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芳华》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八章清官赴任
    船一靠上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钞关码头,小伙子李琪一跃上岸,匆匆扑奔东面的汾浦港。
    钞关距府城两里地,中间隔着汾浦港,但并非是无人地带,而是城外三条大街之一。自钞关至城根码头,中间有汾浦口(龙开河口)和小港。最有名气的瑗琶亭,就在汾浦口。这两里地形成一条长街,中段的花桥气象万干,附近栈埠林立,店铺鳞比,极为繁荣。
    他抬头看看日色,已是近午时分,拍拍脑袋自语道:“但愿罗分局主在家,不然就白跑一趟了。”
    花桥以东第六家店面,便是川远镖局,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分局的所在地。镖局占了两间店面,规模不算大。对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堤前的码头,泊了不少轻舟,桅樯林立,这都是自用的游艇,货船是不准停泊的。
    川远镖局的镖旗颇为别致,绿色的八尺三角旗,饰以流苏,中间绣的是一艘天蓝色双桅船,船中间是一个尺大的朱色蓝边行书“熊”字。
    只消一看镖旗,便知该镖局完全是专走水路的镖局。看局名镖路,也全然是经三峡走四川。
    他走近店门,向一名伙计抱拳施礼笑道:“老表,你好,在下姓李名琪,从南京来,求见罗分局主,烦请通报。”
    店伙回了礼,颇表惊讶地问:“从南京来?请问,你找咱们分局主有何贵干?”
    “在下奉家兄之命,面呈家兄的手书。”
    “令兄是……”
    “家兄李珏。”
    “哎呀!是韦陀李珏李大侠?失敬失敬,请里面坐,请。”
    “客气客气,兄台请。”
    店伙肃客入店,说:“兄弟曾略,匪号称飞鱼,本局的镖师,请稍坐,兄弟进里面去请分局主出堂相见。”
    “有劳曾兄了,感激不尽。”李琪客气地说。
    不久,飞鱼曾略随着一位方面大耳,相貌威猛的中年人出堂。
    李琪离座相迎,行礼道:“这位想必是罗分局主了,在下李琪,专诚前来向分局主请安。”
    中年人呵呵笑,回了一礼说:“在下罗衡,幸会幸会。请坐,老弟是韦陀李大侠的亲兄弟?”
    “谢坐。在下兄弟三人,李珏是兄,在下排行二。”
    “区区与令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可是一直就不知珏老哥的家世,惭愧惭愧。”
    “这也难怪,咱们在外闯荡的人,对出身家世大都讳莫如深,平常得很。”
    “老弟此来……”
    李琪在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上前呈上说:“家兄要兄弟向分局主请安,同时呈奉手书,请分局主过目。”
    “谢谢,谢谢。”罗衡客气地说,接过书信立即拆展。
    只看了一半,罗衡的眉心已锁得紧紧地。看完,摇摇头苦笑,吁出一口长气。
    李琪颇感困惑,问道:“请问分局主……家兄的信……”
    罗衡吸了一口长气,伸手示意说:“老弟稍候,我想想看。”
    李琪看对方神情凝重,颇感不安。
    久久,罗衡说:“令兄的信,老弟知道内容么?”
    “不知道。家兄交代,到达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立即前来探望分局主,并面呈手书,如此而已。”李琪泰然地说。
    罗衡脸色颇为不安,说:“令兄这封书信,颇令在下为难。”
    “分局主是说……”
    “令兄要兄弟照顾你们,要本镖局保你们这趟镖,送你们到宁州。”
    李琪笑道:“家兄就是不放心我在外闯荡,其实他太多虑了。兄弟这次护送余大人赴任宁州,余大人所带的盘缠行囊,全部都变卖也值不了二百两银子,即使有强盗,谁又稀罕他这个穷官的一堆破烂?我想,不必劳驾分局主了,兄弟一个人也就够了。”
    罗衡猛摇头说:“老弟大概还不知其中内情,令兄恐怕也不知近来的变故。”
    “分局主是说……”
    “令兄与令妹,信上说可能在三天后偕同三五位朋友赶来。因此兄弟知道他明白此行颇为凶险,但也猜想他并不知近来的形势。”
    “咦!分局主好像认为此行极为危险呢。”
    “何止危险?这……”
    “兄弟不明白分局主的意思,可否明示……”
    “这好比是睁着眼睛往火坑刀山里跳。”
    “什么?有这样严重?”
    罗衡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你所护送的人,是前南京宁国府的铁面推官余星海,对不对?”
    “是呀!如果不是所谓忠臣义士,兄弟才不做这种毫无代价的护送人呢。”
    “余大人在于国府三年任内,把南漪湖的霸王贺霸绳之于法,把青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附近的五庄三集的几处黑道秘窟扫除,把六山寨四隘头的十余股大盗肃清,扳倒了南陵、太平两县的两个贪赃枉法知县,送他们上了法场。”
    “对,所以称为铁面推官。”
    “后来调任卢州,两年来群盗远避,土豪劣绅—一远走他方避风头。”
    “对,这是可敬可佩的好官。难得的是他迄今仍然两袖清风,也因此南京方面的那些贪名人轶事官污吏对他极端厌恶,视为眼中钉,必欲杀之而后快,将他调回南京置闲。最后又将他赶离南京,调宁州山区任州判,降一级任用,他却毫无怨言,欣然就任。”
    “老弟,余大人降任宁州的消息,上月便传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宁州自不必说。”
    “咦!不可能吧?余大人半月前方接列任命……”
    “你不知道这是南京那些狗官们,早已安排下的借刀杀人毒计?”
    “什么,这……”
    “你知道宁州附近有多少股悍贼?”
    “这……”
    “不要说贼,说黑道巨霸,九龙山与龙泉山的金翅大鹏丁搏九与九龙头程潜,皆是名震宇内的黑道之雄。那金翅大鹏与霸王贺霸是金兰兄弟,贺霸五年前被余大人擒获,罪名是强抢民女,谋财害命,反牢劫狱,窝藏大盗,判了个秋后决,刑死法场。”
    “天!金翅大鹏……”李琪抽口凉气叫。
    “余大人降调宁州,据兄弟所知,全是金翅大鹏在捣鬼,他与那些赃官勾搭上了,余大人这次……唉!你明白处境么?恐怕走不了百十里,余大人的性命便……老弟,你还是……”
    李琪脸色苍白,说:“我得等兄长前来之后再说。”
    “你要知道,一进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们便等于是一脚踏入鬼门关了,那些凶悍的刺客与凶手,早在半月前便在等候余大人前来送死啦!”
    “分局主的意思……”
    “老弟,脱身事外,还来得及,最好你立即动身转回南京。”
    “可是,余大人全家……”
    “他是朝廷命官,你犯不着替他担心,他可以请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知府大人保护。”
    “这……”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知府大人他不是聋子,想必早有风闻,他将借口宁州属南昌府管辖,推给南昌挑这付重担,必定拒绝派人护送。”
    “那……”
    “你的意思……”
    “为人谋而不忠,那算是大丈夫?我要等兄长前来再说。”李琪断然地说。
    “这……”
    “分局主,贵镖局有的是英雄好汉,能不能请分局主派人……”
    “老弟,不是兄弟不够朋友,而是……”
    “凭家兄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老弟,敝局的镖师,皆保的是水路镖,至宁州是陆路……”
    飞鱼曾略义形于色地接口道:“分局主,咱们江湖朋友讲的是道义,敬重忠臣义士节妇孝子,余大人这件事,咱们岂能袖手旁观?咱们放舟鄱阳,换小船走建昌,沿修水上宁州,名正言顺……”
    罗衡苦笑道:“曾师父,这不是咱们的镖路,这一来,不仅坑了余大人,也毁了咱们的镖局,你想到后果么?”
    “分局主的意思……”
    “咱们爱莫能助。”罗衡讪讪地说,语气却极为坚决,无可商量。
    李琪知不可强,离座说:“兄弟无论如何,也得等家兄前来再说。不过,兄弟已下定决心,上刀山下油锅,兄弟绝不退缩。打扰了,告辞。”
    “老弟……”
    “改日再来打扰,目下既然知道余大人处境凶险,兄弟必须返船保护,告辞。”
    送走了李琪,罗衡向飞鱼曾略苦笑道:“曾师父,这件事你大概感到不平,可是,咱们如果卷入漩涡,川远镖局除了关门大吉之外,没第二条路可走。那金翅大鹏只消哼一声,咱们的镖旗必定走不出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也未免太鲁莽了。进去吧,这件事不必再提。”
    两人刚转身,尚未踏入店门,身后传来一声佛号,声不大,但直震耳膜,接着有人说:
    “施主留步。阿弥陀佛!”
    罗衡警觉地转身,脸色一变。
    是位瘦小老迈的高年僧人,僧衣僧帽,项下挂了念珠串,左手捧木鱼,右手持木鱼锤,老眼灼灼,冲他刚嘴一笑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川远镖局的熊总局主坐镇武昌,生意人和气生财,他不希望一个分局主擅自主张,卷入江湖仇怨的漩涡。阿弥阳佛!善哉,施主须及早脱身事外,后会有期。”
    罗衡心中一冷,强定心神问:“大师已知道余大人的行踪?”
    “狗官两年以前迄今日的行踪,皆在眼下,巨细无遗尽在算中。”老和尚阴森森地说。
    罗衡淡淡一笑,不满地说:“你们这样做,会引起白道朋友的公愤的。”
    “是么?施主又有何打算?”
    “哼!大师猜猜好了。”
    “老纳猜想,施主必会权衡利害,阿弥陀佛!”
    老和尚不再稽留,冷冷一笑,转身便走,一面敲动木鱼,一面念着佛号。
    木鱼本身并无异处,响声亦平常,但每敲一声,每念一句佛号,罗衡与飞鱼曾略,皆不由自主身躯一震,只感到脑门发炸,如中雷击一般,随着木鱼声与佛号声战栗,气血上浮耳中轰鸣。
    直至和尚远出四五丈外,两人方回复常态,惊得手脚发软,脸色泛灰。
    “好厉害!”罗衡惊然地叫。
    “他是谁?”飞鱼骇然问。
    “魔僧持一,癞头和尚的师弟。”
    飞鱼打一冷战,惶然道:“他……他是早年的……”
    “早年的飞天夜叉尚一清,魔道中数一数二的凶神恶煞。”
    “老天!这件事……”
    “这件事。咱们必须置身事外。”罗衡肃然地说。
    飞鱼一咬牙道:“分局主,要不要知会李琪兄一声?”
    “你想趟这一窝子浑水?”
    “这……”
    “咱们已经涉嫌,附近可能已有不少眼线侦伺,你这一去,不啻自寻死路。”
    “只怕李琪兄不谅解……”
    “咱们事不关己不劳心,你算了吧。你去通知赵镖头一声,我这几天押镖至南昌,如果有人来访,要客人留下话便可。”
    “是,分局主请放心。”
    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一带,镖行的规模甚小,镖局亦寥寥可数,而且走镖线路有限,所保的镖以货物为主,红宝少而所值无几,所冒的风险也不大。
    之外,他们也提名人轶事供雇客需要的向导和保护雇客安全的人手,但人手可能不是局子里的镖师,而由镖局作中间人,从中收取合理的利润。
    李琪返舟后不久,立即带了余大人一家老小,在西门外的浔阳驿安顿。那时,浔阳驿尚未迁至城东北,而位于西门外闹区,这是负责招待过往官吏信差的地方,是一座水驿。
    他不敢将实情告知余大人,忧心忡忡六神不定。安顿毕,他重行外出,说是出外找向导,进汾浦门,心事重重扑奔寿圣观。
    观南有一座独院平房,他上前叩门,应声出来一位中年人,打量着他问:“尊驾是……”
    他抱拳施礼,笑道:“在下姓李名琪,来自南京,求见傅大侠云嵩,相顿通报。”
    中年人一听他通了名号,脸色立变,摇头道:“云老不在家,有事请留下话。”
    “这……他老人家到何处去了?何时可返?”
    “昨天偕朋友上庐山去了,十天半月内回不来。”
    “哦!真不巧。”
    “李兄有事……”
    “算了,在下过几天再来。”
    “这样吧!李兄何不留下话?先进内待茶……”
    “谢谢,不打扰了,告辞。”
    “这……好走,不送了。”
    共跑了五处地方,主人全都不在家,令他大感失望。
    终于,他发觉那些挡驾的人,神色都极不自然,总算恍然大悟,原来那些人皆将他视为瘟神,有意避开他,显然这些小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朋友,皆已知道他的来意了。
    他失望地取道出城,心中暗暗叫苦,真是有钱有酒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
    “罢了!等大哥到来后再说。”他向自己说。
    经过一条小巷,巷的那一端是府后街,巷道窄小,行人稀少。
    前面屋角突然踱出一个青衣人,背着手迎面而来。
    他毫无戒心,泰然前行。
    双方相距不足三步,青衣人突然止步,向他阴森森一笑,冷森森地问:“朋友,你还不死心?”
    他一怔,油然兴起戒心,吸口气暗暗行功戒备,沉着地问:“阁下,咱们认识么?”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清源,你也许听说过这号人物。”
    “抱歉,没听说过。”
    “你已经听说过了。”对方阴阳怪气地说。
    “你是……”
    “在下就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清源。”
    “幸会幸会,在下……”
    “你是南京李琪,金陵双杰的老二。”
    “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有何指教?”
    “在下要教训你,免得你多管闲事玩火焚身……”
    声落拳出,迎面就是一记“黑虎偷心”,拳风虎虎,潜劲山涌,而且迅捷绝伦。
    他本能地用上盘手招架,左手一拨,扭身切入,右掌发如电闪,“吴刚伐桂”反击对方的腰肋,掌势如刀疾劈而出,反应奇快。
    糟,右面的壁角突飞出一颗飞蝗石,“啪”一声击中他的右曲池。
    右臂一麻,劈击的掌势一顿。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清源欺声直上,“啪”一声绘了他一耳光,再在他的小腹揭了一拳,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躺!”
    “砰”一声大震,他摔倒在地。
    接着,出来了四五人,抓小鸡似的揪起他,一声狂笑,在他的左肋下打了两拳。
    另一人接住了他,大喝一声,将他摔飞丈外,重重地跌落在墙根下。
    又一个人抓起了他,狞笑声与拳头着肉声齐起。
    他只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金星乱飞。
    “砰!噗噗!啪砰……”凶狠沉重的打击,连珠似的光临全身。
    最后,他失去了知觉。昏厥的前一刹那,听到的是一阵可怖的刺耳狂笑。
    一觉醒来,他只感到浑身发痛,口干舌燥,眼前朦胧,不自觉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额头,熟悉的语音入耳:“好了,他的烧退了,谢谢天!”
    他长叹一声,虚脱地问:“是……大哥么?”
    “二弟!是我,你感到怎样了?”
    “我……我怎样了?”
    “你昏迷不醒,已经三天了。”
    “这……这里……”
    “这里是浔阳驿,我与余大人皆在你身旁。三天前你进城找向导,入暮时分有三个人将你用门板抬来,告诉驿亟说你倒在一条小巷中,便丢下你匆匆走了。二弟,是怎么回事?谁打了你?”
    “大哥,你……你知道金翅……”
    “金翅大鹏的事,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我已经去找过罗分局主,他虽然不在家,那位曾镖头已将内情说了,我这两天跑了不少地方。”
    “大哥,请……请余大人快……快回南京,不然凶……凶多吉……吉少……”
    余大人穿了便服,坐在床缘,是个方面大耳,五官端正的中年人,捏住他的手,苦笑道:“琪二爷,苦了你了,我……我十分难过……”
    “余大人,宁……宁州去……去不得。”他喘息着说。
    余大人喟然叹道:“我知道这是陷阱,但我不得不往里跳,皇命在身,哪由得自主?这次他们本可将我贬为守门吏,但仅降一级外谪宁州,而且限令携带家小赴任,我便知道他们的恶毒阴谋了,可是……”
    “余大人,还来……来得及回……回头。”
    “琪二爷,能回头么?撇开皇律不谈,他们既然要逼我前往,沿途并未下手,可知他们的人,早就跟随在旁。向前走,还能多活几天,他们的用意是要我死在任所。后退,他们便要立即动手了。”
    韦陀李珏神色懔然地说:“余大人,你总不能睁着眼,往刀坑里跳哪?”
    余大人泰然一笑说:“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之分。我余星海食朝廷俸禄,必须忠君报国,死于忠重于泰山,斧钺临颈绝不畏死退缩。贤昆仲义薄云天,下官有一事相求,尚清慨允。”
    “余大人……”
    “下官年将半百,膝下仅有一女,请贤昆仲仗义援手,为余门存此弱息,带她远走高飞,下官九泉之下亦可瞑目,余门存殁均感……”
    门外,突传来清晰的语音:“爹,女儿决不离开爹身旁。爹能为国尽忠,女儿也要为亲尽孝。死于忠死于孝,余门子孙上可对天地鬼神列祖列宗,下可对余门后世于孙,请爹不要以女儿为念。”
    另一妇人的口音也说:“老爷,请放心吧,贱妾与君同患难,大节无缺,可对天日。”
    在旁角煎药的一名老仆凛然地说:“老爷,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余成尚可操戈,与贼决一死战,死于又含笑九泉。”
    窗外突传来一阵狂笑,“啪”一声响,明灯倏灭。
    余大人奔近窗台,急问:“珏大爷,是什么人?”
    韦陀李珏站在窗外,凛然地说:“不知道,至少也来了两个人。发笑的人是男的,听笑声可知相当年轻。站在窗下还有一位女的,淡淡脂粉香犹在,施用脂粉,定然是中年以上的女人。”
    老仆余成端来另一盏灯,突然惊叫一声。
    韦陀李珏越窗抢入,一把拔出桌上的飞刀,取下飞刀附着的一封信,念道:“书致金陵双杰,如不畏死,曷兴乎来,知名不具。”
    又及“汝妹安否?”
    韦陀李珏丢下书信,抢出房外。
    前面另一间客房,一位少女仗剑而立,将一位中年妇人?一位少女掩藏在身后。
    “小妹,怎么了?”他急问。
    “有人行刺余大人母女。”仗剑的少女答。
    “人呢?”
    “走了,好快的身法。”
    “你头上是什么?”
    少女头上硫的是三丫发,伸手一摸,摸下一具草标,上面也带了一方白纸。
    她打开一看,变色念道:“插标实首,寄汝之头。”
    韦陀李珏走进。脸色泛白地说:“我们栽到家了,他们是示威来的。”
    “大哥,知道是谁么?”少女问。
    “大哥打算……”
    “我去找几位朋友助拳,义无反顾。余大人一门忠孝节义,值得咱们江湖英雄豪杰为他赴汤蹈火。小妹,好好照顾夫人小姐,不令她们受惊,恶贼们近期尚不至于下毒手,只须镇静应付,谅无凶险。”
    次日,李珏匆匆外出,薄暮方颓丧地返驿,显然请朋友碰了软钉子。
    一连三天,韦陀李三的眉头,愈锁愈紧,早出晚归,每次皆独自返回。
    一早,他与余大人在外间早膳,余大人愁眉不展地叹息着问:“珏大爷,真的请不到朋友么?”
    他摇头苦笑道:“朋友们皆受到威胁,接到警告,全都走避唯恐不及,怕惹祸烧身,唉!别提了。”
    “那……珏大爷……”
    “即使没有朋友相助,李某也要护送大人到宁州,等舍弟可以行走,咱们就动身。今天我去找夫子,先定下轿夫再说。至宁州脚程需八至十天,须早作准备。”
    门外突然出现一位驿卒,欠身道:“上禀余大人,外面有位道长求见。”
    余大人离座道:“快请他进来。”
    韦陀抓起搁在凳旁的降魔林,低声道:“余大人,在下先见见他……”
    门口已出现一位中年老道的身影,穿青道饱,佩剑挂囊,手中提了一个包裹,呵呵大笑道:“李施主,放心啦!他们如果动手行刺,根本用不着在前途布下十里埋伏。”
    余大人急步迎出,抱拳笑道:“原来是一清道长,失迎失迎,恕罪,请进。”
    韦陀李珏也行礼道:“想不到仙长也知道余大人的行踪,佩服佩服。仙长云游在外,怎知道余大人的事,早膳用过么?”
    “还没有。”一清道长说,放下包裹又道:“贫道云游凤阳,回到南京,一听到余大人赴任的消息,便拾掇赶来了,没想到一到九华,便打听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消息,这件事已不胫而走,江湖朋友对这件事颇感兴趣呢。”
    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余成奉上一杯香茶。韦阳李珏笑道:“仙长既然已知道消息,仍然前来相见,勇气可嘉,令人肃然起敬。”
    老道解佩剑坐下说:“你要笑就笑吧,不久便没有机会笑了。”
    “仙长打算……”
    “贫道送余大人赴任,你呢?”
    “有志一同。”
    “好,应该,侠义门人到底与众不同,可敬可佩。”
    “仙长似乎犯不着……”
    “你错了,贫道应该,虽死无怨。”
    “这……”
    “施主知道贫道的身世么?”
    “在下愚鲁,不知其详。”
    “贫道十年前,是白莲会的一位香主。”
    “咦……”李珏吃惊地叫。
    “如不是恶迹不彰,蒙余大人开恩超生,贫道早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化泥。这十年阳寿是余大人所赐,你说我该不该来?”
    余大人笑道:“道长言重了,下官并非枉法徇情的人,道长当年虽是白莲会众,不但毫无恶迹,且劝人为善,周济贫民施药施棺,善行有目共睹……”
    “余大人,话不是这么说,据贫道所知,官衙中存有朝廷廷旨,擒获白莲会妖人,不分首从皆就地正法,绝不宽恕……”
    “道长所说确有其事,但国法离不开天理人情,严刑峻法,不如教化普施……”
    “呵呵……”一清道长大笑,笑完说:“余大人,贫道少读诗书,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知大人法外施仁,给贫道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感恩图报,理所当然……”
    “请长……”
    “大人别说了,午间贫道要会晤两位生死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朋友,他们也是前来赴汤蹈火的好汉。”
    “他们是……”
    “四眼灵官宫曜,与赛红线的女儿白二姑。”
    “下官认识么?”
    “大人不认识,他们都是贫道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韦陀李珏一怔说:“仙长,那赛红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女刺客,她的女儿靠得住么?”
    “放心啦!白二姑初出道不久,在凤阳贫道曾经在雪地里救了她一命,她与乃母完全不同,保证可靠。”
    同一期间,一艘客船靠上钞关码头,除了带货的水客须留在船上与税吏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外,仅带了些少行李的旅客,纷纷登岸。
    一位穿青直缀,以剑挑了包裹的青年人,含笑踏入码头东首的长安客栈,向迎出接行囊的店伙说:“小二哥,给我准备一间上房,在下要在贵地玩几天。包裹不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柜,游庐山还得带上。”
    店伙领他向柜自走,笑道:“客官游庐山,来得正是时候。去年闰八月,今年夏天来得早,五月名人轶事天已可上庐山避暑了。”
    店堂中踱出一名中年人,突然趋前欣然叫:“天磊兄,是你么?”
    “咦!永泰兄,久违了,一向可好?”
    两人亲热地行把臂礼,永泰兄笑道:“还好,快三年了,往河西跑了一趟,几乎把老命丢在祈连山,但与昆仑三子狠狠地拼了三天三夜,领教了昆仑绝学,倒也值得。”
    “呵呵!你老兄就有这种闲心情,快四十春秋了吧?还在混?”
    “哈哈!不混怎办?我可没有你那种悲天悯人,游戏风尘行侠仗义的磊落襟怀,我只为自己而活。哦!听说你去年在西城,把昆仑三子赶回昆仑,有否其事?”
    “呵呵!一时误会,我并未赶他,那次倒与夺命一枝春毛萍攀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你说是不是异数?”
    “哎呀!老天!你怎么与三大淫妖攀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了?危险。早些天,听说你去年九月在巫山,打散了黑风帮东山再起所设的四宝擂台,是真是假?”
    “谁说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你算了吧,巫山的四宝擂台与我无关。走,老朋友见面,该我请你喝两杯,叙一叙三年别后。”
    “好,叨扰你一顿。你银汉孤星的名号,已经不同往昔了,该你请客。哦!天磊兄,成家了么?”
    “见鬼!江湖浪人,成什么家?”
    “总该有了意中人吧?”
    银汉孤星脸上涌上了乌云,摇头道:“不谈这些,走,到浔阳楼去喝两杯。”
    银汉孤星将剑与行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店伙,两人联袂外出,径奔花桥旁的浔阳楼。
    永泰兄一面走一面说:“天磊兄,如果黑风帮与你有关,你得小心些。”
    “是么?怎样小心?”他反问。
    “是不是你捣散了他们的四宝擂台?”
    “见鬼!四宝擂台没摆成,被闻风赶去的群雄捣散的。小弟确是去了,意在查一件武林血案。那次小弟连名号都没露,与我何干?”
    “这就好。”
    “你是说……”
    “黑风帮的十二大护法中,有两个曾在此地现踪。十二大护法都是黑道中的顶尖儿高手,万一碰上了,千万当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小弟自会小心。”
    “你要查的血案是……”
    “也是年前的事,小弟为了追查杀友的凶手,追踪至山西辽州的摩天岭,几乎丢掉性命。有一个自称朱堡主的少年人,骗来了数十名江湖高手,小弟也是其中之一,竟被他逼迫群雄互相残杀,几乎无一幸免。这位朱堡主的来历,小弟希望查他个水落石出。”
    “有线索么?”
    “惭愧,毫无线索。”
    浔阳楼是城外第一大酒楼,但巳牌初,酒楼的食客寥寥可数。
    两人在楼上近窗的一副座头落座,叫来一些时鲜菜肴两壶酒,互诉别后,开怀畅饮。
    酒至半酣,一阵楼梯响,上来了六名酒客,全是些雄赳赳的大汉。
    楼上共有近三十副座头,这六位仁兄偏偏看上了两人这副窗口的雅座。领先的大汉用手向桌面一指,向跟来的两名不住战抖的店伙叫:“叫那两个人换座,咱们要那一桌。”
    店伙退了两步,为难地说:“大爷,小的怎能要客人让座……”
    “呸!”大汉怒叱,又用打雷似的大嗓门怪叫:“太爷叫让就得让,要是不让,太爷丢他下楼,扔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里喂王八。去,听见没有?”一面向店伙说,一面用铜铃怪眼瞪视着两人。
    其他五个人,也抱肘走近,来意不善。
    银汉孤星摇摇头说:“永泰兄,咱们换一桌好了。”
    大汉怪眼一翻,怒声问:“好小子,你不服气是不是?”
    永泰兄却不是善男信女,冷笑道:“天磊兄,我可没有你那么好说话。”
    大汉得寸进尺,跨近哼了一声,双手叉腰怪叫道:“不好说话又能怎样?小子,你说!”
    永泰兄冷笑道:“太爷不让座。”
    “什么?你小子说什么?”
    “你聋了不成?”永泰兄顶了回去。
    大汉大怒,反手就是一耳光抽出。
    永泰兄勃然大怒,手一抄,便抓住了来掌。“克勒勒……”有骨碎言传出。
    “啊……”大汉狂叫,拼命夺手。
    永泰己一松,大汉跌了个仰面朝天,楼板砰然大震,桌椅跳动。
    “我的手……”大汉如丧考妣地爬起叫。整个手掌软绵绵,骨全碎了,但皮肌未伤,只片刻间,便由白变红,变青,变肿。
    五大汉大骇,不约而同怒叫一声,拔出腰带上的匕首,要动刀子行凶。
    永泰已倏然站起,况声道:“狗东西!你们还得了?太爷走遍了天下,东至大海,西至昆仑,南下南荒,北走大漠,没有人敢对太爷如此无礼。没话说,太爷要废了你们,沾了刀子的手,全得留下。”
    一名大汉不信邪,冷笑道:“朋友,你们的牛是吹得太大了。似乎来头不小,亮万,在下秦剑豪。”
    永泰兄一脚踢开凳,一字一吐地说:“河东张永泰。”
    五大汉脸色大变,秦剑豪脸色苍白地叫:“追魂浪子张永泰!”
    “你记得太爷的名号,很好,你……”
    秦剑豪突然撒腿狂奔,扬声大叫:“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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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追魂迷魂
    秦剑豪闻名丧胆,狂叫饶命而逃。其他四名大汉纷纷夺路,撞倒了不少桌椅。
    手掌骨碎的大汉,连滚带爬向梯口逃。银汉孤星伸手拦住追魂浪子,笑道:“算了,永泰兄,看你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你这是何苦?一些小痞混嘛,不值得计较。”
    楼上由于广有三间店面,因此共分三隔间,中间留了走道,挂上帘子,两侧便形成厢间,便于带女眷的食客使用。
    有厢帘子一掀,出来了两位干娇百媚的美人儿,二十来岁,美得令人心跳。穿紫色衫裙,一个梳三丫舍,一个梳高顶髻侍女打扮,穿的是黛绿衫裙,未穿小袄。
    紫衣女郎手扶门框,嫣然一笑道:“追魂浪子,你好神气啊!”
    追魂浪子一怔,瞥了对方一眼,脸色一变,说:“我道是谁,原来是飞环织女荆彩云姑娘,难怪要看不顺眼了。”
    飞环织女袅袅娜娜地走近,香风醉人,柳腰儿摆,臀浪儿摇,嫣然一笑百媚生,风情万种地说:“唷!张爷,谁还敢看不顺眼哪!”
    追魂浪子拖椅坐下说:“你别笑,你那勾魂摄魄的绝活,迷不了我这浪子,少枉费心机。”
    “咦!张爷,生气了?你少臭美,你已是个老头子啦!你以为……”
    “哈哈!张某年方四十,就被人叫成老头子,岂不哀哉?”
    “你不是老头子么?”
    “是又怎样?”
    “好,咱们不用斗嘴,没仇没怨的,划不来。哦!我能坐下么?”
    “不行,在下有客人。”
    “有客人岂不更好?不替我引见这位雄狮般的俏郎君?”
    飞环织女盯着银汉孤星问,眼中有异样的神采涌现。
    银汉孤星回避着她的目光,向追魂浪子笑道:“永泰兄,小弟要先走一步了,晚上见。”
    追魂浪子知道他不愿与飞环织女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笑道:“荆姑娘要在下替你引见呢,既然你要走,一同走吧。荆姑娘,少陪了。”
    “唷!两位就要走?”
    “哈哈!当然要走,你要留客不成?”
    “留又怎样?”
    “告诉你,我这位朋友,也是个不喜女色的浪子,信不信由你。”
    “真的?有机会本姑娘倒得问问他呢。这位爷台贵姓大名,能否见告么?”
    银汉孤星笑道:“姑娘名震江湖,我这无名小卒在姑娘面前颇感汗颜,不通姓名岂不可保全颜面?呵呵!再见。”
    飞环织女纤手一伸,媚笑道:“请留步。嘻嘻!爷台面嫩得很,但说的话却十分老练,不留下大名……”
    银汉孤星感到一股阴柔的奇异暗劲涌到,心中暗惊,不甘示弱。伸手薄拨,暗劲山涌,迫散了涌来的阴柔异劲,淡淡一笑道:“姑娘江湖之豪,区区小名污姑娘之耳,免了。”
    飞环织女脸色一变,上身一晃,说:“爷台客气了,我认为我们可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个朋友。”
    “区区江湖末流,行云野鹤草莽庸才,不敢高攀。”他泰然地说。
    “爷台拒人于千里外……”
    “区区生性如此,姑娘休怪。永泰兄,走吧。”
    飞环织女只好让路,笑道:“本姑娘会查出尊驾的底细,疏狂人物本姑娘见过多矣……”
    银汉孤星笑道:“姑娘不必费神,查出在下的底细,又能如何?”
    “本姑娘生性好奇,因此,如不查个水落石出,甚不放心。”
    “不放心在下碍你的事么?”他反问。
    “对,本姑娘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事,两位不期而至,可能与本姑娘的事有关,不然何以怀有敌意?”
    追魂浪子冷冷一笑道:“这就怪了,原来荆姑娘因此而现芳踪,我追魂浪手表错情,误以为你是有意勾名人轶事引在下而来呢,这笑话闹大了。只是,你不借故生事找我,却找我这位朋友,岂不可怪?”
    飞环织女也冷冷地说:“真名人轶事人面前不说假话,我飞环织女的江湖声誉不见佳,但从不勾名人轶事引正人君子,你追魂浪子聊可列入正人君子之林,因此本姑娘仅与你说几句笑话而已。本姑娘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办事,而你这位嫉恶如仇的侠义英雄,却带了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适逢其会莅临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岂不令人生疑?”
    “你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所办的事,见不得人么?”追魂浪子冷冷地问,语气颇带轻撩味。
    “本姑娘的事,决不容许任何人干预。”飞环织女沉下脸说。
    银汉孤星不得不接口,问道:“姑娘的事,在下与张兄毫无所知,姑娘如对在下的解释仍不满意,你说吧,该怎办?”
    “你们必须在日落之前离开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追魂浪子怒火上冲,虎目怒睁,沉声道:“你这句话狂妄得令人吃惊,可恶!”
    银汉孤星也说:“姑娘简直是无理取闹。在下这次前来是逛庐山的,日落之前是不会离开,姑娘瞧着办好了。不过,在下奉劝姑娘一声,行事太霸道会招祸的。人外有人,天上有天,不要认为自己了不起而小看了天下人。永泰兄,咱们走,到客店一叙。”
    追魂浪子摇头道:“扫兴之至,兄弟给你添了麻烦,抱歉。走吧。”
    飞环织女哼了一声说:“两位,别忘了本姑娘的警告。”
    追魂浪子冷笑道:“很好,在下等你划下道来。”
    两人乘兴而来,败兴而返,信步往回走。追魂浪子苦笑道:“飞环织女为人不算太坏,坏的是行为不检举止放荡,言谈大胆烟视媚行,与那些荡妇淫娃一般恶劣,而且任性狂妄。”
    “永泰兄与她有过节?”银汉孤星问。
    “谈不上过节,见过几次面,闹闹口互相挖苦几句,还没动过手。”
    “你是不是跟踪她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
    “见鬼!我哪有闲工夫跟踪一个放荡的女人?前天晚上到达此地,本来想去访一位朋友叙叙旧,却扑了个空,那位朋友已经到南京去了,正打算明早动身南下呢。天磊兄,你真要游庐山?”
    “有此打算。”
    “真不巧,看来我只好独自离开了。”
    “依你看。飞环织女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要办何种勾当?她似乎说得相当严重呢。”
    “管她呢!兄弟不打算在此多管闲事。”
    浔阳楼上,余波荡漾。
    飞环织女自送追魂浪子下楼,冷冷一笑,鼓掌三下。厢间帘子一掀,抢出两名中年人,欠身颇为恭顺地问:“荆姑娘有何吩咐?”
    飞环织女沉声道:“请派人盯紧这两个人,切记不可暴露形迹。”
    一名脸有刀症的中年人说:“荆姑娘,咱们不能节外生枝。凡是与狗官无关的人,咱们最好少招惹……”
    “你敢说他们不是狗官派来侦查咱们的人?”
    “这个……”
    “南京双杰已在积极招朋呼友助拳,这两人很可能是来替狗官卖命的人,多一个劲敌便碍一分事。必须防患于未然,赶他们走路。”
    “这……在下遵命。”
    “小心了。”
    “是,在下兄弟亲自跟踪他们。”
    对面厢间一声大笑,声如洪钟,踱出一名鹰目炯炯的佩剑中年书生。傲然地说:“荆姑娘,不必劳驾了,博老已改变主意,不再阻止狗宫请人护送了。”
    “咦!百毒书生耿朝阳,幸会幸会,你也是前来助金翅大鹏的?”飞环织女颇感意外地问。
    百毒书生点头道:“不错,在下昨晚从宁州赶来传信的。”
    飞环织女的目光,冷厉地落在两个中年人身上,说:“两位对这件事如何解释?”
    一名中年人苦笑道:“搏老派在下兄弟与姑娘联络,这两天只因姑娘行踪飘忽,因此这未与传信的使者通消息,所以并不知这两天的变故。”
    百毒书生笑道:“姑娘不必责怪他们,在下是第一个带了这次改变计划赶到的人。”
    “搏老有何用意?”飞环织女问。
    “搏老认为,若是狗官一家上路就死,咱们这许多英雄好汉,岂不是无所事事?不如让他多找一些人来送死,也好乘机铲除异己。”
    “哦!也有道理。可是,万一被他们请来一些白道高手,耿兄是否认为咱们所冒的风险是否大些?”
    “荆姑娘有顾忌么?”百毒书生傲然地问。
    飞环织女冷哼一声道:“你问得好狂傲……”
    “在下无意小看姑娘,问问而已。”百毒书生急急解释。
    飞环织女并不满意地的解释,冷笑道:“当然你阁下有值得骄傲的地方,天下间谈用毒,你百毒书生首屈一指,无出汝右。”
    “姑娘夸奖了。”
    “但如果碰上像追魂浪子这种艺臻化境高手,阁下恐怕也讨不了好。”
    百毒书生气往上冲,怒声道:“你认为耿某的艺业,不如那浪得虚名的追魂浪子张永泰?”
    “他不如你么?你认为如此?”
    “不是认为,而是事实!”
    “真的?”
    “耿某还没将他放在眼下。”
    “耿朝阳,话不要说得太满……”
    “哼!你要在下证明给你看?”
    “你敢证明么?”
    百毒书生忍无可忍,向梯口走,愤然地说:“耿某就证明给你看看,看我百毒书生是不是浪得虚名的人。”
    楼梯一阵急响,百毒书生已急急下梯而去。
    飞环织女向侍女挥手说:“带上兵刃,跟去看看结果。”
    追魂浪子与银汉孤星并肩而行,徐徐走向长安客栈,街上行人甚少,北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堤码头樯桅如林,水夫船客匆匆忙忙,人声嘈杂。
    距客栈尚有百十步,身后突传来直震耳膜的叫声:“追魂浪子,站住!”
    两人一怔,倏然转身。追魂浪子年已四十出头,久走江湖见多识广,剑眉一轩,冷笑道:“百毒书生,是你叫我么?”
    百毒书生脚下一缓,徐徐逼近阴森森地问:“你以为在下不配叫你么?”
    “人的名号,本来就是给人叫的,没有谁配与不配叫,你阁下有何高见?”
    “来向阁下请教。”
    “请教?好说好说。”
    “咱们到南面河岸旁说话。”
    “你是说……”
    “在下要领教阁下的绝学。”
    “哦!原来是划道来的,似乎咱们并无过节……”
    “就教高明,用不着问是否有过节。”
    银汉孤星低声道:“永泰兄,恐怕你我非答应不可了。”
    “为何?”追魂浪子问。
    “瞧,前面第六间线房的屋角,不是站着飞环织女主婢俩人么?她们虽背转身,但衣裙打扮仍可看出身份。”
    “哦!不错,是她们。天磊兄,你是说……”
    “那丫头使唤这位书生出头,这不是很明显么?”
    百毒书生咄咄逼人,催促道:“阁下,你敢不敢去?不敢去,赶快夹尾巴滚离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少在此地丢人现眼。”
    追魂浪子已别无抉择,冷笑道:“请领路,在下悉听尊便。”
    百毒书生向银汉孤星一指说:“这位朋友也请同来,一并赐教。”
    银汉孤星淡淡一笑道:“高手印证,机会难逢,在下有幸,岂肯放过一饱眼福的机会?
    阁下既然盛意相邀,敢不从命?”
    “好,这就走。”
    穿越后街,沿小巷向南走,不久房舍已尽,到了龙开河旁的河岸荒野。
    百毒书生在一片草地中止步,转身冷笑道:“阁下未带兵刃,那就徒手相搏分个高下。”
    “客随主便,阁下不必顾虑。”追魂浪子沉静地说。
    “可用暗器。”
    “好。”追魂浪子简捷地答。
    “在下的暗器有剧毒。”
    “你老兄可尽情施展。”
    银汉孤星亮声道:“且慢!你们双方并无过节,按规矩不能用暗器。”
    百毒书生冷笑道:“咱们这次是比拼,而不是印证。”
    “比拼?见证何在?”银汉孤星问。
    “你就是见证。”百毒书生冷冷地说。
    “在下即使配做见证,也只能代表张兄一方,你阁下的见证何在?”
    百毒书生向后叫道:“荆姑娘,你就出来罢。”
    十丈外的几株大树后,闪出飞环织女主婢,轻盈地掠来,笑道:“话说在前面,本姑娘愿任见证,但不负责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耿朝阳,你还要不要本姑娘充任你的见证?”
    百毒书生心中冒烟,但又不好发作,冷笑道:“荆姑娘,在下死不了,不劳你的纤手代为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放心了吧?”
    银汉孤星笑道:“江湖人信鬼神的人甚多,两位却是心无鬼神的人,还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就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毫不忌讳,想必早已成竹在胸,志在必胜了。”
    飞环织女走近笑道:“你是追魂浪子的见证,不知你是否胜任。”
    “呵呵!只要张兄信任在下,便不劳姑娘担心了。”银汉孤星笑答,但心中却说:“好家伙,她还不死心,制造机会探我的底呢。”
    飞环织女笑盈盈地注视着他,媚目中涌现异彩,明亮清澈的大眼睛贪婪地紧盯着他,似乎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腹中。这种眼神,只有从那些中了魔动了情的大胆女人眼中方能显现。显然,她对神态雍容的银汉孤星甚是好感,眼神暴露了她的内心之秘。
    她逼近银汉孤星,笑问:“你知道做见证的规矩么?”
    “略知一二。”
    “你能不能胜任?”
    “张兄并未苛求。”
    “你的艺业,声望,见识,配不配?”
    “姑娘,马马虎虎也就算了。”
    “至少,你该通名道姓吧?”
    “何必呢?张兄不计较这些细节,姑娘似乎也不宜追究,对不对。”
    “哦!你这人顽强固执得很呢。”
    百毒书生大为不耐,叫道:“荆姑娘,少给他穷根诘底,闪开些。”
    飞环织女只好退开,让出圈外。
    百毒书生将衣袂掖好,气吞河岳地点手叫:“姓张的,进手!”
    追魂浪子呵呵笑,立下门户说:“阁下是挑战的一方,不必客气,请赐教。”
    百毒书生不再客气,碎步逼进,说声有僭,左手立掌,右手握拳,冷哼一声猱身探进。
    半伸的左掌渐渐变色,掌心隐现灰蓝的异彩。
    追魂浪子不敢大意,全神待敌,徐徐向右绕走,争取空门,避免对方右掌的连环袭击。
    换了一次照面,双方皆不敢贸然动手。
    再次照面,百毒书生一声沉叱,发起抢攻,掌如巨斧劈面攻到,无畏地欺上,右拳待发。
    追魂浪子右移一步,左掌搭向对方的脉门。
    百毒书生沉掌反拂,右拳扭身疾逾电闪般击出,拍出一半拳突变爪,已变及蓝色的五指半展如钩,奇怪绝伦地抓向追魂浪子的左胸。
    腥风入鼻,罡风飒然。
    追魂浪子身形下挫,反向左闪,但见地右手一伸,食中两指闪电似的点向对方的曲池,逼对方撤招。
    百毒书生脸色一变,斜移两步,间不容发地避过一点,大喝一声,重新切入,“金雕献爪”再次攻到。
    追魂浪子重施故技,向相反方向移位,险之又险地从对方的爪下逸脱,反掌拂向对方的右肋,逼对方换招。
    百毒书生三招无功,怒不可遏,一声怒吼,不顾一切展开绝学,绝招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出,指点爪抓掌拍拳击脚挑,狂风暴雨似的连攻十八招之多,逼得追魂浪子躲闪腾挪惊险万状地进出于指掌下,似已占了上风。
    追魂浪子其实颇为沉着,见招化招见式化式,身形快速地移动,有惊无险,接下了对方凶猛绝伦的十八招狂攻,令对方捉摸不定,劳而无功,守得十分出色。
    人影倏分,双方移至原位,百毒书生无力再进。
    银汉孤星叫道:“百毒书生一鼓气竭,现在,主客易势。”
    这是说,该追魂浪子取攻势反击了。按规矩,这次百毒书生只能采取守势,只能化招破式,直至追魂浪子的攻势受阻或在化招中受创为止,他是不能主动进攻的。
    追魂浪子一声长啸,狂野地冲进,指掌并施连攻十六招,把百毒书生逼退了三丈余,排山倒海似的内家掌力,逼得百毒书生无法易位,只能向后退。但他不敢逼得太近,避免与百毒书生硬拼沾身,对百毒书生的毒掌颇为顾忌,只以快速绝伦诡异奇变的招式抢攻,无法探隙放胆直入,但已足以令百毒书生手忙脚乱了。
    这次抢攻双方皆末能得手,仅出了一身大汗,双方皆已估量出对方的实力了。
    追魂浪子未能一鼓作气逼对方就范,最后一招因左胁暴露空门,被百毒书生一爪反逼,向外急闪而结束了这一轮攻势。
    双方相距丈余,略事喘息。
    飞环织女这位见证发话了:“主客易势,双方平手。现在,你们是否同意罢手,把臂言和?”
    百毒书生一咬牙,厉声道:“分出胜负,不死无休。”
    追瑰浪子冷笑道:“在下深有同感,不死无休。”
    银汉孤星鼓掌三下,说:“双方同意,不死无休。现在,主客均势,双方各展所学,无怨无尤。”
    百毒书生一声怒啸,展开抢攻,扑上来一记“上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征”,抢制机先上下齐至,眼中杀机怒涌。
    追魂浪子疾退一步,避过一招急袭,扭身立还颜色,一脚疾飞,斜挑百毒书生的右膝,以快打快恰到好处。
    两人搭上手,又是一番光景,先前一攻一守,守方只能从化招中逼对方撤招,这次双方皆可任意施展,凶险自在意中。
    十招,二十招……
    进退腾挪,兔起鹞落,八方施舞,罡风大作。
    三十招,双方都慢下来了。
    各有顾忌,谁也不敢分心。
    追魂浪子掌力雄浑,攻势迅疾,但顾忌对方的毒掌沾身,因此未能尽情施展,不敢贴身相搏,缚手缚脚。
    百毒书生在对方快速绝伦的抢攻下,只能凭一双毒掌硬接而逼对方变招,显得有点心神散乱,抓不住发射暗器的机会,如果抽手分心,便可能身陷绝境,怎敢转发射暗器的念头?
    激斗中,蓦地一声沉喝,人影疾分。
    “啪!”暴响声传出。
    百毒书生单腿一跃,侧身着地,身形一晃,几乎屈膝,跌倒。
    追魂浪子也身形一沉,抱拳笑道:“承让了……”
    话未完,百毒书生大喝一声,左手一扬,青芒电射而出,三颗毒蒺藜成品字形射到,奇快绝伦。
    追魂浪子身形半蹲,除非倒地回避,不然难逃大劫。但倒地后,便将成为后继暗器的标鹄。
    危急中,青影电射而至,银汉孤星到了,腰带一卷,三颗毒蒺藜皆被卷住。
    三把飞刀接踵而至,刀尖蓝光闪闪。
    腰带再卷,“叮叮叮”三声脆响,三颗毒蒺藜竟然击中了三把飞刀,飞震丈外坠地。
    “住手!”银汉孤星舌绽春雷大吼。
    百毒书生本想再发第三批暗器,闻音一惊,不敢再发,只感到喝声令脑门发炸,本能地住手。
    银汉孤星将腰带缠回腰中,向飞环织女问:“荆姑娘,你已经看到了。”
    “看到了。”飞环织女沉着地答,但脸上显然挂着惊容。
    “百毒书生是中掌落败后发射暗器的。”
    “不错。”
    “该怎么说?”
    “这……”百毒书生讪讪地接口。
    “本姑娘另有说法,在未经见证宣布结束前……”
    “荆姑娘,你好像不是武林人。”
    “什么?你……”
    “你似乎不懂武林规矩。”
    “住口!你……”
    “你只要再说这种偏袒一方的话,在下便将今天的比拼经过公诸天下,看你们两人还有脸在江湖上叫字号么?哼!”
    飞环织女恼羞成怒,沉声道:“你得问本姑娘肯是不肯。”
    “哦!你想杀我灭口?”
    “这可是你说的。”她阴森森地说。
    银汉孤星仰天狂笑道:“即使你能杀我灭口,也封不了天下人的耳目。”
    “这里只有你们两人……”
    “哈哈!你看看。”银汉孤星用手向侧方一指说。
    众人转首一看,愣住了。
    远处的树林前,站着一位佩剑的老道,一位佩剑的红衣俏女郎,一位挟了一根镔铁锏的虬须大汉,正向这儿注视。
    百毒书生乘机下台,大声说:“好,在下认栽,一掌之赐,姓张的,咱们后会有期。”
    “慢着!”银汉孤星叫。
    百毒书生扭头狂奔,如飞而去。
    银汉孤星嘿嘿笑,说:“这位仁兄输不起,简直是丢人现眼。荆姑娘,百毒书生一走了之,你这位见证,恐怕脱不了身呢。”
    飞环织女冷笑道:“怎么?你想怎样?”
    “按规矩,你得还张兄的公道。”
    “什么公道?”
    “别装糊涂,你得负责把百毒书生找来……”
    “你是见证……”
    追魂浪子摇摇头,苦笑道:“算了,念她一个女流不知利害,没有做见证人的才能,却妄想……”
    “你说什么?”飞环织女厉声问。
    银汉孤星笑道:“荆姑娘,不是我说你,比拼之前,你曾经说在下不配做见证,其实你也知道自己不配,这不是自取其辱么?算了吧,正主儿已溜之大吉,咱们在此地生气,无趣之至,散了吧,咱们先走一步,再见。”
    飞环织女粉脸酸红,讪讪地说:“哼!你敢把我怎样?”
    他呵呵笑,说:“瞧,你脸红了,很窘,是么?这才像是横蛮而有自尊心,却又嘴上不饶人的大姑娘。”
    飞环织女咬着下唇,哼了一声,羞怒地冲进,显然真恼了,但恼中却有羞态,极为动人。
    “慢来慢来,姑娘,咱们见证人打不得。”他避在一旁笑叫。
    “你……”
    他举步急走,笑道:“不要向在下发娇嗔,不要追来,小心扭了小腰儿,再见。”
    飞环织女盯着他的背影发怔,自语道:“怪事!他的态度怎么变了?不再拒人于千里外,很风趣呢。”
    她知道自己的脸在发烧,更知道她对银汉孤星的好感又加了一层。
    “小姐,该走了。”侍女低声说。
    “好,我们走。”她心虚地说,芳心在乱跳。
    “小姐,追不上了。”
    原来她不由自主地循银汉孤星的方向举步,银汉孤星与追魂浪子是向西走了,她应该向东走,或者向北走原路回到大街。
    “谁去追他了?”她没好气地说。
    “是,小姐。”
    “不许笑!”她急叱。
    “是,小姐。”侍女止笑答。
    远处树林前的三个旁观者,已经踪迹不见。
    追魂浪子回到客店,到了银汉孤星订下的上房,打发送茶水的店伙离开,苦笑道:“天磊兄,要不是你出手相助,今天真要栽在那卑鄙的家伙手中。”
    银汉孤星笑道:“其实你应付得了。怪,永泰兄,你的绰号叫追魂浪子,有名的心狠手辣主儿。据兄弟所知,以往你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霹雳火,今天怎么沉着住气,不毛不躁委实难得哩。”
    “唉!天磊兄,兄弟已是四十出头的人了,人哪能不改变?这次我走了趟河西,胸襟为之一宽,看了那些生活在祈连山与大漠之间的人,咱们真该惭愧。
    他们为了生活,与人争与天争,兽争,不屈不挠勇敢进取,无畏无俱乐观奋斗,活得极有意义。而我们,却在争名斗气的小圈子里打转,更有些人凭武艺为非作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作非为,以杀人为乐,万事皆为自己打算,既无益于世道人心,更谈不上济世利民,一无是处,反而是个神怒鬼厌的害群之马,岂不汗颜?经过这场凶险,我看破了。”
    “你……”
    “呵呵!你放心,我不是看破红尘。”
    “那你……”
    “你知道我是最讨厌和尚道士的,我要回家。”
    “回家?不做浪子了?”
    “是的,不做浪子了,鸟倦知还,叶落归根,我要回家耕那荒芜了的田地,至少我是个自食其力的人。”
    “哦!我祝福你。”
    “是的,谢谢你的祝福,祝福我活得心安。天磊兄,你呢?”
    “我,我……”
    “你还年轻,但我奉劝你也早些急流勇退,找个情投意合的伴侣,为农为商远离刀剑吧!”
    “永泰兄,我会考虑你的忠告。”他沉吟着说。
    “天磊兄,你与萧姑娘的事,我曾……”
    “永泰兄。请不必说了。”
    “我要说的,骨鲠在喉,不吐不快。萧姑娘命薄,她平安地去了,你浪迹多年守身如玉,总算对得起她了,她不会要你守她一辈子,她更不会让杜门绝后,更不希望你孤零零一个人在世间受折磨……”
    “永泰兄,求你别说了。”他烦乱地叫。
    追魂浪子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说:“我知道你是性情中人,但人总得有承受打击的勇气,如果看不开,这世间是很难令人活下去的。天磊兄,叨在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请接受我的忠告,好好考虑我的话。等会儿咱们叫些酒菜来,替我饯别,怎样?”
    “替你饯别?”
    “是的,我打算下午乘船走。”
    “咦!你是顾忌飞环织女的警告?”
    “不,我想早点走。不知怎地,与你倾心一谈,我竟然归心似箭,你说怪不怪?”
    “呵呵!不怪,这是人之常情。好,我替你饯行,你歇会儿,我到西面的鸿宾楼叫酒菜。”
    “我回房歇息,不必操之过急,你也该歇歇。”
    追魂浪子一面说,一面出房而去。
    追魂浪子在此已住了两天,住的是第三进。银汉孤星今天方到,住的是西院上房。
    踏出房门,便看到廊下站着一位丰神绝世的少年书生,穿了一袭青衫,眉清目秀,极为秀逸,手持折扇,宛如临风玉树,好俊好潇洒的少年郎,可惜有点弱不禁风的娇嫩态流露在外,缺少一些头巾味。
    他并未在意,径自返回三进院的上房。
    刚掩上门,便听到门外有足音,接着叩门声入耳。
    “谁?”他问。
    “请见张爷。”门外的人叫。
    拉开门,他怔住了,竟然是那位少年美书生,向他长揖为礼,笑道:“小生冒昧,张爷海涵。”
    “咦!你……你认识我?”
    “店家称你张爷,小生故尔认识。”
    “你……”
    “能否请教张爷一件事?小生亟需张爷相助。”
    “这……请进,里面坐。”
    双方落坐毕,书生抱拳说:“小生姓朱,名麟,草字子玉,冒昧探望,幸勿见笑,请教张爷台甫。”
    “在下张永泰,一个江湖浪人。子玉兄折节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下深感荣幸,但不知子玉兄有何贵干,需在下效劳?”
    朱子玉微笑道:“有件事要请张爷相助,幸勿见却。”
    “请说,只要在下力所能逮,必将竭诚相助。”
    朱子玉轻摇折扇,缓缓地说:“事关贵友杜弘的身世,小生……”
    追魂浪子已经闭上双目,摇摇欲倒。
    朱子玉欣然一笑,鼓掌三下。
    进来了一男一女,都是店伙打扮。朱子玉将折扇递给男店伙,笑道:“你这把迷名人轶事魂扇真有用,谢谢。王姑娘,这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了,向他问问银汉孤星的身世。”
    女店伙欠身恭顺地说:“属下遵命。”
    “迷名人轶事魂大法不会伤了他吧?”
    “堡主请放心,决不会伤他。”
    “他醒来时,会不会记得他所吐露的事?”
    “要他忘却,他便完全忘记了。”
    “那好。记住,要快,万一银汉孤星撞来,那便麻烦了。当然,我会设法引开他,但愈快愈好。”
    “堡主请放心,属下尽快问妥就是。”
    朱子玉含笑出房,站在天井中悠闲地踱方步。
    不久,两男女出房,打名人轶事手式示意。朱子玉泰然走向东院,悄然撤走。
    午后不久,追魂浪子梳洗毕,举步前往银汉孤星安顿的西院上房,经过院廊,迎面站着秀逸绝俗的朱子玉,让在一旁冲他善意地一笑。
    他一怔,狐疑地瞥了朱子玉一眼,超过数步,突又转身道:“公子爷,咱们似乎面善得很。”
    朱子玉淡淡一笑,抱拳笑问:“是么?小生也似乎感到与兄台似曾相识哩!小生姓朱,名麟,请教兄台……”
    “在下姓张,名永泰。哦!在下记起来了,不久之前,朱公子曾在西院敝友的房外……”
    “西院住着小生的一位朋友。”
    “原来如此,难怪如此面善。打扰打扰,告辞。”追魂浪子抱拳一礼,含笑走了。
    朱子玉目送他的背影去远,含笑自语道:“一个人能在功成名就时急流勇退,颇不简单,可惜未能将他罗为我用,委实遗憾。”
    远处,银汉孤星开门外出,向大踏步到达的张永泰叫:“永泰兄,你醒来了,小弟正要去请你呢,酒席已经备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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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书生多事
    浔阳驿内,韦陀李珏兄弟,将一清道长与两男女迎入客室。一清道长呵呵笑说:“贫道先替你们引见,尔后你们将要并肩联手与恶贼们周旋哩。”他向挟了镔铁锏的虬须大汉伸手道:“这位是贫道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四眼灵官宫施主宫曜。”
    “幸会幸会,兄弟金陵李三。”韦陀李珏抱拳含笑自报名号。
    “久仰久仰。兄弟李琪。”李琪也客气地说。
    四眼灵官的一对粗眉,长得颇为怪异,眉头坟起,像是两点毛眼,因此绰号叫四眼灵官,抱拳回礼道:“一清道长已提过贤昆忡的侠名,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果然英风照人,不愧称金陵双杰,今日一见,欣慰平生。”
    “这位是江湖后起之秀白二姑,是江湖女英雌赛红线的爱女。她是宫施主的红粉知己,剑术青出于蓝,比乃母要高明些。”一清道长引介红衣少女。
    白二姑抱拳为礼,嫣然笑道:“末学后进,尚请诸位多提携,不吝指教。”
    双方客气一番,一清道长欣然地说:“李施主,告诉你两件好消息。”
    韦陀李珏见老道眉飞色舞,也欣然问:“仙长有何好消息见告?请说。”
    一清道长挪动佩剑,说:“其一,贫道打听出黑白双煞兄弟已经到了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韦陀李珏脸色一变,讶然道:“那黑白双煞乃是黑道中凶残恶毒的煞星,仙长竟说是好消息?如果他兄弟俩是金翅大鹏请来的人,岂不是引鬼上门么?”
    一清道长笑道:“这倒不用担心,黑白双煞自视甚高,金翅大鹏休想请得动他们。”
    “仙长的意思……”
    “贫道要请他们前来,护送余大人赴任。”
    “老天!仙长……”
    “放心啦!他兄弟俩决不会拒绝贫道的请求。”
    “为何?”
    “多年前,贫道救了他们两条命,他们欠了贫道两条命的债,说好了他们不论何时,只要贫道提出要求,他们必须毫不迟疑地前来还债。”
    “他们会么?”
    “黑白双煞为人虽凶残恶毒,但言而有信不轻言诺,言出必践恩怨分明,只要贫道能将信息传到,他们会如约赶来的。目下用人之际,有他们两人,等于是多了两条得力臂膀。”
    韦陀李珏不好多说,但四眼灵官却力加反对说:“一清道长,那两个凶魔孤僻古怪,性情暴躁,一言不合便行凶杀人,极难相处,假使他行起凶来……”
    “有贫道在,他们不会行凶。”
    “我反对叫这种心性难测的人参予,那将有百害而无一利。”四眼灵官依然反对。
    “宫施主,咱们入手太少,等于是以卵击石,多两个人总比没有好,施主难道另有补救之法么?”
    “这个……”
    “如无良方,贫道去找他们来。”
    没有人再加反对,韦陀李珏又问:“仙长另一件事,又是……”
    “追魂浪子与一位同伴,在龙开河套与百毒书生比拼。贫道去打听打听,看是否有人与追魂浪子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如能将追魂浪子请出,咱们的实力又多了一分。”
    门外,突传来店伙的高叫声:“本府推官孙大人驾到,请见余大人。”
    一清道长匆匆地说:“他们官名人轶事场中的应酬,麻烦得很,咱们回避,分头办事去吧,走。”
    入暮时分,厅中来了五名不速之客,主人韦陀李珏兄弟亲自接见,看清了五位来客,不由一怔。
    一个是穿青紧身佩单刀的中年人,另四人穿了黑衣裤,一个个蓬头垢脸,相貌凶猛狰狞,年在三十至半百之间,阴阳怪气神色颇为桀骜不驯。
    中年人上前行礼,笑道:“两位定是金陵双杰李昆仲了,久仰久仰。在下姓徐,名安川,幸会幸会。”
    韦陀一怔,欣然叫:“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五绝刀徐兄,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想不到今日幸遇,足慰平生。兄弟李珏,那是舍弟李琪。请坐,请坐。”
    “谢坐,李兄客气了。”五绝刀客气地说。
    李三瞥四怪人一眼,狐疑地问:“徐兄办案么?这四位是……”
    一位年约半百,生了一只大鹰钩鼻的人怪笑道:“咱们都是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待决死囚,距上法场的时日,还有四个月,不必为咱们费心。哈哈哈哈……”
    韦陀李珏一怔,向五绝刀送过询问的目光。五绝刀淡淡一笑,说:“午间推官大人造访余大人,他两人是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推官大人返回衙门,与这四位仁兄商量,命他们前来护送余大人至宁州。”
    “什么?”韦阳李任惊叫。
    五绝刀笑道:“兄弟也一同前往,李兄不必惊讶。”
    “你是说……”
    “首先,兄弟替你们引见……”
    刚才自承是死囚的人,是庐山巨匪铁臂金刚沙虎。
    九头鸟商华,一个神出鬼没的独行盗。
    狂鹰辛良,无所不能的飞贼,飞刀术超凡入圣。
    游魂宋慎,一口气杀了八名土豪的白道高手。
    引见毕,五绝刀又道:“这四位仁兄,已判了秋后决,家小亦将流放边区。推官大人与知府大人暗中商量,认为武艺高强,可当大任,条件是送余大人至宁州上任之后,不仅赦免予流放,但返回后须洗面革心做良民,五年之内不许他迁。他们已经答应了,由在下带领他们护送余大人登程。当然,他们的底细,必须不让余大人知道,不然将有麻烦。余大人号称铁面,他不会接受知府大人这种枉法徇私的情义。”
    “哈哈哈哈……”九头鸟狂笑,笑完说:“说好听些,这叫做法外施仁。活总比死好。
    姓李的,你就不要为难拒绝咱们了。”
    铁臂金刚翻着怪眼,用指头指点着韦陀李珏冷笑道:“你如果绝了咱们的唯一生路,小心你的老命。”
    韦陀李珏心中暗暗叫苦,麻烦大了,苦笑道:“这件事,在下作不了主……”
    狂鹰阴恻恻地说:“作不了主也得作,你少废话。”
    五绝刀接口道:“李兄但请放心,一切有兄弟担待。”
    “我得等一清道长返驿时,再行决定……”
    一清道长突然出现在门口,带了两个中年人跨入厅堂,笑问:“李施主,决定什么?”
    韦陀李珏大喜,如获救星地说:“仙长来得好,在下先替诸位引见。”
    引见毕,一清道长虚引随来的人说:“穿黑衣的黑煞晁乾,白衣的是白煞晁坤,诸位想必听说过黑白双煞晁氏昆仲。李施主,怎么回事?”
    韦陀李珏便将五绝刀所要求的事说了,最后说:“这件事,在下委实不敢……不敢作主,特请仙长卓裁。”
    一清道长叹口气说:“李施主,余大人的事,目下已闹了个满城风雨,怕事的朋友已走了个一干二净,目下只有咱们这几个人,多四位助手,总比就咱们几个人强,是么?”
    游魂宋慎笑道:“牛鼻子老道到底是明白人,金陵双杰未免胆小如鼠,哼!浪得虚名。”
    韦陀李珏冷笑道:“你说什么?在下要……”
    “你要怎样?”游魂反顶回去。
    “啪!”五绝刀给了游魂一耳光,叱道:“闭上你的臭嘴!你不想去了?”
    游魂揉动着被打处,冷笑道:“等上了道之后,你再称英雄吧。”
    五绝刀嘿嘿笑道:“要不服气,你可以向在下递爪子,试试啦?老兄,看徐某治得了你么?”
    游魂悻悻地闭嘴,不敢再放肆。
    “道长答应了么?”五绝刀问一清。
    “好吧,贫道答应了。”一清爽快地答应。
    五绝刀从怀中取出八绽银子,将八十两银子分给四死囚,每人两绽,冷冷地说:“去买些衣物,梳洗梳洗,明早在下带你们至大牢探望家小,然后准备上道。”
    铁臂金刚说:“咱们这一去,拼老命必须带兵刃……”
    “明早在下带你们到兵器库取用,至于你们需要的暗器,明早一早到兵器店购用或订制。走吧,半个时辰之后返回,来迟了休怪在下翻脸无情,吃不完兜着走。”
    九头鸟跨出门怪笑道:“姓徐的,你不怕在下飞了!”
    “你飞飞看?在下如不能将你追上,砍下你九个鸟头,徐某的徐字从此倒转去写。”五绝刀冷冷地说。
    “咱们走着瞧。”
    “还不快滚?”五绝刀沉叱。
    四人一阵怪笑,杨长而去。
    韦陀李珏苦笑道:“这四位亡命仁兄,恐怕难得伺候呢。”
    五绝刀笑道:“李兄请放一百个心,他们得为家小着想,不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为。同时,在下也有降伏他们的自信,四个人中,有三个是在下擒获归案的。”
    一清道长说:“咱们赶快进食,食毕李施主随贫道跑一趟长安客栈办事。”
    “到长安客栈?”
    “追魂浪子住在长安客栈,咱们去请他助拳。百毒书生是金翅大鹏的走狗,被追魂浪子吓跑了。咱们如能请出追魂浪子,实力足以和金翅大鹏一拼啦!”
    追魂浪子吃过饯别酒后,已在黄昏之前离开了长安客栈,客栈中只留下银汉孤星。
    城中有夜禁,城外却没有,码头一带几乎彻夜皆有人在忙碌,有些船只由于不禁夜航,因此午夜到达并非奇事,码头一带的旅舍与一些专做午夜生意的小食店,门前大多数皆有灯火。
    一清道长与韦陀李珏,匆匆忙忙到了长安客栈。风声紧急,两人不敢不带兵刃。一清佩的是剑,手上有可作兵刃的拂尘。韦陀李珏绰号韦陀,带的是金色降魔许,连鞘握在手中。
    他的杵并不重,仅三十二斤,但已算是重家伙了,两膀没有四五百斤神力,使不动这玩意。
    两人直趋柜台,李三向柜内的店伙含笑问:“掌柜的,在下有事请教。”
    店伙含笑趋前问:“爷台有何贵干?小的听候吩咐。”
    “贵店有位姓张名永泰的客人,不知住在何处客房,尚清见告。”
    “哦!爷台来得不巧,张爷已经在两个时辰前结帐离店了。”
    “咦!走了?”
    “是的,走了,听说是乘船走的。”
    李珏大感失望,向一清道长说:“可惜,咱们来晚了一步。”
    身后突传来一声冷笑,有人说:“想来找死的人,永远不会嫌晚。”
    身后的壁根一排座椅上,坐着三名青衣中年人,倚坐在椅内四平八稳,正冲两人冷笑。
    刚才说话的人双手抱肘,翘着二郎腿,睥睨着韦陀李珏嘿嘿笑。
    韦陀李珏心中油然兴起戒意,沉着地问:“阁下贵姓?咱们见过么?”
    中年人桀桀怪笑,安坐不动,傲然地反问:“你听说过飞天豹郑雄么?”
    “飞天豹?没听说过……”
    “你已经听说过了。”
    “阁下……”
    “正是区区在下,现在你不但听说过,而且看过了。”飞天豹拍拍胸膛傲然地说。
    “你们是……”
    “你就不必问啦!反正咱们兄弟三人,已知道你是金陵双杰的老大,小辈韦陀李珏。”
    一清道长低声道:“李施主,他们是跟踪来的人,店门外还有他们的爪牙,咱们赶快设法脱身。”
    “如何走法?”韦陀李珏警觉地低声问。
    “往里走。”
    “哦!从店后脱身?”
    “对,走。”
    韦陀李珏转向飞天豹笑问:“是金翅大鹏叫你们来的?”
    “就算是吧。”
    “诸位有何打算?”
    “没有打算,看看你们而已。”
    “想在店堂动手?”
    “呵呵!如果要动手,还用等到现在?放心啦!小辈,咱们只想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而已。搏九兄很大方,他不再管你们的事了,相反地,希望你们能够多找几位朋友助拳,人多了也可热闹些,是么?”
    韦陀李珏心中一定,说:“对,在下无意说金翅大鹏小器,但他早先派人偷袭舍弟,这件事做得并不光彩。”
    “哈哈哈哈……”飞天豹狂笑。
    “你笑什么?”韦陀李珏不悦地问。
    “当然是笑你,笑你自视太高不识好歹。你金陵双杰在南京花花世界,自命不凡称豪称杰,塘里无鱼虾子贵,便自以为真的了不起!可笑极了。咱们任何一人。皆可不费吹灰之力将你兄弟置于死地,用得着偷袭?只是给你们脸上涂点颜色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
    韦陀李珏愤火中烧,冷笑问:“阁下是不是说得太满了些?”
    “太满?笑话!你不信?”
    “当然?”
    “好吧,咱们三人,任你挑一个叫阵,试试吧!”
    “在下就挑你。”
    “好,咱们到外面去比划。”飞天豹傲然地站起说。
    一清道长却说:“李施主,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目下是来找人,用不着与他们计较,走吧,到里面去找。”
    飞天豹大咧咧地叉手欺进,怪笑道:“慢走,慢走,大丈夫言出如山,李小辈挑在下叫阵,他必须言而有信。老道,你给我站开些。”
    一清道长摇头道:“目下不是时候,宁州道上咱们死约会,施主急不在一时。”
    “不行,谁知道你们能不能活到上道的一天?也许今晚你们酒后暴毙了,在下岂不遗憾?”
    一清道长不理他,向韦阳李珏说:“李施主,走吧。”
    飞天豹吼道:“站住!你敢走?”吼声中,踏进狂妄地伸手便抓。
    一清道长哼了一声,拂尘一挥,喝道:“滚开些!”
    拂尘奇快伦绝地拂中飞天豹的小臂,罡风呼呼,像是电光一闪,拂尾过处,衣破肌裂。
    “哎……”飞天豹闪避不及,狂叫着向后倒退。
    店堂大乱,店伙们大叫:“客官们,要动手到外面去。”
    另两名大汉骇然而起,同时撤出腰刀。
    店门外的两个人,也闻变抢入。
    “毙了他们!”飞天豹托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厉叫。
    两把单刀两把长剑,四面逼进。
    内堂口出现银汉孤星的身影,他在那儿已站立多时,原打算出店到外面走走,未出店堂便听到韦陀李珏在问追魂浪子的下落,见两人带了兵刃,心中一动,以为是找追魂浪子算过节的人,因此止步留心看风色。见飞天豹挺身出面找岔,他知道料错了。
    他排开挡在前面的两名阻路店伙,向前迈进。
    韦陀李珏拔出降魔杵,立下门户侯敌。
    一清道长不撤剑,扬着佛尘沉声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你们算哪一号人物?出去,咱们在码头上较量较量。”
    一名大汉冷笑道:“咱们擒住你丢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喂王八,休想打主意逃出去。”一面说,一面挺刀迫近。
    银汉孤星直撞而入,神色肃穆。
    到了一名大汉身后,大汉倏然转身扬刀叫:“退回去!你找死?”
    他置若罔闻,仍向前走。
    大汉怒火上冲,刀一转,一刀背劈向他的左肩。
    人影一闪而入,刀尚未劈下,人已近身切入。他左手一抬,架住了大汉持刀的手臂,右手直伸,五指如钩,扣住了大汉的咽喉,向下一带。
    大汉叫不出声音,短了半截,跪下了。
    另三人名人轶事大骇,同伴怎么一个照面便被人制住跪下了?一名持剑的人挥剑急进,一剑点出叫:“好小子,你……”
    他虎目怒睁,电芒暴射,喝道:“站住!你也想找死?”
    大汉只感到脑门一震,也被他的眼神所惊,骇然止步,刺出的剑火速撤回。
    他手一松,向外一锨。大汉仰面便倒,刀丢了,一滚而起,脸色死灰,手揉动着咽喉,如见鬼魅般向店外退,嘎声叫:“快……快退……”
    先前被喝阻的大汉也惊然后退,恐惧地叫:“阁下,亮……亮万,等……等会儿咱们有人前……前来向你讨……讨公道。”
    他冷冷一笑说:“在下姓杜。杜某住在店中,你的人来找我,别忘了多叫几个人来抬受伤的人。”
    门口突然有人叫:“银汉孤星杜弘,你们还不走?”
    叫声清脆悦耳,不像是男人。
    四恶贼一听是银汉孤星,吓白了脸,飞天豹首先向店门狂奔。
    店伙们急急让路,这才看到店门侧方站着一位少年美书生,轻摇着折扇,含笑让在一旁。
    飞天豹像阵狂风,飞出了店门。三位同伴也不慢,狂奔而出。
    一清道长大喜欲狂,上前说:“无量寿佛!贫道稽首。”
    银汉孤星摇摇头,苦笑道:“道长佩带长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杜施主……”
    “不必解释了。请问道长上下如何称呼?”
    “贫道上一下清,俗家姓汪名瑞。”
    “道长来找敞友,不知有何贯干?白天在河旁,敝友与百毒书生比拼,好像……”
    “贫道适逢其会,施主衣带收发暗器绝拔,令贫道大开眼界。贫道只听浪子称施主为天磊兄……”
    “在下草字天磊。道长还未答复在下的话。”
    “贫道目下有了困难,因此……”
    “哦!是想找敝友相助的,道长认识敝友么?”
    “久闻大名,无缘识荆,贫道乃是诚心求助而来,祈望施主仗义援手。”
    “敝友已经决定息隐江湖,道长迟来一步了,他已经乘船走啦!”
    “施主请借一步说话……”
    “呵呵!你要找我?你找错人了,在下不过问你们这些江湖寻仇报复的恩怨是非,告辞。”
    他掉头不顾,扬长而去。
    书生徐徐入店,向两人走来。
    一清与韦阳李珏僵在柜旁,进退维谷。
    书生掠近一清道长,笑道:“道长,他说得不错,江湖恩怨,沾上了便牵缠无尽,永无宁日,他的烦恼与麻烦已经够多了,道长幸勿再打扰他的清静。”
    “可是……”一清道长焦虑地说。
    “没有可是,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书生沉下脸说。
    “施主……”
    书生折扇一挥,哼了一声向里走。
    一清道长只觉一阵阴柔而潜劲如山的暗劲,随风而至直迫内腑,呼吸窒息,肌肤发麻,身不由己退了两步,目定口呆惊骇万状。
    韦陀李珏也看出不对,讶然低问:“仙长,怎……怎么了?”
    一清道长骇然低叫:“这人的内力骇人,阴柔内劲直迫心脉,劲道阴柔无可抗拒,可怕极了。”
    “不会吧?他那么年轻……”
    “不可以貌取人,李施主……”
    “他用的是……”
    “不知道是何种奇功,好像是传说中的九阴真经所载的奇学。咱们走吧,希望这人不是金翅大鹏的人,不然咱们危矣!”
    两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狼狈失望地出了店,向东疾奔浔阳驿。
    银汉孤星别了一清道长与韦陀李珏,返回客房,本能地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油然兴起戒心。
    他确是不愿卷入江湖恩怨的漩涡,他自己的烦恼已经够多了,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为弱小作不平鸣,路见不平义不容辞挺身而出,但江湖恩怨却须尽量避免。他管不了那么多闲事,助拳的事必须避免参与,两方的人他都不认识,他没有助拳的理由,谁知道他们的底细呢?因此他不加过问。
    他想起那位站在门旁的少年书生,不由疑云大起,看书生的年纪,最多只有十五六岁;也许更年轻些。可是,却认识他是银汉孤星。
    “这人是谁?”他不住地想。
    可是,始终想不起这个人。
    回到房中,他不再想店堂中所发生的事,感到心情有点乱。也许是追瑰浪子那番话,影响了他的情绪。不错,人总得有承受打击的勇气,不管怎样,他得活下去,过去的永不会再回来。人活着,不能没有希望,他怎能因爱侣逝去而在江湖上漫游?九泉下的爱侣,相信也不会希望他成为一个心灰意冷的浪人。
    意念飞驰,往事依稀。
    他想起了雾中花,这外刚内柔的美丽少女,那一高唐梦,几乎令他跌落在回忆的幻境中。
    这些年来,他见过不少女孩子,可是,他却在心中筑起一道难以跨越的堤,迄今尚无人能进入堤的内部。
    飞环织女的倩影,突在他的意念中幻现。
    他的绰号叫银汉孤星,孤家是否意会着双星?如果是双星,那他就是牛郎,居然出现了一位织女,是不是太巧合了?
    “不要想这些儿女私情了,天下间可想的事多着呢。”他自语,吁出一口长气,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无奈的感喟。
    压下灯芯,房中一暗,他要宽衣入睡,早些安歇,明早打算赴庐山游山散心呢。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好几个人,定然是投宿的旅客,平常得很。
    有人叩他的门,他一怔,问:“谁呀?”
    “是我。”门外的人答,是女人的声音。
    他恍然,说:“抱歉,请勿打扰。”
    “请开门。”
    他不耐地说:“店伙计,劳驾你把粉头遣走好么?”
    他以为来人是流莺呢,来的有几个人,猜想必是店伙带来的琵琶乐工和卖唱的粉头、邻房不是传来了清越的琵琶声和歌声么?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卖唱粉头天下闻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司马的一首乐府琵琶行,提高了卖唱粉头的身价,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琵琶亭旁落店,而不找粉头弹唱,等于是白来了。
    琵琶亭就在码头东面不远,有不少卖唱的直接登船为客人弹唱。
    门上人噗嗤一笑,说:“杜爷,贱妾是专城前来拜望的。”
    “你是……”
    “请开门说话,杜爷难道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他挑亮灯,拉开了房门。
    当门而立的,是一位干娇百媚的年轻花裳少女。另四名青衣大汉左右分立,其中两人各棒了一只拜匣。
    花裳少女行礼笑道:“贱妾凌飞燕,冒昧造访,杜爷请见谅。”
    他一怔,客气而平静地说:“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飞云燕凌姑娘,多有得罪,尚请海涵。久仰芳名,只恨无缘识荆,幸会幸会,请进,外间待茶。”
    飞云燕笑道:“杜爷客气,谢谢恭维。”说完,举手一挥。
    两位捧拜匣的大汉首先入房,将拜匣奉上。
    他剑眉深锁,问:“凌姑娘,怎么回事?”
    飞云燕轻松地说:“见面礼不成敬意,尚请笑纳。”
    “咦!凌姑娘,彼此素昧平生,不敢受礼,请着贯伴带回,杜某心领了。”
    “等会再说,把拜匣暂放在桌上,你们先出去。”飞云燕向献礼的两大汉挥手说。
    两大汉应喏一声,放下拜匣,四个人行礼告退,鱼贯退出房外,并恭顺地带上了房门。
    “凌姑娘,还是令责伴当带走吧,在下从不接受任何人的礼物……”
    “杜爷,先不谈礼物。我可以坐下么?”
    “请坐。”
    异香满室,飞云燕再次谢坐,他讶问:“在下不知姑娘的来意,可否请教一二?”
    “贱妾受人之托,前来向杜爷请安来的。”飞云燕笑答,媚眼不断在他浑身上下转。
    “哦!那人是……”
    “金翅大鹏。”
    “哦!是丁搏九,难得难得,他老兄居然如此客气,委实令在下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颇感意外,他老兄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呢。只是,在下与他老兄素昧平生……”
    “嘻嘻!彼此都是江湖人,杜爷年来名震天下,搏老一向对江湖朋友极为客气,获知杜爷驾临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怎能不尽地主之谊?些须珍宝,不成敬意,尚请笑纳。”飞云燕一面说,一面揭开拜匣盖。
    宝光耀目,两具拜匣内,有一串极名人轶事品明珠,一对宝石钗,一双玉珮,一百张金叶子。
    他扫了四色礼品一眼,笑道:“丁搏九真大方,这些年来,他定然做了不少油水足的买卖,大手笔与众不同。”
    “杜爷先请收下。”
    “呵呵!无功不受禄。再说,杜某从不接受不义之财,请姑娘代为致意,在下行囊尚丰,不需珍宝壮行色,原璧奉还。”
    “杜爷……”
    “姑娘不必说了,抱歉,请带走。”
    “杜爷请勿拒人于千里外……”
    “呵呵!在下生性如此,姑娘休怪。”
    飞云燕一阵轻笑,说:“赚妾久仰杜爷大名。只恨无缘识荆,因此不揣冒昧,借此请命前来拜识尊颜,没料到杜爷如此年轻而且和气,足慰平生。搏老家财千万,并不完全是不义之财,同时,只想借此高攀社爷,让贱妾代为先容……”
    “高攀不敢当,丁搏九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前辈,在下却是默默无闻的末学后进,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休怪休怪。”
    “这四色礼品……”
    “四色礼品价值千金,在下不敢生受。”
    “杜爷……”
    “姑娘不必多费唇舌了。”
    “这……撇开搏老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谈,你我该不难成为好朋友。”
    “呵呵!江湖人见面就是朋友,平常得很。”
    “博老是……”
    “他是有所求而来,说吧,他何所求?”
    “这……其实……”
    “如此重礼,想必要求之代价极高,是么?”
    “杜爷言重了,怎说是要求?”
    他呵呵笑,泰然地说:“丁搏九一群人,作案满天下,满手血腥,杀人放火只为财,他会慷慨将用性命换来的金珠平白送人?凌姑娘,光棍眼中……”
    “杜爷,其实搏老所求的是,请杜爷明晨便远离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船只已经备妥,上航下行悉从尊意……”
    “呵呵!凌姑娘,在下是专程前来游庐山的,明晨便要离开,恕难从命。”
    “这样吧,杜爷如想游庐山,贱妾愿伴君一游,保证包君满意,我这位向导如何?”
    “这……”
    “杜爷如不嫌弃,尚请俯允。”飞云燕施搞移近他说,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地向他送秋波。
    “谢谢,在下的绰号叫银汉孤星,不需有人作伴。”他断然拒绝,不解风情地离座而起。
    “杜爷……”
    “夜已深,客店不便,姑娘请。”他向门外抬手虚引,下逐客令。
    飞云燕粉脸一沉,站起说:“杜爷,凡事三思而行,不要不知好歹。”
    他哈哈大笑,笑完说:“凌姑娘,不要吓唬我,我银汉孤星不敢自命侠义大丈夫,但也不自甘菲薄,自信是个俯仰之间,无负无愧的人,你吓我不倒的。”
    “哼!你……”
    “你走不走?你以为在下今晚需人伴宿么?”他怪腔怪调地问。
    飞云燕不怒反笑,扭着水蛇腰说:“看你不出,倒会说这种风情话呢,只要你有心,有何不可?男男女女,天下事说穿了,还不是男女两字?”
    “呵呵!你凌姑娘倒是大方得很呢。”
    飞云燕向他移近,便近他媚笑道:“不是大方,而是你美俊潇洒的气宇风标,令女孩子情不自禁……”
    话未完,猛地左手一拂,大袖凶猛地拂向他的腰腹,出其不意下毒手进击。
    他呵呵一笑,虎躯一扭,间不容发地避过一拍。
    飞云燕娇笑疾转,右手闪电似的拂向他的胸口,异香随袖而出,洒出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淡淡灰雾。
    他一闪便远出丈外,站在房门口上风处,笑道:“在下不与你计较,好来好去,你走吧。”
    身后笑声入耳,他警觉地向侧一闪。
    门外出现了少年美书生,一手提着一名昏迷不醒的青衣大汉,将人向房内一丢,说:
    “杜兄,人家诚意而来,志在必得,金珠满匣,美名人轶事女投怀送抱,门外四具夺命钉筒,威逼利诱色迷三管齐下,你以为他们肯乖乖地走?”
    飞云燕大惊,向窗台退,想破窗而出。
    书生笑道:“窗外有小生两位健仆,他们练了金钟罩。凌姑娘,你跳窗出去,啧啧!我真替你惋惜,他们是不懂怜香惜玉的粗人,结果不言可知,你这把风名人轶事流骨淫荡肉,在他们四条铁臂拉扯之下,不堪设想。”
    美书生说完,徐徐踱入房内,丢下钉筒。
    银汉孤星抱拳一礼,笑道:“谢谢老弟相助,请饶了他们吧。”
    飞云燕拔出一把匕首,一声娇叱,向房门疾冲。
    书生劈面拦住,笑道:“来得好,功行匕尖,不错。”
    匕首化虹而至,直探而入。
    书生手一翻,神奇地扣住了飞云燕持匕的右手脉门,冷笑道:“我要毁了你这张诱人犯罪的桃花脸孔。”
    飞云燕脸色泛灰,跪下动弹不得,尖叫道:“杜爷,讲……讲讲情……”
    银汉孤星心中一软,笑道:“老弟,饶了她吧,谢谢。”
    “喝!杜兄,你有怜香惜玉之心呢,我何必做坏人?”书生笑着说,将飞云燕向门外一丢道:“带了你的人滚!愈快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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