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天涯》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七章
    禹秋田没收了解药,捏开妖道的牙关,将一小瓶羽化膏,全部强灌入妖道的肚子里。
    “不……嗯……嗯……”妖道发狂般蹬腿、挣扎、叫号。
    “我不屑杀你。”禹积田冷冷述说,将十余张宝泉局的官票一一打开,一一丢在妖道的脸上:“让苍天报应你,因为我并不曾目击你的罪行。”
    “你……残忍……”
    “双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拼命,我当然必须残忍。”
    “你……”
    禹秋田哼了一声,转身大踏步走了。
    “解我的……穴道……”妖道狂号。
    禹秋田转身,狠狠地盯了妖道一眼。
    “你的腿仍可走动,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了。”说完,身形飞掠冉冉远去。
    “我不……能……自救……”妖道仍在狂叫。
    远远的看到有人走近,妖道心想:我得救了……
    可是,高兴得太早了。领先的人,是残剑孤星威大川。
    残剑孤星曾经夺获禹秋田,却又在八表狂生的逼迫下受辱。
    “是……你……”妖道胆寒地叫。
    “残剑孤星威大川,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都不会错认我。”
    “贫道……”
    “你是鹰扬会的护法。”
    “我……”
    残剑孤星一一抬起撤了一地的银票,逐张察看。
    最高额的一张,一千二百两,最少的一张,也有三百两之多。
    “谁把你弄成这鬼样子?”残剑孤星狞笑着问。
    “禹……秋田……”妖道不敢不说。
    “哦!他很了不起,你的妖术非常了得,居然奈何不了他?”
    “罢了……”
    “看来,千幻夜叉的话是真的了。”
    “戚施主,你……你说什么?”
    “千幻夜叉说,禹秋田并没向破岁星讨取那十万两贡银,我相信她。”
    “这……”
    “妖道,你是个大财主。嘿嘿嘿……这些银票,总额不少于一万两,他竟然弃如蔽履,可知他是一个不取不义之财的好汉,不是挟恩要挟吞没我十万两银子的人。天长堡的珍宝,是他应得的,不算不义之财。嘿嘿嘿嘿……妖道,你不反对在下没收你这些银票吧?”
    “贫道能……能反对吗?”
    “不能。”
    “贫道认了。”
    ‘谢啦!”
    “呃……”妖道叫了一声,浑身抽搐。
    残剑孤星不是善男信女,所以在湖广税监陈奉手下做税丁保镖。道谢的方式,与那些凶魔豪霸毫无二致,一脚踢破妖道的脑袋,拳拳服膺江湖的金科玉律:杀人灭口永除后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镇重归宁静,英雄好汉们一哄而散。
    禹秋田八个人,亦重回悦来老店投宿。
    九州游龙与三位子弟,都受了不算严重的伤,几乎全是暗器所造成的伤害,幸好暗器皆没击中要害部位,伤势不重也不轻,至少也无法用全力与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拼搏了。
    北人屠挨了一剑,右胯裂了一条小血缝。
    千幻夜叉与夏冰皆毫发末伤,两女相互联手,居然相当圆熟,占尽了便宜。
    已经是午后时分,店伙替他们在客堂备妥饮食。
    “八表狂生踪迹不见,让他逃掉了,真不甘心。”夏小姑娘懊丧地说:“我真的不甘心。”
    “这个人容易找,包在我身上。”千幻夜叉显得信心十足:“我恐怕永远找不到祝堡主了,这次他一定躲到天尽头……”
    “我知道他会走哪一条路,在路上等他。”禹秋田的虎目中,闪烁着阴森的光芒:“他不会上天入地,卅九条人命等他偿还。”
    “在路上等他?什么路?”千幻夜叉问。
    “回山西的路。”
    “他敢回去?”
    “为何不敢?其实,他如果真有躲起来的决心,躲在山西反而安全,花十年岁月也不容找到他。他躲在庐州,用意在联络各地的朋友,时机一到,就向你我行致命一击,夺回他的百万珍宝。”
    “事实如此。”
    “这次,他算是完全绝望了,所以像久在阳间的游魂,逃回山西真正躲起来享福,哼!”
    “你打算何时动身?”
    “不急,小红。”禹秋田胸有成竹:“这期间,他会暂时找地方躲起来避风头。”
    “我们……”
    “先找八表狂生,彻底挖掉鹰扬会的根,如果让他们重新壮大,今后咱们日子难过。小冰,你们犯不着和他们玩命,扫除奸毒,是我这种人的老本行,把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我可以名正言顺找他偿命。”
    “对啊!他在蚌埠集行凶,我和北人屠是目击者,有正当的理由,要他偿两位旅客的命,理直气壮。小妹,放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们啦!”千幻夜叉欣然说。
    九州游龙想起血肉横飞的情景,感到恻然不安。
    “这次大屠名人轶事杀,鹰扬会死伤过半,就算我们不找他,鹰扬会也不肯罢休的。”九州游龙黯然叹息:“我担心他们走极端,不顾一切向栖霞幽园行自名人轶事杀性的袭击,必须赶回太湖应变……”
    “梅大叔,日防夜防决非了局。”禹秋田说:“不要怪我残忍,以杀止杀是最佳的良药。”
    “可是……”
    “舅舅,我不回去。”夏冰郑重地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回去日防夜防,不如彻底挖根锄苗。禹大哥,我要参加你们,我是当真的。”
    “看来,我阻止不了你了。”
    “是的。舅舅。”夏冰语气极为坚决。
    “禹小哥,何不从长计议?”
    “大叔的意思……”禹秋田问。
    “我梅家夏家,还有几个朋友。”
    “侠义道名人?”
    “不。”
    “那是……”
    “不争名利的高人逸士。”九州游龙谈淡一笑:“为虚名所累的人,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大事,而且树大招风,做事缚手缚脚。”
    “事实如此。”禹秋田的口气有不满。
    “我认为我可以组成撒网队,负责暗中策应。”
    “我也有不少人,准备带他们出来策应。”
    “那么,你将有两张保护网。”
    “和强劲的打击主力。”
    “哈哈!你同意了?”
    “只是……大叔作得了主?”
    “毫无疑问。我九州游龙熟悉四海九州,宝剑还未老呢!”
    “请你答应,大哥。”夏冰含笑央求,挽住了千幻夜叉:“姐,教我易容术好不好,谢谢你啦!”
    “唷!你小不点,能扮什么?”千幻夜叉打趣她:“小香扇坠一样,扮什么都不像。”
    “扮你的丫头,该可以吧?”
    “老天爷,让你爷爷知道,你跟着夜叉闯祸已经不得了,再扮夜叉的丫头,他老人家不活剥了我才怪,你想陷害我呀?嘻嘻嘻……”
    “我爷爷才不会对你有成见呢!他老人家才是真正的难缠人物。他搜杀两大妖神之一,九地冥君萧老魔的妻子神荼,把九地冥君夫妇的四川华阳地府迷宫捣毁,把他们追得上天入地,到现在还在找他们呢!他老人家除恶务尽的念头,比你们还要激烈。”
    “好了好了,吃饱了我们再好好商议。”九州游龙促众人就膳。
    鹰扬会是半公开性的组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官府潜势力庞大,所以早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第一大帮会,黑道行业谁敢拒绝向该会缴纳常例钱?
    正当的商贸,也不敢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保护费。
    扬州该会的山门,依然一如往昔照样开,但接待的人像是全部撤销了,没有像样的人接待登门的访客,只留了两个傻呼呼大汉,看守厅堂打扫门庭,上门问讯的人一问三不知,两大汉不住傻笑,不回答任何问题,答也答非所问,来客不得不知难而退。
    江湖朋友议论纷纷,对鹰扬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镇死伤惨重的事,先是存疑,然后亲痛仇快,谣言满天飞,其象与因果也逐渐被发掘出来了。
    山西天长堡的毁灭,并没造成轰动;天长堡地处边疆,相隔太远了。
    这众,像一声春雷,轰动江湖,武林大震。
    谁是禹秋田?是何来路?
    禹秋田成了死神的代表,有人干脆把死神当成绰号送给他。
    那些大豪大霸们,开始睡不安枕啦!明暗之间,以重金发掘消息线索,以便预作提防。
    大快人心,欢呼鼓舞的人更多。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地区,被鹰扬会压榨得叫苦连天的黑道朋友,总算喘过一口气,日子混得比往昔容易些了,莫不额手称庆,对禹秋田佩服得五体投地。
    半月后,高邮湖北面的白马湖。
    高邮湖天连水,水连天;风高浪急,一望无波,千帆过往,万商往来。
    白马湖正好相反,除了运河所经的主水道之外,处处港湾,庐州遍布,大多数地方是沼泽区,只有小船可以在内行驶,客货船罕见往来。
    高邮湖有大埠,高邮州号称小扬州,是盐河的入口,运盐船必泊的埠头。
    白马油方圆数百里,只有宝应一座小县城,星罗棋布着一些小渔村,繁荣不起来,所以也称宝应湖,大多数外地人不知道这处地方。
    其实,白马湖真不配称湖,称沼泽区倒还符实,不具有湖的条件。
    一叶小舟,泊上了鸭头洲。
    这是一个与西面洲洛相连的洲,向东伸出如鸭头,即使闹水灾洪水泛滥,鸭头洲也不会淹没;是属于已经定型,成了陆地的洲。
    洲北,有一度小渔村,有三四十户人家,全是本地的渔户。
    小舟泊在洲南,地势偏僻,满目芦苇绵绵无尽,视野有限。
    显然,小舟不是故意驶错水道的,而是别有所图,避免直接泊靠小渔村。
    两名骠悍的舟子,等舟上的四位男女乘客跳上洲之后,轻而易举将小舟拖上岸,藏在芦苇中。
    “二少爷,要不要我们一起去?”舟子之一向扮成渔夫的禹秋田笑问:“多一个人……”
    “多一个人,就会引人生疑了。”禹秋田挟起长包裹:“少在附近走动,小心了。”
    “食物充裕,我们就躺在船上睡几天,不走动就是啦!”舟子笑嘻嘻做鬼脸:“可是,如果动手厮杀,别忘了发啸声招呼,拜托啦!”
    “五哥,拜托你看好船,厮杀没有你的事。”扮成渔妇的千幻夜叉说:“万一船丢了,破了,我和小妹可就惨啦!大姑娘泡在水里游三十里,像话吗?”
    “哈哈!小冰妹妹生长在太湖,太湖三万六千顷,她可以游三个来回,廿里算什么?”
    “我没有小妹高明……”
    “二少爷可以带你,怕什么?”
    “去你的!”禹秋田笑骂:“船出了问题,我陪你练一个时辰拳脚。”
    “老天爷!你想打扁我呀!”舟子怪叫伸伸舌头:“恕不奉陪,我和七弟看妥船好了。”
    两个舟子是禹秋田的人,名义上他是二少爷,其实称兄道弟感情深厚,与小秋明小女孩一样,是禹秋明的老爹所收养的孤儿孤女。都是天灾人祸煎熬下,家破人亡的可怜虫。
    另—个北人屠,也是朴实渔人打扮,尽量将双目半闭,避免天生的凌厉目光泄漏身份。
    四人各挟了长包裹,排芦往里走。
    四人隐身在芦苇丛中,透过叶隙向渔村窥伺。
    卅余户人家,全是草屋,零零落落,屋外的棚架晒着网具。这里,通常夜间打渔,因此不时可以看到渔夫渔妇在外走动。
    “最西端那几间稍大的茅屋,就是鱼鹰汪浩的家。”禹秋田低声向同伴解说:“在天下七只鹰中,他名列第一头鹰。五岳狂鹰排名第四,九天魔鹰排名第七。这头鹰为人孤僻,喜欢独来独往作案,专劫大户官吏。空中搏击的能耐世无其匹,算是飞贼中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如果他在家,五岳狂鹰消息灵通,一定会来找他的,也有把柄捏在五岳狂鹰手中,五岳狂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官府,有把握把他送进牢狱吃太平饭。”
    “如果梅大叔的消息不够灵通,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岂不浪费光阴?”千幻夜叉提出疑问。
    “请相信我舅舅的消息淮确,姐。”夏姑娘说,她称呼亲近的人,娇滴滴亲呢得十分令人喜爱。称梅贞姑不叫姨妈,亲妮地叫姨。
    对千幻夜叉,起初称霍大姐,然后是霍姐,最后干脆叫姐,童心未泯,极易获得对方的好感。
    千幻夜叉一向以女强人自居,对男对女都一样,一旦碰上了一个天真无邪,依赖她、缠住她、向她撒娇的小妹妹,便激起了潜在的母性情怀,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自然而然地以大姐姐自居,衷心喜爱上这位可人的小妹妹啦!
    夏冰确是善解人意的小精灵,连凶暴的北人屠,也深探地喜爱这位名门小侠女,有时甚至以长辈自居,这当然与夏冰称他大叔有关。
    “我只是担心万一呀!”千幻夜叉说:“连天老爷也会出差错呢!不然怎会有些地方缺雨水,另一些地方又闹水灾?”
    “小霍,姑奶奶,你不要尽挑毛病好不好?”人屠大摇其头:“我们只有这条线索,万一也得来呀!狄会主奔走呼号请入助拳报仇,神不知鬼不觉,不乘船走陆路,一上北行官道就失踪,总不能就此放弃,沿路翻过地皮找他。”
    “别吵别吵。”离秋田低喝:“看,那位挟了五股鱼叉的人。”
    “是他!”北人屠不胜惊讶:“这家伙居然也躲在这鬼地方打渔,大概太阳要改从西天升起来了,天底下人人都反常啦!”
    “谁?”禹秋田问。
    赤着上身,穿了一条青中泛灰长裤的人,年约半百,精壮结实手长脚长,长了一个鹰钩鼻,八字吊客眉,走动间活力澎湃。
    半百年纪,是练武有成的人,登峰造极成熟的最佳年龄。以后的岁月,能保持已有的成就,已是难能可贵了,大多数名家不进反退,岁月不留情。
    “横行登莱海疆的大海贼,曾经劫掠天津卫的闹海神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海。”
    “你的山东老乡嘛!”禹秋田轻松说俏皮话:“闹海神蛟闹到小湖里来了,他真有出息呢!梅大叔就不好意思跟来,他是一条九州游龙,在小湖沼泽游不出什么名堂来的,所以他拒绝跟来,以免龙游浅水遭虾戏。”
    船在薄暮时分,泊上了高邮州的运河码头。
    运河在湖外,不受风涛的威胁,两三百艘巨大的客货船,把码头区变成喧闹的夜市。
    舱门窗紧闭,静悄悄像是空船。
    二更天,几个舟子悄然登上码头,像要到码头半边街的酒肆买醉,消失在闹哄哄的入潮中。
    城内市河北面的通济桥旁,孙家大宅的门灯迎风摇曳,逛街的市民逐渐稀少,夜禁即将开始了。犯禁的人,被捉住会挨板子的。
    夜行人从不理会夜禁,巡捕们对这些犯禁的人无可奈何,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哪有闲工夫上屋捉人?爬上屋人早就跑掉啦!
    五个夜行人,悄然隐没在孙家大宅的房舍深处。
    孙家的大老爷孙坤,一听便知道他排行二,所以家里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皆尊称他为二老爷,只有不知底细的外人,才称他为大老爷。
    凡是有钱有势的人,都有人尊称为大老爷。
    孙大老爷靠航运起家,他的船行叫鸿远,拥有卅余艘南行北往的货船,在京都设有分号。
    船行的总账目,通常皆由账房夫子,每旬按期从码头的店堂,携往城内的大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大老爷清核过目。大老爷应酬多,平时很少出现在船行。
    这天是初十,账房夫子照例到了大宅报到,在书房向大老爷请清核,通常要忙到三更天。
    书房其实是密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们不许接近。
    长案上灯光明亮,三个夫子打扮的人,正与孙大名爷商议,而不是核账。
    “这一趟北航,共需一千二百两银子关节。”一位夫子说:“外加漕运船附行的水费开销,总数约需二千两银子左右打发。”
    “两艘船一于二百两关节,是不是多了些?”孙大老爷的炯炯鹰目,有不满的神情流露:“沿途的关卡,胃口愈来愈大了。”
    “老爷,关节费用每天都在涨,就是咱们的荷包不胀。”夫子无可奈何发牢骚:“听说德州的税署,打算不承认济宁州税署的税单,由德州重新估税。这—来,不但耽误行程,所送的关节也将加倍,简直是天打雷劈,说不定白跑一趟分文不嫌,还得赔老本呢!”
    “我们仍可承受,能忍则忍。”孙大老爷叹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真要被迫铤而走险了。”
    四人似有所觉,倏然惊起。
    “嘿嘿嘿嘿……”阴笑声透窗缝而入。
    孙大老爷哼了一声,从案下抽出一把尺八鹰爪钩。
    三位夫子也三面一分,衣下拔出锋利的巴首。
    孙大老爷顿首示意,一位夫子拉开了东首的明窗。
    五个夜行人毫无顾忌穿窗面入,领先的赫然是五岳狂鹰狄会主。
    另一个是黄山邪怪;第三个是外堂大堂主,九天魔鹰陶天英。
    最后一个五短身材,獐头鼠目貌不惊人,不像武林高手,倒像一个落魄的混混。
    “是你!”孙大老爷的目光,讶然落在五短身材的人身上:“你来做什么?竟然带了这许多人,有何用意?你不该来的,尤其不该带陌生的人来。”
    “呵呵呵呵!”五岳狂鹰怪笑:“孙老兄,在下不算陌生人。”
    “是吗?狄会主。”孙大老爷冷笑:“在下做的是上行买卖,不曾下行扬州,怎能不算陌生人?你找我是不是捞过界了?”
    “孙老兄……”
    “高邮虽然地属扬州府,但高邮湖以北,是淮安府大河老龙的地盘,你老兄该比我清楚。”
    “孙老兄,我不是来和你谈地盘的。”
    “是吗?”
    “令拜弟有话和你说。”
    “我不再是这混蛋的拜兄。”孙大老爷怒地一指五短身材的人:“这混蛋吃里扒外,狗屁不如,我早已和他情绝义尽,他最好早些滚!”
    “他不说,我说。”
    “你说吧!我在听。”
    “请你老兄陪我跑一趟白马湖、拜访鸭头洲的汪老兄。有你老兄一同前往,他会识相些。”
    “鱼蹿?你和他同列七只鹰,有话好说,我去算什么?他不会卖我的账。”
    “有你在场,他赖不掉十年前的山西平定州血案,我是目击者,你是证人,所以……”
    “可恶!你要我陪你去胁迫他?”
    “他如果肯乖乖和我合作,用不着胁迫他。”
    “混蛋!孙某不是出卖朋友的人,你给我滚!”孙大老爷火冒三千丈,指着敞开的明窗下逐客令,激动得乎在发抖:“我耻于和你这种人说话,滚!”
    “滚就滚,反正你是死人一个。”狄会主冷笑,往明窗说;“你想死,就让你死吧!”
    “老鹰,你奈何不了我的。”孙大老爷举爪戒备:“你最好安静地走,我厌倦了刀头舔血的生涯,但被逼急了……”
    “逼急了就铤而走险?”
    “一点不假。”
    “你没有机会,孙老兄。”
    “笑话!我……”
    “己过了一百下了。”
    “你说什么一百数?”孙大老爷脸色一变,听出不吉之兆。
    “认识这位老兄吗?”狄会主指指阴笑的黄山邪怪,也阴阴一笑。
    “眼生得很,老兄是哪座庙的大菩萨?”
    “在下姓陈。”黄山邪怪笑意更阴森了。
    “你是……”
    “大崩阎王散的主人。”
    “哎呀!黄山邪怪……”
    “正是老夫。”
    孙大老爷骇然变色,猛地一扳案下的底板。一声怪响,外面警钟大鸣。
    “不好,灭口!”狄会主大叫。
    孙大老爷妄用了真力,正趴伏在案上向下滑。
    狄会主抢进,一掌拍破了孙大老爷的天灵盖。
    三位夫子也失手掉落匕首,踉跄向后室门走。
    九天魔鹰与黄山邪怪一跃而上,手下绝情。
    护院与仆人惶然抢入,室中暴客早已走了,四具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头部破了,没有知道致死之物其实是大崩阎王散,人死了当然说不出致死的原因。
    灭口,江湖道的金科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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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二十八章
    三艘小舟,载了不少人,悄然驶入白马湖,消失在隐秘的河道深处。
    破晓时分,鸭头洲在望。
    出现第一艘小舟舱面的狄会主,显得精神抖擞意气飞扬。
    “没有姓孙的,咱们同样会成功。”他向身侧五短身材的人说:“有你在,鱼鹰必定心虚,即使伪装强硬,也维持不了多久的。”
    “我会说服他。”
    “你会的。”狄会主阴阴一笑:“秦兄,令拜兄的船行,你可以放心大胆,在本会的支持下接收了。”
    “谢谢会主栽培。”五短身材的秦兄,眉飞色舞行礼道谢。
    “呵呵呵呵呵……”狄会主大笑。
    笑声引起满天飞禽的噪鸣,湖上空各类水禽急急四散而飞。
    狄会主夜入孙家大宅的次日清晨,鸭头洲的渔村有了动静。
    经过半天一夜的侦伺,禹秋田对渔村的动静,已有进一步的了解。
    天一亮,四人出现在村口。
    立即引起一阵骚动,返航的渔舟纷纷争先抢靠码头。
    “咦!你们……”两个渔夫吃了一惊,劈面拦住去路讶然问。
    “船沉了,借贵地歇息。”禹秋田笑容满脸,一切和气:“打扰贵村,务请方便一二,感激不尽。”
    “船沉了?”
    “是呀!在下的船藉在县南的小瓦甸。”
    “胡说八道!小瓦旬的人,该到五湖,那是小瓦甸的渔区。”渔夫冒火了:“说!你们为何而来?不可自误,说实话。”
    “好,说实话,来找鱼鹰汪浩。”禹秋田依然笑容可掏:“我们自己去找他。”
    “咦!你们……是办案的?”
    “不是。”
    “那,你们……他认识你们吗?”
    “见面不就认识了?”
    “好家伙!你……”
    渔夫的手,刚沾上腰悬的剖鱼刀,手肘便被禹秋田三个手指扣住,动弹不得。
    “让他来!”侧方传来沉喝。
    是闹海神蛟,手中有一把雪亮的分水刀,目光极为阴森凌厉,似乎比刀光更锋利更寒森,是那种目光有天生慑人威力的鹰目。
    “谢啦!”禹秋田放手:“你这条闹海神蛟,在这里能掀起多大的波涛?哈哈哈哈…”
    闹海神蛟大吃一惊,目光更阴森了。
    禹秋田谈笑自若的豪气,也让这条蛟依然而惊。
    全村骚动,紧张的气氛浓得化不开。
    “跟我来。”闹海神蛟在前领路,不再追问。
    “谢谢。”
    鱼鹰汪浩的草堂,破破烂烂鱼腥味刺鼻,怎么看也不像一个隐身大飞贼的家,任何高明的巡捕,也不会对他生疑,伪装的工夫十分到家。
    这里,一年到头没有外人进入,县城的巡捕,也很少乘船往这里跑。
    鱼鹰汪浩在家,半百年纪龙马精神,也长得鹰目钩鼻,身材瘦削,举动轻灵。
    三个人陪四位客人,在草堂奉茶,其中一位是鱼鹰的廿余岁,身材精壮的儿子汪德。
    各怀戒心,神情却友好。即使是死对头,客套之前皆保持良好的风度,这是高手名宿该有的修养,目下双方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名宿。
    客套一番,禹秋田露了禹秋田的姓名,北人屠与两女,说了姓而不道名。
    半个月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大屠名人轶事杀的消息,还没传至鸭头洲,地处偏僻闭塞,消息难以传至。
    “诸位不像是寻仇而来,更没有办案公人的可憎气势。”鱼鹰立即开门见山提出质问:
    “我相信与诸位素昧平生,但不知诸位为何枉顾。禹老弟,希望能给在下满意的答复,不然……”
    “不然,就留下我们,我知道。”禹秋田好整以暇,泰然自若:“知道两位的根底,毫无顾忌登门造访,如无满意的答复,换了我,我也会搬取防险的手段,来保障我的权益,这道理我懂。江湖朋友都懂。”
    “请说让在下满意的答复。”
    “为拯救汪老兄而来。”
    “你说什么?”一语惊人,鱼鹰大为不悦:“无礼!你敢说拯救我?”
    “一点不错,拯救你。汪老兄可认识五岳狂鹰狄飞扬,七只鹰的第四只鹰。”
    “鹰扬会的会主,很有霸气,有出息,他比我这排名第一只鹰的鱼鹰神气多了。”鱼鹰脸色微变:“添在近邻,同一代混出闯江湖,要说我不认识他,那是欺人之谈,睁着眼睛说瞎话。”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吧?”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两字很难讲,老弟。”鱼鹰的鹰目中,幻现莫测高深的光芒:“生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与泛泛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都会随时间情势利害而改变的。你提他,与拯救我有何关连?”
    “他的鹰扬会,已面临存亡续绝关头。”
    “咦!谁能撼动得了他?”
    “我。”
    “不是开玩笑?”不但鱼鹰吃惊,闹海神蛟也脸色大变。
    “没有开玩笑的必要,汪老兄。目下他正秘密地奔走天下,四出找朋友助拳,第一个要找的入,可能是你。”禹秋田察颜观色,知道消息还没传到。
    “他有找我的理由吗?”
    “这我就不知道底蕴了,聊算是我凭空臆测吧!如果他来,汪老兄,不要答应他,那不会有好处的,他只会替朋友带来灾祸。”
    “你要先发制人?”
    “不,我要在你这里等他,在江湖追逐,太累人了。”
    禹秋田不再微笑,虎目中神光湛湛:“我让你先在心理上有所准备,届时你是否肯替他担是非,是否拨刀相助,全看你了。我办事的宗旨,是尽可能不累及他人,不想牵连过广,刀头舔血的事,参予的人愈少愈好。言尽于此,休嫌打扰,告辞。”
    “你说了很多不中听,饱含威胁件的话。”鱼鹰推椅而起:“年轻人狂不是坏事,狂得不知天高地厚就不对了。狄会主绰号狂鹰,其实他表面上狂,骨子里冷酷阴奇,武功深不可洲,我不信你能逼得他奔走天下找人助拳。咱们门口广场上见,看你配不配说这些狂话。不配,我要你把这些不中听的狂话吞回去,请。”
    “这是意料中事,不怪你。”
    村中想来看热闹的人,全被闹海神蚊赶走了。
    广场宽阔,足以施展。
    禹秋田是晚辈趋下首从容亮剑。
    鱼鹰的左手,亮了亮掌心挟藏的小鱼叉,表示必要时动用,颇有英雄气概。
    手中剑一升,这头鹰阴鸳狰狞的神情十分慑人,真有即将攫食的猛禽气势,凌厉的杀气撼人心魄,一代飞贼名不虚传。
    “恕在下放肆了。”行礼毕,禹秋田朗声说,剑诀一引,先进手的意图十分明显。
    “你请吧!”
    “得罪了!”
    声出剑发,蓦地电光排空,风雷骤发,以无与伦比的声势,招发长虹贯日,走中宫强攻,而且是攻上盘,行家极易化解反击的招式,名家高手很少使用这一招,闪避封架皆容易,更易乘隙反击。
    一声暴露,鱼鹰不但及时封住了这惊电似的一剑,果然剑一沉,立还以颜色,电虹疾吐,速度与劲道似乎益为猛烈,锋尖光临禹秋田的右胁。
    只差一寸,在这种速度下,一寸是无法用肉眼分辨的,因此旁观的人皆以为剑已贯胁而入了。
    “好……”闹海神蛟兴奋雀跃喝采。
    禹秋田淡淡一笑,腕向下疾沉,被封上扬的剑化为一道激光,靶下尖上陡然沉落。
    短短的一寸,绝顶高手眼中已经够长了。
    “铮!”
    奇准地挡开了锋尖,接触有如电光石火。
    剑尖易受侧方的力道所左右,硬被禹秋田的剑身近锷部位,一触即外张八寸。
    嘎一声刺耳的切刮声传出,禹秋田滑进一步,剑强行挤开鱼鹰的剑,激光射出有如变戏法。
    鱼鹰心胆俱寒,暴退出丈外。
    一星血珠滴下肩膀,右耳垂被锋尖轻触了一下,皮破血流,这一击妙到极点,神乎其神。
    如果再进—寸,保证锋刃可以割裂藏血穴的大血脉,方向假使稍偏些,甚至可以贯入这致命的穴道,那将血如喷泉。
    禹秋田如影附形移动,剑尖指向鱼鹰的咽喉,距喉结不足半尺,冷然不动虎目神光似电。
    他有充裕的时间将剑送出,但他没送。
    鱼鹰脸色灰败,目定口呆,手中剑根本无法封架,锋尖远在中宫外,马步也无法稳住。
    彻骨的剑气似乎仍遗留在耳旁、肩上、颈部右肩的肌肉仍感又冷又麻,可知禹秋田剑气之强烈,真有彻肌裂骨的威力。
    千幻夜叉三人,看到鱼鹰肩上那滴血,和耳垂仍在凝结增大的另一滴。
    闹海神蛟站在另一面,没看到血滴,但却清晰地看到色鹰的恐怖神情,看到屹立如山,剑随时可以贯入鱼鹰咽喉的禹秋田,那恍若当关天神似的坚强背影。
    “咦!怎么可能……”欢叫声变成自问,闹海神蛟的嗓门变得好快。
    “你……你一剑击败了我天下第……第一只鹰?”鱼鹰问的话也令人感到好笑。
    “大概是的,汪老兄。”
    “是的,我应该信。”鱼鹰将剑往地下一丢,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年。
    “承让。”禹秋田收剑入鞘,向后退。
    “你们走吧!等那头鹰来了再说。”
    “你可以有充裕的时问准备和决定。”
    “我知道该怎么做。”
    “利害切身,你会的。”
    “我希望他别来。”
    “我并不希望把你这里作为屠场。”
    鱼鹰打一冷战:屠场?
    “你可以在村子里安顿。”
    “谢了,我们另有宿处。”
    “随便你。”
    “打扰了,告辞。”
    “不送。”
    谁也不知道狄会主何时可以到来,岂能在满足敌意的村子里安顿?
    四人镇静地觅路出村,鱼贯而行,小心翼翼,明里泰然自若神情轻松,心中警惕不敢大意。
    如果鱼鹰下令袭击,在这种地方的确施展不开,到处都可以藏匿,想追赶难免弄得一身泥浆,休想擒住会飞天潜水的鱼鹰。
    绕过一座茅舍的右侧,一座小窗撑竿一动,防雨窗扇向下一沉。
    四人倏然转身,提高。警觉。
    啪的一声响,窗户放下了。原来是有人凑巧在内放下窗,虚惊一场。
    这瞬间,四人的眼角余光,察觉到窗扇微向上掀,就在他们重行转身举步的同时,有模糊的小物体,从微向上掀的窗扇下射出。
    四人虽然小心提防意外,但相距太近,速度也太快了,发现有警已闪避困难。
    闪避是本能反应,有时是不由自主的。
    千幻夜叉不经思索,向前急扭娇躯。
    糟糕,唉一声响,臀部挨了一击,力道有限,碎屑爆散,且有雾状物飞扬。
    打击力道有限,但姑娘们的臀部挨了一击,岂不尴尬?
    千幻夜叉又羞又怒,不假思索飞跃而起,砰一声大震,捡破了小窗滚入。
    “不可鲁莽,是泥块。”禹秋田急叫,但也跃身穿窗而入。
    羞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的人,反应是相当情绪化的。
    茅舍内部设备简陋,家具堆放杂乱无章,尤其是内室部分,空间狭窄不能横冲直接。
    千幻夜叉追人的心念急切,怎能冷静下来,避免横冲直闯?
    一个矮身材的村姑背影,灵活地钻走如飞。
    千幻夜叉不熟悉狭窄幽暗的环境,无法像村姑一样钻走灵活,她像一部具有巨大破坏力的失速大车,所经处家具遭殃,乒乒乓乓响声援耳。
    挤入一度窄门,门宽仅尺余,应该不像是门,村姑像老鼠般窜入,熟练地斜身滑走。
    千幻夜叉不便滑走,用手扶壁向里挤。
    感觉中,墙壁似乎很粗糙,甚至有米粒大的尖状突出物,手掌触及像有被沙磨的感觉。
    不是走道,其实是一条泥砖筑的夹墙;长仅丈余,挤出便是一间斗室。
    小村姑已经不见了,室门是大开的。
    不远处是后院,她出院跳墙而走。
    “别让我抓住你,小女人。”她站在墙头,向屋内愤愤地大叫,这才跳墙走了。
    她已听到禹秋田的叫喊声,知道被人用泥块戏弄了。
    回到藏舟,膳食已具。
    扮舟子的两个人,叫禹商东,禹商商,都是十八岁的雄壮小伙子。
    十余年前,豫东陈州一份闹瘟疫,有些树庄死得人烟断绝,有些人幸而逃至徐淮一带,苟全性命。
    禹秋田的老爹,当时恰好行脚府南的商水县,无意中救了这两个四岁左右的孤儿,带至府城治疗,事后无人收容,只好带回家抚养成名人轶事人。
    两人不知自己姓什名谁,只知道自己的小名叫大柱子和小富。因此,无可奈何替他们取名禹商东,禹商南,意思是商水县东县南的人。
    在禹家收养的孤儿孤女中,他们排名第五、第七。
    这些孤儿孤女,与禹秋田自小在一起长大,亲如兄弟姐妹,感情深厚。
    因此,千幻夜叉与夏冰姑娘,客气地称他们为五哥七哥,她俩已在引介时,看出禹秋田与两人的深厚感情。
    小秋明年仅十三岁,把禹秋田当成最亲爱的兄长。这次小秋明没来,千幻夜叉颇感遗憾,她由衷地喜欢乖巧可爱的小秋明。
    千幻夜叉以及所有的人,迄今为止,还不知道禹秋田是何方人氏,家在何处。禹商东、禹商南两人,是在南京会合的禹家子弟中的两个。
    禹家到底来了多少人,她们也弄不清,也不便问。与梅家的子弟联络,也使用特定的手式和暗号,直接联系则以禹秋田为中心,神出鬼没令人莫测高深。
    禹商南两人不是好厨子,菜看都是从高邮买来的烧卤,用竹简盛的冷沸水,必须节约分配饮用,因为他们不知要在这里等候多少时日。
    他们像有耐心的猎人,有耐心地等侯猎物光临。
    每个人有一块香喷喷的大光饼,香但并不可口。这些人中,除了北人屠之外,全是锦衣肉食的少爷小姐,但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仲秋,你猜,那头鹰何时能来?”千幻夜叉傍在禹秋田身旁,坐在船舷上进食,一面问,一面下意识地用右掌在船板上磨擦来止痒。
    练武有成的姑娘们,如果赞美她那双玉手,像春笋,像柔荑,柔若无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润滑腻如脂,那么,这人如不是失心疯,就是白痴。
    天天出拳发掌,抓握刀剑,苦练暗器,双手能柔若无骨滑腻如脂?即使练的是内家,肌肤的增强、变异,变化是相同的,仅程度稍异而已。
    千幻夜叉的手掌,无意中在船板上磨擦,她却毫无所觉,也没引起禹秋田的注意。
    磨擦的力道不轻,发出嗤嗤怪响。如果换了一个千金小姐,这种摩擦,足以擦掉一层掌皮。
    “谁知道呢?”禹秋田用巾拭抹手上的饼屑:“希望来得愈快愈好。小红,急不来的。”
    “我有过漫无头绪追踪的经验,的确很烦人。”千幻夜叉伸伸傲腰,打个呵欠,换了右掌磨擦船板:“腿是别人人,又无法料中对方的想法和做法,天下大得很,那种焦急、无助、茫然、无能为力的感觉,会让人得胃气痛,真不好受。”
    “只要不急切心急,这些杂乱情绪就不会烦你了……晤!你是否有点心神不宁?”
    “没有呀!在你身边,我怎么可能心神不宁?”千幻夜叉粉脸一红,抚媚地白了他一眼,女人味十足:“我一点也不担心任何一只鹰。”
    “精神不济,我看到你打呵欠。”禹秋田终于感觉出异状了。
    “胡说!”千幻夜叉娇嗔,心中一甜,连打呵欠也让心爱的人注意到了。
    “你的手怎么啦?”
    “手?”千幻夜叉抬起掌:“哦!感觉有点麻麻痒痒地,没什么!”
    禹秋田握住她的手,仔细地察看她的手掌。
    “没什么啦!”她心头如小鹿乱撞,一阵难以名状的异样感觉袭击着她,心跳加快,体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度急骤增加,想抽回手却又难舍那种触电似的、又惊悸又快乐的感觉,有浑身软化的现象震撼着她。
    她知道,脸已红到脖子上了,那种灼热的感觉,她自己心中明白。
    “是没有什么,奇怪。”禹秋田轻拍她的手掌:“感觉如何?”
    “是有点奇怪,有点迟钝。”她急急收回手,因为一旁的夏冰姑娘,正转头向她俩注视。
    “为免发生意外,今晚得轮流值夜。”北人屠中气充足的嗓音,打断她俩的思路:“我对飞贼和海贼,都有点不放心。”
    “那是我们男士们的事,褚叔。”禹商东收拾食具:“四周里外,都是水禽的栖宿处,连小猫也过不了关。需要提防的是临水一面,我不信人会变成鼍龙爬上来。上来也讨不了好,剥皮可卖到卅两银子呢!”
    猪婆龙(鳄的一种)的皮,如果加工制成革,足可卖到百余两银子,因此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各湖沼泽的猪婆龙,快被杀光宰绝了。
    所以,它的皮和肉都十分值钱。
    狄会主站在舱中,举目四处眺望,
    “怎么没有看到回航的渔船?”他像是自问:“唔!我不喜欢这种情势。”
    破晓时分,也是渔人们返航的时光。
    这一带打渔皆在夜间,天一黑,星星渔火闪烁,景致颇为迷人,湖中有收渔货的鱼鲜运走,返航的渔舟,除了留些低价值的鱼食用外,活舱内通常都是空的。
    小舟乘载量有限,每艘仅载了七个人,两个操桨,五个坐在无蓬的舱中。三艘小舟,共有廿一个人,实力十分雄厚,狄会主是有备而来。
    “也许渔船早就泊岸了。”黄山邪怪不以为:“这条航道太隐秘,恐怕不是渔船的航道,鱼鹰躲在这种鬼地方,真亏了他。换了我,住三天我就会发疯。”
    “为后代子孙的日后生活着想,就不会发疯。”九天魔鹰的见解不同:“一代辛苦,百代安乐。”
    “狗屎!”大副会主掌里乾坤嗤之以鼻。
    “苗副会主,有什么不对吗?”九天魔鹰是地位低一级的堂主,不悦但不敢冒火。
    “谁都知道,富贵不出三代,你懂不懂?”掌里乾坤冷笑:“所以咱们这些江湖豪霸,或者混混亡命,都知道及时行乐,过一天算一天,只有一些蠢蛋,才愿意为儿孙做牛马。”
    “哼!”
    “不要哼,这是事实。秦始皇想传千年万载,秦二世就完蛋了,三世还传不到呢!”掌里乾坤摆出训人面孔:“咱们这些人,赚的大半是造孽钱,能善终一生享用,已经是老天爷网开一面了,还想百代安乐?简直是痴人说梦,没知识。”
    九天魔鹰正打算反唇相讥,小舟已箭似的向渔村的滩岸冲去。
    滩岸不见人踪,不见拖上岸的船只,全村死寂,像一座死村。
    “真的有点不对,人呢?”跳上岸的狄会主,警觉地大声问。
    “空村?”黄山邪怪也惑然叫。
    “会不会搞错了地方?”掌里乾坤也在问。
    “不可能,就是这里。”将小舟拖上岸的操舟大汉,信心十足加以肯定。
    “也许是遭了瘟疫,人都死光了。”有人叫,惊恐地向后面的滩岸退。
    谁不怕瘟疫?一座村一夕之间,就可能死得一个不剩,在劫者难逃。瘟神,是最可怕的凶神之一。
    “胡说八道!”右方不远处,传来骂人的声音:“老夫不是活生生的吗?看你就像一个怕死鬼,何必在江湖上活现世?呸!”
    那是一座草亭,供老年人聊天讲古,打发日子的聚会地方,亭基高出地面五尺。
    亭中的排椅上,安坐着鱼鹰和闹海神蛟。由于两人不言不动,相距也在卅步外,隐约利用亭柱挡住视线,因此不曾被这些高手及时发现。
    “呵呵!是汪老兄,好久不见,一向可好?”狄会主堆下一脸假笑,领着众人直趋草亭:“兄弟特地带了一些弟兄,专诚前来拜候。”
    “不敢当,好说好说。”鱼鹰也皮笑肉不笑:“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你不受欢迎,狄会主,你带来的人其不少。诸位,随便坐。”
    “呵呵!不请咱们到移府小叙?”
    “蜗居狭溢,难容贵宾,这里不是很好吗?朝阳璀璨,正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地方。”
    “汪兄言中有物,似乎已预知兄弟要来。”狄会主心中暗懔,怎么可能走漏消息?
    “不知道,反正汪某不欢迎你来,你知道为什么,我承认我怕你。”
    “兄弟……”
    “请开门见山,不必客套。”鱼鹰不住冷笑:“我这人天生贼头贼脑,但胸无城府快人快语,最讨厌阴毒狡诈,所以我永远不配做领袖群伦的豪霸。”
    话中带刺,冷嘲热讽,还真有点快人快语的粗犷味,一点也不贼头贼脑。
    甘一个人,已经把草亭围住了。
    黄山邪怪照例站在上风,永远在双方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时,做一个冷眼旁观者,冷静得令人莫测高深。
    鱼鹰冷冷地瞥了黄山邪怪一眼,向闹海神蛟送过一道会意的目光。
    在江湖闯道的人,创出事业扬名立万的人,上千上万有死有生,那能每个人都认识?天下大得很呢!鱼鹰和闹海神蛟,就不认识黄山邪怪这个人,闻名而已,不通名谁也不知谁是老几。
    “好,汪老兄快人快语,兄弟也就不再客套了。”狄会主其实也无意拖延,早办完事早走早好。
    “我在听。”
    “兄弟碰上了可怕的仇家,特来恳请老哥助拳,重礼相酬,义利两全。”
    “老天爷!贵会高手如潮,人才济济,仅你们什一个人,就足以倒海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居然请我这个半退休的飞贼,助拳替你对付仇家,你是说来玩的?”
    “兄弟怎会灭自己的威风。”
    “真的?对方是何来路?诸天菩萨呢?抑或是广成子元始天尊?”
    “一个叫禹秋田的小辈,没有人知道这小狗的根底。兄弟是栽到家了,不得已而求助于老兄,事非得巳,只好来打扰老兄了。”
    “哦!禹秋田?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怪事,你老兄没用人海淹没他?贵会倚多为胜是江湖公认的手段呀!”
    “对付这种人,不能用倚多为胜的手段对付。”狄会主轻描淡写一言带过。
    “加上我,有用吗?”鱼鹰摇头表示拒绝:“何况我怕你,我宁可去跳湖,也不愿替你卖命。狄老兄,不要在我身上打破主意。”
    “有用的,汪老哥。兄弟打算出动五只鹰,用五方上空搏击术,暗器渔网齐下,同时下搏必可成功,出其不意用天罗地网捉他,有九成九胜算。”
    “原来如此……”
    “你说什么?”
    “我是你的一只鹰?”
    “不错,会从上空撒网的鱼鹰。两年前,神鹰淳于明已经参予本会旗下。狂鹰、魔鹰、神鹰,加上你鱼鹰,已经有了四只鹰。咱们一同出面,去请另一只鹰。”
    “猛鹰去年断了翼,飞不起来了……”
    “我是指第二只鹰,大雷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熊宇翔。他的小雷珠是地网,你的鱼网是天罗。”狄会主把战法也说出来了,有信心请鱼鹰参子布网张罗。
    “抱撤,我必须拒绝参予你的谋杀计划。”鱼鹰断然拒绝,连询问的兴趣也消失了:
    “天下七只鹰名震江湖,名号得来不易,居然要五鹰联手对付一个默默无闻小辈,我鱼鹰今后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
    “狄会主,这不叫搏杀,而是不折不扣的谋杀。我鱼鹰决不是谋杀犯,你老兄另请高明吧!”
    “你拒绝我了?”狄会主脸一沉,声色俱厉,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不错,坚决拒绝。”
    “不想再谈谈?”
    “不必。”
    “你想到后果吗?”
    “概略猜到一些眉目。”
    “你这座村不要了?”
    “所有的人,都打发走了。烧掉这些茅屋,要不了多久又是一座崭新的村子,正好乘机消除多年来,所积存的垃圾,你不要用村子的存毁来威胁我。”
    “原来你果然知道狄某要来,哼!你。”
    “我怎么辣?你知道我飞的功夫比你高明,所以我是第一只鹰。你们拦不住我的,混浊的湖水,更是我鱼鹰的天下。”
    “就算你逃得掉……”
    “我一定可以逃掉的,信誉保证。”
    “就算你逃得掉的,十年前你在平定州,谋杀山君项虎丧德败行犯忌的事,将传遍江湖,你鱼鹰今后将成为丧家之犬,在江湖除名,甚且有上法场的可能。”
    “混蛋……你知道那次事故,是在酒后冲突,公平决斗下所造成的憾事,结义兄弟相残事属子虚……”
    “我承认我在场,我看到的事与你不同。另一位目击者铁爪飞狐孙洽,他的说法也和你一样呢!这两天,孙老兄会带他那位囚牢常客拜弟,一起来拜会你老兄,你希望他改变证词吗?”
    “狗养的!你真的好阴毒!”
    “好说好说,无毒不丈夫,你以为我这位会主的地位,是平空捡来的?”
    “你……”鱼鹰变色而起。
    “你想撒野?最好不要。”狄会主不住狞笑:“你该听说过黄山邪怪陈又新老兄,他的大崩阎王散是江湖一绝。你只要一聚气运劲,一定手脚僵死,一定……”
    “你……你你……”
    “认栽吧!我不希望你死,你也不希望做一个残废的人,唯一的活路是听我的。”
    “是吗?”
    “一定。”
    “手脚真不能动吗?”
    “一定。”
    啪一声暴响,亭栏崩碎散裂,是被鱼鹰一掌拍毁的。
    这一掌最少也有五百斤力道,不聚气运劲,力道决难聚于掌心,发出此雷霆一击。
    闹海神蛟山大手一伸,五指如钩,扣住了海碗粗亭柱的一边,猛地一拉,抓出一满把木片,手一摊开,木屑纷飞,爪功化木成粉。
    这也需要聚气运功,才能让让五指坚逾金铁。
    “咦!”黄山邪怪惊呼,大崩阎玉散失效啦!
    “我不能听你摆布。”鱼鹰冷冷一笑:“因为你要对付的人,已经等了你三天啦!狄老兄,我怕你,你自己的事,先摆平了再说吧!”
    “咦!你是说……”
    “隙,他来了。”
    众人随他的手指方向,转头察看。
    微风讽然,鱼鹰与闹海神蛟,已经乘机破空飞跃出亭,超越人丛脱出困境。
    禹秋田出现在一座茅屋前,轻拂着晶亮的长剑,笑吟吟不带丝毫火气,泰然自若缓步而来。
    “禹小狗……”有人骇然惊呼。
    “毙了他!”呐喊声如雷。
    甘一个人,潮水般向禹秋田涌去。
    禹秋田外表轻松,暗中已神功默运。
    “除恶务尽。”他似笑非笑在空地上等候:“可惜八表狂生不在。下次就轮到他了。”
    瞬即合围,廿一比一。
    “狂鹰,下令围攻呀!”他的嗓音提高了三倍:“谁都知道,我禹秋田最欢迎群殴围攻,可以大开杀戒,以免逐一收拾多费手脚。”
    一名中年人看破好机,从他身后悄然扑上,身剑合一电射而至,猛攻他的背心。
    他像是背后长了眼,其实从举起的剑身中,可以像镜子一样,看到他身后景物的模糊形影。
    身形一扭一挫。让对方的剑掠左肩上方而过。而他的剑,却从顶门向后伸,奇准地劈开了中年人的天灵盖,避招反击一气呵成,从顶门伸手向后反击,得心应手,妙到巅毫。
    一长身,他重新站直。自始至终,他的身躯一直是向前的,也不曾扭头回顾,似乎身后所发生的变故,他丝毫不知,死了的人与他无关。
    中年人的身躯向前一栽,倒在他的脚后猛烈抽搐,红白脑浆流了一地,好惨。
    “有勇敢的人,上前决斗吗?”他再次催促:“禹某的剑下,对卑鄙的懦夫决不留情。
    哼!”
    一声怒啸,两个中年人挥刀猛扑,左手连续发射飞刀飞镖,随着刀镖狂野地扑上了。
    禹秋田的左手,像在变戏法,五个指头点弹挥扣,快得令人目力难及,共有三刀三镖,在他的手指乱点乱弹下,纷纷堕地成了废物。
    “铮!”他左闪,剑架住了左面中年人的刀,再一挑,电光一闪,锋尖贯入中年人的右内胯。
    “滚!”同时响起他的沉叱。
    中年人的身躯斜飞而起,手舞足蹈向慢了一步的同伴猛砸。
    同伴大吃一惊,几乎一刀将同伴误伤了,仓促间撇刀右闪,以避免碰砸。
    激光无情地吞吐,人影进退如虚似幻。
    “啊……”躲闪的中年人狂号,身形也斜飞外抛。
    右肩井被剑贯穿,再将人挑飞而起,劲道之巧猛,骇人听闻。
    一声长啸,他猛扑惊惶失措的狄会主。
    “天啊……这是什么剑术!”有人狂叫、奔逃。
    伸剑越顶门,杀掉身后的人。另两个中年高手,皆中剑之后被挑飞,完全不合乎剑术力学曲原理,要挑飞一个人,需要多少力道?难怪有人被吓破了胆,惊怖之下只顾逃命了。
    四周,千幻夜叉五个人已悄然潜出,截杀散了的人,米一个杀一个。
    鱼鹰与闹海神蛟不参子,袖手旁观吓白了脸。
    狄会主心虚了,禹秋田的神勇,他是第一次看到了,看到就失惊胆寒,无法发挥剑术应有的水准,感到手脚已有点不受指挥。
    精神状态不平衡,喝口水也可能被呛住。
    在连续飞射而来的激光逼迫下,他狂乱地挥剑封架,快速地闪避,有几乎迟慢了分秒,以致右肋右胯出现了血迹,被刺伤了皮肉。
    这片刻的纠缠,共有五个策应他的人,死在禹秋田的剑下,再也没有人上前拼死接应他了。
    “铮铮!”他又幸运地封住了两剑,也幸运地移至禹秋田的左侧空门死角。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兴奋欲狂,神意凝聚为一点,剑发似电耀霆击,剑光疾射禹秋田的右胁肋。
    他听到一声冷哼,看到自己的剑光偏差了那么一点点。这一点点,不是他的神意所能指挥修正的,剑一发结果已经决定了,不是中的,便是落空。
    这一点点,他的剑落空了,禹秋田在这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左扭旋身,他的剑光便贴着衣衫擦到后面去了,剑身的角度不对,他看到了及体的激光。
    已无法闪避,一切都嫌晚了,感到右肋近胸处一震,一阵目眩,身躯已被巨大的可怖力道挑起、飞抛、翻腾,砰然着地。
    彻骨奇痛突然在着地时光临,呃了一声便失去知觉。
    黄山邪怪的武功,其实非常札实,只是为人明险狡猾,工于心计,不愿与人凭真才实学与人拼命,倚仗大崩阎王散以避免浪费精力。
    能不动手而把劲敌杀死,这是他的想法,对所谓英雄气概嗤之以鼻,他不想做英雄,对怪的绰号颇为满意,英雄是死得很快的。
    当他发觉身边的人渐来渐少,自己又抓不住机会策应会主时,他心惊胆跳了。
    其实,他无意拼命上前支援会主,因为他看到同伴为了参子支援,上去一个死一个,已经令他毛骨悚然,完全失去上前拼命的勇气,只敢在旁游走呐喊,一沾即走打滥仗,自保要紧。
    又上去一个人,眨眼间这人又倒了。
    “我得走……”他心中一紧,动了逃走的念头,上去一个死一个,何时会轮到他上去?
    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再不走可就嫌晚啦!
    眼角余光看到了九天魔鹰,正展开可在半空振臂滑翔的绝顶轻功,从北人屠的顶上空掠过,双臂一抖,身躯化不可能为可能,上升了尺余,侧身张臂折向飘落,真像一头翱翔的老鹰,远避开下面北人屠的纠缠。
    “这头魔鹰果然名不虚传……哎呀!”他的叫声,已救不了九天魔鹰。
    一个淡淡的人影,从斜方向上空疾射而过,恰好从九天魔鹰的斜上方一掠而过,电光一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通过时,洒下一天血雨。
    九天魔鹰的背部,被剑剖裂了一条大缝
    淡影疾掠沉降,是夏冰小姑娘。
    看清是小美人夏冰,他心中一跳,又兴奋,又恐惧,一缩脑袋,似乎在无意识地躲开小美人的一剑,幸而这一剑只是他幻想中的虚影而已。
    他扭头狂奔,向没有人的地方逃命。
    他逃走时,狄会主还没被禹秋田击中致命一剑。
    冲出茅屋的土拐角,黄山邪怪倒抽了一口凉气。
    前面是另一座茅舍前的广场,千幻夜叉正用冷电湛湛的目光等候着他。
    “你的人还没死光,你这位护法就悄悄逃命,太说不过去吧?”千幻夜叉语气阴森极了:“别怕,你曾经是一代邪怪,位高辈尊,没有理由怕我一个后生晚辈,你成名我千幻夜叉还没出生呢?怕死鬼!”
    四下无人,他胆气一壮,一咬牙,一跃进入广场。
    他僵住了,不敢再进。
    千幻夜叉的左手,抛起三枚无影神针。
    “我怕你的大崩阎王散。”千幻夜叉语气更阴森:“所以,我要用暗器送你下地狱,一定要杀掉你,你坑害的人太多太多了。”
    “小女人,暗器唬不倒老夫。”他硬头皮大喝。
    他心中雪亮,无影神针的可怕。千幻夜叉的轻功身法,已经名动江湖,闪动时有如变化,所以绰号称会变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神夜叉。当然,这也与善易容术有关。
    想躲过三枚比电击一样快的无影神针,他实在没有把握。
    “我不是唬你,而是要杀死你。”千幻夜叉接口:“说一不二。”
    “老夫的大崩阎王散,已经洒出了。”他仍图侥幸:“你瞧,你站在下风。”
    “对,下风。”
    “你快要倒了。”
    “是吗?连鱼鹰都不怕你的大崩阎王散,我会倒吗?你真驴。”
    “咳!你是说……”
    “我们有解药。”
    “胡说八道。天下间,绝对没有任何解药,只有我的独门解药有效……”
    “本来就是你的解药呀!”
    “什么?”
    “记得吗?庐州,逸园,那位秋五岳秋公子。”
    “哎呀!”
    “他就是禹秋田。”
    “鬼话!我不信,不信……”
    不由他不信,没有人再怕他的大崩阎王散了。
    “你这种人,就是听不得老实话。”
    他心胆俱寒,再不走,禹秋田就会来找他了,这次,禹秋田决不会饶他啦!
    一跃三丈,他折向狂奔。
    千幻夜叉早已料中他想逃走的方向,同时身形乍动。
    “嗯……”他感到右背肋一震,有异物入体。
    身形仍向前冲,背肋又震了一下。
    “留给我!”他听到有人娇喝,是小美名人轶事女夏冰。
    背肋第三次微震,突然感到痛楚了。
    “呃……”他叫出最后一声,手脚因背肋的陡然剧痛而虚脱,重重地向前栽倒。
    倒地的前一刹那,眼前出现一个人影,挡在去路上,果然是小美人夏冰。
    “我完了!”他最后发出绝望的呻吟。
    空荡荡的渔村,没有半个人影,令人油然生出空茫死寂的感觉。
    这种感觉容易引起心理上的恐惧,没有人愿意留在这种地方。
    鱼鹰和闹海神蛟都失了踪,益增一番神秘的恐怖。
    廿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全抛落在村旁的芦苇丛中,村中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
    找不到主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谁也猜不透鱼鹰为何避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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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是男士们的事,两位姑娘在茅亭中歇息。
    “姐,你是怎么一回事?”夏冰黛眉深锁,盯着千幻夜叉关切地问:“你不断看你的手,不时无缘无故摇头,有什么不对吗?”
    “我的手,好像愈来愈反应迟钝了,发射暗器,已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千幻夜叉举起双手,不住抓握、放松:“好像多了一层没有感觉的皮……”
    “哎呀!”
    “早两天会觉得麻麻痒痒,今天不麻不痒了,却变成了感觉迟钝,好像手上有一层硬壳,”千幻夜叉惶恐的神情显而易见:“偶或觉得头有点昏眩,昏眩为期甚短,当时意志便不能集中,而且微觉恶心。很糟糕,我从没发生过这种情形,尤其是这双手。”
    “老天爷,姐,这不是好现象呀!”夏冰焦灼地捉住她的手,不住拍打,揉搓:“有何感觉?这里呢?这里如何……”
    “好像真的多了一层没有知觉的皮,更像你在替我隔靴搔痒。”
    “姐,你不要吓我。”夏冰急得快要掉眼泪了,突然大叫:“仲秋哥,快来,快来……”
    禹秋田匆匆洗掉手中的血迹,听叫声急切,心中一惊,飞奔而至。
    “小冰,怎么啦?”
    “你……你快检查姐的手,还……还有她的头,不对劲哪!她……她她……”夏冰惶乱叫嚷。
    夏冰词不达意,但禹秋田似有预感,谎张地抓起千幻夜叉的手,一面检查一面问症状。
    “糟!那天我应该起疑的。”角秋田记得那天进食时,千幻皮叉猛擦手掌的事:“显然,情形愈来愈严重了,这是恶化蔓延的症状,问题是到底是何病变,又由何种物体导致的。”
    “仲秋哥,有……有办法医治吗?”夏冰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流下脸颊。
    她是一个敏感的小姑娘,好恶爱憎写在脸上,而且有点多愁善感,心地善良的人,通常犯有这种毛病,为了一条小虫的死,也会掉上几滴眼泪。
    “但愿我知道就好了。”禹秋田心中大乱:“如果所料不差,已经拖了三天,一天比一天严重,以后呢?我们赶快走,到南京找专治疑难杂症的郎中。”
    “你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好不好?”千幻夜叉叹了一口气:“这点麻木感觉我忍受得了,相信不久之后,会慢慢好转的,不要大惊小怪啦!”
    所有的人都过来了,北人屠尤其关心,问长问短,急得头上的青筋也在抽动。
    “这种日渐恶化的怪症,是很难慢慢好转的。你不急我们急。”禹秋田五内如焚:“小红,想想看,三天前你曾否吃过,足以引起恶心的食物?”
    他算是白问了,众人一同进食,同一种食物,连水也是相同的竹筒所盛的。
    “双手曾否把玩过什么奇怪的小动物?”他不死心,继续迫问。
    “没有呀!我连小猫小狗都不喜欢碰呢!”千幻夜叉摇头苦笑。
    “我们准备立即动身。”禹秋田跳起来叫。
    “仲秋哥,你不能急。”夏冰苦着脸:“你一急,我们都六神无主了。”
    “那就走吧!”北人屠挟起了刀囊:“该死的鱼鹰,到现在还不露面,不等他了,他不是一个好主人,天知道他怀了些什么鬼心眼?居然……”
    “且慢!”角秋田心中一动。
    “怎么啦?”
    “会不会与色鹰有关?”
    “怎么可能?除了那天我们四个人,喝了他的招待茶水之外,饮食都是我们自备的。”
    北人屠的思路相当敏捷:“再说,四个人喝同一壶茶,其他三人都没有任何症状。就算鱼鹰用了鸳鸯壶,也没有理由计算小霍呀!目标应该是你或我。”
    “不对,我想想看,那天……”
    “那天有个小女人,用泥抉戏弄我。”千幻夜叉亿起当时的情景:“我追她,哎呀!”
    “小红,怎么了?”禹秋田惊问。
    “那……那狭窄的、粗糙的夹墙,当时,我是摸索过去的,墙有砂状的刺……”
    “我们去看!”禹秋田跳起来。
    “是有一种淡淡的怪味,不是泥腥。”禹秋田仔细举着油灯,察看两面的粗糙夹墙,用鼻子嗅闻。
    “没有任何理由,筑这种粗糙的墙。”北人屠大声说,“将泥糊上去,也决不可能出现这种形状与纹路。问题是,用何种工具能糊抹出这种会擦伤人的平面来。”
    “用特殊手法抹上去的。”禹秋田咬牙说:“任何人经过这里,除非身材特别矮小,都必须用手撑扶着挤来挤去,轻者擦触掌皮,重者可能磨损皮肤,所以从这里潜出潜入的外贼,必定受到伤害。该死的!这见多识广的可恶飞贼,我等他!他防贼的技巧高明着呢!”
    刮下一些碎砂用碗盛了,占据了鱼鹰的家。
    禹商东商南兄弟俩,也把船撑过来拖上滩岸。
    次日一早,禹秋田找来了一根大木棍,先从近河滩的两栋茅舍开始,一阵乱棍,把两栋茅舍打得稀烂,连泥墙也打平了。
    拆屋的巨大声浪,远在数里外也可听得一清二楚。
    “明天拆三间。”他向寂静的湖面大叫:“或者,用火烧。”
    今晚,他们有卧室就寝了,睡了三天草窝,快要成为野人啦!
    千幻夜叉愈来愈感精神不济了,手掌发麻的感觉已传至小臂,手腕的转动显明地发僵。
    点起了油灯,禹秋田细心地替她揉动双手,推拿麻木发僵的肌肉关节,不住柔声安慰她。
    夏冰在一旁帮不上忙,坐立不安,不住掩面饮泣,完全乱了方寸。
    有一个坚强的大男人在旁照料,至少可以控制紊乱的情绪。
    “是否感到好过些?”禹秋田无限关切低声问,双手揉动力道渐增。
    “没有用,仲秋。”千幻夜叉的情绪,出奇地低落:“我……我想,我不中用了……”
    “千万不可失去信心,小红。”禹秋田心中一酸,深深吸入一口气:“那老贼会现身的,撑下去,小红,不要让我失望,我……”
    “也许,这是上苍的报应吧!”个性坚强的千幻夜叉,凤日中终于有了泪光:“记得,你说过,你不用暗器杀人,虽则你是宗师级的暗器大行家,你接暗器的手法,可说举世无双……”
    “不要说这些,小红。”
    “所以,我尽量克制使用暗器的冲动。而这次,以及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镇,我克制不了自己,我一而再使用无影神针。所以,上苍从我的手开始惩罚我……”
    “我不听这些,姐。”夏冰伏在她身上,泪下如雨:“你使用无影神针,都是为我,上苍应该惩罚我……”
    “不关你的事,小冰妹……”
    “不,该怪我,是我在蚌埠集与他们结仇,而且害死了两个旅客。天啊!为什么受害的不是我?不是因为你救了我而感恩图报,而是你我一见如故,我好喜欢亲近你,爱称。我只有兄弟没有姐妹,我好寂寞,我……”夏冰又哭又叫,尽情倾诉:“姐,不要弃我……”
    “小冰妹,不要哭。”千幻夜叉出手,轻抚夏冰的秀发,像在抚摸心爱的妹妹,她自己泪下如断了线的珍珠:“我是独生女,比你更寂寞。真的,我把你看成让我呵护关心的小妹妹。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命个注定是你的,上苍不会拿走;不该是你的,绝对保不住。我活了廿二年,上苍该要我回去了。”
    “不!我不听你说这种话。”
    “你要听,小冰妹。”千幻夜叉绵绵的目光,含泪注视着直吸气的禹秋田:“这段日子里,我发觉仲秋哥不再讨厌我了,我好高兴,我在梦中也在笑。小冰妹,我走了之后,不要为我悲伤,人早晚要走的,迟早而已。”
    “姐……”夏冰哭了个哀哀欲绝。
    “我走了之后,什么事你要和仲秋哥商量。我太刚强,刚则易折。他也刚。你兰心蕙质,善良纯洁,有你调和他的刚,我很放心……”
    禹秋田嗯了一声,踉跄出室定了,脚下蹒跚,像是肩上负了万斤重荷。
    北人屠出现在床口,牙关咬得紧紧地。
    “小霍。”他的嗓音全变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女儿。廿午前,我曾经有过一个小女儿,她三岁,死在我的怀里,和她娘一起死在我怀里。”
    “褚……叔……”千幻夜叉颤声低唤:“大婶和小抹一定在天……上……”
    “天地混沌,我不信天。地方豪强械斗,波及我家,这是千万年来,老掉牙却一而再重演的老故事,平凡得让人打瞌睡。此后,我杀。这也是无体无止的老故事,有人,就有刀剑,就有杀。我亲手埋葬了妻女,你去了,我也要亲手埋葬你……”
    “褚叔,求求你,不要说,我受不了。”夏冰打着床拄哀叫。
    北人屠也嗯了一声,出室走了。
    天终于亮了。
    禹秋田赤着上身,剑捆在背上。
    他动手扎火把,脸上肌肉绷得紧紧地。
    “你做什么?”北人屠问。
    “焚村。”他头也不抬:“然后,焚洲,焚所有的洲,然后……”
    “还有然后?”
    “有。”答得坚强有力:“驾舟穷搜沿湖各村落,凡是这座鬼村的人,杀!”
    “算我一份,主人。”
    “好。”
    他举起扎好的火把,虎目中杀机怒涌。
    “贼,永远是贼,偷偷换接见不得人的减,不拔掉贼根贼苗决不罢手。”他举火把怒吼:“他胆敢坑害一个与他无冤无仇的小姑娘,我为何不能残杀他的老少名人轶事妇孺?他以为他逃得掉?少做清秋大梦。”
    “给我,我到厨下点火。”
    四面八方,传来连绵的芦哨声。
    “来了,你的刀利吧?”他向北人屠大声问。
    “保证杀人如割草。”
    湖上传来桨声,第一艘渔舟从芦苇丛中驶出,接着,另一方出来了第二艘。
    每一艘渔舟上,皆站着六名大汉,赤着上身,手中有刀有剑,有鱼叉,有铁桨,有镰钩。
    共出来了九艘渔舟,在卅步外一字排开。
    水波一动,鱼鹰和闹海神较,穿了水靠,各带了一把分水刀,出水踏上滩岸。
    一声剑玲,禹秋田阴沉沉地拔剑出路。
    刀光霍霍,北人屠的泼风刀发出隐隐龙吟。
    剑向前一指,杀气汹涌如潮。
    “你是我的!”禹秋田向远在卅步外的鱼鹰一指:“生死簿上,阁下的大名已勾。”
    远在卅步外,鱼鹰依然可以感觉到强大杀气的压力,心里一紧,脸色渐变。
    “好重的杀孽!”鱼鹰心中惊叫,感到握刀的手,出现反射性的痉挛,掌心冒的汗与水混成一切。
    “哈哈哈哈……”鱼鹰大笑,向前走,笑得相当勉强:“也许你真有霸王之勇。”
    “昨日你已经见识过了。”
    “但你绝对杀不了我。”
    “不久自可分晓。”禹秋田用手向北人屠一指:“他,山东褚安平,北人屠。”
    连闹海神蚊也打一冷战,倒抽一口凉气。这头蛟即使不认识北人屠,必定听说过北人屠的名号。双方第一次见面,只通姓不道名,鱼鹰还以为北人屠是禹秋田的仆从呢!岂知却是威震江湖的大杀星。
    “你这些子弟。”禹秋田加重心理压力:“三分之二是他的。他的刀很利,不会痛的。”
    “不要把嗓门愈放愈大了,阁下。”龟鹰撇撇嘴:“我可以用一百个人换你一个,但你舍不得换。”
    “必要时,我舍得的。”
    “像刘玄德?夫妻如衣服?”
    “我还没成家呢!”
    “好,就算你还没成家。”鱼鹰收了刀:“你说,换了你,泄了底,你会不会放人平安离去?”
    “也许你不会,任何人不会,但我会。”禹秋田豪气飞扬:“有时我也杀人灭口,但决不恩将仇报。而且,我不是大嘴巴胡说八道的人,该守秘的事,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我相信的是就事论事。”
    “那么,昨天的大屠名人轶事杀即将重演。”
    “不要威胁我。如果你舍得,早已经扑上来了。”
    “天杀的老贼,你说怎办?”他咬牙说:“你说得不错,如果我舍得,早就扑上用剑裂了你。开出合理的价码来,不要狮子大开口。”
    “避免泄底的最好办法,你知道是什么吗?”
    “依你的办法,当然是灭口了。”
    “不需血腥暴力。”
    “废话!”
    “老蛟,告诉他。”鱼鹰向闹海神蛟说。
    “结亲。”闹海种蚊懒洋洋吐出两个字。
    “什么?”禹秋田一头雾水。
    “诱使你女伴中毒的人,是老鹰的爱女。”闹海神蚊阴阳怪事:“她很喜欢你。两家结了亲,你就不会泄老丈人的底了,你说妙不妙?”
    “去你的!我一辈子没听说过,这种荒谬绝伦的事。”禹秋田跳起来:“连我老爹老娘,也不会替我作主娶个媳妇进门,你以为我是垃圾收藏家?”
    “混蛋!我女儿可不是垃圾,岂有此理。”鱼鹰暴怒地吼叫,冲上恶狠地就是一刀。
    禹秋田一跳八尺,当然他知道鱼鹰无意真砍他一刀。
    “老贼,不要撤野。”他也怪叫:“惹火了我,小心我拆散你一身老骨头。”
    “你少臭美。”
    “你听我说。”禹秋田压低声音:“你对我一无所知,只知道我杀人如屠狗。你在用女儿,生的幸福做赌注,把她嫁给一个你一无所知的人,嫁给一个凶残强悍杀人如屠狗的人。
    老天爷!天下居然有你这种不爱女儿的父亲,我真想狠狠接你一顿。”
    鱼鹰气消了,想了想拍拍自己的脑袋。
    “你是强盗?”鱼鹰问。
    “差不多。”
    “土匪?”
    “也差不多”
    “那一家的子弟?”
    “你少来。”禹秋田收剑大笑:“哈哈哈……你套不出什么口风的,我是比你更坏的坑人专家,真正老江湖的老江湖……”
    “又来吹牛了,混蛋!”鱼鹰也笑了:“你摆出放火、杀人等等,虚张声势的外强中干面孔,就知道你是一个混小子。”
    “把你哄出来了,不是吗?”
    “到屋子里去,把解药给你,给我滚!”
    “遵命。”
    “泄了我的底,我会找你。”
    “你根本不用耽心,我布下天罗地网,杀光了鹰扬会的人,用意就是灭口,减少你的麻烦。”
    “你好狠,小子。”
    “那是不得已,大叔。”
    “毕竞太残忍了些,小子!”
    一场可能爆发的大屠名人轶事杀,在禹秋田的良言劝解,与鱼鹰的明智权衡利害下,化戾气为祥和,皆大欢喜消弭了一场浩劫。
    扬州鹰扬会的山门,终于正式关闭了,树倒猢狲散,没有人知道他们会主的下落。
    号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第一帮会的鹰扬会,正式从江湖除名。
    会众四散,但暗潮汹涌。
    一辆轻车,八名男女骑士,仆仆风尘向西又向西。驾车的两匹健马十分雄骏,拉这种只可坐两个人的轻车,跑起来鸾铃叮当响,显得轻快神气。
    八名男女骑士衣着华丽,头上都戴了宽边垂缨,颇为名贵的遮阳帽,连站在路旁向上望的旅客,也看不到骑士们的本来面目。
    近午时分,归德府城在望。
    车折入路商的小径,驰向三里外的城郊新安庄。
    后面两里地,两位中年骑土并辔小驰,并不急于赶路,马鞭轻摇,有说有笑西行。
    经过三岔路口,仍可看到已接近新安庄的车马背影。
    两骑士一打眼色,健马仍以均匀的速度小驰。
    “没错,那是新安庄。”右面的骑士说:“霹雷神鞭贾彪贾八爷的家,大名鼎鼎的豫东一霸。”
    “这位仁兄自视甚高,有名的投机取巧老狐狸,决不会拍胸膛抬出大仁大义,站在失败者的一边济危扶倾。他永远识时务,谁强就与谁并肩站。”另一位骑士说:“如果我所料不差,不久之后,马车一定狼狈地被赶出庄外,乖乖到府城投宿。”
    “到府城等,错不了。”
    “丧家之犬,依然如此神气。老天爷!那混蛋是不是有意插标卖首?”
    “我怎么知道?反正人家必有所恃,何所惧哉?咱们走着瞧。”
    蹄声得得,驰向五里外的府城。
    新安庄距府城五里地,本城谁不知贾八爷是地方豪绅?附近十里方圆的农地,全是他的产业,也是这一届的粮绅,东乡一带农庄,都是他的农户。
    贾八爷的保镖护院,而且一个家丁,在府城走动,没有人敢招惹以免遭灾。
    骑士们在庄前停车驻马,一名骑士上门投帖。
    片刻,庄门大开,车马在三名健仆的迎接下,疾趋大宅的青龙门停车下马。
    如果是贵宾,主人应该启门相迎。
    主人不出来相迎,由仆人领了男女两主客,绕过垂花门走向大厅前的大院子。
    七名骑士与两名车夫,皆留在大门外。车上还有一位女客,也不曾下车。
    明眼人一看便知,客人并没受到应有的欢迎。
    大厅中,主人霹雷神鞭贸八爷,高坐堂上款待来客,半百年纪雄健如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花理袍内,腰间缠着他那根颇有名气,可接宝刀宝剑的九合蚊筋丈八长鞭。
    鞭缠了四匝,因此显得腹大如鼓。
    客人是八表狂生和虹剑电梭,一双江湖情侣毫无倦容,男的英俊,女的艳丽,是颇为江湖朋友羡慕的佳侣,但有些人却称他们是姘头。
    贾八爷脸上看不出半点欢迎的表情,粗眉深锁,大八字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翘一翘地,似乎欲言又止。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贤侄,你这样公然招摇走动,会出大纰漏的。”贸八爷声如洪钟,神情似乎骨梗在喉不吐不快:“鹰扬会山门倒了,积怨已深乘机报复的人多得很,你居然不收敛些秘密往来,早晚会碰上大钉子的。”
    “贾大叔,话不是这样说。”八表狂生的口气,有强烈的不满:“虎死不倒威;鹰扬会山门倒了,散处江湖的弟兄还多着呢!谁敢轻视我们?再说,唯一的对头禹秋田,目下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附近走动,远得很呢!除了他,小侄不怕任何人挑衅。”
    “想不到经过多年磨练,你依然如此疏狂。”贾八爷摆出长辈教训人的面孔:“也许你真的很了不起,没有人敢向你挑衅;愚叔我却担不起风险,人老了也家大业大,无可奈何。
    哦!贤侄意若何往?”
    “入陕,到西安。”
    “到西安?”贾八爷俭色一变:“干什么?”
    “投奔梁钦差。”
    “什么?去投靠天怒人怨的梁剥皮?”
    “小侄已走投无路,这是唯一的安身立命去处。本来,小侄想进湖广投奔陈钦差,怎奈有残剑孤星那狗东西的朋友阻挡,拒绝让小侄踏入湖广地境,所以……”
    “不要去,贤侄。”
    “这……”
    “天下异变不是常数,梁剥皮早晚会倒的,到了那一天,你们这些犯了众怒的英雄好汉,哪有好日子过?算了吧!安份些是好事。”
    “可是,小侄钱财将尽,没有大笔金银,怎能东山再起?而目下唯一能赚取巨金的地方,就是少数几位无为不作的钦差。”
    “愚叔无法说服你,遗憾。”贾八爷装模作样呼出一口长气:“愚叔事忙,还得到南下庄处理一些事务。天色尚早,贤侄还可以赶不少路呢!”
    等于是直接下逐客令,哪像一个长辈?
    八表狂生怒火中烧,但不便发作,哪有将远道而来拜望的晚辈,随随便使打发走的?
    甚至连茶也没有一杯,四名健仆站在一旁不理不睬。
    “贾叔,小侄在府城还有几天逗留,拜望几位朋友。”八表狂生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声下气,尽管心中恨得要死:“可否借尊府暂寄几天?而且,拜会朋友尚需贾叔鼎力周全,贵地的几位朋友,与小侄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算深厚。”
    “唷!我这里可不是打抽丰的地方。”贾八爷立即变脸:“你可不要搞错了,新安庄是规规矩矩的地方,你鹰扬会在南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镇留有疑案,你以为我敢收留你在这里惹是招非?太过份了吧?”
    八炭狂生气得几乎要吐血,委实下不了台。贾八爷与他老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匪浅,他在鹰扬会荣任副会主期间,往来途经归德,贾八爷哪一次不竭城欢迎?
    “人杰,天色尚早,我们走吧!”虹剑电梭忍无可忍,倏然推椅而起,凤目带煞:“人在人情在,人死两丢开。世态炎凉,没有雪中送炭的人。咱们再不走,恐怕就难看了。”
    “贾兴,送客。”贾八爷拍案极不礼貌下令,愤然转入内堂走了。
    “当我八表狂生重新站起来,获得扬眉吐气的一天,我会回报今天所受的侮辱,你给我记住了,贾彪!”八表狂生悲愤地向内堂大叫。
    不久,车辚鳞马萧萧,驶向归德府城,果然不出两骑士所料。
    只有锦上添花,投人雪中送炭。
    东关的来福老店,是颇具规模的客栈。
    虹剑电梭愈来愈出落得娇艳动人,成熟名人轶事女人的风韵,取代了青涩少女的含蓄,为了博取八表狂生的欢心,她每天都打扮得如花似玉。
    八表狂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美名人轶事女鉴赏家,相处一段时日后,她使知道情郎的这种不良习惯了,也曾为了小美人夏冰的事发生勃豁。八表狂生不但不理睬她,反而又打又骂警告她不许多管闲事。
    她也许有点犯贱,八表狂生愈是嚣张,她愈加顺从,地已被八表狂生完全控制了身心。
    恋奸情热的人,就是这副德性。
    上房的客院,住宿的旅客品味要高些,而且多半据有女眷,闲杂人等不许乱闯。
    距晚膳时光已是不远,她梳洗毕打扮得花枝招展,改穿了有坎肩的月白色衣裙,与大户人家的淑女比较毫不逊色,启开明窗探头外望,想看看院子对面,用甜甜银嗓子说话的女人,相貌是不是可与嗓音相配?
    合该有事,一探头,恰好有位青衫旅客经过长廊,看到了她,猛地邪邪一笑,色迷迷地用手向她招了招,秽亵的神情令人可憎。
    她对八表狂生死心场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对陌生人可又是另一副女皇面孔。
    在姘上了八表狂生之前,她在江湖走动,本来就是不饶人的女光棍,到处惹事招非乘机扬名立万,得罪她的人,保证会灰头土脸。
    她不知道自己倚窗外望的神韵,是如何吸引人犯罪,登时怒火上冲,淑女的气质消失了。
    “该死的!你找死?”她不假思索开口骂人,老毛病又犯了。
    中年青衫旅客一怔,鹰目一翻。
    “唷!你这位娘子泼辣得很呢!”青衫客脸上的邪笑消失了,换上了阴森狞笑:“很够劲。喂!你是用这种手段勾名人轶事引我吗?”
    她压下跳窗而出的冲动,顺手抓起窗台上的一盆小矮菊盆裁。
    不等她将盆栽掷出,廊下急步来了她的一位同伴,那是男骑之一。
    “朋友,你说什么?”她的同伴厉声问,大概曾经听到青衫客那段刺耳的话。
    “你要听?”青衫客毫不示弱。
    “不错,我才有打掉你满口狗牙的藉口。阁下,你再说一遍试试?”
    “哼!你倒会说大话。”
    “更会揍人。”
    “口气不小,贵姓?”
    “公孙浩,五毒殃神,没听说过吧?”
    青衫客哦了一声,冷冷一笑。
    “听说过,落水狗。”青衫客说;“他娘的!你是不是跑错了地方?”
    “你阁下……”
    “开封飞刀张。他娘的!你耀武扬威到咱们河南来了,河南不是丧家落水狗乞食的地方。”
    五毒殃神吓了一跳,凶焰尽消。
    开封飞刀张,江湖上几位飞刀圣手之一,三丈内飞刀百发百中,连珠飞刀三把可以同时贯入钱大的小孔内,这种人惹不得。
    五毒殃神害怕,虹剑电梭不怕,猛地一长身,飞身穿窗而出。
    “该死的狗东西。”她像男人一样破口咒骂:“飞刀对电梭,本姑娘要你后悔八辈子。”
    飞刀张傻了眼,这才知道她是谁。
    两个暗器名家赌命,同归于尽的机会有七八成,极为凶险,手一动便可能结束纷争。因此名家之间,通常避免冲突,了解暗器的人,才知道暗器拼搏实在冒险,宁可保持距离,非必要决不轻言用暗器决斗。
    女人气量小些,不讨回公道决不甘休,一开口便要求赌命,没有回旋的余地。
    人声吵杂,店伙及时赶到解围。
    “诸位客官,请息怒,包涵一二。”店伙打恭作揖求:“大热天火气旺,有话好说,大家让一步,天下大可去得。诸位一生气,小店担待不起。”
    飞刀张冷冷一笑,徐徐向后退,双手外垂,十指缓缓伸屈,鹰目紧吸住虹剑电梭的眼神。
    “你们像瘟疫,到何处何处遭殃。”飞刀张一字一吐:“免费奉送请位重要的消息,因为我很欣赏你这种反叛性高的女人。”
    “该死的!你要说什么?”
    “有人给我捎口信,要我探听八表狂生的去向。看来,真是你们了。”
    “谁?”
    “千幻夜叉霍红姑。”
    “还有谁?”虹剑电梭一惊,心中一凉。
    “不知道。”
    “你出卖朋友?”
    “冲江湖道义,张某曾与千幻夜叉有一面之缘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所以答应她,没附有任何条件。
    我希望你们赶快离开河南地境,以免累及咱们不少乡亲。”
    “那贱女人在何处?”
    “比你们早到一天。”
    “不可能!”虹剑电梭尖叫:“她……她还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一带游荡。”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心里明白。”
    “鬼才相信你的话。”
    飞刀张冷冷一笑,转身走了。
    客店占地甚广,房舍众多。
    飞刀张跨入另一进的大院子,对面廊下站着的一个壮年旅客,跨越栏干也踏入院子,有意无意地身躯随着他转动,目光冷森狠盯着他。
    “你认识千幻夜叉?”旅客突然问。
    “咦!你……”他脸色一变。
    “我等你的回答。”
    “可恶!阁下……”
    “你为何冒充飞刀张?”
    “混蛋!我本来就是飞刀张。”
    旅客淡淡一笑,左手一抬。
    电光闪烁,三把薄薄的回风柳叶小飞刀,在上空有次序地翻腾,轮流上飞下落,有如活物。
    “你……你你……”他大吃一惊,脸色冷灰。
    “我,张士强,简称飞刀张。”旅客手一张一合,三把飞刀蓦然失踪:“你也是飞刀张?也是开封人?未免太巧了吧?”
    “我……我我……”假飞刀张颤抖得牙齿也在震动,语不成声。
    “亮你的飞刀,让我见识见识你这位本家。”
    “放我一……马……”假飞刀快要崩溃了,双腿已在弹琵琶:“我……我不知道你……
    你也来了,你很……很少离开开封……”
    “谁派你传播这种消息的?”
    “我……”
    “你不说,我送给你一把飞刀。一把,你必须碰你的运气了,老兄。”
    “新……新安庄贾……贾八爷。”
    “哦!为什么?”
    “他……他希望八表狂生那……那些人,早早离境免得连累他。”
    “你可以走了。”飞刀张挥手赶人。
    真的飞刀张进入一间客房,掩上门。
    “都听到了?”他问。
    里面躲着高大的北人屠,招摇头苦笑。
    “开封飞刀张,真有那么大的名气?”北人屠说:“一连出现两个假的飞刀张,真的飞刀张不气才怪。”
    “他不会,喜欢还来不及呢!”这位飞刀张也是假的,他是化了装易了容的禹商东:
    “二少爷了解这个人,修养不错。很不妙,褚叔。”
    “怎么啦?”
    “怕死鬼如果真的怕死,赶快远走高飞,二少爷就赶不及了,这个混蛋贸八爷真该死!”
    “正相反,怕死鬼不敢走。”北人屠肯定地说:“他怕被咱们追上,在路上呼救无门,叫天不应。”
    “那……”
    “他会躲在客店里,咱们怎能杀入店里行凶?等找到机会,出其不意溜之大吉。呵呵!
    贾八爷反而帮了咱们一次忙,真该谢谢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希望你估计正确。”’
    “一定正确,包打保票。”
    北人居估计完全正确,八表狂生知道走不了。
    虹剑电梭不是不信,而是不愿相信。
    一匹健马出了东关,向新安庄飞驰。
    庄门外,三名保镖站在紧闭的庄门前,叉腰凸肚像威武的门神,把关的天将。
    健马飞驰而至,是八表狂生。事急矣!这里只有贾八爷可以帮助他。
    他忘了上次所说的狠话,忘了所受的侮辱。
    “干什么的?”一名保镖大声喝问。
    “在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杰,求见贾八爷。”八表狂生飞身下马,牵着坐骑赔笑脸:“劳驾兄台通报。”
    “八爷不在家,到南下庄去了。”
    “兄台请包涵。”他不得不低声下气恳求:“在下已是走投无路,如果八爷肯……”
    “老兄,你放明白些。”保镖厉声说:“你撂下那么多极话,如果认为八爷受得了,那你一定是疯了,至少也快要疯了。八爷不宰了你永除后患,已经算你祖上有德啦!你滚吧!
    小心本庄的爷们改变心意剥你的皮。”
    “兄台……”
    保镖大为不耐,发出一声呼哨。
    庄门拉开,冲出八个人。
    “把他弄到东下庄处理埋掉!”有人名人轶事大叫。
    他一看不对,飞身上马狼狈而遁。
    健马不再飞驰,人与马皆显得垂头丧气。
    完全断绝了求援的门路,八表狂生绝望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思量下一步的打算。
    蹄声得得,后面一匹健马轻快地接近。
    转头回望,不由大吃一惊。
    “是他!”池心中狂喜暗叫。
    骑士在他扭头回顾的瞬间,便已认出他的面目了。
    “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副会主,你怎么在这里?”骑士策马接近,颇感意外。
    “没什么副会主了,南兄。”他长叹一声:“你一个人落单?贵堡主呢?”
    是天长堡地位颇高的人物,九州神眼南天禄。
    “我是替堡主传信的,传回山西。”九天神眼也喟然一叹:“贵会闭了山门,实在可惜。哦!难道迄今仍然不知道贵会主的下落?”
    “怎会不知道呢!会主的行程有案可稽的,只是不便也不忍宣布而已。”
    “不忍?死了?”
    “别说了。贵堡主目下在何处?”
    “抱歉,在下不能说。”
    “你送信回天长堡?”
    “是的。”
    “经过府城,千万要隐起行藏。”
    “为何?”
    “千幻夜叉在城里,禹小狗想必也在。”
    “哎呀!”九州神眼惊叫:“真的?”
    “可韶是真的,所以我向贾八爷求救。”
    “糟糕,我得走。”九州神眼不安地说,兜转马头加上一鞭,健马发蹄狂奔。
    “原来祝堡主也走上这条路,老混蛋一定在后面,九州神眼这家伙,没说一句真话。”
    他喃喃自语。
    传信至山西,应该继续往西走,而九州神限却是兜转马头,反而向东往回走的。
    加了一鞭,他策马急驰,一面想:我得设法与祝堡主会合,要死也可以拉一个陪葬。
    祝堡主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镇最后一击,并没与禹秋田遭遇,眼看鹰扬会的人死伤枕藉,父子俩立即悄俏带了人溜之大吉,所以实力仍在。只要能与祝堡主父子会合,至少也可以一拼。
    抱着一线希望,他回店立准备分派人手,由五毒殃神出马,不分昼夜东行,打听祝堡主的下落。
    五毒殃神是八表狂生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地位虽低,武功却可以跻身一流高手之林,而且善用可令人气血崩坏的奇毒,对八表狂生忠心耿耿。
    健马鞍后携有马包,一看便知道是长程旅客。
    五里、十里……已是日向西沉,晚霞满天,倦鸟归林,黄昏降临了。
    按八表狂生与九州神眼相遇的地段估计,加上时间的预测。祝堡主父子的位置,如果是旅程,那就该在廿里外。如果是匿伏,就无法估计了。
    五毒殃神是老江湖,他不打算夜间也赶路,夜间不可能沿途找人,打听九州神眼的去向,错过可就无望啦!
    前面路有出现一度小小的村落,近路的两家小店,一线酒旗子,一家供名人轶事应旅行用百货。
    小店前拴马栏,拴了五匹健马,鞍后有马包,显然是错过宿头的旅客,在小店用晚膳。
    这种路旁的小店,可以接待错过宿头的少数旅客。
    “晚膳有着落了!”他心中狂叫:“就在这里投宿,没有赶路的必要。”
    拴妥坐骑,他挟了马包踏入店堂。
    店堂灯光明亮,目光首先落在那位英俊的年轻人身上。
    还有女人,幽香扑鼻。
    “老天爷!冤家路窄。”他脱口狂叫,扭头便跑。
    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偏遇顶头风。
    人走起霉运来,连盐钵子里也会生蛆。
    五毒殃神想偷懒,不肯遵八表狂生的指示昼夜兼程,天一黑便打算落店休息,睡个好觉再说。
    他随八表狂生逃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这期间饱尝到丧家之犬的苦味,倒霉透顶,到处都不受欢迎。
    这次八表狂生知道千幻夜叉竟然在归德,而且比他们早到一天,这可急坏啦!显然千幻夜叉是冲他们而来的。
    事急矣!狗急跳墙。
    目下的情势,重新与祝堡主联手是唯一的去路。
    在没联络上祝堡主之前,最重要的事,是如何逃避千幻夜叉的报复性袭击,这个鬼女人会千变万化,被缠住后果可怕。
    五毒殃神在店堂看到的五位男女旅客中,其中穿红的正是他要逃避的千幻夜叉霍红姑。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镇决战的后期,千幻夜叉是以本来面目出现的,穿红衣裙,夏冰姑娘则穿绿,鹰扬会的人一清二楚,看一眼就可以认出她的身分。
    他最佳的反应就是逃跑,吓了个屁滚尿流。
    五位进食的男女旅客,本来并没留意他,他的惊恐反应,反而引起注意。
    “是这个坏蛋凶手,五毒殃神!”
    夏冰姑娘对他的印象,和八表狂生一样深刻,认出是他,立即高喊着离座急迫,速度比他快一倍。
    如果去抢坐骑,很可能来不及上马。
    窜出店,他采取了正确的行动,将马包向后一扔,阻止追出的人,向屋角一窜,老鼠似的窜入店侧的树林。
    马包向门投掷,夏冰姑娘不得不伸手抓住,身形一顿,慢了一步,没看到他贴地窜走的身影。
    五毒殃神是颇具名气的高手,不是胆小鬼,但千幻夜叉与夏冰姑娘,却是超等的高手,高手碰上了超等高手,逃跑并不丢人。
    他用的是鼠窜术,这就失高手的身分啦!但事急矣!用狗爬术也未尝不可,只要能脱逃,什么术都不丢人,性命要紧。
    他真用对了方法,追出府外的五个人,都不知道他是连爬带窜走掉的,无法衔尾穷追。
    远出里外,他躲在一处草丛中藏身,蜷伏如猬,体积缩小至最大限,天色昏暗,即使走至身边,也不易发现草中有人,绝对安全。
    “真该死!不是说那夜叉已早一天到达府城吗?”他心中响咕,疑云重重:“显然她刚从东面来:府城那个夜叉又是谁?”
    他并不知道,飞刀张是假的,消息也是假的,更不知道八表狂生的长辈贾八爷在弄鬼呢!
    “我得回去通知副会主。”
    他倒是忠心耿耿,比擒龙客桀骜不驯的表现好得太多了:“早知道这夜叉根本没有在府城,岂不早离疆界平安大吉?”
    他不再理会追查九州神眼下落的事了,回去警告副会主,才是当务之急,不能在这里久躲。
    仔细倾听良久,再慢慢将头伸出草梢,警觉地察看附近可有异状,直至将四面八方看清,才断定附近无人。
    夜风萧萧,鬼影俱无。
    “五行有救了!”他心中一宽:“老天爷保佑,摆脱她们了。”
    刚小心翼翼站起,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阴森的怪笑,有如鬼怪发声,入耳便全身毛发寐立。
    他大吃一惊,倏然急旋身,剑已在手,左手也完成用毒制敌的准备。
    仍然鬼影俱无,他锐利的鹰目一无所见。
    他不是一个怕鬼畏神的人,猛地斜跃两丈,飞掠而走,出其不意脱离现场,反应极为敏捷。
    突然以高速脱离不测的险境,通常可以争取到有利的时间和空间,有些人受惊就吓呆了,注定了要任人宰割。
    他以为他反应快,岂知一跃之下,单足点地正要再次起跳时,眼前人影乍现。
    他的确称得上高手,反应之快极为惊人,人向下挫、前伏,不但消去冲势,而且在身躯前沿的同时,左手打出一枚淬毒钢镖,更喷洒出致命的剧毒粉末。
    淬毒钢镖是吸引对方注意的诱饵,毒末才是他制敌的利器,尤其在这种仓卒遭遇的情势中,对方十之八九会被他成功地杀死。
    眼前朦胧的人影凭空消失了,镖与毒白用啦!
    一长身,正要向前飞跃,突觉后颈一紧,巨大的扼力,把他扼得眼冒金星,浑身一震,气散功消,剧痛君临,不知人问何世。
    “谁暗……算……我……”他狂叫。
    他被按倒在地,脸深陷在草中,幸好不是坚实的地面,草有空隙可以勉强呼吸,不至于窒息,甚至可以让他张嘴呼叫。
    制他的人很有经验,反扭他的手,用膝压住他的腰背,开始卸除他身上的零碎,最后只剩下一条裤子遮丑,搜得十分的底。
    “呵呵呵!你真健忘呢!”
    制他的人怪笑,放了他的手,一脚把他踢翻了两匝。
    “禹秋田……”
    他惊骇其名,爬起发抖。
    确是禹秋田,他一点也不健忘。
    他总算清醒了,千幻夜叉两女既然出现,有禹秋田在,该是合情合理的事。
    千幻夜叉与夏冰姑娘固然可怕,禹秋田更可怕。
    “猜中了,有奖。”
    禹秋田嘲弄地说:“挺起胸膛来,我无权要你的老命,你只是鹰扬会的一个小星主,而且不曾先向我动手动脚,所以我不杀你,我是一个相当讲理的人。”
    “那……你你……”
    “这里距府城有十八里。”
    “我……我不知道。”
    “你应该在府城,或者到了六十里外的宁陵县。”
    “这……”
    “可是,你从府城来。”
    “我……我往回走……”
    “往回走,一定有理由,一群丧家之狗,是不可能走回头路的,我要知道理由。”
    “我……我要另谋出路。”他依然忠心耿耿,信口文吾:“是……是各谋生路的时候了,跟……跟着副会主实……实在不是了局,没……没有人再……再帮助我们,东山再起毫……毫无希望。”
    “是吗?你这种人的话,十句中没有半句是真的,不用残忍手段逼供……”
    他一咬牙,猛然飞扑而上,双爪抓上盘取五官,下面双脚踢端小腹,扑势极为凶猛,算定了突袭必可成功,掏出了所有的精力孤注一掷。
    禹秋田身形略闪,一掌劈在他的右肩肿骨上,有如千斤巨锤,给了他一记重击。
    砰一声摔落……
    还来不及挣扎,右腿挨了一踹,肉裂骨伤痛彻心脾。
    又被按住了,劈劈啪啪挨了四记耳光,再被抓住发结,把他的头拼命撞击地面。
    “放……我一马……”他狂叫:“烧……命……”
    “你准备招了吗?”
    禹秋田放了他,站在一旁笑问,揍人时不带火气,问话也不带火气语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用这种态度问口供,通常问不出什么来的。
    禹秋田问话的态度不凶狠,他反而心惊胆跳。
    “我……我我回……回去找……找人……”他只好吐实,免得皮肉受苦。
    “找什么人?”
    “九州神……眼……”
    “咦!天长堡的人?”禹秋田一怔。
    “是……是的。”
    “天长堡的人不是躲起来了吗?好家伙!原来暗中跟在你们后面,难怪在别的地方,查不到任何线索,你们这一招相当高明啊!你们完全吸引了我们的注意,还以为你们闹翻了,绝不可能仍在一起呢!高明!”
    “我们本来就……就不在一起……”
    “真的?”
    “千真万确,我们……”
    “好,说吧!我在听。”
    “是这样的……”
    他乖乖地将经过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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