸前要害,寒冰似的冷气直迫心脉,劲气澈骨奇寒。
    金眼鹰反应甚快,由于事先早怀戒心,爪到便知厉害,扭身急闪骇然叫:“九阴爪……”
    飞虎及时钻出,剑虹射到,阻止灰影追袭金眼鹰,一剑急戮叫道:“慢来……”
    灰影倏然止步,第二爪反抓长剑,接口叫:“杀人不宜慢。”
    飞虎心中一震,但也愤火中烧,对方竟然敢在未摸清底细之前伸手抓剑,未免太小看人了。他一咬牙,内力注入剑身,用上了九成劲。
    手上一震,剑被抓住了。
    立刻,灰影倏然松手,讶然侧闪叫:“咦!你小辈的内功火候出奇地好,再试试看。”
    声落人逼进,右手一伸,仍然向剑身抓去。
    飞虎心中已定,胆气一壮,大喝一声,不退反进,硬向灰影的丹田要害刺去,不理会对方抓剑的手。
    另一灰影冲到,叫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叫声中,手中的八角锤疾沉,快极。
    “当!”锤击中长剑,剑锤同向下沉。
    同一瞬间,银扇书生接住了使用九阴爪的灰影,银扇一挥,猛削对方的下盘膝盖要害。
    灰影不知银扇的厉害,左手疾沉急抓银扇,右手闪电似的抓向银扇书生的左肩。
    黑夜中目力大打折扣,双方贴身相搏,出招的刹那间便决定了生死存亡。
    “哎……”灰影惊叫,左手被银扇削掉了食、中、无名指三个指头的前两节。
    “哎呀!”银扇书生几乎同时叫出,右肩被抓掉了一块肉,衣破肌伤,血流如注。
    他感到冷流从虎口侵入,循经脉侵袭,奇冷直透内腑,气血一窒。
    灰影侧跳八尺,突又扑上叫:“老夫要撕裂了你。”
    叫声中,右掌排空直入,势如惊雷。
    片刻便传遍全身,浑身发僵,冷得发抖,已失去了抵抗力,想闪避也力不从心,暗叫完了!
    危急问,酒痴从斜刺里冲到,一声怪响,酒香扑鼻,酒化为一条怒龙,向灰影喷去,叫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灰影一头一脸全是酒,骇然后退。
    玉狐急窜而至,娇叱道:“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砰”首当其冲的飞虎不及退走,莫名其妙地摔倒在舱板上。
    灰影却不上当,急退八尺叫:“媚香!老大小心。上岸!”
    灰影像怒鹰,飞离轻舟登上码头。
    丢了三个指的灰影大喝道:“你们上来纳命!那使用媚香的母狗,老夫今晚要让你生死两难。”
    银扇书生坐倒在舱板上,牙齿震得格格响,双手抱得死死地,浑身在发抖,用变了嗓的声音叫:“我……我好……好冷,好……好冷……”
    玉狐用媚香偷袭,敌人没熏翻,自己的人却倒了,而且倒的是艺业最高的飞虎。
    枉费心机,反而打草惊蛇。
    灰影退上岸,一口便说出她用来偷袭的媚香。
    谁也不敢登岸,被两个灰影镇住了。
    金眼鹰扶住银扇书生,急急地说:“你中了九阴爪,先进去躺躺,多盖些被褥再说。”
    玉狐则急取解药救飞虎,首脑人物皆在忙,还有谁敢上岸与灰影拼老命?
    另一名灰影怪叫道:“他们不上来,咱们再下去,见一个杀一个,决不让半个人活命。
    下去!”
    码头对面不远处,踱出冷静从容的银汉孤星,一面走一面说:“你们不要下去了,在下陪你们玩玩。”
    两灰影一惊,转身怒目而视。
    握着八角锤的灰影哼了一声,厉声问:“你是谁?敢管老夫的闲事?”
    “不错,正是管闲事的。我叫赵罡。”
    “你知道老夫是谁?”
    “不知,不过在下劝你赶快离开的好。”
    “你小子胆大包天,老夫要扯烂你那个狗脑袋。”灰影一面说,一面举步场锤迫近。
    “天色太黑,在下不想与你们缠夹,早早打发你们走路,以便咱早些安歇。咱明天还得赶路呢!因此,为了省事,在下要用暗器打发你们,小心了!”
    “有多少破铜烂铁毒雾迷香,全抖出来吧,老夫接了。”
    双方对进,相距尚在两丈外,银汉孤星沉喝:“打!打!打!”
    灰影向侧一闪,一锤振出护身。
    “啪!”锤击中一枚暗器,暗器碎成粉末,原来是一颗小石。
    第二颗擦身飞走了。
    “哎唷!”灰影惊叫,第三颗小石得手。
    “噗!”八角锤坠地,灰影抱着手肘悚然而退。
    断了三指的灰影抢出,讶然叫:“老大,怎么了?”
    “中了小子一石。”老大余悸犹在地说。
    “中了一石?”
    “是的。这小子的手法骇人听闻!”
    银汉孤星在两丈外,用手抛弄着十余颗小石,叫道:“你们如果再不走,下一击将会出人命,信不信由你。你们最好相信,在下不是虚言恫吓的人。”
    “我们走。”灰影拾起八角锤恨声叫。
    两灰影一走,船上的人并不因强敌已去而高兴,惶惶恐恐如同大祸临头。
    金眼鹰接回银汉孤星,惶然地说:“赵兄,咱们这可糟了,恐怕今晚在劫难逃。”
    银汉孤星沉着地问:“强敌不是已经走了么?怕什么?”
    “等会儿鬼面山灵来了……”
    “拼吧,怎样?”
    “赵兄,你能对付得了那老鬼?”
    “恐怕不行。但大家齐心协力,不各自为战,以咱们十余人之力,挡住他并非不可能。
    如能支持到天亮,老魔投鼠忌器,必定不敢在码头上行凶。”
    “可是……”
    “葛兄,再这样下去,咱们将死无葬身之地。”银汉孤星微愠地说。
    “但……”
    “老魔可能爪牙甚多,随后而来的人,必定一批比一批强,如不早定应敌之策,后果不堪设想。你既然拿不定主意,唯一希望那就等老魔大发慈悲吧。”
    玉狐冷笑一声说:“赵罡,我们走。”
    “走?”银汉孤星问,颇表意外。
    “对,走!我们到驿站旁的客栈投宿,不要在此地与他们同归于尽。”
    玉狐一说走,立即勾起众人早存于心,但不好出口的逃走念头,一位中年人说:“不错,咱们走吧!到城内投宿,总比在码头上安全得多。”
    银汉孤星苦笑道:“老魔定已摸清咱们的实力,必定有所顾忌,诸位如果各奔前程,他正求之不得呢!目下咱们是合则尚有希望,分则必死无疑。生死皆决于诸位是否齐心协力,必须拿定主意了。”
    暮鼓晨钟,惊不醒痴顽愚汉。
    第一个带了行囊离开,接着第二个人也匆匆登岸走了。
    第三个离开的人,是银扇书生的船夫,生死关头,连亲信也靠不住了。
    银扇书生未加制止,他自己也想溜走呢!
    银汉孤星知道大势已去,无可挽回,叹口气说:“闯荡江湖的人如此愚昧无知,前途多艰乃是意料中事。”
    接着,金眼鹰与飞虎上岸去了。
    银扇书生急了,向船夫们说:“好吧,咱们也走!你们赶快收拾,跟我到城里找地方安顿。”
    说完,向玉狐问:“王娘,你也跟我走吧!”
    玉狐向银汉孤星问:“赵罡,你走不走?”
    “我不走。”他斩钉截铁地答。
    “你要留下与老魔相抗?”
    “是的。但我将是最后与老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人,他必定逐一收拾离开的人,等他光临,该是时候了。”
    “你……”
    “林姑娘,你最好也留下。即使要死,也会死在最后,何必早死!”
    “你真知道老魔的打算?”
    “不是真知道,而是按理猜想。”
    “这……”
    “留下吧!姑娘,不可自误。”
    玉狐一咬牙说:“赌一次运气。”
    “不用赌,在下必定是赢家。”他笑着说。
    只有一个人未走,是酒痴慕容俊。
    他与酒痴两人,占据了前舱。
    玉狐不敢独自住在后舱,打开与前舱相通的门壮胆。
    三更天,远处突传来一声惨号,听起来极为刺耳。
    素不激动的酒痴,竟然倏然挺身而起。
    舱中不举灯火,银汉孤星只能从听觉中知道酒痴已经起身,发话道:“老魔必有不少爪牙,这时方开始发动,他似乎并不急于将咱们一网打尽,五更天方轮得到咱们呢。”
    酒痴在舱角问道:“你听到声音么?”
    “那是邻船的黑白无常他们二位,这盘棋快结束了。”
    “哦!等待真不是滋味。”
    “阁下如不想等,何不上去把那两个爪牙解决掉?二一添作五,一人一个,如何?”
    “你是说……”
    “码头上有两个人,监视着咱们的动静。”
    “真的?”
    “不会有假,人伏在左面的货堆旁。”
    “敌暗我明……”
    “这样吧!你故意出到舱面走动,吸引他们的注意,在下去解决他们。”
    “好。可是,你怎样逃过他们的眼下。”
    “在下自有道理。”
    不久,酒痴提着酒葫芦出到舱面,他则溜至后舱,滑入水中走了。
    玉狐心中紧张,也不安地出舱来留意岸上的动静。
    “啊……”驿站方向,传来了惊心动魄的惨号声。
    叱喝声跟着隐隐传来,县城方向已有人动手相搏。
    玉狐心中发冷,走近酒痴紧张地问:“慕容前辈,你……你怕么?”
    酒痴哼了一声说:“你这句话问得太怪。”
    “这……”
    “你认为我酒痴活在世间,真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玉狐默然,久久方说:“前辈不落发出家逃世,委实令人费解。”
    “出家?”酒痴怪腔呵呵怪笑,笑完说:“天下间废物甚多,出家人是废物中的废物。
    我酒痴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秃驴了。要是我出家,那才是怪事。”
    银汉孤星从后面绕至货堆旁,两个黑影爬伏在货箩上层,无声无息地监视着六七丈外的轻舟,留意着在舱面低声谈话的酒痴与玉狐,太过专注,反而忽略了身后。
    他轻灵得像是无形质的幽灵,身上只穿了一条犊鼻裤,左手带了一把匕首,赤脚轻踩在地面,毫无声响发出,逐步接近了货堆。
    两黑影一左一右,相距丈余,一人盯视着轻舟,一人监视着附近。
    他到了右首的黑影右后侧,一寸寸向上爬,终于到了黑影的身后,一掌按在对方的后脑上。
    黑影头向下一搭,声息俱无。
    他向左移,手脚并用。
    左面的黑影听到声息,扭头信口低声问:“有发现么?”
    “唔!”他答,更近了。
    “到底有何发现……咦!你的衣衫……”
    “衣衫很好……”他答。手一伸,便扣住了对方的咽喉,掌闪电的劈向眉心。
    黑影碎不及防,要害被他制住了,急伸手反扣地的脉门,要解脱咽喉的束缚,另一手格住了他劈下的一掌,反应倒亦奇快。
    但片刻之后,黑影终于昏厥。
    刚将人撂下,身侧突传来极为熟悉的语音:“你伏在原地,不许异动,不然,休怪我手下不留情。我的剑与暗器皆对正了你的要害。”
    他只好依言不动,暗中留意目下的形势,沉静地说:“雾中花,你这是算什么?”
    “你知道你的处境么?”雾中花问。
    “知道。”
    “你仍然不肯合作?”
    “人各有志,姑娘何必相强?”
    “你真不答应?”
    “姑娘……”
    “你如果不答应,本姑娘只好毁了你。”
    “为何?”
    “万一你反而投靠那些神秘人物,岂不成为本姑娘的劲敌么?”
    “在下保证……”
    “我从不相信你们男人的保证……”
    他不等雾中花说完,抓起身旁的俘虏向上翻,挡住了身躯,俘虏在上他在下。
    “噗!”一枚小制钱打在俘虏的胸口上,原已昏厥的俘虏一无动静。
    白影如电,一闪即至。
    他将俘虏猛地一推,俘虏飞起,向白影撞去。
    同时,他向侧窜,再向上射出,翻落在贷难的另一面,跃出两丈外,转身道:“不要欺人太甚!在下耐性有限,姑娘,再见了。”
    声落人动,忿然撤走。
    他大踏步从跳板上船,玉狐迎上问:“赵罡,怎样了?”
    “别提了,倒霉。”他愤然地说。
    “人跑啦?”酒痴。
    “人倒是捉住了……”
    “人呢?”酒痴再问。
    “被雾中花拦走了。”
    酒痴一惊,竟似不信地问:“雾中花也来了,这么巧?”
    “她不但来了,而且一直紧盯在咱们的船后面。”
    酒痴似对雾中花颇为忌惮,本能地扭头向船后瞧。
    银汉孤星向不远处的邻船一指说:“她不在咱们的船上,而在那一艘船中。今晚咱们的船泊得真妙,夹在黑白无常与雾中花的中间,难怪会出纰漏。”
    “两无常仍在下棋么?”
    银汉孤星心中一动,低声道:“咱们何不把两无常拖下水?无常与山灵斗法,有热闹可看了。”
    酒痴不住摇头说:“不可能的。他们都是臭味相投的恶魔,彼此又无利害冲突,不……”
    “我来设法让他们火拼。”银汉孤星颇有把握地说。
    五更天,船头上出现了三个灰袍人。
    酒痴硬着头皮,坐在舱面上喝闷酒。
    玉狐倚在舱门旁,心神不住打冷战。
    银汉孤星躲在两无常的船旁,手扳船舷,只露出脑袋,整个身子隐在水下,他猛地扣指疾弹,一枚制钱破空而飞,射向四五丈外刚出现在船头上的三灰影。
    制钱出手,人向水下一钻,无声无息脱离现场。
    三个灰袍人耳力极为锐敏,听到锐啸声,大袍一挥,“噗”一声响,制钱穿破了大袖,飞走了。
    “咦!”灰袍人名人轶事大感意外地叫。
    “可恶!去看看那艘船是谁的,他好大的狗胆。”为首的灰袍人以老公鸭怪嗓门沉声叫。
    被击穿大袖的灰袍人奔到,双抽一抖,以轻灵的平沙落雁身法,无声无息地落在两无常的前舱面,船竟然毫不摇动。
    “蓬”灰袍人一脚踢破了舱门,大喝道:“还不滚出来领死?狗东西……”
    两无常已经梦入黄粱,突被破门声惊醒,两人不约而同抓起枕畔棒,怒豹似的窜出舱来。
    白无常一身白袍,披头散发,身高八尺以上,高大得像座山。
    听清了灰袍人的喝骂声,只气得无名孽火直冲霄汉,大吼一声,一棒扫出,人捧俱至!
    棒出罡风呼啸,劲气袭人,含忿出手,势如崩山。
    灰袍人尚未骂完第二句,突见白影窜出,罡风殷雷般袭到,心中一震,疾退两步大袖急挥。
    “卡!”一声暴响,劲流四散。
    灰袍人的大袖,被打断了一大段。
    白无常得理不让人,第二棒“老树盘根”反扫而出,厉叫道:“打断你的狗腿!”
    灰袍人名人轶事大骇,反纵丈余,危极险极地躲过雷霆一击,站在跳板上撤剑叫:“上岸来,老夫要活剥了你。哎……”
    银汉孤星贴在自己的船侧水下,第二枚制钱出手,这次用的柔劲,钱破空而飞,但并无声响发出,计算得极为准确,灰袍人一句话没说完,钱已擦膝盖而过,膝骨碎了。
    叫声中,灰袍人向下挫。
    白无常到了,无常棒势如天雷下击。
    灰袍人正忙中抬剑自救,已来不及退避,膝盖骨已碎,腿已废了。在抬剑的同时,左手发出了一把飞刀。
    “铮!”剑架住了棒。
    可是,棒无情地下击,剑无法挡住,“噗”一声响,灰袍人脑袋像是炸裂了。“噗通”
    两声水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跌落跳板下,坠入滚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
    白无常也身躯一震,掩住了右肋,飞刀从肋外侧射入,入体三寸以上。
    “哎呀!”岸上的两个灰袍人同声惊叫,舍了银汉孤星的舟,向这儿奔来。
    黑无常看出同伴不对,跃上跳板急问:“老大,怎么啦?”
    “我挨了一飞刀。”白无常沉着地说。
    “哎呀!要紧么?”
    “不大严重。”
    “你快上船,我宰了那两个狗崽子。”黑无常怒叫,飞跃登岸。
    两个灰袍人也恰好奔到,为首的人怒吼:“狗养的东西!你……”
    黑无常大吼一声,无常棒发似奔雷,迎面便点,先下手为强。
    三人搭上手,两剑一棒杀得天昏地黑,棋逢敌手半斤八两,走马灯似的追逐盘旋,展开了猛烈的恶斗,生死相拼全力周旋。
    不久,啸声刺耳,两个灰影如飞而至,每人挟了两具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狂风似的到了船头。
    “咦!难道有架梁子的人?”第一名灰影大声问,声如破锣。
    夹攻黑无常的一名灰影说:“雍老,这里一个狗东西把兄弟的老三打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去了。”
    雍老是鬼面山灵雍如晦,瘦得像条竹竿,三角眼角客眉,缺鼻尖青面僚牙,面貌极为可怖,丢下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大踏步走近叫:“住手!老夫要问问他是谁。”
    两个灰袍人收招飞退,咬牙切齿伺机进博。
    黑无常愤怒地将无常棒向地面一插,坚硬的地面挡不住棒,插入两尺左右。
    “哗啦”一阵怪响,他解下了腰中的大铁链,怒吼道:“好呀!鬼面山灵,咱们黑白无常途经贵地,哪一点冲了你姓雍的风水?竟然派人找咱们的晦气!那该死的家伙打了老大一飞刀。好吧,咱们拼个你死我活,我黑无常不在乎你入多势众,你们一起上好了。”
    鬼面山灵一怔,讶然问:“什么?有这么一回事?”
    白无常已裹好伤,向船头走,厉声道:“我白无常这一刀不能白挨,也不允许有人打破双无常的舱门行凶。没话说,你鬼面山灵有多少绝招,全抖出来好了。”
    灰抱人气虎虎地说:“雍老,是他们先用暗器袭击,老三一气之下,这才上船问罪,这两个无常鬼不由分说……”
    “放你娘的狗屈!黑白无常岂是用暗器袭击的人?”黑无常怒吼。
    鬼面山灵喝道:“先不必争论谁是谁非。黑无常,你把老夫的人打下水去,便是你的不是了。”
    白无常冷笑道:“人是老夫白无常打下去的,他打了老夫一飞刀,他该死一万次,打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便宜了他。姓雍的你说吧,如何还我公道,老夫等你一句话。”
    鬼面山灵重哼了一声,厉声道:“老夫认为是你看不顺眼,因此有意挑衅,你既然有此存心,老夫成全你就是。”
    黑无常狂笑道:“姓雍的,这才是你的真心话!你把巴东划为自己的地盘,有意向途经巴东的江湖朋友示威。你找错人了,阁下。你是一比一公平一决呢,抑或是叫你的狐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起上?我接下了。”
    鬼面山灵冷笑道:“凭你也配与老夫动手?你该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尊容。来人哪!放翻他。”
    不远处一处小店的墙角后,应声射出三个黑影,三把剑化虹而至,三两起落便掠至斗场。
    鬼面山灵哼了一声,向后飞退。
    黑白两无常立即陷入重围,五个人合围奋勇进攻,一场猛烈的恶斗于兹展开。
    鬼面山灵带了一名灰袍人,到了银汉孤星的轻舟前,站在码头上叫:“船上还有三个男女,给老夫滚上码头来领死。”
    银汉孤星已经上船,换了衣裤,泰然出至舱面。
    舱面的酒痴还算沉着,玉狐却吓得不住发寒颤。
    他向两人低声说:“目下,只有一条路可走。”
    “赵罡,我……我怕……”玉狐战栗着说。
    “怕也得走。”
    “我……我们……”
    “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的意思是闯?”酒痴问。
    “闯?闯到何处去?”
    “那……”
    “老凶魔的实力,已被黑白无常分掉了一半,咱们唯一的生路,是毁了他。”
    “可是……”
    “在下缠住老魔,你们负责收拾其余的爪牙,然后助在下一臂之力,大有希望。”
    “我们有多少胜算?”
    “三比七。但如果你们对付不了他的爪牙,那就是一比九。”
    酒痴怪笑道:“只要有一分希望,仍是值得。老弟,咱们那些人如果早听你的话,何至于如此收场?走吧!上。”
    岸上,老魔的同伴已在唱名了:“赵罡,酒痴,玉狐,你三个狗男女还不下来纳命,还要请你们么?”
    银汉孤星大踏步上了跳板,向码头上走,亮声道:“狗吠声扰人清夜,狗的主人可恶之至。”
    两句话把那人激得怒火上冲,发狂股息冲而来。
    酒痴走在银汉孤星身后,绕出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这是我的。”
    声落,酒葫芦向前一拂,漫天酒雨向冲来的入泼去,酒香四溢。
    灰袍人名人轶事大袖一挥,挡住了溅向脸面的酒雨,仍向前疾冲而来,歹毒的红砂掌伸出了。
    银汉孤星从斜刺里冲到,正好从对方的袖底切入,一肘斜攻,“噗”一声撞在灰袍人的左肋要害。
    酒痴不敢接红砂掌,向侧一闪。
    “砰!”灰袍人前冲三四步,像山崩般倒下了。
    银汉孤星扑向鬼面山灵,豪气飞扬地道:“阁下,这里我负责。”
    酒痴胆气一壮,答道:“遵命,杀!”
    码头的暗影中,一声暗号发出,十余名黑衣爪牙形成半弧现身,三面合围,如飞而至。
    玉狐一声娇叱,挥剑冲上,左手洒出了恶毒的媚香,她终于横下心拼命了。
    鬼面山灵接住了银汉孤星,剑吐千朵白莲,切齿叫:“你该死一万次!”
    “铮铮!”银汉孤星连接两剑,立还颜色回敬了三招,一面进击一面狂笑道:“原来是个浪得虚名的人,你如此而已。”
    鬼面山灵雍如晦愤怒如狂,突然斜飘八尺,厉声道:“你是这些人中,艺业最高的一个,老夫要用鸿钧三绝剑法杀你。”
    “试试看。”银汉孤星说完,疾冲而上。
    剑影漫天,罡风骤变,但见剑影一合,风雷声急速转剧,剑虹疯狂地吞吐,各展绝学行雷霆一击。
    龙吟乍起,人影乍分,飞舞的剑虹突然静止了。
    银汉孤星侧射丈外,脚下似乎不稳。
    鬼面山灵连退五六步,举剑的手出现颤动的景象。
    银汉孤星哼了一声说:“在下高估了阁下的鸿钧三绝剑术,果真是虚有其表,在下失望得很!江湖传闻,确是不可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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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十六章玉狐毒香
    鬼面山灵傲态全消,沉声道:“金眼鹰着走了眼,他说你是个初出道的小辈,没料到你却是个功臻化境艺业超群的人,今晚,咱们不死不散,拼个强存弱亡。”
    不远处一声娇笑,一声惨号,白影来势如电,打飞了一个黑衣人,飞掠而至,笑道:
    “鬼面山灵,你要死可以,但不能让你倚多为胜。你恶贯满盈,走了亥时运,找上了这位字内无双的一代英豪,你已注定了即将死于非命的狗运。”
    来的是雾中花,挡路的两名黑衣人全倒了。
    侍女也到了,占住另一角。
    虬须大汉占了另一面,三人将两人围住了。
    鬼面山灵大骇,厉声问:“你是谁?”
    “雾中花。”
    “没听说过。”
    “今晚你就见到了。”
    “你要助这位姓赵的?”
    “不,本姑娘不作左右袒,只袖手旁观。你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但你杀了老夫的人。”
    “防患于未然。本姑娘不许倚众群殴,谁要是妄图加入,本姑娘送他去见阎王,让你们安心地公平一决,你说公平么?”
    鬼面山灵转首四顾,附近刀光闪闪,杀气腾腾,剑光流动,叱喝声暴起。
    黑衣爪牙这时已围住了酒痴与玉狐狠拼,另一批人正与黑白无常恶斗。
    外围的五名黑衣人,则正跃然欲动,候机加入打斗,但想加入必须经过雾中花三人布成的椅角阵势。
    刚才他与银汉孤星生死相搏,已知对方实力雄厚,心中有数,如果想胜这一场,恐怕得付出很大的精力,是否能成功,胜算不大。眼看手下无法加入,心中暗恨,恨死了雾中花,沉声问:“你存心与老夫为难么?”
    “非也,主持公道而已。”
    “哼!老夫要先对付你。”
    银汉孤星接口道:“你这个浪得虚名的糟老头,你如今还没通过我这一关呢!一比一,公平一决,你不敢?害怕?”
    鬼面山灵一声怒吼,疾冲而上,剑发“月落星沉”,招发抢攻下盘,无数剑虹攻到,如同天河倒泻。
    铮铮!铮……双剑接触与错剑声刺耳,火星飞溅,两人重新缠上了。
    冲刺、闪避、盘旋、错格……二十招、三十招……剑影漫天,罡风怒号。
    呐喊声已稀,东方发白。
    雾中花看得心惊,摇头道:“鬼面山灵,你老了,你只能凭名声唬人,本姑娘也被你的过去声威唬住了呢!原来你只有这么一点点能耐,可怜啊!可怜!难怪你有这么多爪牙,你倚仗这些人卖命而保全自己,你这是何等卑鄙!”
    黑无常出现在西端,接口道:“他是四宝擂台主人的走狗,负责截杀那些不受欢迎的在黑名单内的人。”
    “你两个无常列上名单么?”雾中花问。
    “列上了。你雾中花也单上有名。”
    “怪,你知道名单的事?”
    “老夫有朋友在巫山潜伏。”
    “擂台主人是何人物?”
    “是四个老魔。”
    “谁?”
    “不知道。”
    “废话。”
    “可能是二十年前四灵帮的帮主,龙凤龟麟黑风四灵。但世间认识四灵的人不多。四灵帮烟消火灭之后,四灵失踪了二十年,岁月如流,漫长的二十年,即使有人记得他们的面貌,他们的原有面貌可能已经改变了,因此是不是那四位帮主重出江湖,在擂台未曾摆开之前,实在谁也不知其中底细。”黑无常大声说。
    雾中花一声娇笑说:“如果擒住鬼面山灵,也许可以问出一些秘密来。”
    “对,活擒他。咱们上!”
    “且慢!等他公平决斗这一场。黑无常,黑名单中,有没有银汉孤星其人?”
    “没有,那只是江湖小辈而已,不配上黑名单。”黑无常不假思索地说。
    两人的话,鬼面山灵听了个字字入耳,蓦地一声厉啸,一剑迫退了银汉孤星,向东疾冲。
    东面的虬须大汉狂笑道:“嘿!你想跑?哈哈哈……”
    鬼面山灵不等对方拦截,身形一闪,向北一跃两丈,久斗之后依然精力不减。
    三个人围不住老魔,北面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侍女与虬须大汉皆来不及拦截,雾中花与黑无常在西面,也来不及截击。
    “怕死鬼!”雾中花大叫,飞跃而进。
    “噗通……”水声传来,鬼面山灵跳水逃命了。
    银汉孤星并未追赶。他扭头一看,不见了酒痴与玉狐,其他的人全走了,不由心中暗惊。
    东面有人影狂奔,远在百步外不易看清。
    他本能地追出,要追寻玉狐。
    刚出街口,草丛中人影疾射而出。
    他倏然止步,扭身出剑。
    “我是酒痴!”对方急叫。
    “林姑娘呢?”他急问。
    “被两个黑衣人擒走了。”
    “向何处走的?”
    “沿小径向东。”
    “多久了?”
    “刚走不久。”
    他身影激射而出,全力飞赶。
    酒痴等他去远,方冷笑一声,自语道:“我得去找他发射的暗器,看是不是孤星镖,能胜得了鬼面山灵,该有些眉目了。”
    天色尚早,码头上鬼影俱无,晚上的恶斗吓坏了街坊上的人,谁也不敢出门看风色。
    只有他一个人,小心仔细地逐寸搜寻。终于,他找到了一枚制钱,也就是击破灰袍人名人轶事大袖的那一枚。但他失望了,钱上没有星形标记,只是一枚普通的洪武制钱,甚至钱边亦未开锋,不是他作镖用的金钱镖。
    他正在借曙光打量制钱,身后香风入鼻,突来娇滴滴的语音:“你看什么?”
    他吓了一大跳,闻声转身惶然叫:“雾中花!”
    “你还没回答本姑娘的话。”雾中花冷冷地说。
    “在……在下看这枚制钱。”
    “值得如此费神寻找?”
    “这……”
    “我问你,赵罡出其不意击倒了那位灰袍人,你是不是很失望?”
    “在下听……听不懂你的话。”
    “你懂的。赵罡登岸接斗,你却抢出迎击灰袍人,以那颇有名气的酒雨抢攻,其实际是阻止赵罡向灰袍人出手,却没料到赵罡仍将那人击倒了,那家伙是红砂掌孙世权,他可是你的朋友么?”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知道本姑娘在说些什么。鬼面山灵的爪牙,任何一人皆比你高明,而你却毛发未损,神气得很。玉狐的媚香也失了效,她本来该被杀,可是仅被擒走,而你却漠不相关,毫无救应的表示,爪牙们退走了,可是你居然敢追,这岂不可怪?你追什么?”
    “你……”
    “我要你说出你们的阴谋。”
    酒痴沉不住气了,向后退。
    雾中花冷笑一声道:“你没有任何机会、除非你自名人轶事杀。”
    “这些事与你无关。”酒痴心虚地说。
    “你要不要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
    “这……”
    “说!”
    虬须大汉出现在身后,怪笑道:“我来伺候他,保证他快活。”
    酒痴大骇,惊叫道:“我说,我……说……”
    “本姑娘在听。”
    “我们在侦查一个叫……啊……”
    惨叫声摇曳,人向前扭曲着栽倒。
    虬须大汉一声怒吼,猛扑不远处的货堆。
    一个黑影飞射而出,奔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踊身向水里跳。
    虬须大汉追之不及,大吼一声,一记劈空掌吐出。跃起的黑影下降的冲势突又向前飞,像断了线的风筝向水里掉。
    “要活的!”雾中花的叫声传到,但已晚了一步。
    雾中花伸手去拖酒痴,但看到酒壶腰下的匕首柄,便知一切都嫌晚了。
    酒痴尚未断气,突对她猛烈的挣扎,全力大叫道:“为……为了银汉孤……孤……”话未完,头向下一搭,身躯一阵抽搐,气息渐绝。
    雾中花一蹦而起,叫道:“快!我们到无源洞。”
    无源洞距城三里余,附近有十余户人家,洞右不远处的一座石屋中,上首坐着三个年约花甲的人。中间那人尖嘴缩腮,留了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一双冷电四射令人发颤的三角眼,腿旁搁了一根盘龙杖。
    左右,站了八名黑衣人。
    堂下,两名黑衣大汉挟住了玉狐。
    这美丽的风名人轶事流狐狸,珠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像是带雨梨花。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花甲老人哼了一声,阴森森地问:“既然那些人中没有银汉孤星,你为何跟他们来?”
    “我……我……”玉狐哭泣着叫。
    “说!”
    “起……起初,我怀疑飞虎是银汉孤星,上月与他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却悄然不辞而别,因此跟踪他到夷陵……”
    “既然发觉他不是,为何又跟他回来?”
    “后……后来,又遇上了那个银扇书生与赵罡。”
    “怎样?”
    “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未深,我已搜过他行囊与全身,但一无发现,但我已无法借口退出了。”
    “哼!没用的东西!为了你,鬼面山灵这次损失奇惨,恐怕连他也难逃大劫。你真该死,满以为你已钉上了银汉孤星……”
    “我……我不知前辈在此动手,同时鬼面山灵又不派人登船问信息,消息无法传出,我也不知道山灵是自己人。”
    花甲老人冷笑道:“你们船上我们另派有人,他将消息传出了,说那叫赵罡的人,可能是银汉孤星,使用暗器已出神入化,艺业也深不可测。哼!你们女人就是靠不住,碰上一个小白脸,连魂都迷失了。姑且把她留在此地,看姓赵的来不来救她,快准备好。”
    门外突撞入一个村夫打扮的人,行礼急道:“启禀长上,叫赵罡的人快到了。”
    “快!准备擒人。”花甲老人挥手叫。
    人群四散,堂中只留下一名大汉与玉狐。
    银汉孤星在奔近山麓的小村,劈面碰上一个荷锄的老农夫,趋前行礼道:“老丈请了,在下有事请教。”
    老农夫眯着眼打量他片刻,大声问:“你说什么?老夫耳背,说大声些。”
    他信以为真,大声道:“在下来寻访一个叫雍如晦的老人,请问他住在何处?这里是不是无源洞?”
    老农夫干咳了两声,上气不接下气地仍然大声问:“你要找雍如晦?”
    “是的,请老丈指引,感激不尽。”
    老农夫向远处的石屋一指说:“那座石砌的房屋,就是他的家。”
    “谢谢指引。”
    “他有不少长工,都是些粗野的汉子,你要小心。”
    “小可理会得,谢谢。”
    他辞别老农夫,大踏步向石屋走,先相度四周的形势。四周是山坡,杂树丛生,怪石罗布,看不出异状。但他感到奇怪,老凶魔爪牙成群,小石屋方圆不足两丈,只够住一两个人,那么,爪牙们住在何处?
    救人如救火,顾不了许多,他直趋门前,拍门叫:“开门,姓雍的,你先到家了吧?”
    水门倏然而开,他怔住了。接着,他愤怒如狂。
    小小的了堂中,只有两个人,一是玉孤,一是黑衣大汉。
    玉狐云鬓散乱。罗儒半解。露出羊脂白玉般高耸坚挺的饱满酥胸,在大汉的抱持下软弱地挣扎。大汉则像攫住猎物的狼,发出兽性的喘息,横暴地替她脱除下裳,将她压在壁角施暴,眼看变成裸人。
    银汉孤星先是一怔,怎么玉狐像是半推半就未加强烈反抗?接着怒火上冲,七窍生烟。
    他一声虎吼,疾冲而入。
    奔过厅中心,大汉突然一声大吼,转身一脚疾飞,将身旁的一张茶几挑飞,向银汉孤星砸去,踊身一跃,跳出小窗一闪不见。
    银汉孤星百忙中闪身躲避茶几,一脚踏在一块方砖上,只觉身向下沉,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向三丈下的黑暗地窟飞坠而下。
    事出意外,他振臂稳住坠势的机会也未抓住,上面已在隆隆大震声中,坑口重新闭上了。
    他向下飞坠,上面娇叫声入耳,原来玉狐也向下掉,一丈见方的陷坑并不宽敞,两人势必跌成一堆。
    坑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的听觉派上了用场,提气轻身飘落地底,向侧略闪听风辨物,伸手接住了沉重下坠的玉狐。
    半裸的玉狐抱住了他,像一条蛇,在他怀中哭了个哀哀欲绝。
    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将王狐扶至壁角坐下,低声道:“事已至此,哭也没用。你要安静些,我找路出去。”
    上去并不难,难在如何方能顶开掩住坑口的坑盖。他拔剑掘壁准备,每两尺挖掘一个攀孔,逐孔上升,三丈高的陷坑难不倒他。
    可是,他失望了,坑壁是巨石所砌成,无法挖掘,而且石壁经过打磨,光滑异常,游龙术与壁虎功,皆上不了三丈高的光滑石壁。
    正在他找寻出路时,坑底异香入鼻。
    “毒香!”他大叫,急忙以手掩鼻屏住呼吸。
    可是嫌晚了些,一阵昏眩感无情地袭来,只感到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砰”一声摔倒在壁根下,立即失去了知觉。
    近午时分,一艘轻舟驶近新崩滩。
    新崩滩,也叫东奔滩,在巫峡的中段,北面就是巫山,上航二十里便是神女庙。
    巨石、方屋、高浪、大涡、湍流,这就是新崩滩。汉和帝永元十三年,巫山崩。晋太元二年,又崩。当崩之日,整座山向下崩坠,声闻数百里,阻断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逆流百余里,可知当时的情景,是如何惊心动魄了。
    急流下泻,声势如万马奔腾,中间的圆形滩石,以及四方的屋形巨岩,星罗棋布阻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激起雄壮的波涛,是船只的克星。再加上漩涡拉力奇大,舟船不小心被吸入,后果极为可怕。尤其是春夏水涨,简直成了要命的鬼门关。
    稍大的上航船只,要在此地招请纤夫,数十名纤夫硬将船只用力拉上滩去,附近的居民便赖此为生。
    轻舟有十名强壮的水夫,全是一等一的水上好汉。舱内五名中年入监视着银汉孤星和玉狐。
    银汉孤星是牛筋索捆住手脚,牛筋索已经浸了水,捆的滋味真不好受,他成了待决之囚。玉狐年轻貌美,又是个大姑娘,因此受到优待,并未上绑。
    十支长篙控制船只,篙尖有铁头,篱尖是托肩木叉。两条舷板宽仅两尺,但必须可以通过两个人。每边五名船夫将篙插下,用肩抵住木叉托肩,口中“嗨哟嗨哟”有节拍他发声使力,一直撑至船梢,方站直拖篙往回走,沿舷板外侧走至舱顶,重新下篙。这时,第二名船夫已回到船中段,第三名则撑抵船梢。如此循环不绝,每一边始终保待有三枝长篙在水中。
    上滩时,还得临时增加一两支篙。
    水声如雷,船渐近滩下。
    船夫们开始神情肃穆,一看那种神色便知要上滩了。
    外面撑篙的一名船夫亮声向舱窗内叫:“老六老七,准备加篙。”
    舱内的五名大汉中,站起两名中年大汉,钻出舱向上游扫了一眼,慢腾腾地拉出舱顶两侧架内的两支篙,其中一人懒洋洋地向同伴说:“今年的水枯得快,难怪是荒年。老七,回去后要不要到夷陵找快活?”
    老七点头道:“如果这次留得命在,当然要去。”
    “你怎么老是说这些泄气话?”
    “这得怪你听不得老实话。”
    “你怎么啦?”
    “这次到巫山,你还想回程?”
    “怎么不想?你……”
    “想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回程咱们瞎子吃汤圆,大家心里有数……别说了,加入吧,快上滩了。”
    舱中,银汉孤星对身旁的中年大汉笑问:“老兄,到了什么滩?”
    “新崩滩。”中年人木无表情地答。
    “哦!是巫峡的要命滩。老兄,解开在下的双手松一松总可以吧?”他晃动着背后反绑着的双手说。
    “解你双手的绑?”
    “如果船底朝天,在下也有逃生的一线希望呢。”
    “哼!你还想逃生?”
    “谁又不想逃生?”
    “反正你死定了。依我看,你最好求老天爷保佑。”
    “为何?”
    “死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反而便宜了你。将你押至巫山之后,你想痛快地死也不容易哩!”
    “哦!真的?老兄,依我看,你们要上新崩滩,恐怕与龙王名人轶事爷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呢。”
    “什么?你……”
    “你看看后面。有船追上来了。那可能是在下的朋友,也可能是银扇书生的凌家子弟。”
    轻舟仅有竹编的蓬盖,两头通风没有隔舱,因此在舱内可以看到前后的景物。往后看,果然有一艘同型的轻舟,在十名大汉的撑动下,正破浪直上。
    大汉注视片刻,笑道:“那是巫山双杰传信符的,他那船并不会比咱们快。”
    “再看看上游。”他以额示意说。
    上游另一艘轻舟,正以全速向下泻落,在滩中段的惊天波浪中,势如奔马般的向下放。
    十名船夫的篙轻灵准确地纵横飞点,跳荡升沉。灵活如蛇。
    大汉一惊,抢出船面向同伴叫:“小心上面的船,他放到咱们上航的航道了。”
    船夫首领也看出危机,向上大叫:“右靠!你们怎么啦?”
    水声如雷,怎能听见叫喊声?上游的船毫无顾忌地向下冲,势如崩山。
    船已开始上滩,航道有一定的线路,要命关头,不可能回避。船夫们大骇,船夫首领立即取下带钩撑窝,向同伴们叫:“准备碰撞。右移!”
    双方渐来渐近,下游的船必定遭殃。真要撞上,也必定同归于尽。
    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对面来船飞撞而下,船头站着两名执篙人,竟然是铁篱,轻舟根本不需要这种重玩意。
    在碰撞的前一刹那,两支铁篙突然架在舷旁特制的巨桨座上。
    “哈哈哈哈……”狂笑声划空而至,掩盖了水声。
    在惊叫声中,两船以雷霆万钧之威势相擦而过。
    对方有意相撞,事先已有所准备,在轰隆隆连声大震中,铁篙把囚船的左舷击毁了,船一扭—震,突然一头插入滔天巨浪中。接着一声狂震,船尾撞在一座巨礁旁,立即分崩离析,整个拆散破碎了。
    英雄落水,船上人全部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哈哈哈哈!……”狂笑声震耳,对方已下漂十丈外去了。但船上少了几个人,显然已经进入水中。
    银汉孤星身躯被抛出,手脚被绑住,一切都完了,即使不淹死,也将冲在礁石上呜呼哀哉。
    波浪汹涌,把他卷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底。正危急间,一条铁臂拉住了他的手臂。
    糟了,脑袋突然撞在滩底的大石上。他只感到脑门一震,立即失去知觉。
    醒来时,他发觉自己躺在一处山岩下,水声隐隐,距凶险的新崩滩至少也在十里外了。
    手脚仍然是被牛级索捆住的,浑身湿淋淋。身旁,坐着浑身湿透曲线玲珑的玉狐。
    不远处,四个神色委顿的青衣大汉,被捆了手脚塞在崖下。原来是十名船夫中的四个。
    四周共有十余名大汉,也都是浑身是水,每个人皆带了兵刃,向四面八方监视与看管俘虏。
    远处山脚的树林中,钻出一个青衣人,举手一挥,并发出一声口哨。
    过来两名大汉,解了他脚上的牛筋索说:“朋友,站起来,咱们还要赶路呢,挺起腰干来。”
    他缓缓站起,虽感到双脚麻木,但他仍然沉着地站起来,问道:“朋友,你们要把在下怎样?”
    大汉冷冷一笑说:“闭上嘴,少说多听。咱们救了你,你最好安静些,不要自讨苦吃。”
    “哦!你们既然救了在下,为何不松在下的绑?”
    “等见了敝长上,咱们才能放你。走!”
    整整走了半个时辰,绕过了两座山,最后在一座插天奇峰下的密林中停步,两名青衣大汉出迎,将众人接入林木深处。
    林中张起两座帐篷,每座帐篷有两名大汉把守。俘虏全留置在帐篷外,领队的人入帐篷片刻,传出洪钟似的传唤声:“把人都带进来。”
    帐中居然布置得颇为讲究,上首据案高坐的人,赫然是一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妇人。
    身后侍立着两名侍女。两侧,垂手而立着六名老少。
    为首的大汉领着众人立在下首,指着银汉孤星与玉狐,禀道:“这两个就是他们要送往朝云峰的人。”
    巫山十二峰的名称,各地的人称呼不一,仅小有不同,几座主峰的名称仍然是一致公认的,神女峰却是唯一的例外,称为飞凤峰而不叫神女峰。
    但绝大多数的人,皆因为神女祠在该峰之下,因此皆误称为神女峰。
    真正公认为神女峰的峰头,其实是朝云峰。朝云峰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岸,飞凤峰则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岸。古神女祠在飞凤峰麓,飞凤峰对岸是圣泉峰。
    古高唐观与阳台,也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岸的聚鹤峰上游青石洞附近。
    但有些人认为巫山十二峰皆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岸,也认为神女祠在神女峰。这也难怪,神女峰在巫山十二峰中,形势最美,峰脚插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气势浑雄中有纤丽。诗人张船山的诗:“青山小玉立芙蓉,秀绝巫山第一峰;我欲细画神女赋,董香独赠美人峰。”描写的就是朝云峰。
    因此,除了朝云峰也称为神女峰之外,飞凤峰也有人叫神女峰,因该峰有古神女词;聚鹤峰也有人称为神女峰,因为上面有高唐庙和阳台。
    反正那一带全是山,高兴怎么叫都成。
    银汉孤星打量着上面的美丽半老徐娘,脸上神色显得镇静从容。
    玉狐却神色恐惧,非女人不足以说了解女人,她从中年美妇的眼神中,看出了凶兆。对付男人,她可以用自己天赋的美色争取求生的机会,但在一个中年女人面前,她已失去了唯一的保命本钱。
    中年美妇冷厉的眼神,像是透入肺腑的尖刀,打量了两人片刻,方冷冷地说:“好了,你们自己通名吧。”
    银汉孤星吁出一口长气,沉着地说:“在下姓赵名罡,一个初出道的江湖流浪汉。”
    “真的?”中年美妇仍然冷冷地问。
    “前辈既然把在下救来,大概已将在下的底细查清了。”
    “可是,本夫人不认识你。”
    银汉孤星心中暗笑,这女人自称夫人,到底是谁的夫人?怪事。但他口中不得不小心回答说:“在下孤陋寡闻,出道甚晚,见闻有限得很,因此也不知前辈是谁,可否见示?”
    “我救你来是有用意的。”中年美妇避免回答他的话。
    “请教。”
    “他们将你擒解朝云峰,有何用意?”
    “在下怎么知道?”
    “你想推诿?”
    “在下怎敢?”
    “本夫人另擒了两个活口,他们会招的。”
    “前辈如问出口供,在下倒想听听,以便知道他们为何要在在下身上下功夫呢。”
    “把你被擒的经过先说来听听。”
    他将在巴东所发生的事一一说了,最后说:“在下真不明白,鬼面山灵既然杀了在下许多同伴,为何却将在下送往朝云峰?其实他早该将我杀掉的。至于这位姑娘……”他向玉狐呶呶嘴道:“这个骚狐狸玉狐林玉娘,也把我搞糊涂了。”
    “你糊涂什么?”
    “她也是我的同伴之一,我冒险救他,她却在与在下同坠陷阱时,用媚香将在下迷翻,不知是何缘故呢。”他困惑地说。
    中年美妇凌厉的目光,转向苍白的玉狐,冷笑一声,问:“贱人,你久走江湖,认识我么?”
    “我……我不认识。”玉狐战栗着答。
    中年美妇伸手拔剑,白虹一闪,她手中举起的剑,竟然断了半截剑身。
    玉狐一怔,脱口叫:“断剑胥夫人!”
    断剑胥夫人收了断剑,冷冷地说:“你总算有见识。把媚香的事招来,从实招供。”
    玉狐打一冷战,恐惧地说:“晚辈跌下时,媚香不慎跌散,不想因此而误人误己。”
    她说得颇合道理,不由对方不相信。
    断剑胥夫人沉思片刻说:“鬼面山灵与朝云峰的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勾结,我要把他们的底细查个一清二楚,查出他们诱杀参加四宝擂台的阴谋来。”
    银汉孤星接口道:“夫人派人将在下救来,感激不尽……”
    “你闭嘴!”断剑胥夫人冷叱。
    “在下……”
    “你想要本夫人放你?”
    “是的,在下……”
    “我不能放你。”断剑肯夫人沉声叫。
    “这……”
    “留着你有用,你如果真是一个初出道的人,鬼面山灵不至于费心机把你送至朝云峰,可知他们该已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你在他们的心目中必定极为重要。”
    “可是,在下与他们毫不相识,根本不知……”
    “不久你便可知道了。”
    “这……”
    “我已传出消息,说你已落在本夫人手中,他们会派人来抢夺你的。那时,我便可查出他们的阴谋和底细了。因此,我不能释放你。”
    “胥夫人,你与他们有过节?”他仍然镇静地问。
    “但愿他们之中,有本夫人要找的对头。”胥夫人转向玉狐一指,阴森森地说:“至于你,一个江湖淫妇,死有余辜。不管你是不是他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反正你得死,留你活在世间,乃是一大祸害。来人哪!”
    两名大汉应喏一声,上前欠身道:“属下在,听候吩咐。”
    “把他们囚在后帐,把这骚狐狸放上箭垛,好好侍候她。”
    “是。”大汉答,抓小鸡似的将两人拖走了。
    后面的牛皮帐并无其他陈设,一看便知原是四人住宿的简陋帐篷,作为暂时囚人的囚室,并不理想。
    银汉孤星的双脚,又加上了牛筋索,手脚被捆,脱身不易。
    玉狐霉运当头,被捆在帐柱上,另外四根弦线,牵引至对面帐柱的一具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一枝绷紧的利箭,锋尖光芒刺目。
    任何人入帐救人,触动细小不易察觉的弦线,引发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箭必定射入玉狐的心坎要害。
    大汉安置停当,向银汉孤星狞笑道:“阁下,你手脚被捆,仍可滚动,千万不可妄图逃走。外面,咱们已布下天罗地网,等候来人送死,你逃不出去的,出去是死路一条。”
    银汉孤星长叹一声,硬着头皮问:“你们的胥夫人,要怎样对付我?”
    “夫人与你无仇无怨,只想利用你将他们引来。事了之后,你可以恢复自名人轶事由,如无其他意外,你是安全的。”
    “但愿如此。”他宽心地说。
    再笨的人也该明白,如果胥夫人真肯放他一马,也不至于将他捆住手脚作为诱饵了,他的死活,似乎早已决定了啦!
    夜来了,真所谓度日如年。
    银汉孤星无所谓,玉狐却叫苦连天,不仅是捆得受不了,饥渴也令她难以支持。
    但她大叫哀求,也没有人进帐理会。
    她在向上苍祷告,来救她的人千万不可冒失地闯入帐来。
    有人送来一只灯笼,帐内一亮,朦胧的昏黄光线,仅可概略地看到帐内的情景,决难看到地下的弦线。
    将近三更,不远处突传来重物坠地声。
    银汉孤星淡淡一笑,向憔悴万分的玉狐说:“玉狐!你快向上苍祷告吧,还来得及。”
    “我……我要死了么?”玉狐惨然地问。
    “是的,救你的人来了,而且来了不少,但似乎未占上风。”
    “天哪!”玉狐绝望他叫。
    “你想不想活?”他问。
    “废话!谁又不想活?蝼蚁尚且贪生哪!”
    “你为何要做鬼面山灵的走狗?那老鬼并不值得你卖命哪!”
    “天哪!你怎么冤枉好人,我根本就不认识鬼面山灵。哦!赵罡,你知道他们为何如此重视你么?”
    “你知道?”
    “不知道,但我觉得你的真名决不是赵罡,不然他们不会如此重视你。哦!能告诉我你的真姓名么?反正我已经是快死的人,说出来已无关宏旨了。”玉狐叹息着说,神色哀苦令人恻然心动。
    惨号声刺耳,而且传来了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声。
    银汉孤星侧耳倾听,神色一变,说:“断剑胥夫人料错了对方的实力,大事不妙。”
    玉狐长叹一声,惨然地叫:“不管哪一方占胜,我仍是死路一条,赵罡,我们都完了,临死之前请听我说。这一生中唯一的憾事,是我不该对你动了真情。”
    “哦!你是说,你爱上了我赵罡?飞虎呢?银扇书生呢?他们……”
    “他们比起你来,又算得了什么?”
    银汉孤星冷冷一笑,说道:“说得好听,可是,我不信任你这狡猾的狐狸。”
    “天!我心好痛,果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哼!你算了吧。在下鬼迷心窍,着了你的道儿。当冲入石室时,我便该醒悟退出的。
    那时,你衣褪裙捋,但你并未反抗。跌下陷坑时,媚香居然会跌散,未免荒天下之大唐。好了,我不管你的死活了,我要走了。”
    他身形稍加扭动,双手神奇地恢复了自名人轶事由,双脚一分,韧性奇大坚韧无比的牛筋索寸断而散。
    玉狐一怔,讶然叫:“你……你会缩骨功……”
    “不是缩骨功。而是江湖人防身的技巧。”他轻松地说,悄然揭起帐篷,小心地向外瞧。
    玉狐急叫道:“带我走,赵罡。”
    “不!”他断然地说。
    “求求你。”
    “抱歉。”
    “救我走,我将他们的阴谋告诉你。”
    他正想向外爬,闻声扭头问:“什么阴谋?说说看。”
    “救我出去,我发誓全部吐实。”
    他略一迟疑说:“好吧,姑且再信任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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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龙凤龟麟
    银汉孤星带了玉狐钻出帐外,四周的树林中,已传出厮杀声,显然双方已在放手一拼。
    他向西一指,低声说:“跟我来,非万不得已,不可与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走。”
    夜黑如墨,林下更黑。两人蛇行鹭伏,钻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
    有两个身法奇快的黑影,先后在他们身侧掠过。并未发现他们两人。远出半里外,他低声道:“目下巫山附近。危机四伏一步步凶险,首先咱们得找兵刃防身。”
    玉狐已惊软了,说:“你只要带我到了朝云峰,我们便不怕了。”
    他冷笑一声道:“到朝云峰,在下便是你们俎上之肉,对不对?”
    玉狐失声长叹,黯然地说:“赵罡,如果你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我保证你平安无恙。
    哦!赵罡,告诉我,你的真姓名……”
    “我叫赵罡。”
    “如果你真叫赵罡,一切好办。今后,我愿与你并肩行走江湖。赵罡,你……你成家了么?”
    “没有。”
    “已有意中人了?”
    “你的意思是……”
    “哦!赵罡,你知道我对你是一片真心,夷陵一见,情根早种……”
    “可惜,咱们无缘。”
    “天!相信我,我不是天生下贱的人,我如果找到心爱的爱侣,我会做一个贤妻良母,我……”
    “不要说了。你说得不错,我已经有了心爱的人。”
    “哦!是谁?”玉狐失望地问。
    “河间俞黛。”他信口答。
    “咦!你说是女判官?”玉狐讶然问。
    “正是她,她是你的朋友,没错吧?”
    玉狐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这么说来,你不是他们所要找的人了。俞小妹眼界甚高,总算与你有缘份。”
    “他们所要找的人是谁?”他转变话峰问。
    玉狐打一冷战,紧张地说:“我如果告诉你,我会没命的。”
    “我不会透露半个字。”
    “可是……”
    “你不说也罢,你自己走吧。”
    玉狐怎敢走?隐隐地仍可听到叱喝声,伏身处似乎可嗅到危险的气息,她已浑身脱力,没有人保护,随时皆可能发生不测之祸,碰上任何一方的人,黑夜中谁都怀有戒心,她委实无力自保,赶忙说:“赵罡,我浑身虚软……”
    “禁声!”他迅速地伸手掩住了玉狐的嘴。
    玉狐打一冷战,只感到遍体生寒。
    微风飒然,一个黑影正迎面飞掠而至,看到人影,已到了丈外,似乎正向他们扑来。
    银汉孤星猛地暴起,扭身就是一腿,扫向黑影的小腹,出其不意猛袭,力道奇猛,志在必得。
    “噗”一声响,黑影“嗯”了一声,疾冲之势倏止,突又向前翻倒,枝叶摇摇,跌得不轻。
    如果不是钢筋铁骨的人,这一脚即使腰脊不断,内腑也将崩裂。但黑影竟然一翻而起,向侧一窜,竟然能窜走逃命。
    银汉孤星再次扑出,却扑了个空。听草声簌簌,人已远出两丈外去了。他心中一震,骇然道:“这人的混元气功已练至化境,可怕。玉狐,你不说实话,我可要走了。”
    玉狐惊惶异常,毛骨悚然地说:“请不要丢下我,我说,我说。”
    “在下洗耳恭听。”
    “他们要找的人,叫银汉孤星杜弘。”
    “他们是谁?”他紧迫着问,心中暗惊。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替不知道的人卖命?真是岂有此理。”
    “我只知道差遣我的人,他叫七星太保。”
    “啊!原来是这位仁兄,三峡的寇魁,也叫血腥太保。怪事,他与银汉孤星有何深仇大恨?”
    “不知道,反正他派了不少人,暗中打听银汉孤星的下落,而且指定要活的。”玉狐不假思索地说。
    “鬼面山灵呢?”银汉孤星问。
    “这次我才知道他也是自己人。”
    “四宝擂台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也许也是七星太保的人在捣鬼。”
    “你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我也是上了七星太保的当,谁知道他存的什么鬼心眼?”
    “我们该走了,你是否仍去找银汉孤星?”
    “我身不由己,唉!认了。早些时听说银汉孤星在陕西一带走动,此后便失了踪,天下之大,何处不可藏身?人海茫茫,到何处去找一个江湖浪人?”
    “也许你可以找到呢。”
    “很难,很难。”
    “哈哈!你曾经认为我是银汉孤星?”
    “是的。不仅是你,什么飞虎和银扇书生,我也曾怀疑他们是银汉孤星呢。”
    “你又怎知我不是银汉孤星?”
    “他号称孤星,是个不与人结伴的人,更不肯与女人结伴。你说你的意中人是河间俞黛,便足以证明你不是银汉孤星了。”
    “原来如此。呵呵!你并不聪明。走吧,天亮就走不了啦!”
    两人摸索前行,久久方出了参天古林,到了一座奇峰,老远便听到了山泉声,便向山泉奔去,先找水解渴再说。
    天色不早,离开山泉不久,东方已经发白。
    山林间雾气甚浓,看不见百步外的景物,不知身在何处。北面隐隐传来了隆然水声,他向王狐说:“水声甚远,很可能是朝云峰上游的险滩,你循声前往必可找到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自己去找船到朝云峰复命吧。”
    “你呢?”
    “我要到神女祠,参加四宝擂台。”
    “那太危险了,不去也罢。”玉狐幽幽地说。
    “是担心俞姑娘将来守活寡么?”他悻悻地问。
    玉狐脸色一变说:“请不要再提起俞小妹,求你。”
    “你不是她的好朋友么?”
    “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叫……”
    银汉孤星突然一把将她揪住,冷笑道:“骚狐狸,你知道这段时日里,我为何要和你虚与委蛇?”
    玉狐大骇,惶然叫:“放手!你……你……”
    “我已告诉你,我的爱侣是河间俞黛。”
    “是的……是的,那……”
    “去年她曾经被你用书信,骗至山西摩天岭,几乎送掉性命,你……”
    “冤枉……”
    “说!谁指使你的?”
    玉孤心胆俱寒,叫道:“皇天在上,我去年在川南,作客于天南山庄,很久不知俞小妹的消息了。”
    他大感失望,浪费了不少时日,冒了万千风险,满以为可从玉狐口中套出不少消息,岂知王狐只是个被利用的小跑腿,所知有限,白忙了一场,枉费心机。
    目下,他除了去找七星太保讨消息外,别无他途。
    “你认识朱堡主么?”他仍抱万一的希望。
    “朱堡主?哪一个堡的朱堡主?”玉狐惑然问。
    “摩天岭缥缈峰铁岭堡的朱堡主。”
    玉狐沉思久久。摇头道:“抱歉,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他完全绝望,不耐地说:“你走吧,回去告诉七星太保,我要在四宝擂台会他,要他还我公道来……”
    蓦地,左首淡淡的雾影中。窜出相貌狰狞的黑白两无常。
    白无常一声狂笑,大踏步走近说:“不必枉费心机了,你再也见不到七星太保啦!”
    银汉孤星大惑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白无常桀桀笑道:“那家伙带了人,袭击断剑胥夫人的帐幕。折了不少好汉,胥夫人遁走了,他带了残兵败将撤回神女峰,碰上了雾中花,身受重伤,落跌滚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葬身鱼腹,下场够惨,你只有到龙宫去,方能找到他了。”
    银汉孤星心中叫苦,找七星太保讨消息的希望顿成泡影啦!“这好管闲事的丫头,可恶!”他恨恨地说。
    “你要去参加四宝擂台?”白无常问。
    “是的,去见识见识。”
    “如果我是你,不去也罢。你知道是谁摆设四宝擂台么?”
    “不知道。”
    “前四灵帮的帮主黑风四灵。”
    银汉孤星悚然而惊,但仍然沉着地问:“老前辈知道七星太保与黑风四灵有关系么?”
    “不知道,只知道这四个魔头,准备招兵买马东山再起,与会的人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投靠,一是死。”
    “哦!四灵帮如果东山再起,江湖大劫又兴了。”他无限感慨地说。
    “谁说不是?江湖大乱,咱们正好浑水摸鱼。小辈,你如果想参加,往西绕过前面的山脚,便可看到神女祠了,那儿设了招待站,你可以前往投帖……”白无常突然住口,身形石转,沉喝道:“滚出来!阁下。”
    乱石中飞起一个黑影,恍若流星划空,向西飞射而逝。
    两无常一声怪叫,放腿狂追。
    银汉孤星一跃三丈,也跟踪追出。
    玉狐吃力地奔出,尖叫道:“等我一等,等我……”
    银汉孤星无意追赶黑白无常,仅借故摆脱玉狐的纠缠。远出里外,他便停下脚步不再追赶。
    七星太保已受伤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无法打听消息,一面走,他一面沉思,忖道:“七星太保水性极佳,也许他死不了,也许我该留下来参加四宝擂台,很可能获得一些线索呢。那恶贼为何要找我,我得查个水落石出,不然放心不下。怪事,我与他无仇无怨,素不相识,如此费神图谋我,究竟为了何事?”
    他信步而行,接近了前面的峰脚。这一带没有路径,需择地而行,排草而进,附近全是罕见人迹的参天古林,乱石散布藤蔓丛生,颇难举步。
    正走间,前面突传来一声叱喝,声如沉雷。
    “前面有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他想,本能地脚下一紧。
    这是一处山坡,矮林、茂草、乱石、坡度平缓,视野尚广,正是一处宜于动手相搏的好地方。
    两名花甲老人,四名骤悍大汉,正困住断剑胥夫人和一名待女,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恶斗。
    地面,散乱地躺了四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他闪在一丛矮树下,静观待变。他对胥夫人并无好感,但胥夫人曾经救过他,不管救他的用意是好是坏,仍难令他无动于衷。
    “这些人艺业不凡,是何来路?”他心中嘀咕。
    两个花甲老人身法迅疾,剑术尤佳,剑动风雷发,吞吐问捷如灵蛇,攻势极为猛烈,势如排山倒海。
    但胥夫人也不弱,与待女双剑合壁,布下了重重剑网,封住了从各方攻来的如山剑影,有惊无险。
    “她支持不了多久。”他自语。
    是否现身加入?他心中迟疑。
    不久,胥夫人主婢的剑阵,终于在围攻的压力下,呈现瓦解之象了。
    “我得出去!”他下了决心,要助胥夫人一臂之力。
    不等他现身,左方不远处自影似电。两自一黑三条人影飞射而来。
    他心中一宽,自语道:“雾中花来了,但愿她是助胥夫人的。”
    雾中花裙袂飘飘,像一头白凤凰,眨眼间便到了斗场,快得令人目眩。
    一名灰衣老人转身相迎,扬剑沉喝:“什么人?站住!”
    雾中花飞射而来,蓦地龙吟震耳,白虹疾射而至,冷叱入耳。
    “该死!倚多为胜。”
    灰衣老人名人轶事大惊,闪身避招一剑封出叫:“贱婢无礼!啊……”
    惨号声摇曳,人影乍止。
    灰衣老人未能封住致命的一剑,在双剑行将接触的刹那间。雾中花的剑突然闪电似的撤回,接着重又吐出,不但巧妙地避免双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接,而且能及时切入,剑无情地贯入灰衣老人的胸口。
    一名大汉急退出胥夫人的剑网。大吼一声,挥剑疾进,要抢救灰衣老人。
    雾中花的侍女和虬须大汉,几乎同时到达,一剑一刀齐至,行雷霆一击,截住了大汉两侧。
    “铮!”大汉架住了侍女的剑。
    刀光一闪,虬须大汉一击得手,砍在大汉的右肩上,骨裂肉伤。
    “当!”大汉的剑失手坠地。
    “嗤!”侍女的剑乘势再进,贯入大汉的心坎要害。
    大汉身躯一震,张大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身形一晃,扭身摔倒。
    另一面,胥夫人兴奋地娇叱一声,断剑残忍地拂过一名大汉的肋侧,大汉肋骨立折,脑袋一沉,重重地跌倒。
    “杀光这些恶贼!”胥夫人喝叫,猛扑第二名灰衣老人。
    重围已解,主客易势,灰衣老人名人轶事大惊之下,侧射八尺,发出一声震天长啸,警讯传出了。
    断剑胥夫人一身绿,雾中花一身白,一白一绿两头母大虫,几乎同时扑向灰衣老人。雾中花晚了一步,高叫道:“速战速决,大敌将至。”
    可是,胥夫人一剑走空,灰衣老人已在剑尖前飘出丈外,厉声道:“妖妇们,回头见。”
    声落,在雾中花截出之前,奋身一跃两丈,如飞而遁,丢下同伴逃命去了。
    天色已经大明,彼此功力相差不远,怎能轻易脱身?雾中花说声“追!”
    领了侍女和虬须大汉领先追出。胥夫人也带了浑身血污的侍女,奋起狂追。
    银汉孤星不假思索地紧蹑在后,他关心雾中花的安全。
    本来,他在玉狐口中,探不出重要消息,颇为失望。加以七星太保已死,他无需再在巫山逗留了。四宝擂台与他无关,他不愿与黑风四灵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黑风帮是否东山再起,与他毫不相干。
    但他不能走,得看看七星太保是否与黑风四灵有关。如果他们是同谋,那么,何以他们要图谋银汉孤星?此中有何阴谋?
    他也关心雾中花,这神秘的美丽少女知道他的底细,收留了他死去的爱侣身畔的侍女倩倩,爱屋及乌,他对雾中花油然兴起一种难以言宣的特殊感情,令他不忍离去,希望能帮助雾中花平安地离开巫山。
    他小心地在后面跟踪,逐段跟进,快如星飞电射。
    灰衣人绕山坡飞逃,不久便进入一处山谷中的隘道。
    雾中花的轻功最为高明,可是,灰衣人也不弱,追了两里地,仍未能拉近。如果再往下拖,她到底是女流之辈,势必将人追丢。
    前面林木已尽,眼前一亮。半里长的谷地中,血腥触鼻,散布着六七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猩红的鲜血,与火红的朝霞相映辉。
    十二名黑衣人,在北面雁翅排开。南端,是一位翠绿衣裙少女,一位十五六岁女婢。双方似乎正在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气氛极不友好。
    少女与女婢身上皆是血迹,一看便知曾经过一番浴血苦斗。
    七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中,有两具身穿蓝劲装,五具穿黑衣。
    灰衣人急掠而来,远远地便高叫:“陈兄,请接应,几个泼妇可怕。”
    十二名黑衣人中,掠来两个年届花甲的老人,最先迎到的老人衣带上拴着的怪兵刃如意鞭,狞笑道:“好家伙,又是女的。明兄弟,她们是何来路?”
    灰衣人急奔而来,说:“不知道,她们已毙了咱们五位弟兄。”
    声落一掠而过。雾中花到了,剑如经天长虹,疾冲而至。
    黑衣老人桀桀笑,等剑锋行将及体,方大吼一声,如意鞭幻起漫天光华,化为一重鞭网,裹住了剑也裹住了雾中花。
    “铮铮”两声,鞭剑相接。
    鞭梢一转,捷逾电闪,“叭”一声反抽在雾中花的右后肩上。
    “哎呀!”雾中花惊叫,侧飘丈外。她脸色泛及,呼吸一紧。久奔之后,真力早虚,手脚皆脱力,运剑与身法皆有力不从心与不听使唤的感觉,竟然未能躲开一鞭猛袭,不由她不惊。
    侍女到了,另一名黑衣老人恰好迎个正着,狭锋刀一挥,大喝道:“留下,纳命!”
    “铮!”刀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声震耳膜,火花迸射。
    侍女的剑突然脱手斜飞,虎口血如泉涌。
    黑衣老人刀光一闪,乘胜追袭,发出一阵袅啼似的狂笑,刀临侍女肩头。
    危机间不容发,虬须大汉及时到达,钢刀光临黑衣老人的腰肋,轻叫道:“你得垫棺材背。”
    黑衣老人怎肯垫侍女的棺材背?火速撤招自救,刀随身转,“当”,一声震开了虬须大汉的一刀,两人同向侧方暴退丈外。
    这瞬间,黑衣老人抽底飞出一星冷芒。
    虬须大汉身形未稳,冷芒细小不易看清,即使看到也无法闪避,冷芒贯肋而入,踉跄定下身形,浑身一震,脸色大变,狂叫道:“小姐,快,……快走……”
    话未完,一跌而倒。
    与雾中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黑衣老人一声狂笑,如意鞭夭矫如龙,攻向雾中花,叫道:“谁也休想活命!”
    雾中花这次不上当了,不敢硬接,侧跃丈外向侍女喝道:“快走,我断后。”
    侍女闻声急撤,狼狈已极。
    使狭锋刀的黑衣老人急迫而上,一刀挥出叫:“留下命来。”
    眼看侍女要刀下断魂,草丛中突然窜出断剑胥夫人,就在黑衣老人的身侧出现,断剑一挥,人顺势窜至对面叫:“快走,敌众我寡。”
    侍女向前飞奔。胥夫人的侍女,也从草中跃出,向原路狂奔。
    胥夫人不再等候雾中花,如飞而出。
    不远处前来应援的另两名黑衣人,正飞掠而来。
    雾中花完全失去了反击的机会,在如意鞭的疯狂袭击下,左冲右突不住急退。
    她的剑不敢封架蛇一样灵活,可任意折向的如意鞭,而且右肩受了伤,手上力道锐减,只急得花容失色,栽定了。
    真巧,使刀的黑衣老人被断剑胥夫人暴起偷袭,断了一条右腿,摔倒在草丛中,这时恰好挺身单足站起,扬刀向急退而来的雾中花厉叫:“你这该死的……”
    雾中花闻声知警,感到脑后生风,本能地知道身后有人偷袭,百忙中扭身仆倒在地,火速急滚,爬起便跑。
    如意鞭掠顶而过,“叭”一声误抽在断腿老人的脑袋上,脑袋应鞭而碎。
    使鞭老人误杀了同伴,惊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厉叫道:“你这贱母狗,我要你生死两难。”
    雾中花全力逃命,可是肩背的伤势愈来愈疼痛,迈步时渐渐痛得她冷汗直流,脚下愈来愈慢,糟了!
    三丈、两丈……黑衣老人渐来渐近,快追上了。
    终于,她到了树林边缘,也到了油尽灯枯境地,突觉脚下一震,绊到一茶树根,只感到眼前一黑,身不由己,向林内重重地栽去,剑丢了,身形控制不住。
    “我命休矣!”她心中暗叫。
    黑衣老人毫无顾忌地抢入,赶上一脚向她的背心踏下,忿然叫:“老夫要好好将你剥光……哎……”
    身后青影疾闪,银汉孤星突然扑出,“啪”一声先攻背心一掌,“砰”一声两人同时扑倒。
    黑衣老人名人轶事大吼一声,奋身急滚,要将背上的人滚落。
    但已来不及了,银汉孤星已扳住了他的脑袋,“克”一声颈骨折断,浑身一软。
    银汉孤星抓起如意鞭,向挣扎而起的雾中花低叫:“你先走,我对付快追到的两个人。”
    雾中花转玉首一看,讶然叫:“是你!杜爷……”
    “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他急叫。
    两个黑衣人已到了三十步外,来势奇疾,好高明的轻功。
    雾中花向前奔,低叫:“我引他们来。”
    银汉孤星一直就蹲伏在树下,林外的人无法看到他。
    两个黑衣人只看到雾中花的背影奔逃,她的白衣在十里外也可看到。两人相距丈余,飞抢入林,领先的人叫:“她竟然想逃走……”
    身侧人影乍现,银汉孤星从树下长身而起,喝道:“你想逃走也逃不掉。”
    鞭破空抽到,破风之名人轶事声惊心动魄,鞭梢卷缠住了黑衣人的脖颈猛地一抽,黑衣人的脑袋,突然飞跌丈外,与脖子分了家。
    后面跟入的黑衣人尚未看清眼前的变故,却看清了同伴的脑袋飞起,不由大骇,火速转身,止步撤剑。
    晚了,如意鞭再卷,啪一声鞭梢正中眉心,直陷入脑骨三寸以上。
    银汉孤星虎跳而上,夺取了对方的佩剑,扭头一看,雾中花已经不见了。
    他略一迟疑,向前面的斗场掠去。
    在这一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同一期间,绿衣少女主婢,已和八名黑衣人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恶斗,以一比四,主婢两人依然应付裕如。
    银汉孤星救了雾中花,前面八名黑衣人只剩下三个人,另五人已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五步,但少女脚下已呈散乱,那位侍女更是岌岌可危。显然,双方已到了力尽的境界,油尽灯枯,看谁能支持到最后一刻。
    少女的左后肩和右胁有血迹沁出,受伤不轻。她恶斗两名黑衣中年人,双方都慢下来了,双方的剑气已散,只能一剑挨一剑拼死支撑。
    前面传来一声怪啸,林子里狂风似的抢出四个黑衣怪人,三男一女,全是年届古稀的老年人。
    “退下!”领先的老人叱喝,声如沉雷。
    三个黑衣人闻声后撤,虚脱地退在一旁。
    少女主婢两人并肩列阵,香汗淋漓,脸色苍白。少女脚下一软,被婢女伸手扶住了,低叫道:“小姐,你……你走吧!”
    少女喘息苦笑,吃力地站稳了,低声道:“是黑风四灵,我们完了。”
    “小姐,七星太保可能会赶来……”
    “不要奢望了,一步错全盘皆输。我没料到来了许多从中捣乱的人,他们各怀异志,把尚未开设的四宝擂台捣了个鸡飞狗走,误了咱们的大事,可惜!”
    四老人缓步而来,在丈外止步。
    二十年前,四灵帮被君山四秀士强迫解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徒四散烟消火灭,四位帮主黑风四灵恨重如山。这次想摆四宝擂台,准备东山再起,把巫山闹了个乌烟瘴气,血流成河。
    少女抓住机会调息,希望能恢复一部分真力,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劫难,举目打量这四个早年横行天下的凶魔,只感到一道冷流从脊心向上爬,透心而冷。
    四灵,指龙、凤、龟、麟。龙帮主身材高大,白发如银,雷公嘴,眼似铜铃。点着一根精钢的盘龙杖,重量大概不下六十斤。凤帮主是个老太婆,披着一头灰发像个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佩着的飞凤宝剑宝光四射。龟帮主是个驼背矮子,佩了一把沉重的九环刀。麟帮主赤髯及腹,挟了一根三叉鹿角棒。
    四灵一字排开,龙帮主向气喘如牛的黑衣手下举手一挥,示意三人退走,方冷冷地死盯着少女主婢,阴恻恻地问:“我这些手下,都是死在你的剑下的?”
    少女深深吸入一口气,沉静地说:“本姑娘也损失了三个人。”
    “你是为老夫四宝擂台而来的?”
    “就算是吧。”
    “小辈,你姓甚名谁?”
    “不必问,不需问。”
    “好,不问也罢。老夫等设四宝擂台,预计三天后便可正式开擂,没想到居然有人假借老夫的名义,四出截杀前来与会的人,不知是何居心。可恶的是无名人轶事耻小畜生七星太保,事先表示开诚与老夫合作,却居心叵测,也乘火打动赶杀老夫的贵宾。他罪该万死。你,是不是七星太保的爪牙?”
    “你去猜好了。”少女冷冷地答。
    龙帮主嘿嘿笑,怨毒地说:“听说七星太保被一个神秘蒙面女人所收买,要捉一个叫银汉孤星的小辈。说吧,你是不是那位神秘的蒙面女人?”
    “本姑娘不知你说些什么。”
    “好吧,等你上了吊架,你就会哀求老夫成全你了。哼!你是跪下投降呢,抑或是要老夫亲自下手擒你?”
    少女吁出一口长气,沉着他说:“本姑娘要求公平决斗。”
    “老夫答应你,你上吧。”
    盘龙杖尾一伸,以雷霆万钧之威,排空点到,老家伙居然抢先动手,可知已是怒极。
    少女向侧一闪,不敢硬接。岂知龙盘杖像是灵蛇,跟踪而至,风雷声骤发,势如排山倒海。
    少女真力未复,身法不够灵活,百忙中挥剑自卫,“铮”一声架住了杖,却被震飘八尺,几乎摔倒。
    老家伙一声怪笑,须发皆张,轻灵地闪即至,“泰山压卵”兜头便劈。
    少女尚未站稳,侧闪,挥剑,“铮”一声拨开剑,斜撞而出。
    杖属轻拂,一掠少女的右胯骨而过,虽未击实,但无情秋风已经及体。
    少女“嗯”一声惊叫,终于震出丈外。
    婢女大骇,飞抢而出。
    盘龙杖一挥,沉叱震耳:“你也给我躺下!”
    婢女连人带刻被杖风所震飘,直飘出丈五六。
    盘龙杖再起,点向少女的右膝。
    两侧的草丛高及肩头,人影暴起,喝声如天雷狂震:“打!”
    褐影一闪即没入老家伙的右肋。
    “哎……唷……”老家伙狂叫,上身一晃。
    人影闪电似的近身,架住了老家伙,取回暗器,再将老家伙推开,向婢女叫:“快将人带走。”
    变生仓卒,发生得快,结束得快。“砰”一声响,老家伙摔倒在地。
    凤帮主先是一怔,接着大吼一声,拔剑冲上叫:“小辈,你该死!”
    救人的是银汉孤星,他用暗藏在靴底的孤星镖,击倒了龙帮主,救了少女主婢。他火速拔剑,厉声道:“站住,在下不为己甚。”
    老太婆怎听得进耳?飞凤剑幻化长虹,夺目光华急射而至,势如奔电。
    银汉孤星早早打定了主意,他必须速战速决,如不能一举震慑对方,便无法掩护少女主婢逃生。他一咬牙,以毕生精力行雷霆一击,剑发如惊雷,人化龙腾,从左上方飞跃而过,不但避开对方的猛袭,也回敬了对方一记神奇妙着。
    “哎……”老太婆惊叫,侧冲丈外,右肋下血如泉涌,几乎跌倒。
    银汉孤星一跃两丈,沉声叫:“不要追来,在下的暗器是要命的追魂令。”
    龟帮主驼背矮子不信邪,飞跃而进。
    麟帮主不糊涂,大叫道:“穷寇莫追,退!”
    少女在婢女的扶持下,已稳入林中。银汉孤星身形似电,三两起落便无影无踪。
    “咱们老了!”站起的龙帮主悲愤地仰天长叹,大有英雄末路遗恨难消的感慨。
    银汉孤星一阵急走,不久到了一座山崖下。蓦地,他听到崖上传来的隐隐木鱼声,心中一动,忖道:“上面有庙宇,饥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我何不找僧侣讨食物填五脏庙?”
    他觅路登崖,绕出崖壁,便看到雾中花孤零零的身影,正吃力地沿蹬道向上走。他急走两步,跟上叫:“姑娘,要觅食么?”
    雾中花大喜,粉脸酸红,娇声道:“是啊,杜……赵爷,脱离险境,渴得慌。谢谢你云天高谊,临危援手……”
    “别提了。要不要我扶你一把?”
    “谢谢你,赵……赵大哥。”她羞笑着说,这时,她已不是叱咤江湖的女英雄,而是天真活泼的娇羞小姑娘。
    银汉孤星泰然地扶着她向上走,到了崖顶,不由一怔,小小的草屋依巨崖而建,门振上的木匾,刻了三个大字:断肠庵。好怪的庵名。
    正迟疑问,木鱼声倏止,庵门开处,出来一个鬼怪般的老尼姑,脸上疤痕密布,暗红色的肉结凸凹不平,如在夜间,不吓死人才怪。
    “施主们请进随喜。”丑老尼数着念珠欠身垂首招呼。
    “打扰大师了。”银汉孤星客气地行礼说,挽了惊惶失措的雾中花随老尼入室。
    室内是佛堂,但不是在茅屋内,而是深入石壁开凿而成。两人按俗礼入室,首先在神案前礼佛。
    刚站上拜台前,轰然一声大震,一道巨型铁栅,闭住了佛堂。
    “咯咯咯咯……”栅外的五老尼狂笑,声如果啼,笑完说:“你们是这几天来,第八个第九个两个枉死鬼。”说完,用巨锁扣实了铁栅。
    两人名人轶事大骇。银汉孤星惊问:“大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咯咯咯,……这里是断肠庵,入者必死。你们要死了,让你们死得明白。看见供桌匣么?那里面是敝师姐莲华使者的人头。三十余年前,我师姐妹修真莲华庵。我与一个叫谭人风的人相爱,我那恶毒的师姐不仅横刀夺爱,更将我毁容。我一气之下,暗杀他两人于南京清凉山,将负心汉的头丢入东海,师姐的头带来此地供养。三十年,我就是这样度过的。任何入进了我的断肠庵,必须留下性命。听完我这些往事,消我心中的怨恨,你们便可死了。
    稍等等我将崖下刚到的两个人杀了再来收拾你们。”
    老丑尼一走,银汉孤星注视着脸色怪异的雾中花说:“三十年前清凉山血案,我曾有耳闻。谭人风是君山四秀士的老四谭人龙的师弟,迄今仍不知凶手是准。咦!你的脸色怎么……”
    “我是天琴秀士的孙女彭洁如,家祖是君山四秀士之首。天!我得逃出去回家禀告爷爷,想不到这件三十年前的无头惨案,竟被我无意中查出来了。”
    雾中花惊骇地说。
    “我也要出去。”他沉着地说,取过炉中的一根香,伸手出外抓住了巨锁不住挑拨。片刻,一声怪响,巨锁扣解。
    两人全力拉开铁栅,喝声“走!”悄然从崖侧走了。
    午后不久,两人到了神女祠前的小码头。神女祠的群魔,已经走了个干干净净。一艘小舟泊在码头,舟子似乎在等人。
    石旁出现了绿衣少女的俪影,苍白的秀脸绽起动人的笑容,向银汉孤星微笑道:“谢谢你。今后,我不再伤害你了。”
    说完,闪入右后崖畔翩若惊鸿一闪不见。
    银汉孤星在发怔,喃喃地说:“怪事,她这些话是何用意?”
    “杜大哥,我们走吧。也许,她曾经是你的仇敌呢?”彭洁如柔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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