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七节
    孙涛见白虎星君要撤走,怎肯罢手?一声长笑,奋勇追出。
    白虎星君一声怒吼,左手一扬,但见白芒如电,三枚白虎钉成品字形向孙涛飞去。
    孙涛一惊,向侧一扑,仆倒向侧滚,生死间不容发,竟然逃过了可怕的三故白虎钉急袭。
    但白虎星君已在这刹那了三丈余长的飞桥,辘轳绞动声中,飞桥已经拉起,无法飞渡了。
    西北传来了玉郎君已逃走的叫声,吸引了其他众人的注意。
    夜色苍茫,呐喊声清晰、但看不见人影。
    龙尾山庄群雄仅把守住四方,而从砦墙爬下的人,却是从西北角的空隙降下的,爬上了壕外侧,撒腿向山下狂奔。
    西面和北面的人、皆来不及拦截,谁也未料到有人从墙上缒下逃走。西面的人相距近些,有人认出是玉郎君,因此发声叫喊呼援。吕芸在北面的寨门方向,听到叫声便撇下了孙涛,向西北角急追。巫山三煞不甘人后,也衔尾飞赶,但轻功相差太远,远出百十步便已拉远了十五六步。
    吕芸的轻功虽超尘拔俗,但昏暗中仍难追及,玉郎君已经进入山下的树林,兔子般溜掉了。
    夜来了,砦内灯火通明,寨墙头每隔三丈便插了一支铜油火把,谁也休想乘夜爬墙而不被发觉。
    高翔终于赶来了,孙涛正在准备爬墙的物品,要奋勇攻入。
    吕芸接到人,大喜过望,急急将所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不胜惋惜地说:“大哥如果早来一步,玉郎君便逃不掉了。”
    高翔大感困惑,苦笑道:“怪事。玉郎君真的在此地藏匿?谁看清他的人,的确认定是他。”
    “会不会是有人冒充他呢?”
    “不会吧?陈砦主真与盗宝案有关?”
    “高大哥,你的意思是……”
    “我已从白莲社的徒众口中,查出该帮会可能建坛的秘所。如果玉郎君在此出现,源山砦便涉嫌重大了。”
    “大哥已查出……”
    “时机未至,这件事你千万别泄漏出去。我先去制止孙兄攻砦,我要先查个一清二楚。”
    他走向兴高采烈的孙涛,招呼道:“孙兄,不必费心了,今晚暂且等待……”
    “高兄弟,在下有把握攻入,今晚的事今晚了,可必再等待?”孙涛不解地问,并不赞成暂且等待。
    高翔已有所决定,坚持己见说:“冯大侠即将到来一等他为再说好不好?再说,天黑夜暗,即使能攻入,也容易让匪徒们漏网,不如明早一网打尽,岂不甚好?”
    孙涛哼一声,恨恨地说:“不行,姓陈的打了在下三枚白虎钉,今晚不将他的手砍掉,在下誓不为人。”
    “孙兄……”
    一名青年人在旁虎目一翻,沉声道:“姓高的,孙爷的话你听清楚没有?这里并非由你作主,龙尾山庄的人也不受你的节制,你怎么这样罗嗦?”
    吕芸脸色一变,粉面生寒,冷笑道:“孙爷,这位是谁?你似乎不想加以阻止这位好汉胡说八道呢。”
    孙涛脸一沉,向青年人叱道:“闭上你的臭嘴,别吃多了胡说八道。”
    高翔不愿得罪这些人,笑道:“在下从贵庄来,庄主行前已经说过,这次缉凶仍由在下出面。诸位如有疑问,何不等庄主来时再说?这样吧,诸位如果坚持攻砦,那么,在下只好置身事外了,告辞。”
    “高兄弟,请别生气,好吧,等庄主来后再说,好不好?”孙涛打了退堂鼓。
    高翔说了几句客气话,领了众人退至远处休息。吕芸问起小绿,知道小绿失踪,不由大惊失色。
    金刚李虹也将飘渺魔僧出现的事说了,把高翔吓了一大跳,心中暗暗叫苦,万一在紧要关头魔僧出面干涉,岂不糟了?
    一个时辰后,玉狮带了大批人马赶到。高翔将途遇白莲社的徒众伏击,杀了护坛使者,小绿失踪的事一一说了,却隐下查问口供的事。最后,力主暂勿攻砦,明日他要亲见陈砦主,当面解决重重疑云。玉狮极有风度地答应了,一宿无话。
    次日一早,源山砦陷入重围。
    高翔独自走向桥头,向寨门楼上的警哨大叫道:“南京高翔求见贵砦主,相烦通报。”门楼上一声暴叱,飞下三颗银星,联珠飞来迅疾绝伦,看到星影便已到了他胸口。
    他伸手一抄,三颗银星入手,叫道:“金弓银弹杨兄,你想关闭贵砦开城谈判之门么?”
    垛口闪出一位剑眉虎目的中年人,挟了发射弹丸的特制弹弓,厉声道:“你阁下欺太甚,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了,昨晚你们从南面入侵,杀了本砦三名守卫子弟,入侵毒谋难逞,难渡壕堑天险,今天要改用阴谋诡计谈判,你认为本砦无人么?”
    高翔一证,昨晚有人袭击砦南,会不会是孙涛在捣鬼?怎么昨晚毫无动静?
    孙涛为何如此急于袭击源山砦?热心得有点过份哩!
    “在下并不知昨晚所发生的事。”他只好直说。
    “哼!你少在杨某面前耍花招。”
    他仰天长笑、豪气横溢地说:“高某用不着耍花招,源山砦也不是什么天险,如果在下硬行进入,不要说龙尾山庄的英雄豪杰有此能耐,高某的几位朋友你们也阻不住。
    如果在下派人传信到南京,大队官兵与龙骧鹰扬的无敌勇将齐集,试问源山砦能守得了多久?杨兄,高某单人独剑请见贵砦主,贵砦高手上百,竟然不敢接待区区一个武林后辈,岂不要笑掉天下英雄的大牙么?”
    金弓银弹死死地瞪着他,久久方沉问:“姓高的,你要单人独剑进来与些主见面?”
    高翔将剑解下,笑道:“诸位如果有所顾忌,在下可以不带剑。”
    “真的?”
    “大丈夫一言九鼎。”
    “好,你等着,在下先得请示砦主。”
    “有劳了。”
    远处等候的吕芸大惊,急急掠来。玉狮冯海也偕同杨抡奇飞掠而至。
    吕芸急急奔到惶然问道:“高大哥,你要独自进去?”
    “不错,我要独自进去。”
    “这……老天,即使他这里不是那神秘帮会的秘坛,也是高手如云的黑道聚会地,每个人都是不天不怕地不怕、不要命的残忍骠悍凶恶亡命,你一个人空手进去,岂不是闭着眼睛入一死城里闯么?”
    他沉静地一笑.说:“请放心,我自有道理……”
    “不,这太过冒险,进去必定凶多吉少……”
    “吕姑娘,世间的事.那一样又没有凶险?喝口水可能被呛死呢,为了避免一场不幸的残杀,我非进去不可。目下我不能将内情告诉你,请原谅,你退下去。”
    玉狮到了,神色肃穆地说:“高老弟,你竟然答应要独自一人进去?”
    他一本正经地说:“是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必须进去查个水落石出。”
    玉狮不以为然,神色懔然地说:“你已经知道他们的底细,仍然坚持要进去,硬往虎口里送,这是愚蠢。”
    “海公请想想、如果不查明底细,牵连太广,不知要枉死多少无辜,因此明知凶险,晚辈也必须进去一趟。”
    “只怕你进去容易,活着出来便难了。”
    “有海公的子弟在外声援,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管谈判成与不成,他们会放晚辈平安出砦的。”
    “恐怕不会吧.你是他们的眼中钉,不惜干方百计要将你拔除,今天你送上门去……”
    “不然,以往晚辈独来独往,他们方敢不择手段明攻暗袭,而今天有贵庄的门人及威震天下的海公亲自声援,他闪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老弟,我不能让你独自进去冒不必要之险……”
    “海公……”
    “咱们已掌握了他的罪证,而咱们又可掌握攻入的胜算,何必再浪费辱舌?我保证在一个时辰之内,把源山砦化为刀山火海……”
    “不!海公……”
    “给他们一刻时辰开门投降,不然他们将玉石俱焚。”玉狮声色俱厉说。
    高翔心中一急,计上心头,说:“海公有所不知,晚辈进砦与他们商谈,原是缓兵之计,这时决不可乱了脚步。”
    “缓兵之计?老弟的意思是……”
    “晚辈已派人至中山王府送信,至迟在巳午之间,龙翔鹰扬两卫的高手,便可兼程赶来。南京盗宝案在官府中,外弛内张,此案不破,余波所及,还会有少人遭殃、因此任何人牵涉到盗宝案嫌疑,皆须由官府出面,青天白日纠众公然进袭砦堡,不如由官府前来处理方便得多。如果要全力进袭,难免双方死伤枕藉、到对海公不利,晚辈也心中难安。”
    “哦!你何时将信息传出的?”
    “昨晚碰上白莲会的妖孽,晚辈便知事情辣手,因此到达源山砦,晚辈便悄然派人将信传出了。”
    玉狮似乎颇为不悦,但也无可如何,沉声道:“好吧,既然你坚持要进去,老朽不便勉强,只在一刻时辰之内……”
    “一刻时辰之内,晚辈如无消息,一切由海公作主,如何?”
    “我给你一个时辰出砦。”
    送走了玉狮与大总管,高翔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向脸色苍白的吕芸说:“冯庄主如此心切,倒是十分意外,这里面……”
    “大哥,你的意思是……”
    “我在想,昨天咱们所遭的一切,是不是太过巧合?”
    “你怀疑……”
    “咱们从湖广追踪而来、马本停蹄船不泊岸、风餐露宿赶得甚紧,伏袭咱们的人,消息从何而来?源山砦的人,不可能与灵已会有关……”
    “这个……暂且瞒住你。”
    “哦!但……但玉郎君……”
    “我们岂能以玉郎君的凑巧出现,便咬定他们是一伙。哼!如果玉郎君真与他们是一伙,便没有逃出砦去的理由,砦中必定有地道复壁,藏一个人太容易了,逃出不是欲盖弥彰么?”
    “老天!休想得真多。”吕芸乍舌地说。
    “因此,只要我能进去,陈砦主便不会自掘坟墓,致我于死地。”
    “你想他会让你进去?”
    “当然,不管他是不是主凶,都会让我进去,他已无所选择。他们来了,你退下去。”
    “大哥,小心为重。”吕芸颤声说,语气中有掩不住的关切真情,与及流露在外的恐惧。
    “谢谢你的关切,你走吧。”
    吕芸依依不舍地退去,一步一回头。
    “小姐,他真要往虎穴里闯?”
    “是的,他是个有主见有胆识的人,没能阻止他,我无能为力。”
    “天哪,小姐……”
    “已无法挽回,只能靠苍天保佑他平安。小秋,沿途我们皆留下了暗记,为何至今仍不见爷爷到来?他老人家该在五天前到达南京的,按理他该来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镇的暗记,不可能尚未有人传信给他的。”
    “小姐,老佛爷即使接到传去的讯息,也必须赶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镇,再沿途循踪赶来,绕一个大圈子脚程近三百里……”
    “一千三百里他老人家也可在一昼夜赶到。”
    主仆俩低声谈论向下退走,一步一回头,目光始终紧吸住高翔的背影。
    高翔屹立在桥头,无畏无惧屹立如山。
    “小姐,高爷真了不起。”小秋无限感慨地说。
    吕芸没来由地轻轻叹息,低声地说:“是的,他真了不起,如果他不幸……唉!我该怎办?怎办?”
    她们站住了,砦门楼上已出现一群黑衣人。
    白虎星君出现在垛口、困惑地打量着下面的年轻人,久久方沉声问:“你就是高翔?”
    高翔抱拳向上行礼,笑道:“正是区区,阁下是……”
    “陈仲先。”
    “原来是陈砦主,失敬了。”
    “废话少说,你带了龙尾山庄的人来,是何用意?”
    “前来查案,南京盗宝案。”
    “你欺人太甚。”
    “正相反,区区如果存心欺人,早已下令进袭了。”
    “呸!你们已经失败两次了……”
    “砦主差矣!高某未下令进袭,而且阻止了双方的惨烈恶斗。玉郎君在贵砦出现,这件事总不能洗脱贵砦的嫌疑。”
    “哼!你乱入人罪,血口喷人。”
    “玉郎君的事……”
    “他与本砦无关,朋友来往平常得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
    “在下也怀疑这件事,因此希望与砦主商谈……”
    “你我已没有商量的余地。”
    “砦主请三思而行,不可自误。如果贵砦是清白的,高某只消进砦走一圈,便可真相大白……”
    “哼!你还想进来?”
    “请砦主俯允。”
    “哼!你如果敢进来,一切后果你自行负责,本砦主不负责你的安全。可以告诉你的是,你进来必将九死一生。”白虎星厉声说。
    他呵呵大笑,说:“即使是万死一生,高某也要进去,高某从不放弃那万分之一的一线希望,以免枉死多少无辜的人。”
    白虎星君一怔,问道:“你真是为避免双方死伤而来冒险?”
    “但愿砦主相信。”
    “你真敢闯虎穴龙潭?”
    “高某义无反顾。”
    白虎星君呆了片刻,突然叫:“年轻人,你很有种。”
    “谢谢夸奖。”
    “本砦主成全你。”
    “高某深感盛情。”
    “高住,你的生死……”
    “在下的生死,与砦主无关。”他抢着答。
    白虎星君举手一挥,叫道:“放下吊桥。”
    高翔植剑于地,含笑相候。
    “你最好带上剑。”
    “一把剑挡不住贵砦两百位黑道高手。”
    “不带你便是希望微乎其微。”
    “不久便可分晓。”
    吊桥刚着地,他已大踏步而上。
    吊桥升起,砦门方戛然而开。
    门楼上的人已经不见了,险了开启沉重砦门的四个人外,全堡不见人影。
    寨墙上内有防跌女墙,人伏在上面,下面根本无法看到,因此上面虽有不少防守的人,他却无法看到人影。
    砦占地并不广,六七十间拥挤的瓦屋,全是平房,中间设了火巷,显得有点简陋,地势所限,空间不多,放眼前望,从砦北可看到砦南的寨墙根,寨墙房屋高出甚多。除了前面的一座六七亩大的广场外,显然全砦活动的地方有限。比起广阔恢宏的龙尾山庄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一是天堂,一是地狱。这些黑道亡命,也知早晚要碰上霉运出事,对栖身巢穴并未抱有长住的希望,所以房舍皆因陋就间,能过一天算一天,倒是对防身保命的墙壕,下了不少工夫,建得比州县的城池还要坚固。
    高翔之所以敢冒险入砦,并非是他不重视自己的生死、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是有把握而来。他深信源山砦不是灵已会的秘坛,也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曾经与灵已会不少戴面具的高手拼博,只要对方人手袭击,他便可以捉摸对方的的身分了,况且大援在外,他不信陈砦主敢在这时放手一拼。
    当然,在他的猜想中,如果陈砦主与灵已会有关,又当别论。但他仍然有把据脱身,凶险吓不倒他,他必须查证一些事,任何凶险也无法令他裹足不前。
    他概略地打量四周的形势,方毫不迟疑地迈步向砦中心走去,义无反顾。
    砦门重重地闭上了,万籁俱寂。
    他嗅到了凶险的气息,危机像网般向他收扰。
    静得可怕,只有他一个人,他感到好寂寞,心情逐渐紧张。手心,有汗水沁出,经风一吹,凉凉地。
    寒意甚浓,脊梁凉飕飕地。
    陈砦主并没有与他面对面商谈的诚意,这是什么意思?是为了他那句让他走一圈的话么?
    他知道,危机来了。真的,危机来了。
    走就走吧,要来的终须要来,这时想退出,已经不可能了。
    他铤挺胸膛,自语道:“马行狭道,船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不用多想了。”
    勇者无惧。但在情势末明郎化之前、即使是最勇敢的人,也会感到一些紧张,他也不例外。
    广场对面,中一条四丈宽的道,长约十丈,通向砦中心唯一的一座像样些的大厦。
    两侧、是一排排的瓦屋,家家门窗半闭,看不见半个人影。
    到了广场中心,对面人影入目,一个黑衣中年人转出右面的屋角,到了路心.然后阴沉沉地举步向他迎来。
    渐来渐近,七丈、六丈、五丈……
    中年人穿黑劲装,黑凶头。背上系剑,腰下挂囊,身材高壮,脸色如古铜,粗眉鹰目,留了八字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脸上有岁月留下的苍劲坚强线条,每一条肌肉皆充注坚韧的活力,眼中的冷电寒芒如同利镞,神色不怒而威,令人不敢正视。
    四丈、三丈……
    两丈了,高翔抱拳施礼道:“请领在下谒见砦主。”
    对方听而不闻,仍然一步一顿欺近。
    来意不善,他不再浪费口舌,也向前迈出一大步。
    丈二、一丈……
    一声沉喝,宛如半空里响起一声乍雷,黑衣中年人进击了。“金雕献爪”急似迅雷,双爪齐攻,上罩脑门下控胸膛要害,抢制机先进击,先下手为强。
    高翔早有准备。并不为对方那声震耳欲聋的沉喝所掠。这一招只能接,不能闪,爪一分便可控制八尺空间,不易闪开,不然只有示怯后退。接,未摸清对方修为的深浅、相当冒险。
    忙者不会,会者不忙。他双盘手上拂以“拨云见月”作势硬接,明实明虚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身形突然虚悬而起,来一记怪异的奇妙反招“懒虎伸腰”,真绝,完全违反技击常规,化不可能为可能。
    “噗噗!”四只爪接实。
    “砰噗!”异响同时发出。
    “嗯……”中年人闷声叫,屈腰俯身踉跄急退,退了四五步突然仰面便倒。
    肚腹被踹了两脚,怎能不倒?
    高翔站正身躯,拍拍手说:“承让承让,得罪了。”
    中年人脸色苍白地爬起,吃力地说:“你走吧,在下认……认栽。”
    “在下抱歉……”
    “哼!不要假惺惺。”中年人愤然地说,跟舱走了。
    高翔淡淡一笑,举步迈进。
    进入走道,他脚下一慢。
    身后有声息,一座半掩的木门中,鬼魅似的掩出一个黑衣人。紧蹑在他身后。
    他不动声色,从容举步迈进。
    “转身!”身后沉叱震耳。
    剑气压体,彻骨奇寒。
    他旋身左转,又是反常身法,但见人化电闪,在剑尖前逸走了。
    人影倏止,双方贴身而立,黑衣人的剑刺出仍末收势,他的左手已扣住了黑衣人的右肘,右手反扭住黑衣人的右手脉门,只消加上三分劲,黑衣人的双手皆可能折断报废,毫无反抗的机会。
    黑衣人目定口呆,双手在发抖。
    蓦地,身后传来了沙嘎的刺耳叱声:“你取下他的剑,老身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
    他夺了黑衣人的剑,徐徐转身。
    那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奇丑白发老女人,手中剑冷电四射,一双鬼眼厉光闪闪、缺了牙的瘪嘴显得相当阴狠刻毒,成为颊上无肉的人。
    他轻拂着剑,含笑颔首呼道:“前辈定是飞天鬼母郭大嫂了,幸会幸会。”
    “会无好会,你准备好了么?”飞天鬼母问。
    “随时候教。”
    “进招!”
    “且慢!”
    “有何废话?”
    “如果在下胜了,大嫂否作主,免了这些无谓的拼搏,让在下与陈砦主面对面商谈?”
    “老身答应你、可惜你已活不到那时候了。”
    “答应就好,在下是否能活并不重要。”
    “进招!”
    “有僭了。”
    声落,他点出一剑,虽是虚招,但虚点实至。飞天鬼母不敢大意,挥剑便搭以便争取中宫。
    双方搭上手,便是一场空前猛烈的可怖恶斗,剑影漫天,进发撕裂的彻骨剑气直迫丈外,两人急进急退兔起鹘落各显神威,各抢机先互不相让。
    “铮铮铮……”双方开始硬接了,因为双方都快速绝伦,争取中宫雷霆一击,非硬接不可,谁的剑被震偏暴露中宫,谁便注定了失败死亡的命运。
    显然,飞天鬼母被主翔的艺业所惊,狂攻了六七十招后,已有点心神不定。她先是轻视,然后是诧异,最后是惊愕,等到攻了八十招,她吃惊了。
    高翔经过大风浪,他先是有点紧张,然后是镇定,最后是胆气大壮。
    八十招后,他已完全摸清鬼母的剑路与内力修为的火候。胜算在握。但他并不急于取胜,事先已知道鬼母是源山肇事实上的首领,又猜出源山砦的人不是灵已会的凶犯,他不能做得太过分,所以开始采守势,不管对方如何迫攻、他皆以不变应万变,从容挥剑,化解了对方暴雨狂风似的剑势、逐渐取得了主宰全局的契机。
    飞天鬼母女开始奋不顾身的狂攻,八方旋动剑皆用了全力。
    这是回光返照似的攻势、依然猛烈万分,高翔却不再感到重压,他从容接招化招、不再让出空隙,见招化招见式破式,紧守即得的地盘,不肯退让寸土,在一阵近乎疯狂的袭击下,他毫不退让,反而把飞天鬼母迫得步步后退,剑挥动开,像是撤出了千重天罗,万张地网,把对对方迫得左冲右突,难越雷池半步。
    天罗地网在逐步收紧,逐步汇聚。
    “铮铮铮……嘎……”震剑错剑的啸鸣,比往昔更为急骤,更为猛烈。
    飞天鬼母开始恐惧了。她已浑身大汗,逐渐脱力,勇气与体力在急剧下降、消失。
    她所攻出的剑招,皆被对方以雄浑绵厚的剑闷一一封死,而且在剑网中不时飞出一两道诡奇绝伦的剑虹,直迫她要害迫她闪退,而又恰到好处地停止追袭,让她有缓过一口气来重行进攻的余地。
    终于,她看出这是一场绝望的拼搏,对方只守不攻存心相让,她已经支持不住,如果对方反击……
    她不敢想,只感脊梁上发冷,尽管她已大汗彻体浑身火热。但她仍然感到寒意甚浓。
    一声低啸,她攻出最后三剑,之后便精神涣散,真力难以以为继了。
    “铮铮铮!”三剑皆被震出偏门。
    在这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她看到神奇莫测的剑芒,曾经在她的眼前诧异地急闪数次。同时,今她心胆俱寒的剑气,迫向她的眉心、咽喉、胸口三处要害。
    人影乍分,恶斗终于结束了。
    飞天鬼母飞退丈外,只感到浑身发虚,脱力的感觉无情地袭到,她的双脚在可怕的颤抖,人要向下挫,眼前发晕,心头发呕。
    她的剑无力地支在地上,支持着她力竭欲倒的身躯,吃力地举左袖拭抹流入眼中的的汗水,和在死盯着眼前这位青年人。她仍然难以相信,这位年青人凭什么迫垮了她?
    剑术并不出奇,内力修为也平常得很,既无惊世的绝学、也没有新奇的秘技,凭什么能击败她这个从刀山剑海闯出来的老江湖?
    她确是败了,不由她不信。
    高翔剑植身侧,神定气闲地屹立原地,含笑向她注视。神色平静毫无得色傲态。
    她深深吸入一口气,屏息着,久久方问:“你……你为何不杀我?”
    “在下为何要杀你?”高翔反问,语气中并无挖苦讽刺的成份。
    “你我已敌我分明。”
    “在下只希望在责砦找出线索。”
    “你找到了么?”
    “不曾,但已澄清了在下一些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你认为可以击败本砦两三百好汉么?”
    “那是不可能的。”
    “但你却敢无畏地进来。”
    “在下如不进来,责砦将血流成河,彼此皆无好处,在下必须进来。”
    “你不怕死?”
    “谁不怕死?应该说在下知道生死大义。当然贵砦的黑道群豪都不怕死,但这种玩命的匹夫之勇是谓不义,不足为法。”
    “你的胆识超人一等。是老身一生中所遇上的唯一劲敌。”
    “谢谢夸奖。”
    “你走吧,砦主在大厅候驾。”
    “谢谢。”
    “不会再有人拦截你了。”
    “高某深感厚情。”
    飞天鬼母发出一声低啸,进入右面的一栋平房。
    “大嫂请留步。”他叫。
    飞天鬼母扶门框转身问:“有何见教?”
    “贵砦与龙尾山庄有何过节,能否相告?”
    “没有过节,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就怪了,难道就没有利害冲突?没有个人恩怨?”他进一步问。
    “没有,本砦的人,不屑与那些白道的钓名沾誉之徒往来,咱们高攀不起,黑白道各有生路,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算是怕他。”
    “贵砦知道有关灵已会的事么?”
    “灵已会?没听说过,只听说有一个什么天地会。”
    “他们与贵砦……”
    “两年前,天地会就曾派人前来游说,被咱们拒绝了,咱们这些人从不想加盟结会受人驱策。”
    “天地会的秘坛,是不是在二道沟?”
    “对,但二道沟只是一处联络站而已。”
    “他们的秘坛在何处?”
    飞天鬼母冷笑一声,冷冷地说:“你何不去问问龙尾山庄的人?”
    “他们知道?”
    飞天鬼母撇撇嘴,冷笑道:“世间事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牵涉到两个人、便不算是秘密了。龙尾山庄是玉狮的隐居所,是白道英雄的圣名人轶事地,他们的所作所为,自以为天不知地不知,其实他们却是在掩耳盗铃。”
    “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三年前,龙尾山庄大兴土木,而赤山东南麓倚山面水处,却于呷提前建了两间茅屋,住了几个不三不四的人。龙尾山庄峻工,赤山湖南面的一片荒野中,也建了一座小山村,竟然是茅山茅屋的人所建造的。本砦是黑道朋友的落脚处,对附近的情势怎能不留心?经过多次暗查,发现先前赤山茅屋的人,总是半诊三理接待一些飞行绝迹功力奇高的神秘客,咱们便留了心。后来,咱们花了两月工夫,以布网式派谴伏桩,终于发觉那些神秘来客,竟然是来自龙尾山庄的人。”
    “以后呢?”
    “咱们惹不起龙山庄,将些事秘而不宣、从此不敢再管。”
    “那座庄院,就是天地会的秘坛?”
    “老身不敢断定,但猜想……算了,二道沟的人,不时出现在赤山湖那座庄院,内情如何,你去想好了。”
    “你们与天地会闹翻了?”
    “闹翻倒未必,咱们只好告诉他们的说客,叫他们不要再来。这期间,本砦平白无故失踪了好几位眼线朋友,虽获得线索知道是天地会所为,便苦无确证也就不了了之,咱们也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哑子吃黄莲,认了。”
    “龙坑祠那些人呢?”
    “不知道,老身只知那儿住了不少来路不明的人,都是些不起眼人物,好像是句容一带的地棍们的避难所,从不在附近生事。好了,老身不能再与你数说别人的是非了。”
    高翔的脸色瞬息百变,显然已陷入了迷乱惶恐的困境中,抱拳一礼道:“谢谢你的消息,感激不尽。”
    飞天鬼母转身进屋,掩上了木门。
    高翔向前面的大宅举步,剑眉深锁,心事重重。
    在黑雾重重中,他看到了曙光。但这曙光却充满了不祥的量兆,不是日朗风清,而是山崩裂似的可怖暴风雨。他不住苦笑,自语道:“我不用去二道沟了,必须直捣黄龙。
    希望这件事与龙尾山庄无关,不然……”
    他开始冷静地思索,定下了大胆的妙策。
    距大厦的大门前台阶不足二十步,他仍在一面徐行一面思量下一步的行动,两侧的窗户内,突然射出两丛暗器,胜如狂风暴雨,向他猛然集中。
    暗器共有两种,可知共有四个人偷袭。三棱毒名人轶事药镖、淬毒飞刀、见血封喉袖箭、毒流星,不下二十多枚之多,他难逃大劫。
    “哎……”他厉叫,“砰”一声仆倒在地,接着猛烈地翻滚,片刻间便大叫一声,寂然不却了。
    窗门俊开,共跳出四个中年黑衣人。最先跃出的人,探剑扑上叫:“我砍下他的脑袋来……哎唷!”
    “当!”长创脱手。
    这位仁兄的小臂,缠上了一根丝绳。
    丝绳的主人来自另一室内,绳长丈八,是一个年轻黑衣少名人轶事妇,来得好快。
    “留活口!”有人叫,是去而复出的飞天鬼母。
    但叫慢了些,小妇手一带,中年人的小臂硬生生被丝纯所勒断,断手坠丈外。
    “哎唷!”中年人狂叫着摔倒在地。
    附后奔出六七名黑衣骠悍大汉、将另三人围住了。
    飞天鬼母神色明森已极,愤怒得脸部肌肉不住扭曲抽动,厉声问:“你们几个人在本砦多久了?三年零四个月,老身没记错吧?”
    一名鹰目中年人强笑道:“郭大嫂,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本砦的规矩么?你听到老身不许再出面拦截袭击的信号么?”
    “郭大嫂,这小辈……”
    “你们是不是存心想毁了本砦,杀了高翔让玉狮有毁了咱们源山砦的借口?”
    “郭大嫂……”
    “住口!”
    “在下可以保主源山砦的安全,只要让在下向玉狮打个招呼,他们便会立即退去……”
    飞天鬼母一头乱发无风自摇,阴森森地说:“原来你是龙尾山派来卧底的,该死的东西,老身要剜出你们的心肝来,你们上!”
    高翔突然一跃而起、大笑道:“果然不出在下所料,责砦与灵已会毫无关系。郭大嫂,这几个人可否借给在下一用?打!”
    “砰”一声响,中年人摔倒在地。
    原来中年人乘高翔说话的好机会,抬手发射毒镖,竟想分射飞天鬼母与高翔,却被高翔用五花石击中胁肋,一击便倒。
    毒膘擦过飞天鬼母的胁下,衣破幸皮肉未伤。
    另两人同声怒吼,奋勇挥剑突围。
    飞天鬼母一声怒啸,一剑向倒地的中年入刺去。
    高翔一闪即至,手急眼快,一把抓住中年人的发结猛地拖至一旁,笑道:“大嫂,留活口。”
    飞天鬼母一剑落空,怒火无处发泄,大吼一声,飞剑飞掷。
    两个黑衣人分别击倒了三个人,刚好突出重围。飞天鬼母的剑从后面划空而至,贯入一个黑衣人的后心,锋尖直透前胸,叫不出声音,砰然倒地。
    另一个未能逃脱,被前面涌出的人拦住了。
    高翔拖了昏迷的黑衣人,向侧方的房屋走去,向飞天鬼母说:“在下暂借一角清净地问口供,请大嫂方便一二。”
    “好,问完了,人可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回给老身处治。”飞天鬼母余恨末消地说。
    断了一手和人被俘,最后那人奋勇死战。但不消多久,便支持不住了,抹脖子自名人轶事杀了之。
    不久,高翔挟了仍在法昏迷状态的中年人外出,将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飞天鬼母,眉心紧锁地说:
    “郭大嫂,这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了。”
    “问出什么头绪了?”鬼母用怀疑的神色问:“看那位俘虏不像是受了刑,甚至尚未苏醒,能问出什么口供?活见鬼。”
    高翔摇摇头,说;“灵已会的人、果然利害。这人是二道沟天地会的人,他知道有限。”
    “但他说可以要玉狮撤走……”
    “他只是与玉狮有一面之缘而已,那是多年前的事,事急信口胡说,乃是人之常情。”
    “天地会派他们前来卧底,有何诡谋?”
    “他们只负责探听贵砦的动静,昨晚方接到口信,命他们全力阻止贵砦的人与在下商谈。”
    “该死的东西!”鬼母恨恨地咒骂。
    “贵砦还有该会的几个卧底的人,大嫂自己去问口供好了。在下有事待办,有暇再亲向诸位陪不是,告辞。”
    飞天鬼母急于清除内奸,也就不再强留,命人送高翔出砦。
    山坡下,吕姑娘与龙尾山庄的人正翅首相望,接到人名人轶事大喜过望。玉狮脸上的神色平静,含笑问道:“老弟,怎样了?再过片不见你出来,咱们便要发起袭击了。”
    高翔淡淡一笑,说:“飞天鬼母不是咱们要找的人,源山砦与盗宝案无关,与那神秘帮会毫无牵连、他们与江湖游神清明观主并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龙坑此那些人,她们于我所知。”
    “哦!老弟居然听信她的鬼话?”
    “晚辈已经得到消息了,已有了线索。”
    “已得线索了?”
    “二十里外的二道沟,是天地会的秘坛。二道沟西面五六里,有白莲社的一处秘坛。”
    “咦!这消息你是怎样得来的?”
    “天地会卧底源山砦的人,已经招了供。”
    “哦!很好,你打算……”
    “天地会也就是那神秘帮会的另一会名,用来迷惑世人耳目,晚辈处在此地暂且歇息,晚间至二道沟直捣匪巢。”
    “这……靠得住么?”
    “极为可靠。”
    “那……老朽先派人前往二道沟四周埋伏……”
    “不必了,派人前往岂不打草惊蛇?咱们就在下面歇息,海公的人,请自行安顿,最好不要远离,防止在源山砦卧底的人溜出往二道沟的人通风报信。”
    “也好。老弟就在此地歇息,有事招呼一声,老朽带人至东北角安顿。”
    高翔与群豪在树林中歇息,他将入砦的经过概略地说了,最后苦笑道:“如果天地会的人,牵涉到龙尾山庄,这件事便棘手了。”
    了了神尼颇表忧虑地问:“高施主是否怀疑玉狮与南京盗宝案有关?”
    “即使他与盗宝案无关,而他的那些手下,恐怕难脱嫌疑,极可能有人利用他的龙尾山庄,包庇为非作歹的匪类。”
    金刚李虹接口道:“高兄弟,不错,他那些手下,确是令人讨厌。上次咱们前往拜会所见的冯孝,这次力主攻砦的孙涛,我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天罡真名人轶事人也说:“那位大总管杨抡奇,是个笑里藏刀的深藏不露的人,与这些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必须千万小心。”
    高翔忧形于色地说:“可是,我一直就没抓住与龙尾山庄有关的确证。不错,玉狮息隐龙尾山庄,日子过得极为奢华,他的属下少不了也想过些好日子,勾结匪类极有可能。我确也发觉不少可疑线索,可是又不敢断定,也不愿加以断定。唉!这件事很令人沮丧,不知该怎办才好。”
    天罡真名人轶事人冷笑道:“玉狮岂止日子过得极安逸极奢华?哼!简直比当今皇上还要神气。”
    “道长大概过的日子很清苦,所以满腹牢骚。呵呵!金银是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玉狮辛苦半生,在刀山剑海挣来的血汗钱,享受享受并不为过哪!”高翔微笑着说,只是想扯淡刚才的紧张忧虑情绪。
    天罡真名人轶事人呵呵笑,欣然地说:“高施主说是不错,如果贫道不死,而又捡到天上掉下来的金银财宝,贫道也要享一享人间清福。玉狮确是会享受的高手,贴身侍候的如花似玉少名人轶事妇,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艳,穿绸着缎,龙涎香薰体,人比花娇,异香满宅……”
    “且慢,道长刚才说什么?”高翔急叫。
    天是真名人轶事人以为自己失言失态,一个修道的人说这些物欲的事到底证明他已动了尘念八心,不由脸上一红,讪讪地说:“贫道罪过,罪过,没说什么。”
    “道长刚才提起龙涎香。”
    “是呀。咦!施主的神色……”
    “道长认为逸园四女身上所发的香气是龙涎香?”
    “不错。”
    “真的?”
    “笑话,怎会有假?贫道曾经出入宫廷,龙涎香在帝王家中,平常得很,家师曾蒙皇上赐给一盒,供春在汕源宫神案下,难道贫道连龙涎香部分辨不出么?”
    “哎呀!”高翔变色叫。
    “咦!大哥,你怎么了?”吕苫惊问。
    高翔一蹦而起,寒着脸说:“我太愚蠢了,太愚蠢了!老天!”
    “咦!施主你……”
    “走遍天涯去找主凶,主凶却在我身边,天哪!一切都明白了。”
    了了神尼沉声道;“施主,不可声张。”
    高翔神色懔然,沉声道:“目下咱们环境险恶,可说危机四伏,步步杀机,我必须当机立断。请李兄与神尼速返南京至舍下会晤中山王府的孙爷,请他们速调龙骧勇士与鹰扬卫的高手,带领人马火速赶来,不可有误,快走。”
    了了神尼一蹦而起,向李虹叫:“李施主,快走。”
    金刚李虹一头雾水,问道:“高兄弟,这是……”
    “快走,不许多问。”了了神尼叫。
    高翔巫山三煞道:“诸位姑娘率领吴兄的朋友,火速四散召集所能召集的人,火速前来,会合地是源山砦,我这就入砦与飞天鬼母商量,其他的人跟我进去安顿,走。”
    众人知道事态严重,纷纷走了。
    高翔偕吕芸主婢、天罡真名人轶事人动身向上走,东北角的树林,也出现了杨抡奇与三名大汉的身影,正向他们奔来,高翔心中一转,向吕芸说:“你们先走,我去稳住他们。”
    他转身向大总迎去,半途相遇.杨抡奇抢先颇表惊讶地问:“高老弟,你们怎么了?”
    他脸上堆下笑,笑意甚浓地说:“小弟派他们去召集人手,要他们克期赶到源山砦会合,请天罡真名人轶事人带三位姑娘先至源山砦安顿,姑娘家怎好在旷野歇息?大总管是否得到消息?”
    理由充分,杨抡奇并未生疑,说:“敝庄主请老弟到前面商量。白莲社秘坛的人,竟然走了个干干净净,不知是何缘故,庄中正大感不安哩。”
    高翔无法脱身,为免对方生疑,只好与杨抡奇同行,一面走,一面信口说:“白莲社秘坛的人撤走,不足为奇,他们昨晚向小弟袭击,小弟的女友姑娘因此失踪,下落不明,他们明知小弟早晚要去找他们算账,撤走自在意中。”
    龙尾山庄共来了百余人,人数甚多,只派三个人有林缘监视源山砦,其他的人皆撤至林东的小山冈北面,那儿有两间茅屋,作为玉狮的安顿处,距源山砦已在里外,在山坡上也无法看到人影。
    五人一面走一面谈,进入了树林。
    了了神尼与金刚李虹向北走,到南京必须经过句容,远着呢,按理决不可能用快程赶长途,但两人重任在身,怎能不赶?一口气赶了五六里,小径右面的树林中,突然传出一声怪叫,人影依稀。
    金刚李虹好管闲事,叫道:“前辈慢走,林里面有人动手,去看看是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吴兄……”
    “少管闲事,快走,救兵如救火,不可耽误。”了了神尼急急地说。
    路旁灰影一们,灰影拦住去路,笑道:“请舒什么救兵?说个明白啦!”
    了了神尼候然止步,稽首道:“前辈久违了,贫尼稽首。快来见过青城逸士艾前辈。”
    “呵呵!俗礼免了。老尼姑,奉谁之命去请救兵?”青城逸士问。
    “高施主已找出主凶,命贫尼至南京请龙骧勇士与鹰扬卫的人前来相助。”
    “呵呵!这小娃娃要把事情闹大,卫所勇士岂是轻易调动的?即使能调动,那也是三五天以后的事了,目下巨变正在酝酿中、远水救不了近火。年轻人做事鲁莽冲动,真是嘴上无毛,做事不牢。”
    “前辈之意……”
    “你就别去啦!”
    “前辈……”
    “你去不但是白跑一趟,也赶不上这场热闹了。”
    “这个……”
    “何不到林里面看看……”
    “贫尼得赶回去告知高施主……”
    “你回去告诉他,岂不是令他绝望了么?”
    “那……”
    “林里面群魔乱舞,你不想进去开开眼界?”
    了了神尼欠身道:“前辈所命,晚辈怎敢不遵?”
    青城逸士怪笑:“且慢、老尼姑,你可要放明白些,如果你认为一切可以倚靠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可没那么多工夫,去管你们后生晚辈的事。呵呵!走也!”
    说走便走,一溜烟向北如飞而去。
    金刚李虹哼了一声,向了了神尼说:“前辈难道要听他这糟老头胡说八道么?”
    了了神尼笑道:“李施主,放心啦!艾前辈把高施主有意迫出来扛大旗,你想他能撤下手不管么?走吧,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魔。”
    入林不远,了了神尼脸色大变,骇然低叫道:“菩萨保佑!咱们千万不可走近。”
    “是些什么人?”金刚李虹问,他对一些江湖凶魔所知有限。
    “贫尼认识缥缈魔僧、白无常、八荒神魔、剑魔粱东海。右面的三个怪物,是字内三凶明司王钟离方、魔链吊客鲜于平、钓矶魂公孙元。右面,是字内三魔天、地、人三个残忍魔头。至于与白无常联手的两位女人……咦!那……那不是华姑娘小绿么?”
    在场的人,都是和高翔有关的宇内名宿,顶尖儿魔字号魁人物。
    那两个女人是雍竹君与关忆萍母女,远处的一株树后,躲着她们忠心耿耿的奶娘老婆婆。
    白无常倚在一株上,浑身汗水,但依然镇定从容,抱肘笑道:“你们迫死我无常鬼有屁用,有种何不去找玉狮小辈要人?目下玉狮手下共有百余名高手,他已经倾巢而出全力帮助高翔。”
    “我无常鬼在阴曹地府呆了二十年,玉狮这小子的成名与息隐的消息,我无常鬼一无所知,你们可以自己去找。难道说,你们就不敢去找一个退了的白道小辈讨人?是怕邪不胜正么?我无常鬼与高翔小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但却不知他的行事,也不管他的事,他的—切无可奉告。”
    八荒神魔嘿嘿怪笑道:“老夫不仅是要找高小辈,也找你,以报上次你两人捣毁神魔谷的奇耻大辱,你要不将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老夫必须先找你。”
    天魔指缺了门牙的大嘴。厉叫道:“无常鬼,我的门牙不能白丢,你不将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来,一切后果皆由你负责,你最好放明白些,不然咱们拆了你这把鬼骨头。”
    八荒神魔一直死盯着关忆萍,狞笑道:“还有你这小贱货,你……”
    灰影一闪,“啪”—声响,缥缈魔僧以令人目眩的神速身法,欺近八荒神魔,一耳光把神魔打得“哎”一惊,连退三步。
    八荒神魔做梦也没想到缥缈魔僧出手打他,骤不及防,连转念都来不及,便挨了重重一记耳光,只感到眼前金蝇乱飞、厉叫道:“老魔僧,你……你是怎么回事?”
    缥缈魔僧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你再口中不干不净损人,老衲要叫你这辈永远说不出话来。”
    “你这老贼秃可恶!我给你拼了!”八荒神魔愤极怒吼,凶狠地扑上。
    白无常向雍竹母女打眼式,喝声“走”!
    三人飞退两丈,拔腿就跑,乘乱脱身。
    天魔一声怪叫,急起便追。
    地魔抢先一步追出,大叫道:“你走得了?青天白日……”
    “打!”叱喝声震耳欲聋。
    是奶娘截出突袭,阻止追兵,喝声中拐杖如山岳般扫出,斜劈地魔的腰腹,杖沉力猛声势骇人。
    地魔怎敢再进?盘龙杖向前一推,杖尖点地挡在身前,百忙中止步借力暴退。
    “当!”双杖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地魔向后飞退,背部撞向后面的天魔。
    老奶娘不敢追袭,如飞而走。
    缥缈魔憎挡住了八荒神魔,也阻住了字内三凶的去路,只有剑魔一个人追出,一面追一面叫:“别让无常鬼跑了。追啊!”
    高翔与杨抡奇进入树林,两人怔住了,在林缘负责监视源山砦的三位青衣高手,全部都挺挺地躺在树下。
    “咦!”杨抡奇讶然叫。一跃而进,伸手扳起一名青衣人,立即放下站起说:“被人击中昏穴,下手的人艺业骇人听闻……”
    高翔突然向右一窜,大喝道:“阁下现身!”
    五丈外一株大树后,窜出一个灰衣人,戴了金色鬼面具,撒腿便跑,一跃三丈,向东飞逃,身法之快、恍如电火流光。
    杨抡奇发出一声低啸、警告半里外的同伴,也衔尾追出,追向凋林深处。
    追了里余,相距仍在三丈左右。只拉近了一两丈,鬼面具人的轻功并不比高翔火候差。
    后面,杨抡奇已经不见了。
    山坡下的茅舍中,玉狮侣庄中高手站在屋外,向南面眺望,并末因杨抡奇发来的警啸而有所举动。
    四管事站在他的身后,天外流星周洪宇低声道:“大哥,不用再迟疑了,咱们快去策应。”
    玉狮脸色平静,淡淡一笑道:“不必了,高老弟应付得了。”
    “但是……”
    “目下咱们该做的事、是如何攻下源山砦。”
    “大哥,高老弟不是已和飞天鬼母……”
    “咱们不管他们之间有何协议,源山砦存在一天,山庄便一天受牵累,也是本庄的心腹大患。以往咱们始终找不到借口。这次正是天赐良机,再说,黑道魔窟在咱们左邻生根,难免引起蜚短流长,这次再不乘机挖掉他们的老根,以后又得多费手脚了。”
    “大哥不管高老弟的事了?”
    “当然要管、但咱们只能在他身上花一分工夫,而用九分工夫壮大咱们自己。”
    “哦!大哥不准备到二道沟……”
    “哼!二道沟那几个天地会的小人物,早就溜之大吉了。咱们只派一些人陪同高老弟前往,其他的人由你们四人带领,连根拔源山砦这根眼中钉。”
    “小弟必能达成,大哥尽管放心。”
    玉狮挥手令众人自去安歇,向四管事说:“你们好好歇息,我去唤大总管回来。”
    “大哥,派一个人便可……”
    “不,闲着也是闲着,我自己走走松松筋骨。”玉狮说完,举走了。
    不久,他到了东南角一座松林中。一株松树下闪出杨抡奇。低声道:“庄主,人已经引走了。”
    玉狮颔首会意,走近低声问:“人都撤走了么?”
    “撤走了,只留下八大护法。”
    “好,这件事必须办妥,机不可失。”
    “是的,属下已安排停当。”
    “小狗可能疑心到本庄来了。”
    “那不是很好么?”
    “到底有点不妥,这件事必须克期办好。”
    “是的,这次必可成功。庄主知道那群老魔地动静么?”杨伦奇颇表忧虑地问。
    “知道。”
    “庄主不如暂月—回避……”
    “呵呵!怕什么?”
    “那白无常……”
    “放心吧!我已有了万全准备。你去办事吧,交代停当赶快回来。”
    玉狮返回后不久,杨抡奇便匆匆赶到,老远使叫:“禀庄主,高老弟去追一个戴面具的人去了。”
    一旁的天外流星一惊、急问道:“大总管,那么,是天地会的人来了?”
    “可能是。”
    “往何处走了?”
    “很可能是从源山砦出来的,身法之快,骇人听闻,本总管竟然无法跟上……”
    “咦!高老弟回来了。”天外流星欣然地说。
    凋林视界可及半里外,高翔正飞掠而来。
    杨抡奇脸色一变,迎上急问:“高老弟,怎样了?”
    高翔脚下一慢,摇头道:“兄弟不想穷追,无功而返。”
    “哦!可惜,这不是坐失良机么?老弟该……”
    “兄弟本想穷追,但不能走得太远,只好绕道折返,便宜了他。”
    玉狮站在大门口,神色仍然平静。
    两人尚未到达,远处有人名人轶事大叫:“瞧;那是什么人?好快。”
    “咦!是白无常,后面有人跟来。”另一名总管追云拿月吴禄说。
    来人确是白无常,后面六七丈,紧跟着剑魔梁东海,字内三魔、字内三凶。
    白无常一面飞掠,一面桀桀怪笑,接近至百步外,方怪叫道:“老夫带你们来了,你们自己上前要人吧!少陪!”
    声落,身形突然加快,向侧方一窜,如飞而遁。
    龙尾山庄上百位高手。立即列阵相迎。
    高翔一眼便认出字内三魔,在槐园他中了毒香,被三魔全力一击打落地底残垒,因祸得福救了白无常,今天冤家路窄,再次碰头。
    上次至槐园缉凶,中了笑如来的诡计,事先巳置槐园主任宋成梁于死地,引他入伏,几乎要了他的小命。他并不认为三魔出现槐园是巧合,而认定三魔是盗宝案主凶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这次碰头,妙极了,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是,他看到了字内三凶和剑魔梁东海,大事不妙。再看到随后而来的,八荒神魔与缥缈魔僧,他更是心惊,不用说,他也知道这些人全是冲他而来的。
    人的名,树的影,众老魔虽是老一辈的顶尖儿人物,但在玉狮这位后辈白道巨人面前,仍然不敢放肆,何况还有上白名高手列阵,更是不也狂傲啦!
    众魔也看到了高翔,高翔正与玉狮并肩而立。
    双方面面相对,相距四五丈各自戒备。
    八荒神魔恨透了高翔,迫不及待地越众而出,迫近至三丈左右,厉叫道:“姓高的小狗。你毁了老夫武昌的神魔谷溜之大吉,还不给老夫滚出来领死?”
    玉狮冷哼一声,背着手冷冷地说:“阁下,你定是八荒神魔李崇阳了。”
    八荒神魔重重地哼了一声,也冷冷地说:“你就是曾经横行天下,自以为是白道群雄之首的玉狮冯海么?”
    “在下不敢自诩为白道群雄之首,但却敢说是正大光明的白道英雄好汉,你不服气是不是?”
    “哼!老夫目下不想和你多言,叫高小狗出来,老夫要抓也他的心肝生吞活咽。”
    “你还是走吧。”玉狮冷冷地说。
    “什么?”
    “你没耳朵吧?你赶快滚远些,听懂没有?”
    追云拿月大踏步而出,哈哈一笑道:“八荒神魔,你该听清了吧,照敝庄主所说的话滚蛋,好意思再要人说第三遍么?”
    八荒神魔一声怒啸,双爪一分,飞扑而上。
    追云拿月撤铁爪在手,拉开马步豪气飞扬地叫:“领教你的神魔爪绝学。”
    声落,铁爪硬向抓来的一双肉爪抓去。
    “啪”一声响,铁爪与肉爪相接。
    两人同向侧飞退,追云拿月重新扑上,豪勇地叫:“果然名不虚传,再来一记。”
    八荒神魔脸色大变,无坚不摧的魔功神魔爪,竟然抓不住铁爪,而且肉爪麻辣辣地,怎也再硬接?身形一晃,闪过一爪又伸;手急抓追云拿月的左肋。
    两人搭上手,便是一场凶猛的恶斗。
    远处出现了白无常与雍竹君母女,白无常叫:“雍竹君,那位就是玉狮冯海。那姓祖的小辈祖大风,投入天地会中鬼混,引线人是玉郎君范世昌,范世昌在龙尾山庄一个姓杨的人手下办事,你何不向玉狮冯海讨那位姓杨的人,追寻玉郎君的下落?”
    玉狮冯呵呵笑道:“鬼话,本庄姓杨的人多的是、却没有叫玉郎君的人。倒是昨晚源山逃走了一个玉郎君,你们何不向源山砦讨人?”
    高翔接着叫道:“玉郎君是昨日午间到源山砦借住的。与源山砦无关。天地会的真名称,叫做灵已会,这附近的山区有不少会匪,他们的会主就是南京盗宝案的主凶,雍前辈要找玉郎君的下落,必须找到那些戴鬼面具,佩了金银蛇令的匪徒追查,以免中了玉郎君借刀杀人毁灭源山砦的毒计。”
    “高公子,玉面郎君是不是灵已会的首脑?”雍竹君大声问。
    “晚辈不知。猜想恐怕不是,只是个小人物而己。但晚辈不敢断定,灵已会的首脑老谋深算,常会有令人莫测高深极为诡计的安排,他们之间的身分经常变动,很难判断谁是真正的主脑。”
    雍竹君沉吟片刻,说:“好,老身就在附近找。”
    缥缈魔魔突然叫道:“小绿,你还不过来?”
    关忆萍的相貌极像小绿,老魔竟走了眼。
    高翔叫道:“魔僧老前辈,她是雍竹君的女儿,不是小绿姑娘,只不过相貌相同而已。”
    魔僧扭头凶狠地问:“那么,你把小绿藏到何处去了?”
    “昨晚被灵已会的人所诱走,目下吉凶难卜。”
    “料你这小畜生……”
    “老前辈只要找到灵已会的人,便可知道下落了。”
    缥缈魔僧扭头便走,雍竹君母女也匆匆走了。
    宇内三魔互相打眼色,然后悄然后退。
    剑魔哼了一声,上前叫道:“高小辈,该你践老夫的死约会了。”
    高翔乘机脱身,向侧方移,大笑道:“来吧,咱们的死约会,来啦!”
    他脱离人丛,向东南飞奔。
    宇内三魔所走的方向,也是东南,在他前面百十步,飞掠而走。
    剑魔一追,字内三凶也追下来了。
    白无常不走,在远处死盯着玉狮,留意玉狮的一举一动,像个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八荒神魔叫苦不迭,众人都走了,丢下他一人死撑,即使胜过追云拿月,他也受不了,再不走就嫌晚啦!
    双方的艺业相差有限,任何一方想退出毫无困难。神魔是略占上风的人,退出自然易如反掌,用的是劈空掌力,立将追云拿月迫得向左飘闪,猛地向后道:“老夫毙了高小辈,再来与你们算账。”
    天外流星正要追出,玉狮却挥手相阻,说:“周管事,穷寇莫追。”
    所有的目光,皆转而集中在站在远处的白无常身上,这位武林朋友闻名丧胆的白无常,确是令龙尾山庄的好汉们暗暗心惊。
    二十余年前。江湖道上提起白无常的名号,委实人人心惊,个个胆跳,不论黑白道朋友,莫不畏之如蛇蝎,闻名变色,望影心惊。远远地看到池那狞恶高大的身影,和他那身白袍,宁可绕道远避。谁也不敢正视这位凶暴残忍的魔头,横行天下三十年,果真是血腥满手神憎鬼厌,谁也无奈他何。要不是他凶焰正盛突然失踪,江湖道上目下不知是何局面了。
    白无常被天下第一僧囚子地底残垒,当时世间只有三个人知道他的下落。一个是天下第一僧,这位活菩萨却不会向外张扬。第二位是出卖他给非非僧的玉面郎君薛冠华,这位仁兄是他的师弟,一个风名人轶事流好色坏事做尽的角色,利用师兄的名头,在江湖无所不为,更为可恶。白无常为人凶残恶毒,但有两件事颇为世人所称道,一是不好女色,二是不说谎;而玉面郎君却好色如命,满口谎话。
    第三个人是槐园的主人宋成梁。这位仁兄至死不曾将这件事说出,默默在供给白无常二十年吃食,委实难得。
    宋成梁死了,第三个人便是高翔。他对放了这位二十年前天下两大凶魔之一的事,并不后悔。
    所有的目光,皆被这位当年的天下凶魔所吸引,二十年失踪,余威犹在,众人皆屏息以待,死一般的静。
    白无常白袍徐飘,幽灵似的向前移动。
    玉狮昂然屹立,无畏地背手含笑相迎。
    白无常接近至丈五六。青影徐移,四管事与大总管杨抡奇,不约而同地闪身而出,一字排开挡在玉狮身前,箭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气氛一紧。
    玉狮淡淡一笑,挥手道:“你们退下。”
    庄主令如出山,大总管与四管事同进向侧退,在侧后方严加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白无常冷冷一笑,双目始终迫视着玉狮,说:“小辈,你好神气。”
    玉狮不为所动,沉静地说:“好说好说。冯某出道甚晚,久仰前辈大名,恨未识荆,想不到息隐三年之后,居然有幸得观前辈颜色。”
    “你就是玉狮冯海?”
    “正是区区。”
    “白道领袖人物?”
    “江湖朋友信口抬举,岂能当真?”玉狮微笑着,神色安祥,镇定从容,不亢不卑,风度极佳。
    白无常眼中的疑云逐渐消失,冷冷一笑道:“老夫要和你较量较量,看你是否浪得虚名。”
    玉狮不假思索地撩起袍快向腰带掖.笑道:“前辈肯指教,冯某深感荣幸。恭敬不如从命,冯某恭候赐教。”
    大总管杨抡奇冷哼一声,大声道:“庄主一庄之尊,岂可与这世人共弃的凶魔动手相搏?不但有失名人轶事身分,也……”
    “大总管,你……”玉狮微愠地叫。
    杨抡奇跨步而出,大声道:“不是属下胆敢抗命,而是属下的耿耿忠心,不能容许这凶魔撒野。属下如让这凶魔擅动庄主一毫一发。皆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属下必须尽责,事后再向庄主领罚。四管事八执事何在?”
    四管事闪身截出,另八名骠悍中年人也越众前移,雁翅列阵同声道:“属下在,恭候总管差遣。”
    “你是什么人?”白无常问。
    “龙尾山庄大总管杨抡奇。”杨抡奇怒声答。
    “哦!玉郎君是在你的手下办事么?”
    “在下不认识什么玉郎君,龙尾山庄永不会收容这种黑道亡命。”
    “哼!说得好听……”
    “动手,把这凶魔……”
    蓦地,白影如电,猛扑杨抡奇,白无常抢先动手了。大袖一挥,罡风乍起。
    杨抡奇大喝一声,双袖齐扬,“推山填海”以内家掌力接招反击,凶猛的掌力潜劲,向袭来的大袖迎去。
    这瞬间,白无常突然袖一旋,人如闪电化为狂风,从四管事的中间飞越,猛扑玉狮,杨抡奇双掌落空。
    “噗啪!”中间的天外流星与追云拿月同时出手截击,流星锤击中无常的右胸,铁爪抓中白无常的左后肩。
    但白无常浑如未觉,白影一闪即从中通过.右爪已闪电似的抓向玉狮左肋。
    变化太快,突不及防、谁也没料到白无常如此大胆,令人来不及应变。
    玉狮脸一变,本能地左手反拂,五指诡异地直迫白无常的脉门及掌背,竟然同时上下反击。右掌一拂之下,“啪”一声击中了白无常伸到胸口的左手。
    白影飞射而出,去势如电火流光。
    玉狮突然“哎”一声低叫,接着沉声道:“其他的人准备回庄。大总管,带四管事八执事全力搜寻白无常,带上暗器,全力扑杀此獠。”
    远处,传来了白无常凄厉的狂笑声、笑声逐渐远去,玉狮的脸色不住在变。
    杨抡奇突然向手下众人名人轶事大声问:“谁知道高老弟的去向?”
    一名中年人叫道:“往东南角走的。”
    玉狮举手一挥,人群后出来了两名青年人,他说:“你们把人带回庄,沿途不可停留。”
    “属下遵命。庄主不回去?”一名青年人问。
    “不、本庄主去找几个人对付这些宇内凶魔。”
    “庄主怎不带人……”
    “内庄的人早去了,本庄主去与他们会合,你们走吧。”
    众人纷纷分手,顷刻便走了个无影无踪。
    玉狮独自向西南角的密林飞掠,无出五六里外。那儿的一座不起眼的小村落中、有三十余名男女正等候着他。
    他的脸色,与平时完全不同了,永远涌现的微笑已经失踪了,一丝隐忧爬上了他的心头。双目流露着冷厉的神色眼神.同时也流露出一丝恐惧。
    他向小村走去、吁出一口长气,喃喃地说:“要来的终须要来,我不能让他们毁了我一生的心血。不!绝不!我必须用一切手段保全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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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雍竹君带了爱女、后面跟随着老奶娘,三人开始到处搜索,要找戴金银色面具的人。
    进入一处枯草坪,忆萍姑娘向左一窜,低叫道:“娘,侧上方有人……”
    雍竹君已经飞跃而上,叱道:“现身!”
    忆萍贴地窜出,母女俩配合得恰到好处,剑出鞘闪电似的点出,喝道:“手放开……
    咦!是死人。”
    确是个死人,戴了金色面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己僵,死去多时。雍竹君拉开面具,看到死者的眉心下陷,说:“被点了死穴,可惜。”
    老奶娘在附近拾起一颗五花石,说道:“是高公子留下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雍竹君站起说:“眉心不是五花石击中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已经冷僵,死去已半个时辰以上,高公子刚走不久,不会是他留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奶娘翻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指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脊背说:“瞧,五花石击中脊心,衣上有痕,伤势并不致命,定是高公子……”
    “如果是高公子所为,也是半个时辰以前的事,脊心轻伤,眉心致命,这意味着……”
    “意味着高公子已取得口供。”奶娘语气肯定地说。
    “那么,我们找高公子讨线索。”雍竹君欣然地说,搬草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盖好。
    忆萍也到附近搬草,叫道:“娘。这里有现成的草堆……咦!又有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快来看。”
    这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死因完全相同,但黑袍已被人剥走,只穿了亵名人轶事衣裤,没戴面具,是个年约半百的魁梧汉子。
    “快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藏好,这人的衣着、可能被高公子取走了。”奶娘匆匆地说。
    三人掩藏好严体,绕过草坪,前面林中掠出三位俏姑娘。母女三面一分,雍竹君说:
    “擒来问口供,但先问他们的底细。”
    三少女急掠而至,领先的清丽绝俗女郎叫:“是雍前辈么?”
    “唉!是你们。”雍竹君敌意全消地叫,又问:“高公子目下在何处?”
    女郎是吕芸主婢,吕芸走近笑道:“晚辈奉高大哥所差,知会前来相助的朋友。前辈是不是想找玉郎君的下落?”
    “是的。本来,老身要找的人叫五面郎君,绰号只差一字,老身只好在这人身上着手追查,看两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高大哥已查出玉郎君的下落……”
    “在何处?”
    “在山湖南岸一座小村中,希望前辈午正之前,不要前往湖南岸现身,高大哥另有事待办,要前辈午正至龙坑祠会合一同前往缉凶。”
    “好,老身当遵嘱前往。”
    “晚辈要知会其他的人,告辞。哦!这件事前辈千万不可透露风声,至要至要。”
    “老身理会得。”
    送走了吕芸主婢,雍竹君一咬牙,说:“女儿,我们到湖南一走。”
    奶娘急道:“小姐。使不得,高公子……”
    “不管,我一定要看看这个人。”雍竹君固执地说,领先便走。
    三人绕道赶往湖南岸,从湖旁绕过,看到一望无涯的辽阔赤山湖,三人楞住了。偌大的赤山湖,湖南岸少说些,二十里长不算多,这一带该有多少村庄?那些村庄距离湖有多远?总不能逐村去查问哪!
    这一带平原绵豆,沃野千里,每座村庄皆有茂林修竹围统田野中除了田亩之外,满栽了果树桑麻,因此视界有限,平原中不比山区,想找到高处瞰望也万难办到。假使没有日影分辨方向,连东南西北也难以分辨呢。
    湖岸半里以内,全是绵绵无尽的芦苇,远离湖岸百十步,连湖都看不见了。
    她们找到了一条小径,雍竹君说:“有村必有路,我们往西走,先找一座村庄问问。”
    正走问,前面出现了一个桃了竹篮的老村夫,一步一顿地向前走,脚下似乎不便,看背影,这人弯腰驼背,年岁不小了。
    三人脚下一紧,在村夫身后,雍竹君抢前两步,越过衬夫转身问:“老伯请问,这附近可有村庄?”
    老村夫眯着醉眼,向前一指说:“往前走半里地,有一条三叉路。向前走可到秣陵镇,向北走不足一里,是南湾村。”
    “谢谢老伯指引。”她含笑称谢。
    三人向前急走、逐渐去远,身影被竹丛挡住了。老村夫仍然一步一顿向前走,竹篮摇晃,可知箩内无物。
    正走间,路旁的水沟中草声轻响,窜出一个灰影,直扑老村夫后心。
    老村夫不再老态龙仲,箩担向后的一扔,砸向扑来灰影,同时旋身,左手一抬,一声卡簧响,射出一枝袖箭。
    “哈哈!来得好。”灰影叫,一手拨飞萝担,手抓住袖箭,闪电似的贴身子。
    “八荒神魔……”老村夫骇然叫,扭头便跑。
    连一步也未曾跨出,“噗”一声后颈便被扣住。
    八荒神魔抓小鸡似的将老村夫拖倒在地,狞笑着问:“高小辈来了么?”
    “不……不曾,主人已……已派人至各地埋伏用计擒他了!”
    “为何诱那三女人进去?”
    “主……主人要……要见她们……”
    “谁是你们的主人?”
    “玉……玉郎君。”
    “范世昌?”
    “是……是的。”
    “送你回老家去……”
    “饶命……”
    八荒神魔岂是饶人的善男信女?手一扳,便扳断了对方的颈骨,拖至沟中用草掩了,拍招手上的尘土说:“好,老夫就在附近等他。”
    雍竹君母女三人,岔入向北的小径,两侧林深草茂,不凋的竹林吱嘎嘎迎风款摆摇曳生姿,视界有限。三人毫无戒心赶路。末看到村庄。不必疑神疑鬼浪费精力。
    雍竹君领先而行。突然摇摇头说:“女儿,我怎么有点头晕?”
    后面的亿萍也抹抹脸说:“娘,我也是……唔……”
    “我们中了暗算……”走在最前的奶娘叫。
    “砰噗噗!”三人先后倒了。
    “我的手脚不能……不能动……”忆萍掠骇地叫。
    “我们中了软骨浮香。”雍竹君绝望地说。
    衣快飘风声大作,三人被三名黑衣人架起了。
    头前出现了另六名黑衣大汉,其中一个叫:“快请范爷前来,捉住了三个女人。”
    前面小径转角处,施施然来了三个紫袍人,领先那人玉面唇,看年纪只有三十出头,身材修伟,剑眉虎目,留了三绍长须,佩了剑,人才一表,气度雍容。
    雍竹君一怔,接着如中电殛,浑身在发抖。
    老奶娘目毗欲裂,厉叫道:“畜生!烧成灰我也认出是你。”
    紫袍人突然转过身去,沉声说:“给她们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捆住手脚丢下湖去。”
    雍竹君厉叫道:“关萍,你这没良心的畜生,看着我。”
    紫袍人倏然转身,沉声问:“你叫谁?你们是何来路?”
    “畜生,二十年,你面容改变了不少,但仍可看到你往日的轮廓与神情……”
    “这疯女人,你胡说什么?”紫袍人转身说、似乎不敢与对方的视线接触,有意回避对方的目光。
    “畜生!你不认识我?”雍竹君厉叫。
    “哼!我玉郎君范世昌一辈子,见过的女人万万千千,就没见过你这疯婆娘。”
    “难道你就不认识你的女儿?”
    关忆萍突然大叫:“我不是他的女儿。”
    紫袍人浑身一震,呆住了。
    雍竹君突然软弱下来、额声叫:“我不要见你,你杀了我吧,把女儿还给你,放了她、她到底是你的骨肉。”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紫袍人转正身躯问。
    雍竹君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哀伤地说:“二十年凄苦岁月,呕心沥血……你……你不该这样对待我的,你……”
    “住口!”
    “我并不后悔,只怪我瞎了眼自作自受。你不该对待我的,当年只要你一句话,去留我绝不怨天尤人,害我在深山含恨苦度二十年岁月,我怎么不恨你,把你的女儿留下吧,我宁可死也不愿再见看你一眼。”
    “娘……”忆萍尖叫。
    老奶娘这时反而不再愤恨,脸上没有悲伤的表情,只用双锐利的老眼,不断地打量着紫袍人,突然说:“小姐,你问问他二十年前的事。”
    紫袍人突然脸色一沉,背过身去凶狠地说:“你们都不能留下。竹君,不要怨我,你们一天不死,我一天不能安枕,令尊加发现我的真正身份,他会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来找我算账。
    休怪我断情绝义,你们都得死。”
    “你……你真是玉面郎君薛冠华?”
    “咦!你知道了多少?”
    “你是白无常的师弟……”
    “谁告诉人休这些秘密的?”
    “你不留下你的女儿?”
    “不,大丈夫挑得起放得下。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我不能留下祸根,谁也休想揭开我的真正身份……”
    “你……你……”
    “你们都得死!”玉面郎君疯了似的厉叫,大手一挥,吼道:“先扼死她们。”
    蓦地,人影从草丛中暴起,剑光耀目生花,有人叫:“生有时死有地,在数者难逃。
    哈哈哈……”
    十二个少女,八名二中年人,与玉狮冯海几乎同进飞出,人末到暗器已经先至,二十一支长剑幻起千重剑浪,漫天彻地一涌即至。
    “啊……”惨叫声凄厉刺耳。
    “砰噗噗……”暗器已放倒了七个人。
    擒住雍竹母女与奶娘的上个人,与她们同时倒地。
    玉面郎君骤不及防,右背肋中了把飞刀,吃力地转身拔剑,但已无力拔出,人向前冲。
    另两名紫袍人接住了两名少女,立即展开恶斗。
    玉狮飞跃而上,恰好经过奶娘上空。右脚向下一点,恰好点在奶娘的心坎上,身形再飞,一声长啸猛扑玉面郎君。
    “不要杀他……”雍竹君狂叫。
    叫晚了,玉狮的剑已刺入玉面郎君的背心,剑尖直透前胸。
    只片刻间,十二个人全都倒了。
    “快撤!”玉狮沉喝。
    三位少女背起了雍竹母女与奶娘,向东急奔。
    不久,玉狮率领其他的人赶上,叫道:“停下来,先救人,我已取得解药。”
    众人在路旁的树林内,用解药救起雍竹君母女,但老奶娘却死了。
    母女两跪在奶娘身旁,呼天抡地放声大嚎。
    久久,玉狮亲自劝解道:“大嫂,人死不能复生,务请节哀。这一带是灵已会的秘坛所在,不宜久留,在下有事待办,即将动身,大嫂如无要事,赶快走吧。”
    雍竹群拭泪抱起奶娘,哀痛地说:“贱妾已没有任何牵挂了。庄主救命之恩,天高地厚,愿来生犬马以报。女儿,拜谢庄主救命之恩。”
    关忆萍脸色苍白,双目红肿,泪湿胸襟,含悲忍泪盈盈下拜,泣不成声。
    玉狮伸手虚抬,沉着地说:“不敢当姑娘大礼,请起。贤母女速离险地,后会有期,在下得走了。”说完,举手一挥,率手下向西走了。
    雍竹君抱了奶娘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向东走,向女儿说:“我们到龙坑祠去,去见见高公子把经过告诉他。”
    高翔不在龙坑祠,他正面临生死关头。
    当他随大总管杨抡奇见玉狮时,遇上戴金色鬼面具的人引诱他追赶。杨抡奇轻功不佳,落后甚远便不再跟来。他己看出有异,逃走的人急赶急趟,慢赶慢走,分明是有意诱他穷追。他心中有数,先留三分劲。等对方放心引诱时,突然全力加快,追上了。接着,第二名戴金色鬼面具的人出现,却被他先下手为强,两颗五花石击倒了两个人,用迷名人轶事魂大法取得了口供,剥下了一人的面具与衣饰藏好,方返回玉狮处,将经过秘而不宣,恰好这时群魔来击,他趁机离开,半途摆脱了剑魔,取了剥来的衣饰面具,沁然到了源山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吕芸主婢外出召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的手下,至龙坑祠会合候命,严禁众人涉足南岸。
    他自己挟了衣饰与面具,独自先至湖南岸探道。
    玉面郎君引诱雍竹君前往的地方,其实并无村庄,村庄尚在西面十里地。
    光天化日之下,时将近午,他独自涉险深入,想完全避开暗桩监视,那是不可能的,因此他的一举一动,皆在对方的监视下。
    他却不知,对方已下令禁止戴面具了。
    距村庄约有两里地,他向南绕走,这一带没有路,田野中杂草丛生,他必须沿树林竹丛而走。
    绕近村西两里地,该向东接近了。
    他感到奇怪,这一带怎不见有村民活动?
    对方并末料到他竟然舍近求远,不走村东村北,却远绕至村西。东南、北三方,有些村民是暗桩扮成的,村西面一带并未派暗桩,只在近村处派了截击的人。
    接近至里余,可惜仍末看见村影。
    他钻入一座大竹林,突听到前面传来一声闷哼,并有触动竹枝的声息。
    “有人!”他想,立即向前急掠。
    响声不远,不必隐身,必须以快速的行动,将对方置于控制下。
    他怔住了,一个穿水湖绿劲装的女人,被捆住双手双脚,塞在竹丛内挟得紧紧地,女人不时作无望的挣扎,因此有声息传出。
    怎能见死不救?他不假思索地奔上、将女人拖出,拉开对方的缚口布,他眼前一亮,心说:“奸美的妇人。”
    这妇人不但脸蛋生得美,年纪在二十出头,正是发育完全的妙龄娇娃,穿的是劲装,身材更是酥胸怒突,纤腰一握,那喷火的动人胴体,委实撩人。
    他解了女郎的绑,关心地问:“姑娘,你怎么了?受伤了么?”
    女郎委顿地揉动着手腕与脚踝,丧气地说:“别提了。真是阴沟里翻船,如果不是公子解救。贱妾恐怕得死在这人迹罕见的竹林里了。贱妾姓余,小名玉枝。公子爷也像是武林人,请问公子贵姓大名?”
    “在下姓高名翔。余姑娘怎会被人绑在些地?”
    “一言难尽,贱妾是西村人氏,今早听说前面的荒野怪村中有人走动,因此壮着胆前来查探,在右面的草地碰上一个花子爷,好意上前问他是否迷路,却骤不及防被他用擒拿术擒住,把我的剑和百宝囊,全劫走了。”
    “什么荒野怪村?
    “那一带原是荒野,前年不知怎地,突然有人建了一座村,平时罕见人迹。经常有鬼怪出头,附近从没有人敢接近……哎晴……”
    原来她想站起,不料绑得太久,腰尚未伸直,人便惊叫着向下栽。
    高翔大傻瓜心地太好,不假思索地伸手急扶。
    余玉枝把住了他的虎腕,羞笑道:“高公子,谢谢你,倒也!”
    她一指头点在他的胸门七坎大穴上。任何高手如不及时运功抗拒,与常人并无不同,穴道禁不起一击。在这种投怀送抱相挽相扶,毫无戒心贴身而立的情景下,他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有乖乖就擒、没有任何自救的机会,应指便倒。
    余玉枝格格妖笑,抱住他忘情地亲亲他的脸颊说:“天知道你竟是如此英俊雄壮的少年郎、我还以为南京高翔是个如巴斗眼似铜铃的好汉呢。嘻嘻!饶你是能飞天遁地的英雄好汉,也逃不出老娘妖狐曾五姑的手掌心。”
    高翔心中叫苦,问道:“曾姑娘,咱们有仇么?”
    “没有。”
    “有怨?”
    “没有。”
    “那你……”
    “本姑娘是白衣龙女请来助拳的人。”
    “哦!你……”
    “你认命吧,栽在女人手上,你并不丢人。”妖狐曾五姑轻狂地说,拧拧他的脸蛋又道:“为了女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也可以丢。你丢了小命平常得很。”
    说完,一把将他抱起。
    “你要把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白衣龙女?”他问。
    “当然罗。”
    “在下信栽,碰上你们这种诡计多端的女人,命也。”他叹息着说,又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她,你有何好处?”
    “嘻嘻!这是道义嘛,何必说好处?唔!对了,我要她将你让我留一天,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她处治你,走啦!小废话。”
    走的方向是西北,高翔颇意外地说:“咦!你不到怪庄去?”
    妖狐轻摇玉首,说:“那是禁地,不是我可以去的地方。”
    “白衣龙女是灵已会的人,她应该在庄内等你的。”
    “我不知道什么是灵已会,只知白衣龙女请我来捉你,不问其他。”
    “你奸可怜!”
    “你说我可怜?”
    “你受人利用而一无所知,怎不可怜?那怪庄是灵已会的秘坛所在地,白衣龙女是该会的二流人物,骗你出面计算在下,你却对她一无所知、岂不可怜?显然她并末将你看成同生死的奸朋友,不然她为何瞒得你紧紧地?”
    妖狐曾五姑脸色一冷,扭头叫:“贾小妹,他说的话是地真是假?”
    后面不知何时,跟来了三人女人,为首的人,赫然是罗衣胜雪千娇百媚的白衣龙女。
    “曾姐姐,别听他胡说。”白衣龙女上前加以表白。
    “你真是什么灵已会的人?”妖狐曾五姑沉声问。
    “见鬼,小妹堂堂天香门的门主,用得着自贬身价另投别会受人躯策?曾姐姐,我们回去再说。”
    “好,回去再说。”
    西北行两三里,到了湖畔的一座渔家用为宿处的简陋棚房,有两名天香门的女弟子在外恭候。
    妖狐曾五姑将高翔往棚内一塞,开始搜高翔的身,缴了他的兵刃暗器,在怀内搜出了两块金蛇令,当她搜出那块白莲社的玉符牌时,吃了一惊,脸一变,悄然将令牌塞入怀中。
    白衣龙女正外面交代女伴把风,恰好钻入棚,未曾看到她藏了玉符牌。
    白衣龙女满面春风,笑道:“如果不是曾姐姐用妙计擒他,小妹山门被毁之仇,将永无报复之期。曾姐姐,谢谢你。”
    妖狐曾五姑尚未回答。高翔却冷笑道:“你天香门美貌绝色的风名人轶事流女弟子甚多、其实用不着拖曾姑娘下水的,高某男子汉大丈夫,见了任何落难受困的人、皆会毫不迟疑地加以援手,你该命你的女门人出面的,何苦把曾姑娘……”
    “住口!”白衣龙女急叱,踢了他一脚。
    “你怕我揭穿你的诡计么?”他问。
    白衣龙女冷笑一声道:“我不怕你桃拨是非,你的死期已至,不必枉费心机了。曾姐姐与我有过命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你不必妄想。”
    “哈哈!过命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请问,你如何安排曾姑娘日后的出路?是要她投入你们的灵已会么,抑或是杀了她灭口?不,你根本就没有安排的权力,曾姑娘的命运,已被你们的灵己会安排好了,你根本做不了主,对不对?”
    白衣龙女被激怒得柳眉倒竖,杏眼睁圆,正想一脚踏向他的脸孔,却被妖狐曾五姑拦住了。
    “曾姐姐,这恶贼的嘴可恶,快点了他的哑穴。”白衣龙女恨恨地说。
    妖狐曾五姑却微笑摇头,媚目流转俏巧地问:“贾小妹,他的话可信么?”
    “曾姐姐,你怎么能相信他的鬼话?”
    高翔接口道:“曾姐姐,如果你认为我的话不可信,那行。试试看好了。”
    “试什么?”妖狐问。
    “试按照你自己的意思办事。譬如说,立即离开此地,或者依你先前所说的,把在下留一天明天将在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们,看你这位好妹妹能答应你么?”
    这些话击中了白衣龙女的要害,倏时脸色一变。
    “贾妹妹,要不要试试?”妖狐曾五姑沉下脸问。
    白衣龙女陪笑道:“曾姐姐,不要上他的当,生死须臾,他要挑拨你我姐妹的感情,希图苟延残喘制造逃生的机会……”
    妖狐淡淡一笑,戒备地说:“愚姐不是小心眼的人,但跑了一辈子江湖,多少有点小心,这样吧,我把你带走,明天再将人送回来。”
    “曾姐姐……”
    “不行么?”
    白衣龙女脸色不自然,讪讪地说:“曾姐姐,这人与小妹仇深似海……”
    “人明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报仇雪恨,你就不能多等一天?”
    “这个人艺业深不可测,而且诡计多端,留在身边极为危险……”
    “到了愚姐手中的年轻人,天大的本事会变成不贰之臣。”妖狐一面说,一面抱起了高翔。
    白衣龙女劈面拦住,急叫道:“曾姐姐,你不能……”
    “不能把人带走?”妖狐寒着脸接口。
    “是的,不瞒你说,小妹要将这人送给—位朋友。”
    “是不是他说的灵已会的朋友?”
    “曾姐姐……”
    “他的话都是真的了?”
    高翔笑道:“可惜你知道已经晚了些。”
    “让路。”妖狐沉声叫。
    白衣龙女焦急地说:“曾姐姐,请听我解释……”
    “如果不听呢,你知道,我这人一向是一意孤行的人。”
    “如果你不听小妹的劝告……”
    “你便会留下我不成?”
    “我……”
    “你天香门这些人,恐怕留不住我呢。”
    蓦地,门外有人明森森地叫:“咱们几个男人,应该留得住你吧?”
    白衣龙女飞退出门,叫道:“诸位请勿干预好不好?”
    妖弧火速佩上高翔的剑,将其他的暗器杂物匆匆塞入百宝囊,高翔抓住机会低声道:
    “姑娘,好自为之,解开我的穴道,你我……”
    “我带你走,谁敢拦我?”妖狐冷冷地说,解他的腰带,急急将他背上,拔剑在手钻出门外。
    门外站着居天成,及六名青衣大汉。
    妖狐“扑哧”一笑道:“唷!又是个俊后生,想留住我,你是不是有点不知自量,是否有点夸口?”
    居天成嘿嘿笑,冷冷地说:“高老弟是在下的朋友,不管是否留得下你,至少在下可以试试。”
    白衣龙女沉声道:“本姑娘的事,不许任何人干预。如果姓高的朋友,那就不用走啦!”
    妖狐突然一声娇笑、身形急闪,暴退两丈,从棚侧一闪而过。投入棚后高有丈二三的芦苇丛,在苇枝急动中,去势如星跳丸掷。
    一名大汉追出,突然大叫一声,摔倒在芦苇下,只干嚎了两声,便寂然不动了。
    居天成本已追出,却被白衣龙女伸手拉住了,低叫道:“草中危险,妖狐的蜂尾针见血封喉,你受得了。”
    “快发出讯号。”居天成顿脚叫。
    “这一带只有我们这批人,谁也没料到走这一面,又恰巧落在妖狐手中,发讯还有屁用。都是你,你不该太早现身的。”
    居天成冷笑道:“还怪我?鬼女人已被高翔说动了,你留不住她,我不出来怎办?
    你们向南走的,南面有银蛇坛的弟兄,我将讯息发出,你们赶快撤走。”
    妖狐带了高翔向南窜,远出四五里,高翔说:“曾姑娘,你与他们翻脸,走不掉的,灵已会的爪牙遍布、你插翅难飞,唯的生路,是我带你逃出危境。”
    “哼!谁也阻不住我妖狐曾五姑。”
    “真的?瞧,前面这一关你就过不去。”
    从身后突然传来直震耳膜的叫声:“后面退路已绝,死路一条。”
    前面出现十余名黑衣大汉,后面也有十位余名。
    妖狐大惊。向左急窜。
    右面草丛中人影暴起,有人叫:“我阴司冥判这条路,只有鬼才能通过。”
    四面八方共有四十名以上骠悍黑衣人,果真是插翅难飞。妖狐一听阴司其判的名号,已是心胆俱寒花容变色,骇然叫:“你%你这中原一霸竟……竟也是他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罢了!”
    “丢兵刃投降方有生路。”阴司冥判沉声说。
    妖狐火速撤剑,大声说:“本姑娘仍可一拼,死也要找个垫背的。同时,你们不是要姓高的活口么?你们如果相迫,本姑娘杀了他,大家落空。”
    阴司们判狂笑道:“骚狐狸,你想得倒好。姓高的一切,咱们全摸清了,敝会主刚传来信息,不要活口见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动手好了。听说你的蜂尾针极为霸道,因此咱们不想让你找个垫背的,决定用暗器把你两人毙了。弟兄们,准备发射暗器。”
    妖狐知道糟了,情势迫人,她已经无抉择,赶忙说:“慢着,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本姑娘的安全,怎么样?”
    “你早该说这些话。”
    “如何?”
    “好,一言为定。”
    妖狐解下高翔,低声说:“高公子,我是天地神巫的朋友,目下的情势怎办?想救你也力不从心。”
    “叫他们让出一条路.解我的穴道你逃出吧。”高翔也低声道。
    妖狐在放下他时,悄然解了他的穴道,大叫:“让开南面一条路。”
    阴司冥判举手一挥,南面的人向左右撤。
    妖狐一声低啸,飞步夺路。
    高翔一跃而起,向北疾冲。
    所有的人,皆被他所吸引,忘了对付妖狐,所有的人皆纷纷发射暗器遥攻,四方俱合;
    “啊……”他逃出六七丈,突然凄厉地掺叫一声,砰然倒地,滚了两滚再叫一声,寂然不动了。
    阴司冥判到得最快,从他的背部与胁肋下,取下了两枝透风漂与三支袖箭两把飞刀,一扪他的口鼻,大叫道:“他死了,咱们大功一件,快!把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抬至地牢,本坛立即派人向会主报喜。”
    四十余名弟子,背了高翔向怪村走。
    怪村必坛戒备森备,但人手并不多,人都派遣至东南一带荒野潜伏,准备截击可能前来搜索的人,由于人数分散,而且不许潜伏的人任意走动,因此消息不易传递。秘坛的主脑人物,并不知高翔何时可到,等接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整座怪庄立即欢声雷动。
    但他们并不敢大意,湖东与龙坑祠一带,还有不强敌,怎敢松懈?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被丢入囚室,由两名大汉看守,囚室的另一端、有两间死囚牢,里面竟囚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等十余名好汉,另一间囚着小绿。
    小绿一看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急得几乎昏厥,拼命锤打着粗大的铁棚。嘶声大叫:“放我出来,放我出来……”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与群雄浑身血污,想必吃了不少苦头,看到了高翔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这值好汉流下了英雄泪,惨然向同伴道:“咱们希望已绝,天不佑我!罢了,咱们准备死。”
    两名看守不理会小绿发疯,却盯着高翔的身躯冷笑。
    高翔的身躯,突然抽动了一下。
    一名看守走近,一脚踏住他的小腹,冷笑道:“你这厮躯体早就僵了,居然还动?
    我不信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咦……”
    高翔的虎目倏张,向看守咧嘴一笑。
    看守魂飞天外,呆住了。
    “砰”!看守突然飞起,砸向另一名看守,两人撞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滚倒在铁栅下。
    高翔飞跃而起,飞扑而上。
    栅内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已先一刹那动手,勒住了一名看守的头向里拖。另一人也扣住了一名看守的咽喉,死死压在栅根下。
    “钥匙在看守的住房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叫。
    “大哥……”小绿狂喜地叫。
    高翔懒得去找钥匙,拔看守的钢刀默运神功,力贯刀锋,“克嚓嚓”一连三刀,十斤大锁脱链。十二条猛虎冲出栅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低叫道:“到刑室去找家伙,准备出去。”
    高翔砍开了小绿的栅门,小绿欢叫一声,张开双臂飞扑入怀,抱住高翔又哭又笑地说:“大哥,吓……吓死我了,我……以为……”
    “不要怕,小绿,我猜想你可能在此地,受了苦么?我好替你担心。”
    小绿困惑地说:“哥,我没受苦,他们从没问过我。吴爷他们却吃尽了苦刑……”
    “咱们都未招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切齿叫,接着惨然一笑道:“有五位朋友被他们的毒刑折磨死了,他们死得好壮烈。咱们上了江湖游神的当,却反而被他们将咱们一网订尽。
    老弟,你猜,那车中装了些什么?”
    “百劫人名人轶事妖,是么?”
    “咦!老弟怎知道?”
    “小弟己得了口供,也知道这里的底细。咱们杀出去,出去开始放火。”
    “放火?”
    “不错,放火,老巢起火、他们在外的人便会赶来援救,咱们的人也会赶来会合的。”
    二三十栋木造大厦,一起火便不可收拾。十余条好汉杀出囚室,立即放起火来,见人就杀,全庄大乱。
    敌众我寡,深入虎穴,慈悲不得。高翔弄到了一根浑铁齐眉棍,重量约有三十余斤,这种家伙在他手中,趁手极了。小绿夺了把剑,与他并肩冲杀,一双爱侣发起狠来,变成了两头疯虎。
    冲入一座大厅,劈面撞上了一个挥舞着巨大屠锤的人,五尺屠狂锤急砸,势如天雷下击。
    高翔大喝一声,双手上举,“当”一声架住了屠锤,小绿己乘机切入,一剑斜挥,“克”一声劈下使锤人的斗大头颅。
    “马护法死了。”有人狂叫。
    其他的人四散逃命,后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一群人狂风似的抢入,一面杀人一面放火。
    大火冲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遍地。
    钻出后面的院落,高翔叫:“前面是他们的秘坛所在地,分三路放火。”
    内厅门大开,潮水似的出来了一群人,里面有江湖游神,白衣龙女,出卖风尘五杰的乾坤一剑公孙谋……
    乾坤一走在最后,看到高翔扭头往回走开溜。
    高翔一声怒啸,齐眉棍一挥,波开浪裂,三棍两棍杀了七八个人,杀开—条血路,冲入厅门叫:“公孙老狗,你走不掉的……”
    乾坤一剑已经走了,厅内香烟缭绕,是一座美仑灸气象森严的神堂,他不敢妄闯,怕里面有陷人的机关,回身杀出,大叫道:“给我一枚火把。”
    不远处冲来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后面跟来一名花甲老人。显然是追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的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右手有一枝火把。
    小绿一跃下阶,一声娇叱,截住了花甲老人,展开神奇凶猛的剑术,无畏地放手抢攻。
    “咦!”高翔脱口惊叫,盯视着小绿的身影发呆。
    花甲老人只支持了十余招,身上已挨了五剑。
    “这剑术好熟!老天爷!”他心中狂叫。
    “老弟,火把。”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的叫声,火把递到。
    小绿今天掏出了看家的本领,大开杀戒,碰上花甲老人剑术极为高明,她也就毫不考虑的用上了神奇的剑术抢攻,片刻间便刺了对方五剑,花甲老人成了个血人。
    高翔只感到心向下沉寒气从丹田急剧上升,只感到浑身发僵,窒息的感觉令他有点晕眩。
    火把递到他眼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在招呼他,但他却视而未见,听而末闻,注意力全放在小绿身上。
    “老弟,你怎么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惊问。
    他神魂入穴,以左手接住了把。恰好有一名黑衣人从右面冲到,剑发风雷招出“白虹贯日”,猛攻上盘。
    “老弟小心。”在左面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急叫。
    “铮!”他突然一棍拨偏了来剑,转身火把一伸,恰好烙在对方的脸上。
    “啊……”青衣人狂叫着向阶下退,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接住,一剑贯入小腹,锋尖透腰背。
    高翔吁出一口长气、转身将火把投向神案,火焰一卷,便燃及神幔,火杂杂起火燃烧,神座也被波及起火。
    “我去捉他们的总会秘坛内坛主。”他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说,声音变了,变得毫不起劲。
    阶下,小绿一剑刺入花甲老人的胸口,拔剑飞退扭头向上瞧叫道:“吴爷,我翔哥呢?”
    “他去捉主犯去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答。
    “是去捉会主么?”
    “他没说会主,只说是总会秘坛内坛坛主。”
    “往何处走的?他不等我?”
    “向右走的。”
    右面的廊道上,白衣龙女正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的一位朋友死拼。她哼了一声,飞掠而上,娇叱道:“贼婆娘,你纳命罢。”
    白衣龙女扭头便跑,脸色死灰。
    “你走得了?”她叫,急起直追。
    高翔到了一座独院中,倒拖着齐眉棍,站在门外叫:“玉麒麟叶天翔,你还不出来?”
    大门,踱出一位花甲老人。
    高翔一怔。讶然叫:“是你?”
    这位老人,赫然是龙尾山庄的老门子。
    老门子冷冷一笑、伸手拔剑说:“老夫在江湖失踪二十年,今天居然有人认识我玉麒麟。这么说来,你完全知道本会的秘密了。”
    “不错。”
    “老夫尚能与你一拼。”
    “贵会主是谁?说出来在下让你走路。”
    “你少做梦。”
    “好吧,在下成全你。你是内坛坛主,执法护坛责任重大,但总不能冤枉好人,玉郎群范世昌并末犯过,你把他囚在你的秘室中,太说不过去吧。劳驾,把他叫出来。”
    “你少管本会的闲事。”
    “那么,在下只好动手了。”
    “且慢!本坛主有事与你商量。”
    “讲。”
    “只要你肯就任本会的会主,天下间的美名人轶事女珍宝任凭你予取予求,如何?”
    “哦!你们是用这种手段,来收买玉狮替你们撑腰,果然高明。”
    玉麒麟哈哈狂笑道:“玉狮根本不知道本会的事,原来你并不知本会的底细。”
    “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老夫所提的优厚条件,你……”
    “在下毫不考虑。”
    高翔冷冷地说,举步迫进。
    玉麒麟人化狂风,挥剑扑进抢制机先进击,“分花拂柳”走中宫切入,寓攻于守留了三分劲,显然有点心怯。
    高翔举棍一搭,“铮”一声搭了剑身。
    玉麒麟火速后退撤剑,但糟了,棍已如影附形跟进,直迫胸口。
    老家伙大骇,直退危险,只好侧闪,向左一窜。
    剑未能抽出,乌光一闪,棍已拂到,剑失手坠地,不等身形隐下,一声惨笑,反掌自名人轶事拍天灵自尽。
    高翔到了,棍尖一点,架偏了老家伙的手掌,一脚飞挑,正中老家伙的丹田要害,应脚便倒。
    他拖了玉麒麟进入屋中,冷笑道:“老贼,你会吐实的,我不信你能抗拒迷名人轶事魂大法。”
    全庄陷在火海中,只留下东面一座独院。贼人们已被高翔的名号吓破了胆,斗志全消。已经死的死逃的逃,末死的人已作鸟兽散。共捉了十八名俘虏,捆好听候发落。
    高翔一群人占住东面的独院,静候变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莫名其妙,不知他为何不撤走,但见他的神色有异,也就不敢多问。
    半个时辰过去了,午正光临。
    最先赶到的人是吕姑娘主婢、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的一群弟兄。陆续到达的是了了神尼与金刚李虹、两人押着受了重伤的乾坤一剑。
    高翔将十八名俘虏的大筋割断,在广场上堆放成一圈,自己领了群雄在阶上列阵,等候正主儿赶来。了了神尼已将未能至南京传信的事说了,目下一切得靠自己啦!
    第一个现身的是剑魔,这狂傲的老家伙被广场上的光景吓了一大跳,迟迟不敢再进。
    接着来的是大总管杨抡奇,带了四管事八执事十二个龙尾山庄的精锐高手,与高翔会合,在阶右列阵。
    字内三凶与宇内三魔全到了,在广场左方看风色。
    最后来的是雍竹君母女,两人神色凄惶。
    杨抡奇大感奇怪,忍不住问道:“高老弟,你在等什么人?”
    他淡淡一笑点头道:“不错,在下在等人。”
    “等谁?”
    “等灵已会的的会主。”
    “什么?秘坛己毁,他会来?这人是谁?”
    “他会来的,届时自知。世间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灵已会再秘密,也会有泄漏的一天,纸是包不住火的,南京盗案即将大白于天下,高某的慈姥山血案凶嫌身分将一笔勾销。”他沉静地说。
    南面树林中,突钻出神剑嵇伯权与居天成并肩而行,似乎并不认识爱女嵇慧儿。
    居天成欣然走近笑道:“高兄弟,你是如何从妖狐手中脱身的?可喜可贺,差点儿把我急坏了。”
    高翔呵呵笑说:“那贼女人岂奈我何?居兄怎么与老伯……”
    “兄弟往南追,途中遇上嵇老伯与飞虹仙姑师徒,看到火光便赶来了。”
    神剑嵇伯权上前打招呼,笑道:“老弟必然急于知道老朽是如何离开武昌的?一句话,有人夜入客店,无缘无故上来八个人围攻,老朽寡不敌众,挨了三剑幸末致命,养了好几天伤才能动身赶来。”
    “老伯受惊了,小可照顾不周,罪甚罪甚。”高翔客气地说。
    八荒神魔突然从东面的林中钻出,厉叫道:“高小辈,你毁了老夫的神魔谷,这次又无端毁了别人的基业,该死!出来还我公道。”
    高翔大声道:“八荒神魔,你应该去找白衣龙女,她的门人毁了你的神魔谷。你要找不我不能,等会儿在下还你公道。”
    远处林中突传来一阵凄厉狂笑,是白无常的笑声,声落,语音传到:“老神魔,你给我滚出来,别去自找没趣。”
    八荒神魔不理会藏身远处的白无常,一声怒啸,扑入广场,向阶下疾冲。
    小绿上次在神魔谷吃了苦头、把老魔恨得牙痒痒地,不等老魔接近,已飞射而出。
    刚才她让白衣龙女逃掉了,正感到一肚子愤火无法发泄,人向前冲,光华一闪,幻电神匕出了鞘。她知道老魔不怕普通的刀剑,因此不用长剑而以幻电神匕制敌。
    双方都快,光芒入目,人已扑近,双方同出雷霆一击。小绿身匕合一凶猛地迫进,奋不顾身无畏地贴身搏击,她那缥缈遁影身法为武林一绝,人影如虚似方向难测,看似迎面撞入,其实却斜锲侧进,看清来向已难以闪避。
    八荒神魔脸色一变,迎着急射而来的绿影,大吼一声连攻八爪之多,罡风大作,暗劲山涌八方分张。
    绿影与光华神奇地飞舞急旋,神匕的光华挥舞中,爪风罡气皆被震散。
    绿影闪动逐渐加快,缥缈如烟快速冲错,光华更是八方汇聚,两人的身影逐渐贴近。
    八荒神魔的神魔失去威力,不敢抓夺无坚不摧的幻电神匕,改用掌力进击,霎时罡风啸,尘埃飞扬,掌风爆裂声如雷震。
    小绿被迫得拉开了三尺远近,但幻电神匕挥动处,掌风迎匕自散,发出劲遣散逸的嘶鸣。不久,她又重新拉近了,老神魔的真力内劲逐掌减弱,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气与力消竭得快,支持不了多久啦!
    白无常并末现身,叫声传到:“老神魔,再不走,你就得在些断送一生魔名、你还没看出自己的处境?这丫头是缥缈魔僧的徒孙,再拖下去你准倒霉。”
    八荒神魔突然大吼一声,劈出两掌倒跃两丈,一声怒啸脱出小绿的纠缠,向白无常的语音传来处冲去。
    “哈哈哈哈……”白无常的笑声却从另一方向传来.笑声令人闻之感到毛骨悚然。
    八荒神魔怒火焚心,不再追逐白无常,怒啸声中,重新扑入广场,向正向阶上走的小绿冲去。
    四管事的老大天外流星火起,抢出叫:“老狗,你欺人太甚,打!”
    八角流星锤破天空而飞,经风虎虎、闪电似的兜心便砸,人在丈外锤及体。
    八荒神魔大怒,伸手便抓。
    锤影突然后退三尺,接着神奇地再次前飞,从神魔的爪侧切入“嘭”一声正中右外肩,响声沉闷惊人。
    “哎……”八荒神魔惊叫,爪一翻抓住了锤头,猛地一带。
    “克”一声响,九合金丝软索竟被对方的千斤神力所拉断,两人同时暴退。
    绿影一闪即至,小绿重下石阶,站在八荒神魔身前,幻电神匕作势刺出,厉声叫:
    “你去取兵刃来决一死战,快!”
    八荒神魔痛欲裂,整个半身都麻木不仁,怎敢再斗,怒叫道:“老夫下次再找你,后会有期。”
    东面人影来势似电,玉狮大驾赶到,亮声叫:“朋友们,留步,谁都不得擅离,冯某有事请教。”
    八荒神魔急于离开斗场,不加理会,向外急纵。
    玉狮魅幻似的恰好截住去路,一掌拍出叫道:“留下吧!朋友。”
    八荒神魔怎表示弱?也一掌拍出叫:“滚你的!”
    “啪!”双掌接实,罡风四荡,尘埃滚蛋。
    八荒神魔连退了六七步,“砰”一声仰面便倒。
    玉狮也退了三步,大袖一拂,冷冷一笑举步进场。他后面是十二名美如天仙的年轻女郎,与九名金刚似的中年大汉。他向阶下走,神色雍容,笑容满脸说:“老弟真是非常人,竟然能找到这儿贼巢,可喜可贺,但不知主凶捉到了么?赃物可有下落?”
    高翔淡淡一笑,并不行礼相迎,更未降阶相请,虎目炯炯盯视着玉狮.突然颇表诧异地问:“海公,真是你么?”
    玉狮冯海一怔,问道:“老弟这是什么话?”
    “哦!没什么,请问海公一件事,在下第一次赶府拜望时,海公给予杨大总管多少期限调查凶案内情?”
    “咦!你问这……”
    “请回答。”
    “……”
    杨抡奇突然接口道:“限期半月。高老弟,你问这些话有何用意?”
    “呵呵:在下只想听海公多说几句话而已。”
    杨抡奇脸色一沉,不悦地说:“你是不是另有用意?说!”
    高翔点点头.说:“不错,另有用意。在下觉得海公说话尾音,似乎有点不同,因此好奇相试。”
    “你要试些什么?”
    “已经试出来了。现在高某当天下英雄之面,把灵已会的秘密底细抖出来。”高翔一字一吐地说,探手怀中取出三卷白绢册,“当”一声丢下脚下道:“这是从秘坛地底神龛铁盒中搜出来的灵已会内外两坛名册,等会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念出来给诸位听听,名册中除了会主之外、两名副会主以下五百六十名护法,正副内外坛主、香主、使者、弟子、金蛇银蛇两坛天地玄黄各四字辈重要人物,皆列得清清楚楚。杨总管,你认为如何?”
    杨抡奇自看到名册的第一眼始,便已脸变了颜色。居天成接口问:“高兄弟,会主是谁?”
    “会主快出来了。”高翔答。
    雍竹君惨然一笑道:“他们的会主玉郎君,也就是江湖上称为玉面郎君的人。不久前在南湾被玉狮海公杀死了。”
    高翔哈哈大笑,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说:“吴兄,请把玉郎君范世昌拖出来。”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应诺一声,在广场的俘虏丛中,拖出了玉郎君,丢在一旁。高翔郎声道:
    “那位仁兄才是玉郎君范世昌,慈姥山血案五凶手之一,也是灵已会金蛇坛地字辈弟子,地位低得可怜。名义上他是银蛇坛外坛香主,只算是供跑腿的人而已。”
    雍竹君大惊,骇然问:“高公子,你不是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诌吧?”
    “前辈何不去问问?”高翔笑答,转向玉狮问:“海公不久前在南湾村杀了玉郎君,岂不是太巧?过去海公也曾经杀了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好像不是巧合吧?”
    管事老大追云拿月虎目怒睁,大喝道:“小辈住口!敝庄主不久前还在赤山,这鬼女人怎敢信口胡说、庄主在南村杀了玉面郎君?”
    “呵呵!那位前辈是关中大豪绝魂金剑雍和的爱女,玉面郎君薛冠华不会说谎的……
    大概不会说谎。”
    白无常出现在南端,将一个白发老人掷入场笑道:“这位逍遥客陈促德,该知道那小辈是不是玉面郎君范昌,师父如果认不出徒弟,简直该死一千次。”
    逍遥客踉跄走近玉郎君,咬牙切齿地说:“畜生!你害得为师还不够惨?”
    玉郎君嘶声叫道:“弟子罪该万死,但弟子也是不得已,一步走错,万劫不复,弟子辜负恩师。”。”
    逍遥客厉叫一声,—脚向玉郎君的胸口踏下。
    雍竹君一闪即至,大袖一拂.罡风进发,把逍遥客震倒在地,死盯着玉郎君,厉声问:“你是玉郎君范世昌?”
    “是……是的。”玉郎君惶然答。
    “这半天中你在何处?”
    “从昨……昨晚起,便被……被囚秘室。”
    “玉狮认识你么?”
    “他……他不认识在……在下。”
    雍竹君转向高翔道:“老身亲见玉狮所杀的人,确是玉面郎君姓薛的。”
    “老太婆,活见你的鬼。”追云拿月怒叫。
    高翔沉声道:“好了,咱们不必浪费口舌了,首先,在下请天下英雄走近玉狮的十二位女郎的身旁,嗅嗅只有宫廷方可嗅到的香中奇品龙涎香。南京盗宝案的失物中,龙涎香是其中之一。其次,咱们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吴兄,宣读册卷上的灵已会名单。其三,请华姑娘押上灵已会的内坛坛主玉麒麟叶天翔,叫他指证他们的副会主是谁。最后,在下恭请天下群雄至龙尾山庄,到他们的会主秘室中,起出那些不择手段得来的赃物财宝。”
    情势急转直下,这等于是直接指出玉狮是会主,立即引起一阵骚动,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一群人也脸色大变。
    “如果起不出赃物,在下当天下英雄面,自刎以谢龙尾山庄好汉。”他大声说。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与小绿同时移动,拾取绢卷与带俘虏。
    居天成站在高翔左首,突然抬左手指向高翔。
    身后伸出一只大手,的把扣住了居天成的手臂,有异声出,袖内的暗器筒被抓毁了。
    居天成大叫,挣扎着叫:“你……你做什么?”
    “你认识老夫么?”出手的主人问。
    “你……你是……”
    “老夫神剑稻伯权。”
    一旁的嵇惠儿笑道:“爹,你老人家竟不认识师侄么?”
    居天成大骇,接着“砰”一声大震,倒翻而出,左臂立折,骨碌碌向阶下滚、被一名壮年人一脚踏住了。
    杨抡奇变色大吼道:“姓高的忘恩负义、咱们龙尾山庄的人为道义全力助他缉凶,他竟然反咬本庄一口。弟兄们,咱们教训他。”
    狂笑声震耳,不速之客光临。第一个出现的人,是高年老和尚。
    “南海游憎非非大师。”有人名人轶事大叫。
    非非大师身后,跟着楚狂。他俩是吕芸的祖父与师父。
    另一面,缥缈魔僧飘然而至。
    一声哈哈。青城逸士大笑而来。
    “阿弥陀佛!请勿动手。”非非僧泰然地叫,声不在,但直震耳膜,令人胸口轰然炸。
    如果龙尾山庄的群雄发突然出手袭击、高翔一群人可能在片刻间死伤大半,几个武林辈高位尊的老前辈出现,挽救了这场大劫。
    杨抡奇是唯一扑出的人,距高翔尚有一丈左右,白影来势如电,白无常到了,大袖疾挥。
    杨抡奇大吼一声,长剑又拂。
    “啪!”袖裹住了剑。
    高翔跨前一步,伸手便抓,喝道:“你该招供了。”
    杨抡奇反应迅速,丢了剑反掌硬接。
    双掌一合杨抡奇突向侧冲,“哎”一声惊叫,直冲下阶底,踉跄再奔两步,几乎栽倒。
    下面的小绿幻电神匕光华乍现,抵住了杨抡奇的腹部丹田要害叱道:“你敢撒野?”
    龙尾山庄阶上的人名人轶事大声喝打,下面玉狮的人,立即布阵向抢,却慢了一步。非非僧、楚狂、青城逸士、缥缈魔僧,四个人劈面拦住了,在这四位武林中德高望重.艺臻化境的名宿面前,妄想动手的后果可怕。
    追云拿日一跃而出,大喝道:“不许乱,等姓高的把事情弄清楚。”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打开了第一卷绢,扫了一眼,冷哼一声,向杨抡奇说:“杨副会主,你来把名单念一念好不好?”
    杨抡奇冷汗直流,大声道:“这卷名册已经过时了,目下杨某是会主。”
    龙尾山庄的人,除了内庄的男女外。全都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声顿止。
    高翔冷笑道:“杨大总管,你忠心可嘉、可是已经晚了。你无法替你的会主脱罪。
    咱们只要到龙尾山庄一搜,一切都将二楚。”他语声一顿,一不做二不休,又道:“南京中山王府甲士,与及龙骧鹰扬勇二卫的官兵、这时该已到了大茅附近了,这时想通风报信灭迹,已来不及了。”
    楚狂哈哈大笑,接口道:“不错.老夫从湖广台堡来,得到了消息赶到南京,由朋友送信中山王府,把官兵请来了,瞧,这不是来了?”
    百步外的树林中。大踏步出来了两队甲士,弓上弦刀出鞘,盔甲在日光下鲜明闪亮。
    另一面,京师三雄一式青色劲装飘然而来。
    第一个开溜的是翠微阁八女中的一女,刚奔出六七步,弓弦狂鸣,一枝狼牙划空而至。
    “哎……”小女狂叫着摔倒在地,其他的人吓呆了。
    小绿一掌将杨抡奇劈翻,神匕追向玉狮叫:“冯会主,你有何话说?”
    玉狮前面,左是非非僧,右是青城逸士,只要他有所异动,两位老前辈皆可能出手。
    缥缈魔僧哼了一声,叱道:“小绿。你还不跟我走?你想造反?”
    小绿小嘴顺得高高地,叫道:“师公……”
    “跟我走,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走。”
    小绿不敢不听,忿怨地说:“师公,看……看个结果嘛……”
    “你还不走?”魔僧沉叱,转身便走。
    小绿极不情愿地跟随在后,一步一回头。突然叫:“大哥,来看我啊。”
    高翔吸入一口长气,目光盯在玉狮脸上说:“你走吧,也许我会去看你的。”
    说完,他取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的剑,大喝道:“灵已会总会秘坛金蛇内坛三护法,宇内三魔天地人三魔,你们怎能走?”
    三魔站在外围,正悄然向后退走,闻声转身撤就跑、去势如电射星飞。
    前面林缘盔甲的光芒耀目,站起十六名甲士,十六把强弓徐引,十六枝箭指向奔来的三魔引弓待发。
    三魔大骇,惶然止步向后退。
    高翔向玉狮走去,沉声道:“阁下曾以豹衣人的面目,与高某曾作生死一决,今天在下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拔剑。”
    所有的从纷纷向后退,广场中只剩下他俩人了。
    玉狮已知大势去矣!徐徐拔剑道:“好吧,本会主成全你。在下横行江湖十余年……”
    “二十余年。”远处的白无常大叫。
    “你插什么嘴?”玉狮厉声问。
    “哈哈!好师弟,目下非非僧在此地、你竟敢对我这位师兄无礼?啐!你这丧心病狂欺师灭祖出卖的畜生!”白无常又笑又恨地厉叫。
    雍竹君一怔,一声厉叫,冲上问:“你到底是谁?”
    玉狮一声怒啸,不理会雍竹君,剑出“飞虹戏日”猛扑高翔。
    高翔一剑急封,从左切入,“金汉飞星”立还颜色,展开奥霸道的十二射星散手剑法,无畏地进击,气吞河岳放手抢攻。
    好一场凶狠可怖的恶斗,从广场中心追至正南,再从正南移至正北,每的招皆是生死经一发的绝着,一步一凶险,一步一死亡,人影急进急退,错剑声令人闻之汗毛直坚,剑气直迫三丈外,场中由剑气与移步激起的尘埃,像浓雾般飘浮翻涌。
    攻了百十剑剑,高翔抢得了机先,大喝一声。绝着“满天花雨旋流星”出手。接着是“七星联珠”又狂又急又猛的追袭,一口气将玉狮迫退了十余步,迫至东北广场的边缘。
    他心中嘀咕,怎么这家伙至今尚未往昔的霸道诡异剑术施展出来?难道要留在后面行雷霆一击?不像哩!目下这家伙怎比往昔稀松了?
    “我难道进境如此神速么?”他不断自问。
    玉狮已退至广场边缘,后面不远站着白无常,鬼眼中眼神不住在变,忍不住叫道:
    “畜生!你为何不用惊涛骇浪十八剑?我已看出你的身分,你还顾虑什么?”
    玉狮一声暴叱,连封五剑,迫住了高翔的凶猛剑势.猛地暴退八尺,退出场外大喝道:“住手!”
    高翔长剑遥指,迫近道:“你有何话说?招供么?”
    “住口!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不要迫人名人轶事大甚。”
    “你说的就是这些话?”
    “本会主栽在你一个无名小辈手中、委实不甘心。”
    “这叫做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为非作歹的人难逃法网。龙涎香你已经炼制了,精炼的香精剩下多少?那颗黑珍珠呢?两颗夜明珠又藏在何处?”
    “冯某有条件。”
    “说来听听。”
    “你得答应。”
    “在下做不主。”
    远处京师三雄的老大龙须虎叫道:“高老弟,念他是个一代枭雄,你可以作主,在下一力担当。”
    “你说吧!”高翔向玉狮说。
    “其一,龙尾山庄除了冯某与杨抡奇之外.其他的人皆不知灵已会的事,你不可株连无辜。”
    “不对,玉麒麟隐姓埋名充任你的门子……”
    “他也算一个。”
    “还有一位副会主百变神君……”
    “他早就病故了。其二、释放内庄的女孺。”
    “这……你倒会为替她们开脱,在下断难答允,上次在湖广,逸园四女全向在下递剑……”
    “不答应冯某绝不说主物的藏处。”
    “在下会找到的。”
    “啐!你何苦迫这些妇人女子走上绝路!”
    “好吧,我答应你。是不是要在下替令嫒留一条活路?”高翔问。
    “你说什么?”玉狮问。
    高翔心中生疑,问道:“你不知道在下所说的话?”
    “哼!在下不回答你的题外话。宝物在马房下的地窖内,里面藏了价值百万的奇珍异宝。记住你的诺言,冯某走了。”
    声落,大叫一声,天灵盖自行炸裂。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倒,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血与脑浆流了一身,手中剑仍然抓得紧紧地。
    雍竹君飞步名人轶事枪到,要脱玉狮的衣衫验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高翔伸手相拦,低声说:“前辈,不必验了。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
    “高公子……”
    “前辈,带了令嫒回乡去吧,二十载情仇,该一笔勾消了。”
    “谢谢你。”雍竹君含泪说.回身便定。
    白无常抢到,哼了一声问:“小鬼,你知道了?”
    “晚辈知道了。”他沉声答。
    “你知道他的下落?”
    “这……”
    “我去找小绿,哼!”
    “老前辈。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知道他利欲熏心,害死了多少人?以后你敢保证他不出来重组灵已会?你是不是已情爱之私……”
    “老前辈,晚辈保证他……”
    “好吧,我信任你的保证。”
    徐徐走近的非非僧笑道:“白无常,二十年囚禁,你仍然凶性难改。”
    白无常掉头便走,一溜烟去势如电时星飞。
    “高施主。要不要老衲陪你走一遭?”非非僧问。
    “晚辈应付得了。”高翔迟疑地说、其实心乱如麻。
    青城逸士大踏步而至,叫道:“小伙子,少废话了,事了入川去接你那两位师父回来,说我在东海等他逛普陀,南海游僧也在那儿等。”
    “晚辈遵命。”高翔欠身恭敬地答。
    忙乱了一个时辰。高翔独自告辞走了。
    入暮时分,他到了绿园。
    雍容华贵的华夫人偕同小绿降阶相迎,阶上则并肩站着华冠英与缥缈魔僧。老魔僧脸上仍然冷冰冰,华冠英则脸色沉重。
    高翔客气地向众人一一行礼、笑道:“伯母,小侄惦念小绿妹因此专程前来探望。
    未能早早将小绿送返,深感歉疚。”
    华夫人挽了小绿升阶,笑道:“哥儿,老身深领盛情。丫头回来已经说了,多亏你照拂,不然丫头不知要闯下多大的祸……”
    “娘,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丫头。”小绿向乃母撒娇。
    阶上,华冠英颔首招呼,含笑道:“高公子,算定你也该来了。”
    “晚生来得不足时候,冠公多包涵。”他客气地说。
    “厅里一叙,请。”
    “老前辈请,冠公请。”他周道地向缥缈魔僧招呼。
    分宾主落坐毕。小绿倚在乃母坐后含笑俏立,目光始终停在高翔身上。
    那情意绵绵的眼神却令高翔战栗。
    高翔概略地将经过说了,眼神只在华冠英脸上转。
    华夫人静静地听完,慨然长叹道:“那玉狮也曾轰轰烈烈地闯过天下,在白道朋友中,极获武林朋友椎崇敬重。想不到欲堑难填,却走上了邪路。终于得到如此下场,天网恢恢,良可慨叹。”
    高翔冷冷一笑,接口道:“不错,他总算良心发现。临死将还替会中弟子开脱,不知他安的是什么心眼?他那位副会主百变神君死得更为英雄。这人听说是二十年前江湖道上的奇才,看人一眼,听人说一句话,顷临间便可易容变嗓,变得与对方完全相同……
    不,并不完全相同,只是几乎全同而已。这人本可溜之吉的,不知为何也慨然赴死,十分费解。”
    华冠英淡淡一笑,接口道:“也许他受到控制,不得不慷慨赴死,假使在下的妻女也被人控制,在下也会出此下策的。”
    “哦,冠公如果易地而处.如何善后?”
    “道义上肩,恩怨两消,那还用说?”
    “应该,应该。哦!冠公店务繁忙,今日在家享福么?”他转过话锋问。
    “在下今午返家,店中已安顿妥当。”
    “冠公今后如何打算?”
    华夫人对两人的话莫名其妙,困惑地不住打量两人。
    “呵呵!高公子是否打算指示迷律?”
    “不敢,只是,小侄自当重行拜会。雍姑娘母女已安心返家,小侄已尽了力。”
    “你们在说什么?”华夫人惑然问。
    “小侄向冠公讨信息。冠公极少在家,经常在外远游、小侄恐怕冠公又要远游名山大川,前来拜会岂不错过了?”高翔泰然地说。
    华冠英神色一变。
    缥缈魔僧冷冷地说:“老衲要带他远走北岳,那儿人迹稀少宜于苦修,少接触莽莽红尘,方能清心寡欲洗净灵台方寸之地。”
    华冠英长叹一声,用苍凉的口吻说:“是的,远离红尘,方能了却人生烦恼。为人在世,名缰与利锁固难逃,物欲更是误尽天下苍生。师父,我们何时动身?”
    “你自己斟酌好了。”缥缈魔僧沉静地说。
    高翔离座说:“冬令已至,北地酷寒,冠公如要登程,愈早愈好。小侄也要入川至青城一行,要不要小侄明天前来送行?”
    缥缈魔僧倏然站起,怪眼圆睁。
    华冠英却哈哈一笑,也离座说:“高公子,不送了,老朽深领盛情,最迟明晨老朽便要启程。不错,愈早愈好。”
    “小侄告辞。”高翔向众人行礼说。
    华夫人坐在椅内发怔,小绿满脸迷悯。两人都忘了离座,怔怔地轮流打量三个男人的脸上神情。
    高翔飘然出厅,扬长而去。
    缥缈魔僧长叹一声,也举步出厅走了。
    华冠英突然跌坐椅中,以手掩面似是不胜烦恼。
    “官人,你们到底打些什么哑谜?”华夫人不用惊讶地问。
    小绿突然蹦而起,尖叫道:“一定是与雍竹母女有关,这要向翔哥问个明白。”
    “站住!”华冠英大叫。
    “爹……”
    “你最好不要问他,他也不会告诉你的。他是个仁慈重情义的人,他是不会告诉你的。”
    “爹……”
    “他喜欢你,所以也喜欢雍姑娘,因此他想瞒住你,可能要送雍姑娘返湖广。”
    “他……他怎能如此待我?”小绿尖叫。
    “日后他如果来找你,丫头,抓牢他、他可以做咱们华家的好女婿。”华冠英沉静地说完,转入内室去了。
    高翔匆匆出了绿园,已出了一身冷汗,暮色四起,但他必须赶回府城,洒开大步踏入北上大道,扭头回望清雅的绿园,长叹一声轻唤道:“与其负疚终生,不如慧剑早挥。
    小绿,你我缘断今生,后会无期。”
    前面白影一闪,冷厉的语音入耳:“他怎样了?”
    “他……他随缥缈魔僧北岳出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叹息着说。
    “哼!二十年地底囚监之恨、他出家就能赎罪么?”
    “老前辈,冲小可薄面,饶了他吧,他已够痛苦了。”他凄然地说。
    白影是白无常,恨恨地说:“这畜生!他是天下间最无名人轶事耻的人,他应该像百变神君一般,自碎天灵盖以谢天下。”
    高翔仰天吸入一口气,苦笑道:“老前辈,走,我们找地方喝两杯,不醉无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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