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游骑》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二章再次扑空
    “在梭宗部落,你曾经见过她。”
    白永安一怔,骇然叫:“咦!你是指那乌蓝芒奈山的女寨主?”
    “正是她,但她不是女寨主。”
    “她到底是谁?”缥缈神龙焦躁地问。
    柴哲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她是千幻剑的爱女,她的祖父是白衣秀士,师公满天飞瑞。父执辈全是跺下脚天动地摇的人物,昆仑三剑客,八爪苍龙陶公金山,神箫客元戎公。不必多说了,目下这些老一辈的人,有些在乌蓝芒奈山纳福,有些在江湖中走动,只消有一丝消息外露,谁也不敢说那是多么可怕的局面,谁也不敢说他敢承担这份责任。有几位老前辈,会主是亲眼见过的,不用我多说了,我在村外等候你们,谁也休想离开汕港村。”
    这一番话是晴天霹雳,震得在场的人魂飞胆落,头脑昏眩,手脚发冷。
    “铮”一声脆响,缥缈神龙的剑失手坠地。
    会主目定口呆,呼吸像是停住了。
    柴哲像一阵狂风,刮下楼去了。
    脚步声惊醒了缥缈神龙,发狂般大叫道:“哲儿回来,回……”
    楼下“蓬”一声大震,铁门打开了,脚步声已经消失。
    “糟了!甚么都完了。”徐昌恐怖地叫,拔腿便向下追。
    柴哲直奔村口,形如疯狂。他胸衣破碎,左手的血迹一片殷红,走动间,血迹洒落在衣裤上,令人触目惊心。手中挺着断剑,步履不稳。被仇恨引起的愤怒,令他的脸上肌肉呈现扭曲的现象,眼中喷射着可怕的兽性光芒,他已不是沉着镇静的英俊青年了。
    在村外埋伏的人,还不知楼内有变,见到一个身上带有血迹的人从门中奔出,还弄不清楚怎么回事。
    他为避免引起埋伏的人焚村,以致对不起烟波钓客,便不走出村的道路,一跃上屋,在埋伏的人注视之下,以惊人的奇速在屋顶飞跃,出村而去。
    徐昌率领四位师弟妹追出楼门,缥缈神龙也到了,放开脚程狂追出村。
    出村百十丈,前面的小径转过一座竹林,有一批人影出现。
    柴哲向前飞掠,劈面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群人。
    迎面而来的人,是专诸坛的坛主冷面阎罗欧文宗,带了八名坛下的会友,前往松林寻找玉狻猊的下落,正心中困惑,失意而回。转过竹林,便看柴哲以骇人听闻的迅捷身法掠来。
    后面三四十丈,缥缈神龙正率人狂追。他心中一惊,挥手令会友们散开列阵。左手拔出判官笔大喝道:“站住!甚么人?”
    他本来认识柴哲,在黑石谷截击谢龙韬时,被闵老人暗中用指风打穴术,废了他的右臂,至今只能用左手与人相搏。柴哲被迫反救沈襄,第一个被柴哲击伤的人就是他,藏锋录几乎废了他的右大腿,两重拳打得他几乎五脏离位。可是,眼前的柴哲因脸上的神情不正常而走样,难怪他不认识。
    柴哲却认得他,倏然止步,发出一声低沉而带有兽性的吼声,断剑指出,拉开马步狞笑着逼近。
    “你是甚么人?”冷面阎罗暗暗心惊地喝问,也立下门户准备接斗。
    “我,山西柴哲,你不认识我?”柴哲厉声问。
    冷面阎罗吃了一惊,接着怒火上冲,正所谓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如果他的右手不废,恐怕已将燕尾镖发出了。他一声怒啸,进步欺上,判官笔作势进击。
    柴哲断剑徐升,也举步迎上,恨声叫:“你将是第一个被惩罚的人,送你归天。”
    双方行将接触,生死须臾,高叫声及时破空传到。
    “欧坛主,让开,不可阻拦。”
    欧坛主听出叫声有异,心中一震,猛地向侧一跃八尺,让开去路。
    柴哲不是好杀的人,对方既已让开,心中一软;不再迫进,咬牙切齿地说:“姓欧的,你活不了多少时候,等着好了。”说完,举步便走。
    “柴师弟,请留步。”徐昌大叫。
    他扭头冷哼一声,举步便走。
    “哲儿,你这一走,将遗憾终生。”缥缈神龙大叫,逐渐奔近。
    他倏然转身,怒叫道:“除非会主释放我的女伴,不然黑鹰会的人也会遗憾终生,在会的人将无噍类。你们可以离开,其他的人全得留下。”
    “师弟,请息怒……”徐昌大叫。
    “只要告诉我一声,会主到底放不放人。”
    缥缈神龙第一个到达,不住喘息。徐昌接着奔到,喘息着问:“师弟,刚才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
    “这可糟了。”徐昌顿脚叫。
    “糟甚么?”
    “裴姑娘不在此地。”
    “会主不肯放他?”
    “不!不是不肯放,而是……是……”
    “是想谈条件吗?对不起,没有谈的必要。铁骨冰心不是我弄的手脚,他不在此地,我不能作主。”
    “愚兄的意思,是裴姑娘不在此地……”
    “甚么?楼上被擒的姑娘……”
    “她不是裴姑娘。”
    “她……她……”
    “她是会主的长媳,也就是擒获裴姑娘的人,她与大公子端木长雄化名闵子康,与你……”
    柴哲目眺欲裂地恨声叫:“这狗东西!原来如此,难怪我的一举一动皆在你们监视之下,原来他是端木长雄。裴姑娘目下在何处?”
    “在劳家渡,仍在罗龙文控制中。”
    柴哲咬牙切齿地叫:“请转告会主,回头我跟他算账,他尽管逃好了。谅他再神通广大也逃不出天下侠义群雄之手。”
    “师弟,你能不能答应愚兄一件不情之请?”徐昌紧张地问,声调中充满了希冀的感情。
    “我……这个……”
    “在你找到裴姑娘之前,可不可以暂缓将黑鹰会的秘密向外宣扬?”
    “这……”
    “师弟,冲家父份上,你……”
    “好,我答应。但如果裴姑娘有三长两短,那就不用说了,希望你们早作打算。”柴哲断然地说,蓦地扭头飞掠,一跃三丈余,去势如电射星飞。
    到了松林,他仰天长啸,知会九幽鬼王和到湖中阻止援兵的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等人。
    他开始向右方走动,将断剑归鞘,阴森森地自语道:“端木长雄,你将作茧自毙。我真该死,罗、余两位大叔可能早已知道这家伙靠不住,多次点醒于我,我却冥顽不灵,糊涂透顶……哎呀!许老爷子和他在一起,D引门已踏入会主所布的天罗地网许。许老爷子已失去利用价值,和他在一起……”
    他心中一凛,脚下加快,留意地下的一切可疑痕迹。
    汕港村中,会主垂头丧气地撤回所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用冷水浇醒被迷香熏倒的爪牙,带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到湖湾察看被救上岸的人。
    缥缈神龙父子师徒六人,在竹林下有一番商量。
    冷面阎罗带了八名会友,告辞奔回村中报信去了。
    缥缈神龙总算不糊涂,知道后果可怕,向徐昌说:“我儿,显然这次咱们闯下了滔天大祸,万一裴姑娘有了三长两短,那还了得?不要说白衣秀士千幻剑父子朋友众多,八爪苍龙更是公门中人,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满天下,他们如果传出侠义柬,咱们往何处藏身?本会所行所事都见不得天日,如果柴哲揭发本会的秘密,那么,所有的苦主岂肯甘休?保证天下虽大,没有咱们容身之地,黑白道的人都会找咱们算帐,如何是好?”
    “爹,难道咱们便无法可施了吗?”
    “师父,事到如今,我们必须为自己打算了。”程忠担心地提出建议。
    缥缈神龙脸色一沉,不悦地说:“你怎么敢说这种话?想当年为师与会主手创黑鹰会,披荆斩棘,创业维艰,目下黑鹰会面临存亡续绝关头,为师岂能自私地为自己及早打算?”
    “师父的意思……”
    “设法挽救逆境,替会友另辟出路。”
    徐昌摇头苦笑,接口道:“爹,会主为了一箭之仇,恨重如山,誓死以报,仇恨无法化解,会主的师叔灵狐冯老前辈又是一个目中无人,偏执护短,不可一世的老太婆,她也不会善了,因此,咱们如果劝会主息事宁人索回裴姑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师弟,那会有什么结果?碰一鼻子灰,恼得那位乖戾的老太婆火起,咱们还得危险、倒霉、吃不消兜着走。”
    缥缈神龙用有拳击打着左掌,断然地道:“事到如今,咱们也顾不了这许多了。程忠,你去将刚才发生的事禀明会主,说我到劳家渡看看风色,晚间劳家渡见。”
    “爹你……”
    “你与三位师弟跟我走,咱们到劳家渡相机救人,走!”
    程忠应略一声,转身向村中走去。
    缥缈神龙带了徐昌和三位门人,放开脚程奔向劳家渡。
    从草坪至村口,须经过一座茂密的竹林。先前领着八名会友返村的冷面阎罗,快步进入竹林,小径窄狭,竹枝茂密,罡风吹来,竹枝相擦吱嘎嘎怪响,耳力大受影响。
    正走间,走在最后的两个人身躯一挺,然后直挺挺地向前仆倒。身躯尚未接触地面,第三、第四和第五个人,也依样葫芦向前栽。
    走在最前面的冷面阎罗只感到腰眼一震,便眼前发黑,不知不觉地向前仆。想叫,叫不出声音,想动,浑身已僵,手脚已不听指挥,砰然仆倒,跌了个五体投地。
    “我被可怕的高手制了穴道。”他含糊地想。
    九个人全倒了,两侧竹丛抢出五个以巾蒙面的人,将人挟入林中藏好,制了睡穴。其中一个蒙面人笑道:“先让他们睡上十二个时辰,明天他们醒来后,必定以为被鬼迷翻了,呵呵!咱们再等上一等。”
    不久,一无所知的程忠匆匆奔到,走到先前第一名会友倒地的地方,不知不觉也躺下了。
    五个神秘的蒙面人又等了许久,其中一位脱下了蒙面巾,笑道:“咱们该走了,这里用不着管啦!柴哥儿应该已发现了真相,也许早已动身了,咱们赶两步沿途照顾。”
    “要不要知会陈老三一声?”
    “他走在前面,如何知会?快走!”
    五个人不带俘虏上路,拍拍手走了。欧坛主与程忠十个人,在竹林深处睡得像猪一般甜,消息无法传给会主,会主便失去了缥缈神龙的行踪,自然不知道徐昌已泄露了爱子及媳妇的底细。
    且回头表表九幽鬼王的事。
    他被闵子建射伤,老道及时出现。闵子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被小道清风打得昏头转向,最后见机逃命。老道察看了他的伤势,不由分辩,点了他的睡穴,命清风背了他向南走了。
    闵子建逃至竹林,正想奔人村中报信示警,便发现竹林中有人,一惊之下,互相用暗器袭击,脱身不得,被缠住了。
    他绕了半圈,便发现已失去了对方的踪迹,不由心中一懔,筹道:“这家伙好机灵,光天化日之下,我居然把人弄丢了,糟!我得快到村口示警。”
    他开始沿原路退回,伏地爬行徐徐移动。退了六七丈,蓦地,他心生警兆,本能地感到毛骨悚然,他似乎感到有人在后面跟踪,情不自禁打一冷颤,猛地扭头向后瞧去。
    不瞧倒好,这一瞧,瞧了个魂飞魄散,一阵寒流冷电迅即传遍全身。
    脚后不足半步,一个佩了一把金色怪剑的中年人,站在那儿向他龈牙一笑,再相距两步左右,一名执着托天叉的中年人,与一位英俊的青年人,正并肩蹑手蹑脚而行。几乎是贴身跟踪,而他竟在这时方行发觉,栽到家了。
    他心胆俱寒,正想扭身向上发射暗器自保,却晚了一步,中年人一脚踏住了他的脊尾,力道如山,笑道:“小伙子,安静些,别打算叫,叫对你没有好处,可能会阴裂腹破,送掉性命那才冤枉呢。”
    “你……你是……”他失魂落魄地问。
    “我是你的好朋友。”中年人笑答,俯身一指点在他的脑后。他的头向下一搭,身躯松软,趴在地上睡着了。
    三位不速之客互相点头一笑,由年轻人将他拖至一处枯树林中放下。
    “咱们最好在后面等。”佩金色怪剑的中年人说。
    “不等柴兄弟了?”青年人问。
    “不必了。”
    “万一他有危险……”
    “放心啦,他身上穿了白兕背心,机警绝伦,艺业出类拔萃,不用替他担心。前面有叶局主负责,万无一失,走!”
    “咦!东面有人来了。”挟托天叉的人低叫。
    远处小径上人影出现,是个脚步踉跄的叫化子。
    “走!不必管他。”佩金剑的中年人说。”
    三人说声走,抄左方绕出。
    小径上的花子爷偶然扭头回顾。刚好发觉后面半里地,三个人踏上小径,那把托天叉冷电四射,在近午的阳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吓得他双腿一软,倒仆在路右,连滚带爬向密林深处中。
    窜爬了三五丈,突然力竭,倒地昏迷不醒。
    柴哲心悬九幽鬼王的安危,发狂般在林中寻找,细搜可疑的痕迹。蓦地,他看到前面一株大树下,躺着一个人,心中一急,三两起落急急纵到。
    “咦!怎会是这个黑心贼?”他讶然低叫。
    躺在树下的人,赫然是闵子建。
    他先坐下来,撕衣袂裹伤。
    一个人在极度激愤之中,而能在看到生死对头的刹那间,未出失去理性的举动,这说明了他己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了。
    他一面裹伤,一面注视着闵子建沉睡的脸容,按捺下仇恨的怒火,忖道:“我该冷静地想想,该用何种残酷的手段对付他。我要全神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不容许他再和黑鹰会的人接触,断绝一切往来,他便无法收到黑鹰会传给他的消息,自然不知师兄泄了他的底,我得好好利用他,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裹好伤,他检查对方的身躯,发觉仅被制了睡穴而已,不由疑云大起。如果是九幽鬼王下的手,岂会制住睡穴便罢了?老鬼王有名的心狠手辣,一辈子不曾点过任何人的睡穴,显然不是老鬼王下的手。
    他正想拍开闵子建的睡穴,突听到东面密林深处有擦动草木的声音传出。声音虽轻,声源远在数十丈外,在风声呼呼中,他仍然分辨出那是有人走动的血音。
    “大概是罗、余两位大叔回来了,有两个人在走动。”他想。
    他想先与罗、余两人商量,再将闵子建弄醒,便向脚步声传来处走去。
    那一带全是矮树丛,是冬季不落叶的杉林,视界有限,看不见丈外的景物。他距杉林还有二十余丈左右,突听到有人在远处低叫道:“不错,果然有一个人,恐怕是死了。”
    急促的脚步声入耳,片刻,另一人叫:“妙极了,是逃来通风报信的一枝花黄样,总算被咱们追上了。快,他还没有死,咱们把他弄到路上去,由王老前辈用分筋错骨术对付他,问他是否已经和姓柴的会过面了。”
    柴哲吃了一惊,一枝花请半耳僧带口信,说是有重要消息见告,约定在劳家渡南面相见,怎么却到了此地?
    他立即隐起身形,向侧抄出。
    一枝花仍然昏迷不醒,被两个穿青直缀的人逮住双手向小径方向拖,拖了五六丈方行苏醒。
    “哎……哟!”他惊叫,神智一清。接着,他发觉自己已落在死神的手中,不再挣扎,叹口气说:“黄某功亏一货,命也,你们赢了。”
    两个家伙嘿嘿笑,一阵急拖,拖至林下的小径,向地下一丢。
    “哎……”一枝花狂叫,痛得脸色发青,浑身在抽搐。
    原来他受了伤,右胁近胯骨处有一处刀口,这时受到猛烈的震动,血沁出裹伤巾的表面,创口大概又裂开了。难怪他叫号得那么难听。
    小径旁,站着三个人,其中之一赫然是铁骨冰心屠明心,脸色泛青地倚在树干上歇息。
    铁骨冰心身旁,是一个年约花甲的高瘦老人,三角脸上长了一双饿狼眼,颊上无肉加上两片薄嘴唇,留着稀疏的鼠须,梳道髻,穿蓝袍,佩剑挂囊,整个人似乎有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冷酷阴森的气氛所包围,是属于拒人于千里外的冷酷神情,极易引人反感。
    另一人是三角大麻脸的人,居然是金钱豹范标。
    两青衣人之一向三角脸的老人行礼,禀道:“这人是萼山先生的跟随一枝花黄祥。少会主传来口信,说他暗中与柴小狗通消息,吃里扒外。小可奉范前辈之命,将信传至劳家渡,禀明萼山先生。会主已先一步启程前来汕港村设伏,因此只有罗爷龙文的手下弟兄四出追捕,没想到他却逃到此地藏身,昏倒在林中,被小可与秦兄无意中找到他了,请老前辈定夺。”
    三角脸老人阴森森一笑说:“贵会的事,老夫不愿过问。范老弟可自行处理。汕港村到了。为何却在此耽搁下进?”
    “小的以为此地该设有埋伏,因为必须先找到埋伏的人连络,以免冒失进人,恐怕误会。”
    “你叫一声不就成了?找来找去岂不误事?依老夫看来,这一带根本没有人。”
    “但……”
    “好吧,你们去找一找,愈快愈好,老夫再等片刻。屠老弟气色愈来愈不对,不能再迟延了。”
    两个青衣人应喏一声,向相反的方向奔去。
    金钱豹向三角脸老人笑道:“朝阳兄请稍候。兄弟要问问这个吃里扒外的小辈。”
    “老弟请自使。”三角脸老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还有什么可问?这种货色宰了岂不省事?”铁骨冰心恨恨地说。
    “也许他知道柴小狗几个人的下落哩!”
    “哼!咱们有长雄贤任在小狗身旁,还怕找不到小狗的下落?不是说,小狗已到汕港村送死了吗?”
    “小狗确是走上了这条路,但问问也不是坏事。”金钱豹一面说,一面走近一枝花身旁,桀桀怪笑着说:“你能身负重伤,逃了近十里地,很有种嘛。”
    一枝花明知有死无生,反而不在乎了,强忍痛楚说:“好说好说。只可惜在下心愿未酬,心有不甘。”
    “你与柴小狗有如此深厚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值得替他卖命?”
    “不是卖命,而是酬恩。”
    “酬什么恩?”
    “阁下何不问问端木长风或者文天霸?”
    “他们此刻在劳家渡,你想苟延残喘?办不到,你得说个明白。”
    “在松潘卫,柴老弟不顾自己的安危,冒死将在下救出鬼门关。大丈夫恩怨分明,有仇不报非君子,有恩不报枉为人。我一枝花不过一名江湖的小混混,柴老弟肯舍命救我的性命。恩比天高。目下他有困难,在下岂能坐视?通消息传信,理所当然。”
    “你就不怕送命?”
    一枝花凄厉地狂笑,声如鬼哭,笑完说:“像我这种江湖小贼的命,可说贱如蝼蚁,这条命出于柴老弟所赐,能替他卖命,在下深感光荣……”
    “劈啪!”金钱豹凶狠地抽了他两耳光,厉声说:“狗东西!胆敢在范某面前耍光棍?
    瞎了你的狗眼。”
    一枝花被打得躺倒在地,仍抬头狂笑道:“阁下,对付我这种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你确是英雄好汉。哈哈!你要是能把我吞下去的话,那才算是真英雄。”
    金钱豹一脚将他踏住,咬牙道:“大爷不想和你斗口。说!柴小狗目下在何处?”
    一枝花痛得几乎昏厥,半晌吃力地说:“在下得到阁下第一次用快传送来的消息,知道你们的人赶来汕港村设伏,便打算离开给柴老弟送信示警,可是又怕柴老弟不上当,到劳家渡找我,因此逗留不走。等到你第二次派来的信差到达,要找萼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逮捕在下,在下不得不见机逃走,身受重伤奔来汕港村,并未遇上柴老弟,你问我,我去问谁?”
    金钱豹嘿嘿笑,说:“你这种贱贼,不动刑你是不招的。”
    “在下连命都不要了,还怕动刑?姓范的,你何必唬人?哈哈!你动手好了。”
    三角脸老人冷哼一声,接口道:“这种小贼天生下贱,撒赖放刁最是擅长。老夫用万蜂钻巢术对付他,管叫他死活都难,让我来。”
    “哈哈!勾魂使者王朝阳,你说我一枝花天生下贱,你自己奸杀师妹,火焚师门,不见得比我一枝花高贵。武林中的人,谁不知你王朝阳的丑事?别骂人,除了要我的命你岂奈我何?”一枝花神经质地高声怪笑怪叫。
    勾魂使者自取其辱,气得脸上发青,形如厉鬼般阴沉沉举步逼近。饿狼眼中厉光四射。
    蓦地,路右小沟中突然跃出一个怪人,胸衣破碎,腰以下血迹斑斑,腰带上插着竹箫和竹筒,浑身沾满灰土和草屑,脸色苍白,眉梢眼角涌现着无穷杀机。但见人影一闪,便到了路中。
    勾魂使者讶然止步。铁骨冰心却失声叫:“是他!是……他!”叫声中,脸色大变。
    金钱豹并不认识柴哲,纵出迎面一拦,厉叱道:“阁下是人是鬼?站住!”
    “你是人是鬼?”柴哲反问。
    “太爷是……”
    “你这大麻脸是活招牌,是金钱豹范标吗?”
    “咦!你……”
    “你在黑鹰会地位高不高,属于哪一坛?”
    “咦!你怎知道黑鹰会?”
    铁骨冰心紧抓住树干支持身子不倒,用近乎窒息的声音大叫:“他……他是柴哲,小……小心他……”
    金钱豹大吃一惊,猛然双手齐扬,接着俯身点头,随即突然前冲,凶猛前扑,双爪齐出。
    当他双手齐扬时,两支袖箭从袖底飞出。俯身点头时,射出了一支背装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箭。三支箭几乎同时发出,人随箭后扑上,奇快绝伦。
    双方相距仅八尺左右,按理断无失手之理。
    柴哲直挺挺地屹立如山,“噗噗噗”三声轻响,三支箭分别同时击中期门和丹田穴,却反震落地。
    他双手一分,架住了抓来的双爪,接着十指齐收,扣住了对方的脉门,右膝上提,“噗”一声闷响,撞在金钱豹的胸口蔽骨上,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胸骨未折,但内腑可受不了。
    “嗯……”金钱的闷声晔叫,浑身都软了,软绵绵地挫倒在柴哲脚下。
    柴哲喝道:“起”!双手一振。
    金钱豹长身而起,倒翻而出,迎头向抢来援救的勾魂使者压去。
    勾魂使者向前一闪,“蓬”一声大震,金钱豹跌了个手脚朝天,翻滚着嘶声叫号呻吟。
    双方接触快如电光石火,干净俐落,绝不拖泥带水,可把勾魂使者吓了一跳,傲意全消。
    柴哲不睬他。举步向一枝花走去。
    勾魂使者待柴哲通过身侧之后,方悄然拔剑上扑。
    “小心他!”地下的一枝花大叫。
    勾魂使者从右方出剑扑上,而右后方是最危险的方位,容易受到反击。柴哲拔剑顺势转身,“铮”一声暴响,断剑架开了勾魂使者刺来的一剑,接着剑虹疾闪。
    勾魂使者的右臂齐肩而折。带着长剑飞掷丈外,“哎”一声惊叫,急退两步。
    柴哲冷然瞥了他一眼,阴森森地说:“你这厮猪狗不如,你还有脸骂别人下残?杀你这种人,污我之剑。你,再弄断自己的左脚,给我快谈!”
    勾魂使者脸色死灰,以左手按住右肩的创口,咬牙忍痛,如见鬼就地向后退,突然转身逃命。
    “站住!腿未弄断你仍可作恶,不断你敢逃走,你想死不成?”
    勾魂使者打一冷额,几乎跌倒,转过身来声嘶力用地叫:“我会失血过多而……而死……,我……”
    “你死是你的事,活该。把腿弄断。”柴行冷酷地说。
    “我……”
    柴哲右手一抬,断剑脱手飞射,如同电光一闪,“噗”一声响,剑把恰好击中勾魂使者的左膝,有骨折声传出。
    勾魂使者掷倒在地,失声长号,如丧考妣,其声凄厉。
    柴哲冷哼一声,一把拖起金钱豹,厉声说:“把你最好的金创药掏出来,别装狗熊,硬朗些,哼哼哈哈你就不怕丢人现眼。”
    不由分说,摘下金钱豹的革囊。江湖人的革囊中,必定带有金创药以防万一,救人亦可自救。金创药彼此的配方相差不远,用鼻闻便可分辨出是不是金创药。
    他取出金创药,不客气地撕金钱豹的衣袂权充裹创巾,冷笑道:“阁下,你给我安静地等候发落,如想妄动,柴某要砍断你手脚的所有大筋,不信你可以试试。”
    他替一枝花小心地上药裹伤,一枝花热泪盈眶地说:“兄弟,你再次从鬼门关里将我救出来,我……”
    柴哲感到一阵心酸,苦笑道:“黄兄,仓卒间激于义愤顺手救人,算不了什么。而你,明知身在贼中,强敌林立,危机四伏,仍然不顾性命来传信,身受重伤仍不放弃此无望的念头,宁死不屈视死如归,这才难得!兄弟身受,感激不尽。你的伤不要紧,天气冷不至于恶化,我带你找地方安顿。”
    “兄弟,别管我,你要办你的事,十万火急……”
    “且等一等。”柴哲急急接口。
    他一掌将金钱豹拍昏,站起向软倒在树下,脸无人色的铁骨冰心沉声喝道:“端木鹰扬现在村中,你还不快走!”
    铁骨冰心狂叫道:“你,在我身上弄了手脚,我……”
    “走不动你给我爬着走。害你的人是闵子建,与我无关。你走不走?”柴哲厉声叫,凶狠地举步迫进。
    “我走……我走……”铁骨冰心魂飞魄落地叫,跌跌撞撞地向汕港村方向逃命。
    柴哲拾了勾魂使者的剑,砍下一段树枝,丢给勾魂使者厉声道:“狗东西!你如果不走,我马上剐了你,滚!”
    勾魂使者怎敢不走,用树枝代腿,咬牙切齿地挣扎着逃命,创口的血像喷泉般向外涌,他居然撑得住。
    柴哲目送两人去远,方抱起一枝花,一手拖了昏厥的金钱豹,急急奔到闵子建沉睡的树下,将人放下问道:“黄兄,你的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女伴自下在紫莲庄主雷中天手中,由罗龙文的人看管,萼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几个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负责内圈警戒,你得赶快去救她。”
    “她自下怎样了?”
    “动乱之中,目下倒还安全。看管的人太多,她无法逃走。”
    “目下在劳家渡?囚在何处。”
    “罗龙文的船预定明晨可抵劳家渡,将萼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接运至南昌,罗贼与雷中天今早前往劳家渡东面三里地的贺家湾,去找雷中天的好友铁佛贺南山,要将你的女伴寄放在贺南山的水寨内,对外则扬言囚在劳家渡,在劳家渡设下三道可怕的埋伏,引你前往救人。第一道埋伏是镪水降,共有二十八具喷筒,筒产自浮梁景德镇,是贺南山亲自设计到景德镇监造的,这是他贺家湾的防村至宝,这次借给罗贼使用。镪水可腐精钢,利害无比。第二道埋伏是盘龙筒阵,筒藏见血封喉的淬毒问心针。第三道埋伏是一早从南湖营向官兵强借的九龙筒,喷火可远及三丈外,可怕极了。他们要等你进入第二道埋伏后,方发动阵势,大罗天仙也难活命。我早就留心了,躲在内房的复墙里,偷名人轶事听到他们几个首脑策划的阴谋,所以冒险逃走传信。本来,在离开紫莲庄时,萼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和雷中天说好了的,要将你的女伴带至穷家渡后,转送湖口藏匿,或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狂鹰作为引诱你的食饵,所以我请半耳僧带口信给你,到劳家渡我便可告诉你他们将人囚在何处,却不料到了劳家渡,雷中天查出你已先一步大闹鱼鹰潭,牵制住鱼鹰和鄱阳蛟,因此救兵不至,紫莲庄便成了瓦砾场,他恨你入骨,誓雪此恨,所以怂恿罗龙文去找铁佛贺南山,要在劳家渡将你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万段。”
    柴哲钢牙挫得格支支地响,问道:“贺家湾除了铁佛之外,还有没有高手在内?”
    “这一带我不熟。”
    “劳家渡的北面三里地,是不是有一座尚义村?”
    “有,村在路旁,所以我知道。”
    “村中住了一位在武林中颇有侠名的人,姓封名典。”
    “这个……我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好,我倒不相信跑了和尚连庙也跑了。”
    “兄弟,你有何打算?”
    “声东击西,也可说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是说……”
    “以后再说。我先弄醒这位老兄。”柴哲撇开话题说,一掌拍向闵子建的脑后,叮嘱道:“等会儿你不要说出真名号,切记切记。”
    “好,我就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春好了。”一枝花信口答。
    闵子建打个呵欠,突然醒来,第一眼看到了柴哲,大吃一惊,一跃而起。
    柴哲堆下笑,急急问道:“闵兄,九幽鬼王呢?”
    闵子建心中一宽,柴哲脸上的笑意令他像吃了定心丸,说:“被一道弄走了,他……”
    “什么?一道来了?”柴哲讶然问。
    “不但来了,还带了两个道童,劫走了九幽鬼王,我……”
    “你就撒手不管了?”
    “老天!我不撒手又能怎样,他那小道童清风,打得我五内翻腾,几乎要了我的性命。”
    “你怎么还睡在此地?”
    “被三个陌生人乘隙将我打昏,是从背后偷袭的。咦!是你救了我,这位受伤的仁兄是……”
    “在下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春,柴老弟的朋友,被人砍了一刀。”一枝花从容地答。
    “柴老弟,村中情形如何?那一位昏迷不醒的人是……”
    “是金钱豹范标,被我打昏了,等会儿要向他盘问恨地无环子女媳的下落。村中平静,狂鹰走掉了。”
    “走掉了?咦!你的女伴……”
    “在劳家渡。”
    “好!咱们到劳家渡。罗余两位大侠呢?”
    远处长笑声震耳,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的语音传到:“来了来了,多承挂念。哈哈!狂鹰不从天上飞,却抢了不少渔船北放劳家渡,咱们追啊!余老二的船正钉在他们后面,咱们可别落后了。”
    柴哲的心情开朗了些,心说:“姜究竟还是老的辣,他两个大概躲在那儿相当时刻了。”
    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与余老大浑身湿淋淋地,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奔到。
    “余二叔的船也到了?他不会被发觉吧?”柴哲笑问。
    “呵呵!请放一百个心,舍弟名叫化鲲,鲲是大鱼,但他却名不符实,而是一条小泥鳅,泥鳅在大湖中,那能被人发现?咦!这个半死人不是金钱豹范标吗?”余老大怪声怪调地说。
    “正是他,被我拍昏了。”
    “呵呵!正好问问恨地无环的家小下落如何。”
    柴哲将金钱豹弄醒,阴森森地说:“姓范的,我可不管你的死活,但你必须将掠走的人下落招出。放明白些,题外话免谈,说!”
    金钱豹呸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要命,拿去,要口供,没有。”
    柴哲冷然一笑,点头道:“好,有志气。咱们慢慢来,看谁先屈服。”
    首先,他将金钱豹的手脚关节卸开,金钱豹便失去了挣扎的力量。接着,他用剑削了两把五寸长的木刀扬了扬说:“用木刀剥皮分肌,妙用无穷。当然,在下并未学过剥皮剔骨分肌术,但这里没有人要考在下的手艺,自然没有人会见笑。老兄,你忍着点,不要鬼哭神嚎,没有人来救你的,叫也没有用。首先,我要从你的背部下手,听说剥皮该从背部着手的。”
    他将金钱豹翻转,“嗤”一声撕开背农,两个指头拉起脊皮,本刀应手插入皮下一带。
    “啊……”金钱豹狂叫,浑身都在抽搐。
    “忍着点,老兄,等会儿我用木刀替你搔脊骨的痒,替你放出脊髓,那时际才叫好玩呢。”柴哲冷冷地说,木刀沿皮下转动,分开了皮和肉。
    “停手!停……我……我招……招……”金钱豹发狂般厉叫。
    柴暂停刀不动说:“老兄。招吧。”
    “但……”
    “在下不与你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柴哲说,木刀再动。
    “啊……我招我……招……”
    “恨地无环的家小在何处?”
    “在……在三岔路北面两……两里地的农……舍中。”
    “由何人看管?”
    “有专诸坛的四……四位弟兄看……看管。”
    “你带路前往,如果有一字不实,你别想痛快。”
    “也……也许多……多两三个……个看管的人。”金钱豹痛苦地叫。
    “咱们这就走。”
    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与余老大化龙,似乎不在意九幽鬼王的存在与否,分别抱起一枝花和金钱豹,举步便走。
    “湖上的事怎样了?”柴哲走近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低声问。
    “弄翻了他们三条船,淹死了不少好汉。呵呵!峰上居然来了罗文龙手下的大贼飞鱼靳海,他弄了几条船来救人,恰好咱们发现余老二的船跟来了,咱们前往会晤,因此放过了姓靳的恶贼。”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却毫无顾忌地大声说。
    闵子建脸色一变,赶前两步问道:“柴老弟,你入村遇上狂鹰了?”
    “遇上了,在下将他赶跑了,宰了老不死血魔天罡散人。”柴哲冷冷地答。
    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和余老大骇然一震,几乎同声问:“什么?你……杀了血魔天罡散人?”
    “他自称血魔天罡散人,大概不会假。”
    “他……他还活在世间?”
    柴哲将血魔的相貌,和可用罡气伤人的情景说了。
    一枝花接口道:“那老魔确是血魔天罡散人,是狂鹰今早在劳家渡碰上的可怕高手。狂鹰大概与老魔相识,老魔不知怎地,被狂鹰请至住处待为上宾,先一步带人到汕港村设伏,没想到因此送掉了老命。”
    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张口结舌,好半晌方吸口凉气说:“依你所说,恐怕真是那老不死的血魔了,难怪一道也在此地现身,这老凶魔做梦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天,落得死在一个后生晚辈手中的下场。”
    “罗大叔见到一道了?”柴哲问。
    “见到了,他带走了受伤的九的鬼王,弄了一条渔船,追踪狂鹰去了。”
    “大叔怎不……”
    “呵呵!老弟,你要我拦住他?不可能的。一道是武林中誉满江湖的侠义英雄,他不会对九四鬼王不利的。”
    “一道与血魔有何关连?”闵子建好奇地问。
    “一道的师兄正清羽士,四十余年前初出道不久,便死在血魔之手。为了报杀兄之仇,一道多次失手在老魔剑下,几乎送掉性命。为此一道整整闭门苦修了十年,勤练玄门罡气,然后出山找寻老魔报仇。可是,八侠七魔已先后凋零,有些不在人世,有些散处各地,陈迹杳然。一道借口行侠江湖,暗中搜寻老魔的下落,三十年来侠名满天下。也杀孽满身,血腥满手,荣登武林顶尖儿高手之列,但始终没找到老魔的下落。假使他们两人碰上头,老魔虽然年已上百,但玄门中人精通养生之术,精力不至于衰退得不如后生晚辈,所以还不知鹿死谁手呢。柴老弟竟然轻而易举地宰了老魔,这消息如果传出江湖,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柴哲却不以为然,心情沉重地说:“正相反,恐怕麻烦更多。人怕出名猪怕肥,自有那些妄图成名立万不怕死的人,前来要求印证较技,所以最好别传出去。”
    “老弟,我们不传,自有人替你传的,狂鹰的人到了劳家渡,便会马上不胫而走,不消多久。必将传遍天下!”
    谈谈说说间,不久便到了三岔路口。走上北行大道,翻越前面一座山坡,便看到北坡下的一座路旁小村。
    柴哲走近余老大抱着的金钱豹身旁,阴森森地说:“如果在村中找不到恨地无环的家小。在下要活剥了你。”
    余老大笑道:“柴老弟为人谦和,这次可发了狠啦!金钱豹;你最好向上苍祈祷,求老天爷保佑,不然你死定了。你的同伴在这条路上往来不绝,万一顺便将人带走,你可惨啦!”
    大道通过村中,居高临下向北望,村北半里地有三个劲装人影向南赶。看光景,双方定将同时到达村中心。
    柴哲无意中扭头回望,看到坡下有八个装束古怪,衣衫花花绿绿的男女,正健步如飞向上走。
    “咦!南荒八魔来了。”他喃喃自语,剑眉一扬,不自觉地淡淡一笑,计上心头,脚下放缓。
    到了村口,金钱豹惶然地叫:“快!右首第八家。前面来的三个人,是花某的同伴,可能是奉命前来接人的,别让他们抢了先。”
    迎面来的三个人,距第八家只隔三间草屋。而这一面才刚入村,相距还在十余丈外。
    迎面来的三个人脚下不太快,一而走,一面用目光打量村口进来的人,显然怀有戒心。
    柴哲突然超现一纵三丈,宛若劲夫离弦。
    对面的三个人一惊,在不少村民的注视下,拔剑出鞘,向第八家农舍急抢。
    草舍的大门闭得紧紧地,门上用木炭画了一些古怪的图形。到得最快的一位中年劲装大汉闪在门旁,立下门户扬剑戒备,第二名劲装大汉接着到达,飞起一脚,“砰”一声暴响,木门轰然倒塌。
    这瞬间,大汉刚向内抢,才踏入一条腿,想扬声向内叫唤,铁翎箭已破空而至,半分不差,射入他的右腰。
    “啊……”大汉狂叫,上身一挺,跌入屋内去了。
    第三名大汉吃了一惊,不敢再进,倏然后退立下门户戒备,大喝道:“什么人敢用暗器伤人?”
    柴哲屹立在两人面前,双手叉腰,相距不足八尺,在两把剑尖前毫无所惧,哼了一声说:“我,山西柴哲。”
    两人名人轶事大吃一惊,脸色大变。
    “你们是狂鹰的人?”柴哲再问。
    两人不敢回答,眼中有恐惧的神色。
    “你们来接人质?”
    “你……你知道?”中年人惶然问。
    “狂鹰目下已从汕港村由水路逃回劳家渡,你们知道吗?”
    “不……不知道。
    “柴某的女伴被囚在何处?”
    “咱……咱们……”
    “你们如果不招实,柴某……”
    两人乘柴哲说话分心的瞬间,双剑突然同时刺出,进步出剑,配合得有章有法;而且迅速绝伦。
    岂知他们决,柴哲更快,剑像闪电般出鞘,“铮”一声暴响,崩开右面的剑,随剑闪入,左面刺来的剑落空。
    剑芒一闪,右面的中年人飞退,“蓬”一声背部撞在墙上。这家伙反应快,立即乘机扭身倒地,向侧急滚。滚了一匝,突被一只沉重的快靴踏住了腰部,力道千钧,喝声和笑声入耳:“不许动,老兄,哈哈……”
    他怎能动?动则腰断,以手掩住被柴哲划破的左颊,血如喷泉般从指缝间溢出,含糊地叫:“我……我不动……”
    踏住他的人是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抱着一个人脚下依然灵活。
    左面的大汉一剑走空,还来不及旋身变招,胁下已被剑抵住,柴哲的喝声震耳:“老兄,丢剑说话。”
    大汉丢掉剑,冷笑道:“在下手中没有兵刃,你要杀就杀吧。”
    柴哲冷笑一声道:“老兄,江湖规矩我懂,你吃不住我的。已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手,你被制丢剑,怎说手上没有兵刃?你如想耍赖,柴某卸下你的右手再说话……”
    “不!不!在……在下认栽。”大汉急急狂叫。
    “在下的女伴在何处?”
    “在……穷家渡。
    “谁负责看它?”
    “罗爷龙文。”
    “你给我滚!滚向南面,不许回劳家度报信。”
    “在……在下遵……遵命。”
    “你放他们走?”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讶然问。
    “这种人杀之有伤天和,不许他们回劳家渡报信便可,咱们到劳家渡救人,谅他们也不敢进回劳家渡送死。”柴哲一面说,一面踏入屋内,扭头又道:“劳驾子建兄,将这三个小辈押出南村口,必须监视他们向南逃,不许他们往北走。南荒八魔到了,我来应付。”
    他重新退出屋外,八魔已到了五六丈外。
    走在最前面的是毒蛊魔娘和百毒瘴魔,老魔婆怪叫:“喷!又碰上你了。好小子,黄金你弄到手了?”
    八个人像一阵风般飘到,成半弧形排开。百毒瘴魔桀桀笑,拱手说:“小兄弟,你一个人独吞,不像话吧?咱们商量商量,分咱们一杯羹,咱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个朋友如何?”
    柴哲呵呵笑,摇头道:“诸位,你们错了。五万两黄金在下怎样带法?昨天湖上夺金,在下人孤力单,一无所获,几乎被大火烧死。金宝已被严小奸贼的人夺获,在下如果已将黄金弄到手,还不远走高飞作甚,值得再到穷家渡找罗龙文算帐吗?”
    “小兄弟,你的话当真?”
    “在下用不着骗你。”
    “你说罗龙文在劳家渡?”
    “此处至劳家渡不足五里地,不信你可前往问问。”
    “你呢?”
    “在下有一位女伴落在罗贼手中,正要到穷家渡救人。”
    “咱们结伴,如何?”
    “不,在下要在此地歇歇脚,光天化日之下前去救人,我可不上当。”
    “你准备……”
    “今晚动手,三更天摸清地势,四更未五更初警卫松懈时救人。”
    “好,咱们也在此地歇脚。”百毒瘴魔怪笑着说。
    “悉从尊便。”柴哲淡笑着说,入屋在大汉身上取回铁翎箭,命另两名俘虏挟着受伤的人,示意闵子建将他们押送出村南。
    闵子建沉下脸,赶着三贼向南走。
    八魔叫开右首一座草屋的大门,一拥而人,派了毒蝎三娘监视着柴哲这一家草屋。
    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踏入厅堂,大笑道:“柴老弟,你这一手真绝。”
    金钱豹派了四个人,将恨地无环的子女媳三个人,囚禁在内房中。看管的闻警出外探视,恰好看到八魔和柴哲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吓了个胆裂魂飞,丢下俘虏从后门溜走。其实,柴哲已发觉监视的贼人出来探视,故意纵走不愿追究,让贼人进劳家渡报信。
    恨地无环的子女媳三人,只练了些防身的技艺,没见过世面,幸得柴哲相救,不由感激万分,喜悦地向众人道谢。柴哲吩咐他们准备启程,出村后抄小径返回刘家市。但三人却不肯就道,说是乃父必定率领村中的子弟赶来援救,要在此地相候,如果来了,也许可助柴哲一行之力。
    他们在等待,等待夜色光临。
    这期间,南湖营并到了三十艘运兵船。对面的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风声鹤唳,一千名官军和上百名便装兵勇出现在府城各处。另一支大军昼伏夜行,沿南康南下大道,向南昌追赶。
    运兵船午间到达南湖营,共有四百名官兵和便衣人员。率领这批官兵的人,是徽州府推官栗祈。
    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的统军来头大,是大名鼎鼎的铁面御使林润。林大人来自京师,等于是钦差大臣。
    由陆路秘密赶赴南昌的统军,是袁州府的推官郭谏臣。郭推官任职袁州,严世藩的府第也在府城内,楼阁连云,名列五府,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数百,养着无数刺客亡命,声势浩大,哪将一个小推官放在眼下?去年,严府大兴土木,千余工人进行构工,郭推官因公经过严府门外,被一群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痛打羞辱,几乎送掉老命。郭推官一气之下,派人将密函呈送林御史,直指严府的工人名人轶事大部份是逃军盗匪。林御史立即收集资料。那时,林御史奉旨巡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要找罪证那还不容易?派人上疏奏变,决定了严家父子的命运。
    南湖营的兵船来自安庆府,到达后立即整装待发,便衣人员先行,向南悄然追赶。
    从柴哲歇脚的小村至劳家渡,不足五里地,在武林朋友来说,不消片刻便可到达,不需提早出发。但在申牌初,柴哲便下令束装准备上路。他将一枝花安顿在另一家农舍中,拜托恨地无环的儿子就近照料,带了金钱豹,踏出了大门。
    接着,邻舍里出来了八魔,见面哈哈一笑,心照不宣,跟在后面十来丈,大踏步奔向劳家渡。
    宫亭湖在这一带,向东伸出一条触角,深入五六里,形成一座相当广阔的湖汊。湖汊的最东端,有两条小河汇入。如果不从劳家渡乘渡船渡过南岸,那就得东绕而过,远了十五六里。那时,湖中一座小泥洲,靠近北岸,北岸便是劳家村,有一条小木桥伸至小泥洲,泥洲以南,须靠渡船往来。春夏水涨,木桥便不能通行,全程皆需渡船维持两岸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
    穷家渡是一座相当富裕的村庄,居民有一半兼营打渔,共有近百户人家。村北,是村中的富豪住地,大部份是土瓦屋,间有五六座高楼耸立其中,那是全村的精华地带。村北中心是劳家祠堂,祠堂有三十余栋建筑,清明祭祖期间,内部可摆设三四百桌酒席,足以容纳全村的子弟。
    大道绕村西而过,南面直下渡口,北面十里便是湖口县城,村人进城买卖,往返只需一个时辰,相当方便。
    南岸渡头有一座无名小村,只有七户人家。冬日水浅,渡船只到北岸的小洲,旅客须从小洲经过小木桥到劳家村,两艘渡船不断往来送客。
    南岸无名小材的西南角,有一座树林茂密的小山,山坡向东伸展,伸至小村市面,成了一座高坡,小径越坡而过,站在坡顶,可以看清对岸劳家渡的形势。
    柴哲在坡顶止步。向对岸眺望片刻说:“天色尚早,咱们歇歇脚。子建兄,把金钱豹送入鬼门关,以免带着碍手碍脚。”
    说完,在路旁的树根下落座,向闵子建冷冷一笑。
    闵子建脸色一变说:“人既然带来了,把他点了昏穴岂不甚好?”
    柴哲嘿嘿笑说:“这种狠贼如果留在世间,还不知他要造多少孽呢!”
    “闵兄弟,你知道铁骨冰心的死状是如何痛苦吗?经脉爆裂,骨散肉离,惨不忍睹。如果在刘家市以前将他杀了,他便免去了无边痛苦的折磨,等于是成全他。由于你坚持要带他走,反而害得他临死还饱受折磨,何苦来哉?你如果不杀金钱豹!我来代劳好了。”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笑嘻嘻地说。
    闵子建一怔,讶然问:“铁骨冰心死了吗?他……谁看见了?”
    “没有人看见,但他只能活到申牌左右。目下是申牌初正之间,正是他挣命的时候,世间没有人可以救他的命。”
    “噢!是罗大侠在他身上弄的手脚吗?”
    “是我。”柴哲冷冷地答。
    “老弟用何种手法?也许有人能解呢。”
    “这是秘密,恕难见告。你杀不杀这位姓范的恶贼?”
    后面八魔到了,毒蛊魔娘问:“你们要杀什么人?”
    “罗龙文的一个爪牙。”柴哲指着脸无人色的金钱豹说。
    “咦!好极了,送给我好不好?”
    “有何不可。”柴哲大方地说。
    百毒瘴魔说声谢谢,大踏步上前提人。
    闵子建晃身拦住喝道:“不许动他,这人我们还要。”
    柴哲脸色一沉,不悦地问:“闵子建,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你老兄近来似乎心肠变软了,似乎忘了你在船上含笑杀人的英风豪气,到底你……”
    闵子建堆下笑,抢着说:“兄弟不是有意和你作对,如果姓范的落在八魔手中,那还得了?”
    “你有何打算?”
    “杀了他好了,免得他死前痛苦。”
    百毒瘴魔怪眼一翻,虎尾杖一指,怒叫道:“好小子,因这狗东西不是存心和我百毒瘴魔穷开心吗?柴老弟已经答应将人送给我,你却强出头阻拦。你给我滚远些,不然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突然抓住金钱豹的双脚,奋力掷出大笑道:“不可伤了和气,送给你们拷问口供吧!”
    闵子建想阻止已晚了一步,金钱豹被毒蝎三娘接住了。
    柴哲冷笑一声,举步往下走,一面说:“咱们到渡口看看,最好在黄昏前渡过对岸。”
    从对岸驶来的渡船刚离开小洲的码头,这一面开出的渡船已到了湖中,要等船靠岸方能过去,因此八魔并不急于跟踪,就在山坡上开始拷问口供,金钱豹的凄厉叫号声刺耳难听。
    柴哲无动于衷,大踏步向渡头走。
    小村内似乎相当安静。鸡犬不惊。从村口的小港转出码头,便看到候船的竹棚中站着三个人,两个是村夫打扮的壮汉,一个是头系方帕,手挽洗衣篮的村姑,青帕包得低低的,站在棚角向水际凝望。
    有客人来到,棚中的三个人皆本能地转头眺望,村姑突然举步迎上喜悦地叫:“是哥哥和柴爷吗?”
    柴哲先是一怔,接着惑然忖道:“如果师父的话可信,这又奇了。这鬼女人既然是闵子建的妻子,会主的长媳,岂敢再次前来送死?”
    村姑赫然是闵子康,她已不再易钗而弁,换上了村姑装,显得俏丽而活泼,曲线玲珑,浑身焕发着青春的气息,成熟少名人轶事妇的风韵极为醉人。
    他却不知,缥缈神龙并未跟随会主从水路到劳家渡,派去禀报会主的人和欧坛主九个人,皆被藏身在林中的五位神秘客所制住,消息根本未曾传到会主手中。
    接着,他心中暗懔,见女人敢于出现,必定怀有更凶险可怕的阴谋,极可能是附近巳布下埋伏,他已坠入埋伏中了。
    他立即运动戒备,但不动声色,欣然迎上说:“咦!闵姑娘,你怎么在此地的?”
    闵子建抢出,亲热的挽住闵子康的手,激动地说:“谢谢天!妹妹,你怎样脱险的?柴姑娘呢?她……”
    “一言难尽。”闵子康黯然地说,叹口气又追:“在乱葬冈被迷香所熏倒,真算是一场恶梦。”
    柴哲向西一指道:“此非说话之所,走,半里外的竹林十分隐蔽,到那儿再详谈,在下有事向闵姑娘请教。”
    余老大领先便走,一面大笑道:“呵呵!想不到闵老弟好福气,居然有一位出落得花朵般美丽的妹妹。哈哈!可借咱们已届不惑。老罗,咱们先走。让他们年轻人亲热亲热。”
    这番话相当不礼貌,而且语气轻佻,跟在后面的闵子建脸色登时涌现不悦,却又不敢发作。
    这一带没有路,必须沿湖岸转折而行,荒草没径,枯苇籁籁作响。众人排开荒草枯苇而行,不久便进入密密麻麻的湖旁竹林。
    柴哲沿途留心,但并无任何发现。他选择湖岸的隐蔽处商谈,用意是摆脱八魔,和故意给棚内候船的两个可疑村夫有机会过湖报信,因为他已看出那两个村夫是武林人,很可能是闵子康带来的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再就是他必须找出埋伏的线索,以免予人可乘之机。他的水性不弱,万一有变,下湖脱身谅无困难,有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这位水性天下第一的高手在旁,从水中脱身可说安全极了。
    沿途并无发现,他折山竹林的西北角,在一片近水处的竹丛止步,坐下说:“咱们先歇息片刻。闵姑娘可有舍妹的消息么?”
    闵子康盘膝坐下,苦笑道:“在乱葬冈贱妾被迷香熏倒,醒来不知身在何处,身上软穴被制,不分昼夜有人在旁监视,两个艺业不等闲的中年女人,寸步不离,态度恶劣。这期间,先后经过五次拷问,有两次曾与令妹对质……”
    “他们问些什么?”柴哲追问。“问你的下落,与你的学艺经过,我根本一无所知。其中最可恶的是罗龙文,粗暴冷酷委实令人痛恨。之后是一连串的追、逃、躲,马不停蹄。在紫莲庄起火时,贼人带了令妹从另一条路突围,此后便不再见面。今早在南面的小村中打尖,贼人们忙于进食,我便乘机挣断双手的牛筋索,逃出他们的魔手。途中打听出罗龙文到了劳家渡,住在劳家祠堂北面的劳六爷家中。我想你们也许会赶来相救,所以化装为村姑在渡头等候。不久前,有两个狂鹰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从前面来,在渡头商量引诱你的事。”
    “他们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跑了一面汕港村?”她反问。
    “不错。你是不是也在汕港村?”柴哲饱含深意的问。
    “我还不知汕港村的方向呢,我是一早便逃脱魔掌的。”
    “哦!那么,汕港村作为诱饵的人,不是你而是舍妹了。也就是说,舍妹在狂鹰手中,而不在罗龙文的控制下。”
    “这个……据我深得的消息,令妹被囚在劳家渡劳六爷家中,而不在狂鹰之手。目下严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与罗龙文,皆在劳大爷家中候船赶返袁州。”
    “狂鹰呢?”
    “也在劳家渡。”
    柴哲往地下一躺,冷笑道:“好,咱们晚间到劳六爷府上走走,见一个杀一个。目下天色尚早,三更过去还来得及。”
    闵子建站起抖掉衣上的枯枝落叶说:“咱们就在此地等候,我去找些食物充饥。”
    余老大在怀中掏出一口大布包,笑道:“不必了,在下已带来不少食物。你再到处乱跑,要是引来了大批强敌,咱们可吃不消。”说完,将食物丢给柴哲。
    柴哲扭头向坐在左侧不远处的闵子康说:“闵姑娘,你见过狂鹰,可知道他的来历吗?”
    “不知道。柴爷,你似乎并不太关心今妹的安全哩!”闵子康巧妙地岔开话题。
    柴哲淡淡一笑,用手作枕抬起脑袋,无可奈何地说:“咱们江湖人号称亡命,生死等闲,不能说我不关心她,而是我正在为她尽力,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冲动焦急无济于事,我必须冷静地应付一切凶险危难。”
    坐在右方的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附掌大笑道:“对,这才是应付困境的至理名言,咱们今晚将有艰苦凶险的恶斗,这时必须尽量放松情绪,将生死置之度外,方能应付瞬息万变的危局。哈哈!谁知道能不能活得过今夜,再要是穷紧张那还了得?恐怕等不到天黑,咱们已被忧虑、恐惧、担心等情绪拖垮了。咱们来说些轻松的事。闵姑娘,恕在下鲁莽,请教姑娘青春几何?”
    闵子康一怔,粉脸涌上红霞,迟迟地说。“贱妾虚度二十载光阴。”
    “姑娘绮年玉貌,玉骨冰肌,不知可有婆家?不知道哪一位郎君有福了。”柴哲突然反常地说,脸上涌起古怪的笑容。
    闵子建脸色一变,闵子康却羞得低下了头。
    余老大恶作剧地呵呵怪笑,怪声怪调地说:“闵姑娘,别害羞,终身大事,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说吧!”
    “余大侠见笑了。”她扭转螓首回避众人的目光低声说:“贱妾喜爱闯荡江湖,目前尚未定亲。”
    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也乘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说:“武林男女大多晚婚,都抱有先在江湖上闯荡一些时日,方成家立业的念头。闵姑娘二十芳龄尚未定亲,并非奇事。这样吧,区区不才,愿做一次月下老人,为姑娘撮合一桩郎才女貌的美满姻缘,如何?”
    “罗大侠别开玩笑好不?”闵子建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说。
    “哟!老弟,怎么是开玩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事怎能开玩笑?区区认为,你老弟早晚要做别人的大舅子,何时做并无关宏旨。不是罗某吹牛,替你找一个十全十美的妹夫,保证你不会失望。”
    闵子建脸色发青,不悦地叫:“此时此地,阁下提这种事,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柴哲哈哈一笑,接口道:“子建兄,请勿误会,罗大侠也是一番好意,想让大家的情绪轻松一下。令妹也算是巾帼英雄,武朋友对儿女之私并不十分拘泥,谅想不至于见怪咱们失礼的。罗大侠说得不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有什么可笑的。罗大侠在武林声誉甚隆,朋友众多,自然认识不少佳子弟,替令妹作媒,相信决不会辱没令妹的。罗大侠,但不知你心目中是否已有打算,所提的人……”
    “哈哈!柴老弟,你是不是要问所提的人是谁?”
    “小可正是此意。”
    “哈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阁下。”
    “罗大侠见笑了,小可一无是处……”
    闵子建正待发作,余老大鼓掌大乐,怪叫道:“妙啊;果真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柴老弟,你挪过来些,与姑娘排排坐,让咱们看看你们这对壁人。…·。”
    “闭嘴!”闵子建怒极厉喝,沉声又道:“姓余的,我警告你,你如果存心侮辱舍妹,在下可不容许你放肆。”
    余老大睑色不变,笑嘻嘻地说:“哟哟哟,闵老弟,干嘛生哪么大的气?肯与不肯,是令妹的事。柴老弟出身名门,人才出众,那一点配不上令妹,怎说在下侮辱她呢?女生外向,女儿家早晚得嫁人。你做兄长的犯不着干涉令妹的终身大事,你总不能把她留在家中一辈子吧?你如果对柴老弟不满,不同意这门亲事,似乎也无权做主,是吧?”
    柴哲挺身坐起,笑道:“吵不得,咱们千万不可伤了和气。”说完,斜身左移,轻浮地按住闵子康的香肩,笑道:“闵姑娘,在下有自知之明,有点配你不上,千万不要在意余大侠胡说八道。在下有一位好朋友,年青英俊,一表人才……”
    他的手搭在闵姑娘的肩上,姑娘想摆脱根本不可能,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的身躯向柴哲引,乍眼看去,像是半推半就。
    闵子建几乎气炸了肺,不等柴哲说完,奔近怒叫道:“放手!成何体统?你……”
    柴哲见好即收,放手笑道:“子建兄,冷静些,既然你不愿谈这些事,不谈好了,咱们谈谈狂鹰,怎样?”
    闵子建气虎虎地叉腰一站,愤愤地说:“谈就谈,但不许你以舍妹为话题。”
    “好,你知道在下已摸清了狂鹰的底吗?”
    “你……你摸清了?”闵子建讶然问。
    “不错,全摸清了。”
    “你说说看……”
    “他就是报应神端木鹰扬,他脸上有一道疤痕,是在下给他留下的。他从前的旧巢在辰州山区,目下做严贼父子的走狗。他有两子一女,长子叫端木长雄,已经娶妻。次子长风,一个胸无点墨不知好歹的三流人物。三女紫云,一个蛮横的丫头,很美,一度她曾经对在下表示好感,但在下可不要这种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血统的贱女人。倒是报应神的长媳,喝!生得好美,只是!只是……”
    “她怎样?”闵子建脸色铁青的地问。
    “那是一个人皆可夫的女人,听说床第上的工夫……”
    “柴老弟,别缺德好不好?”余老大怪叫。
    “不是缺德,是事实。”柴哲若无其事地说,笑笑又道:“好,不说败德的话,说说那端木长雄。这家伙,哼!更不是个好东西,在辰州,谁不知他是个活王八?而他也有一手,专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杀人,放火、采名人轶事花、专和青名人轶事楼的粉头鬼混,甚至……”
    “胡说八道,在下不听你的鬼话。”闵子建愤愤地叫。
    “你不要听,可以不听,但你不能禁止我说,是不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即将与端木鹰扬决战,把他的底揭出来大家了解了解,岂不是知彼吗?在下与端木鹰扬不算陌生,且将他一家子的卑鄙无名人轶事耻破烂帐算给你们听听,便可不难知道他的为人了。不错,他早年在江湖上颇有侠名。可是,烂泥糊不上墙,天生贱骨,八辈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相,祖传下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根贱性,终于今他晚节不坚,仍然走上了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的路子,自甘下流,卑贱得比狗还要低一等。他拾起了杀人的刀,放火的火把,跪在严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的脚下,听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向他发令。他的老妻……”
    这瞬间,闰子建双手齐扬,芒影如电。
    同一瞬间,闵子康扭身从衣下伸出一具皤龙筒,机簧乍响,针影近身。
    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和余老大几乎同时滚倒,远出丈外。
    柴哲双手外张,坐在地上挺胸而立,针来势如暴雨,完全射在他的胸腹上,无法入体,纷纷坠地。有三枚射向五官的飞针,被他不知何时用丢在一旁的食物包所挡住了。
    他挺身站起,冷笑道:“在下就等着你们现出原形。当面毒骂你们的父母祖宗十八代,你这种自命不凡的人怎能忍受得了?”
    闵子建兄妹大惊,近身出其不意用暗器袭击,居然失手,射不人柴哲的身躯,糟了。两人呆呆地向后退,如见鬼魅。
    柴哲向闵子康一指,冷冷地问:“你从汕港村来,怎么还不知在下已摸清了你们的底?
    令尊的绝脉问心钉与家师的夺命神箭,不比罗贼的蟠龙短手杖利害?你借用罗贼的霸道暗器来对付我,可知必是令尊所授意,仍然不知悔改,端的是虎狼心肠。端木长雄,你夫妇俩人联手,我给你们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不然就缴兵刃投降。两条路,踏上路便不能改道,给你们五声数决定取舍。”
    端木长雄向左移步,目光乱转。
    “阁下,你走不掉的,快死了这条心吧。一!”柴哲冷叱。
    “水下有咱们两人负责,死路一条。”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怪叫。
    “二”
    “叫救命,大声些。”余老大也跟着怪叫。
    “三”
    端木长雄扭头便跑,人影疾闪,柴哲鬼魅幻形似地出现在眼前,沉叱刺耳:“四!”
    闵子康急忙将五枚淬毒问心针纳入蟠龙短手杖内,显得手忙脚乱。
    “五!”柴哲沉喝。
    两人左右一分,撒腿狂奔。
    “啊……”纵出两丈外,刚落地的端木长雄狂叫,脚沾地却无法站牢,向下仆倒。右腿弯挨了一支铁翎箭,怎能站牢?
    闵子康跃出两丈,耳听身后沉叱震耳:“站住!”
    她扭身将短手杖一指,发出了淬毒问心针。
    可是,身后没有人,接着肩后搭上了一只大手。她猛地一肘后攻,伸手拔剑。
    肘落空,剑也未拔出,咽喉便被一条钢铁般的手臂锁住了,叫不出声音,她拚命地用手挣扭锁在咽喉下的手,双脚绝望地向后乱登乱踹。不片刻,便失去挣扎之力,舌头向外伸,眼珠子翻白。
    柴哲将她丢在端木长雄身旁,一靴尖制住了端木长雄十六节脊骨下的阳关穴,浑身都软了。
    “我留一分情义,不杀你们,将你们送给八魔,他们必定万分欢喜。”柴哲阴森森地说。
    闵子康缓过一口气,哭叫道:“柴兄弟,求……求求你,妾身不由……由已,我……
    “是你暗算了裴姑娘吗?”柴哲问。
    “是的。我……我只是奉……奉命行事。”
    “她目下在何处?”
    “我……我确是不知道。”
    “你的公公到了劳家渡?”
    “是的,与罗龙文在一起。”
    “家师呢?”
    “不知道,他并未乘船过去。”
    “你们该不会忘了我在汕港村的警告,会主为何派你前来行刺于我?”
    “罗尤文坚持不肯放人,家翁不得不作釜底抽薪的打算,你不死,黑鹰会势将惨遭覆没厄运,土崩瓦解。由于你一照面便杀了血魔天罡散人,已是天下无敌,派其他的人不啻驱羊斗虎,所以出此下策命我行刺,以图侥悻。”
    “渡头那两个人,是你的同伴吗?”
    “是的,他们只负责传递消息,如果你不在渡头翻脸,便证明你并未对我生疑,将有近身行刺的机会,他们便在渡头等候消息回报。”
    “起来。”柴哲冷叱。
    “你……”她脸无人色地惶然叫。
    “我陪你到渡头走走,告诉那两位仁兄,要他到劳家渡传信。今晚在下要在四更左右至劳六爷家中救人,届时黑鹰会的人必须全部远离劳宅,并不许透露消息,不然你和尊夫必将粉身碎骨,体怪在下不念旧情,心狠手辣。走!”
    从渡头返回后,柴哲将端木长雄夫妻俩弄昏,拉脱双手的关节,绑在一块儿,塞在草丛中藏好。
    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打开食物包,取出里面的一块铁板,五枚绝脉问心钉成梅花形钉在铁板上,投入三分。他乍舌道:“这家伙果然可怕,要是挨上了,混元气功也挡不住这种可破内家气功的霸道暗器。柴老弟,下一步如何走法?”
    “余二侠的船预定在何处停泊?”柴哲问。
    “入黑时分,可抵湖中小洲西端。”
    “这样好了,咱们现在分手,二更初请在贺家湾的中南半里地湖洲会合。在东南比较安全,他们的警戒必定注重西端。如果湖畔无法藏匿,改在东西距岸半里左右的湖心会合,小可泅水找你们,船上不需安装灯火信号,只在船首插一根桨便可。”
    “好,就此决定。你独自到尚义村找封典,是否需要……”
    “我一个人应付得了,有郭叔的鱼鹰信记,谅无困难。”
    “好吧,咱们就此分手,小心珍重,二更初见。”
    柴哲摘了一根三尺长的芦管,向水中一钻,入水走了。光天化日之下在水中横渡湖面,不可能逃过湖岸监视人的眼下。他在劳家渡北面三里地登岸,在水下潜泳,利用芦管呼吸,决不浮出水面,神不知鬼不觉地平安登陆。
    劳家渡北面三里地的尚义村,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小村落,里面住了一位姓封名典的人。
    附近的村民,皆知他是二十年前从彭泽搬来的殷实农户,爱上了这一带的风光水色,与朴实无华民风淳厚的尚义村,斥资买了数十亩肥田,一家子在这和平安详的小村定居生根,与村中父老相处甚得,颇获人缘,修桥铺路为善从不后人,久而久之,便成为当地受人尊敬的长者。村人皆知他是个善良和气慷慨的庄稼汉,却不知他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豪客。
    在暮色苍茫中,柴哲踏入尚义村,令他心中警惕的是,村中气氛不寻常,似乎有人在暗处活动,有意无意地监视着他。天色尚早,仍可隐约地看到黯谈的晚霞,家家炊烟四起,但却反常地不见有村童在外活动游戏。所有的家犬皆关在门内,不时传出躁急的吠声。
    他警觉地到了一家茅屋前,轻叩敞着的院外柴门。
    “谁呀?”里面有人问,像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可从湖口来,有事拜谒封老伯。”
    柴门悄然而开,迎面站着一个老村夫,讶然问:“客官来得不巧,敝东翁不在家。敝东翁在湖口没有朋友,客官……”
    柴哲看四下无人,低声说:“小可从鱼鹰潭来,奉郭叔之命,前来传信的,尚清老……”
    “进来再说,请进。”老村夫低声说,闪在一旁。
    推开大门,厅中幽暗,只有神案上的一盏长明灯,发出暗红色的亮光。后厅门的暗影下,站着一个四方脸的老年人,村夫打扮,国字脸庞带着笑意,留了略现灰色的三绺短须。
    柴哲上前行礼,说:“老伯定是封爷了,小可柴哲。”
    “咦!老弟台怎认得老朽?”
    柴哲掏出鱼鹰绿玉呈上,笑道:“小可带来了郭叔的信物,恳请前辈南剑黎公魁元鼎力相助,尚清俯允。”
    封典端详信物片刻,递回淡淡一笑道:“老弟台,老朽愿为尽力,只怕力所不遗,但将全力以赴。可是,老弟台必须将要办的事说明。老朽一生行事……”
    “前辈隐姓埋名避世于此,想来必有苦衷。小可不才,断不敢以见不得天日的事来玷污一代剑客南剑黎大侠的一世英名。”当下将要办的事—一说了。
    南剑黎魁元不住点头,静静地听完,说:“铁佛贺南山是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带的独行大盗,他的金钟罩奇学已练了八成火候,运起气来浑身坚似精钢,不易对付呢!””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拼搏,概由小可负责,只劳驾前辈指引贺家湾的进出道路与机关埋伏,足领盛情。”
    南剑呵呵笑说:“既然去了,怎可袖手旁观?我去更衣,立即启程。村中到不少官府中人,你也得更衣方可安全出村。走!”
    --------------------
    扫描,bbmmOCR

举报

第十三章拯师救侣
    南剑黎魁元,是早些年侠义道中声誉甚隆的名宿,当时有两位以剑术名震江湖的人,称为南北两剑客,一个在京师,一个在粤西,他们的名头,不下于中原的剑士。中原则以中州三剑客为代表人物,出身少林号称剑术正宗,其实他们的剑术沉稳有余,诡异不足。而南北两剑恰好相反,出手从不讲章法,出招诡异凶狠,令人摸不到边际,因此被视为邪门,为名门大派所歧视。以柴哲的祖父雷霆剑柴秉乾来说,他的剑术虽也不是正宗,且太过凶猛霸道,招出势如雷轰电击,令人无法招架,所以也不为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所尊崇。但雷霆剑在世时,立身行事正大光明,侠胆慈心尚仁重义,武林有口皆碑,中年隐退不争名利,江湖人对他赞誉有加,因此各名门大派的弟子,同样对他尊敬钦佩,不敢因他的剑术违反传统而有所歧视。
    至于南北两剑,他们的名头自然没有雷霆剑响亮,本人的修养自然也比雷霆剑火候差,虽也以行侠仗义获致侠义英雄的声誉,但仍被一些人认为他离经叛道,其内心少不了有痛苦,也有芥蒂,牵涉到门户之见,常令他们感慨万千,满腹牢骚愤慨。因此也在三年中,两人先后退出江湖隐姓埋名,不再在江湖闯荡了。
    一个过去颇负盛名的退隐武林人,少不了在过去的岁月中,结了不少仇家,因此归隐之后,警觉性依然存在,对隐居处附近形势动静,岂能不事先弄清?南剑的邻居铁佛贺南山的底细,他早已弄了个一清二楚。柴哲获得他应允全力相助,可说找对人了。
    两人换穿了劲装,外罩村夫的青直摄,悄然出了村东。南剑在前领路,抄小径奔向贺家湾。
    沿途,柴哲将有人接应的事说了,并说:“南荒八魔财迷心窍,但也不是糊涂虫,他们发现小可失踪,必定以为小可要独吞金宝,所以不别而行。他们自不会甘心让小可独吞,但以八魔之力,还不敢公然到劳家渡讨野火,必定放出消息,说动有志一同的江湖群雄闹事,以便引起混乱,趁火打劫,这一来,咱们贺家湾之行便不会受到干扰了。同时,罗龙文势必以为小可无可抉择,必定去劳六爷家中救人,将无暇兼顾贺家湾。咱们必须尽快将人救出,劳家渡贺家湾相距只有三里地,脚程快的人,不消半盏茶时辰,便可赶到贺家湾声援。”
    南剑老居深锁,久久方说:“依我看来,在二更正未之间,如果未能将人救出,恐怕就不妙了。”
    “为什么?”柴哲讶然问。
    “湖口来了大批官兵,来意不明,换了便装的官兵已经到了敝村,很可能推进至劳家渡。严贼的人在这一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作非为,杀光了伊王的使者,招引匪患杀人放火,而罗龙文又是逃戍的要犯,这些人是不敢与官兵冲突的。江湖人都知道,杀人越货扰乱治安,那是地方官的事,了不起派人追缉,被抓住了活该倒霉,抓不住仍可逃至外地逍遥自在。但如果与官兵为敌,那就麻烦大了,等于是造反,朝廷对造反是不会放过的,通令天下州府全力缉拿,早晚将无容身之地。因此,官兵到来,不管为了何事,他们做贼心虚,必将及早趋避迁地为良,迁至贺家湾藏匿,那么,敌众我寡……对付一个铁佛已然不易,众贼如果都在……”
    “哎呀!那……咱们要提早救人了,快!用轻功赶。”柴哲心惊地说。
    他却不知,已有人出面将官兵暂时阻在尚义村以北,劳家度根本不知有官兵到来。
    赶到贺家时,天色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更,在东面湖岸找到了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和余老大。余老二的船藏在芦苇中,躲在岸旁戒备。
    柴哲替双方引见,彼此虽无一面之缘,但都是侠义中的英雄,惺惺相惜,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久,少不了寒喧一番,各道景慕之情。
    柴哲将官兵不期而至的事说了,准备立即进入救人。如果按南剑的计划直接秘密至水牢救人,必须突破十二道埋伏,经过十余处可能费事而危险的机关,极可能惊动在内把守的敌人,也许无法秘密接近,费时费事,事倍功半。万一劳家渡有人回来,必将前功尽弃,说不定危害到裴姑娘的安全,这条计策不能采用。
    他下了最大胆的决定,便是擒贼擒王,请南剑带他直捣铁佛的住处。
    五人一再商量,最后只好同意柴哲的主张,由南剑领路直捣铁佛的住处,余氏双杰在水际策应,如发现村中火起,便是擒王计划失败,两人便开始放火,吸引村人的注意并分散其实力,以便柴哲到水牢救人。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则负责在西面半里地埋伏,诱击从劳家渡赶来接应的人,声东击西不可硬拚,只要牵制住他们便可。
    计议停当,立即分头行事。南剑脱下外衣,包剑的布卷取掉,系剑于背,喝声“走!”
    领先奔向村北。
    贺家湾是一处向北伸入的大湖村,村落不大,只有六七十户人家,倚水而建,距水湾最近的人家,几乎一出门便是湖岸,岸旁长满了可系船的大树,三二十艘小船静静地系在岸旁,浪涛拍打着湖岸和船身,发出隐隐风涛声。
    村中静悄悄地,三五盏灯光明灭不定。
    两条黑影从村北悄然接近,沿墙根逐屋绕向正西,此进彼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互探进,避过了数处警哨。在南剑的引领下,一无阻碍地绕至村南,然后折人村中心。
    柴哲一看便知是反五行阵,所以须绕阵而进,显然南剑不但是行家,而且已将贺家湾的各处机关埋伏与警哨配置,摸得一清二楚。
    接近了一座低矮的四进院士瓦屋,南剑伏在沟中,附耳低声道:“前面就是铁佛的住宅,表面看他的家,还不如邻舍够气派,但屋内二进以后,布置得富丽堂皇,堆金砌玉,可说是金玉其内,败絮其表。外表是土瓦屋,内部却是厚墙复壁,机关密布。”
    “该从何处进入?”柴哲问。
    “他有三妻十六妾,今晚不知睡在哪一房妻妾室中?但咱们到第三进内房去找,抓个使女丫环迫口供,一问便知。”
    柴哲略一沉吟说:“不行,咱们不能有失名人轶事身份晚间至内室找人。”
    “那你……”
    “铁佛既然艺业了得,气功出众,又是独行大盗,必定颇为自负。”
    “不错,不但自负,而且目无余子,迹近骄傲。”
    “那好办。排门直入,到大厅指名叫阵,他必会出面的。”
    “那……”
    “不必老伯出面,小可……”
    “什么?你要……”
    “独自一闯,请在此地相候。如果宅中火起,便是小可失败,未能擒住他做人质,老伯再入屋会合便可。”
    柴哲匆匆说完,身躯突然凌空上升,飞跃而上斜掠而出,手一扳前面突出的檐口,再次纵身而起,纵至另一间瓦屋的墙角下,向下一伏,声息俱无。
    没有任何动静,只听到屋内不时传出阵阵妇孺谈笑的声音。
    铁佛的住宅黑沉沉,前进有院子,院门附近不见有警哨。他打量片刻,心说:“警哨可能藏身在两侧的角门暗影中,院内定然设有埋伏,我给他来一次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破门而入,但在接近时却用不着太急。”
    他站起整衣,突然大踏步向隔了一块两亩大广场的院门走去。
    伏在沟中凝神注视的南剑,心中暗暗叫苦道:“这娃娃好大的胆子,他像是回家哩!真糟!”
    柴哲大踏步跨越广场,接近了院门,步伐沉实,确是像个半夜里回家的游子。
    “躲在两侧角门附近的两名警哨,反而怔住了,起初以为他是换回的警哨,最后方发现他走的路不对。警哨该走角门,大院门晚间除非有贵客光临,是不会开启的。
    左面的警哨首先现身,狂风似的卷到,低叱道:“站住!今晚三爷已经吩咐下来,天黑便不许任何人外出,不然将以村规重惩不贷,甚且格杀不论,你……你带了剑,是……”
    “在下来自湖口,有事拜会贵主人。”柴哲站在院门外说。
    “什么?你……你是怎样入村的?”警哨诧异地叫。
    柴哲淡淡一笑道:“罗爷已将入村的走法见告,因此……”
    “你是罗爷派来的人?”
    “正是……”
    “见你的鬼!罗爷根本不知入村的道路,你……”警哨怒叫,伸手拔刀。
    柴哲巳一闪即至,左手一掌劈出。
    警哨够机警,闪身让掌,发出一声示警的低啸,刀将出鞘。
    可是,柴哲已跟踪进击,疾飞一腿,“噗”一声跟在对方的小腹上,把警哨踢得迎面跌出丈外,方滚动着狂叫。
    右面的警哨发现不对,急急抢出,手一举,三枚钢镖衔尾飞射。
    柴哲力聚左肩,不理会警哨的连珠镖,“膨”一声大震,撞倒了院门,闪身抢入。
    厅两侧的院廊下弦声狂鸣,箭如骤雨。
    他向上疾升,手搭住院门的后檐,身躯上缩贴在檐下,直待箭雨停止方向前飞射,脚一沾走廊再次纵出,奇快绝伦地抢上阶向中门急撞。
    “膨!”厅中门倒塌了,厅内灯光明亮,两厢应声抢出四名劲装大汉。
    他站在厅门内,向挺剑抢来的四大汉沉叱道:“站住!不可无礼,叫铁佛贺南山出来见我。”
    四大汉一怔,脚下迟疑,其中一人喝道:“你是什么人?破门而入,有何用意?”
    “我,山西柴哲,找铁佛商量要事,叫他出来。”
    四大汉脸色一变,先前发话的人接着问:“你用这种手段来商量要事?你……”
    “撞破大门,是在下对你们客气,还未开始伤人呢。你说,他是不是浪得虚名,贪生怕死不敢出来?告诉你,他躲不住的,在下已经破门而人,等于是砸了他的招牌,不出来如何向江湖朋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
    四大汉几乎同声怒叫:“欺人太甚,拼了。”
    四人怒容满面,四支剑凶猛上扑,像狂风暴雨般同时攻到,剑啸声令人闻之心凉。
    灯光下,柴哲发现对方神色有异,即使破门而入登门兴师问罪,似乎用不着如此生气激怒的,江湖朋友被人打上门来,平常得紧,何用生那么大的气?
    他压下了眼中涌出的无穷杀机,打消了一举便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念头。说快真快,人踏进剑已出鞘,剑动风雷发,像一道电光锲入了刺来的四剑之中。
    “叮叮”两声清鸣,中间的两支剑突向外张。“铮铮”两声暴响,外张的剑反而把同伴的剑震开。人影似电,柴哲已从中间穿越,一闪而过,大旋身剑如狂龙,连间数次、吞吐快逾电光石火,一沾即退至大厅正中。
    “哎……呀!”四个人两面一分,火速转身,身形未稳,中间的两个人同声惊叫,脚下大乱,踉跄后退,两人的右肩后侧,被点了一剑,深抵琵琶骨,鲜血沁出,如果再用一分劲,必将贯入肺部。
    “谁敢再逞英雄,下次绝不留情。”柴哲冷喝。
    “用暗青子招呼他。”左外侧的人厉叫。
    柴哲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柴某的铁翎箭从不虚发,班门弄斧不啻自寻死路。在下已经留给你们一条活路走,你们偏偏要硬往鬼门关上闯,那也是无法勉强的事,有多少鸡零狗碎牛黄马宝,全掏出来好了。”
    两个负伤的人发出了警讯,左手吃力地探入百宝囊。
    两个不曾受伤的人,已掏出了暗器候令齐发。
    左厢涌人八名大汉,右厢也人影纷现。
    柴哲不为所动,左手已扣了三枚铁翎箭,冷然候敌,默运神功准备出手袭击。
    眼看将有人溅血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即将展开疯狂的搏斗。
    生死间不容发,蓦地沉喝震耳:“弟兄们退!候命行动。”
    柴哲徐徐转身,剑徐徐上升。
    右后厅门踱出九个男女,领先的人顶门光光,没长半根头毛,秃得油光水亮。大环眼厉光闪闪,狮鼻海口不怒而威,年约半百左右,身材雄伟。可是挺着一个发福的大肚子。练武人肚子如果挺出,那表示他必须告别英雄生涯的了。
    “你阁下是铁佛贺当家的了。”柴哲冷冷地问。
    “你认识我?”铁佛也冷冷地问。
    “咱们素昧平生,只从阁下的长相中,猜山阁下的名号而已。听说阁下是独行大盗,但贵村好手不少哩!看来,独行两字名不符实,仅是阁下欺世盗名的手段而已。”
    “贺某外出做案,从不偕人同行。这些弟兄,乃是本村的子弟,为护村而挺身出面,凭贺某的艺业,何用欺世盗名?”铁佛傲然地答。
    “那么,阁下最好叫他们回避一下,以免枉送性命。刚才柴某一念之慈,未曾下杀手……”
    “且慢,咱们先把话说清楚。”
    “多言无益。首先,你得明白,柴某不过问你的所作所为,你杀人放火的勾当与柴某无关,你的罪行自有执法的人主持公道,柴某可不想找藉口以侠义自居兴师问罪。我知道你我无仇无怨,你不过是为朋友两肋插刀,趟这一窝子浑水,无可厚非,因此在下不为已甚……”
    “呸!你还说不为已甚!入暮时分,你将本村外围四周二十名警哨全部用重手法点了昏穴,至今无人可解。接着是截断至劳家渡的小路,暗中偷袭击昏了五名先后奉命外出送信的入,声言不许村人越村半步,不然一律格杀勿论。然后又将湖旁停泊的船,拿走所有的舵。
    最后毒死全村的狗,扬言放火焚村。呸!你还不够狠是不?破门而入,表示你英雄无敌,我铁佛成了你的鱼肉,你是刀俎,阁下,今晚咱们单人独剑生死一决,你敢不敢?”
    柴哲一怔,摇头道:“阁下,你说的话,在下一概否认。柴某来了五个人,刚到片刻。
    入暮时分,柴某还在劳家渡。”
    “什么?你……”
    “在下言出由衷,你必须相信。柴某虽不是什么大英雄大丈夫,但敢作敢当,既敢与权倾天下的严老奸贼父子为敌,自不会在阁下面前推卸责任。不管你怎么说,今晚柴某必须将罗龙文寄放在贵处的人质带走,给不给,我等你一句话。”柴哲一字一吐地说,语气极为强硬。
    “你怎知罗龙文有人囚在我处?”
    “不知道在下怎会无端找上门来!你说吧,给与不给?”
    “给,如何?不给,又如何?”
    “给,在下深领盛情,日后登门谢打扰之罪。不给,不是我死就是你亡,贺家湾将在天明之前在人间消失,只留下一片瓦砾场为后人凭吊。”
    “你好大的口气。”铁佛咬牙切齿地说。
    “不是口气大,而是事实。囚在贵处的那位姑娘,乃是在下的爱侣。在下不像你,你有三妻十六妾,见一个爱一个,丢掉一个妻妾无所谓。我与你不同,为了所爱的人,可以抛头颅洒热血赴汤蹈火,即使明知粉身碎骨,也决不回头,罗龙文包藏祸心,多次陷朋友干不义,昨日在紫莲庄,害得雷庄主家破人亡。紫莲庄被人烧了个片瓦不存。今天他又嫁祸于你。在下的消息来源,就是他透露出来的,可知他这种朋友,不值得你卖命,更犯不着用身家性命来换这份无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你要是执迷不误,咱们便无话可说了。你是亡命,我也未必想活得长久些,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要烧一个村杀百十来个人,在下并不在乎。为了所爱的人,柴某任何事情也可以做出来,信不信由你。”
    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说得铁佛毛骨悚然。
    蓦地,左后厅门香风入鼻,出来了两个女人。清脆的嗓音入耳:“柴哲,你的话说得很动听,可是,即使贺当家的肯答应,你仍然救不了你所爱的人。”
    前一位女郎,赫然是裴姑娘云笙。双手被反绑。所穿的男装沾满了泥屑枯草,显得憔悴而肮脏。
    后面的女郎,是端木三小姐紫云,手中的霄练剑光华四射,剑尖点在裴姑娘的背心上,推着俘虏出厅。
    接着,踱出三个相貌可怖的老人。
    柴哲吃了一惊,脱口叫:“黄山三魔!”
    他心中暗暗叫苦。在乌蓝芒奈山,为了救那时还不认识的裴姑娘,他不顾古灵的警告,挺身而斗,险些送掉小命,如无竹箫老人神萧客许元戎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他从三魔口中,得知三魔十年前败在千幻剑之手,忍辱埋头苦练十年,专程赶到乌蓝芒奈山报仇雪恨。目下裴姑娘再次落在三魔之手,那还了得?
    同时,那次他用铁翎箭射中地魔的左胸,几乎要了老魔的命,地魔岂肯甘休?一箭之仇,岂能善了?
    他脸色一变,向铁佛说:“贺当家,你如果插手,请记住,在下已经警告过你了。不愿插手,请退至一旁。”
    地魔排众而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拔剑怒吼道:“所有的人,都给我闪开些,老夫要剁这小辈一万剑,看还有谁来救他。”
    铁佛正难以下台,不知究竟如何是好,被柴哲先前的话所震惊,正在进退两难,地魔的出现,不啻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乘机袖手看看风色,立即举手一挥,示意自己的人退至一旁。
    柴哲虽有恃无恐,但曾经被三魔逼得几乎送命,事隔多年,余悸尚在,心理上不无影响。可是,他已是过河的卒子,有进无退,别无抉择,他顾虑到姑娘的安全,必须将三魔同时引出,不管他是否能以一敌三,也必须挺下去,以免另两魔乘机伤害裴姑娘。
    “你们三魔一起上,免得一个个先后送死。”他大声叱喝。
    地魔怒极而笑,在怪笑声中,剑动风雷发,走中宫抢人,剑出“灵蛇吐信”。
    在三魔中的任何一人未离开姑娘身侧之前,他不能用绝学进击,因此他用上了游斗术,一声轻笑,闪身避招,立还颜色反击对方的右胁,一沾即走,展开了超尘拔俗的奇快身法,八方游走,避实击虚,每一剑皆留了三分后劲,隐起真才实学与地魔周旋,缠上了。
    大厅宽敞,家俱早已撤空,足以容纳三五个人动手相搏,而无狭隘之感。地魔一开始便全力进攻,剑法凶猛凌厉,剑气直迫三尺外,发出的潜劲足以将对方的剑势反震开,以排山倒海似的压倒性优势,逼得柴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转,险象环生,危机间不容发,似乎柴哲已无还手之力。
    四周观战的人,被剑气迫得急向厢门和厅门退,立脚不牢,怕遭了池鱼之灾,厅中显得更宽敞了。
    可是,地魔攻了近三十招,似乎连柴哲的衣袂也没沾上,攻势一盛二衰三竭,三十招以后,狂风暴雨似的攻势逐渐消退,慢下来了。
    但旁观的人,仍可看到可怖的剑影依然控制着全局,柴哲被笼罩在随时皆可能致人死命的狂野剑芒中。
    凶险的锐利攻势一过,柴哲心中大定,心说:“老魔似乎并无进境,他毕竟上了年纪啦!”
    练武的人,最大的敌人是年龄,岁月不饶人,上了年纪,骨头硬了,生理上逐渐退化,欲振无力。一般说来,练拳脚的颠峰状态是三十岁左右,过了这一阶段便会走下坡,要进步极为不易,能保持已是难能可贵了。内家炼气的人,则可延至五十岁上下,过了五十,便每况愈下。如果在这一阶段而未能练至炉火纯青之境,则需花十分功夫,方能获半分进境,稍一间断松懈,可能急退三分。所谓姜是老的辣,又说一分辛勤一分成就,这是指经验见识而言,与进境火候无关。经过岁月的磨炼,从经验中获得其中三昧,常可出其不意一招制住比自己高明的对手,真要硬拼硬搏,年纪老迈的人稳落下风,所以说老不以筋骨为能。当然,任何事也有例外,但毕竟太少,有自知之明,有修养的老前辈,是不愿与小伙子们一般见识,不轻言印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在江湖规矩言,年轻小伙子慕名请教,平常得紧,但决不许找上了年纪的人,不然将会惹起武林公愤,除非老一辈的人事先声明欢迎任何人找上门来较量。这条规矩是武林公认的成规,不穿破坏。
    柴哲发觉地魔的艺业,比在乌蓝苦条山时相较,并无多少进境,心中大定,便开始增加压力,每攻一剑,则攻其所必救,这一来,地魔便得抽出工夫来救招,无法再取得绝对优势放胆抢攻了。
    柴哲只加了两分压力,要引天、人两魔加入。
    果然,先前泰然观战的天、人两魔,不再镇静了,神色开始凝重,轻松自恃的信心与表情逐渐消失。渐渐地人魔沉不住气了,蓦地一声厉叱,挥剑冲上夹攻。
    可是,联手夹攻的初期,确是扳回了优势,但二十招之后,又开始每况愈下了。柴哲似乎依然保持快速迅捷的身法,精力有增无减,在双剑夹攻之下,仍然神定气闲,运剑夭矫如龙,在对方凶猛的扑击下,皆能化险为夷,有惊无险,应付两个老魔狂风骇浪似的抢攻,从未出现空门,封得紧守得密,游走如风,在对方的双剑夹击下灵活如蛇,于剑影中出没如同鬼魅幻形。
    “铮!铮铮!”不时传出三两声错剑的铿锵清鸣,溜出一阵阵火花。两者魔想硬拼,但从错剑的鸣声中,可听出柴哲的封架错剑术经验老到,尽量避免正面封架,不予对方可乘之机。以一敌二,兵刃是不可以被缠住的。
    两个老魔艺业不凡,居然在不算宽阔的大厅中,制不住一个后生晚辈,甚至还逼不出柴哲的真才实学来。旁观的天魔愈着愈心惊,也愈着愈火起,老江湖居然走了眼,居然没看出柴哲有过人之能,误以为柴哲仅是仗身法快的小巧工夫拖延,愈看愈恼,上当了,一声怒啸,冲上叫:“用三剑阵困死他,看他能……”
    话未完,已经接触,阵势尚未发动,突变已生。
    柴哲见机会来了,必须行雷霆一击啦!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只消脱出一个人,裴姑娘危矣!
    “呔!”他沉喝,剑发“八方风雷”,再变“雷轰电掣”,用上了雷霆剑法的杀着“雷霆三剑”中的两招,突下杀手。
    剑虹狂野地扭曲数次,风雷声大作,人影飘摇,三两闪之下,在一声沉雷似的振鸣中,四个人影向四方暴退。
    身形未稳,天魔一声厉啸,飞跃而起,扑向两位姑娘。
    柴哲心中大急,长剑脱手掷出,人随即上扑,左手拔出了藏锋录,奋身急截,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右手待机反击。
    由于天魔的来势太猛,而且脸貌狰狞,一剑急挥而至,显然并非冲裴姑娘一人而来,连端木紫云也难逃大劫。
    端木紫云大惊失色,急叫道:“田老前辈……”
    这瞬间,裴姑娘扭身一闪,顺势伏倒。
    旁观的铁佛也大吃一惊,老魔如果伤了裴姑娘,那还了得?他贺家湾岂不遭了池鱼之灾,柴哲岂肯罢休?因此,也不约而同飞扑而上,同时大吼:“住手!”
    变化几乎快得令人难以看清,在吼叫声齐发中,飞来的长剑首先到达,柴哲也在剑后扑到。
    天魔的左臂已不能移动,肩关节被“雷轰电掣”绝招刺断了大筋,鲜血如泉涌,因此在激愤之下,要杀裴姑娘泄愤,可惜晚了一刹那,假使他不收招,即使能将正向下伏的裴姑娘伤在剑下,同时也可将紫云姑娘挥成两段,但他必须付出可怕的代价,必被飞来的长剑贯人左胁,三败俱伤;同归于尽。
    人毕竟是自私的,不愿眼睁睁地被杀,他本能地撇剑,“铮”一声暴响,扭身震偏了柴哲掷来的长剑。这瞬间,他清晰地看到赤手空拳扑来抢救的柴皙,柴哲的胸膛就暴露在他的剑尖前。
    他不假思索,一剑送出。
    “得”一声轻响,刺个正着,恰好刺中柴哲的心口。可是,剑弯成弧形,无法刺入,凶猛的阻力传到,柴哲同时近身。
    他大骇暴退,带剑急抽,要摆脱柴哲并抽回长剑以便出招。有后方站着不知所措的紫云姑娘,剑急抽后带,剑身反弹,凶猛地挥向紫云的颈下。
    生死须臾,柴哲及时出手,左手不顾一切抓住了老魔的剑身,右手的藏锋录刺入老魔的心坎要害。
    两人的冲势依然凶猛,“蓬”一声大震,将紫云姑娘冲倒在地,三个人跌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地下还有一个刚着地的裴姑娘,四个人全部着地。
    紫云被冲得仰面跌倒,反而神智一清,奋身一滚急急爬起,神剑霄练下意识地挥出自保。
    裴姑娘刚跃起,霄练剑恰好掠近。
    危急中,铁佛到了,长剑下拍,“铮”一声将霄练剑拍得向下疾沉,两剑皆未用锋刃,因此长剑无恙。他沉喝道:“不可妄动。”
    从三魔联手合击起,直至铁佛拍沉霄练剑止,这一连串的急剧险恶变化,说来话长,其实为期极暂,一气呵成令人眼花缭乱,这时方告一段落,变化倏止。
    旁观的人,吁出一口长气,但仍在发呆。刚才一连串生死间不容发的凶险变化,令他们惊出一身冷汗。
    地、人两魔,一横一竖躺在壁根下的血泊中,手脚仍在抽搐,地魔胸裂,人魔腹穿,伤中要害活不成了。柴哲跃起将裴姑娘拉至身后,倚壁而立,左手因抓剑受伤,掌心有血沁出,但只损及皮肉,五指仍可活动自如。他右手的藏锋录,只露出一星录尖,光芒刺目。
    天魔吃力地想挺身站起,挺起复又倒下,叫不出声音,猛烈地挫动钢牙,支格格有声。
    铁佛挺剑呆立一旁,脸色泛青。
    紫云姑娘霄练遥指着裴姑娘,粉脸泛灰。
    大厅死一般的静,似乎时光突然停住了。
    久久,方传出天魔最后一声呻吟,伏下再也挺不起来了,一代魔头含愤而终,到任死城报到去了。
    久久,再传出柴哲似乎精力已竭的语音:“三小姐,你可以走了。”
    紫云吁出一口长气,幽幽地问:“刚才,你为何抓剑救我?”
    “不为什么。”
    “裴姑娘已被迫眼下毒名人轶事药,明晨日出,便是她的死期。”
    “是何种毒名人轶事药?”柴哲懔然问。
    “我不会告诉你。”
    “你如果告诉我,我饶了你一条命。”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紫云一字一吐地说。
    “那么,后会有期,你走吧,下次见面,生死相决。”
    “跟我到劳家渡,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你……”
    “不然的话,你只好眼睁睁看着你的爱侣看不到明早的旭日上升。”
    柴哲割断捆住裴姑娘的绳索,裴姑娘接口笑道:“贼婆娘,你吓不倒我的。你放心,先死的将是你,替你自己担心好了,我保证你决难活着离开贺家湾。”
    “别言之过早,目下你两人的生死,仍在未知之数,贺当家的手下弟兄,皆是武林佼佼出众的英雄豪杰,你两人如想脱身,势比登天还难。”
    柴哲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你这天生下……我不忍心骂你。贺当家的事,你不需过问,限你立即离开,不然休怪在下食言,走!”
    紫云恼羞成怒,扬剑逼近愤愤地说:“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贺当家,并肩上!”
    裴姑娘向侧跃,抓起天魔的剑,柳眉倒竖,杏眼睁圆,怒叫道:“贼婆娘,凭你那两下子绣花工夫,也配和……”
    紫云一声娇叱,左手疾扬,洒出了五枚绝脉问心钉,剑虹疾闪,随钉猛扑裴姑娘。
    柴哲一间即至,挽住裴姑娘向侧飘,暗器落空。
    “你真要找死?”柴哲暴喝。
    裴姑娘不怒反笑,笑道:“哲哥,你真傻,她姑嫂两人,对你都没安好心,因爱成仇,她本来就希望死在你的手中哩!哼!我偏不教她如意,擒住她破了她的气门,弄伤地的经脉,送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贩贩卖,管叫她生死两难。”
    声落。挺剑急进,“灵蛇吐信”当胸便点。
    对方有无坚不摧的神剑在手,她居然敢走中宫出招。紫云勃然大怒,举剑急绞,要绞断点来的长剑。
    岂知裴姑娘脱手掷剑,一闪即至,贴身切入,左手抓住了对方持剑的手臂,右手粉拳疾飞,捷逾电闪,“噗”一声正中紫云的鼻梁,接着左手一带,乘对方惊叫仰退的空隙,右手托住了紫云的右肩腋,大旋身喝声“翻”!
    紫云真听话,娇躯凌空飞起,大倒翻越过裴姑娘的顶门,“蓬”一声大震,跌了个脚朝天,痛得骨头发酥,尖叫出声。
    裴姑娘夺下宵练剑,笑道:“霜华换宵练,互不吃亏。贼婆娘,冲哲哥金面,我这次放过你,你给我快滚!”
    紫云狼狈地爬起,左手正要掏入百宝囊取绝脉问心针。裴姑娘的剑已点在她的左肩窝上,叱道:“你若不怕断臂,不妨掏出来好了。”
    紫云不愿断臂,乖乖地松手离囊。
    裴姑娘挑断她的百宝囊系带,百宝囊落地,冷叱道:“滚!快滚!”
    紫云悻悻地瞪视着她,恨声道:“反正你也是将死的人,我不和你计较。”说完,扭头便走,走近厅门又转身向铁佛道:“贺当家既然不讲道义,家父自会向你讨公道的。”
    铁佛冷笑一声,不加理睬,向柴哲道:“阁下,我相信阁下所说嫁祸的话不假。但阁下破门叫阵,贺某无法不叫阵,贺某无法忍受这种奇耻大辱。”
    “你窝藏罗龙文的人,帮助他囚禁在下的女伴,错之在先。因此,两下里扯平。阁下如果不甘心,划下道来。”
    “你我各承三掌,不许取巧。”
    “是否限部位?”柴哲问。
    “此话怎讲?”
    “如果不限部侠,先动手的人岂不占尽便宜?”
    “主不欺客,阁下有优先权,一掌换一掌,两不相与亏。”
    “那么,在下先击阁下双目……”
    “这……”
    “所以必须言明,限制部位。”
    “好,只限胸腹。”
    “一言为定。”
    铁佛立下门户,点手叫:“阁下先请,贺某候教。”
    柴哲上前淡淡一笑,说:“有僭了,着!”
    声落,一掌劈向铁佛的胸口,用了三成劲。
    厅门站着紫云,她不走了,要看结果。
    “噗”一声响,铁佛的上身一晃,双腿微挫。脸不改色,仅眼神略变。
    柴哲拉开马步,点头道:“请。”
    铁佛冷笑一声,铁掌恍如开山巨斧,风猛地劈落,也是劈向胸口,力道如山,并叫道:
    “阁下认命。”
    “噗”一声闷响,柴哲双脚微挫,笑道:“贺当家留了三成后劲,下一掌定然可怕。这样好了,何不连三掌?免得耽误时刻,在下有事待办哩,请。”
    铁佛冷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得罪了。”
    声落,左掌发如惊电,“唉”一声劈在柴哲的右胸上,接着右掌发出,“啪”一声劈在柴哲的心坎要害,重如万斤巨锤,足以震碎对方的心脉和五脏六腑。
    柴哲退了一步,脸色略变。他脚下,尺大的铺地方砖碎裂如粉,可知他乘受的掌力是如何沉重了。他吸入一口气,笑道:“阁下好浑雄的掌力。在下人未用掌,掌力荒疏啦!我先试试,看看能不能用上全劲?”
    他抬起先前被天魔击落的剑轻拂两次,手起掌落,“啪”一声拍在剑身前端。
    有碎铁应掌而落,剑身被拍处失了踪。接着,他连拍五掌,整段剑身不见了,地面碎铁片凌落,最大的碎片术超过黄豆大小。
    他丢掉断剑,笑道:“贺当家请准备,你欠我两掌。”
    所有的人,全都骇然变色。剑身富有弹性,坚韧无比,即使放在铁砧上用重锤捶打,也不能打碎成小块铁屑。下面并无承物,柴哲竟然用肉掌平拍,居然能将剑身震成铁屑。掌心宽大,受力面广,一个指头或许可将剑身敲断,但用掌却不可能,更不用说拍碎了。
    铁佛倒抽一口凉气,脸色泛灰。但他不能退缩。欠债还钱,无论如何他也得承受下来。
    明知他的金钟罩挨不起两掌,可是后悔已来不及了。他吁出一口长气,挺了挺胸说:“来吧,贺某可不是赖债的人。”
    柴哲淡淡一笑说:“这样吧,你派人领在下出村,咱们互相扯平,两不相欠,如何?”
    “在下亲送两位离开,贺某深领盛情。”铁佛松口气说。他总算是挑得起放得下的人,性命毕竟是可贵的。
    “不敢当,只消派一位兄台相送便可。”柴哲一面说,一面挽着裴姑娘向厅门走去。
    紫云闪在一旁,不愿先走,显然怕裴姑娘对她不利。
    柴哲却在她身侧停步,冷冷地说:“三小姐,请先行。”
    “她敢走?哼!管叫她离不开贺家湾半步。”裴姑娘接口。
    柴哲却摇摇头说:“不能杀她,咱们得找她的父亲索解药。”
    “你别想。”紫云乖戾地叫。
    “你不是说跟你到劳家渡去见令尊,是唯一的机会么?”
    “跟我去可以,但必须缴出所有的兵刃暗器。”
    “我不去,我要杀她。”裴姑娘不依地恨声答。
    “小妹,这样吧,我跟她去好了。”柴哲焦急地说。
    “不行,要去你们两个一起去。”紫云断然地说,以为自己稳可占优势,态度十分强硬。
    裴姑娘登时粉脸一沉,但见她身形一动,便伸手扣住了紫云的右手脉门。
    “哎……”紫云狂叫,左手猛劈裴姑娘的手。
    裴姑娘手上加了两分劲一带,紫云浑身一软跪下了。
    “我会找人来伺候你的,你将臭名满天下,看谁倒霉,你等着好了。”裴姑娘阴森森地说,拖着紫云出厅。
    “小妹,你……”柴哲焦急地叫。
    “哲哥,不要管我。”裴姑娘顽强地叫。
    “但……但……但你……”
    “我不要紧,明晨死不了。”
    “但……”
    “等会儿她便招供了,我会让她端木家八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裴姑娘发狠,柴哲真也无法可施,紧张地跟在后面,不知该如何相劝才好,有铁佛在旁,他也不好多说。
    铁佛在前领路,一面走一面说:“黄山三魔与罗龙文的父执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深厚,罗龙文的老巢建在黄山深处,由于三魔的包庇,没有人敢到黄山撒野。这次他们前来湖口,乃是出于无奈。月前,大批官兵大搜黄山,意图不明,他们存身不得,因此想投奔严府藏匿,恰好遇上夺金的事,希望获金之后,乘船逃至东海重整旧业,勾结沿海倭寇东山再起。他将手下的高手全部带来了,阁下必须小心在意,孤掌难鸣,必须多找些朋友方可下手。”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话?”柴哲诧异地问。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欠了阁下一份情吧。”
    柴哲发出一声低啸,请南剑现身,一面说:“在下来了几位朋友,可以一拼。为防罗贼迁怒,尚请加意提防。”
    “谢谢阁下关照,贺某自会严加防范。”
    南剑悄然跟在后面,在铁佛引领下,安全出了村北,双方各道珍重,长揖而别。
    天色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更,众人在至劳家渡的小径会合。
    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本来埋伏在村北,但他到得最晚,带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他们来得正是时候,紫云已到了生死关头。
    在等众人前来会合期间,裴姑娘发了狠,她将紫云拖至路旁隐蔽处,不许柴哲走近。首先,她拉脱紫云的手脚关节,拉下牙关,冷笑道:“贼婆娘,即使你想咬舌自尽也来不及了。你等着,如果愿招,点点头便成。”
    说完,冷笑着替紫云宽衣解带,一面又道:“明天,你便会赤裸裸地出现在人前,管叫你生死两难。”
    正危急间,柴哲焦急的叫声传到。
    男人对付女人,除非是丧心病狂的痞棍,不然不会过份加以凌虐,至少也得保持男人的尊严,凌虐妇女到底不是件体面的事。但女人对女人,那情景真够瞧的,不仅是可怕而已,而且近乎残酷。紫云姑嫂两人用诡计将裴姑娘擒作人质,如果不是柴哲追得紧,裴姑娘的遭遇还堪设想?这次处境转移,胜利者反变成阶下囚,那还会客气?紫云手脚不能移动,牙关被拉脱,真可说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完全失去反抗之力,连嚼舌自尽的机会也不可得,真是苦也。裴姑娘说要将她剥光整治,那还了得?眼看衣裙将被剥掉,急得她五内如焚,几乎昏厥。
    正危急间,柴哲焦急的语声传到:“小妹快来,有消息了。”
    裴姑娘停下剥衣裙的举动,恨恨地说:“贼婆娘!你好好等着。等会儿够你受的,我不相信你是个铁打的人。”
    说完,并末掩上紫云的上衣,让高耸的酥胸暴露在寒风中,冷笑着走了。
    她到了会合处,黑夜中,看到多了两个人。柴哲向她招手示意说:“小妹!来见过灵老和李兄家琪,我又有麻烦了。”
    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带来的人,赫然是古灵。另一人她不认识,原来是柴哲在松藩卫仗义拯救的翻云手李家琪。
    双方引见毕,古灵忧形于色地说:“昼间副会主父子师徒五个人,从汕港村赶来劳家渡,半途遇上了北溟四老和毒王于诚,被五个老怪擒至一座荒林逼供,逼问五万两黄金和三宝的下落,整整拷问了三个时辰,最后留下两位姑娘做人质,要副会主至劳家渡通知会主,带金宝至荒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人质。副会主在入暮时分赶到劳家渡,不知会主已经先到,迳自向罗贼索取裴姑娘,把事情弄糟了。会主认为他心存叛念,罗贼更是恶毒,要立刻将副会主父子师徒三人置之死地……”
    “他们死了?”裴姑娘惊问。
    “总算会主尚存丝毫情义,不肯立即处死,要等搏杀柴哥儿之后,方用会规处治。目下囚在劳家渡六爷家中,命在旦夕。老朽虽是内堂执法坛主,但看了会主倒行逆施的举措,委实不敢苟同,因此冒死擅离职守,希望找到柴哥儿通风报信。可是,苦于不知柴哥儿的行踪。只知会主接获消息,说柴哥儿在四更左右可到。老朽心中一急,希望在外面乱打乱撞碰上,在劳家渡西面碰上一个蒙面人,艺业之高骇人听闻,一照面便使用指风打穴术制了我的玄现穴。后来不知怎地,听了老朽自报名号之后,他怒责老朽忘思负义,不念在西番柴哥儿多次相救之情,却仍千方百计陷害柴哥儿。老朽大惊之下,认为他是柴哥儿的朋友,因此冒险据实相告,请他阻止柴哥儿前往入伏。他竟解了我的穴道,指引我到贺家湾来找柴哥儿,途中遇上随群雄前来夺金主的李老弟,他也希望向柴哥儿谢当年救命之恩,所以一同前来,恰好在前面遇上罗大侠出面拦截。罗大侠与李老弟不算陌生,彼此把话说开,罗大侠便领我们前来。”
    柴哲不住摇头,烦恼地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何说起呢?劳家渡的埋伏我已经知道,恩师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
    “但那儿的埋伏可怕……”
    “埋伏岂奈我何?不进去埋伏何用?裴姑娘已经救出,咱们可在外面等候机会引他们出来决一死战。”
    “还有,北溟四老是宇内闻名的老淫魔,你两位师妹目下落在他们手中……”
    “老天!真令人左右为难……”柴哲跌脚叫。
    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接口道:“北溟四老虽是老淫魔,但为人尚守信义,如果他们答应在约会前不乱来,料亦无妨。”
    “约期是明日正午。”古灵抢着说。
    柴哲吁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地说:“那好办。灵老,会主给裴姑娘眼下的毒名人轶事药,究竟是何种毒物?出于谁手?可有解药?”
    “是一种慢性的蚀经脉毒名人轶事药,出于行疫使者和贼浩然之手,如无他的独门解药,必将在一定时辰后经脉麻痹而死,别无解药。”
    “灵老赐给小可的解毒珠,是否管用?”柴哲满怀希望地问。
    “这……”古灵沉吟着说:“解毒灵珠可解一切木石禽名人轶事兽之毒,只是……毒名人轶事药人名人轶事体过久,用处恐泊不大,但相信可以延缓毒性发作的时效、长期含在口中,必可争取时辰,尔后再找行疫使者讨解药,或可济急。”
    “如果吞入腹中呢?”
    “这个……倒不知是否有效。”
    翻云手突然接口道:“那毒王于诚号称毒王,他的解毒名人轶事药天下无双,如果找到他,行疫使者的毒物何足道哉?”
    柴哲取出解毒灵珠,拔出藏锋录苦笑道:“约期在明午,到何处去找毒王?又谁知道毒王的约会处是哪一座荒林?而裴姑娘的毒名人轶事药发作期在破晓时分,目下唯一可行的是,速将家师救出,由家师带往荒林找毒王与北溟四老。再就是抓住行疫使者……”
    话未完,翻云手脱口叫道:“咦!那不是旗花信号吗?”
    “哎呀!三更已过,糟!”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惊叫。
    在西面天际,半空中爆出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星火,极为壮观。看距离,当在劳家渡。
    柴哲正在忙,无暇思索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话中的用意。他请裴姑娘亮起火折子,割一幅衣袂在地上摊平,用藏锋录将灵珠快速地刮成粉末,不管姑娘肯是不肯,强迫姑娘吞下。可惜,这颗世间独一无二的解毒圣品就此消失,他却毫不在乎。
    左方五六丈外的草丛中,两个黑影趴伏在地,注视着火折子映照下的众人一举一动,直至姑娘吞下了灵珠粉,两人方相对一笑,不再监视。
    柴哲握住姑娘的纤手,关切地说:“小妹!如果体内有何异样,千万告诉我。咱们这就去找家师和行疫使者,愈快愈好。”
    他立即准备动手,打发古灵先行,务必找机会保护师父的安全。古灵将缥缈神龙被囚处说了。并说有文天霸在内照顾,届时可能另找几位忠于副会主的人相助,首先告辞走了。
    接着翻云手自告奋勇,去打听毒王与北溟四老的藏身处,约定在巴牌初在尚义村碰头,不见不散。
    柴哲请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与余氏双杰仍由水上接近劳家渡,相机接应。他自己与裴姑娘由陆上接近,并请南剑将紫云押至尚义村,作为逼端木鹰扬就范的人质。
    分派停当,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迟疑地说:“老弟,如果劳家渡有变故,千万不可妄动,咱们在渡口的东端会合,好好商量万全之策,切不可退匹夫之勇。”
    “小可理会得,大叔请放心。这就走,劳家渡见。”
    他与云笙姑娘偕行,发足飞赶。云笙身中奇毒,但她根本不在乎,挽着柴哲的臂弯,喜悦地说:“哲哥!我相信你会来救我的,果然盼到你了,这几天你辛苦了吧?”
    “辛苦倒不见得,幸好沿途有不少热心的朋友帮忙,不然我……我恐怕……”
    “哲哥!不许说不祥的话。”她笑吟吟地说。
    “只怪我瞎了眼,该死!连累你受罪,唉!真是有眼无珠,我……”
    “哲哥,这不能怪你……”
    “还不怪我?别让我难受了。笙妹!他们虐待你吗?”
    “虐待我不怕,只恨那贼婆娘,我恨不得活剐了她。”
    “她怎么啦!”
    “她?哼!她对你不能忘情,拿我来出气,沿途冷嘲热讽满口脏话,打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说的话不堪入耳,所以我不放过她。哲哥,你对她大概也未能忘情……”
    “真是天大冤枉。”柴哲叫,接着将自己在丛桂山与紫云第一次见面,掷剑受辱,与在黑石谷还剑的经过—一说了,最后说:“她那种女人我见了就怕,远避三舍犹恐不及,还敢自作多情。”
    姑娘掩口轻笑说:“你呀!你真是个木石人儿,说轻薄些。叫做郎心似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你呀!这时还有心情打趣?人家烦都烦死了。”
    “烦什么?”
    “烦你体内的奇毒……”
    “哲哥,人生自古谁无死,我还有两三个时辰……”
    “裴妹!请不要逼……逼我……”
    姑娘突然抱住他,柔声说:“哲哥!不要烦恼,你不知这颗解毒灵丹的妙处,所以担心烦恼。这颗灵珠其实乃是千载蟾珠,可僻百毒,功效如神。蟾蜍这种小畜无所不吞,体内自有化毒之物,年深日久积而成珠,任何毒物经过喉间的珠核,即自行分解不伤内脏。听说第一个得主是百年前的元济丹士,他绰号大荒真仙,用这颗灵珠救活了不少人。元济丹士仙化后,此物复落在剧盗飞天大圣李智之手。李智身死山东济南大牢,此珠没入官府,此后下落不明。你把这颗人间至宝弄碎让我吞服,简直在暴步天物。行疫使者所用毒物其实不是毒,而是疫病。你想想看,像你我这种经过长年打煞的身躯,除非疲劳过度受到风寒所侵,或许可受病魔所困之外,有何所惧?贼婆娘百般折磨我,饥寒虐待,想要我精神崩溃,以便用疫病折磨我。却不知道我对你有强烈的信心,知道你终会救出我,所以心平气和,夷然无惧,能坚韧不拔,因此元气并未受损,至今尚未感到体内有任何不适,便是证明。哲哥!不要烦恼好不?”
    柴哲轻拍她的脸颊,忧虑地说:“好妹妹!在未找到行疫使者和毒王之前,我……我不会安心的,我……”
    蓦地,他倏然住口,脚下一紧,叫道:“咦,是火光,劳家渡有变故,快!”
    接着,传来了隆然的鼓声,姑娘脱。叫:“是官兵,这是进军的鼓声。”
    柴哲想起在尚义村所看到的情景,惊道:“是官兵就糟了,师父恐怕有麻烦,如果落在官兵手中,麻烦就大了,快!”
    他们晚了一步,官兵在三更未发起攻击,包围了劳家渡,村北外围的两座民宅,已被官兵纵火焚烧,以便取得火光,避免贼人乘黑夜突围逃走。
    火光烛天,杀声震耳。他们距村东还有半里地,便看到官兵们列下的重围,衣甲鲜明的箭手排列成阵,刀枪如林,飞鸟也休想逃生。
    柴哲心中大急,挽着姑娘的纤手向前闯。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他忘了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的叮咛,不顾一切要入村枪救恩师。
    穿越前面一座树林,便可看清前面三二十丈外的官兵了。他急急向前问,一面说:“笙妹!在此等我。”
    蓦地,前面路两侧的草丛中,涌现二十余名村夫打扮的人,各带了刀剑现身相阻,有人名人轶事大喝:“站住,官兵办案,闲杂人等回避。你们是什么人?好好接受盘查。”
    他吃了一惊,叫道:“办什么案?快说。”
    “捉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擒捕严府的爪牙。你是什么人?”
    “我……我要入村。
    “呸!你好大的胆子。”发话的人怒叫,大踏步逼上。
    姑娘拔剑出鞘,火光下,宵练剑光华似电,叫道:“哲哥!闯!”
    对方一怔,止步叫:“什么?你们敢拒捕?”
    “呸!什么拒捕?挡我者死!”柴哲大叫,举步逼进。
    不远处人群后端,突然出现八名军官和三位文官打扮的人。中间那位穿正七品官服的人,生得方脸大耳,留了三绺黑髯,身材修伟,相貌堂堂,举步前行喝道:“吴巡捕退!本官要问问他。”
    吴巡捕应声后退,举手一挥,二十余名手下左右分张,列阵警戒,然后向七品官欠身道:“回禀大人,这些江湖亡命十分可怕,大人不可轻身涉险,请让卑职擒下他再问,可策万全。”
    大人袖手一拂说:“你且一旁戒备,本官要亲自问他。”一面说一面走近,距柴哲两丈左右,不住向柴哲打量,目光落在柴哲腰带插着的竹萧上,神情不怒而威,片刻方问道:
    “你是不是山西柴哲?”
    紧哲大吃一惊,久久反问:“责官怎知在下名号?你……你……”
    “你要入村有何贯干!”
    “去找个叫罗龙文的人。”
    “他已经逃走了。”
    “什么?他……”
    “就因为你,因此进兵慢了一个更次,被他发现乘机逃命,在合围前他带了几个人跳水逃掉了。”
    “怪事!他逃走怎说是因为我?”
    “目前暂时不便言明,日后自知。目下村中只留下他的六七十名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本官已下令限他们在四更未投降,不然全部格杀,你不必进去了。”
    “不行,在下非进去不可。”
    “本官知道你进去的用意,但绝对不可以进去。”
    “责官的意思……”
    “柴哲!你与本官说话,敢如此随便?”
    柴哲一怔,冷笑道:“你凭什么指责在下随便?你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你做你的官,我做我的良民百姓……”
    大人哈哈大笑,笑完说:“我,南京徽州府推官栗祈,早年本官曾任职四川成都,八爪苍龙陶老捕头曾与本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称莫逆。怎么?你好意思向我发横?”
    柴哲又是一怔,长揖为礼道:“草民无状,大人海涵。是不是陶老前辈已在军中,小可是否可以请见他老人家?”
    栗推官泰然走近笑道:“军机大事,恕我暂时守秘。总之,罗龙文已经逃走,你不必入村找他了,目下他们倚仗在南湖营非法借去的九龙筒,和借自贺家湾的镪水喷管负隅顽抗,大鱼已经漏网,为了几条小鱼,我不愿牺牲官兵们宝贵的生命,所以只加围困,等他们粮尽援绝突围时,再以强弓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逐一搏杀,任何人也休想逃生。”
    “可是……”
    “老弟台,是不是动了妇人之仁?呵呵!陶老果然有知人之明。这些人全是严国贼招纳的亡命。如果有一人漏网,严贼将多一条臂膀,决不能让他们活命。来吧!跟我去看看,巡视军情。那一位想必是裴姑娘了。姑娘!何不至大营换回女装?女孩子家凶巴巴地,不怕被柴老弟说你是雌老虎母大虫吗?哈哈!走吧。”
    裴姑娘收剑大笑,走近说:“公祖大人前倡后恭,先摆官架子,然后称兄道弟有失尊严。我猜,恐怕不仅是陶老伯在军中,必定还有其他的前辈在。”
    “小妮子好精明,被你猜中了。你猜是些什么人?”
    “这个人……是不是镇八方叶局主?”
    “有说乎?”
    “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与余氏双杰,皆与叶局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深厚,而叶局主却是陶老伯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不错,叶局主来了,但另有几个武林奇土,你们想不想谒见他们呢?”
    “谁?”裴姑娘笑问。
    “中州三剑客……”
    “咦!他们不是伊王派来押解贿款的人吗?”柴哲惊问。
    “正相反,那是伊王故意放出的谣言,想自壮声势,岂知弄巧反拙。中州三剑客出身少林名门,岂会做奸王的走狗?三剑客闻风跟来暗中踩探,目前仗义相助,而且暗中除去了伊王的五名使者哩!还有一位名震天下的人物,相信你们乐于拜会。同时,他也希望一见柴老弟你。”
    “他是……”
    “袖里乾坤正源仙长。”
    “咦!一道老神仙?”
    “正是他,他听说你昼间在汕港村,诛杀了他的死仇大敌血魔天罡散人,极希望结识你这位武林后起之秀。”
    姑娘笑道:“陶老伯在此,理应前往谒见。我明白了。”
    柴哲也恍然地说:“我也明白了,这就是铁佛的村中,被人闹了个翻天覆地的缘故,原来陶老伯对我的一举一动,完全了如指掌,有罗大叔和余氏双杰在旁,自然一切了然啦!陶老伯协助的盛情可感,自应前往拜谒。”
    大营设在村北,距村约有一箭之地,前设十具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宛若十门巨炮,对正火光照耀下的劳六爷宅院。两侧有箭手名人轶事枪兵列阵,戒备森严。前面是分组列阵已围在村四周的官兵,每二十人为一组,每组皆拥有强弓和刀斧手。各组的中间留有空隙,有穿便装的官兵游动,显然用意在引诱对方从空隙突围。
    大营是三座皮帐,中间的中军帐是栗推官的行辕。栗推官亲热地挽着柴哲的手踏入帐中,灯光下,柴哲眼前一亮,喜悦地奔去跪倒行礼,兴奋地叫:“爹!你老人家也来了?”
    姑娘也喜极欲狂地抢入,欢叫着拜倒在地。
    帐内不但有柴哲的父亲柴瑞,姑娘的祖父白衣秀士,师公满天飞瑞、父亲千幻剑、使女毓青,更有八爪苍龙陶老英雄,以及镇八方叶局主沧海,济济一堂,集武林精英之大成。左侧的一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上,坐着在汕港村救了九幽鬼王的老道,后面站着两道童清风明月。再就是三位年约花甲,相貌堂堂的佩剑长者。
    帐内未设公座,中间留了几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栗推官掀须大笑,一面入座一面向千幻剑大笑道:
    “岳阳兄,令媛好厉害,该送她到婆家去管教管教才行,她比柴哥儿还凶哩!可借你没看见她那拔剑发威的横劲,面对那么多官兵,她竟敢嚷着要往里闯呢!”
    谈笑问,柴瑞挽着爱子引见了一道、中州三剑客,少不了有一阵子拜会武林前辈的繁文褥礼,不在话下。
    厮见毕,一双小儿女在一旁立侍,柴瑞沉下脸说:“孩子!你该知道闯荡江湖的困难了吧?只凭血气之勇,即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所施展。这次如果没有这许多人暗中呵护,想想看。你会闹出多大的乱子,丢掉了云笙侄女,万一她有了三长两短,你将何以为人?”
    柴哲屈膝下跪,低声说:“哲儿知罪,愿受责罚。”
    千幻剑将他挽起笑道:“志弘兄,也不能全怪他,他孤身一人,要与组织严密高手如云的黑鹰会对抗,有此表现已是难能可贵的了。不要难为他,叫他领罚将功折罪好了。”
    柴瑞脸色稍霁说:孩子,你以为我们放心你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在鬼蜮江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吗?为了你们两个人,乌蓝芒奈山的人,几乎倾巢而出,金山兄请动了不少侠义道英雄朋友。沿途我们一方面行侠仗义,一方面暗中呵护,总算末闹出大乱子,在你们未至紧要关头时,我们不拟出面相助,不然你不会获得经验与教训,自然我们也必须冒极大的风险,总算吉人天相,你们终于不令老一辈的人失望。由于让你有机会到贺家湾救人,粟大人只好迟一个更次进兵,以致逃走了罗贼龙文与严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如今罚你将功折罪,活擒罗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栗大人押赴京师,你办得到吗?”
    “孩儿遵命。”柴哲恭敬地答。
    “你以为容易?”
    “孩儿将全力以赴。”
    栗大人奉有密令,至黄山缉捕罗贼归案法办,被他闻风免脱,功亏一溃。这恶贼罪恶滔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众多,奸滑如狐,狠毒如狼,往天涯海角一走,你到哪里去找?”
    “孩儿认为,恶贼必定逃往严家藏匿。”
    “你错了,在风声未弛之前,他绝不敢逃至严贼家中藏匿。因此,一切全在乎你。请栗大人将要节告诉你。”
    栗推官客气地向众人告罪,方从容地说:“严贼父子被黜之后,愈肆凶顽,日夕诽谤朝政,摇动人心,招纳数千亡命,不久将变生不测。罗贼逃匿黄山,海贼纷往投效,乘轩衣蟒,有负险不臣之志。御史林大人已查获严贼父子的罪证,奉密旨相机便宜行事,大兵已暗中莅境,即将拿诸犯赴京法办。只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可调之兵不多,又恐走漏消息,因此只能调集安庆及黄州两府官兵两千人,秘密进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及徽州府。同时,目下严府厮养亡命数近六千之众,两千官兵不啻驱羊斗虎。”
    柴哲吃了一惊,情不自禁地叫:“六千之众,老天!他们要造反?”
    “不错,他们正有此图。严老贼家居分宜城,严小贼置府于袁州,袁州府城大半为小贼占用,吞并南昌宗藩府第,侵夺平民房舍,建家祠,辟池象西海,宫阕连云,巍然朝堂规模。城中名人轶事共建五府,严贼父子居于相府中。护卫壮丁五千众,森然有分封之仪度。相府中尽入天下之宝货,粉黛数百赫然分妃姬侍御。衣皆龙凤文,饰尽珠玉宝器,金幄象床,朝歌夜弦,宣淫无度,制比朝廷。畜养亡命,招纳叛卒,旦则伐较而聚,暮则鸣金而解,派遣爪牙至天下各地,劫掠富豪商旅筹措军饷。谋客彭孔主持阴养刺客大局,下分一帮一会,帮称黑龙,会称黑鹰,分属两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指挥。主持黑龙帮的人叫寿二,主持黑鹰帮会的人叫银一,当然不是他们真实姓名,迄今尚未查出他们的底细。”
    “老天!他们有这许多人,确是……是棘手。”柴哲面有难色地说。
    千幻剑客呵呵笑,接口道:“严贼羽翼未成,人多不可恃。当然不能专靠你一个人,在座的人皆义不容辞,替天除害。目下为难的是,罗贼逃逸无踪,他是主犯之一,绝不可令其漏网。因此,你必须追踪那恶贼,逼他逃至严府藏身,便是大功一件。”
    “如果栗大人进兵袁州,罗贼岂敢逃往严府。”
    栗大人笑道:“林大人奉的密旨,并无克期捕拿的期限。因此,我可作主呈报现驻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林大人,暂时按兵不动,务必令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们齐聚袁州,方一网打尽。柴哥儿,给你三个月期限,你能不能捕获罗贼,或逼他逃至严府藏匿?”
    “老朽愿助你一臂之力,供你消息,如何?”八爪苍龙含笑接口。
    柴哲连忙称谢,愿负责追踪罗龙文。
    栗大人向众人道谢,笑道:“能获诸位仗义鼎力相助,下官铭感五衷。目下天色不早,请至内帐歇息,明晨贼人可能突围,届时尚须诸位大侠支援。下官至前面察看情势,少陪了。”
    “栗大人请稍候。”柴哲叫。
    “哥儿有何见教?”粟大人含笑问。
    “小侄冒味,特为这群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请命。”
    “哦!是不是令师的事?只是,他如果突围,除了玉石俱焚之外,别无他途。晨间突围天色昏暗,不可能……”
    “小怪认为,须防赋人情急排命。这些人依附严贼,并非甘心附逆,情有可原,小侄希望入村与他们谈判,要他们保证今后改恶从善,立即脱离严贼的羁绊,岂不是放他一条生路,以免突围时双方的死伤,更可避免波及村民。”
    “哥儿,宅心仁慈,只是,恐怕这次贼人不会听从你的劝告。”
    “是不是抄灭严府的消息外泄,大人怕贼人逃回严府通风报信?”
    “这倒不是。这次行动名义上是剿除山贼与湖寇,抄灭严府的事,连下官所辖的官兵也毫不知情。”
    “那大人顾忌……”
    千幻剑接口道:“贤保!你知道端木鹰杨师叔是什么人吗?”
    “小侄知她叫灵狐冯喜娘。”
    “她就是彭孔的妻子。彭孔任严府的首席谋客,主持黑龙黑鹰两大秘密帮会。目下村中为首的人,就是端木鹰扬,也许灵狐并未逃出,那么,你能说动这些人改邪归正吗?”
    “但……小侄必须尽人事。同时,笙妹中了行疫使者的奇毒,小侄必须去找行疫使者讨解药。”
    “哦!原来如此。但……”
    “女儿已服下了哲哥那颗解毒灵珠。”姑娘抢着说。
    “灵珠可解百毒,但对病毒恐怕并无多大效用,因此小侄必须去找行疫使者以防万一。
    同时,家师已被端木鹰扬所囚,将以叛会罪名处死,万一他们突围之前行刑,小侄岂不抱撼终生?”柴哲急急地说。
    “但……缥缈神龙已经不承认你这位门人,他也不配做你的师父,汕港村伤臂袂绝,师徒情谊已尽,难道你……”
    “宁教他无情,不可我无义,师恩岂敢或忘?再就是恩师这次被囚,起因就是为了向罗贼索取笙妹释放,可知他天良未混,小侄希望能尽一分心力。”
    栗大人持须颔首道:“哥儿大仁大义,相信不会有人忍心反对你的行事。这样吧!许你便宜行事,在不泄漏抄灭严家消息的范围内,一切由你做主。但我得申明在先,如果有一名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重投严府,惟你是问,你得负责日后缉拿这人归案。”
    “小侄愿一力承当。”
    “好!一言为定,我等你消息,以便撤围放人。假使你一个时辰内不出来,或者在期限内发生搏斗事故,那即表示你已遇上困难,我便挥兵进攻。”
    “谢谢大人方便,小侄这就走。”
    “我也去。”姑娘欣然地说。
    “不,笙妹,你犯不着冒险,他们……”
    “你不叫我去,我从另一角落进入。”姑娘坚决地说。低下头又道:“我不放心,不要拒绝我同行。”
    “带她去见识一下也好,哥儿,这叫做有难同当,呵呵!”千幻剑大笑着说。
    柴哲无可奈何地点头苦笑道:“笙妹,有言在先,你可不能念旧仇发狠动手。”
    “一切听你的,可好?”姑娘不胜雀跃地说。
    柴瑞站起叮咛道:“哲儿,胆大心细,小心在意。北面有龙骧虎卫几位前辈,东西有乌蓝芒东山的几位大叔,南面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罗大侠几位水上英雄责负接应,西面有千面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伯与永修永齐两位贤侄声援。万一有困难,必须迅速脱身。假使贼人听从劝告。叫端木鹰扬不可从西面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伯不会放过他的,切记切记。一切全在你自己,九龙筒与镪水管并不可怕,村中到处可以藏身闪避,尽量接近主脑人物,以防变生不测,严防激愤的人突袭,接近主脑人物,突袭的人将投鼠忌器。你两人可以走了,预祝你们成功。”
    两人立即向长辈们告辞。帐内的人自有一番妥善安排。
    村北两栋木屋仍在烈火中,火光熊熊照耀得四周如同白昼,庄中人无所遁形,家家闭户,如同死村。
    两人绕道村东南角,由一条水沟中潜入。这一带的官兵,已事先让出一条通路,不露形迹,以免贼人生疑。
    贼人在各处派有监视警哨,主力踞守在劳六爷的三栋土石屋中,严阵以待,准备应付官兵进攻。监视的警哨每个人都带了引火物,扬言如果官兵进攻,便放火焚村,与村中的男妇老幼同归于尽。这也是官兵合围而不敢攻的主因。
    两人藉火光察看警哨的藏匿处,利用房屋避开警哨,逐渐接近了劳六爷的大宅。
    接近了大宅的邻会,发觉墙角蹲着一名带了引火物的黑衣警哨。柴哲独自欺近,抬起一枚小石,悄然举手一挥。
    姑娘在另一端现身,向警哨发出一声低喝。
    警哨一怔,挺立站起打名人轶事手势询问。这瞬间,柴哲打出了小石。“噗”一声击中警哨的后脑,警哨一声未出应声倒地。
    柴哲一闪即至,将警哨拖至一旁,取出引火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姑娘,两人跃上瓦面,伏下向劳六爷的大宅搜视。片刻,他低声道:“笙妹,你从右面接近大宅,隐身在屋角的晒网处,那儿上屋容易,也可以看到屋前广场的景况。我到广场叫端木鹰扬出来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如果翻脸动手,万一我应付不了,你便入屋放火,将他们逼出来,迫使他们无险可守。我和他们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必定招引了所有贼人的注意,你入屋该无困难,难在上屋跳落内进时怕暗器袭击,我把自兕背心给你防身。”
    “不行。”姑娘坚决反对,又道:“我才不进内屋,从屋角放火,内屋有镪水简,犯不着冒险。”
    “九龙筒和镪水管,贼人必定用来对付我,他们势将撤出内室移至广场,我不许他们接近料亦无妨……”
    “你的处境危险得多,白兕背心怎可给我?走!我先走一步。”姑娘一面说一面向下滑落。
    柴哲目送姑娘消失在另一座屋角,方滑下瓦面向左绕,不久便突然现身在屋前的广场,舌绽春雷地大叫道:“我,山西柴哲,请黑鹰会端木会主出来说话。”
    屋内传出骚动声,各处的警哨纷纷吃惊地现身察看。
    沉重的大门技开了,门环响动中,奔出八名黑衣人,站在阶上一字排开,其中一人名人轶事大叫道:“到屋内说话,会主有请。”
    柴哲哈哈狂笑,笑完说:“劳六爷家中是七进大宅,天井宽大,院子广阔,中藏水火暗器三筒大阵,在下已了如掌指,犯不着逞匹夫之勇。你们的阴谋已经败露,请会主到外面说话。”
    “你的女伴在屋内,难道不想见她不成。”
    “哈哈!在下的女伴已从贺家湾平安脱身,不必费心了。会主的大公子端木长雄夫妇已成为阶下囚,黄山三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贺家湾,三小姐紫云也为人质,全在柴某控制中,难道会主不念骨肉之情,出来问问子女媳的下落不成?那么,柴某白来了,告辞。”
    “且慢!阁下稍候。”
    “快进去禀报。柴某稍候片刻。”
    不久,大群贼人蜂拥而出,从左右包抄。
    “站住!谁敢擅离屋前三丈,在下抬腿就走。三筒威力可达三丈外,在下不愿冒险。”
    他大喝,声如沉雷,一面说,一面徐徐后退。
    贼人果然不敢再进,不久,会主带了次子端木长风越众而出,双方在广场中间相距丈五六止步。
    “你把他们怎样了?”会主厉声问。
    “他们很好。可否请今师叔灵狐冯者前辈出来一谈?”
    “她老人家不屑见你。你既然已经救走了人质,此番前来有何用意,是想羞辱本会主吗?”
    “那么,罗贼龙文定然已将令师叔带走了,这儿必定由会主负责,与官兵……”
    “小畜生!废话少说。你认为可以拼得咱们近百条好汉吗?你简直在做梦。”
    “会主,你们上百条好汉,都是些快见阎王的人,官兵攻入将玉石俱焚。柴某岂肯和将死的人死拼?柴某此来,希望和平解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人质,并指引诸位一条生路。”
    “呸!你要换什么人质?”
    “以会主子女媳三条命,换家师父子师徒三条命,互不吃亏,如何?”
    “你今生休想。”
    “那么!咱们谈不成了,告辞。”
    端本长风大喝一声,突然冲进。
    “站住!你想死不成?凭你那只借来的九龙简,也烧不死我柴哲,你反而会先送掉老命。”柴哲跃退八尺大叫。
    “长风,退!”会主大喝。
    一个身材修长背系长剑的人急掠而来,高叫道:“端木兄,不必先和他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待兄弟先会会他,一报火焚紫莲庄家破人亡之恨。”
    柴哲未带剑,冷笑道:“你阁下就是雷庄主雷中天吗?火焚紫莲庄与柴某何干?见你的鬼!你要会会我,如何会法?”
    “小辈,咱们公平一决。”雷中天愤怒地大吼。
    “在下未带剑。”
    “给你!”雷中天厉叫,拔剑奋力飞掷,来势奇猛。
    柴哲轻舒猿臂,一把抄住笑道:“你我无冤无仇,公平一决你会后悔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今晚你将断送一世英名。退回去,你还来得及全身。”
    雷中天愤怒如狂,这种话不啻火上添油,一把抢过端木长风的剑,大踏步冲进。
    “雷兄且慢,这把剑给你。”会主急叫,奔上将裴姑娘的霜华剑递过。
    雷中天在气头上,无暇道谢,换过剑拔剑出鞘,光华耀目,龙吟乍起。他一声怒吼,忘了公平一决的礼数,身剑合一疾冲而上,“花中吐蕊”抢先出手,来势汹汹。
    柴哲已打定主意,在众贼的注视下,如果能在一照面间将对方击败,必可少费许多唇舌,为了说服群贼,他必须行雷霆一击,对方虽有宝剑在手,但无关宏旨,如果双方的艺业相去悬殊,有宝剑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他向侧一闪,大笑道:“慢来!老兄,好没规矩……”
    说话间,他连间三次方位,雷中天已攻了五招之多,势如狂风暴雨,剑影飞腾中,他闪掠自如,并未还手回敬。
    雷中天怒火如焚,一声怒啸,剑出“万鳅撞堤”绝招,无数剑虹凶猛地吐出,虚幻莫测,控制了五尺正面。
    柴哲的身形突然一晃即逝,随即出现在雷中天的身右。
    雷中天的目力极为锐利,旋身急进,收剑变招拂出,如影附形紧逼进攻,反应快逾电光石人。
    可是,他没有柴哲快,柴哲的身影突然后飘,剑虹拂过刹那间却又突然前移,风雷声骤发,叱声震耳:“撒手!”
    雷中天感到腕背一凉,右臂如受千斤巨锤所去,腕骨欲折,不由自主五指脱力,接着眼前一亮,冷冰冰的剑失已斜抵住他的咽喉,顶得他的脑袋向上仰,直迫颈骨的潜劲,似要破肌直入,气功护不住要害,对方的气功极为高明,剑尖所发的潜劲令他魂飞胆落,不敢稍动。
    右手一震,霜华剑被人夺走了,手指已脱力,抓不牢。
    柴哲徐退一大步,右手徐徐伸直,剑尖始终抵住对方的咽喉,冷冷地说:“念你成名不易,因此,剑下留情。柴某今晚是为了救你们而来的,不忍杀你,退回去!”
    雷中无脸色灰败,浑身发抖,如见鬼魅地后退,用近乎窒息的声音问:“你……你真是雷霆剑的孙……孙儿。”
    “祖宗岂能乱认的?”柴哲丢下剑答,换执光华闪闪的霜华剑。
    “那……我败得不冤。你说来救我们,是何用意?”
    “在下已和领兵的将爷说好了,说你们不是湖寇,要求官兵放你们离开。”
    “你……”
    “在下有三件事要求,诸位如能答允,在下请官兵撤走,任由诸位去留。其一,释放家师父子师徒三人,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会主的子女媳。其二,行疫使者于浩然在敞女伴身上施了疫毒,他必须随在下同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解药。其三,诸位远离袁州,从此脱离严贼的羁绊。在下不久将到袁州找严贼算帐,替天下间被他父子所害的忠臣义士伸冤,如发现诸位仍在严府鬼混,休怪在下心狠手辣。诸位!严贼父子荼毒天下,天怒人怨,目下失势坐以待毙,却不知死期将至,利用诸位作回光返照的挣扎,诸位何必甘冒大不诿,跟着他父子抄家灭族?诸位都是明白人,何必糟蹋自己?蝼蚁尚且贪生,诸位难道不会为自己打算?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诸位都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做严贼父子的走狗殊不值得,你我都是人,要活,活得英雄些,活得光明正大。我不相信诸位是天生下贱自甘下流,人活在世间,如果如此糟蹋自己,活着有何意义?家师并非叛会的人,他只是为诸位受过,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敝女伴,换取诸位的安全,你们要用会规置他于死地,在下虽已与家师绝情断义,但师恩难忘,因此必须为家师尽一次心力。言尽于此,在下给诸位半刻时辰权衡利害,任由诸位定夺。”
    他说话的声音清亮震耳,说完徐徐后退,退至广场外等候。
    人群三五成群窃窃私议,不时传出争吵辩论的声浪;会主父子退人屋内,久久不见出来。门外的人渐渐地群情汹汹,似乎已有内讧的情势发生。他把握时机,高叫道:“罗龙文无信无义,他丢下你们独自逃命,留下你们替他挡灾,你们如果仍然替他效死,未免太愚蠢了。”
    不久,大踏步出来三个人,其中有雷中天,同声问:“阁下,你的话算不算数?”
    “柴某言出如山,立竿见影,你们如果不信在下,决不勉强。”
    “咱们代表一百零五位朋友,答应你的条件。”三人坚定地说。
    一场可能波及村民,死伤惨重的大屠名人轶事杀,由于柴哲的沉着勇敢而消弥于无形,诚属天大喜事。
    纵走了贼众,官兵有一阵好忙。柴哲带了师父与两位师兄,迳奔尚义村安顿,师徒相聚,恍若隔世。缥缈神龙受此打击,不胜唏嘘,深感人心险恶,世道艰难。他与端木雄扬共同手创黑鹰会,原意是为人间主持正义,藉此收取一些金钱酬劳,手段虽不光明正大,但尚能心安理得。自从会主与灵狐冯喜娘连络上以后,会务大权旁落,会主不大热心会务,而由端木长雄三兄妹主持会务,从此黑鹰会变了质,变得与原旨背道而驰,面目全非。直至柴哲从西番重回中原,侯马镇截击失败之后,会主惟恐柴哲揭开会中黑幕公诸天下,毅然迁地为良,不想竟然迁入袁州相府,他才明白自己铸下了遗憾终生的大错。原来冯喜娘是彭孔的妻子,彭孔却是严小贼世藩的谋客,利用端木鹰扬建立黑鹰会,成为严贼父子赚血腥钱的工具,十余年来,他成为严贼的走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而不自知,他后悔,可是已来不及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他想回头但大错已铸,半生罪孽令他失去了回头的勇气。在如此危难之秋,他仍想挽救黑鹰会的覆没命运,向罗龙文讨索裴姑娘,没想到不但未获谅解,反而几乎落了个狡免尽走狗烹的下场,怎不令他痛心疾首?到头来仍然是自己屡次痛下毒手,欲置之死地的门徒,冒险犯难赴汤蹈火将他救出鬼门关。
    思前想后,他不由悲从中来,惭愧得无地自容,痛不欲生。幸而柴哲诚恳地多方劝解,方不致令他走上横剑自绝的绝路。
    安顿好师父,柴哲重新回到劳家渡大营,与诸位长辈商量追捕罗龙文的大计,直至天色发白,一切停当,方偕同云笙姑娘返回尚义村。
    云笙姑娘已获得行疫使者的合作,眼下了解药,本来可以不必再找毒王,但柴哲的两位师妹仍在北溟四老和毒王手中,不找不行。
    他已请八爪苍龙派人至劳家渡南岸释放端木长雄夫妇,把藏在尚义村的紫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会主派来的人接走,事情方告一段落。
    接着难题来了,约期在午间,可是,罗龙文已乘船遁走下落不明,必须紧迫追踪,不然将无从着手,怎能等至午后动身?不知北溟四老的下落,想提前赶约亦无处着手,只能焦灼地等候。
    --------------------
    扫描,bbmmOCR

举报

第十四章功成身退
    巳牌正,翻云手匆匆赶到。这位老江湖果然不负所望,不但已将北溟四老的藏匿处查明,而且带来了三位朋友,以及令人振奋的消息。
    据翻云手说,罗龙文并未随船驶南昌,曾与等在南岸的南荒八魔冲突,九龙筒射毙了两魔,逃向南下大道。
    再就是一僧已到了汕港村以北一带,仍在搜索严府余孽,拷问金宝的下落,并且已查出中州三剑客曾在附近现身,誓寻三剑客较量,清算旧怨。
    柴哲大喜过望,立即启程南下。翻云手在黑道中是个手面极广的人,朋友众多,三教九流皆混得开,他坚持与柴哲同行,保证负责与江湖朋友联络,反正八爪苍龙已不追究四川的反牢劫狱案件,只要不进四川,他无所畏惧。柴哲正需这种人才。自然皆大欢喜。
    六个人悄悄过了劳家渡,放开脚程南下。姑娘仍然穿着男装,披上一袭青衫,成了个玉面朱唇的美少年。她带了柴哲夺来的宵练剑。柴哲则佩了原是她的宝剑霜华,翻云手是村夫打扮,以仆人自居。缥缈神龙父子师徒三人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南岸两里左右,左面有一条小径蜿蜒伸展,伸人一座小山的南端。站在小山顶端,可以一览湖对岸东北角的贺家湾。山西是树林密布,东南一带是一大片荒原丛莽。那时人口稀少,虽是湖滨,仍然人烟稀少,荒地辽阔,只见禽名人轶事兽罕见人烟。
    翻云手一马当先岔入小径一面说:“绕过山南半里地,有一座樟树林,他们就在那里面落脚,并不避人耳目,而且似乎有意让人看到哩!”
    远远地,便听到体林中有人声传出。柴哲一怔,说:“是无为居士的声音,他像是被困住了。”
    声落,脚下一紧,向樟树林飞跃而进。人林五十丈,便看到枝浓叶茂,而林下光秃秃的林影中,坐着十个人影。每一株樟树皆粗有三人合围,挡住了视线,不易看清是些什么人。
    他脚下一慢,神色肃穆地说:“如果翻脸动手,切记不可加入,让我一个人应付。”
    树林中名人轶事共有三拨人,四个相貌阴森的怪老人,和一个穿青衫的高年儒士坐在北面。一僧般若和尚与六名心腹手下坐在东南角,其中有沧海客公孙罡、八步追魂鱼祥、人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另一拨人坐在西南角,八方风雨雷振声,无为居士的孙女飞花姹女解翠华,共有六人。除了北面的五个怪人脸含微笑外,一僧和无为居士的人,皆脸色苍白,偌冷的天气,居然额上冒汗。
    中间,直挺挺躺着三个人,似已停止了呼吸。无为居土,浑身在战抖,十个指头似要扣人树内,显然受到了痛苦万分的折磨。
    飞花姹女手按剑把,一而再作势扑上,却被同伴所阻,示意她不要妄动。
    高年儒士看到有人快速地赶来,手拈灰髯大笑道:“哈哈哈,又来了一批看热闹的人,妙哉!”
    六人飞纵而至,缥缈神龙脸色惨白地低叫:“北面的人就是北溟四老和毒王。”
    北溟四老,是山东的四个武林老怪物。北溟,指北海,就是登州府以北的勃海。这四个老怪物性好渔色,但却从未犯奸杀案件,他们找女人像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为人虽无多少恶迹,但万恶淫为首,因此不为世人所谅,他们也不屑与武林人往来。四人以年序分,为首的是井期,其次是段望、富玄、巫极。他们足迹甚少履临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南,在北地论技击,连崂山的长春派弟子也避之惟恐不及。
    毒王于诚,更是江湖朋友耳熟能详的人物,号称毒祖宗,是个亦正亦邪的怪人,喜怒无常,极端难缠,没有人敢惹他,但他看不顺眼的人,他便会手痒把对方弄个不死不活。
    井期怪眼一翻,不悦地对缥缈神龙叱道:“时辰未到,你前来有何用意?老夫为人最重视约期,你是不是想找死?”
    “前辈……”缥缈神龙悚然地说,语不成声。
    “即使你已知道金宝的下落,也不可以提前找来报信。”
    “晚……晚辈……”
    “你带了人来,是想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柴哲举手示意,请乃师退下,上前谈谈一笑道:“老前辈,这里不是约会之地吧?”
    “当然不是。”
    “那么,尊驾怎知咱们是应约而来的?你们能来,我们为何不能来?笑话。”
    柴哲的话口气极为强硬,语惊四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飞花姹女惊叫道:“柴兄弟,赶快离开。”
    井期已经一蹦而起,厉叫道:“兔崽子!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
    “咦!你们不是北溟四老吗?老家伙,你白活了一大把年纪,出口伤人,真是老而不死谓之贼也。”
    不但井期勃然大怒,其他三老和毒王都变了脸色,倏然站起,脸上杀机涌现。
    缥缈神龙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云笙姑娘却喜悦地微笑。
    一僧不住摇头苦笑,自语道:“好小子,你比我还要狂,难怪在西番你敢向我叫阵,这次恐怕你要倒霉了。”
    井期怒火如焚,急步欺近。
    “慢来慢来,你那么冒失鲁莽,像是毛头小伙子般冲动?你要打架,咱们先把话说明,小可奉陪,决不食言。”柴哲笑嘻嘻地说。
    “小畜生,说吧,说完了老夫要活剥了你。”井期仍然怒火冲天地叫,但居然止步不进,似被柴哲的神色所慑。
    “你年纪太老,年老气衰。而我年青,年轻力壮,打起来别人会说我少壮欺老,等会儿小可愿让你占先,以示公允。你们扣留的两位姑娘,是小可的师妹,兄妹情谊深厚,小可不得不来。再就是有关金宝的事,运金船已被湖寇弄沉,谁也没有到手的福份,许多人连船也没有见过,便冤枉地丢掉了性命,因此,无可奉告。”
    “你说完了没有?”井期厉声问。
    “说完嘛,并没有完。”
    “老夫不听了,你得死。你们这些人,全得死。”
    “不错,咱们这些人全得死,世间的人谁又不死?彭祖活了八百八十岁,同样是死,如今安在?好,废话少说,你我辈份不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打乱杀你并不见得光彩。这样吧,咱们赌个东道。你如果不敢,申明好了,小可不愿勉强。”
    “赌什么东道?”
    “你们四老可举出两个人来,每人在小可胸腹间攻三掌,在下不还手,小可被打死了活该。如果不死,另一老站在原地攻我三剑,活动只限一尺,反击也只限三招。如果无奈我何,你们将两位姑娘释放,咱们各走各路。如果你们认为不公平而不敢赌,即作罢论。”
    “你小子简直在找死,狂妄得不像话。”
    “找死是我自己的事,不劳费心,只问你们敢不敢赌。”
    “咱们赌了。”老二段望怪叫。
    柴哲击掌三下说:“击掌为证。”
    井期也击掌三下说:“你准备接老夫三掌。”
    “且慢!小可还有事情请教毒王,他也是当事人。”
    毒王桀桀一笑,阴阴地问:“你想找我毒死你?不成,老夫得将这些人整服了再说。他们全都被老夫用毒制住,目下正一个个地找快活。老夫倒要看这些江湖顶尖儿高手,在痛苦的煎熬下到底会不会屈服招供。”
    “哦!原来你要迫供,迫什么供?”柴哲问。
    “同一件事,金宝的下落。”
    “他们同样不知道。”
    “他们是劫金群雄中的高手名宿,怎说不知道?”
    “你迫死他们也是枉然。小可也要和你赌个东道。”
    “你有几条命?见你的鬼。即使你赢了四老的东道,也赢不了老夫的毒名人轶事药,不和你赌。”
    姑娘突然上前笑道:“那么,小可和你赌,你不会说不敢吧?”
    “什么?你这水葱似的小娃娃和我赌?”毒王讶然问。
    “不错,我吃你一味毒名人轶事药,如果我不死,你解了这些人的毒,咱们哈哈一笑各走各路,如何?”
    “云笙,你……”柴哲大惊地叫。
    姑娘却摇手相阻,笑道:“我的内功火候已经炉火纯青,用内功迫出毒名人轶事药当无困难,不必替我担心。”
    毒王冷笑一声说:“你小小年纪敢夸海口,真是自寻死路,老夫赌了。”
    井期不耐地叫:“小子,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先赌,你准备了。”
    柴哲立下桩,从怀中掏出竹萧和竹筒,拍拍胸膛说:“怀里没有钢板铁甲,老前辈动手吧!”
    井期吃了一惊问:“你这把萧从何处来的?”
    “神萧客老爷子所赐。”
    “你……你是他的门人?”
    “不,连寄名弟子也谈不上,但却有授艺之恩。”
    “咱们不能赌了。”井期懊恼地说。
    “怎么?你敢赖不成?”
    “算了算了,你赢了。神萧客是咱们四老的救命恩人,咱们岂敢对你无礼?箫借来看看好不?”
    柴哲大喜,将箫呈上笑道:“老前辈,赌了你老人家准输。”
    井期正在验看竹萧,不悦地说:“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老夫不如你?”
    “小可并无此意,只是身上穿了白兕背心,宝剑不伤,掌力自然无妨,所以说老前辈必输。再就是比剑,小可站在丈外递剑,怎会输呢?只怪老前辈在盛怒之下不加思索,恕小可使奸。对不起。”
    井期将萧递过边说:“神萧客大概把精灵古怪的绝招全教给了你,油嘴滑舌,小心我磨你的头皮。你有白兕背心,其他两宝呢,从实招来。”
    “老前辈仍不死心?”
    并期嘿嘿笑,但老脸微红,低声道:“真名人轶事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老人家一生别无嗜好,就丢不掉老毛病,我要那卷密宗和合秘法,保证不用为非作歹。你年轻,要来无用,反而伤身败德。送给我,四老替你赴汤蹈火,怎样?”
    柴哲将竹筒递过,笑道:“一言为定,请四位老前辈到袁州府等候,多则三月,少则一月小可前来相会,请助小可剪除严贼的羽翼。图在简内,请过目。”
    井期大喜,看也不看地揣入怀中笑道:“一言为定,袁州府见,呵呵!你还得和毒王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毒王一直在侧旁听,脸色已恢复原状,笑指姑娘问:“小娃娃,你凭什么敢和我赌?鹤顶红、牵机药、鸠,无一不是入口封喉的剧毒,你的内功禁受得起?真是荒唐。”
    “小可昨晚吞下一颗天下至宝解毒灵珠,所以敢赌。”姑娘笑答。
    “解毒灵珠解不了腐蚀性的毒,入口咽喉毁,纵有灵珠,也将成为残废。小娃娃,你知道你冒了多大风险?”毒王苦笑着说。
    柴哲长揖为礼,笑道:“小可深感盛情,容后图报。但不知老前辈有何见教?”
    “你送我那颗黑珍珠,我与四老偕行同赴袁州,舍得吗?”
    柴哲取出珠盒双手奉上说:“小可遵命奉敬,尚清笑纳。”
    “你真舍得送?”毒王讶然问。
    “老前辈可以打开验看。”
    毒王打开珠盒,放在鼻端轻嗅,笑道:“果然是此物。哥儿,你等于是送给老朽十年阳寿,谢谢。”
    “这珠……”
    “老朽与毒名人轶事药为伍,体内淤积另一种致命毒质,必须用此珠方能溶解毒质排出体外,为此物老朽几乎走遍了海角天涯,无如天下只此一颗,却深藏官庭大内无可奈何,听说此珠已落在严贼之手,我正要去严府闹他个天翻地覆呢。”毒王一面说,一面将珠一口吞掉,取出一包解药递给姑娘又道:“这是解毒名人轶事药,你留一半备用,另一半可解救那些家伙。”
    “哥儿,两位姑娘藏在右首两个树洞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啦!咱们要上路,日后袁州府城见,不见不散。”井期喜悦地叫,五人匆匆走了。
    柴哲无意中得了五个帮手,喜不自胜,接过姑娘的药包,请姑娘与两位师兄去救两位师妹,他自己分别解救一僧和无为居士一群人。
    一僧与无为居士两世为人,万分感激地向两人道谢。柴哲将一僧请至一旁,将中州三剑客正着手铲除严府爪牙的事说了,力劝一僧放弃与三剑客的意气之争,免伤和气。一僧情面难却,一口应允。同时自己也希望到严府走走,严府金银珠宝堆积如山,不走一趟心实不甘。
    无为居士祖孙俩本就对柴哲极有好感,自然也自告奋勇走一趟袁州。
    彼此约定后会,一声珍重各奔前程。缥缈神龙心灰意懒,要赶回湖广与家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聚避世隐居,要爱子带领师弟妹,随柴哲至袁州效力。但柴哲委婉地拒绝了,他不希望师兄妹被人唾骂,先前是严府的人,反过来打击严府,道义有亏。他将大师兄程忠被叶局主的人马点倒在汕港村的事说了,要师父速至汕港村找程忠,务必速回湖广,日后再留后会。缥渺神龙无奈,只好叮嘱珍重而别,带着爱子及门徒走了。
    八方风雨会袁州,注定了严贼父子败亡的命运。
    一双爱侣在翻云手的引导下,南下第一站是都昌。
    可是,翻云手的消息灵通,罗尤文却逃得更快。一追一逃,经过多次危机千钧一发的接触,罗龙文就像丧了胆的老鼠,被柴哲迫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连累了不少好朋友送死,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追到南京,再绕道往回逃,最后走投无路,仍然逃至袁州严府托庇。
    仲春二月,柴哲三人到了南昌府。林御史大人仍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勒兵坐镇,栗析与郭谏臣两位推官大人的兵马,化整为零向袁州秘密邀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岸的巡按大人,也带了兵马以巡泛为名,浩浩荡荡徐徐西行。
    柴哲与姑娘受领诸位长辈的密计,在几位长辈的襄助下,先一步昼夜兼程,从水路先到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再就陆路化装易容奔向袁州城。
    袁州府城,是赣西最大的一座城地,北枕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城周八里,四座城门,东西南三面筑有深壕,易守难攻。严嵩老国贼是东面的分宜县人,但分宜县小得只有四五条街,城周两里二百二十四步,站在东门大叫一声,西门外的猫也会吓一跳,因此,他的相府建在袁州城内。从二十一年严贼害死夏言,升英武殿大学士起,至四十一年严贼罢相,二十年中,卖国弄权,权倾天下,袁州城成了严家的内宅,四座城门成了严家的大门。目下严贼父子虽然失势,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潜势力仍在,谁也无奈他何。这一年,更是变本加厉,招纳叛卒亡命,不但想东山再起,而且希望推翻朱家皇朝取而代之,袁州城管制极严,白天城中的人出入须查身份,过往商旅一律限令在北门外的码头栈房住宿,未获准禁止入城。在城东十里的震山(马鞍山),城南十五里的湖冈山,城西南七里的坤长山(旗山),各建了一座碉寨以为犄角,城中有警,三寨同时派人声援,实力空前雄厚。仅是城中五府,便有六千护卫和打名人轶事手。如果想以两千名官兵前往抄灭相府,不啻以卵击石。
    自从岁尾鄱阳夺金失败后,折损高手甚多,死的死逃的逃,派去的人损失了十分之八,灾情严重。尤其是黑鹰会的瓦解,等于折了一条臂膀。
    三个月来,袁州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久久不见动静,民心士气又逐渐开始稳定,相府的人故态复萌,又开始鱼肉乡里了。
    端木鹰扬父子恨重如山,他恨死了柴哲,志切报仇,返回相府后,积极从事重整黑鹰会的业务,三月来颇有成效。
    彭孔的另一批敛财工具黑龙帮未遭波及,风声一懈他们正积极准备重出江湖,制就了大批任官的文书印信,预定下月出发。黑龙帮的敛财方式,与黑鹰会完全不同。黑鹰会干的是刺客,职业名人轶事杀手的勾当,从中两面敲诈。黑龙帮则分为数十小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带了伪造的委任公文印信,扮成从京师来的各地大小官吏,沿途向官民索贿,暗中调查各地的富豪,晚间便明火执仗公然抢劫,金银、珠宝、首饰、美名人轶事女,多多益善,杀人越货无所不用其极。两年来,黑龙帮出了不少纰漏,有些天良发现或者贪生怕死的人,抢劫时失风被当堂擒获,便—一从实招供。目下坐镇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林大人,手头共有二十七宗实供的记录,副本已抄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巡按,人证物证皆送至南京,准备附入奏本中驰送京师密呈徐大学士徐阶。徐大学土就是主持这次打老虎的幕后主将,副将是刑部尚书黄光升,右都御史张永明,大理寺卿张守直。负责搜集罪证的自然是林大人,奉命执行的是栗祈、郭谏臣两位小推官。
    袁州城不容许陌生人混入,先两月到达的群雄,自有办法安身,白天在城郊混迹,晚间至城内侦伺,严府的动静皆了如指掌。
    主持侦察大局的是八爪苍龙,但也无法干预自愿前来相助的高手。这些人包括一僧、无为居土、北溟四老、毒王、鱼鹰、恨地无环,与及志在报仇的南荒六魔(八魔已死其二),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虎鲨,与在湖口被杀得落花流水的劫后余生群豪。但所有的人,彼此心有默契,等到柴哲莅临,随柴哲进退。
    这天,是春雨连绵后的一个明天,春分已过,天气已渐渐暖和,但依然罡风料峭,寒气袭人。
    五个村夫打扮,带了小行囊的人,气急败坏地踏入了东门。把门的护卫吃了一惊,惶然地将他们迎入。
    罗龙文回来了,像是斗败了的公鸡。
    袁州城形势一紧,风声鹤唳,各处均有人窃窃私议,私议的主题是:威震湖口的柴哲可能来了。
    次日一早,宜春五台之一的城西南城墙上的凤凰台,大匾额上被人贴了一张巨幅白纸,上面写着:“山西柴哲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相星落。系首入都门,寄食墓园角”。
    语气像是出家人的偈语,笔法却出于名家大手笔。
    当天,城门紧闭,打名人轶事手护卫满街走,逐屋搜索可疑的人。人心惶惶。
    知府大人的衙门,已被相府所占用,改迁至府治东首的报恩寺中办公,原有的百余名僧侣,被遣送到城南八十里的仰山太平兴国寺,与北端的崇圣寺。崇圣寺有宋朝大诗人黄庭坚的碑记,大诗人被奸臣蔡京贬来袁州,爱上了崇圣寺的竹尊者轩,这是一座幽雅的大禅林,目前已成了严贼父子的家祠,囚禁了不少高僧和玄门方土,替他看守家祠做法事。报恩寺建自宋朝,元朝被火烧光,本朝重建,颇具规模,三重大殿,两座偏段二十余棕禅房,五六座禅阁。大殿依旧,两座大殿却改为大堂,禅房改为公廨,后方的涤心阁,成了知府大人的官厅。左右几栋木屋,是同知,推官、经历、知事、通判的办公要地,前面则是照磨所。
    府中官吏的私第,则设在庙后街的民宅内,以保持寺庙的清净。知府大人姓秦,他不是严贼的走狗门生,但敢怒而不敢言,委曲求全像是傀儡。推官郭谏臣因功赴省,同知也奉巡按大人的手谕至南昌述职。因此,秦大人不得不辛苦些,每天赶办要公,不至二更不离官厅。严贼父子为了要利用知府大人,少不了留一份情面,不派人到报恩寺搜查。其实公署中派有密探眼线,根本用不着查。
    当晚,一阵风一阵雨,气候又转坏。秦大人赶办了几件有关民讼的要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照磨所用印归档,屏退了从人,吩咐丁役锁上厅门,正待启驾返家。
    两名丁役正掩上厅门,尚未上闩,门外突然响起扣门声,一名丁役叫:“大人正要安歇,不许任何人打扰,有事明天再禀。”
    “周司狱大人派属下前来禀报,有死囚越狱,十万火急,禀明大人定夺。”
    秦大人吃了一惊,有死囚越狱,那还了得?搞不好会弄掉乌沙帽哩,喝道:“让他进来。”
    厅门拉开,涌入五名身穿水靠的人,青绸水靠紧贴着肌肤,只露出五官和双手,背上背了剑,胁下挂着革囊。突然出现在灯光下,像是五个魅影,浑身水光闪亮,热气蒸腾,胆小的人,可能被吓昏。
    五个怪影一闪而人,两人分别挟住惊呆了的丁役,掩住他们的嘴巴。一人迅速将门关上,一人抢入通向内室的走道门。两个丁役双目上翻,终于昏厥。
    秦大人胆子倒不小,并未惊昏,撩起袍袂向侧厢门跑,走得太急,急掉了头上的乌纱帽。
    最后一名怪影,突然阻住去路,低沉地喝道:“秦大人,定下神,只要不作任何反抗或呼救的愚蠢举动,便不会有麻烦,外面已有人负责把守,反抗无用。”
    知府大人脸都吓青了,战抖着问:“你……你们是……”
    “拾起你的官帽戴上,目下你仍是五品黄堂,必须保持尊严,请升座说话。”不速之客口气平和而略带讽嘲地说。
    秦大人如受催眠,顺从地抬帽系好,失魂落魄地走近官座,战抖着坐下。久久,方用恐惧的声音问:“你……你们是些什么人?夜闯公……公堂,是何用……用意?”
    怪人拖过一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在案旁坐下,泰然地说:“我,山西柴哲,最夜打扰大人,恕罪恕罪。”
    秦大人一打冷战,骇然地说:“你……你就是柴……柴哲?本官并……并未与壮士……”
    “大人先走走神,草民此来并无恶意。”
    “你……胆大包天竟……竟……”
    柴哲脸色一沉,不客气地说:“秦大人,你要放明白些。你,堂堂五品大员,一府之长,却包庇严贼父子,犯下了欺君大罪。”
    “本官…”
    “朝廷定下圣律,二品以上的致仕官员,居家的言行举止,皆责令地方管属官吏,每岁呈奏两次。你,明知严贼父子鱼肉乡里,作奸犯科,招纳亡命,私建五府比拟朝堂,鸣钟击鼓,白昼操兵,昭然有不臣之念,却在奏报中包庇隐瞒,显然你也包藏祸心。”
    “……下官………”秦大人魂飞魄落地叫,冷汗沁体。
    “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奏报不由你作主。但你怕严贼父子,难道就不怕龙庭震怒吗?”
    “可是……”
    “你只顾眼前,不虑后果。当然,你不是圣贤,贪生怕死人之常情,不能全怪你,草民奉命带来贵属下郭推官的手书,请大人过目。阅后焚毁,如果走漏丝毫风声,大祸立至。”
    柴哲说完,探手在革囊中取出一封书信呈上。
    秦大人一面看信,一面不住发抖,看完颤抖着说:“书信确……确是出……出于郭推官之手。但……去……去年郭推官受……受辱严……严府,会不会是……是他挟忿嫁……嫁祸,捏……捏造事……事实骗……骗我?”
    “你必须相信。如果柴某有心陷害你,何必费事?”
    “这……本官认……认为,你们不……不能匿居府衙,那……那……”
    柴哲冷哼一声,声色俱厉地说:“秦大人,你听清了,不管你信与不信,如果你不肯,我同样可用严贼父子的残忍手段对付你。好心给你一条明路你不领情,你难道偏要往鬼门关里闯?要想在今晚丧命?告诉你,林御史已勒兵以待,严贼父子败亡在即,最近几天密旨即将由锦衣卫护送中官押送前来,如果你不及时效命,将功折罪,名列逆臣恐将株连全族。你不肯让我们藏匿,我们同样有地方栖身,进出袁州城如履平地,今晚咱们二十余人入城如入无人之境,便是明证。你既然不顾身家性命,咱们告辞。”说完,推椅而起,一把夺过书信,扭头便走。
    “壮士请留步。”秦大人站起急叫。
    “你回心转意了?”柴哲转身问。
    “但……衙中有严家父子的人……”
    “你的住处内室,难道也有严贼的眼线?”
    “这……”
    “生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相信尊夫人也不至于太拘泥礼数。咱们只留八个人,七男一女。只须将尊夫人的侍女梅香与常绿两间房让出,白天照常活动,晚间三女共寝梅香的绣房,七男则栖身常绿房中。其实咱们只在白天藏匿,人数经常变动,夜间整夜外出,也许另藏地处,不会大麻烦你们。”柴哲侃侃而论,口气似已将秦大人的住处摸了个一清二楚。
    “看来,本官已别无抉择。好,本官愿担风险。”
    “那么,你先走。”
    秦大人脱力地站起,摇摇晃晃像是大病缠身的人,精疲力尽地踉跄走了。
    柴哲取出一包药散,倒在两个丁役口中,说声走,五个人闪出大门,隐入夜雨中。
    两个丁役不久苏醒,茫然地关上了厅门,已忘了刚才开门时看到鬼影的事,迳自进入内堂走了。
    在官兵到达之前,必须将严府闹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以瓦解贼人的斗志,一方面剪除巨孽,令贼众人人自危,自行瓦解。
    严府正大兴土木,整治亭园,几乎占了全城面积六分之一的相府大花园,亭台花树全部更新,工匠共计四千余名之多,巧手工匠占全人数四分之一。这些工匠中,几乎有一半是逃兵叛卒和江湖亡命,住在府后街百余栋侵占而获的民房中,每逢散工时分,这条街便成为城中最特殊的市场,全城也惟有这条街不禁夜市,聚酒色之大成,赌局彻夜不散,一些掳自各地的稍具姿色妇女,成了工匠们的泄欲工具,生活在人间地狱中。
    由于阴雨连绵,近日工匠们有大半的人无事可做,在蒙蒙细雨中,这条街也减少了不少罪恶。但虽说柴哲到了的谣言,闹得人心惶惶,可是,这条街并不在五府之内,工匠们不需派人保护,仍可在午夜中,看到醉态蹒跚的人走动。
    “笃笃笃!当当!”三更两点的更鼓声,打破了沉寂。接着。三两声犬吠在夜空中振荡。
    除了五府的崇楼中有灯光外,全城灯火全无,细雨霏霏,寒风贬骨。
    府后街各住户门口没设有门灯,只有从破门缝隙中透出的一线线灯火,门内人声隐隐,不时有狂笑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传出。
    街道宽仅丈余,黑黝黝地,看不清对面来的人,不时有三五个醉汉踉跄而过,大叫大嚷。
    街西端出现了三个黑影,穿着蓑衣戴着雨笠,并排而行阻满了街道。中间那人似已醉得差不多了,一面走一面叫:“清明时节雨纷纷,府后街的醉鬼欲断魂,借向心爱的小娘子何处有……呕!何处有……”
    右面的醉汉“砰”一声一脚踢在用右的店门上,怪笑道:“哈哈哈!我寻芳客脚指这一家。晦!开门,里面的哥儿们死光了没有?”叫着叫着,又踢了两脚。
    门被踢得轰然暴响,屋内人声一静,接着大门拉开了,伸出一个肥脑袋,大骂道:“瞎了你小子的狗眼,你叫门是这样叫的吗?喝醉了你他妈的不回狗窝里去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这儿……”
    话未完,门外的醉汉一把揪住了肥脑袋的耳朵向外一带,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你敢出口伤人?”
    肥脑袋跌出街心,跌在一个水坑中,跌了个狗吃屎,泥水四溅,狼狈地爬起,咆哮着抢回反扑。
    另一名醉汉在旁伸手一扳肥脑袋的肩膀,来一记“霸王敬酒”,“砰”一声正中下颔,肥脑袋直跌至店门前,轰然大震。
    “你小子要打架?哈哈!老子一大拳头打遍了湘南八府,你要打架?哈哈哈!……”醉汉狂笑着说,随着酒嗝声,喷出一大堆从五脏庙喷出来的酒肉。
    真巧,门内刚抢出两个人,恰好被吐出的污物弄了个酒肉淋头。
    “什么人在滋事,属于哪一组工寮的人?”被酒肉喷头的人怒口叫。
    第三名醉汉恰好倚在门旁,一拳挥出加上一脚。
    “哎……”发话的人狂叫,向门内飞跌。
    “他们打人?好,打他娘的狗杂种。”第一名醉汉怪叫,首先抢入门中,屋内霎时大乱,鸡飞狗走。
    只片刻间,这间屋子完全变了样,门窗全毁,屋内躺了八个人,一个个头破血流,气息奄奄。
    附近的人全被惊动了,观热闹的和前来镇压的人名人轶事大呼小叫,街上全是人。可是,滋事的醉汉不见了。
    同一期间,严世藩的长子严鸿所住的西府,来了五位不速之客。府西,凿地穿城引水,形成一个象征北海的大池,四周花木扶疏,亭台花树极尽奢华。前藩,嵩贼垮台,小贼世警充军雷州卫,孙子鸿、鹄,爪牙罗龙文,班头牛信,也全被充军。皇上念在老贼多年追侍的苦劳,仅撤职而已,同时特赦严鸿,跟随老贼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故里。接着是充军的人半途逃回,气焰复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严年也在狱中用大量金银活动,被释还乡。严鸿自以为可托乃祖的余荫,相信几位术土的鬼话,以为自己福大命大,洪福齐天,因此更为残暴,更为荒淫。他的父亲世藩有无数姬侍歌妓,他身边的美名人轶事女更盛。西府有百余栋崇楼飞阁,地占三座坊,等于是六条街以上的面积,里面就不知藏了多少污,纳了多少垢。要找他藏身的地方,极为困难,但有一处地方他每天必到,那就是西府极机密,极神秘,极香艳的丛香楼。这人除了他自己是男人以外,其余的全是艳丽如花的香喷喷娇滴滴的女人。楼的四面相距二十丈左右,有四栋碉楼式的护卫宿舍,不分昼夜,护卫们警戒森严。但所有警卫,皆不许接近丛香楼附近五丈以内。
    即使是楼下的众女,未经传呼,亦不许登楼,违者杀无赦。
    在府后街醉汉滋事之前,五个不速之客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警卫森严的丛香楼附近。
    也在同一期间,六名大鱼似的神秘客,从城壕泅水沿渠道入城,顺着开辟不足一年的水道进入西海,接近了西端的水谢夏馆。
    五位不速之客像是无形质的幽灵,接近了正南的护卫宿舍,绕至北面,四人两面一分,一人伏在屋角的草丛中,取出一根三尺长小竹管,瞄准穿了蓑衣的两名警卫,突然举管就唇撮口一吹,接着暴起飞扑而上。
    两警哨本来靠在门楼下的大柱旁,一左一右监视着两侧,这时近端的人突然向下挫倒,无声无息地滑坐在柱下。
    那一端的警哨刚感到微风飒然,刚移动身躯。笨重的蓑衣挡住了视观,还没发现同伴有异,喉间已扣住了一只巨手,还来不及挣扎,脑门便挨了一记重击。
    五位不速之客进入了碉楼,不久便重行外出,但见人影迅捷如电,三五起落便接近了丛香楼的南面。
    丛香楼是一栋高有三层的八角巨型建筑,占地六亩,里面别有洞天。八座向外伸张的大门楼,回廊的廊柱,也是合抱大的漆金巨柱,其壮丽的程度可想而知。内行人一看便知,这是一座隐含生克的八卦奇阵。建造这座楼,动员工匠两千,费时一年两月,监工是南昌铁柱观的妖道蓝田玉。蓝田玉不但妖术通玄,对符录秘法尤其精妙,能驱使奇禽怪兽,豢养的一群丹顶鹤更是通灵。严嵩老贼曾经在去年将妖道的名宗秘法及祈鹤文,附入具奏起居的奏本入呈,曾经一度获得皇上的欢心,几乎重获起用。目下蓝田玉在宫庭,荣任左演法天师,以秘法与扶占术探获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严老贼不啻断了一条臂膀。严贼父子被抄家后一年,蓝田玉在宫庭也因为进春名人轶事药中含水银,与假传密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妖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顺的罪名,囚死天牢,作法自毙。如果蓝田玉在严府,柴哲与各路英雄,恐怕连进入严府的机会也不可得哩!
    任何机关埋伏,必须有人主持方可发挥作用,自从蓝田玉走后,接手的是显微法师,这位妖道为人平庸,除了会几手鬼画符的妖术外,一无是处,对机关削器一窍不通,不足一年,丛香楼的大半精巧机关已成了废物,只有些笨重的机关尚能应用而已。
    五位不速之客小心翼翼地通过楼外围的串地锦,刀坑,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埋伏区,越过五丈宽的危险地带,绕出生门,技巧地撬开一扇明窗,由两人进入,先启开大铁门的闩架预留退路,方熟练地探进。
    进了楼中,除了须小心机关以外,可说别无顾忌。楼中全是女人,不堪一击。
    楼下留了一个,其他四人悄然登上了二楼。当登上三楼的梯口时,突然金铃声大作,整座楼梯向下崩坍。
    “我先上!”一名不速之客低叫,突然飞升,攀住了三丈二尺高的楼口。
    “内缩!”下面一人名人轶事大叫。
    手攀楼口的人身子向楼板下一贴,狂风恰好从楼口向下刮,箭雨呼啸而降,危机间不容发。他等箭雨已竭,立即向下一翻,奋身一滚,“膨”一声大震,震倒了楼门,连人带门进入了楼内,力道千钧。
    三层楼全部灯光大明,怪的是不见人现身,莺莺燕燕们都躲在各处秘室内藏匿,不见半个人影。
    另两名不速之客同声低啸,飞跃而上。
    第一名登楼的人,双掌一挥,来一记“猛虎推山”,“嘭”一声大震,推倒了一扇房门,侧身闪入。
    “哎……呀……”里面有人尖叫,是女人的声音。
    这是一间极尽奢华的香房,一张奇大的牙床,但没有帐,这里面不会有蚊蝇骚扰。四面有珍奇的摆设,有各式各样的几椅檄案,五光十色的缦帷,如虚做幻的灯光,如同花圃似的各色盆景。三方设有看不见炭火的壁炉,发出暖洋洋宛如阳春三月的热流,奇香扑鼻,满室生春。
    里面的大牙床上,八名美名人轶事女缩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三名只披了一块近乎透明的蝉纱,玲珑的胴体一鉴无遗,耸胸丰臀动人心魄,足以令鲁男子惊心,柳下惠动容。其他五女更是吓人,浑身赤裸裸半丝不挂。
    进入香房的人毫不动容,沉喝道:“小畜生呢?说!”
    怪!香房只有一道门,怎么主人不见了?看光景,严鸿刚才一定在此,床柱旁的描金妆台上放有男人的衣巾,银几上放着几杯残酒。
    美名人轶事女们谁敢答话?吓得花容变色抱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情景真够瞧的。不速之客急步抢出,突然脚下一沉,下面出现一个丈大的陷坑,向下急堕。
    这瞬间,第二名不速之客恰好飞跃而至,俯身一把抓住下沉的人的背领,喝声“起”!
    两人以凶猛的冲势,冲落在牙床上,把裸女人撞得尖叫着滚下床内侧。
    床内壁突然内陷,旁移,出现一道暗门。两人不假思索,拨开众裸女追入。
    第三个人不跟人,撕破一条红绿锦被,顺手牵羊将一些珠光宝气的珍玩打成一包,背了便走退出房外。
    整座相府数百栋楼房警钟狂鸣,各处挂起了无数气死风灯。甲士和护卫纷纷出动,捉拿刺客的呼叫声惊天动地。
    鼓声乍起,全副武装的打名人轶事手,有节制地在各处列阵。
    府后街正为了醉汉滋事而乱糟糟,相府的钟声和战鼓声恰好传来,四千余名工匠,像蜂群般纷纷带了兵刃涌出街心,整队候令出动进入相府捉拿刺客。可是,正乱间,街两端同时起火,火舌冲破了房顶。
    人群再次大乱,寒风凛然,细雨纷飞,云沉风恶,星月俱无,人多了,谁也不知对方是不是自己人。蓦地,街中段传出数声凄厉的狂叫,接着杀声大起,怪啸声此起彼落,人群狂乱地奔窜,狼奔豕突,谁也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带队的人叫破了喉咙,却无法控制这群乌合之众,像是捣破了的蚁窝,无法收拾。这一来,无法在有利的时机入援相府了。
    五个不速之客无法追上严鸿,在楼下会合,迅速撤走,向西飞掠。
    西面碉楼的护卫共有三十名,正沿花径急急抢来,双方劈面撞上了。
    “刺客那里走?留下投降。”领先的护卫怒吼,抡鬼头刀火杂杂冲到,劈面就是一刀。
    走在前面的不速之客哈哈狂笑,毫无顾忌地抢入,“叭”一声一掌拍偏了鬼头刀,飞起一脚,踢中对方的心口。
    护卫一声狂叫,望后便倒。第二名不速之客超出叫:“挡我死者!拿命来!”
    叫声中,人如疯虎,剑似狂龙,在护卫们还来不及散开的片刻间,已放倒了六名护卫。
    后面的三名不速之客继续前冲,三支长剑当者披靡,杀开一条血路,在其他各处的打名人轶事手赶到之前,冲开人丛一溜烟走了。
    到了西海旁的夏馆,树影中闪出六个穿水靠的人,其中之一低叫道:“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不速之客答。
    “是四老和毒王吗?”
    “可是罗余几位老弟?”
    “快往西北走,此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们。”
    “追兵将到,小心了。”
    “谢谢关照,明天见。”
    六个穿水靠的人是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余氏双杰、鱼鹰,恨地无环,最后一个赫然是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虎鲨,他在鱼鹰的排解下,与柴哲化敌为友。六个人已解决了把守夏馆的人,接应北溟四老和毒王。
    等四老和毒王一走,六人同时举火。相府虽然楼阁连云,但都是些木造建筑,春雨阻不住房屋自内向外焚烧,放起火来同样有效。
    火势怒张,追兵到了。六个人向与四老和毒王相反的方向绕海岸而奔,一面大叫:“王八蛋龟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不要再追来了。”
    打名人轶事手护卫们追得更急,四面八方的人皆向这儿赶,呐喊声如雷。
    六人正走间,前面一座花亭人影连闪,一字排开八名打名人轶事手,中间两人赫然是端木长风和一名老太婆,拦住去路叫:“慢来!说清楚了再走,朋友。”
    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哈哈狂笑,扭身一跃,“噗通通”连声水响,六个人全向水中一跳,水花一涌,不见人影。
    天气太冷,谁愿意下水追人?水底昏黑,追也追不上,何况端木长风的水性不登大雅之堂,老太婆更是不敢下水。
    北溟四老和毒王从西北角脱身,前面出现了高有两丈的围墙,墙的那一边是春泉坊的百尺巷,不再是相府的地境了。
    距围墙尚有三二十丈,斜刺里冲出三十余名劲装打名人轶事手,奇快地阻住去路,两面一分,拦住了。
    “我,金角黑龙帮主郭三。朋友,留下大名再走。”为首的打名人轶事手大喝,声如沉雷,手中的沉重雁翎刀闪闪生光,在朦胧的火光下,发出耀目金芒。
    毒王桀桀狂笑,站住说:“好哇!原来是黑龙帮的帮主大驾到了,有你老兄出面留客,老夫深感荣幸。我毒王毒祖宗于诚。来来来,老夫倒想看看你怎样留下老夫。”
    黑龙帮拥有百余名可独当一面的高手,两位副帮主刘相谊,洪斗,更是艺业出众,勇悍如狮。而香堂法主段回,更是可吞刀吐火,妖术通玄的妖道,驱神役鬼法力无边,工于心计阴狠恶毒,黑龙帮上自帮主下至帮中的小跑腿,无不畏他如蛇蝎,敬之如鬼神。
    郭帮主一听来人竟然是无人不怕的毒王,吃了一惊,身不由己打一冷战,本能地移向上风,大喝道:“用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射他。”声未落人便暴退,未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先已丧胆。
    应声纵出八名打名人轶事手,每人手捧一具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不等打名人轶事手们发射霸道的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王已一声长啸,向北面飞纵,大袖迎风急挥。
    四老也同时后退,两起落便远出五六丈外,向下一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箭力道凶猛,而且一发九技,四老虽气功到家,内力惊人,但也不敢冒险以身试管,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匣中藏有可破内家气功的暗器,黑夜中不能逞英雄。
    箭如飞蝗呼啸而至,越顶而过,啸声尖厉刺耳。
    蓦地,两名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向前一栽,爬不起来了。接着,又有三名倒下啦!
    “屏住呼吸退!”郭帮主大叫。
    三名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不待吩咐,已先一步退回,手忙脚乱地地装箭。匣弯这玩意好是好,只是必须发后重装,一发不中,本身便相当危险。有些巧手机匠可制连环匣弯,但体型大,不适合江湖人使用,而且也携带不便,故少人问津。
    毒王一声怪笑,从侧方急冲而上。
    郭帮主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屏住呼吸急迎,雁翎金刀风雷骤发,幻起一道令人眼眩的光华,以雷霆万钧的声势,迎着毒王攻击。
    “铮铮”两声暴响,刀剑凶猛地接触,暴出一阵火星,两人一触即分。郭帮主斜退八尺,突然双脚一点,远纵两丈余,方敢呼吸,然后再次屏息飞扑而上。
    如此屏住呼吸相搏,一沾即走,岂能持久?毒王大笑道:“许你拚三招。”
    “铮铮!”两人再次一触即分,似乎势均力敌。
    两次接触,郭帮主已知糟了,心中雪亮,自己每一次皆用的是拼命的打法,每一次皆用了全力,却占不了丝毫便宜,万一对方不硬接,而用虚招缠住他,那时,呼吸能屏住多久?
    用劲出招,想不呼吸事实上不可能,三招之内如胜不了毒王,那就死定了。
    他脚下一顿,进退两难。
    “接你的第三招,来呀!”毒王怪叫。
    北溟四老在远处列下剑阵,准备迎击贼众,贼众心惧毒王,谁也摸不清四老的底细,不敢冒失地冲上。
    正危急间,毒王身后来了三条黑影,势如电射星飞,沿一片梅林侧方飞掠而至,叫声入耳:“郭帮主,拦住了什么人?”
    郭帮主大喜过望,大叫道:“是毒王于诚和四个小辈,彭夫子快来。”
    彭夫子,指谋客彭孔,这家伙平时穿儒衫,以夫子自居,主持黑龙帮黑鹰会,是事实上的头儿。他的家在相府的右邻,家财亿万,自立门户,严世藩也称他一声夫子,不敢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看待他。表面上他是个文弱书生,其实是身怀绝技,深藏不露的人。
    毒王当然已经摸清众贼的底细,不在意地狂笑道:“姓彭的,你也来啦!一起上好了,哈哈……”
    笑声未落,三黑影已经到了,黑夜中难以分辨脸貌,三个人都穿了袍,浑身已被雨水湿透,也无法从衣着中分辨身份。
    “夫子请退,待本法主拿下这些孽畜。”第二名穿袍的黑影沉声叫。
    四老的老大井期吃了一惊,叫道:“于兄,咱们走,是妖道段回。”
    可是,已来不及了,蓦地狂风大作,似乎远处的火光突然消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怪叫声刺耳。接着,头顶上出现了无数金甲天神,浑身裹在绿火中,挥刀挺抢凌空下搏,令人望之魂飞魄散。
    四老和毒王明知是妖术,但不敢不挥剑自保,立即陷入重围,神兵前仆后继,潮水般涌到,刀枪着体,必令五人感到如中电殛,奇寒彻体,不封架更糟。只片刻间,五人已是互不相顾,头脑昏沉,气血渐衰,出现虚脱之象,支持不住了,绝望的念头油然而生,生死关头已至。
    蓦地,半空中响起一声炸雷,两道像闪电似的光华齐至,突然一合。接着长啸声震耳,眼前幻影全消。
    “啊……”惨叫声惊天动地,有人发出了濒死的叫号。
    五人几乎同时脚下一软,精疲力竭地坐倒在泥泞中。
    眼前一亮,但光华已消失,金甲天神形影全无,无数金色的纸人纸马纷纷落地,人马皆长仅三寸,毫无异处。
    毒王坐倒的地方站着三个人,一个是手向天伸着的法主段回,叫号声余音已尽。另两人是柴哲和云笙姑娘,两把神剑全贯入段回的体内,尚未拔出。
    毒王神智一清,一看便知法主定是要乘机近身擒人,柴哲和姑娘恰好赶到,以喝声示警,仗神剑可以辟邪的声威,一举刺杀妖道,救了他的命。
    前面远处的郭帮主带领帮众,已退至围墙下。
    后面不远处,彭孔与另一名黑影吓呆了。
    柴哲飞起一脚,乘势拔剑,将段法主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踢得飞抛三丈外,向姑娘低叫:“小妹,照顾五位老爷子,我收拾他们。”
    声落,身形一闪即逝,突然出现在彭孔两人的身前,叱道:“通名,你们两人名人轶事大概不是无名小卒。我,山西柴哲。”
    彭孔神魂入窍,大吼道:“果然是你这恶贼闹事,你死定了。太爷彭孔。”
    另一名黑影拔剑出鞘。大叫道:“太爷刘相谊。彭夫子,并肩上,杀!”
    柴哲一声冷笑,手下绝情,对攻来的两支剑不闪不避,剑出“八方风雷”,霜华剑的光华幻化为一道剑网,身剑合一疯狂地卷入,剑芒突又向八方分张,风雷声骤发。
    “噗!”彭孔的剑先一刹那刺中柴哲的左胸。
    人声倏止,风息雷隐。
    刘相谊屈膝跪下,两膝盖骨全碎了。
    彭孔持剑的右手脉门,被柴哲扣实,霜华剑奇冷如冰的剑尖,抵在彭孔的咽喉下,两人面面相对,状极可笑。
    “你就是相府的首席狗头军师彭孔?”柴哲冷然问。
    “你……你……”彭孔含糊地答。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如果躲在复壁密室之中,我到何处去找你?你这厮……”
    “彭某已落在你手中,要杀就杀,不必逞口舌之能。”
    “哼!在下还不想杀你。”
    彭孔一听口气有救,心中暗喜,急急地说:“你要的是罗龙文和金银珠宝,彭某替你尽力,擒住罗龙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并奉送金珠一万。请拿开剑,咱们好好商量。”
    “目下在此地谈条件,不合时宜,咱们到外面谈谈。”柴哲冷笑着说,左手一带,一靴尖踢中彭贼的中极穴。
    彭贼“嗯”了一声,“噗”一声跌坐在地,浑身俱软,狂叫道:“救命……救……
    命……”
    柴哲一掌将他击昏,骂道:“原来你也是个怕死鬼,造孽钱太多,怎能不怕死?”
    刘相谊已成了个废人,恐惧地叫:“在下只……只是相府的门……门客,阁下与……与他们的恩……恩怨,与……与在下无关,饶……饶我一……一命……”
    柴哲也一掌将他劈昏,自语道:“我才不会杀你,杀你污我之剑。”
    围墙附近,机伶鬼郭帮主已带着贼众溜之大吉。
    北溟四老与毒王并未受伤,只是力竭而已,五个人把妖道段回剁得稀烂,方在柴哲的帮助下,带了两个被击昏的人,越墙走了。
    相府的五府共冒出六处人头,火光烛天,细雨压不住火势,各处仍有呐喊声传出,救人救火乱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这一夜,相府是一夕数惊,直乱至天色大明。袁州城民心大快,但每个人虽喜在心头,却不敢现于辞色,因为走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四出穷搜,四座城门全日封闭,挨户捉拿刺客,闹了个鸡犬不宁。
    一连三天三夜,城外的三座碉寨先后被人乘夜攻入,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大吉,逃回的人众口一词,说是被柴哲带了无数武林高手,里应外合攻破的。
    三夜中,相府的人没有丝毫休息的机会,整夜闹刺客,怪火时起,共烧毁了数十栋房舍,全府陷入恐怖之中。
    西府的珍宝被盗,东府的十余万两黄金,平空在内库失踪,中间的相府也丢了价值数十万的珍玩。死伤的人逐日增加,每天由南面抬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总在四十具左右。
    第四天,聪明的人开始为自己打算了。当晚,南府严鹄的府第,在二更初时便开始闹刺客,火一起,那些聪明人趁火打劫,顺手牵羊带走了不少金银珍宝,脚底下抹油,逃出相府亡命天涯去了。
    第五天的夜深,第一次闹事的刺客已走,严绍庆的东府右端的倚天阁,陷在熊熊烈火之中。除了救火的人,所有的护卫和打名人轶事手,不得不找住机会喘息,各回住处养神。
    中府右面的一列房舍,靠南的一栋大厦,安顿着端木鹰扬一家子。北面的一栋大厦中,住着灵狐冯喜娘。这儿原是彭孔在相府的当值宅第,主人已失了踪,手下的爪牙死的死,逃的逃,显得冷冷清清,死气沉沉。冯喜娘铁青着脸,坐在大厅中,尚未更衣,浑身水淋淋地,几个仆妇正在劝她回房更衣。厅门外突有人叫:“小相国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前来传话,不通报怎行?”
    “彭夫人已经累了,任何人也不准打扰。你回复小相国,有事明天再说。”是把门人的回绝声。
    灵狐推椅而起,向仆妇说:“你们自行安歇,我去见过小相国之后,便回家歇息了,不用等我。”说完,挪了挪剑把,走向厅门。
    门外把门的人,仍在和传言的人争论不休,一个坚持进来,一个坚持不允。她走近厅门,两位老仆默默地拉开沉重的中门,门外火光熊熊,可看清门外仍在争吵的人。
    她一脚跨出厅门,讶然问:“咦!小相国那儿,似乎没有你这个人,你是新近调去侍候小相国的吗?”
    传信使者竟然不行礼,拨开把门人上前说:“你是冯喜娘么?我,山西柴哲,给你一箭!”
    声落箭出,铁翎箭脱手飞射灵狐的胸前七坎要害。灵抓反应奇快,伸手接住了来箭,冷笑道:“雕虫小技,还你。”声未落箭已出手,也射柴哲的七次。
    “还有呢!”柴哲同时叫,双手齐扬,两道淡影先后飞出。
    灵狐不知柴哲使奸,接了第一支箭,发觉劲道并不怎么凶猛,这种手劲怎能伤得了她?
    因此戒心消了一半,傲气和愤怒。仇恨,一古脑儿涌上心头,伸一个指头一敲,敲飞了第二支箭,顺指再敲第三支,并伸手拔剑。
    同一瞬间她叫:“倒!”原来她回敬的铁翎散射中了柴哲的七坎要实。
    也在同一刹那,她的手指敲中了第三支箭。
    “给你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柴哲的叫声,与她叫出的“倒”字同时响起。
    糟了,第三支射来的不是箭,而是藏锋录,手指斜敲在录刃上,手指不见了,录一闪即入,没有任何回避的机会,贯入她的右胸,录尖透背三寸,活不成了。
    “哎……”她狂叫,连退三步退入厅门,仍然拔剑出鞘,身形未稳,她即奋余力将剑掷出。
    柴哲根本不予理会,剑尖击中胸口,反弹坠地,他仅退了一步而已。接着抢入厅中,一把拖倒向下栽的灵狐,取回了藏锋录,抬回两支铁翎箭,在闻警赶来声援的贼人赶到前,像是一阵清风般遁走了。
    其实他并未远走,藏在南面大厦的飞檐下。不久,屋中的人全部奔向灵狐的大厦,他方飘身而下,鬼魅似的闪入了后宅。
    在一处而南道尽头,碰上了两个黑影,他闪身隐在壁下轻吹一声口哨。
    两个人影左右一分,传来了一声回答的口哨。
    “请随我来。”两个黑影现身低叫,赫然是古灵和文天霸。
    两人带他转了数条秘道,在一座墙壁前站住了。
    “就在里面,希望哥儿留一份情义。”古灵黯然地说。
    “我会的,灵老,请放心。四更初,群雄再来闹一次,你们可以乘机脱身了,不然明天恐怕来不及啦!请便,小可进去了。会面之地在城东半里的锦绣谷,明天见。”
    古灵和文天霸悄然走了,他拉开一块壁砖,揪动里面的拉环,只听隆然一声,三尺宽六尺高的一段墙壁向内移远三尺停住了,灯光外泄。
    他闪入壁内,转入一座精美而小巧的花厅。
    银灯高照下,里面的七名老少女人吃了一惊。其中赫然有化名闵子康的女郎,也是端木长雄的妻子。
    闵子康大骇,抢至壁下摘剑。
    剑的系带突然折断,“啪”一声自行坠地。柴哲喝道:“请勿误会。端木老夫人,千万不要去扳动警铃把手。”
    “你……”老太婆手脚发僵地叫。
    “区区是柴哲,特来传信,请相信小可的善意。”
    “你……”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尊夫支持至今,已是情至义尽。念在往昔的情谊,数天来小可极力避免与尊夫及两位少爷照面,可说已经够朋友了。明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天,生死关头,请老夫人转告会主,务必在明日离开,不然将玉石俱焚,后果极为严重。言尽于此,后会有期,请珍重。”
    柴哲泰然地说完,倒退出室,壁门徐合,他已走了。
    次日破晓时分,东门外到了五乘大轿,八匹健马,一百名盔甲鲜明的官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到城门口叫门。
    八骑士是柴哲、云笙姑娘、千手修罗、龙骧、虎卫,和乌蓝芒奈山的金刀伏魔、三寨主金蛇剑、使女毓青。他们都经过名家帮忙,替他们化装易咨,穿一式市昌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属员的服式,雄赳赳八面威风,他们的职责,是协助袁州官府办事,明里负责保护押旨中官的安全,暗中负责保护闯虎穴龙潭的栗推官。
    百名官兵叫开了城门,南京来的推官带来按察使的属员,谁敢留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有三位按察使,官位比布政使低一品,但似乎权力要比布政使大些,掌一省刑名按察之事,纠贪邪,惩奸暴,平冤狱,雪枉抑,以振扬风气,澄清吏治。布政使为一省之长,但如有读职的重大过失,按察使可以直接搜集罪证呈报部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分为三道,每道分设一位提刑按察使,辖下的府州县的官吏,听说按察大人即将来巡,那些贪名人轶事官污吏必定胆战心惊。
    当天色大明,东门城头上的兵勇大吃一惊。春雨初晴,天宇中云层薄,大地罩上了一重轻雾,雾影中,距城两里左右,隐约可看到一列列军帐,辕门外,三面大旗迎风飘扬。第一面是认军旗,上面绣着斗大的一个“祈”字。第二面是将旗。第三面是军旗。认军旗上绣的一行小字看不清,走近方可看到绣的是:“巡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地方兼理军务”。巡抚原来不兼军务,三年前方行定制,巡抚的职权增大了。
    巡抚大人勒兵城外,事先一无所知,来得大突然,心怀鬼胎的人自然害怕。城中骚然,相府的人心惊胆跳。
    巳牌初,严府派人前往军营打听消息,被赶回城内。巡抚大人不接见任何人。
    巳牌正。栗推官带了八名按察使的属员,前往相府拜会老相国。严老贼父子正感到惶恐,求之不得,立即传话请见,居然加了一个请字。半年前,本府的郭推官路经严府,被一群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工匠恣意侮辱,连相府的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也没将一个七品推官看在眼下。事隔半年,今天居然加了一个请字,异数,而且栗大人是徽州府的推官,风马牛不相及,何用客气?
    侯门深似海,九个人在门房管事的引领下,从侧门进入,经过不少房舍,方到达老贼的花厅。在花厅接见一个小推官,在相府是破天荒的大事,得未曾有。
    厅门有护卫把守,宏大缅丽的花厅中金碧辉煌,正中的长案后,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上坐着身材高削,三角眼,眉毛稀疏的老奸严嵩,精神倒还朗健,很难看出他是八十六岁的人。
    东面的案座后,坐着小贼严世藩。其实他不小了,已是近花甲年纪的人,父子俩权倾天下,窃政二十年,上至部堂公卿。下至州县小官。任何人不向他父子俩纳贿,谁也活不成。
    一切罪恶,大都出自这小贼之手。他与乃父的相貌身材刚好相反,脖子短,又肥又矮,腹大如鼓,左目有眼无珠,是个独眼龙,整个人堆在太师椅上像座肉山。
    四周,二十八名剽悍护卫全副戒装,这是严府大大有名的一百零八名甲土中,武艺出众的二十八宿,仅是身上所穿的铁叶甲,也重有四十斤,可知二十八宿的真才实学如何可怕了。
    严老贼是赋闲的内阁大臣,官位已失。小贼是逃军罪犯。郭推官大可不必行大礼,他长揖到地,从容地说:“下官甫自南昌前来,特专趋府拜候,惟中公万安。”
    严嵩字惟中,栗推官称他惟中公。以往,必须称老相国,不然准倒霉。大明皇朝不设丞相,设内阁大学土,敢奏清正名为丞相的人,将受迟凌大罪,而且全家处死。但老贼父子却要所属臣下称他为相国,称小贼为小相国。
    老贼父子安坐不动,冷冷一笑。老贼拂拂大袖说:“推官此次远道而来,辛苦了,三月来,不知公忙如何?”
    “下官奉旨追剿山寇湖贼,职责所在,岂敢言苦?”
    “责官所指的山寇湖贼……”
    “下官受命南京,至黄山搜捕逃军,可惜迟去一步。”
    老贼脸色一沉,不悦地说:“贵官就为了此事而来的?城外祁抚巡的兵马,也是因此而来的吗?”
    栗推官的逃军两字,犯了相府的大忌。严小贼是逃军,次子严鹄与罗龙文,也都是逃军。如在平时,栗推官天胆也不敢说这两个字。
    栗推官有备而来,并不为老贼的不悦所吓倒,谈笑道:“下官确为此事而来。但本意良善。罗龙文在黄山招兵买马,啸聚亡命,有负险不臣之念,恐怕将累及吾公。祁大人据说已获得线索,认为罗贼可能匿居相府。下官恐怕吾公一时不察,收容罗贼贻下后患,因此先行趋府禀告,深望吾公及早为谋,以免受到连累。”
    “笑话!祁巡抚他敢前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小贼怪叫,声如狼嗥。
    “祈大人不得不敢,圣命所差,他岂能不顾身家性命?勒兵城外,便是明证。下官带来了按察使大人八名随员前来。他们皆是按察使大人的心腹,用意在表明下官已带他们前来查问过了,黎报自然呈称罗贼不曾匿居相府……”
    “哼!你认为罗龙文果在老夫府中吗?”老贼大声问。
    “下官自然认为不在,但析大人不见得相信。既然吾公有计较,下官倒是多此一举了,告辞。”
    “慢着!”老贼沉喝,问道:“似乎你另有打算,说来听听。”
    “下官认为,吾公近来大兴土木,工匠人数太多,品流复杂,难免引起误会,可能有人上京告变,因此方有祈大人领兵压境的事发生。下官认为,吾公如果迅速解散那些工匠,祈大人失去藉口,必定不再追究,也许不会带兵入城。同时,下官随即至祁大人的行辕进竭,一力担当罗贼不在吾公府中,有按察使大人的八位亲信作证,祈大人定然碍于情面,不再入城追查了。”
    “不行!相府大兴土木,难道也犯法吗?”小贼怪叫不依。
    栗推官冷冷一笑说:“大兴土木并不犯法,但建造楼房逾矩,又当别论。不遣散工匠,便会引来官兵搜查,堂堂相府被官兵横冲直闯搜查,成何体统?小相国既然坚持己见。那也是无可奈何的发。下官有要公待理,未能久耽,打扰了,告辞。”
    “回去告诉知府,速替老夫至祈巡抚处,明白表示不许官兵入城,知道吗?”
    “下官遵命转达。”栗推官行礼告退,带着八名属员走了。
    出了相府,上了轿马,返奔报国寺府衙,沿途留心各处的动静。
    在栗推官的公解中,他与八骑土低声商讨得失。
    “诸位认清小贼了吧?”他向众人问。
    柴哲点点头笑道:“蠢如猪,贪如狼,心如蛇蝎,这种人最阴狠险恶,但贪生怕死。在人前会作威作福,身落死境会搞尾乞怜。栗大人,我保证他会乖乖地跟随钦差上京等死,但必须让他怀有活命的希望。”
    “这个……我必须与郭推官商量,他负责逮捕小贼。”
    “大人可告诉郭大人,逮捕时不必加铐链,请他走,让他认为你们不敢得罪他,大有可为。同时,沿途可透露他一些无关紧要的罪状,让他宽心,他便不会拼死了。”
    “依常例,圣旨中是不会举出罪状的。”
    “那更好办。可惜,咱们未能看到罗贼动手找你泄愤。”
    “他当然不敢露面,更不敢公然在相府行凶。哥儿,你认为老贼会不会遣散那些亡命?
    如不遣散,袁州城将玉石俱焚,五六千贼众……”
    “他会遣散的,羽翼未成,举兵相抗未免愚蠢。大人所说的话软硬兼施。老贼必定上当,他不会因为一个罗龙文,而甘愿走上被牵连抄家个大罪。请大人速派人禀报祁大人,分兵把守四门,可以吓阻罗贼随遣散的亡命混出,今晚咱们便可等鱼儿上钩了。”
    午后不久,先后有四千余名打名人轶事手亡命,像漏网之鱼,出城四散逃命,一哄而散。
    三更天,云沉风黑,星月无光。八条疾如飞隼的人影,越城南而出,飞渡城墙如履平地,向南如飞而遁。
    接着,城根下出现十八个黑影,如同鬼魅幻形,跟踪狂迫。
    接着,相府中鬼影憧憧,群雄从四面八方进攻,火起了,刀光闪耀,剑气飞腾,杀声震天,直乱至天色破晓。这一夜,相府灾情惨重,被抢走了无数金银珠宝,死了上百名护卫打名人轶事手。
    骚乱中,城外的大军拔营进城,却不派兵维持秩序。
    城南四十里,有一座本府颇负盛名的蟠龙山,自麓至颠,计三十六曲。近山颠处,有一座建自唐末的蟠龙古寺。这儿只有三十余名僧侣,生活十分清苦,山西南,是一条通向属于萍乡县武功山的路。武功山本是山寇的啸聚处,经常有强盗循路下山打家劫舍。
    晨曦初现,八个黑影出现在山下。八个人各带了一个沉重的包裹和兵刃,他们是罗龙文、郭帮主郭宁三、副帮主洪斗、贼子严珍、妖道常春羽土、白永安、家祠护法卧龙尊者、严鸿的手下第一铁护卫赤练蛇花振芳。八人在道旁歇息,有点气喘。罗龙文像是惊弓之鸟,坐下说:“我看,不用到卧龙寺打尖了,大行大师已云游湘西,他不在,谁也挡不住小畜生,咱们只有赶快投武功山麦寨主,以免被小畜生追上。”
    白永安却不同意说:“柴小狗怎知咱们向此地逃?也许他们还在相府闹呢!奔逃了四十里,肚子空空,不到蟠龙寺而在山下的村落打尖,不啻留下线索让小狗追来。”
    “不错,肚子饿跑不动啦!到武功山还远着哩!”卧龙尊者怪叫,这贼和尚痴肥如猪,肚子在咕噜噜怪响。
    “好吧!上去打尖。”罗龙文终于首肯,挪了挪蟠龙手杖说。
    蟠龙古寺倚山壁而建,风景绝佳。僧人们已做完早课,正在寺西的菜园中干活。
    踏入寺前的广场,一眼便看到山门的四大金刚的脚下,挂着一条白布,上面写着四个大黑字:“你来了吗?”
    这四个字如果挂在无常鬼手中,并不足奇,在天王脚下,却不同寻常了。罗威是丧了胆的人,骇然变色叫:“不对,恐怕有……”
    “哈哈哈……”狂笑震天,四个令他心惊胆跳的人,大步跨出寺门。四个人是柴哲、云笙姑娘、八爪苍龙、总缥头金眼雕吕守正。
    贼人名人轶事大骇,火速转身。糟了,身后草林丛中出来了十四个人,堵住了退路。他们是白衣秀士与千幻剑父子、三寨主金蛇剑。打虎将冯寰、镇八方叶沧海、三个玄装羽土昆仑三剑客太灵太玄太虚、以及北溟四老、毒王、鱼鹰。
    妖道常春羽士看清了昆仑三剑客,叹口气丢下包裹说:“贫道投降,认栽。”
    白永安却向寺门奔去,笑道:“柴老弟,人引来了,没有我的事啦!”
    “咱们冲,入寺后脱身。”罗贼大叫,扭身便闯。
    没有人跟他走。柴哲站在寺门亮声叫:“柴某只要四个人,罗龙文、郭宁三、洪斗、严珍,卧龙尊者与赤练蛇,你两人留下珍宝,走,没有人阻你。”
    “贫道呢?”常春羽士恐惧地问。
    “你作恶多端,本来罪不可赦,罚你将功折罪,行法擒下郭。洪、严三贼,然后走你的路。”
    “那还不简单,贫道连罗龙文也一并揭下……”
    “不,罗贼与在下还有约会。”柴哲抢着说,举步向前走。
    罗龙文知道大势去矣!丢下包裹拔剑,左手握着蟠龙手杖,立下门户怒吼道:“小畜生!山西道上不幸留下你的狗命,这就是约会,上!‘”
    柴哲冷冷一笑说:“侯马镇枉死的冤魂在泉下哭泣,无数被你害死的忠臣义士在九泉未曾瞑目,千千万万被你残害的沿海生灵在地狱下等你。可惜我不能杀你,不然蟠龙寺便是你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债之地。接剑!”
    喝声中,拔剑进步出招进击。
    罗龙文出剑虚拦,左手的蟠龙手杖突下杀手,指出叫:“鄱阳一箭之仇。”
    五枚淬毒问心针射中柴哲的胸口,剑虹一闪,罗贼的头巾带着发结飞走了。
    “第二剑!”柴哲低叱,剑虹再闪。
    “吠!”罗贼厉吼,不理会柴哲的剑,奋勇进攻柴哲的双脚和下阴,身剑合一扑进,拚个两败俱伤。
    但他直冲出丈外,眼前不见了柴哲的身影,只感到右耳一凉,有水向下滴,伸手一摸,耳轮不见了。他一声厉啸,大旋身连攻五剑,势如疯虎,左手的蟠龙手杖已无针可射,却当棍使用。
    攻势未尽,他感到霜华的光芒,神奇地突破他攻出的剑网,连闪两次,便感到胸前一凉,怀中掉出不少宝石和金饰。他飞退八尺,低头一看,只感到魂飞魄落,毛骨悚然。胸衣被划开了,怀中藏着的珍宝全部洒落。
    “吠”他厉吼,疯狂地挥剑疾冲而上。
    柴哲哈哈一笑,剑诡异地吞吐不定,身形缥缈如烟,连换三次方位,最后则闪八尺,冷笑道:“在下不愿做执法人。你的罪行,自有王法制度。柴某要将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栗大人,同样饶不了你的。”
    罗贼的左手断了三个指头,手杖丢掉了。持剑的右手脉门受了伤,鲜血外涌。柴哲这几句话,不啻给他眼下一千颗定心丸,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栗推官,岂不是放他一条生路?他也是个贪生怕死鬼,丢下剑咬牙切齿呻吟着说:“我投降,跟你去投案。”
    柴哲向远处的毒王招手,一面说:“你很好,也很聪明,可是,别忘了天理昭彰。”声落,伸手点了罗贼的玄玑穴,又道:“制你的穴道,不轻不重,不反抗便不会痛苦,运气反抗便会胸痛如裂。现在毒王于老爷子更请你快活快活。”
    毒王抓小鸡似的将他抓过,一手将一颗灰色的丹丸塞入他口中,一扣牙关丹丸入腹,笑道:“丹丸入腹,气海受创气功自散,浑身脱力,想碰破脑袋自名人轶事杀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这海贼仅受国法制裁,没有人甘心,因此我先让你快活快活,让大家消口怨气。现在,先割断你一手一脚的大筋,割下两斤肉,打一百荆条……”
    “饶……饶命……”罗贼哭叫,泪下如雨,浑身战抖。
    “你叫什么?十年前兵部员外杨公继盛,不是被你们用同样的酷刑相待吗?杨公自受刑至被斩,未发一声呻吟,你这贼种竟不及一位书生,呸!你忍着点好不?”
    受刑毕,罗贼已是气息奄奄,昏死了几次,叫号声惊心动魄。
    另一面,妖道常春羽土行法擒下了三个元凶。
    返抵府城,已是申时左右了。
    次日一早。相府被大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住,两千官兵弓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
    柴哲与三十余位青年朋友,护送郭推官谏臣与中官进入相府。栗推官奉命缉捕罗龙文,捕严世藩乃是郭推官的责任。
    柴哲与群雄先行排闼直入,舌绽春雷大吼:“钦差大臣到,着严嵩父子接旨。”
    相府乱哄哄,中门大开,郭推官领着三名中官到了阶下,三位中官捧着圣旨直入大厅。
    别看中官是太监算是半个男人,但嗓门可不小,声如洪钟地叫:“圣旨下……”
    严贼父子跪伏如羊。除了柴哲一群草莽英雄,其他的人全跪下了。
    圣旨很简单,一,捕拿严世藩和罗龙文至京审讯。二,严老贼削藉赶出府第。三,抄家追脏。
    抄家,是巡按祈大人的事。郭推官当堂带走了严小贼,送上了囚车。
    巡按大人后到,接收了除严嵩老贼以外的囚犯,男女老幼上千,仅仅严小贼的绝色姬妾,就有二十七名。
    抄家的结果是:除了被群雄所夺走的以外,还有属于老贼的金银一项,即有二百五十万五千余两,珍宝堆积如山。属于严小贼的,黄金三万余两,白金也在二百余万两,珍玩总值六百余万两之多。
    柴哲与群雄未参与抄家,他们一行老少大事已了,悄然启程西入湖广。
    押上京师受审的严小贼和罗龙文,就刑时京师大震,大小官吏与平民百姓,携酒带旗前往看刑。其中有沈炼的儿子沈襄,与及宝安曾受沈公教育的学舍子弟,高举着沈公的灵位与灵旗,号哭叫骂着看两贼引颈就刑。
    严家烟消云散,亲属子侄全部充军,严珍与严年等数十名首恶,全部在袁州斩决,民心大快。
    严老贼在府城附近行乞,两年后,死在他远房内侄的破屋中。这位远房内侄是他妻子欧阳氏的族中子侄,是替名人轶事人看墓的贱民,破屋就在乱葬冈的边缘,一代大奸,死得凄凉极了。
    六月盛夏,三艘大船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上,后面还跟着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墨蛟的轻舟,穿越三峡,驶入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直趋嘉定府。三艘大船内,有数十位不愿在中原鬼混的江湖好汉,英雄事业在边疆,他们要在西番打天下。其中有缥缈神龙父子师徒,有古灵文天霸白永安,有一枝花黄祥,有毒王……这位风尘怪杰,他要到西番信养天年。
    柴哲与云笼姑娘盘膝坐在船首的舱板上,偎得紧紧地,没有人去打扰他们。船夫们知趣,不向他俩注目。
    姑娘掠了掠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吹乱了的云鬓,轻柔地笑问:“哥,何思之深耶?”
    柴哲握住她的纤手,另一手轻抚她纤柔的掌背,感喟地说:“我在想,皇上的心肠,比咱们这些武林人阴险狠黑多多。将一个曾经权倾天下富贵可拟皇庭的八十六岁老人,光着身子赶出家门,而且限制他在本乡本土求乞苟延残喘,何其残忍?这种报复未免太残酷了些,他不是曾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信了二十余年的权臣吗?严老贼之所以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作非为,难道不是皇上一手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坏的?”
    “哥,你怎么想这些扫兴的事呢!”
    “我只不过是偶然想起世道艰难,祸福莫测的事而已,江湖鬼蜮,但比起朝廷政事,险恶江湖又算得了什么?”
    “哦!哥,你是不是想重入江湖创业?”
    柴哲大笑,笑声豪迈,笑完在她耳畔轻笑道:“不了,敬谢不敏,人除了活命的希望之外,还有其他的事可做呢!武林人以武犯禁,不足为法,如果学武志在行快仗义,不学也罢,每个人皆以侠义英雄自居,那将是无法无天的可怕局面,也许会天下太平,但更可能遍地狼烟血腥满地。不谈这些,谈我另一桩希望。”
    “哥,别实关子,告诉我好不?”她亲昵地倚着他说。
    “我想,这不是希望和憧憬,而是真实的,即将获有的。”
    “那是什么?”
    “那是四周奇峰插天、天河滚滚奔流,中间草原百里、山川壮丽、草木葱笼的一片锦绣天地。那儿,春来满地奇花怒放,夏来飘荡着欢乐的歌声,秋天羊肥马壮六畜兴旺,寒冬瑞雪兆吉祥。那儿,邻人们不论双夷蒙番,全部坦诚相处浑如家人,急难相扶持,欢乐共分享,与世无争,无虞匾乏。”
    “啊!你说得多美哪!”
    “那就是乌蓝芒奈山。那儿,我们的小儿女将茁壮降生、生长、开花、结果。但他们将不是生长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室中的花朵,他们得在锻炼中长大,要和天灾人祸奋斗,要为保有美好的人生而付出流血流汗的代价。因为世事沧桑,天心莫测,没有任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室中的花朵可以抗得住风霜,必须自强,方能克服困难,方禁受得起挫折打击。笙妹,这是我的希望和憧憬的远景,你愿和我共享吗?”
    她闭上清澈可爱的秀眸,粉颊酿红,脸上绽起稀有的、痴迷的、梦一般的神采,偎入他怀中,用只有他方可听到的声音说:“哥我……我愿……”
    两颗心在兴奋地跳动,发出幸福的共鸣。
    “嘉定府快到了!”船艄的老舵工喜悦地叫。
    --------------------
    扫描,bbmmOCR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6 17:30 , Processed in 0.187500 second(s), 25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