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头债有主(伴霞楼主)_小说在线阅读_伴霞楼主

第21回即真爱作妄又何妨
    桑龙姑本待不去理会紫府魔君,她已然变志,只对南星元感觉兴趣,对这魔头早已生了厌心,然而,却有一事,令她牵挂怀抱,那就是紫府魔君为她历两年光阴所撰成的紫府武功秘笈,一想起这东西,就不由她不插手助拳了。
    只见她清叱一声,叫道:“好小子,你敢欺负姑娘的情郎?”
    声到人到,掌招已然递出,这婆娘兀是全无廉耻,竟与紫府魔君,联手合击唐古拉铁!
    桑龙姑的话一出,南星元顿感一阵酸溜溜泛上心头,一转念,也自强抑下去。原来那晚上他投下休书给史三娘后,便与桑龙姑双偕离去,在路上走着时,桑龙姑对她提起紫府秘笈一事,南星元也知紫府迷宗,万功之宗,私心也自羡慕,他这时已然欲迷心窍,哪还计及江湖道义与自己和紫府渊源间之事,觊觎之心顿起。
    那婆娘也已窥出南星元内心之意,乃极力怂勇他前去见紫府魔君,再设计骗他这本秘笈,因该册秘笈,紫府魔君也是重视不迭,把它藏在贴身处,桑龙姑一时骗它不出,因与南星元同谋合计。
    到得桑龙姑与紫府魔君所居巢穴,乃将南星元引见,佯说在山畔碰上的,风闻紫府门高手不日即将寻仇到此,故请南星元前来助拳相帮。
    紫府魔君也久闻塞外怪杰之名,竟信以为真,便加以殷勤招待。两人谈起武功技击,言语倒也投契。隔了一晚,三人信步在山间览赏月色,不料便于此时,撞上了唐古拉铁与秦瑜,暗暗跟缀下去。
    且说桑龙姑的身形乍动,陡然间,一股强大劲力反撞过来,这一撞,竟将那婆娘撞出数丈之远,跌坐地上,睁眼一看,只见当前一个白发长髯老人,目放精光,满目怒容,已然影绰绰地站立当地,分明桑龙姑是受此人所挫。
    这老人一出现,亮出这手卓绝武功,不但桑龙姑大惊失色,紫府魔君更是股栗不已。唐古拉铁反而哈哈大笑,振嗓叫道:“好了,师叔你老人家来得好,大师哥不遵本门戒律,还要逞凶杀人呢!”
    老人面挟寒霜,冷冷看了紫府魔君一眼,然后对唐古拉铁道:“我叫你好好地请师哥回山,怎地打起架来?”
    一回眸,两眼电光激射,对紫府魔君喝道:“喀齐程登,你知罪么?”
    紫府魔君也是个倔强傲慢家伙,他回顾场中一下,心想:“以塞外怪杰与桑龙姑两人联手起来,大抵可以抵挡得住唐古拉铁,当前这人虽是本门尊长,惟他的功力比起师傅还差得远,既和自己斗起来,自己虽非其敌,但被其所擒,却不容易!”
    一想到这儿,心胆陡壮,两袖一拂,抬望眼,向着追风神叟对峙,傲然应道:“侄儿不知师叔驾到,有失远迎,于礼虽然有缺,却不知侄儿有什么罪,师叔一见面无端相责,委实令小侄费解!”
    竟是假惺惺,语气之间,反责本门长辈,不该无理取闹。追风神叟姜桂之性,老而弥辣,哪受得了紫府魔君这般冷言冷语相向,只气得须眉俱掀,寻思道:“都是师兄不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坏了这畜牲。”
    追风神叟冷然道:“你有何罪,倒要来问我,这就奇了,老夫不远万里迢迢而来,岂是为一己之私,畜牲,老实告诉你,是你师傅谕令本门之人,前来抓你回去,老夫也是奉命行事,你要分辩,请回师门分辩!”
    语气尚属客气,陡听紫府魔君呵呵一阵朗笑,态度桀傲之极,吭声应道:“当日小侄离山,乃是奉师命行事,并非私逃,今天无缘无故又要我回山,若没有把道理说出,恕小侄不能遵命了!”
    追风神叟打了个哈哈,冷冷道:“你直要迫我将你的叛师罪行数出,也罢,老夫就把话说了,使你不能装蒜卖假!”
    当下,追风神叟逐一指出紫府魔君在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各处败行缺德劣行,最后指一指玄冰美人说道:“你这畜牲,干了这般羞辱门风,累及本门清善之事还不算,竟然勾结邪派,上长白托庇他人,而且与这下三门的贱女勾搭,你,你知罪么?”
    追风神叟直气得浑身发抖,愈说愈激越,紫府魔君冷静如恒,似是无动于衷,耐心地听他师叔把话说毕,冷笑应道:“江湖风闻之事,岂能作实,所指小侄各节,又非师叔亲眼所见,又怎能遽尔入信,或者因仇挟嫌,故意中伤,曾参杀人,至贤至圣,也难免受人毁谤,何况小侄?至于我与桑龙姑结合一节,玄冰美人名列八荒,也是武林一派豪杰,以紫府门弟子与之缔成姻娅,有何辱没!”
    倒是侃侃而道,追风神叟一楞,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唐古拉铁一旁瞧不过眼,叱道:“喀齐程登,你好狡辨,你所作所为,武林中谁人不知,岂风闻可比,怎能将曾子扯来相比,我来问你,赤城山主铁笔书生,他们都是武林领袖,岂是胡说八道的人,他们就曾亲眼见你采名人轶事花淫行,而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了手,这事敢问大师哥作何交代?”
    唐古拉铁词锋锐利,紫府魔君怔了一怔,脸色一沉,叫道:“阿铁,你可知本门尊卑规矩,要你来教训我,赤城山主与铁笔书生,不错乃江湖上响叮当的汉子,也曾与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但你就肯定没有误会么?”
    追风神叟已然不耐烦,大袖一拂,叫道:“我也懒得与你这畜牲辩论,随我回山,自有本门掌门与你理论。畜牲,你究竟去也不去!”
    紫府魔君略一斜视,向桑南两人打了个眼色,一回头冷冷叫道:“去又怎样,不去又怎样?”
    竟是全然不把本门尊长放在眼底,追风神叟哪里按捺得住,一长身,大袖横拂,哗喇喇早已打出一招,嚷道:“不去,便把你这畜牲废在当地!”
    猛可里,但听有人名人轶事大声叫道:“师兄,和这畜牲多费唇舌做甚,把他废了也罢!”
    当前已来多两人,年俱五十以上,一式域外打扮,这两人,不消说也知是与追风神叟同行的两位师弟,他们原在东西两方搜寻,乍见讯火,急赶回来,只见追风神叟正与紫府魔君理论,便也不既现身,躲地隐处,越听越心头火起,此刻也自忍耐不住现身出来。
    两人一现身,紫府魔君自知不免,登时咬了一下牙,便迎着追风神叟袖招接下,两叔侄便像如走马灯般,恶斗起来。
    这其间,南星元仍端然不动,只有桑龙姑怪叫一声,一纵身已抢入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竟要以二敌一,联手合击追风神叟,追风神叟呵呵大笑道:“来得好,连你这贱人也一并废了!”
    兀是毫无惧色,大袖使得如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倒海,直震得树飞石扬。唐古拉铁与本门两位师叔乍见桑龙姑加入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本待跟着介入,忽听追风神叟叫道:“老夫一人已够,你们不消上来!”
    忽然间,唐古拉铁两掌一引,长笑一声,口中叫道:“师叔们,并肩子上啊,这是清理门户,凡本门弟子,都有责任的!”
    这话也是不错,清理门户,合力擒拿叛徒,岂一般江湖寻仇比划可比,故无以多胜少之嫌。唐古拉铁为人不只豪气干云,而且深明武林规章,因此也不理他师叔阻拦,已然插手了。
    他的两位师叔,听了言语,先是一怔,继而清啸声中已经相继投入。这么一来,形势顿然改观,先此,追风神叟以一敌二,虽略占上风,但一时间要将紫府魔君擒了却是不易,这时平添了三股生力军,自然势如摧枯拉朽,哪得不胜?
    但见紫府魔君脸如土色,竭力周旋,且战且走,桑龙姑亮开八荒独秘家数,力挽狂澜,哪敌得住万功之宗的紫府门技业?幸亏紫府中人看在南星元面上,不为已甚,只将她迫开,不下杀手,又有谁知这婆娘拼死捍卫紫府魔君者并非情深义重,而是觊觎他怀中那册秘笈。
    两拨人约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了二十来招,陡然间,桑龙姑张目大呼道:“塞外怪杰,你是死人么,怎地老站着不动?”
    南星元一直袖手旁观,没有助拳,桑龙姑虽力竭声嘶,他还是一般端然不动。紫府宫高手一来不欲杀与本门无干的桑龙姑,二来为了要生擒叛徒,故此只环攻合声,兀未下过杀手,是以两人才能支持得这一阵子。
    桑龙姑一瞥,心中想道:“塞外怪杰可忘记了紫府秘笈在魔君身上,要把他害了,此时实在不宜!”
    这婆娘心念中,仍以为南星元不肯助拳的缘故,是在乎借他人之手,消灭情敌,却不知他和紫府原有一场渊源。
    不知不觉中又过了百招,紫府魔君委实了得,虽然在此险象环生之中,兀是不屈。追风神叟心头火起,陡然一声暴喝:“喀齐程登,如不止斗,乖乖随老夫回山,可别后悔!”
    紫府魔君万念俱灰,已无生望,对当前这老人的棒喝,哪里听得进耳,咬了一咬牙龈,反而招式更紧,口中嘿嘿冷笑道:“以大压小,以众欺寡,算什么英雄好汉,就是把我杀了,也不跟你回去的呢!”
    “好啊!你这畜牲想来不要命啦!”追风神叟吆喝一过,杀机顿起,目中神光激溢,对唐古拉铁等人叫道:“师侄贤弟,你们且暂退下,待老夫把这畜牲毁了!”
    三人最听追风神叟的话,一听言语,倏地由合而分,分成犄角之势,不与追风神叟合力擒拿紫府魔君,竟自缠着桑龙姑不许上前助拳。
    三人一退之后,追风神叟忽然一声锐啸,震动山林,落叶簌簌,土飞沙扬,两袖一卷,本门绝技八手神功已然使出,这一招是紫府宫有名精妙袖式,名堂叫“旋转乾坤”,紫府魔君一见失色,他出身紫府,哪会不知这招厉害,但却无法解救,因为这招是双方较劲,并非花招虚式,自顾功力在他师叔之下,如接实这一招,不死也要受重伤,况且看追风神叟打到的袖势,已然明白这老儿在气极愤极之下,拚着一身功力发招了。
    急切间,紫府魔君深纳一口真气,由丹田运到双掌,他明白以袖对袖,不啻以螳臂挡车,因是变袖为掌,希冀以掌劲来抵挡对方的袖劲了。
    横空里金光耀目,追风神叟大袖已如鹏翼当头,挟上无比劲风,倏然罩到,这下子,那魔头浑身给罩在这片袖影之下,躲避不得,只好双掌向上一推,才到老者袖缘,忽地变掌为抓,陡然便朝大袖抓去。
    猛可里,但听一声哀号,那魔头面色青白,疾然后退,两人由合而分。那魔头伸爪抓袖之时,蓦觉对手大袖如钢,指爪才触袖缘,已觉奇疼难当,只是事到其间,也不容他犹豫变招,只好拚死抓去,虽然这一抓果然把老人罩来袖缘抓得歪斜,但自己十指已然断折当堂。追风神叟慢了一慢,那魔头已身如游鱼,飘开丈许。
    追风神叟怔了一怔,估不到那魔头竟能在他袖底下溜掉,心中自忖道:“这畜牲功力倒是不俗,唉,只怪师兄当年种下这恶因了!”
    正待乘腾追击,已然见唐古拉铁呵呵大笑叫道:“大师哥,那里走,随小弟回山去罢!”
    唐古拉铁一长身便已拦在那魔头之前,八双袖影齐动,把紫府魔君拦阻当前。紫府魔君十指折断,浑身麻软,痛入心脾,乍见他师弟阻在当路,把心一横,急急镇摄心志,身形一伏,运劲顶上,向前一纵,横里撞去,这魔头双掌已废,竟然用起头颅来,要与唐古拉铁同归于尽。
    唐古拉铁是何等人,哪会着他道儿,此时紫府魔君已成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末,他怎会打败唐古拉铁,但见唐古拉铁嘻嘻一声哂笑,斜身一闪,反臂一抓,竟然亮出本门十八罗汉擒拿手来,向那魔头腰带抓去,便待将他擒下。
    哪知紫府魔君也是了得,去势未尽,已然一折腰转身闪过唐古拉铁擒拿手,双足连环飞起,竟来踢唐古拉铁的要穴。唐古拉铁朗然一声长笑,喝道:“喀齐程登,你如果再不识趣,休怪小弟无礼了!”
    话犹未了,只听迎面掠到的追风神叟叫道:“铁儿,你和叛徒唠叨做甚,把他废了便罢!”
    唐古拉铁把心一横,一转步,双袖齐拂,又听一声惨嗥,紫府魔君踢来双足,已给唐古拉铁的袖缘切着,不偏不倚,断折当地。
    紫府魔君双足被削,立脚不牢,推金山倒玉柱般,颓然萎顿当场。那边厢,桑龙姑力敌紫府门两大高手,看他们似不欲把桑龙姑置诸死地,只是一味游斗,把她缠住,好让本门中人去收拾叛徒。
    这期间,桑龙姑陡见紫府魔君已给对方打倒地下,心中记起那册秘笈,一时竟如疯虎,疯狂地亮出两招,迫退对手二人,一长身便向那魔头倒地之处扑去。
    追风神叟远远瞧得清楚,他本不愿因本门之事多伤外人,此刻见了桑龙姑,心中也是有气,杀机顿起,不由振吭呼道:“二位贤弟,别跟这贱人客气了,一并把她废了,谁教她前来送死!”
    他的两位师弟,也是怒火中焚,只因紫府门门规素严,诸人皆以追风神叟马首是瞻,没得言语,不敢妄动而已,此刻听了这话,正中下怀,两人齐齐断喝一声:“哪里走!”
    只觉二个身影一晃,已然前后向桑龙姑夹攻起来,这一出手,岂早间可比,招招向桑龙姑要穴到。一来桑龙姑为紫府魔君重伤倒地,心念那册秘笈,神志已乱;二来紫府技业神妙,两人一亮出真功夫,岂容这婆娘轻易走脱?三招不到,桑龙姑已随那魔头之后,口喷鲜血,给打得奄奄一息,僵卧当场。
    再说紫府魔君一倒下地,自知必死,也不肯束手被擒,舌头一伸,竟自切断自裁,那截舌头给切断下来,真气一纳,张口吐出,饶是最后挣扎,这魔头功力竟非凡,那截舌头如离弦之矢,已然向唐古拉铁左眼撞到,唐古拉铁乍见红光骤起,也自骇然,右袖一圈,便向那舌头扇去,但听得霍一响,那魔头垂死挣扎这截舌头,竟然把唐古拉铁的大袖打得穿了一个小洞,这一来,倒把唐古拉铁惊得楞了!
    只听得一声声轻叹,起自两旁,追风神叟喟然道:“可惜,可惜,这逆徒修为功夫倒不简单,就可惜不入正途,才落得如此下场!”
    紫府宫其他三高手,也自欷嘘叹息不已,过得半晌,唐古拉铁看了死去的紫府魔君与重伤的桑龙姑,心中忽地一醒,叫道:“师叔,清理门户之事已了,桑龙姑虽与大师哥做成一路,毕竟是外人,而且……”
    说到这里,把手向前面一指道:“而且要对塞外怪杰南兄台如何交代?”
    追风神叟这才省起那塞外怪杰一直在旁袖手旁观,他自与史三娘晤面以来,已然知南星元痴恋桑龙姑,而这婆娘动手之时,他却不插手助拳。心中寻思:“塞外怪杰心性尚未尽迷,尚知念及旧故渊源!”
    一念及此,因将大袖一合,遥向南星元拱手道:“南老弟了,老夫这厢有礼!”
    南星元痴痴呆呆地站立当场,此时乍听呼唤,才觉醒过来,急急回了一礼道:“不知老前辈驾到,晚辈有失远迎!”
    言出勉强,众人哪能无觉,追风神叟歉然道:“本门清理门户,致误伤令友桑龙姑,于心委实不安,远望兄台谅宥!”
    南星元苦笑道:“是她自作自受,干扰他人家事,即使死了,也怪不得贵门的!”
    唐古拉铁一径上前,拉了南星元的手,惋惜之色,顿现于面,问道:“足下怎地与史姑娘不睦,竟和玄冰美人混在一起?”
    南星元为难地一笑,叹了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拙内赋性不驯,在下屡劝无效,只好分手了事,至于在下与玄冰美人,不过泛泛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何劳挂齿相询!”
    这话分明撒谎,而且把与玄冰美人关系推得干干净净,紫府宫中人哪会不知,追风神叟却诈作痴呆,陪笑道:“男女之事,难说极了,缘分一尽,也不由人。南老弟虽这般说,玄冰美人毕竟是与足下是朋友,咱错手将她打了,委实不该!”
    顿了一顿,又道:“事到如今,咱只好尽力挽救她一命便是!”
    语罢,忽自行囊中掏出一只羊脂玉瓶子,那瓶子盛得满满的丹丸,盖犹未打开,已觉异香扑鼻,追风神叟把手向南星元递去道:“这瓶东西是本门疗伤圣药,玄冰美人伤的虽重,若能疗治有方,谅也不致丧命,我只有用本门镇宫宝物相赠,聊赎罪愆而已,远望老弟收下。”
    南星元无意收了那瓶丸药,忽听唐古拉铁对追风神叟道:“师叔,本门之事已了,我等也不宜久事勾留,且把师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舁下,返回本门禀知掌门覆命!”
    此语一出,南星元蓦地怦然心动,正待说话,又听追风神叟对他笑笑道:“南老弟,你就依老夫的话为贵友疗伤吧!我等少陪了,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就此请别,幸祈珍重!”
    话声才落,便待嘱咐本门一人,舁起紫府魔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下山赶路。陡然间,但听南星元叫道:“老前辈别忙,且听晚辈一言!”
    追风神叟回首问道,“老弟还有什么吩咐?”
    南星元指一指紫府魔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道:“晚辈想求老前辈一事,请把贵门这个叛徒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留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晚辈安葬!”
    紫府门中四人,全都面现诧然之色,追风神叟还未开口再问,已听南星元续说下去。他道:“紫府魔君为人虽是邪恶不堪,为武林所不齿,惟这些时来,与晚辈倒甚投契,他就歼于本门高手手中,晚辈恩怨分明,绝对不敢妄自伸手,今他既已身归道山,人死一了百了,尚有何罪,晚辈还望尽一点情谊,好好将他安葬,万望老前辈俯允则个!”
    古来大奸大恶,正法之后,也有书客临丧,以示知己之意,追风神叟一想:“南星元倒是个情深如海的汉子,也罢,就成全了他这番心愿吧,反正这畜牲已死,不会再为祸江湖,辱及门户,就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塞外怪杰,那又有何妨碍?”
    主意一打定,淡淡一笑道:“南老弟果然是个长情的人,老夫便依你言语,把这畜牲遗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便是!”
    南星元涕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再三稽首称谢。把各事料理停当,紫府四高手便也飘然远引,遄回唐古拉山去了。再说,南星元待得他们走后,便行近紫府魔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之前,先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胸前贴身处搜出那册秘笈,仔细藏好,然后草草把紫府魔君营葬,然后舁起桑龙姑,径回精舍救治。
    在精舍之内,南星元把紫府宫疗伤圣药给桑龙姑灌下,再给她推血过宫,果然药到春回,不够半个时辰,桑龙姑已悠悠醒转,口吐大滩瘀血,一醒转双眸乍张,见已给救回精舍之内,不由喘着气断续动问原委,南星元乃将经过相告。
    半晌,桑龙姑又问:“那册秘笈可曾到手?”这婆娘心中,对紫府宫武学秘笈,兀是念念不忘。
    南星元笑道:“好险,幸亏我机智,不然,那魔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必为本门的人带回唐古拉山,那时这册秘笈就难到手了!”
    桑龙姑一听秘笈到手,大喜过望,竟是忘了伤势,身子一挣扎,便待坐起向南星元取回秘笈,不料只一动,桑龙姑又晕了过去,她也委实伤得不轻,伤势尚未痊可,哪能随便乱动?
    南星元皱了一阵眉,又给她推按一番,待得桑龙姑醒来之时,两口子一齐商量,认为此地不宜久居。南星元忧道:“桑妹,我们盗窃紫府宫秘笈目的已达,今后找个没人之处,双修共炼,我怕只怕漏了风声,给紫府宫的人找回头来,那时倒甚棘手,同时,史三娘那贱人料去得不远,你又伤得这般重,若她到来捣蛋也是麻烦,如找得个清静之所,先疗伤后修为,岂不妙哉!”
    塞外怪杰心志已变,这刻已全心全意爱玄冰美人,而把史三娘恩情抛诸脑后了。桑龙姑想了一想,忽有所悟道:“以前我路过东海时,在东海有一处极为僻静之地,山北虽是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南山却是绿草如茵,山明水秀,有如神仙之域,我们何不到那儿去找个栖身之地?”
    塞外怪杰南星元也是憬然一悟道:“桑妹所说莫非便是东海之滨的天姥山?那儿果然是个好的所在!”
    桑龙姑点点头,两口子商量一过,翌日,桑龙姑稍稍好过,便由南星元背起下山,径取天姥山之途而去,不料才出官道,陡见当道影绰绰地立着一人,拦着叫道:“你们往哪里去,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南星元吃了一惊,定睛向前细看,才把心上大石放下,原来拦住去路的人,并非仇家,乃是单婵,单婵这一突然现身,南星元不禁错愕当地。
    错愕一过,南星元蹙眉动问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婵妹子,妹子自从那晚我与那贱人闹翻之后,跟着便失去你的踪影,究竟去了哪里?”
    单婵吃吃笑了一阵,嗲声道:“我没有去过哪里啊!我一直在这山中,看着你与新嫂子……”
    指一指南星元背上的桑龙姑,又道:“你骗取了他人秘笈,这事我知道,嗯,史姐姐也知道的,她已……”
    说到这里,南星元脸色陡变,正待发作,只觉背上有人用指轻轻按他的肩膊,随听桑龙姑软弱的声音响着:“婵妹子是自己人,知道不相干,只是那贱人,倒是可虑!”
    南星元蓦地憬悟,自前桑龙姑重伤未愈,单婵虽知秘密却未露恶意,若于此时发作,反为不美,他也心知这姑娘对己一片痴心,未必便能为患。
    当下,想了一想问道:“婵妹子既知秘密,愚兄将来只好与你共参大法,愚兄与你,一向情同手足,哪计及这些,婵妹子何必拦途相向,莫非欲与愚兄过不去么?”
    单婵先是一笑,叫道:“看你啊!变得多凶,可惜做妹妹的不怕你多凶,也要拦着你!”
    语气之间,全无愠意,抑且天真无邪,南星元怔了一怔,正待答话,陡听单婵嗓子一转,变得忧郁凄凉,只听得她幽幽说道:“南哥哥,你忘掉了咱们自幼相从,情逾手足,青梅竹马,做妹妹的岂有陷害你之心!”
    南星元心中稍安,又问:“然则,婵妹子将欲何往?”
    单婵哀伤之怀未战,续咽喉道:“妹子匆匆而来,目的不外想与哥哥赶上一路,生生死死,永在一处!”
    南星元听了,顿感一阵栗然,伏在他背上的玄冰美人,竟是铁石心肠,单婵之痴,未稍打动她的心念,只见她嘴角噙上冷笑,心中自顾打转道:“这小丫头倒也痴情,可惜撞在姑娘手里,罢了,若非看在将来授艺面上,姑娘不教你死无葬身之地才怪呢!”
    心里虽这般想着,口中却道:“婵妹子放心,你我尚有一段缘分,我包保南哥哥一如初衷,以亲妹子视你!”
    单婵闻言,这才转悲为喜,随了南星元桑龙姑同赴天姥。
    到得天姥山,南星元一依前言,在山南择一清静所在,结了两座精舍,一座给单婵居停,另一座作为他与桑龙姑同住。
    栖身之所既经料理停当,南星元便悉心替桑龙姑疗治残伤起来。要知桑龙姑在紫府宫两高手盛怒之下,早是给打得伤势极重,虽然赖有紫府宫圣药灵丹,不致殒命,但要治愈伤势,绝非十天八日之事。
    因此,南星元匿伏深藏,不敢稍露痕迹,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匆匆隆冬已过,花香鸟语时节莅临,而桑龙姑也已伤愈,与南星元共研秘笈武学。
    这些日子来,单婵曾多次问及桑龙姑,要她实践诺言,替她赤绳系足,要南星元续娶了她。
    这个不啻痴人做萝,别说南星元对单婵绝对不感兴趣,即南星元有意染指,桑龙姑也是不许,因此,单婵每一提起,桑龙姑总是推搪摆脱,且要她先授阴阳门七孔魔剑绝技,单婵毕竟阅历不深,不及桑龙姑谲诈无俦,因也给她甜言蜜语哄得服服贴贴,信以为真。
    直到史三娘寻到天姥山之前一月,单婵偶然驶舟出海游玩,发现另一修为好去处,这去处便是单婵后来据为巢穴的仙灵岛。
    仙灵岛位于东海之中,是个蕞尔小岛,但风景绝美,岛上奇景处处,异草遍地,直如神仙之域。当单婵足履斯土,心中忽发奇想,想到未来如能与南哥哥同在此处双宿双修,岂不如神仙眷属,其乐无穷。
    由于这一心念引发,使她想起桑龙姑态度暧名人轶事昧,绝不可靠,但她又因爱南星元的缘故,不敢过份得罪桑龙姑,尚存幻想,这幻想到头来已然破灭无遗,一想到这儿,不由心灰意冷,便在仙灵岛上,择一幽胜之所,拟为久居之计,这时,她已有心离开南星元了。
    从仙灵岛返回天姥山之时,恰值南、桑两人在山南绝顶练功完毕,三人相遇,南星元笑问单婵海上风光如何,有什么好去处?
    单婵神思属,嗫嚅把仙灵岛这个好去处相告,并示意将离开天姥,自去仙灵岛修为,桑龙姑为人十分机伶,察颜辨色,已然了解单婵内心痛苦,但单婵的七孔魔剑绝技尚未相授,她怎肯遽尔放过,双眸一转,已然打定了骗取绝技计较。

举报

第22回剑魔遇三娘
    一宿无话,第二天晨早,南星元与单婵见面时,他忽然对她亲热起来,单婵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自然百依百顺,中午吃饭时候,桑龙姑一把将单婵拉到一边,笑道:“今天南哥哥对你怎样?”
    单婵笑道:“比从前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得很,姐姐动问,有何意思?”
    桑龙姑神秘一笑,轻声道:“你可知道这全是我的功劳,我早就对你说过,在我受伤之时,他为爱人也好,为朋友也好,他必然心焦意烦,哪顾得到妹子相恋心事,昨夜回寓,我劝他对你垂顾,也已然答应与你结为终身伴侣,今而后,我们将效娥皇女英,共事一夫了!”
    本来照说对丈夫一事,是以独占为妙,单婵自惭形秽,追随南星元多年,迄未获得青睐,今日南星元竟垂爱起来,倒也欢喜不迭,正自没口向桑龙姑称谢。又听桑龙姑续道:“婵妹子,你先别谢我,你答应我的事,究竟怎样了,算不算数?”
    单婵这时已为情爱所惑,对桑龙姑衷心极为感激,一时冲动起来,右掌一抬一劈,便劈向旁边一块青石之上,那青石禁受不起她这一掌之劲,倏地分裂为二。
    单婵起了个誓道:“皇天后土,我单婵如有负姐姐,食言而肥,以此石为例!”
    古人极之迷信,也重然诺,单婵起了这个重誓,日后也为这一誓言牵累,不得不将绝技授给桑龙姑了。
    话分两头,且说当日紫府宫高手留下史三娘在古刹之后,径上峨嵋,查勘紫府魔君踪迹,及至把他杀了清理门户之后,再回庙中,除了秦瑜之外,史三娘踪迹已杳,唐古拉铁问起秦瑜,她也应说不知,因她返庙时,史三娘已然不见,几个人又等了好几个时辰,因急于返回唐古拉山复命,无奈留书道歉告别。然而,究竟史三娘哪里去呢?
    原来史三娘当众人出发之后,坐在庙里,想起南星元之薄幸,越想越有气,待得各人去远,也自庙中出来,展起轻功,径回精舍。要找着南星元再行理论,谁知到了精舍,却是空无一人,她便在附近各处搜索起来,也是不见,心中忖道:“难道两人又到那长草没身之处?”
    然而,史三娘到得旧地,仍然搜不到南、桑两人,途中,碰到单婵,才知紫府魔君已给本门长辈搜得,在那古刹不远陡坡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起手来,乃随单婵蹑踪前去观看,赶到时,紫府魔君授首就歼,紫府宫高手四人已然离开,只见桑龙姑重伤倒地,心中不由大喜,正待趁此机会,跃出场中,把桑龙姑杀了,报却仇冤。
    身形才动,忽被身旁一人紧紧抓着,那人嘴巴凑上了她的耳朵,低声道:“姐姐不可造次,塞外怪杰尚安好无恙,倘他帮着那婆娘,翻起脸来,你也未必能遂所愿,不如且看他们怎样收此残局。”
    史三娘心下琢磨,也觉有理,随没有冒昧出手,强捺一口恶气静观下去。
    不久,见南星元在紫府魔君身上搜出那册秘笈,又给桑龙姑灌药解救,桑龙姑悠悠醒来,以后,再听南、桑二人对话,心中赫然一震,才知那册子竟是天下闻名,万功之宗的紫府门武学秘笈。
    一震过后,兹事体大,也来不及再听下去,身形一长,便已返回古刹向紫府高手报讯,好待他们回来兜截,夺回秘笈,更希望趁此机会,把桑龙姑杀了。
    只缘当时,南星元猝遇惨变,神志昏迷,方寸已乱,故对史三娘一来一往,浑然无觉,待得碰上单婵时,方知秘密已为史三娘夺去。
    史三娘回抵古刹,已然人去庙空,紫府宫高手早已走了。
    欲报讯已是无法,史三娘攒眉细想,唐古拉山迢迢万里,远处域外,自己要到域外报讯,实有困难,但此事绝对不能让桑龙姑守秘下去,练成武技,再三琢磨,忽想起赤城山主来,当下,乃决定赴赤城,先将此事告知赤城山主。
    史三娘主意既打定,便也束装就道,依然易容走路,便已朝着赤城方向走去。
    峨嵋山地在蜀中,赤城乃处浙东滨海,相隔少说也有数千里路,岂是一天半天所可到达,史三娘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行行重行行,已非一日,这天才入浙东地面,路过括苍山,忽睹一人,踽踽独行路上,此人满面愁容,似有重忧,史三娘不见犹可,一见不由吃了一惊。
    原来这个行客并非别人,正是赤城山主唯一门徒辛源鸣,史三娘心念一动,回顾身上装束颜容,手持拐杖,伛偻其背,面上布满绉纹,老态龙钟,恰是和上赤城时一模一样。
    史三娘颤巍巍地策杖行前,口中呼道:“赤城山门下的英雄,上哪儿去?”
    辛源鸣怔了一怔,回头顾盼,史三娘那怪模样,他在赤城时早已见过,故一瞥便已知是史三娘的了,不由肃然回道:“原来是史姑娘,在下刚刚前往奔丧回山!”
    史三娘吃了一惊道:“辛兄弟,你奔谁的丧?”
    辛源鸣双目含泪,黯然道:“铁笔书生成尤前辈已然身归道山,在下就才祭过了他老人家的墓回来!”
    此语一出,史三娘耳畔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要知史三娘与尤文辉有骨肉亲情,乍听噩耗,怎不令她五内崩裂,悲恸欲绝呢!
    史三娘强摄心志,又问:“尤前辈什么时候撒手尘寰,有何话说,他老人家是病……”
    语至此,史三娘已然咽不成声,辛源鸣又道:“尤前辈自赴长白,中了沙毒,虽获解救,只因年老,竟然生起病来,缠名人轶事绵床第多日,不料就在大前天,一瞑不视。他老人家临终前,什么也没有说,就只念念不忘姑娘,寄语我等,如遇姑娘,千万教姑娘前去他老人家墓前走一遭!”
    史三娘强忍泪珠下堕,为的是怕将庐山真面目露出,过了半晌,才道:“辛兄弟,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浙东原是想上赤城谒见山主,不料中途闻此噩耗,看来赤城之行是不成了!”
    辛源鸣诧然问道:“姑娘上赤城山,莫非有什么要事要和家师商量,前些日子,江湖上已有传言,闻紫府魔君已死,紫府宫高手清理门户之后,已飘然远引,返回本门紫府宫了,不知可是事实?”
    史三娘颔首道:“不错,正是事实,乃我亲眼所见,怎会虚假,我这番抵此,也正与此事有关的呢!”
    辛源鸣又惊问什么事,史三娘乃把心中的话相告,并叮嘱速回赤城,告知山主裁夺,分手时,史三娘问起铁笔书生下葬之地,径自走了。
    辛源鸣也自回本门,把史三娘的话告知他的师傅,赤城山主听了言语,沉吟半晌,才道:“桑龙姑这贱人虽邪恶可恨,可惜本门与她的恋人南星元有莫大渊源,南星元有恩于紫府宫,也有恩于赤城,如若遽尔出手,似乎于义不合,不如待老夫修书一封,投达紫府宫掌门,看他怎生措置,然后再行定夺,方为上策!”
    赤城老人倒也想得周全,传书紫府,如紫府相托讨回秘笈,于理不合,要知秘笈非比别物,如果冒昧前去天姥讨书,即使达到目的,也怕武林中人误会,他是为夺取别派武功而来,以他辈份之高,岂是觊觎别派武学之人。
    师徒商议既定,赤城老人乃亲自修书一封,托了与域外有关,武林中的正派人物,前赴紫府门投书相告,谁料一来一往,延宕时日,直到十年以后,才获紫府门回音,相托讨书,也惹下了终生废体之恨,这事作书人早已表过。
    赤城山主罹祸劫之时,正是紫府宫最繁忙之际。那时,紫府宫老掌门寿元已尽,身归道山,紫府宫为了料理丧事以及少掌门初执管门户等事务,也无暇旁及,一蹉跎便是两载,等到唐古拉铁一双小女儿,偕同师弟唐古拉猛重至中原,赤城老人残废已成定局。
    他师兄弟一路打探,才知赤城山主曾与桑龙姑相约,在二十年后,各以下一辈比量技业,以了这椿过节的事,唐古拉铁感于赤城山主有恩于彼,又因赤城老人乃中原武林至尊,颇不欲破坏其令誉,遂将找南桑二人算账,夺回秘笈的念头打消,只在中原各处遨游,藉遣时光,以待赤城老人与桑南之约日子届临,好得暗中助其一臂之力。
    这一天,紫府宫一行四众,路过浙东一处地方,镇甸名字叫祥庆集,祥庆集因系浙东通路孔道,江湖上往来的人物极多,他们四人斗游无聊,便在集上稍作勾留,以便打探江湖上人物新闻。
    祥庆集上虽是热闹异常,毕竟还是乡村之属,除去几家简陋非常的小客栈和茶寮酒帘外,并无体面好玩去处。他们四人无奈只好在集上最大的一家酒帘上喝酒排遣时光。
    正当他们取酒围炉,吃喝之时,忽瞥隔座有两个汉子,看他们的装束,一望而知是两个江湖行客,紫府宫中人此来既要打探什么江湖事儿,见了如此人物,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俱各尖起耳朵,偷名人轶事听他们说话。
    不听犹可,一听不由大奇,原来这两个人谈的果然是赤城山主受伤的事,听他们的言语口气,似乎对赤城老人极表惋惜,唐古拉铁再看看他们的相貌,寻常中带着耿直,知必非败类歹徒,是一辈忠良之士。
    这其间,唐古拉铁犹保持常态,不着半点痕迹,他那一双丑女儿,毕竟年幼见识不多,寻常在唐古拉山时听他爹娘屡提起赤城山主名字,想来必是他爹的朋友之类,此时猝闻赤城老人受伤,小心灵奇怪中有点伤感同情的感觉,忍不住高声问那说话的汉子道:“这位叔叔,赤城老前辈武功盖世,怎会轻易伤在人家手里!”
    两汉子齐齐愕然顾视,其中一人嘴唇掀动,正待答话,另一个急忙使个眼色,阻止他的同伴说下去,只缘他一眼瞥见粼座这四个男女,奇装异服,心知不是本地人,更知不是中土人物,生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开口,惹来祸患。
    那汉子阻止他同伴说话,自己却开口赔笑,翘起拇指道:“好孩子,你的见识当真不弱,小小年纪便识赤城前辈其人!”
    却不正面答话,一旋首朝唐古拉铁师兄弟两人一揖道:“尊驾何人,敢情与赤城前辈有些渊源?故尔令媛才知世上有赤城山主这位高人!”
    唐古拉铁师兄弟急忙还礼,唐古拉铁笑应道:“在下兄弟远居异域,昔年也曾与赤城山主有过一面之缘,小女无知,信口胡说,兄台等万勿认真!”
    两汉子中那说话的定睛疾然又向紫府门四人身上扫下,恍然叫道:“尊驾莫非是唐古拉来的紫府宫英雄,若俺兄弟猜的对,那便好了!”
    唐古拉铁微微一笑不答,丑女孩瞪大了圆圆眼儿,已抢着道:“对啊!这位叔叔,你们怎地知道?”
    两汉子齐齐拜倒地上,这竟使唐古拉铁感到手足无措,急切间大袖一掀,两汉子竟如有人搀扶,拜不下去。
    两人又齐声一嚷:“果真是紫府门的英雄来了,天下袖功,紫府第一,除了紫府宫还有谁来!”
    唐古拉铁至此,知已难隐身份,只好坦然说出:“不敢,在下便是紫府少掌门唐古拉铁!”
    又指一指旁坐师弟给两人引见道:“他便是我师弟唐古拉猛!”
    两人可说了一些仰慕的话,等到唐古拉铁询及当前这二个陌生汉子贵姓大名时,才知不过是江湖上寻常之辈,武林中二三流脚色而已。
    相序过后,唐古拉铁为人意气最豪,也不管对方辈份高低,功力深浅,恳邀同席共饮。两人扭扭捏捏,终于挪过唐古拉铁座上畅叙了。
    席上,唐古拉铁询及赤城山主罹劫之事,两人举实详细相告,最后并道:“幸亏赤城前辈回山之后,潜运心思,巧妙创出一套惊人武功,将来复仇雪恨,怕就在这套武功上了!”
    唐古拉铁惊问什么武功?
    两人中的一个汉子答道:“我们也是从江湖上听来的,委实不曾目睹,赤城前辈那套武功,听说名堂叫什么奔雷剑!”
    “奔雷剑,奔雷剑!”唐古拉铁反复呢喃,又问:“这是一套什么剑法,怎样厉害法?”
    汉子答道:“据江湖上传说,赤城老人这套剑法,一使开来,如雷行中天,霹雳四起,可乱人心智,可夺人魂魄,且剑式诡异绝伦,武功极俊的人,也难免为其所慑!”
    唐古拉铁想了想道:“南桑二人,武功极其庞杂卓绝,奔雷剑纵使威力无穷,未必便能将他俩克制。”
    汉子笑道:“说起来也怪有趣,赤城老人着了桑龙姑什么道儿,谅唐古前辈也必耳闻。他老人家就因听了阴阳邪门武功那魔音之故,因此,老人家痛心疾首之余,才想出这门专克制魔音的法门!”
    “对了!”唐古拉铁恍然叫道:“雷为天威,雷行有如天怒,天雷属正,魔音邪物,无怪可以克制。不过,在下只担心一事……”
    说到这里,竟不往下说了,两汉子齐声问道:“唐古前辈担心何事?”
    但唐古拉铁只是笑笑不语。
    聚会既散,唐古拉铁师兄偕两个女孩子回抵客寓时,唐古拉铁才将在酒帘中欲言又止,未尽的话告诉他的师弟唐古拉猛。
    唐古拉铁道:“为兄最担心的是赤城老人的徒弟,当日为兄在赤城时也曾与其有一面之缘,给我印象颇坏,但觉此人傲慢成性,并无谦逊涵养,恐怕他剑术未精,已然闯下奇祸!”
    紫府掌门这一揣料,不幸果给他料个正着,剑魔辛源鸣后来着赤炼人魔暗算,和他师傅一般落得终生废体之恨,也正缘其乖谬成性之故。
    唐古拉猛听了,茫然道:“师兄,他徒弟既是这般性子,你我也是无法可想,难道找上门去把他毁了?”
    唐古拉铁笑道:“话可不是这般说,我们可得想个法儿帮助老人一下。”
    顿了一顿,又道:“为今之计,为兄倒要劳动贤弟一番啦!”
    唐古拉猛诧然道:“劳动什么?但凭师兄吩咐!”
    唐古拉铁道:“贤弟即速赶赴赤城,便在赤城附近等候,我料辛源鸣必不奈寂寞,剑术一成,定当下山显技,有劳贤弟,在他下山之时,教训教训他一下,挫挫他的锐气,庶可免他在江湖上高张气焰。最好能令他悔悟回山,否则必使他自觉渺小,但切不可伤他!”
    师兄弟两人把正事说完,又闲谈了一会,才各归宿处就寝。
    翌晨,唐古拉猛辞别师兄,径赴赤城。这一事,列位看官也记得,剑魔辛源鸣奔雷剑下初成,下山时在山畔所遇一位异人,给那人夺剑震碎,劝说告诫之事。
    这位异人正是紫府宫掌门的师弟唐古拉猛,因唐古拉猛足迹未履过中原,因是和剑魔见面也不相识。
    且说唐古拉猛教训了剑魔一番之后,又回至祥庆集和师兄会合,把经过说了,师兄弟二人心料剑魔经过此次挫败,必然知道天外有天,就算不急流勇退,遄返赤城,也必气焰大消,处处逊让,可有谁知,剑魔倔强成性,竟然一意孤行,在江湖上连伤高手多人,紫府宫兄弟,既与赤城门渊源极深,自是留意此事,及至耳闻辛源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作妄为,唏嘘叹息之余,为免江湖上无知之辈,武林中武功寻常的人,无辜毁在他的手里,只好到处漫游,逢人便告诉辛源鸣的奔雷剑厉害,且为辛源鸣取了一个极不肖之绰号,那就是剑魔二字。
    果尔,江湖上会武的人,无人能在剑魔手下走上三招,而剑魔之名大炽,闻者胆落,辛源鸣也自得意,但却愁怀了紫府宫兄弟俩,各处迹寻,无奈辛源鸣萍踪无定,今天在东,明日在西,栖无定址,行无定迹。
    因此,久久不曾厮遇上,直至赤炼人魔使暗算,剑魔罹废体之劫,又于雷波城护城河畔,为桑龙姑所迫,危现眉睫,手里太阿龙泉双剑被夺,给迫到河边,正于此险象环生当儿,桑龙姑忽地里哎哟一声惊叫,身形反往后退,手中双剑,也倏地不见,于此同时,剑魔拼死潜入水中,才在九死一生中拾回一条残命,在邛崃山与秦九凝之母吕雪梅相遇,以剑笈换婴之事,但已落得终生伤残之恨了。
    是什么人有此能耐,能于桑龙姑手中抢去双剑?内里因果,作书人在此补述一笔。
    话说桑龙姑夺下剑魔双剑,嘿嘿连声冷笑中,正待把辛源鸣收拾下去,看看便要得手,忽地里眼前金光耀眼,袖影翩翩,似有千百只手直掏到她的面门,心下不由一震,脚下蟠龙绕步,横里一卸,但那千百只手未曾稍离,仍在面前晃动,而那暗袭的人似无意取她性命。一急之下,本能地使开紫府迷宗的轻功步法,脚下三爻六变,料这一趟定会躲过来袭,不料那手影如附骨之疽,紧缀不舍,心里猛地一悟,顿时冷汗奔流,正怔然间,双手中一轻,剑已被夺。
    随听对方呵呵大笑道:“桑龙姑,赶绝杀尽作甚?恩怨了结既留待下一代,这时杀了对方,岂不显出自己小器!”来人话声才落,一退已是丈余。
    桑龙姑定睛看去,但见来人夷装劲束,手持夺得双剑,已然笑嘻嘻地悄立眼前。
    桑龙姑一惊过后,集中视力,端相对方一下,却是并不认得。初时,她尚以为追风神叟或者唐古拉铁等曾于峨嵋山会过一面的紫府宫高手到来,但眼前的人,虽然也是穿着域外的衣服,却是不曾会过,心中稍安,遂叱道:“你这小子是紫府宫的人吗,要来为难老娘?”
    那人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紫府宫第三代弟子唐古拉猛。我可没有难为你的意思,何必自馁?”
    桑龙姑气往上冲,自忖又打不过人家,刚才来人只亮一招,已知功力在自己之上甚远,不由心中怨恨道:“真晦气,遇着这小子,要不然赤城老儿的鬼徒弟,今天恐怕没命啦!”
    一气之下,正待答唐古拉猛的话,陡听半空里传来一丝幽幽之名人轶事声,声音叫道:“贤弟!救人得手了吗?穷寇莫追,切不要教那婆娘赶尽杀绝才好!”
    桑龙姑一听,脸色倏变,要知那声音乃自极远之处传来,却是如有人贴在耳畔说着一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甚紧,声音凝而不散,可知发出的人,功力极高。桑龙姑是个大行家,哪会不晓得这是“传音越野”的上乘内功所致。
    心中暗叫一声:“完了!”暗叫未已,但听唐古拉猛尖起嗓子,也用“传音越野”的内功回答对方。
    叫道:“师兄,那小子已自行投水,生死不知,这婆娘我也不赶尽杀绝,请师兄放心!”
    桑龙姑心怯口硬,冷笑一声道:“你要赶尽杀绝也未必这般容易!”
    语未毕,倏地一出手,那杆毒蛇魔鞭已然亮出,迎风一晃,登时异响杂喧,呜呜而鸣。
    唐古拉猛心头一颤,急急镇摄心智,一镇慑之下,果然生效,对桑龙姑手中那蛇鞭所发魔鞭,竟是浑若无觉。
    桑龙姑手中魔鞭尽情舞弄,时而如仙乐临空,靡靡之音,中人欲迷;时而烈如山崩地裂,夺人魂魄,碎人心胆,但当前紫府宫的人,却是无动于衷,全不理会。
    心下蓦地一醒,想起紫府魔君所攫秘笈中有一章为“无相定功”来。
    这一种秘功,既名为“无相”,且及一个“定”字,自是一种修为入惮之理。说起这种秘功,本来并非什么武技,乃佛门用为修道,一如高僧入定,对身外俗事,无知无觉,紫府宫祖师少年时获得奇遇,夤缘得一高僧相授,紫府祖师悟道之后,把它演化而成一种专门克制身外邪音的武功,恰恰唐古拉猛今天用来对付桑龙姑了。
    对于这门秘功,紫府秘笈虽曾略略提过,只缘紫府魔君毕竟是晚辈后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艺不全,加以着秘笈时匆卒成章,未窥堂奥,抑也语焉不详,因是之故,桑龙姑虽知紫府府门有这种绝世秘功,却是参详不透,故直到今天,仍然不懂。
    一想起这件事,不由骇汗奔流,楞在当地,连蛇鞭也不知舞动。
    远处又传来言语,幽幽叫道:“贤弟,事情既了,省得和那婆娘纠缠啦!”
    声才落下,陡见唐古拉猛瞪眼大喝一声:“我就赶尽杀绝你又怎样?”
    桑龙姑但觉眼花缭乱,一片袖影又是当头罩下,紫府宫八手神功当真绝妙,那婆娘一凛之下,手中蛇鞭往上便撩,脚下又是三爻六变,往旁急闪。
    说也奇怪,这一次可给桑龙姑闪过啦。那袖影手形并不如刚才一般,如影附形,紧缀下来,眼前光明顿现,再定眼,哪有什么紫府宫的人,衣带飘风声中,人已去远。
    那婆娘由惊惧变为惆怅,蹙眉细思:“紫府宫的人到了,对付赤城门一派,可就棘手了!”
    瞬间又一转念,满腹狐疑:紫府宫的人既到,怎地不到天姥找他们讨秘笈,既冤家路狭碰上了,也这么轻易放条生路她走,不予计较。
    这婆娘哪里知道紫府宫是为了赤城山的令誉,不欲遽尔出手,要等二十年相约之期到达,才一并了结这桩梁子。
    思思想想,兀是琢磨不出其中理由,只好带着忧怀,径返天姥,把这事告诉南星元。
    桑龙姑返天姥之事按下不表,且说唐古拉猛谨遵掌门师兄之命,放过桑龙姑,回到五里亭中与唐古拉铁及两个侄女儿会合。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匆匆又过五年,这时候,紫府宫四人,正在昌兴一带遨游。有一天,他们正到了昌兴县城,在一家客寓中,唐古拉铁忽觉心头烦躁,似有一桩未了心事,有待他去办理似的。猛然间屈指一算,不由吃了一惊。原来他与千手如来耿鹤翔当年在赤城山上闹翻,千手如来被其较短,相约比量的时间,恰巧便在今天。
    一念及此,便把这桩志节告知师弟唐,古拉猛为人恩怨分明,最重然诺,极是正派。听了师兄的话,不由皱眉沉吟道:“师兄!千手如来当年虽然负气出走,但后来却屡屡暗助本门,算来也是对本门有恩的人。师兄你今天去和他拚斗,岂非变成恩将仇报?”
    唐古拉猛嘘了一口气,喟然又道:“不过武林中人,最重的是信义,既然与他有约,又不能不履践,这倒为难。但愿师兄对千手如来手下留情,化干戈为玉帛那就好啦!”
    唐古拉铁黯然答道:“我何尝不感为难,当年未闹翻前,咱俩情逾手足,都是为兄不好,惹下这场误会造成的恶果,千手如来为人性如烈火,要待与他解释也是不易!”
    两师兄弟商量到日堕西山,兀是琢磨不出什么好计划来,当晚月华初映,唐古拉铁带着内疚心情,硬着头皮,径往昌兴县郊万福村践约去了。
    哪知道一践约,却使耿鹤翔在石堆给唐古老头迫跌下地,口吐鲜血,晕厥当场。这场比划,作书人在第十集中已然详细表过。
    话说白衣姑娘给唐古老头一再申说,心头疑念陡生,反复自忖:“莫非爷爷没有死去,三十年来只是假死?”只缘唐古老头口中声声句句,称她祖父做“千手如来”,而她虽素未与爷爷会面,惟儿时也曾听得父母谈起爷爷生前事绩,隐约间记起爷爷的绰号就是江湖上人称“千手如来”的。
    想到这里,白衣姑娘心头豁然一朗,心中不觉酸楚起来,一扑前便抱着耿老头大哭起来,口中直嚷道:“爷爷,爷爷!”
    千手如来的孙儿耿仲谋,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一瞥姐姐呼爷爷,他也就不再叫师傅,跟着大呼“爷爷”不已。唐古老头心中也是一阵恻然,慢慢地走了上去,俯首看了千手如来一眼,不由脸色倏变,跌足道:“唉!耿兄台当真完了!”
    话才落,忙不迭地给耿老头把脉按穴,希冀回天。仲谋姐弟一旁瞥见,已知爷爷凶多吉少,不由嘶声又是一阵痛哭起来。
    白衣姑娘哀然叫道:“师傅,你好狠心啊!怎地一下子把我爷爷打死了!”
    仲谋也是抢地呼天了一阵,忽而把泪眼一收,喝问唐古老头道:“你,你,你这老头方才不是说过,我师傅……
    不,我爷爷死不了,他不过气迷心窍,晕了过去而已。呜呜,如果我爷爷若有三长两短,我这条小命也不要了,我要跟你这老贼拚了!”
    话才落口,已然小袖儿一张,便待使出断玉袖来为他爷爷报仇,袭击唐古老头了。
    这其间,唐古老头方为耿老头推血过宫,用武林上乘手法,为当前这个已晕厥不醒的人治疗。但见他手如分花,指似拂柳,推推按按间,耿老头忽地哇然怪叫一声,口中喷出一股瘀血来,那瘀血经千手如来使气喷出,宛如喷泉,射得高高的,已然悠悠醒转。
    就在这当儿,那孩子的断玉袖招已然卷到,挟上一股劲风,疾然撞到唐古老儿背部的“正梁穴”来。
    正梁穴是人身背部极为重要的大穴,如给拂中,定当死伤当堂。虽然唐古拉铁为武林至尊,但仲谋功力也是不弱,纵不在意,也必防备。唐古拉铁正全神贯注在疗治他的多年兄弟千手如来之际,陡觉背后劲风忽起,本待反手一袖,拨开来袭。
    急切间,忽听耿鹤翔眼儿一张,叫道:“谋儿切不可造次!”哇地一响,又随声音溢出一大口血来。

举报

第23回老侠别尘埃
    耿仲谋这孩子袖招已发,乍听他爷爷在垂危中喝叫阻拦,心下诧然,猛地把袖儿横里一卸,只因他发劲时,悲愤莫名,这招打出,用足十成真力,而他的技业未登堂奥,能发难收,因是惟有用卸劲一途而已。
    他这一甩袖,不打唐古老头,却打到附近一块大青石上,把那块方圆逾十丈的巨壁,打得粉碎,石屑横飞。
    同时,又听得一声骇叫,在石壁之后,跃出一人,流血披面,那个叫嚷的人,就是刚才奉命躲开,观看两高手较量武功的赤炼人魔,这番他猝不及防,竟给仲谋无意中碎石击伤,幸亏他也是个高手,虽中碎石,尚幸属于表皮外伤。
    赤炼人魔一跃出场心,口里直嚷道:“好厉害的神功,差点老子给毁了!”
    白衣姑娘一瞥赤炼人魔,在悲恸中可腾起仇恨,哗喇喇往腰间一拔,一泓银光,霎时耀人眼目,她已恨极气极,亮出兵刃鱼肠宝剑来了。
    耿老头在喘气中连连摆手,示意白衣姑娘切不可轻举妄动。白衣姑娘银牙咬碎,兀是不敢违抗濒于危殆的祖父之命。
    一退之后,犹自杏眼圆睁,怒视赤炼人魔不已。饶是这魔头心肠歹毒,色胆包天,此时也微觉羞惭。
    白衣姑娘正恨恨间,她的爷爷的声音又响了。
    千手如来先是一声长叹,拿眼顾视唐古老头及他的一双孙女一下。开口对唐古老头道:“唐古老弟,愚兄错了!”
    唐古拉铁泪如雨下,咽声应道:“是小弟错,想当年在赤城山上,如果不是为了那场误会……”
    说到这儿,已然噎不成句。耿老头摇摇头道:“不是老弟错的。老弟的错已成过去,几番欲与愚兄解此梁子,是我一时愚顽,不肯接受,才招今日恶果,唉,万事都是命定。唐古老弟,愚兄并不怪你!”
    这番话和初遇时迥然异趣,场中各人俱感惊异,其实唐古拉铁与耿老头,本来就是一对毫气干云的好朋友,会结怨成仇,端因两下各有不是。
    耿鹤翔抬起无力眼皮,向白衣姑娘和耿仲谋望了一下,招招手,轻声呼道:“来,你俩走近前来!”
    白衣姑娘和耿仲谋怔怔而前,蓦地里,耿鹤翔拼着最后一口气,霍地颤巍巍坐起,倚在一株树干上,指指唐古老儿,对他一双孙儿喝道:“快给我在老前辈面前跪下!”声虽微弱,却含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白衣姑娘和耿仲谋心中各猛怔一下,察颜辨色,只觉他俩的祖父脸容庄重,不像在说笑话。两人心中虽万分不愿,却是不得不跪落尘埃了!
    耿老头瞥见一双孙儿乖乖跪在地上,这才脸色放宽,面露笑容。过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道:“孩子,我确是你们的祖父,这事因果,将来你自然会知道,此刻爷爷命在旦夕,也难以给你细诉!”
    又喘了一阵气,耿老儿续道:“我叫你们到唐古老前辈面前跪下原因,是恐你们为了爷爷惨死,衔恨于心,对唐古老前辈不敬,所以……”
    唐古拉铁搭腔道:“这可不必,这可不必!”
    耿老头脸容又是一整,又道:“这还是其次。一来我要告诉你们,爷爷和这位紫府宫掌门人,本乃一对情如手足的异性兄弟,当年因一点小误会,又缘双方俱在血气方刚,才铸下这次不可挽救之大错!”
    耿仲谋心中想道:“既然是昔年血气方刚种下嫌的怨,年纪大了就不该斗啦!”
    这孩子毕竟年事还少,不知武林中有此信守诺言的陋规,不过,当前这两老头,也太不知权变的了。
    但听耿老头幽幽地道:“二来爷爷这事会致命身死,并非是给唐古贤弟打伤,是咎由自取的,你们切不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怨恨前辈为是!”
    两个孩子一听,心中更是诧然,分明自己爷爷伤在唐古前辈袖下,怎会不是他打伤的?不由齐声问道:“爷爷这话,怎地说起?”
    耿老头苦笑一下,答道:“只缘你等年纪轻,功力浅,所以瞧不见爷爷和唐古贤弟对袖较劲时,各运内元,相持一久,内元已濒干竭。唉,都是爷爷不对,使诡计突施暗算,甩袖飞打对方,对方为解厄困,自然出手相抵,爷爷内功和唐古贤弟相差太远,故在内元枯竭当儿,哪受得了他这一抵之力,自然倒了下来啦,其实他始终没有出手打我的!”他说到这儿,已然气喘如牛,渐觉不支。
    两人一听,这才恍然憬悟。耿老头断续说下去:“三来爷爷为了你俩前程,特教你们先来向唐古前辈行礼!”
    这一说,唐古老头已然明白,原来耿老头临危之际,心中痛悔前此行事固执,惹来奇祸,不由大感惭愧,又恐自己死后,一对小孩子无依无靠,乃有意托孤给唐古拉铁,要他教养成名人轶事人。
    唐古拉铁叫道:“耿兄台,你放心好了,那女孩子本来就是劣弟的徒儿,现在,我也收仲谋这孩子为徒,带回唐古拉山,好歹载培便是,幸勿介怀!”
    耿老头点点头,面现笑容,低低道:“这样愚兄便放心啦。贤弟,愚兄生前不能报你这番大德,死后衔环结草,当图报于万一了!”
    唐古老头,连称不敢。耿鹤翔又叫两个孩子,当着他的面前,叩拜唐古拉铁,也在他弥留之际,亲眼瞧见唐古拉铁正式收两个孩子为徒,这才放心。
    拜师之事一毕,耿鹤翔已然支持不来,翻身往侧一载,口中又是血溢痰涌,晕了过去。
    两孩子一瞥如此情景,呼声又起,过得片刻,耿老头两眼微张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指着仲谋姐弟,嘶声吩咐道:“你两切记爷爷之言,爷爷死后,切切不可记恨师傅!”
    临终犹恐孙儿日后背义反复,殷殷告嘱。仲谋和他的姐姐,含泪再拜,应诺爷爷,且在他老人家面前,起了重誓,耿老头才放下了心,两足一蹬,便也一命呜呼!
    耿鹤翔一死,他那一双孙女,自然大恸欲绝,不在话下,唐古拉铁念及故人生前一片旧谊,对本门恩典,也自英雄落泪,悲伤不已。
    场中几个人,除赤炼人魔外,已然变成一家,待得耿鹤翔之事一了,唐古拉铁才忆起这魔头,正待把他叫到跟前,教训几句,怎知展眼四顾,赤炼人魔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逃之夭夭了。
    赤炼人魔既走,唐古老头也不去加以理会,径和两个徒儿,合力给耿鹤翔营造坟墓,并立碑石,以为志认。
    几个人都是有武功的人。掘土掘墓,自然不须多费气力,不消片刻,耿老头的坟墓已成,入土为安,再率两徒,在墓前奠祭恸一番,正想下山离去。
    陡然间有呖呖莺声,钻入耳鼓,唐古老头不禁大奇,放眼四盼,只见山背已然爬上两个人来,一老一少,老的是个妇人,相貌奇丑;少的是个孩子,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光景,生得目如朗星,面如傅粉,神彩飞扬,可惜带点邪气。
    这两人并非别人,正是单婵与她的养子史炎,也即自后荒淫无度,屡屡陷害方洪的玉箫郎君那登徒子。
    单婵这番乃来自仙灵岛,那天赤炼人魔访谒史三娘,偶至谷底出海之处眺望,所见远远一叶偏舟,舟上坐着一人,手持一柄奇形剑,用剑在水里划着,剑着水一晃动,彷如万条银蛇钻动,舟便离水面疾飞。
    赤炼人魔所见那妇人,也即此刻来万福村郊荒山的单婵。她此来也是偶然,赤炼人魔当日确心想赶上小舟,送个讯儿给单婵,告知史三娘被囚谷底的事,怎知赶出三百余里,到得昌兴县境,小舟迹已是杳然。
    单婵此来中原,也实非为史三娘之故,因在其心目中,史三娘早已惨死在桑龙姑南星元手里面,那年海滩诀别,史三娘不是死志甚坚么?怎料到她于今尚健在,不过残废而已。
    这番丑妇人携子漫游,目的不外有二。一来她本人自桑龙姑横刀夺爱,骗取阴阳门秘笈之后,心灰意冷,故一赴仙灵,便一直蛰处这孤悬海外的荒岛,十余年以来,足不履中土半足,这次忽动游兴,遂驾扁舟径至苏浙一带登岸。二来史炎在荒岛长大,对外边的事一概陌生,丑妇人此来,也有带这孩子前去练历江湖之意。
    谁料到她舍舟登岸之处,正是昌兴县境万福村郊这荒山之所。不过,她是来得迟了,早才一场武林中罕见的高手较技,没有一饱眼福,她抵达荒山时,正是紫府门师徒三人营葬千手如来耿鹤翔。
    不消盏茶光景,单婵及史炎已然攀至顶上。唐古拉铁便认出这个丑妇,不由失声叫道:“啊!我道是谁夤夜至此,原来是婵姑娘驾倒!”
    单婵此时的岁数虽登不惑,惟仍是云英未嫁身,因是,唐古拉铁口里仍称呼她做婵姑娘!
    那孩子极是天真烂漫,跳蹦蹦地看这看那,一双乌溜溜的眸子转个不停。他对眼前事物,无一不新鲜好奇。
    单婵裣衽还礼,笑道:“古人说:有缘千里能相会,估料不到我今晚在这荒凉所在,能与故人厮见。唐古公子,追风老前辈可好,令尊必然康泰如恒?”
    唐古老头笑容一黯,黯然道:“老一辈的都老成凋谢了。
    家严暨家师叔已经年前归道山了。姑娘,你可知道赤城老人身罹奇劫的事么?”
    单婵颔首道:“也正是这番重来中原才得耳闻,当真可惜。史姐姐南哥哥本属正派,于今落得不伦不类,唉,都是玄冰美人这贼婆娘不好。”
    两人欷嘘叹息,过了一阵,单婵忽指指那口新坟,问道:“唐古公子,恕我唐突直问,今晚上你们营葬的是武林中哪位前辈高人?”
    唐古拉铁指一指他身畔一双童子,低首喟然道:“他也是故人,与婵姑娘很熟,他便是千手如来耿鹤翔大哥!”
    这话一出,单婵不禁吃了一惊,失声叫道:“原来是耿大哥,他怎生死在这里,是受了什么人暗算,还是卧病寿终?”
    唐古拉铁叹了一口气,道:“是和我较技致死的!”
    单婵心中益是骇然,一转念忆起旧事,对于千手如来与紫府宫结下的梁子,她本应在辽东时早有所闻,这刻料来,必是因此而令千手如来一命惨死。
    她心中反复地想:“紫府宫向称正派,唐古拉铁心地如此不近人情,千手如来有恩于彼,他却恩将仇报。”
    待得唐古老头把经过情形告诉了她,她才明白其中底蕴,不禁又是一声长叹:“耿大哥性子固执,年轻时已是如此,不料垂老之年,姜桂之性未改,当真可惜。”
    两人又闲话了一会,陡然间,只听得那孩子叫道:“娘,这荒山有什么好玩,我们还是到热闹的地方去!”
    唐古老头诧异地问:“婵姑娘!这孩子是你……”
    只因单婵乃云英未嫁,何来有这个儿子,而且看孩子年龄,单婵应是在十余年前已经嫁了,嫁给谁呢?
    难怪唐古拉铁狐疑满腹,单婵这时也析出他话里意思,莞尔一笑道:“唐古公子误会了。他是南星元的嫡亲骨肉!”
    唐古拉铁越听越糊涂,心中又有误会,想道:“莫非这丑妇和南星元有染?”
    他那脸狐疑之色,显露无遗,虽然缄口不语,但单婵是何等人物,哪有瞧不出之理,单婵貌虽寝而心极慧,她瞧了唐古拉铁沉吟之状,不由哑然失笑。她望一望那孩子,欲言又止,而史炎这时也正瞪大眼呆视着他的娘亲。
    终于,单婵微笑道:“唐古公子心中仍有疑惑么?嗯,这话说来可长呢!”
    她向唐古拉铁打了一个眼色,表示孩子在旁,不宜透露底蕴。然后道:“这事日间有暇,我才详细相告,现在我们还是下山,找个宿处,歇过一宵再说!”
    唐古拉铁料其中必有隐故,也不再予追问,遂率领一双徒儿,偕同单婵母子,径下山去。
    这时夜已深沉,玉免西移,大地披霜,一行五众,踏着月色,星夜赶道。因此间乃乡村所在,并无客栈可资安歇,因此,五人乃向昌兴县城疾来。
    万福村虽是在昌兴县境,但距县城甚遥,至少也得两百里地远,时已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四鼓,离天亮不会太久,加以五人并无急事,虽展轻功,行来并不急赶。到得昌兴县城,恰是东方发白之时。
    待得县城城门开启,五人才进城去,唐古拉铁问起单婵母子宿处,才知她俩刚刚舍舟不久,尚未找到宿头,于是力邀单婵,同至自己落宿之处相聚。
    原来唐古拉铁这次赴约,先已和他师弟唐古拉猛及一对丑女儿同在昌兴县承令大一家客栈打店落宿,这家店房名字叫“会宾栈”。
    他赴约不带师弟女儿缘故,初意不知会和千手如来闹得如此结局,这番本抱着和耿老头和解心意,带了人反易受对方误会,这才不带。
    到得客寓时,会宾栈刚刚打开大门营业,唐古拉猛和他两个侄女儿也已起床,正在谈论唐古老头昨宵赴约,结果不知如何之事。
    唐古老头几然领下几人,闯门而进。两丑女孩齐齐呼了一声:“爹!”
    唐古拉猛也直身站起,行礼问道:“大师哥,梁子解下啦,千手如来谅来必化仇为好,和大师哥融和如初了!”
    一转首,瞥了来客一眼,忙不迭问道:“这几位英雄是谁?”
    刚才他见房外涌进一大群人,以为千手如来言归于好,也许会随大师哥来此。这时细看之下,才知猜错,因为一群人中有男有女,老少俱备,却无一个是老头,而千手如来,推齿计算,该是年逾六旬的老人家,因此不胜诧异,随口便问。
    但见唐古拉铁脸色沉重带着悲戚,指一指白衣姑娘姐弟。黯然说道:“这两少年男女,正是耿大哥的令郎千金,但,耿大哥已然身归道山了!”
    语毕,不禁潸然泪下。唐古拉猛失惊道:“他未及等到相约时届,便已寿元告终!”
    唐古拉铁摇摇头,道声:“不是!”再把当晚经过告诉了他的师弟。最后道:“只可惜耿大哥弥留时觉悟前非,但已迟了,因此才有将儿女托孤给我,并殷殷告诫儿女,不可与紫府门为仇。不过,这对小儿女现已成为本门子弟,也不会记恨为仇了!”
    话说完,唐古老头一手一人,拉下两个徒弟,叫道:“洁儿谋儿,上前参见本门师叔!”
    那白衣姑娘,芳名叫耿仲洁,因是唐古老头呼了她一声:“洁儿!”
    霎时间,室中顿然充满凄悲气氛,过了半晌,唐古拉猛才长叹一声道:“人生修短有数,万事命定,劫数难移,但愿师哥节哀,善视耿大哥后人便是!”
    唐古拉铁苦笑道:“这个自然,别说是耿大哥后人,凡我徒儿,我都会视如己出,当儿女般看待。”
    仲洁两姐弟年事虽轻,却甚懂事,自顾孤苦,幸遇明师,也是不幸中大幸,不由感激得涕泪飘零,齐齐跪落,叩谢师尊恩典。
    唐古拉铁凄然把她姐弟二人扶起,又给唐古拉猛引见单婵母子。单婵大名,唐古拉猛早已耳闻,只是缘悭,未曾识荆而已。相见之下,自有一番客套,互诉倾慕之意。
    当晚,单婵母子便在会宾栈另房安歇。夜饭之时,唐古拉铁捉个空儿,私底下探询史炎此子来历,单婵乃把当日史三娘为南桑二人所迫,恐祸及无辜稚子,托与抚养之事,悄悄告知。
    唐古拉铁听了,戚然之余,对单婵说出一椿她并未知道的事,那是史三娘并没有死去,于今仍被囚天姥之北,过那非人生活,且身已残废,此生恐无希望。
    史三娘自幼与单婵一起长大,宛如姐妹,前此虽为私恋南星元之故,情感稍微有点变化,惟经那次在峨嵋受桑龙姑戏弄,这条私恋南星元的心早已死了。又眼见这幕情变残酷悲上剧,心里由爱变惧,再不涉男女之想了。
    这时听得史三娘惨绝人寰遭遇,不由动了悯念,克日便想上天姥,看觑她那儿时好友,同时拟向南星元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涉,劝令释出史三娘。
    唐古拉铁则期期以为不可,他对单婵道:“我听江湖上传言,南星元已和那婆娘反目,反目却因就是因为释放史三娘致起,当日南大哥已然痛悔前非,一心向善,他既劝桑龙姑放了史三娘;又劝她把紫府密笈遣人入西城送还紫府宫,哪知玄冰美人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因此冲突起来,翌日南星元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单婵一叹,幽幽道:“南哥哥你走了?”这丑妇人,年虽垂老,迄未忘情,对南星元关切之情,在不知不觉流露出来。
    唐古拉铁续道:“我生平不打狂语,这虽是江湖上传言,但却非空穴来风。照这情形看,你到天姥去也是无益,听说那婆娘自得本门秘笈,参详有年以来,武功已非昔比,万一和她翻脸,动起武来反为不美,依愚意以为,不如悉心抚养史三娘后人长大成名人轶事人,待他自去替娘亲报仇,才是上策,不知姑娘心意,以为如何?”
    单婵胸中茅塞顿开,颔首道:“唐古公子之言甚善,我若冒昧前赴天姥,势无好果!”
    唐古拉铁反对单婵道:“在下每念南史二位对本门恩德,欲报无从,现在有此良机,正好图报于万一了!”
    单婵忙问其故。唐古拉铁终于把心事说出:“那孩子既然是南史二人后人,又适逢其会,在此相遇,那妙极了。在下就把本门一手绝艺相授,以报前恩!”
    单婵没有嫁人,对史炎也视同己出,爱护得很,听了自是欢喜不迭。
    这段因果,便是史三娘在天姥山一线天幽囚十九载,迄未见单婵一面,以及玉箫郎君得传紫府宫绝技“流云飞袖”,为患江湖的缘故。
    自此,单婵便留在昌兴县城,赁屋与紫府宫中人同住,唐古拉铁也将本门一手武学:“八手神功”蜕变出来的“流云飞袖”授给史炎那孩子。
    流光如驶,匆匆又过五载,这一年,史炎已然长大成名人轶事人,屈指算来,年已十九,长得如玉树临风,潇洒俊朗,漂亮极了。惟人却不大正派,年未弱冠,已慕少艾。如果单是爱慕,那倒还有可说。谁个少年不善种情,只不过史炎此人已入邪道,惟欲尚尚,魔障重重,宁不焚身?
    一日,正当清秋时节,游子思归,单婵在寓中潜思默算,离开仙灵岛已然五年,不觉鸟倦知还,大兴归思,眼见佳儿长大,技业有成,便拟携之回家,不料史炎爱慕中土繁华,抑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损友,误入歧途已深,不愿同返,托言要在江湖历练几年,才回仙灵。
    单婵一向对他爱护,又料不到他会变得这般坏,只得由他,径自向紫府宫中人作别,遄返仙灵。
    要知史炎这孩子既已误入歧途,迷乱难返,自娘走后益加放肆,哪堪在紫府门中寂寞难禁,乃藉已游学,印证武技,练历江湖,亦于单婵离去不久,向唐古拉铁等人辞别,自行闯荡江湖。
    唐古拉铁早知此子日趋下流,也曾屡予规谏,迄未奏效,欲待将他惩处,又因其恶迹未彰,且碍于南史二人面子。他与史炎,虽有授艺渊源,却无师徒名份,这就更使唐古拉铁难以处置,因为在门规上说?史炎是不受约束的,唐古拉铁只好嗟咤叹息,这时史炎既不甘雌伏家中,也只有听之便之,史炎乃得其所哉了。
    史炎走后,江湖不久便传下一个响亮万儿,传说有一个叫玉箫郎君的后生小子,人物俊朗,武功卓绝,尤其是那双袖子,几许武林高手,为之折服。
    以袖为兵刃,除千手如来外,便是紫府宫,千手如来袖功只传给孙儿仲谋一人,余无所传,则这使袖功的人,不问而知,除史炎外,还有谁来?
    尔后,续闻玉箫郎君声名狼藉,采名人轶事花淫乱,无恶不做,越传越烈,终至唐古拉铁不能不出手干涉了,便在那南星元所居的岛上,把他废去武功了。
    话说玉箫郎君,与紫府宫掌门人作别以后,径离昌兴县境,一路朝东遨游,本是漫无目的,只缘热闹去处恰在东路,饥餐渴饮,行非一日,不知不觉已抵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苏首府,人物荟萃,自非远处浙东的昌兴僻乡可比。
    但见城中红男绿女,熙来让往,热闹非常。玉箫郎君这番初履繁盛之境,对身外新奇事物,自是目不暇给,不由邪心大动。
    幸而他是初到江湖上来混,对各种邪恶勾当,所作所为,尚不敢过分猖獗,惟只在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客寓盘恒,闲来出外,听听京戏,逛逛街道,作冶游而已。
    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既属一大都会,藏污纳垢,自所难免,因此章台走马,秦楼娱伎的所在,比比俱是。
    这天刚是日薄崦嵫,时已黄昏,暮霭沉沉,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城已然万家灯火,一片通明。
    玉箫郎君打扮完竣,手持玉箫,慢步街头,欣赏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夜色。他人本已俊朗,加上刻意打扮,益发如临风之玉树,再世之潘安,在街上走着,大引旁人注目。
    转到一处,乃是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名的天后庙,这天后庙一带,寻常是江湖上人物麇集之所,变戏法耍什技,色色俱备。
    对于这些事物,玉箫郎君无不感到新奇,素常里虽然听人说过,这种地方最邪恶,动辄得咎,凡事斯文的人,多裹足不往。然而玉箫郎君本来不正派,又身怀绝技,哪惧这些,因此,几乎每个晚上都要到那儿消磨一些时光。
    当他挪近一摊子唱戏的旁边,不由眼前一亮,只见卖曲的江湖人一老一少,老的白发斑然,年已约在六十左右;少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长得千娇百媚,惹人爱怜。
    两人坐在场心两只红木柜子上,外围观众极伙。那老人翘起一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叠坐着,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便置在膝盖上,左手按弦,右手拉弓,手法纯熟利落之极。
    那女孩子樱唇微张,珠喉一展,响遏行云,直如珠走银盘。唱的虽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小调,却是好听之极。每唱完一曲,便由老人,倒持草帽,向四周听众乞钱。
    只缘那孩子长得美丽,歌又唱得妙,听众中无不慨解悭囊,一时间,金钱纷投,不够一刻,已然满满一帽。玉箫郎君入乡随俗,也在每曲告终,掏出几两碎银,投到老人帽里。
    因为他出手阔绰,又翩翩人才出众,老人家对他似乎极是注意,却没有跟他搭讪。
    正当这大群顾曲周郎,听得入神的时候,场外突有几名彪形大汉,排众而入,声势汹汹,仿佛场中这双江湖客得罪了他们般的。
    为首一人,生得獐头鼠目,一脸邪诈之像,一进场便高声吆喝叫停起来。
    说也奇怪,这几人才到场,围在外边那百数十众一见,竟一哄而散,无人敢再在此勾留片刻。
    隐隐但闻有人说道:“牛魔王的手下来了,快走,别闯出祸来!”
    这一来,场中顿时冷落萧条,众人虽是一哄而散,玉箫郎君兀是不惧,仍两足牢立场畔,静观事态发展。
    那獐头汉自指一下毙劣,喝道:“糟老儿,你可认得我?”
    一老一少的卖唱者,显然给唬坏了,但见他俩脸色青白,浑身颤抖起来。那老头抖索抱拳,向那獐头汉深深施礼,惶然道:“恕老儿眼拙,不知官人高姓大名?”
    獐头汉鼻孔里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既不识太爷,怎敢在此献丑!”
    话才落口,右手一挥,示意站在他身后的同伙。在他身后那几个人,一窝蜂似的一涌而前,便来夺那老头的草帽。
    满满地一帽子银钱,正是场中这一老一少的卖唱者今晚辛勤所得。今被夺去,老头如何肯依,但见他气得脸色白中泛青,指着那群人名人轶事大呼道:“反了,府城法治,怎容如此不法之徒,强夺他人财物!”
    獐头汉一个箭步,伸手拍拍两声,就是赏给两下耳光,打得那老头齿牙摇动,鲜血直流,喀喀一吐,才知掉了两个门牙,倒在地上喘气。
    那汉子狠狠地打了老头两下,又是一阵冷笑,叫道:“俺就是皇法,谁不知道是咱的地盘,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后庙一带,是咱牛魔王牛大哥的辖地,你老子便叫孩儿。糟老儿,也不打探打探,不先拜谒孝敬我牛大哥,便敢在此卖唱,活该了,哈哈!”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6 20:57 , Processed in 0.656250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