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芳华》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二章夺命回春
    看了四周的形势,他知道大事不妙,钻入对方的陷阱里了。
    大邪与三邪气息奄奄,用求助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直觉地感到,大邪三邪并未将他的事招出。
    要装就装到底,他奔向东首的高大院墙,用意是令对方相信他想跳墙逃走。
    气色灰败的银扇书生突然叫道:“就是他,他就是叫任和的人。”
    墙根下的花台后,闪出两个青衣中年人,双剑出鞘,迎面截住,剑上光芒如电,耀目生花。
    他扭头就跑,奔向西。
    为首的彩衣女郎噗嗤一笑,娇声道:“你怎跑得了?快过来。如果你妄想反抗,必定遍体鳞伤被吊在花圃内示众。”
    东墙下也站起两个人,一刀一剑冷冰冰地指向他。
    他惊煌地止步,惊惶地回顾,寻找逃生的路。
    彩衣女郎再次举手相招,娇声道:“你还不过来?逃不掉的!天罗地网已经布就,保证你插翅难飞,过来啦!本姑娘有活问你。”
    他略为迟疑,最后无可奈何地向阶下走去。站在阶下向上瞧,只感到心中怦怦跳,心说:“这鬼女人好美,好妖,好媚。”
    黑衣少女站在右后侧,身份最低,眉梢眼角杀气甚重,虽则美得令人心动,但比起中间那位彩衣女郎,显然刚则有余,柔媚不足。
    彩衣女郎左首丽人,冷然地注视着他,樱唇微张,欲语无言。
    他心中一跳,深深吸入一口气。
    右面的女郎侍女打扮,年约二十二三,成熟名人轶事女人的风韵极为动人,只是眼神太凌厉了些。
    彩衣女郎眉目如画,有一双水汪汪勾魂摄魄的大眼睛,白里透红的脸蛋吹弹得破,笑起来颊旁绽起一双醉人的小酒窝。
    人美,并不见得会令男人想入非非失魂落魄,有些美丽女郎生得端庄、高贵、雍容、矜待,流露在外的端丽高贵风华,令人肃然起敬而不敢亵读。这位女郎正相反,她的美属于妖、媚、艳、冶,人间尤物、今异性心荡的条件无不臻备。穿的是彩绸窄袖春衫,露出一段凝脂般的粉臂,胸襟领口开得低,那诱人犯罪的一块三角形粉颈酥胸,委实充满无穷的诱名人轶事惑力,比西安府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姬还要大胆,简直令卫道之士大叫世风不古。
    要不是她佩了一把珠光宝气耀目的宝剑,谁不认为她是个娼国名花青名人轶事楼艳妓?
    “你叫任和?”彩衣女郎媚笑着问。这一笑,笑得任和心中一荡,赶忙强迫自己避开对方火热妖媚的目光,不敢正视,心说:“老天!她的笑容与眼神都有鬼。”
    不管是否有鬼,反正他感到浑身不自在,气血偾涌,心跳加速。
    “不错,在下任和。”他避开对方的目光说。
    “你能一照面便击倒银扇书生,重伤炎阳雷的一名得力臂膀,决不是无名之辈。为何江湖上从未听人提及你的名号?”
    “在下事急拼命,行险一击夺路逃生,是侥幸而不是真有本事,在下一向在极边僻城镇流浪,少在中原走动,中原高手如云,名家辈出,我任和只会几手混饭功夫,江湖道哪有我任和一席地?”
    “你客气。说吧,你来做什么?”
    “来找九叶灵芝。”他不假思索地答。
    女郎指着左首的女郎向他问:“你认识这位姐姐么?”
    “认识。”他信口答,若无其事,但心中却狂跳。
    那位女郎的眼中,涌出不安的神色。
    “你认识她?她是谁?”彩衣女郎追问。
    他淡淡一笑,毫不迟疑地说:“你两人一般美,她定然是你的姐姐,姐不如妹俏,但相貌好像不太相同呢。”
    彩衣女郎一阵娇笑,笑完说:“想不到你人生得俊,外表像个老实人,原来是虚有其表,也是个不安分的俏皮鬼。”
    “姑娘见笑了。”
    “她叫女判官俞黛,河间人氏。你曾经到过山西辽州?”
    “辽州在何处?”他反问。
    “辽州有座摩天岭……”
    “摩天岭几乎每一府州都有……”
    “不必顾左右而言他。说,你认识银汉孤星吗?”
    他两手分向两个孤星一指说:“认识,他们共有三个银汉孤星,他两人都是,也部不是。”
    “你是说……”
    “听人说,银汉孤星从不与人结伴。”
    “是吗?”
    “年纪约在二十四五之间,因此,眼前这两个人恐怕都不是银汉孤星杜弘本人。”
    “你见过他本人么?”
    “没有。”他直爽地答。
    “如果你见到他,能认得出来么?”
    “那是不可能的,在下从未见过其人。”
    “皤冢山有个隐世奇人,绰号叫玉笛飞仙的,你认识吗?”
    “没听说过,西城一带在下陌生得很。”
    女郎点点头,疑心尽释说:“很好,你这人外表老实,而且英俊不凡,英华内敛,没有一般江湖晚辈的狂傲夸大虚浮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气,是个可造之材。上来,我们进去一叙。”
    “进去?”他颇表惊讶地问。
    “请你做本姑娘的佳宾,有何不妥?”
    “姑娘是……”
    “我姓白,名素贞。”
    “白姑娘……”
    女判官俞黛冷呼一声,突然说:“白姐姐请你,那是你的天大幸运。你看到花圃中吊着的人么?”
    “他们……”
    “他们都是些贪婪而又毫无用处的人。这次白姐姐在西城主持寻找玉笛飞仙与银汉孤星的大事,也想收罗几个艺业超人的高手,可是却失望了,眼前这些人皆不值一提。”
    他向两个孤星一指说:“他们不是自称银汉孤星么?”
    白素贞笑道:“三个银汉孤星中,这两个是我们的人。那真的银汉孤星杜弘,听说曾在西安现踪,因此命炎阳雷放出消息,另派人假份银汉孤星前来亮相,希望能引起银汉孤星的好奇心,赶来自投罗网。真的银汉孤星没来,却来了一个假的,虽也姓杜,但不是杜弘,害我们空欢喜了一场。”
    他淡淡一笑说:“你们不认识银汉孤星本人,他来了你们也不知道,难怪你们白忙了一场。”
    “不然。俞姐姐认识他,他曾经是姐姐的救命恩人。明天,本姑娘的人便可赶到,他们个个都认识银汉孤星。”
    “哦!原来如此。你们这样一闹,银汉孤星还敢来么?恐怕他早就闻风远逸了。”
    “不然,那银汉孤星是非常人,这里有几个人籍地的名号为非作歹,他会闻风赶来的。
    同时,他的师门长辈玉笛飞仙,自从半年前被我们大搜蟠冢山之后,这期间他该返回蟠冢了……”
    “你说王笛飞仙在蟠冢隐修,而你们搜山……”
    “搜山时他恰好不在,据当地的人说他已到大雪山采药去了。这老鬼喜爱奇花异草,九叶灵芝应该可以将他引来上钩的。”
    他淡淡一笑,向后退说:“你们用假灵芝骗人,在下也上当了。没有真的九叶灵芝,在下也该走了。”
    “你想走?”白素贞问。
    “是的,在下要走。”
    “你走不了,不信可以试试。不过,我希望你不要试,被吊死在花圃中。总不会比留在我身边舒适。”白素贞媚笑着说,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与危机。
    女判官俞黛也说:“姓任的,你得放明白些。此地的主人虽是白姐姐,但实力却操于炎阳雷手中。你伤了炎阳雷的弟兄,他颇表愤怒,除非你留在白姐姐的身边,要等到炎阳雷赶回,落在他手中,保证你生死两难。除了白姐姐,没有人能保证你的安全。他对白姐姐还有三分顾忌,你不要不识好歹。”
    “我留在白姑娘身边做什么?”他问。
    “你就不要多问啦!”白素贞娇笑着说。
    他扭头就跑,明白地表示不肯就范。
    一声娇叱。侍女闪电似的掠下台阶,相距支外,翠袖一挥,罡风如潮,暗劲如山洪股袭到。
    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向侧一闪,旋身来一记“吴刚伐桂”,一掌劈向了侍女的腰肋,反应惊人地迅疾。
    侍女反应也快,扭身五指斜拂,拂向他的腕门,认位奇准。
    两人缠上了,以快打快各显神通,三丈内罡风呼啸,暗劲激起滚滚尘埃。
    被吊得半死的大邪,突向三邪丘三娘说:“完了,这小子怎么发不起威?当日他贬眼间便击溃老二的奇学到何处去了?咱们没有指望了。”
    丘三娘口角仍在溢血,叹口气说:“他该拔剑夺路的,他的剑术比拳脚高明,舍己之长用己之短搏斗,他为何如此愚蠢?糟!没有机会了,姓白的妖精亲自出手啦!”
    白素贞已莲步轻移,轻盈地下阶,香风四荡,水蛇腰有韵律地扭动,乳波颤臀极为撩人。下得阶来,她笑喝道:“菊芬,退下。”
    侍女虚攻一掌,飞退而出。
    任和撩身一让丈余,脱身夺路。
    彩虹如电,白素贞已像个花蝴蝶般飞舞而至,娇喝道:“慢走,听我说。”
    任和大喜,心说:“擒贼擒王,你来得妙!”
    他倏然转身,五指箕张出手擒拿。
    白素贞噗嗤一笑,用迷人的声音问:“咦!你的手往何处探?不老实。”
    他的手,距白素贞的胸口不足三寸。白素贞媚笑如花,高耸的酥胸却正向他的大手送迎,媚目中之异彩闪亮,笑声极为邪门,情意绵绵地凝视着他,紧吸住他的眼神。
    他突感百脉愤张,一阵震颤,一阵迷乱。鼻中嗅入一阵奇妙的异香,只觉心滚意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涂涂,不由豪气尽消,手颓然下垂,闭上双目,不住猛摇脑袋,想将浑身的异样感觉与神魂颠倒的情绪摇落。
    一切都嫌晚了,白素贞已亲热地甜笑着挽住了他,亲昵地偎近他耳畔,腻声道:“你在想什么?想我?我不是在你身边么?不要多想了,好人。”
    他气血翻腾,神智不受控制,呼吸一阵紧,不自禁地挽住了她的纤腰,虎目中涌现情欲之火,贪婪地、依依地、激情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干娇百媚的大美人。
    白素贞一阵娇笑,挽着他相倚相偎向阶上走,轻轻地在他耳边呢哺:“你是第一个在天魔眼与惜春浮香双管齐下中,神夺魂飘意乱情迷发作最慢的人。我想,我们该是有缘。我正就喜欢你这种神智已乱,而仍未露本性丑态的男子汉。”
    在阶上她扭头向手下叫:“各就各位,小心了。如无要事,不许来打扰我,等会儿徐爷返回,叫他把这些人处置掉。”
    侍女菊芬欠身应略一声,举手一挥,各人各就方位,院中一静。
    女判官跟在后面入厅,迟疑地说:“白姐姐,如果银汉孤星与王笛飞仙赶来。姐姐不在场主持大局,岂不……”
    白素贞脸色一沉,不悦地说:“你以为炎阳雷就办不了这件事?附近十里方圆之内,有上百名眼线传递消息,陌生人休想接近西城,银汉孤星与玉笛飞仙,能平空从天上掉下来不成?三天之内,他们不会现踪,你急什么?”
    “白姐姐……”
    “哼!你休想银汉孤星会再次救你,告诉你,他不来便罢,来了还不是我裙下之臣?但愿他真来,也好让我立下这件大功。”
    “白姐姐,如果真的擒住了他……”
    “我奉命将人平安押往至西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终南怪客,便没有我的事了。你到前面招呼,不要进来打扰我。”
    女判官不敢不遵,乖乖地止步,目送白素贞得意洋洋地挽了任和进入内堂。
    任和一觉醒来,只觉日光刺目,从明窗射入的日色看来,该已是午牌初了。
    异香扑鼻,与先前所嗅到的香昧不同,但这种属于女人的脂粉香,却唤回了他的记忆,一惊而起。
    糟!怎么身在床上?
    不但在床上,身旁还躺了一个千娇百媚、云鬓散乱、睡得正香甜的女人,两人皆不着片缕,一条薄纱半掩着身躯,那女人动人心魄的娇躯,呈现在他眼下。
    老天!是白素贞。
    他大骇,伸腿下床。
    白素贞突然醒来,噗嗤一笑,伸手一拉,他便重新脱力地倒回床内。
    他大惊失色,怎么浑身脱力了?
    白素贞蛇似的缠住了他,咯咯娇笑道:“冤家,你还想逃走?”
    “你……”他心慌意乱地叫,想挣扎脱出纠缠,但双手却用不上劲。
    白素贞道:“你已服下了散气丹,在未获得解药前,你与常人并无不同。
    我知道你气功的根基深厚,武艺不差,但在此地,目下任何人也可将你打个半死。”
    “你这是算什么?”他丧气地问。
    “我在这里还有几天逗留,过几天西安的人赶到以后,便没有我的事了。
    这几天中,你要在此陪我,我答应日后释放你还你自名人轶事由。如果你肯伴在身旁,我万分欢迎。”
    他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你貌美如花,正是大好青春年华,为何不找个知心的人明媒正娶长相厮守,却甘心如此下贱?”
    “这……不要向我说这些臭道理。”白素贞激怒叫,“啪”一声给了他一耳光,沉声道:“你敢骂我下贱?该死一千次。”
    别看这妖女貌美如花,发起雌威来,先前用来诱人的娇媚冶荡风情,已一扫而空,居然颇具威严,怒冲冲地下床穿衣着裙,向外大叫:“来人啊!”
    侍文菊芬不久应声而入,门一开,任和拼全力跳下床来,伸手摘取挂在妆台旁的宝剑。
    菊芬一闪即至,手急眼快,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向后带,“砰”一声摔倒在床上,叉住他的脖子冷笑道:“再敢撒野,废了你的手脚。”白素贞踏出房外,扭头愤然地叫:“把他挂起来,吊他半个时辰,看他还敢不敢抗命。他再敢顽强,抽他一顿鞭子。”
    说完,愤愤地走了。
    菊芬不在乎他赤身露体,不带感情地抓起他的双手,取过他脱在几上的腰带捆住双手,扯上大梁,只让他一双大脚趾着地,冷冰冰地说:“小姐吩咐吊你半个时辰,你如果想挨皮鞭,我就在房外等你。”
    说完,带上门出室而去。
    只有一双大脚趾可以着地,比吊离地面更为难受。
    不片刻,他便感到受不了,浑身发麻,腕部像是僵死了,筋骨像要一根根一条条在拉长,体内像有千万条虫儿在蛇行蚁走,不由自主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风名人轶事流滋味他未曾尝到,当时他叫惜春浮香的药力所催眠,迷迷糊糊一无所知。现在的痛苦滋味,他却尝到了,滋味真不好受,只感到五内如焚,愤火中烧。
    “总有一天,我会杀掉你这妖妇。”他切齿大叫。
    房门倏然而开,菊芬手拈马鞭,站在他面前,用马鞭轻拂他的脸颊,阴森森地说:“这可是你自找的,准备受鞭吧。小姐交代下来,不要将你打伤,因此你的背与臂得留下一些鞭痕了。”
    “你这两个下贱女人……”他厉叫。
    “叭叭!叭叭!”菊芬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背部,狠狠地抽了四鞭。
    “在下只要一息尚存,誓报今日受辱之仇。”他咬牙切齿地叫。
    “哼!你还想活?不需三两天下来。你便会丧尽元阳而死,你这一息不久便会停止。小姐今天爱惜你,所以你尚能保全精力,你竟不知好歹骂了她,今晚你就难逃大劫。我不信你现在是条硬汉。且试试你的忍痛功夫好到什么地步。”
    一指头点在他的筋缩穴上,他立即开始感到有韵律地抽搐,痛苦的浪潮逐渐向他无情地侵袭,无尽的痛楚终于来临。
    他在忍耐,忍受着彻骨的痛苦折磨。
    身躯在可怕地抽搐,筋络在逐渐收紧。
    菊芬不住冷笑,毫不动容。
    房门外突出现女判官的身影,一看房中任和的光景,只羞得花容失色,本来是悄然抢入的,却因此而倏然止住冲势。脚下不留神,发出了声息。
    菊芬机警地转身,沉声问:“你来做什么?”
    女判官脸红耳赤,扭转五首嗫嚅着说:“白姑娘在前院有……有了麻烦。”
    “有何麻烦?”
    “炎阳雷派人前来索取任和。”
    菊芬冷哼一审问:“谁叫你来传话的?”
    “我看出白姑娘有点穷于应付,所以想来看看任和是否健在。咦!他怎么了?”
    “我点了他的筋缩穴,看他忍受痛苦取乐。”
    “炎阳雷派来的人说要活的……”
    “你少担心,要死要活,小姐自有主张。你像是很关心他呢。哼!还不出去?”
    女判官只好转身,突又银牙一咬,闪电似的转过身来,一掌拍向菊芬的小腹,掌势极为凶猛,志在必得。
    “啪!”击中了。
    菊芬屹立如山,脚下未动分毫,手一伸,便扣住了女判官的咽喉,冷笑道:“果然不错,你竟敢怀有贰心。哼!你以为我真是白素贞的侍女好对付么?你瞎了眼睛,白素贞乃是听命于我的人,你终于走完了人间的旅途,活该你死在我手上。先前与任和见面时,我便看出你脸上的神色不对,只是抓不住确证,不敢断定而已。现在,我明白任和的身份了。”
    女判官的舌头渐向外伸,双手吃力地扳动菊芬扣在喉部的手,宛如蜻蜓撼铁柱,枉费工夫,双脚逐渐失去支持力,行将昏厥。
    菊芬一掌拍开任和的穴道,得意地说:“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是……”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有人说:“你知道的太晚了。”
    菊芬立将半昏迷的女判官丢开,火速转身,大旋身“猛虎回头”,双爪疾伸虎扑而上。
    “啪啪!”两朵金梅花被她抓住,在她的掌心中炸裂,爆出两丛花瓣,穿透了她的双掌,劲道十分可怕。
    尚未看清人影,掌受伤还来不及转念,小腹又挨了一脚,脑门接着又是沉重一击。
    “嗯……”她终于不支,闷叫一声摔倒在地。
    一个俏丽的女郎一脚踏住了她,媚笑道:“你躲在山轿内不出来,混在丰台山赴约群雄中找人,满以为可以欺骗群雄的耳目,却不知你在轿帘前所插的黄峰钗暗记,瞒不了我夺命一朽枝春小妹妹,你是蜂娘子余四姑。呸!不要脸,你把一个赤条条的大男人吊起来,点筋缩穴折磨人取乐,你比我夺命一枝春更狠,更毒,更无名人轶事耻,留你不得!”
    任和急叫道:“留活口!”
    可是,叫晚了一步,夺命一枝春的脚力已发,蜂娘子的五脏六腑在她脚下崩裂,口中喷血,哪还有救。
    夺命一枝春掩上房门,媚笑道:“哊!小兄弟,你倒有怜香惜玉的好心肠哩!舍不得,是么?”
    “毛姑娘,你误会了……”
    “误会?等她将你折磨死,你就……”
    “我的意思是要留活口,问她到底谁在计算我。”他急急分辨。
    女判官吃力地站起来,苦笑道:“我知道,是摩天岭断魂谷的朱堡主。”
    夺命一枝春解下任和,无限怜惜地说:“小兄弟,我来迟一步,苦了你了。你不该逞强,何苦?我替你推拿……”
    “不要紧,谢谢你,毛大姐。我被妖女用散气丹所制住……”
    “不难,我有解这种毒的药,可能对症。”
    他吞下夺命一枝春给他的一颗丹丸,穿好衣裤,气色逐渐转佳。
    “你这叫一旦风名人轶事流,大吃苦头。”夺命一枝春媚笑着说,一面摘下了妆台旁原属于白素贞的宝剑,据为己有。
    “大姐打趣了,要不是你来得及时……”
    “嘻嘻!来得不及时也不要紧,蜂娘子并不想要你死,她只想逼你自暴身份。怕的是今夕,白素贞的风名人轶事流阵你在劫难逃。”夺命一枝春欣然地打趣,那声大姐令她心花怒放。
    女判官神色恢复正常,叹息着说。“摩天岭断魂谷逃得性命,我离开了山西,在河南流浪了一段时日,却被朱堡主的爪牙盯上了,从此便失去了自名人轶事由。”
    “你见到了朱堡主么?”
    “不曾。那白素贞也是被利用的人,她也不曾见过那位神秘的朱堡主。可惜蜂娘子死了,不然她可能招出朱堡主不少秘密来。”女判官惋惜地说。
    “九叶灵芝的事……”
    “全是朱堡主搞的鬼!他要利用九叶灵芝的事,招引出一些贪心的隐世奇人做他的走狗。至于西城的灵芝,却完全是冲玉笛飞仙与银汉孤星来的。朱堡主似乎极为赏识银汉孤星,必欲罗为己用而甘心。”
    任和佩上刻,恨声道:“我要捣得他烟消云散,方消心头之恨。走!”
    夺命一枝春一惊,急问:“走?你要……”
    “去收拾炎阳雷,这恶贼太恶毒大狠了。”任和愤然地说。
    女判官急道:“使不得,他们人多……”
    “我应付得了。”他斩钉截铁地说。
    “那炎阳雷也是被利用的人,他名义上是崆峒门人,事实却是熊耳山无量天君老魔头的再传弟子,浑身刀抢不入,练的金钟罩没有罩门,你……”
    夺命一枝春突然将白素贞的剑递过,笑道:“这把剑叫紫电,大罗金仙也禁不起一击,金钟罩算得了什么?保证可以把他寸裂而死,给你啊!”
    他伸手接过,笑道:“好,用后再还给你。毛大姐,愿意助小弟一臂之力么?”
    “你要我上刀山,大姐毫不迟疑。”夺命一枝春拍着酥胸说,向他粲然一笑。
    “谢谢大姐鼎力相助,我们这就走。哦!大姐是怎样进来的?”
    “我昨晚就来了,全镇的人皆派出去截杀撤离与进入西城的人,偌大的白石镇,何处不可藏身?”
    “难怪,昨晚我也该来的。”
    夺命一枝春笑道:“幸好你没来,来了必定误事。”
    “为何?”他惑然问。
    “昨晚白素贞至西城客栈杀人,你来了,哪会有今天这种艳福?嘻嘻!”
    夺命一枝春毫不脸红地笑着说,领先出房而去。
    “俞姑娘,你来么?”他脸红耳赤地向女判官问,他知道斗口绝对不是夺命一枝春的对手,只好转向女判官搭讪。
    “愿追随骥尾。”女判官羞态可掬地说。
    他却一阵迟疑,慎重地说:“俞姑娘,依我看,你还是回避比较安全。”
    “你的意思是……”
    “日后你还得在江湖上行走,那朱堡主神通广大,耳目灵通,爪牙众多,他怎会饶你?”
    “这……”
    “俞姑娘,你走吧。”
    “我……”
    “你可以在内院等候,切记不可外出。不怕你见怪,你出去你帮不上忙,反而让我分心。就此告辞,咱们日后江湖上见。”他抱拳为礼,大踏步出房而去。
    夺命一枝春在房外等候,笑道:“怎么逗留在内不想出来?情话绵绵依依不舍是不是?
    你是个多情种名人轶事子呢。”
    他脸红耳赤,笑道:“毛大姐,你这张樱桃小口,就是不饶人”
    夺命一枝春噗嗤一笑,闪在一旁说:“大姐不论手眼心口脚,从来就不曾饶过人,可就对你有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肯让你一步!”
    “大姐,你对我好……”
    “算了吧,我这种人,对谁都不好。”
    “但小弟祝福大姐能找到好归宿。”他真诚地说。
    夺命一枝春感慨地拍拍他的肩膀,喃喃地说:“但愿如此,谢谢你的祝福。现在,”她神色一懈回复了玩世者的态度,笑道:“大敌当前,不必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啦!你的露水夫人来也,看你怎办。”
    谈话间,跨入了内堂。前面,白素贞带了黑衣女郎,也恰好踏入了内堂门,双方照面。
    白素贞一怔,脱口叫:“咦!你们……”
    夺命一枝春娇笑道:“白素贞,你一点也不贞。请勿误会,我与他只是临时的搭挡,你与他才是一双两好野鸳鸯,恐怕你们是露水夫妻不到头,不是亲家而是冤家。”
    白素贞大怒,挥手叫:“撕了她的嘴!”
    黑衣女郎应喏一声,人化狂风,纤手疾伸,猛扑夺命一枝春,来势奇疾,用的是“二龙争珠”攻双目。
    夺命一枝春噗嗤一笑,斜身上迎,一掌削向对方的腕脉,笑道:“你也是个浪货。”
    黑衣女郎刚变招,反扣夺命一枝春的脉门,却没料到夺命一枝春用的是虚招,致命的反击是腿而不是手。但听得“噗”一声响,一脚恰好踢中下阴,这一脚真狠真缺德。
    “嗯……”黑衣女郎掩住下身飞退,脸色变得好快,退了丈余,“砰”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一阵呻吟,一阵翻滚,气息渐绝。
    白素贞大骇,彩袖一挥,洒出了惜春浮香,人如花蝴蝶般向任和扑去。
    任和闪至窗下,窗外凉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内吹,大喝道:“你也接我的暗器!”
    声出手动,从靴底掏出一枚小暗器,扣指疾弹。举腿、探靴底、取暗器、发射,一气呵成,捷逾电光石火,令人目不暇给,根本看不出他发暗器的手法。
    暗器化为一道几乎肉眼难辨的淡淡飞虹,不留情地射入白素贞的脐下气海重穴。
    白素贞由于冲势太猛,相距又近在咫尺,即使能看到暗器,也无法闪避,身躯一震,人仍向前冲。
    任和倒跳出窗外,哼了一声。
    “砰!”白素贞冲倒在窗台下,俺住小腹狂叫:“你……你……”
    任和屏住呼吸,重新跳入,一手捏住她的右肩井,制止她反击,两指一探,取回沾有血迹的暗器,塞入靴底,跃至堂口冷笑着道:“放你一马,留一分情面,日后好相见。”
    夺命一枝春已向白素贞奔去,任和急叫:“大姐,饶她一死。”
    夺命一枝春闻声止步,折回便走,笑道:“好,小兄弟,到外面找炎阳雷。”
    任和大踏步出堂,不虞有他。
    夺命一枝春扭头向痛得快昏厥的白素贞阴阴一笑,打出一朵金梅花,自语道:“斩草不除根,萌芽复又生。你不死,小兄弟岂不魔障重重?”
    两人从内堂杀出外厅,一对宝剑宛如风卷残云,放翻了三二十条好汉,放了花圃内局着的八个人,抓了一名俘虏问口供,方知炎阳雷已到城内辛家去了,走了不到片刻工夫。
    两人急向山下赶,向西城飞掠。
    辛家的宅院已被囚徒们所占据,找到了地窟。天外来鸿在里面呆不住,忍痛背起了小辛安,挽了辛荑,封闭地窟以掩藏辛老先生,带了小的突围,他不得不听从辛老先生的哀求,为辛门留后,因此背了辛安逃生。
    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居然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大门,但已有点不支。
    街那端,炎阳雷带了四名黑衣爪牙,恰好在这重要关头赶到,老远地便大喝道:“不许动手!困住他便可。”
    追出的十余名凶徒两面一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住候命。
    天外来鸿心中叫苦,向辛荑惨然地说:“辛姑娘,在下已经尽了力,恐怕要辜负令尊所托了,命也。”
    辛荑一阵心酸,泪下两行,泣道:“姜恩公,你走吧,不要管我……”
    “我们是插翅难飞。辛姑娘,要死我们就一同死,我不会舍你们独自逃生。”
    炎阳雷已大踏步走近,狞笑着说:“你们是跟我走呢,抑或是想血溅街心?”
    蓦地一身后有人高叫道:“炎阳雷,你的末日到了,转身!”
    惨叫声震耳,四名黑衣爪牙被任和与夺命一枝春两枝宝剑所击倒。
    炎阳雷吃了一惊,拔剑向回走,厉声问:“你们是谁?亮名号。你手中的紫电剑……”
    任和独自上前,手中的紫电映日生花,紫色的夺目光华闪烁不定,接口道:“白素贞完了,这是她的剑。”
    “你是任和?”
    “不错,任和。你叫徐旭东。日出东,日落西,徐旭东,你不该到西城来。”
    “胡说!”
    “日落西,西和城也叫西城。瞧,红日向西沉,你这位旭日,也将殒落在西城。江湖十大黑道魁首之一,今天匪命告终,日落西城……”
    炎阳雷怒啸震天,剑出“长虹贯日”,身剑合一猛扑而上,含怒出手势如山崩。
    双剑乍合,紫电剑无畏地锲入袭来的如山剑影中,剑气直迫三丈外,龙吟虎啸声惊心动魄。
    三冲错五盘旋,人影似电,剑影飞腾,双方皆用上了真才实学,行生死一决,招发似雷霆,险象环生惊险万状,好一场武林罕见的惊心动魄恶斗。
    三十招、五十招……
    任和远未完全恢复元气,取胜不易。
    五十四招……“铮”一声暴响,双剑第一次硬接,说明双方皆无力急攻了。
    炎阳雷侧飘八尺,剑锋缺了口,脸色厉恶,满头大汗,身形未稳,大吼一声,再次挥剑进击。
    紫虹突然扭曲闪动两次,人影乍分。
    炎阳雷飞退丈外,右额裂缝血如泉涌。
    任和屹立如山,冷笑道:“拼力,你如此而已。拼诡奇,你也实在接不下我几招。”
    炎阳雷仰天怒啸,再次冲进,剑发绝招“迅雷惊蛰”,自上而下刺出无数凶猛的剑虹。
    “铮铮铮……嘎……”
    最后一声错剑锐鸣,令人闻之头皮发乍。
    人影倏止,两人相对而立,相距咫尺,仍保持出剑的马步,但恶斗已经结束。
    炎阳雷的剑,贴在任和的右腿外侧。任和的紫电剑,则已刺入炎阳雷的右肋,深入尺余。
    “噹”炎阳雷的剑终于失手坠地,睁着暴眼凄厉地说:“这把紫电剑,是我送给白姑娘的。”剑入肋他竟然仍能说话。
    “因此你死得不冤。”任和冷冷地说。
    “我……我徐旭东……”炎阳雷的话不再稳定。
    “你徐旭东恶贯满盈,日落西城。”
    “我好……恨……”
    炎阳雷大叫,身躯一震,又叫道:“你……你是……”
    “我银汉孤星杜弘。”任和大声答,猛地抽剑。
    鲜血喷出,炎阳雷向前走,只走了五六步,蓦地大叫一声,一蹦而起,“砰”一声大震,摔倒在地。
    街两端只有一二十个看热闹的人,死一般的静。
    银汉孤星杜弘收剑归鞘,举步走近夺命一枝春,柔声道:“毛大姐,谢谢你。”他将剑递过。
    夺命一枝春因刚才的可怖恶斗而仍未回复平静,犹有余悸地说:“这是一场空前可怖的恶斗,小兄弟,好险。”
    “是的,好险。但危险已经过去了。毛大姐,山长水远,后会有期,小弟要告辞了。”
    “小兄弟,你要到何处去?”
    “到蟠冢山拜会一位老前辈。”
    “是玉笛飞仙?小兄弟,我们能再见么?”
    “毛大姐,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总会见面。后会有期,愿善自珍重。再见了。”
    说完,他向街南扬长举步,并信口长歌:“银河潺潺往东流,天涯何处觅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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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四宝擂台
    轻舟泊在夷陵州的水西门外,天色已近黄昏。
    玉狐林玉娘钻出门外,眼中涌起欢乐的神彩,盯着山坡上的小小州城自语道:“冤家,我来了!你躲不开我的。”
    她绰号玉狐,可知定然是个美娇娘。
    二十岁出头,成熟名人轶事女人的风韵极为动人。
    瓜子脸白里透红,一双晶亮的媚目可勾魂摄魄,樱桃小口极为诱人。
    九月天,金风微带凉意。
    她穿了一袭玉色的劲装,外罩翠色大氅,裤下露出一段剑鞘,一看便知是个闯荡江湖的女英雌。
    轻舟来自荆州,只有她一个客人。
    码头上人群乱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客货上下不停。
    南北码头共泊了上百艘船。
    南码头皆是从三峡下来的,北码头则是从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的船。
    她笑了,笑得好媚。
    接着似乎感到自己失态,收敛了笑容,向船伙计说:“船家,请替我把行囊带到北门绎雪楼的如梦居。”
    船伙计反而将她的行囊放下,苦笑道:“姑娘请见谅,咱们船家照例不负责携送行囊。”
    “什么,你……”
    “姑娘请不要生气,码头马上有人下船替姑娘送行囊上岸。”
    “哦!也好。”
    跳板尚未搭妥,岸上已轻巧地跳下一名健壮的脚夫,笑嘻嘻地向船家举手打招呼,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姑娘的行囊,就大踏步登岸行去。
    行囊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而已,重量仅一二十斤,提在手中轻飘飘地。
    她将大氅紧了紧,掩住诱人的胴体,也掩住身上佩的剑,紧了紧头上的花布包头,缓缓的踏上跳板。
    脚夫将她的行囊往地面一放,向她伸出一只大手,五指收放三四次,她不理会手势,也不懂手势,说:“替我送到北门降雪楼附近的如梦居。”
    脚夫竟然不长眼睛,凉凉一笑说:“城门旁有人替你送。”
    她柳眉微蹙,意似不悦,但并未发作,伸手取行囊。
    脚夫伸脚一拨,将行囊拨开,不住开合的手,直伸至她的胸前,说:“你还没给脚钱,能取行囊?”
    “哦!你要脚钱?”她不解地问。
    “当然。”
    “你并没替我将行囊送到地头。”
    “我替你提上码头。”
    “哦!好像有道理。”她说,并取出一串钱递过。
    脚夫盯着她手中的一吊钱,撇撇嘴,不屑地说:“你给我这一吊钱,要来买水喝么?”
    嫌少,小意思,她问:“你要多少?”
    “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就这样从船上提上码头?”
    “对,快给!”
    银子她不在乎,但像这种硬讨的无礼态度,她却实在受不了。
    但码头上人多,她不愿变脸,笑道:“那么,你替我拿上去。”
    “拿上去?”
    “对。我再自己提下来,省一两银子。”
    脚夫怪脸一翻,沉声道:“小娘子!你少给我穷开心,在下还得到别条船去赚钱。一两银子是你们这些有钱人该给的规矩,你给不给?”
    “哦!硬要,不给怎么样?”
    “我给你丢下水去,你自己去捡。”
    她心中冒火,冷笑道:“丢丢看!”
    脚夫也火了,俯身去抓行囊。
    “叭”一声暴响,她一耳光抽出。
    脚夫狂叫一声,扭身摔倒叫:“反了反了……”
    她一脚踏住脚夫的右掌,冷笑道:“你瞎了眼昏了头……”
    “哎哟……伙计们,来哪……”
    脚夫狂叫,无法将手掌拔出,痛得狂叫不已。
    立即围上来几个脚夫,有人叫:“这女人好凶,把她丢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去!”
    她猛地一把抓住脚夫背领,抓小鸡似的提至近水处,将人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里抛,转身向前叫抛她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脚夫点手叫:“你过来,你。”
    就凭她单手抓人提起来向下抛这份能耐,再加上大氅前襟已开,露出劲装与佩剑,已把脚夫们吓唬住了。
    “老天!”要将她抛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脚夫脸色苍白地叫,扭头溜之大吉,其他的人也一哄而散。
    她提起行囊,在众目睽睽下排众而出。
    看热闹的人纷纷让路,同时指手划脚地议论纷纷。
    码头至城门口仅五十步之遥。
    城门口附近的脚夫,早已看到码头上发生的事故,二十余名挟了扁担的脚夫,似乎早已严阵以待,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码头北面,施施然过来一个穿青袍的青年人,剑眉虎目,隆额朱唇,雄健英俊,脸色如古铜,手挟一个长布卷,气概不凡。
    身后,跟着一名提行囊的脚夫,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
    青年人脚下甚快,不久便赶上了林玉娘,在距城门口十余步,泰然地超越而行。
    他从北码头来,可知也是从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乘船来的,但他的客舟泊在北面,路林玉娘的轻舟停泊处约有五十步,因此虽知道码头上曾经发生事故,并未留意,人也太多,他并不知林玉娘大发雌威惩脚夫的景况,只感到沿途的人向姑娘指指点点,不免心中狐疑而已。
    但一看姑娘佩了剑,亲自提着包裹,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因此疑云尽消,泰然赶路入城。
    好奇心人皆有之。
    他入城后,在城门内侧止步,向跟在后面的脚夫说:“你先走一步把包裹送至客栈,我等会儿就来。”
    说完,塞给脚夫二两碎银。
    脚夫只要有银子到手,一切遵命,难下笑脸道谢,将银子揣入怀中,提着包裹走了。
    青年人站在右面的告示牌前,一面看着贴在上面的各种告示,一面留意城外的动静。告示牌上有一张是州衙贴出的赏榜,起首的一行大字写的是:“捉拿三峡巨匪大魁……”
    常格是银子五百两,死活不论。
    这种榜在夷陵州,像是家常便饭,但效果并不大。三峡悍匪甚多,杀人越货平常得很,官方兵勇调动困难,沿途千峰万峦数百里方圆的无尽山区,数万大军捉不住一个悍匪,只有任令匪徒逍遥法外。
    但为了应付苦主,不得不虚应故事的出告示悬赏捉拿匪徒。
    林玉娘袅袅娜娜到了城门口,两旁支着扁担的二十余名脚夫,互相一打眼色,开始移动拦住去路,虎视眈眈,一个个成了怒目金刚。
    走路的人知道要出事,纷纷走避。
    林玉娘心中有数,将行囊向脚下一丢,淡淡一笑,盯着迎面拦住去路的为首挑夫,粉脸上杀机怒涌。
    脸上的颊肉可看出她在笑,但眼中毫无笑意,冷电四射,这种英委实令人心中发毛。本来是个艳如花朵的动人美姑娘,这一笑却成阴很诡秘可怖的吓人女娇娃。
    她的目光,有一种震撼人心的魔力。
    为首的脚夫不由自主打一冷战,悚然退了两步。
    她扫了众人一眼,阴笑着问:“你们谁想行凶?站出来给我看看。”
    两名脚夫一挺胸膛,扁担一横,拦住去路,其中一人说:“你要行凶!该先打听打听咱们夷陵州的规矩。”
    “你想怎么?用扁担打我?”
    “你如果不赔偿咱们的损失,咱们就对你不客气。”
    “哦!不客气给我看看。”
    挑夫扁担一抡,便待劈来。
    人丛,突然钻出一个文弱书生,青衫飘飘,手持一把折扇,眉目清朗,面白唇红人才一表,修长的身材显得轻飘飘风吹得倒,轻巧地排众而入,蓦地沉喝道:“住手!你们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城门口要道,竟敢向一位妇道人家行凶?反了!”
    挑夫怪眼一翻,怪叫道:“书虫,滚你娘的蛋!你管什么狗屁的闲事……”
    话未完,“叭”一声脆响,书生的折扇出其不意地挥出,如同电光一闪,快极,抽在挑夫的左颊上,暴响震耳。
    挑夫骤不及防,向后急退,大叫一声,以手掩额几乎摔倒。
    第二名挑夫大怒,大喝一声,一扁担扫来,声势汹汹,很有力道。
    书生手一伸,便抓住了扫来的扁担,右手的折扇再闪,呼啸着拂过挑夫的鼻尖。
    鼻尖飞落丈外,“噗”一声撞在一个看热闹的闲汉胸口,方向下坠地。
    “哎哟……”挑夫狂叫一声,丢掉扁担骇然后退,断鼻处血如泉涌。
    众挑夫大惊,却还有一个冒失鬼不信邪,扁担倏吐,“毒龙出洞”凶猛无伦,扎向书生的胸膛。
    书生在手用夺来的扁担轻轻一拂,“得”一声桃开刺来的扁担,顺势向前一伸,搭住了挑夫的右肩,轻轻向下压,喝道:“跪下!该死的东西。”
    挑夫怎敢不跪?双膝一软,脸无人色,重重地跪下了。肩膀好像要垮啦!
    呲牙咧嘴像是不胜负荷,跪下后肩膀仍缓缓向下沉。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众挑夫眼睛雪亮,谁也不敢再妄动,有人叫:“快去叫老大来,这书虫扎手。”
    三名青衣泼皮排众而入,领先那人壮实高大,敞开衣襟,露出毛茸茸的壮实胸膛,双手又腰向挑夫们大喝道:“乱!乱个鸟!我一下子不在,你们就随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搞起来了。瞎了你们狗眼,你们知道这位公子爷是谁?”
    话说得粗野,声色俱厉,确有震慑的功效。
    挑夫们吃惊地向后退,一个挑夫说:“老大,这家伙……”
    “闭嘴!”
    “是!是!老大。”
    “你们想找死,也该挑个好日子。在银扇书生凌公子面前递爪子,你们是活腻了不成?”
    众挑夫脸色大变,惊然后退。
    银扇书生凌若天,是荆州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大豪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凌壁的大少爷,手中一把旦夕不离身、四季皆在手的九合银丝怪折扇,在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北未逢敌手,名号响亮,在江湖道上声誉甚隆。
    但他甚少在外走动管闲事,经常与学舍的士子吟诗作对舞文弄墨。
    当然,他的读书根底有限得很,但舍得花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朋友,吟风啸月颇有一套,学舍中那些每月领三斗米的穷士子,看在钱份上不得不奉承他。
    夷陵州是荆州府的属州,近在咫尺,可说是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的院子。
    凌大少爷前来夷陵走走,像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散步,谁还敢在他面前撒野?除非这人真的活腻了。
    老大挥手赶人,喝道:“还不向凌公子赔礼,混蛋,要我打断你们的狗腿么?混蛋!”
    众挑夫怎敢不遵,纷纷丢了扁担抱拳行礼赔不是。
    老大行礼笑道:“公子爷请原谅。这些混蛋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小的将好好管教他们。公子爷尚请海涵。”
    银扇书生也丢了扁担,放了挑夫,笑道:“小意思,回去说他们一顿也就算了。哦!你认识我?你是……”
    “小的陈权,去年曾经在荆州访友,混了个把月,因此认识公子爷。”
    “哦!原来如此。你们走吧。”
    “是,公子爷刚到么?”
    “是的,刚到。我的船就在前面。”
    “小的请公子至宾馆安顿……”
    “不必了。我有事,你请吧。”
    陈权行礼告退,临行并将看热闹的人赶散。
    林玉娘一直在旁含笑俏立,等闲人散去,方冲银扇书生嫣然一笑说:“凌爷,早知你在本地具有如此权威,我该在荆州登门拜访,借尊府的船前来夷陵岂不免掉多少麻烦?”
    银扇书生呵呵笑道:“在荆州你找不到区区在下,在下是从三峡下来的。哦!失礼失礼,还未请教姑娘贵姓芳名呢,在下凌……”
    “凌公子若天,我没记错吧?”
    “姑娘……”
    “小女子姓林,贱名玉娘。”
    银扇书生一怔,欣然道:“原来是玉狐林姑娘!失敬失敬。久闻芳名,只恨无缘识荆……”
    “今日幸遇,幸何加之……”林玉娘学他的口吻往下接。
    银扇书生大笑,俯身提起她的行囊说:“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姑娘果然美绝天人,词锋犀利。在下领路,替姑娘找地方安顿,如何?”
    林玉娘笑道:“不敢当,谢谢你,我已有地方安顿。安顿后,再向你道谢,如何?”
    “姑娘在何处安顿?”
    “北门终雪楼旁的如梦居。”
    银扇书生一怔。问:“咦!是不是金眼鹰葛南洲处?他为何不派人前来接你?”
    “我不认识金眼鹰……”
    “但你找他……”
    “我有朋友在那儿落脚。”
    “哦!我带你去,走。”
    “谢谢,有劳了。”
    “能为姑娘效劳在下不胜荣幸,不必客气,请随我来。”
    两人并肩入城,有说有笑状颇亲密。
    青年人仍在城门看告示,直待两人去远,方冷冷一笑,扬长而去。
    青年人到了平安客栈,先前提行囊的脚夫在店门外相候,迎上笑道:“大爷,小的已遵嘱交代店家,替大爷订了一间上房,行囊已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柜了。”
    青年人又赏脚夫一锭银子,说声谢谢,入店而去。
    不久,他出店向北街走,信步而行,悠闲地浏览这座位于山坡上峡口第一座大城。
    街道有不少坡,走不了多远便有石级,两侧的店铺由于街道窄小,门面都不大,光线很差。
    登上一座石级,迎面看到一块大招牌,上面有五个朱红大字:曹家糕饼店。
    店面可真不大,他走近柜台,一名店伙含笑招呼:“大爷,买绿豆糕么?小店……”
    “买两盒云片糕,一盒山楂糕。”
    “请稍候……”
    “慢着。”
    “小的听候吩咐。”
    “我要的是夹心寿字云片糕。”
    店伙一怔,说:“小店的白玉云片全湖广有口皆碑,可没有夹心寿字云片。云片不时兴夹心的……”
    柜内的一位中年店伙急趋台前,先向店伙挥手说:“你怎么把财神爷往外撵?快先进去里面张罗,这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招呼。”
    店伙困惑地入内而去,中年店伙向青年人颔首笑道:“小店的云片福禄寿全有,客官你是要寿字夹心?”
    “对,寿字夹心,外加福禄。”
    “多少?”
    青年人伸出三个指头,若无其事地说:“七盒,缺三。”
    中年店伙取来一盒云片糕,递过说:“子,青云坊董家小巷口。”
    青年人丢下一吊钱,淡淡一笑说:“子,青云坊董家小巷口。谢谢。”说完,缓步出店而去。
    子夜,静寂的山城。
    青云坊在州城东北隅,董家小巷是幽静的住宅区。
    子初,一个花子已蹲在小巷口相候。
    青年人脚下轻灵。幽灵似的走近了小巷口。
    小花子像受惊的鹿般,一蹦而出,扣指连弹三声。
    青年人脚下一慢,干咳了两声。
    小花子走近,低声问:“早,是杜爷么?”
    “早,子正。请领路。”
    “请随我来。”小花子说,往巷内一钻。
    在一座内院秘室中,一灯如豆,椅上坐了三个人,青年人杜爷是其中之一,坐在客座上首。
    主人是个花甲老人,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外表毫无老态,用低沉的嗓音说:“老弟台,你想要什么?”
    “老前辈,真名人轶事人面前不说假话,晚辈要老前辈鼎力相助。”
    “呵呵!你老弟的事,老朽当全力以赴。”
    “四宝擂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朽只知道是有一批来路不明的人,摆下的要命擂台。四宝是酒、色、财、气,内情颇不简单。”
    “擂台名很绝。”
    “确是绝。”
    “内情如何?”
    “这个……恐怕老朽无可奉告,抱歉。”
    “老前辈的看法是……”
    “老朽认为那是可怕的陷阱,老弟台不去也罢。”
    “有朱堡主的消息么?”
    “抱歉,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不瞒你说,老弟以前所说山西摩天岭的事,江湖朋友皆认为是无稽之谈,相信的人寥寥无几呢。”
    “哦!这也难怪。那次活着离开的只有几个人,现场又被一把火烧光,难怪无人肯信的了。哦!玉狐林玉娘今天到了贵地,老前辈你已经知道了么?”
    “知道,她是金眼鹰的贵宾。”
    “那次女判官俞黛姑娘之所以前往摩天岭,是应玉狐之邀而前往应约的。”
    “真的?”
    “晚辈对玉狐一无所知,老前辈能否把她的底细见告?”
    “好!请听我说……”
    青年人杜爷静静地听完,笑道:“晚辈要在她身上下些工夫,这是条最好的线索。”
    “可是,她会不会认识你?”
    “我想不会……”
    “不是你想,而是必须作最坏的打算。”
    “这……”
    “你可以易容变嗓。不然,万一被她认出你的身份,不是自投罗网?”
    “呵呵!江湖朋友认识晚辈的人并不多,不必易容,只须改装变嗓便可。谢谢老前辈赐助,容图后报。晚辈告辞了。”
    送走了青年人杜爷,老人向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青年小伙子说:“怎样?你看这人如何?”
    小伙子摇摇头,有点困惑地说:“师父,徒儿看不出他有何过人的地方。平易近人,毫无笑傲江湖震慑人心的气魄,不像是江湖传说中神出鬼没的旷世奇人。”
    老人呵呵笑,意味深长的说:“孩子,平凡中方显出伟大。真正的英雄,决不是三头六臂喝一声天地变色,手一动天崩地裂的神。等你出外历练时,便知道成名立万得来不易了……”
    话未说完,老人老眼放光,神光炯炯注视着花窗,寿眉轩动,哼了一声喝道:“朋友,何不进来一谈?”
    “啪!”窗闩突然自行折断。
    “吱呀呀……”窗门徐徐推开。
    窗外夜黑如墨,一无所见。
    冷风飒然,灯火摇摇。
    小伙子倏然而起,长剑出鞘。
    老人伸手虚拦,低喝道:“不可鲁莽。”
    黑影一叫闪,像飞入一头枭鸟,无声,却速度奇快。
    老人也倏然离座,抓住椅旁的山藤杖。
    “笃!”飞行物落在桌上,是一只高有一尺的皮制不倒翁,但形式虽是不倒翁,面型却是个青面僚牙的三眼恶鬼,以五彩绘制。灯光下显得阴森可怖,神秘诡异。
    不倒翁着桌,立即开摆摇摆动,腹内发出的笃的笃怪响,摇一摇,响一声。
    鬼面的眼睛,也随着低昂摇摆而眨动,伸出僚牙的大嘴,也随着激张开合,像是活的。
    室中寂静如死,只有不倒翁的怪声有节拍地响动。
    鬼气冲天,阴森可怖。
    老人脸色大变,须眉皆张。
    小伙子一个箭步到了桌旁,伸手便抓。
    “慢!”老人叫。
    “师父……”
    “这是阴山鬼王的信物。”老人悚然地说。
    不倒翁仍在摆动,仍在的笃怪响。
    小伙子急趋窗下,正想向外跳。
    “吱溜溜……”
    外面传来了可怖的鬼啸。
    老人迅捷如风,纵近窗台,一把抓住小伙子向侧急闪,低喝道:“快进密室……”
    话未完,一阵腥风从外刮入,呼啸有声。
    老人的手刚伸向壁灯灯台架。
    金芒似电,“噗”一声轻响,灯台架上多了一条金鳞耀目,黑环纹怵目的尺长异蛇,身躯卷搭在架上伸出鸡卵大的三角形顶上有冠的大头,吞吐出半尺长黑色长信,令人迷乱的怪眼,死盯着老人跃然欲动。
    这条蛇不但色彩可怖,头与身大小怪得不成比例,且腥气扑鼻令人欲呕。
    老人的手僵住了,进退失据。
    小伙子猛地举腕,想一剑劈向怪蛇。
    怪蛇的头随剑移动,黑信吞吐转急。
    老人手缓慢地收回,低喝道:“不可!剑对付不了这畜生,剑挥出你死定了。”
    “师父,这是什么?”小伙子问。
    “金角铁甲蛇,蛇魔的杀人毒物。孩子,我们大劫临头。”老人惨然地说。
    “的笃!的笃……”不倒翁仍在摆动发声,令人感到头皮发炸。
    金角铁甲,昂首吐舌,腥气益浓。
    密室的秘门无法开启,老人的眼中涌起绝望的神色,一咬牙,向窗外喝道:“两位既然找上门来,何不入室一谈?”
    一声鬼啸,灰影穿窗而入,眨眼中,室中便多了两个相貌狰狞的灰袍老人。
    左首老人桀桀笑道:“阁下不愧称天地双灵,完全摸清了咱们俩的底细,果然名不虚传。我阴山小鬼王万分佩服。”
    右首的蛇魔手点蛇皮杖,也怪笑道:“你天地双灵朋友满天下,消息灵通,满腹江湖秘辛,见闻广博,武林动静与江湖诡秘,你是无不通晓,咱们自然瞒不了你。你躲得好紧,外人如无中人引介,必是不得其门而入,见不到你这位武林首屈一指的元老名宿。”
    “但仍然瞒不了你们两位。”天地双灵沉静地说。
    “呵呵!你阁下狡兔九窟,真不易找。”阴山鬼王怪笑着说,笑声中充满得意,意思是说:你狡兔九窟藏得秘密,我们仍然将你找到,棋高一着。
    天地双灵淡淡一笑,问:“两位夤夜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阴山鬼王脸一沉,阴森森地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当然有事就教。”
    蛇魔桀桀怪笑道:“我这人直肠直肚,说话开门见山。咱们来找你,是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说得太多。”
    “哦!老朽好像没说有关两位的任何一句闲话。”
    “但你却着实妨碍了别人。”阴山魔王冷冷地说。
    “是有关四宝擂台的事么?老朽对这件事陌生得很,至今仍然所知有限,所知并不比一个江湖后辈多。”天地双灵坦率地说。
    蛇魔大为不耐,向阴山鬼王道:“少磨牙,咱们把来意告诉他。”
    “对!告诉他。”阴山鬼王拍拍佩着的剑鞘说,扫了四周一眼道:“咱们此来,与你商量一件对你我皆有好处的事。”
    “老朽请教。”
    “咱们要你永远不要再说话,永远不要再打听别人的隐私。这样,你我都有好处。”
    “你是说……”
    蛇魔接口道:“如果你又聋又哑又瞎,大家都有好处。”
    阴山鬼王又道:“在你又聋又哑又瞎之前,有一件事要问你,刚才出去的那位年轻人,是何来路?”
    天地双灵沉声道:“老朽无话可说,无可奉告。”
    “你非说不可。”
    “我天地双灵不是这种人。”
    “不说你得死。”蛇魔声色俱厉。
    天地双灵哈哈狂笑道:“老夫年届古稀,死了不算短命,死吓不倒我的。信不信由你。”
    蛇魔举起蛇皮杖,击地发声冷笑道:“在下却是不信。”
    金角铁甲身躯急转,突然凌空弹射而出,像是电光一闪,扑向天地双灵。
    天地双灵大喝一声,手一抄便抓住了金角铁甲,右手的山藤杖一挥,击中了灯台架,口中喝道:“华儿快走!”
    灶台下突现一座暗门,灯光倏熄。
    金角铁甲一口咬在天地双灵的小臂上,身躯一转,便脱出了掌握。
    平时,天地双灵一抓之下,碗大的巨石也碎如粉末,但却握不住金角铁甲。
    “师父……”华儿狂叫。
    “快……走……”天地双灵凄厉地叫。
    黑暗中,华儿奋身一滚,滚入秘门内,门向下降。
    黑暗中,阴山鬼王一掌向秘门拍去。
    但晚了一刹那,“嘭”一声大震,强劲绝伦的掌风击在门上,门纹丝不动,原来是铁叶门。
    火折子一晃,火焰跳跃。
    天地双灵脸色泛及,坐倒在地,哈哈狂笑,笑声凄厉刺耳,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阴山鬼王用剑撬门,叫道:“快弄开门,斩草除根。”
    “哈哈哈哈……你们枉费……心……机……哈哈哈……”天地双灵一面狂笑,一面叫。
    桌上的鬼面不倒翁仍在摇摆,仍在发出的笃的笃令人心胆俱寒的怪声。
    金角铁甲在天地双灵身上游动!
    两个老魔挖掘铁门,有砖石纷落。
    天地双灵的笑声余音袅袅,气息渐弱,终于,他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吁出他在世的最后一口气。
    门撬开了,下面是一条黑暗地道,出口在小巷的阴沟上方,小巷中黑沉沉,鬼影惧无。
    两老魔站在小巷中,跌脚大恨。
    “去追踪那个青年人。”阴山鬼王说。
    全城黑沉沉,三五声犬吠,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斗转星移,子夜已过。
    如梦居在绎雪楼的东面不远,那是一座富丽堂皇的花园大厦。
    内堂中灯火辉煌,主人金眼鹰葛南洲是个身材伟岸的中年人,有一双特异的火眼金睛。
    客席上,美姑娘玉狐坐在一位年轻英俊的青年人身旁。
    另一侧,坐着脸涌诡笑的银扇书生凌若天。
    青衣青年人身穿的是青色劲装,高大魁梧,虎背熊腰,英俊中透露出三五分傲气。
    剑眉入鬓,目似朗星,玉面朱唇,薄薄的嘴唇紧闭着,流露着一丝目空一切的傲世者笑容。
    胸襟上,绣了一个银丝绣成的飞虎图案。
    他,就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俏郎君飞虎尚玉山。
    这位爷是个江湖浪子,亦正亦邪亦侠亦盗,自视甚高,狂傲任性,轻功拳剑造诣非凡。
    玉狐显然对飞虎极为迷恋,娇媚地说:“玉山,我看出你并不欢迎我来。我千里迢迢前来看你,你用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对付我,为什么?”
    飞虎淡淡一笑,抿抿嘴说:“林姑娘,既然知道我不欢迎你来,还问什么?”
    “我要知道为什么?”
    “哦!这……你要知道,这次我与南洲兄结伴往巫山见识四宝擂台,你知道有多少凶险?你来反而碍事,所以你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嘻嘻!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我参予其事的了。”
    “不错。”
    “也就是说,你不是有意躲开我,仍然是关心我的,是么?”
    金眼鹰接口道:“林姑娘,你们年轻人的感情纠纷,在下不好干预,局外人也不宜置喙。这次在下与尚老弟入川,兹事体大,可说凶险重重,九死一生,你就放他一马,让他自己决定一次好不好?”
    玉狐媚目流转,笑道:“葛爷,男女间的事,你是个过来人,应该帮助我们才对。同时,我与你们结伴同行,多一个人可以多一分照应,有何不可?”
    “林姑娘,不是在下小看你……”
    “葛爷,我玉狐的艺业,决不容许任何人小看我。”
    “这……一群大男人,多了你一位美丽的姑娘同行,想想看,那方便么?”
    “入川至巫山,沿途乘船,有何不便?”
    飞虎尚玉山不耐地说:“不必说了。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反正还有不少时日准备,以后再说吧。”
    银扇书生突然呵呵一笑,向玉狐说:“林姑娘,这样吧,这条路在下是识途老马,如不嫌弃,何不乘在下的船一同前往?”
    玉狐媚眼一转,计上心头,媚笑道:“是啊!我怎忘了凌爷是水上的大豪?这样吧,在未有其他的决定前,我预订下凌爷的船位了。”
    “那是在下的荣幸,希望姑娘早作决定。在下保证姑娘沿途如意,心情愉快。”
    “谢谢你,凌爷,你真好。”玉狐媚笑着说,送过一道情意绵绵的眼波。
    人就是怪,男女间的感情更是怪。
    飞虎本来对玉狐没有多少好感,原因是玉狐在江湖经常闹风名人轶事流纠纷,玉狐死缠着他,他反而觉得不值得珍视。
    但今晚当着人前,杀出一个同样英俊出色的情敌,玉狐居然向银扇书生公然送秋波,他自然感到脸上无光,心中不是滋味,登时有点不悦,冷笑道:“凌兄是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的爱子,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条水,可说是凌家水路沟,当然可以保证沿途如意心情愉快了。”
    银扇书生呵呵笑,不介意地说:“尚兄,如果你老兄要船,请别忘了招呼兄弟一声。兄弟保证为尚兄效劳,三五条船兄弟尚可张罗。”
    “谢谢,尚某不劳费心。”
    “不用客气。那么,尚兄不介意兄弟伴同林姑娘前往巫山了?”
    “林姑娘自有她自己的主见,在下不能越俎代庖代为决定。”飞虎悻悻地说。
    玉狐心中大乐,接口道:“等我有所决定,再说好不好?”
    银扇书生站起告辞,笑道:“天色不早,兄弟该告辞了。再不走,便得犯禁啦!明早再来拜访葛爷。林姑娘,明早在下前来邀请姑娘同游郭璞台,姑娘可否赏光?”
    飞虎冷笑道:“凌兄明天不回荆州?”
    “在下该回荆州么?”银扇书生针锋相对地问。
    “凌兄不怕令尊倚闾而望?”
    “尚兄是孤儿,无亲无故,没有父母倚闾而望,又怎知倚望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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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结缘随航
    飞虎脸色一变,冷笑道:“倚望成空定然是悲痛的,凌兄还是早些回家,以免出了意外,尊府……”
    “尚兄请放一万个心。我银扇书生不才,天下大可去得,应付意外绰有余裕,凌某还没有将那些自命不凡的人放在眼下呢。”
    飞虎霍然推椅而起。冷笑道:“听说凌兄的银扇十分了得,兄弟倒想见识你老兄应付意外的能耐。”
    银扇书生拍拍胸膛,傲然地说:“你老兄如肯指教,凌某随时奉陪。”
    剑拔署张,气氛一紧。金眼鹰赶忙打圆场,笑道:“你两位算了算了。天色不早,咱们也该歇息了。”
    天地双灵的死讯,次日一早便传出了。
    这位江湖老前辈万事通之死,带给武林朋友无比的震惊与惋惜。
    一连三天,银扇书生藉口尽东主之谊,陪伴玉狐遍游夷陵四郊名胜。
    飞虎尚玉山因与金眼鹰忙着准备入川事宜,忙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转,无法抽身与银扇书生竞争,更无法阻止银扇书生追求玉狐,故暂时落于下风。
    玉狐不是什么三贞九烈女人,而是大名鼎鼎的江湖荡女,既然飞虎分不开身,有一个同样英俊魁伟的银扇书生追逐裙下,她也就心花怒放,兴高采烈地与银扇书生同游,打得火热。
    但她不是个正常的女人,心中对银扇书生并未产生真正的情愫。
    得不到的东西是最宝贵的,容易得来的并不算稀罕。
    她得不到飞虎尚玉山,心中仍念念不忘。
    银扇书生有意追求她,得来甚易,在她的心目中,并未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她仍然玩得尽兴,银扇书生确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游伴。
    这天一早,两人乘了银扇书生的轻舟,上航十五里,到达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峡口平喜坝。
    平喜坝是大市镇,在城西北十五里。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从峡口奔流而出,至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扩张,山势已尽,水流徐缓,是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入湖广平原的第一站。
    从四川下放的船只,经过三峡的无数可怖险滩,在滩峡中历尽凶险,至此方脱离死神的威胁,因此皆在此地靠岸,焚香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神。
    旅客则登岸找地方进餐,举杯共庆平安,因此镇名平喜。
    其实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一游的地方,只是一处祭神饮食的地方而已。
    上行的船不在此地停留,仅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于船头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神。
    下航的船泊岸祭神,停泊期有限,小作停留便下航,至夷陵泊舟,极少有船在此停泊过夜的。
    唯一可观的是码头旁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神祠,两旁的酒楼食店倒是百味杂陈的好去处,因此也是龙蛇杂混的是非地。
    轻舟发航不久,另一艘小舟也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上,远远地紧随不舍。
    两人出现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神词,立即吸引了旅客们的注意。
    玉狐这骚狐狸人生得娇美,又媚又俏,穿一身月白衫裙,满头珠翠,脂粉薄施,抛头露面出现在街上,怎不引人注意?少不了有不少登徒子和闲汉,跟在四周评头论足起哄。
    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地盘,上游到此为止,本地的人不认识凌家大少爷,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的旅客更不知他是何等人物。
    银扇书生并不介意有人起哄,反而心中高兴,有出色的美名人轶事女同行,乃是颇为得意的事。
    另一艘小舟,停泊在下游半里地一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湾大树下,船夫舟未停妥,一名敞衣襟泼皮打扮的中年大汉,已迫不及待地一跃上岸。
    接着上来的,是一位穿着绸紧身衣的青年人,脸上泛着健康的色彩,猿臂鸢肩,雄壮如狮,大眼炯炯有神,微露笑意,英气勃勃,流露出三五分静逸的神采。
    强壮魁梧的人,穿上青紧身尤显得雄壮,而且生气勃勃,活力澎湃。
    总之,好俊的年轻人。
    年轻人紧了紧腰巾,向船家笑道:“你们可以走了,谢谢。”
    船夫眉开眼笑,笑问:“大爷,晚间要不要回去。”
    “不必了。”
    船驶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劲矢地向下放。
    中年泼皮呵呵笑道:“赵爷,你真大方,一赏就是二十两银子,够这小子划半月船。”
    赵爷也呵呵笑,说:“周兄,你也得了不少,不是二十两,而是二百两。”
    “在下不同,那可是玩命钱。”
    “呵呵!又不要你玩命。”
    赵爷一面说,一面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金锭,递过道:“再给你四十两银子,够花费了吧?”
    黄金一两,折银四两,十两黄金是四十两银子。
    大汉接过便往怀里揣,笑道:“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赵爷,放心吧,”
    “话讲在前头,先小人后君子,咱们如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闹事以后。你老兄必须立即离开夷陵州。”
    “那是当然。赵爷,等会儿动手,你的拳头可得放轻些,在下也好平安离开夷陵州。”
    “这请你放心,在下手底下有分寸。”
    “那就好。在下先走一步了,要找几个人帮忙呢。”
    “请便。小心了!”
    巳牌初,早得很,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的船,最快的也得在近午时分方能赶到。
    上行的船,则早已驶入灯影峡啦!
    码头在镇东,泊了十余艘小舟。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神词在码头北端,词前的广场有不少游人。
    所有的人,目光皆随着玉狐转。
    银扇书生走在左首,缓步而行,眉飞色舞颇为自得。
    那年头,女人不许可与男人并肩而行,但玉狐却不理这些不平等的老规矩,她倚偎着银扇书生,旁若无人。
    踏入词前的广场,她笑道:“过几天要入川,是不是想烧注香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神保佑,”
    “也信,也不信。”
    “此话怎讲?”
    “神保佑我,我就信,碰上倒霉事,我就不信。”
    “嘻嘻!你真讲求功利呢。”
    “这年头,谁不讲求功利?对不对?”
    “不错,不讲求功利,谁也活不下去。”
    谈话间,后面跟上几个泼皮。
    那位姓周的大汉,也夹在人丛中,几个人嘻嘻哈哈跟上,有人说:“我的天!好香的小娘子。”
    另一名泼皮怪腔怪调地叫:“朋友们,谁到过巫山神女峰?那位美丽的神女,有没有这位小娘子美。”
    话说得离了谱,银扇书生扭头怒目而视。
    周泼皮叫道:“弟兄们,闭上嘴,少说几句。”
    嘴是闭住了,但人仍向前跟。银扇书生以为吓阻奏效,也就不再追究,转首举步前行。
    周泼皮立时脚下一紧,猛地伸手搭向玉狐的后肩。
    玉狐早就留了心,猛地扭转娇肩部,右手来一记“随风拂柳”,掌捷逾电闪。
    周泼皮也早就有所准备,事先已知道对方的底细,自然吃不了亏,搭肩的手伸出一半,人便倏然收手暴退,巧妙地避过玉狐的一击,但也已惊出一身冷汗。
    “该死的东西!”玉狐叫。一击不中,回头反扑,不肯干休。
    周泼皮撒腿便跑,脚下甚快。
    银扇书生一声怒啸,急起直追。
    周泼皮一面逃,一面大叫:“有人行凶,救命!”
    青衣青年人恰好到达,迎面拦住叫:“站住!谁行凶!”
    银扇书生到了,大叫道:“这狗东西调戏妇女,打死他!”
    周泼皮向侧夺路,急急脱身,表示确有此事心虚逃走。
    年轻人脚快手快,一个箭步便拦住了,伸脚一钩,周泼皮被绊扑地便倒。
    年轻人一把揪住周泼皮的衣领向上带,一拳疾飞。
    “砰”一声响,周泼皮挨了一掌,摔到丈外,鬼叫连天。
    狂怒的银扇书生一跃而上,银扇发似奔雷,点向周泼皮的天灵盖。
    年轻人手急眼快,伸脚拨得周泼皮滚出扇下,伸手抬住银扇书生握扇的手肘,笑道:
    “兄台手下留情,这些小痞棍不值得和他们计较。”
    银扇书生正在火头上,厉声问:“你要管在下的闲事?滚开些!”
    年轻人也脸一沉,大声道:“调戏妇女罚不至死,教训他一顿也就该算了。要不就送官究治。你不能用私刑置他于死地!”
    “你说什么?你……”
    “在下说得够明白了。”
    “你知道你管了谁的闲事?”
    “在下不管你是谁,只知……”
    “滚你的蛋!”银扇书生怒叫,霍地一耳光掴出。
    年轻人更快,右手一拂,硬接来掌反切对方的脉门,从容不迫,轻灵准确,毫无火气,确然名家身手。
    银扇书生一怔,斜飘八尺冷笑道:“在下居然走了眼,阁下竟然是行家中的行家,难怪你胆敢强出头管闲事。哼!你带了兵刃么?”
    “没有。”
    银扇书生插好银扇,冷冷地说:“那么,在下与你在拳掌上见真章。”
    年轻人不理他,转头向狼狈爬起的周泼皮叫:“你这痞棍,还不快滚?”
    玉狐柳眉倒竖地说:“他不能走!”
    年轻人淡淡一笑道:“姑娘,在下看得一清二楚,这人既未出言调戏,手亦未沾姑娘身躯,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小心,愤怒与忧愁,皆可令人衰老得快,而美丽的姑娘却最怕衰老,算了吧!冲在下薄面,饶了他这一遭。”
    玉狐的一双媚目,不断地打量着他,渐渐怒气全消,代之而起的是明媚的笑容,噗嗤一笑问:“你认识我么?”
    “不认识。”
    “那你凭什么要我冲你的金面放他一马?”
    “因为咱们已经认识了。”
    “哼!你颇为自信哩!”
    “好说。好说。”
    “刚才你那招拂云手很不坏。”
    “姑娘夸奖了。”
    “哦!你贵姓大名?”
    “区区赵罡,百家姓下第一姓。”
    “刚直的刚?”
    “不,天罡的罡。”
    “我姓林,小名玉娘。哦!你在江湖闯道多久了?”
    “闯道大约有半年了。在此地访友未遇,正打算离开。多管闲事,休怪,休怪。”
    银扇书生眼都红了!玉狐与赵罡有说有笑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他愈听愈火,愈看愈冒烟,接口道:
    “你我的事还没完,在下凌若天,要教训你这小辈,免得你日后闯出更大的祸来。乱管闲事,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赵罡哼了一声,撇撇嘴说:“不是我小看你,你还不配教训我姓赵的。算了吧,在下不与你一般见识。”
    说完,扭头就走。
    银扇书生更是怒火攻心,大声道:“你给我站住!在下要废了你。”
    赵罡冷冷地转身,冷冷地向玉狐问:“林姑娘,这人与姑娘有亲有故么?”
    “亲又怎样?故又怎样?”玉狐微笑问。
    “有亲有故,在下就冲姑娘的金面,不与他计较。”
    “我与凌公子是谈得来的好友。”
    “那……”
    “似乎你我也谈得来,不是么?”
    银扇书生怒不可遏,但仍隐忍不发,气冲冲地问:“玉娘,你到底帮谁?”
    玉狐咯咯笑,笑得花枝乱抖,笑完说:“我谁也不帮。”
    “你……”
    “谁不知我是个母大虫?”玉狐怪声怪调地说。
    “你的意思……”银扇书生不解地说。
    “你们两虎相斗,雌虎自然要袖手旁观,谁也不帮,只跟胜利者。你看过雌虎帮雄虎拼斗?拼斗是你们男人的事。”玉狐毫不脸红地问。
    这些话,激起了银扇书生的斗志,虎目中涌起了重重杀机,冷笑道:“对,拼斗是咱们男人的事。姓赵的,你准备好没有?在下要进招了。”
    赵罡拉开马步,淡淡一笑道:“上吧!阁下。”
    银扇书生毫不迟疑地逼进,怒火令他忘了礼数,忘了身外的一切。
    他揉身直上,食中二指疾探而入,奇快地点向赵罡的左期门要穴。
    一出手便用点穴术,表示他是个内家高手。
    忙者不会,会者不忙。
    赵罡完全不闪不避,仍用拂花手接招反击,左手闪电似的桃向对方的脉门。
    银扇书生这一着是诱招,指停不进,突地扭身切入,左掌疾吐,来一记“小鬼拍门”,内力骤发。
    赵罡冷笑一声,不向左闪,向右大挪移,从掌前移过,扭身左手一抄,“带马归槽”反扣对方脉门,捷逾电闪。
    天下武术门派众多,各具绝技,各有所谓不传之秘,绝招名目繁多,但说穿了也不过如此而已,万变不离其宗,人身可攻击之处毕竟有限,攻防之间全凭手急眼快争取机先。
    所谓绝招,是死中求生或有机可乘时的特殊招术,以及明偷暗袭的怪异手法而已。
    取胜的要诀心法,是敌未动我先动,迫敌于我意料之中,或出其不意探隙而入,虚虚实实引敌入瓮。
    因此说,学拳千招,不如一快!
    快主宰了一切,是武术的基本条件。
    之后,便是所谓经验与胆气机智了,这必须经过千锤百练方可望出人头地。
    当然相搏的精神状态最为重要,稍一大意,常会在阴沟里翻船。一些高手名宿,也可能栽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小辈手中。
    银扇书生这招寻常的“小鬼拍门”,是凶猛的进迫中宫够狠的,招术虽平凡,但如果机会控制得恰到好处,一招便可解决赵罡。
    可是赵罡高明得多,不向左闪向右移,这表示赵罡的闪避身法快。不在乎攻来的招式是如何迅疾,而在这种紧要关头,赵罡所用的“带马归槽”却平常得很。这是借力打力的极普通招式,寓攻于守,但稍嫌消极。必须改换招式方能制敌。
    问题就出在这是消极的招式,因此反而令银扇书生大出意料,他猜想赵罡闪避后,必用“吴刚伐桂”招式攻腰肋,或者以腿攻下盘,因此未料到“带马归糟”是主攻,正想撤招右闪,已来不及了。
    赵罡的手快得像电光一闪,搭住了他的手腕,“带”的力道仅仅用了三分劲,另七分却易带为“沉”和“掀扭”,这亦是擒拿术中最平常的手法。
    说快真快,旁观的人只听一声沉叱,银扇书生已凌空前翻飞出丈外,“噗”一声跌了个背脊着地,手脚朝天。
    “哎唷!”银扇书生惊叫,左手抬不起来了,挺身跃起,伸手要拔他那威震江湖的银扇。
    可是,扇未能拔出,僵住了。
    赵罡正站在他身旁,右手搭住了他的右肩,淡淡一笑道:“得罪得罪。算了吧,朋友。”
    他感到搭在肩上的手,重得像一座山,右半身发麻,血气翻腾,心头发紧。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脸色苍白地说:“高明!朋友,你赢了。”
    赵罡抽回手,泰然地说:“客气客气。在下十分抱歉。”
    玉狐笑道:“你值得骄傲。举手投足刚猛而稳健,灵活矫捷。动如狂飚,静如山岳,气魄超绝,确是高明。可惜未能继续看你施展,不然我会看出你的出身来历。”
    “姑娘夸奖了,在下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打扰两位了,在下告辞。”赵罡含笑道。
    他抱拳一礼,转身便走。
    “且慢!”玉狐叫。
    “姑娘有何指教?”赵罡转身问。
    “你目下有事么?”
    “访友不遇,转回夷陵。”
    “哦!如无要事,何不结伴同游?”
    “抱歉,在下还有俗务待理。告辞。”赵罡客气地拒绝。
    玉狐显得不悦,说:“也许你需要我专诚邀请,可是嫌我不够诚意么?”
    赵罡淡淡一笑说:“在下确是无法分身奉陪。再见。”
    说完,就大踏步走了,一直走向码头,不曾回顾。
    玉狐吁出一口长气,冷冷地说:“天下间没有人会拒绝我的邀请,只有他和玉虎两个讨厌鬼。”
    银扇书生脸色尚未恢复原状,恨声道:“我要派人传出信息,饶不了他。”
    玉狐盯着他冷笑道:“你如果派人找他的晦气,我一辈子不再理你。”
    “玉娘,你……”
    “你这人胸襟未免太狭窄了些。”
    “你……”
    “你知道我要入川。”
    “不错,我也要去巫山开开眼界,说好了咱们同行。”
    “你知道咱们需要艺业高明的人随行。”
    “这……”
    “假如有这姓赵的同行,你以为是否多一条得力的臂膀?”
    银扇书生脸一红,讪讪地道:“我不希望他同行,多一个飞虎尚玉山,我已……”
    “嘻嘻!若天,你吃醋了?”
    “你……”
    “难道我就无权选择我所爱的人?”她怒声问。
    “玉娘……”
    “你不要跟我入川,咱们最好各走各路,你自己去吧。”
    “玉娘,你……”
    玉狐神情又转,笑道:“若天,这是你表现男子汉的机会。一个真正值得爱慕的人,并不以武功决定他是不是英雄,而是他的气量,胸襟,和待人接物的处世风度,对不对?”
    “这……”
    “你的条件最好,难道你不知道?”
    “我……”
    “让我们相处一段时日,来证明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好么?”她腻声说,万钟风情地偎近他,媚目中涌现无尽的情意。
    银扇书生这块精钢,一下子化成了绕指柔,苦笑道:“好吧。我依你。”
    “若天,你真好,我知道我没看错人。”她娇媚地笑,笑得银扇书生心中一荡,如不是在大庭广众之间,他真会一把将这人间尤物抱入怀中亲上一亲。
    “但愿如此。哦!你打算邀他同往?”银扇书生问,戒心仍未消除。。
    “是的,他将是咱们的好助手。”
    “但他已经走了。”
    “他回夷陵州。”
    “但他肯么?”
    “我得尽全力试试。”
    “好吧,悉从尊便。”
    “那么,咱们赶快回夷陵。”
    银扇书生不再反对,两人急趋码头。
    赵罡已经上了一艘小船,船尚未发航,船夫仍在招揽至夷陵的乘客。
    玉狐站在码头上,向坐在船内的赵罡叫:“赵爷,回夷陵么?”
    “是的。”赵罡答。
    “凌公子有快船,何不一同前往。”
    “谢谢,在下已付了船钱啦!”
    玉狐知道不可相强,笑道:“好。夷陵见。”
    赵罡落脚在北码头的悦来客栈,王狐为了邀他一同入川见识四宝擂台,花费了不少唇舌。
    起初,他一口拒绝,对玉狐的轻颦浅笑卖弄风情无动于衷。
    他说他初履江湖,仅历练半载,没兴趣参加那些武林高手名宿的盛会。
    他不是个急于追求名利的人,要脚踏实地慢慢闯出道来,对那种向高手名宿挑战以便侥幸成名的手段,丝毫不感兴趣。
    冒险犯难固然是男子汉的本色,但他并不想逞匹夫之勇,人贵自知,他决不好高骛远去糟踏自己。
    直至玉狐使出浑身解数,请金眼鹰一同前来做说客,他方感到意动,最后一阵讨价还价,要对方允他可以自名人轶事由行动,他方勉强首肯。
    玉狐又碰上一个不为她的美色所述的人,比飞虎尚玉山更不易挑逗的人。
    但她并不着急,只要相处一段时日,她相信赵罡早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们预定五天后动身赴巫山。如能多邀几个人同行,声势壮大办事就更容易。反正擂期还早着呢。
    夷陵是入川要道,也是各路人马聚会的地方,这几天市面有点异样,有不少三山五岳的好汉出现,龙蛇混杂,颇不寻常。
    这天近午时分,金眼鹰、飞虎、玉狐、银扇书生、赵罡,以及四位在江湖颇负盛名的朋友,同至北码头接船,迎接飞虎尚玉山请来相助的好友庐山一圣古松真名人轶事人,在江湖道上辈高位尊,名头响亮,他不但艺臻化境,据说道术通玄可呼风雨,只是声誉不见佳,是个不守清规的老道人。
    早些天,飞虎便接得老道派人来的手书,说是准于月初动身,预定乘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船行从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直航夷陵的明珠客船,到夷陵会合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船行的船,行走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船分三种,计为客船,货船,游船。
    客船共有三十艘之多,船名皆以“明”字起首。
    明珠客船专走夷陵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沿途仅在武昌府停泊上下旅客,是颇为华丽的客船,收费也昂贵。
    由于夷陵以下至南京这段水面不禁夜航,因此客船可以昼夜航行。
    明珠客船每月往返两次,航期颇为准确,发航与抵达皆有一定的时刻,相差总在一个时辰以内。
    计算船期,明珠客船定于今午抵步,因此他们先到码头等候。
    来得太早,他们在对街的鸿宾酒楼叫了一桌筵席,一面吃喝一面候船。
    有玉狐在场,食桌以屏风隔开厢座,前面的大花窗可看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景,船远在五六里外便可看到。
    众人已有五六分酒意,天南地北穷聊。
    玉狐倚坐在赵罡的左首,右首是银扇书生,飞虎则高坐对席,目光灼灼地打量着玉狐,对玉狐不住向赵罡卖风情的举动似乎颇为不满。
    赵罡则泰然自若,对玉狐的挑逗仅略加敷衍,若即若离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火,把情怀已动的玉狐逗得心痒痒地。
    玉狐有意刺激飞虎,藉酒意逐渐脱略形骸。
    她已有了三四分酒意,正是女孩子最动人的时光,粉颊红似石榴花,眼波横转面容媚,纤纤素手抬起酒杯,直伸至赵罡的唇前,似笑非笑地说:“赵罡,你喝了我这杯酒,我有几句知心话问你。你不会拒绝我吧?”
    赵罡不好在席前拉拉扯扯,当然也不会断然拒绝,干脆落落大方,喝干了杯中酒沉着地问:“姑娘不知有何见教?”
    “我们已相处三天了吧?”
    她微转玉首,媚态横生地问,搭在赵罡手臂上的纤手并未挪开。
    “三天半了。”赵罡也似笑非笑地说。
    “我们相处得怎样?”
    “承蒙诸位不弃,没把在下当外人。”
    “可是,你却令我生疑。”
    赵罡一惊,但老练地道:“林姑娘,在下可委实不知有何让诸位生疑的地方。”
    “譬如说:你的身世,家世,师门,友好等等,迄今你仍然只字不提,问起时顾左右而言他,多方回避不愿作答,这是不公平的。”
    赵罡心中一觉,笑道:“林姑娘,不是在下守秘,而是事非得已。一个闯荡的江湖人,在亲朋故旧心目中,已经是不太光荣的事,目之为浪子痞棍,说起来岂不令亲友蒙羞?在下出身微贱,既未投名师,更无赫赫有名的朋友,你叫我如何说起?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在下也实在没有什么当年可提,藏拙岂不甚好?”
    一旁的银扇书生冷冷一笑道:“为人在世,多多少少总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赵兄守口如瓶,不愿让人知道底细,确是有其必要。”
    赵罡呵呵笑,转首问:“凌兄这一生中,又曾经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银扇书生自取其辱,脸色一变,正待发作,蓦地白光一闪。一道白虹从屏风顶端飞越而来,“得”一声脆响,穿透一只盛菜的大碟,碟却竟然不曾破裂。
    众人一惊,推椅而起。
    尚未看清是什么玩意,“啪”一声响,雾云飞腾,整个桌面弥漫着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白雾。
    飞虎反应最快,跃过屏风顶端出外去了。
    金眼鹰在同一瞬间大叫:“毒雾!屏住呼吸。”
    众人不约而同左右一分,绕过屏风。
    外间是宽广的食厅,空荡荡地不见有人,连店伙也不见踪影,食桌与木凳摆得整整齐齐。
    最快的飞虎已先下到了梯口,向下叫:“店家,怎么回事?楼上为何没人招呼?”
    一个店伙站在下面答道:“咦!刚才有位大爷下来招呼,不许闲杂人等登楼,因……”
    “那人在何处?”
    “没见下来,不在楼上么?”
    飞虎不再多问,转身用目光在厅中搜寻,八个人都在厅中。玉狐突然惊叫:“咦!赵罡没出来。”
    金眼鹰一个箭步到了屏风旁,向内一看,赵罡若无事其地安坐不动,自斟自酌神态悠闲。
    桌上雾气渐散,但仍流动着淡淡的雾影。
    赵罡听到了脚步声,扭头指指桌上说:“葛兄,这朵花是何用意?”
    碟中心,插着一枝洁白的素绢花,大如拳头、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花梗是三分粗的坚木所制,外缠白绢,穿透碟底,再插入桌面寸余。
    玉狐奔入,脸色大变,脱口叫:“雾中花!”
    众人一拥而入。飞虎在桌旁打量了片刻,问道:“玉娘,这真是传说中的雾中花?”
    玉狐打一冷战,惊恐地说:“恐怕是真的,我曾经听说过这件事。”
    赵罡放下酒杯,伸手要拔起雾中花。
    银扇书生手快,伸手拦住惊恐地叫:“老兄,拔不得!”
    “为何拔不得?”赵罡不解地问。
    “你好不知利害。如果真是传说中的雾中花,你拔起不要紧,咱们在场的人都得死。”
    “有这么严重?雾中花是什么人的信记?”
    “那是传说中的一位邪道女高手,出现江湖仅二年左右,神出鬼没,艺臻化境。信记所至,人必随之。在未照面之前,拔了她的信记,有死无生。”
    “谁曾经见过这女人?”赵罡追问。
    玉狐苦笑道:“见过的人不是没有,但谁也没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她出现时,据说戴了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们怎么办?”赵罡转向众人又问:“离开呢,抑或在此候变?”
    金眼鹰吁出一口长气说:“如果真的是雾中花,谁离开等于是向阎王名人轶事爷做买卖。反正咱们与她无冤无仇,只好等她来吧。”
    蓦地,食厅传来一声冷笑,一个洪亮的嗓音叫:“你们总算不糊涂,出来说话。”
    众人名人轶事大惊、急抢而出。
    刚才大厅中鬼影俱无,这时却多了三个人。
    一个是穿白衣裙的女郎,佩了一把长剑,脸上蒙了白纱布,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
    梳的是盘龙髻,未戴首饰。
    由于衣宽裙长,因此只看到修长的身材而已。
    另一个也穿白衣裙,但打扮却是侍女,也佩了剑。
    第三位是个满脸虬须,暴眼大嘴的佩刀中年人,壮得像头巨熊,相貌威猛,有一股粗豪骠悍的气概流露在外,令人一看便心中发毛。
    众人左右一分,一字排开,全部脸现惊容。
    谁也不敢冒昧发话。
    蒙面白衣女郎大袖一抖,侍女立即踏前一步,向心中发抖的金眼鹰问:“你有一双火眼金睛,自必然是金眼鹰葛南洲了?”
    “正是区区。”金眼鹰悚然地回答,不敢多说话。
    “你是本城的爷字号人物。”
    “姑娘见笑了。”
    “你该知道本城发生的事。”
    “这个……”
    “是谁刺杀了天地双灵?”
    金眼鹰打一冷战,急急地说:“不瞒姑娘说,这件事在下查不出半星线索。天地双灵在本城隐身,在下丝毫不知。”
    “你撒谎!”侍女沉声叱喝。
    金限鹰脸色苍白,惊然退了一步,惶然道:“在下敢向天发誓,决无半字虚言。”
    “你敢说你不知道?”
    “老天!在下确是不知。天地双灵的死讯传出,在下方知道他死在本城,在下……”金眼鹰失措地叫。
    侍女见他如此可怜,转向众人叫:“谁是飞虎?站出来。”
    飞虎也英风全失,脸色发白,他不敢站出来,恐惧地说:“区区在,姑娘有……有何指……指教?”
    “天地双灵已经死了,我家小姐无法再向他讨消息,你是江湖上十大消息灵通者之一,我家小姐向你讨教。”
    “不敢当。但……但不知有何事要在下效劳的?”
    “希望你据实回答,万勿隐讳。”
    “在下知无不言。”不可一世的飞虎恭顺地说。
    “巫山四宝擂台的主持人是谁?”
    飞虎脸一红,讪讪地说:“在下正为了这件事,召请友好亲至巫山打听。
    如果知道,便不会冒险一行了。据在下所知,在四宝擂台开放之前,从没听人说过巫山有何异动。巫山附近既非站头,更非陆路通衢要道,往来的船只也不会在巫山停留,三峡的水寇也不在巫山结寨。因此那儿发生的事,从来就不会引人注意。四宝擂台的消息,上月中旬方传出江湖,在下一无所知,一时好奇,打算入山一探,其他的事,恕在下无可奉告。”
    “你的话可信么?”
    “在下岂敢隐瞒?这是实情。”
    侍女转首向女主人用目光示意,白衣女郎沉静地点头。
    侍女的目光,重新落在飞虎脸上,问:“君山四秀士来了么?”
    飞虎语气肯定地说:“君山四秀士在君山纳福,与江湖断绝了往来,闭门不问外事,严禁门人子弟在外走动,因此,他们足不出岳州,决不会前来。迄今为止,四秀士仍在君山。”
    侍女又向女主人用目光询问,女主人同样沉静地点头。侍女的目光,落在赵罡身上问:
    “刚才是谁要拔取家小姐的信物?”
    赵罡淡淡一笑,泰然地答:“乃是区区。”
    “你不知家小姐的禁忌?”
    “不知。”
    “你很幸运。初出道的人,冒失将自招杀身之祸。”
    赵罡的神色毫无异样,平静地说:“在下记住就是。不过,在下认为,留花示警卖弄逞能,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光彩的事,这比那些欺压良善,鱼肉地方的恶棍地痞,高明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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