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血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五十一章宝讯纷传
    卢刚摇头说道:“那你错了,这是我找你帮忙,找你合伙……”
    那虬髯黑衣大汉不信道:“好事也会轮到我兄弟?”
    卢刚道:“不瞒你说,巴老大,我兄弟五个怕实力薄弱干不了。”
    那虬髯黑衣大汉道:“卢老大,只怕这财路,我只有忍痛放弃了,这个忙我帮不上,这个伙我合不了,因为我兄弟也有一条财路等在那里。”
    卢刚道:“巴老大,我虽不知你那财路是一条什么财路,但是我敢说,天下没有财路比这条还大的,你要是忍痛放弃了,因小失大,你会懊悔一辈子。”
    那虬髯黑衣大汉笑道:“卢老大,我那份财路也不小。”
    卢刚道:“那就算了,送上门的你不要,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够朋友。”
    一名肤色黝黑的黑衣大汉突然说道:“卢老大,说了半天,那究竟是条怎么样的财路?”
    卢刚道:“你家老大既不愿意,不说也罢。”
    那肤色黝黑的黑衣大汉道:“做生意都得看挣头,你既邀我兄弟入伙,总该先说出来让人听听划算不划算。”
    那虬髯黑衣大汉点头说:“说得是,卢老大,你该先说说。”
    卢刚未及时答话,喝了一杯之后,才慢慢吞吞地翻眼说道:“巴老大,你听说过‘蟠龙鼎’?”
    那虬髯黑衣大汉点头说道:“听说过,那玩艺落在‘金陵卓家’!我八兄弟因为当时远在塞外赶不及,要不然说什么也要来上一份。”
    卢刚摇头说道:“如今还不迟……”
    那虬髯黑衣大汉突然说道:“对了,卢老大,莫非你这笔买卖,跟‘蟠龙鼎’有关?”
    卢刚点头说道:“有点关连,只是并不是‘蟠龙鼎’,跟这东西一比,‘蟠龙鼎’就身价暴跌,值不了多少了。”
    那虬髯黑衣大汉呆了一呆,道:“这是什么玩艺儿?能比‘蟠龙鼎’还值价?”
    卢刚淡淡笑道:“巴老大!你可知道,另外有座‘螭龙鼎’?”
    那虬髯黑衣大汉道:“‘螭龙鼎’?这玩艺儿没听说过。”
    卢刚道:“知道这玩艺儿的,放眼天下武林,并没有几个……”
    接着,就把“螭龙鼎”的由来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这玩艺儿专克‘蟠龙鼎’,巴老大,你想,这‘螭龙鼎’一出,‘蟠龙鼎’岂不是身价立贬,只要能得到它,那还不是一生受用不尽,宇内称霸称王。”
    那虬髯黑衣大汉动容说道:“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回事儿,不错,只要得了它,不但可以一生受用不尽,而且还可以称霸宇内,所向无敌。”
    卢刚点了点头,笑道:“你明白就好!”
    那虬髯大汉沉吟了一下,道:“卢老大,那玩艺儿出在苏州?”
    卢刚道:“不然我兄弟五个来苏州干什么?”
    那虬髯大汉道:“卢老大,苏州太大了点儿。”
    卢刚笑了笑道:“你既不想要,又何必问。”
    那虬髯大汉笑道:“行了!卢老大,别拿跷,快点说说明白。”
    卢刚道:“巴老大,我不是拿跷,实在是这消息绝不能让外人知道,那会让人捷足先登夺了去。”
    那虬髯大汉道:“卢老大!假如我答应帮忙,答应入伙呢?”
    显然,奇宝当前,他是动了心,那本难怪,无论是谁,只要听到这消息,便没有不动心的。
    卢刚道:“那自当别论,巴老大,咱们可是君子一言!”
    那虬髯大汉道:“你放心!我巴家兄弟不是那种人。”
    卢刚笑道:“那么,巴老大,你瞧清楚了……”
    说着,以指沾酒,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
    只听一名黑衣大汉惊呼说道:“怎么?是金……”
    卢刚忙道:“巴老大,你闭上嘴……”
    连忙回身向各处望去,那楼隅里一副座头上的几名武林人物,立刻低下了头。
    卢刚转过脸来向着那名黑衣大汉轻喝道:“巴老大,亏你还是出了名的老江湖呢,你不见我以指沾酒,把字儿写在桌面上么?这怎么能喊?”
    那黑衣大汉似乎自知疏忽,红着脸没说话。
    那虬髯黑衣大汉道:“卢老大,不是我泄你的气,要以我看,咱们得手的可能成份极少。”
    卢刚道:“何以见得?”
    那虬髯大汉道:“上次在金陵,有个‘铁血墨龙’伸了手,插了腿,使得大伙儿一无所成,如今要是这消息被他知道了……”
    卢刚截口说道:“这个你放心,燕小飞等人此刻一部份留在金陵,并欲与‘风尘五奇’等前往南荒,就是他此刻得讯,他也赶不及。”
    那虬髯黑衣大汉道:“你怎么知道燕小飞和‘风尘五奇’去了南荒?”
    卢刚道:“我亲眼看见的,哪能不知道?”
    那虬髯大汉笑道:“那倒好,他这次可管不着别人的闲事了。”
    卢刚道:“所以我说不必担心什么。”
    那虬髯大汉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肤色黝黑的黑衣大汉突然说道:“卢老大,那儿实力怎样,戒备如何?”
    卢刚道:“本不足为虑,可是在那‘螭龙鼎’落到他那儿之后,他立即聘请了多名武林高手保镖,如今却已成了铜墙铁壁,龙潭虎穴了。”
    那虬髯大汉道:“卢老大,别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卢刚道:“那倒不会,我是以事论事,说的实在话。”
    那虬髯大汉沉吟了一下,毅然点头说道:“好吧!卢老大,我八兄弟暂不走了,跟你们就合上一伙。”
    说着,举杯邀饮,一口而干。
    这时,那楼隅里的几名武林人物站了起来,丢下酒资,走了,而且是擦过卢刚等人的背后,下楼而去。
    当那几个武林人物擦过卢刚等人的背后时,其中一个有意无意地,向桌上面溜了一眼。
    桌面上,酒渍尚未尽干。
    那肤色黝黑的黑衣大汉勃然色变,推杯便要站起,却被五鼠孙迁一把扭住,递过一个眼色。
    那肤色黝黑的黑衣大汉始未再动,一直等那几个武林人物下了楼,他方始忍不住问道:“孙老五,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迁笑了笑,道:“好意!你知道那几个什么来路?”
    那肤色黝黑的黑衣大汉道:“管他什么来路,先弄翻了他再说。”
    孙迁摇头说道:“轻举妄动不得,巴老大,那几个是‘长江三十六舵’的,‘长江三十六舵’司徒文麾下兵多将广,要是咱们还没动先惹了他,那是给自己找麻烦,别忘了,这儿是‘长江三十六舵’的地盘,咱们在这儿都抖不开。”
    那肤色黝黑的黑衣大汉扬眉说道:“难不成就任他看了去……”
    孙迁道:“也只好任他看去了”
    那肤色黝黑的黑衣大汉道:“那么咱们岂不要……”
    卢刚一摆手,道:“巴老大,别打岔了,听我说……”
    转注那虬髯黑衣大汉,接道:“巴老大,如今消息已经走漏,事不宜迟,咱们该来个先下手为强,莫让司徒文他们着了先鞭。”
    那虬髯黑衣大汉道:“卢老大,江南地盘儿你熟,听你的。”
    卢刚道:“咱们先分手,三更时分再在‘专诸巷’碰头。”
    那肤色黝黑的黑衣大汉突然说道:“卢老大,三更不嫌晚么?”
    卢刚笑道:“虽说这里是‘长江三十六舵’的地盘儿,但这附近却没有他们的高手,这种事他们必得飞报司徒文,由此至总舵一个来回,屈指算算,那司徒文绝不会马上赶到,故而三更动手,对咱们来讲,是足够了。”
    那虬髯黑衣大汉一点头道;“好!咱位就这么决定了,三更时分在‘专诸巷’,咱们不见不散,老二,咱们走。”
    八名黑衣大汉一齐站了起来,拱手而去。
    望着八名黑衣大汉不见,五鼠相视而笑,卢刚会过酒钱,偕同四鼠也下楼而去。
    那几个武林人物下得“馆娃楼”之后,步履匆匆,穿大街,走小巷,直到一条河道之旁。
    他们在岸边略一张望,其中一人随即撮口一声轻啸,啸声甫起,河心一艘画舫便如飞划了过来。
    画舫靠岸,只见那画舫中,对坐着一名中年汉子与一名黑衣老者,那几个武林人物立即肃立俯首,执礼颇恭。
    那中年汉子阴鸷目光微扫,一摆手,道:“什么事?”
    那几名武林人物之中,走出一名瘦高汉子,行近画舫,弯着腰在中年汉子耳边低低说了一阵。
    听毕,那中年汉子脸色倏变,道:“真的!你没有听错?”
    那瘦高汉子道:“属下没有听错。”
    那中年汉子又问:“你也没有看错?”
    那瘦高汉子道:“属下也没有看错。”
    那中年汉子沉哼了一下,探怀取出一面三角小旗,递向那瘦高汉子,道:“派快船一艘飞报总舵,另外找几个弟兄全力监视那地方。”
    那瘦高汉子接过三角小旗,应了一声,与另外几名躬身而去,他们方走,那对座的黑衣老者突然问道:“甘老弟!什么事儿值得惊动总舵。”
    那中年汉子笑了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总舵主的仇家到了苏州。”
    那黑衣老者阴鸷地点了点头,道:“但不知贵总舵主的仇家是谁?”
    那中年汉子干笑说道:“是‘川中八虎’与‘江南五鼠’!”
    那黑衣老者又点了点头,还想再问。
    那中年汉子突然站了起来,道:“老前辈,这附近是我的辖区,要是他们在我的辖区内走掉了,我可吃不完兜着走,我该去看看,不能奉陪了,职责所在,前辈原谅。”
    那黑衣老者死板板地摆手说道:“好说!甘老弟只管请便,老朽也该回去了。”
    那中年汉子一拱手,腾身上了岸,大步而去。
    望着那中年汉子背影,黑衣老者脸上浮现一丝冰冷笑意,挥手向那摇船的汉子说道:“回去!”
    那摇船的汉子应了一声,随即摇动画舫向西驶去。
    这艘画舫一直驾到唐人张继之“枫桥夜泊”诗中的“枫桥”,方始缓缓停下。
    月落鸟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是张继名诗,由“夜半钟声到客船”句中看来,那“寒山寺”想必也离此不远。
    事实确是如此,画舫上那黑衣老者在“枫桥”上了岸,然后,步履轻轻地,奔向了那就在左进的“寒山寺”。
    到了那一片黝黑,寂静无声的寺门前,他曲起大小二指,弹了两声指甲,“毕剥”之声方起,只听寺内有人间道:“是袁老四来了么?”
    那黑衣老者冷冷说道:“是我,不必开门,我由墙上进去了。”
    话落,身起,一闪越墙而过,好高的身手!
    他落地处,是“寒山寺”的天井中,面前,站着个身躯魁伟,颇见威猛的黑衣大汉,只听那黑衣大汉道:“袁老四,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三十六舵事如何?”
    黑衣老者未答,冷冷说道:“师爷睡了么?”
    那黑衣大汉摇头说道:“还在揣摩那玩艺儿呢,看来除非能窥得门径,要不然,今后他是再睡不着了啦。”
    那黑衣老者点了点头,道:“我去见见他去!”
    说着,迈动步履往殿后行去。
    殿后有一间小矮房,灯光透纸,那纸糊的窗棂上,映着一个瘦削的人影。
    黑衣老者走进,突然干咳了一声,那窗上人影忙仰头问道:“谁?”
    黑衣老者道:“禀师爷,是我,袁子诚。”
    那窗上人影“嗯”了一声,道:“这么晚了,有事么?”
    黑衣老者道:“正是有急要大事禀报师爷。”
    那窗上人影又“嗯”了声,道:“进来!”
    黑衣老者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门开处,只见这房中陈设,异常简陋,那木床上,靠桌对灯坐着一个面目阴沉的白衣老者。
    他面前桌上,有一块红布微微鼓起,不知下面盖着什么东西,那黑衣老者一进门立即躬下了身。
    白衣老者摆了摆手,道:“自己拉把椅子,坐下说话。”
    黑衣老者应了一句:“谢师爷!”
    话完,便遵照吩咐,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他坐定,白衣老者望了他一眼问道:“是向我报告‘三十六舵’的事?”
    黑衣老者点头说道:“是的,师爷,除了‘三十六舵’之事以外,属下在无意中还听得一桩急要大事。”
    白衣老者“哦!”地一声,道:“是什么急要大事,先说说看。”
    黑衣老者道:“师爷!听说苏州城内最近出了一件武林至宝‘螭龙鼎’……”
    白衣老者一怔,道:“什么?‘螭龙鼎’!”
    黑衣老者点头说道:“听说‘螭龙鼎’乃铸造‘蟠龙鼎’的‘天玄上人’的爱侣‘尊悟神尼’所铸造,鼎腹内镌有一篇至高无上的秘诀真言,不但旷古绝今,而且专克‘蟠龙鼎’武学。”
    说完,遂把燕小飞所编故事,细述一遍。
    白衣老者听得脸色连变,冷笑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黑衣老者道:“属下与‘长江三十六舵’太湖分舵主甘一民泛舟河上,他那分舵弟兄来报,被属下在一旁偷听了……”
    敢情适才他听见了。
    白衣老者冷笑又道:“他们又是听谁说的?”
    黑衣老者道:“他们是在‘馆娃楼’上听‘川中八虎’与‘江南五鼠’说的。”
    白衣老者冷笑说道:“在老夫这胸罗之中,一不知道天玄上人还有个爱侣,二不知道除‘蟠龙鼎’外还有个‘螭龙鼎’……”
    黑衣老者忙道:“禀师爷,属下是听他们说的。”
    白衣老者冷然点头说道:“这点老夫知道,你怎也不想想,那‘江南五鼠’是什么人?他们能骗得天下人,却独骗不了老夫,这分明是那条孽龙玩的把戏,想诱使老夫自投罗网。”
    黑衣老者道:“禀师爷,那燕小飞带着‘风尘五奇’往南荒去了。”
    白衣老者笑道:“到南荒去干什么?难不成要到我昔日洞府中去找老夫,这你又是听谁说的?”
    黑衣老者忙道:“是‘三十六舵’的人听‘江南五鼠’说的。”
    白衣老者冷笑说道:“他当然不会说燕小飞等人现藏在苏州某处。”
    黑衣老者道:“可是师爷,他们已经飞报总舵了。”
    白衣老者冷哼说道:“只有司徒文那个大傻瓜才会相信。”
    黑衣老者迟疑了一下,道:“禀师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白衣老者道:“如今咱们同生死,共患难,将来咱们同富贵,共荣华,还有什么不当说的?你只管说!”
    黑衣老者应了一声,道:“谢师爷……属下以为,这消息是假还好,要是真的,可就对师爷大大地不利了……”
    白衣老者截口说道:“不论利弊,是对咱们,不是对老夫一个人。”
    黑衣老者忙道:“是!师爷,是对咱们!”
    白衣老者道:“老夫愿意听听你的理由……”
    黑衣老者道:“如果是假,自不必说,如果是真,那‘螭龙鼎’专克‘蟠龙鼎’,要是落在燕小飞等人手中……”
    白衣老者道:“你不是说他们已经到南荒去了么?”
    黑衣老者道:“如果这消息是真,而非燕小飞玩的手法,他迟早会闻讯赶来的,不让那‘螭龙鼎’落入师爷手中。”
    白衣老者道:“怎见得那‘螭龙鼎’非落入燕小飞手中不可?”
    黑衣老者道:“那属下不敢说,不过,无论落在什么人手中,对师爷……对咱们的霸业,都是一个极大的阻碍。”
    白衣老者点了点头,道:“说完了么?”
    黑衣老者道:“属下说完了,但请师爷定夺!”
    白衣老者未予答理,道:“那‘螭龙鼎’落在什么地方?”
    黑衣老者道:“苏州城地痞金九家中。”
    白衣老者点了点头,道:“‘长江三十六舵’的事怎么样了?”
    黑衣老者道:“禀师爷!属下都暗示过他们,他们都说司徒文规法甚严,待人也很好,一时未敢还擅……”
    白衣老者冷哼一声,摆手说道:“那就以后再说吧,你去吧!老夫要安歇了。”
    黑衣老者应声站起,道:“禀师爷!关于‘螭龙鼎’的事……”
    白衣老者脸色一变,怒声说道:“你莫非要陷老夫于罗网么?”
    黑衣老者机伶一颤,未敢再说,躬身欲去。
    白衣老者余怒未息,及时喝道:“传话申公豹,叫他速来见我!”
    黑衣老者应了一声,急步出门而去。
    望着黑衣老者那离去背影,白衣老者脸上怒色渐敛,抬手掀起了桌上那块红布。
    红布下,是一只上镌蟠龙,色呈乌黑的宝鼎。
    他拿起了鼎,一双目光凝注鼎腹内,眉锋渐渐皱起。
    有倾,一阵沉重步履声传了过来。
    白衣老者随手放下了那只鼎,又用红布盖起。
    这时,门口走进那身材魁伟,满脸横肉的黑衣大汉,他目光炯炯望了白衣老者一眼,恭身问道:“师爷叫我?”
    白衣老者点了点头。
    黑衣大汉道:“师爷有什么吩咐。”
    白衣老者道:“你们之中,谁在苏州有朋友?”
    黑衣大汉想了想,道:“胜老三有个朋友在苏州开窑子,怎么?”
    白衣老者点了点头,道:“好!你叫他即刻进城去,找他那朋友去打听一下金九,记住!越详细越好。”
    黑衣大汉诧声说道:“师爷!袁志刚对我说过,师爷不是不信……”
    白衣老者摆手说道:“这种事,老夫是宁可信其真,不能信其假,叫你这么做,你就这么做,是真是假,老夫要把那‘螭龙鼎’弄到手中,是假的,老夫也要燕小飞白费一番心思,快去,记住,别让袁志刚知道。”
    那黑衣大汉满面惑然地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三更甫过,金九那座大宅院的丈高围墙上,悄悄地翻上十几条人影。
    此际的这座大宅院,是寂静,黝黑一片,深不知有几许,还带着慑人的神秘气氛。
    那十几条人影一打手势,腾身闪起,有的落向庭院中,有的则射上各处屋面。
    但蓦地里,那射向屋面的几条人影,突然闷哼一声倒栽而下,半空中扭腰换式,仓惶落地。
    显然,这是遭人袭击,但对方手下留了情,没受伤,饶是如此,也各自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种情况,惊动了那落向庭院中的几个,一起闪身过来,忙问所以,那吃了暗亏的,和几个低低一阵密语。
    突然,那十几条人影之中,有人扬声说了话:“想不到金九爷这府中还有武林高手,既然被挑明身份,咱们干脆明的来,适才出手的是谁?请现身说话,好么!”
    一声冰冷轻笑,那大厅屋面上,鬼魅般飘上一个黑衣蒙面人,他冷冷说道:“是我,你待如何?”
    “不如何!”发话那人道:“但请问你朋友怎么称呼?”
    那黑衣蒙面人冷然说道:“我是金九爷府中的护院,如此而已,你们怎么称呼?”
    发话那人道:“‘江南五鼠’与‘川中八虎’,拜望金九爷。”
    那黑衣蒙面人道:“原来是硬里子大招牌,夜入人宅,非奸既盗,这种行径,不怕损了你们声名么?”
    “好话!”发话那人道:“不过,我几个没有工夫陪朋友闲磕牙,我们找金九说话。”
    那黑衣蒙面人道:“九爷睡了,有什么事对我说也是一样。”
    发话那人道:“本想跟朋友多亲近亲近,只怕你朋友作不了主。”
    那黑衣蒙面人道:“你只管说,天大的事我也担得了。”
    发话那人道:“那也好,我们今夜此来,是想向金九借样东西!”
    黑衣蒙面人道:“那更不必惊动九爷,我这里赏你们纹银十两,拿去分吧,接住!”衣袖微抖,一颗银星划空射下,直奔发话的人。
    发话那人伸手要接……
    黑衣蒙面人冷哼说道:“你那只手敢是不想要了。”
    话声甫落,那颗银星忽地一顿,“哧”地一声,落在十几条人影面前,这是什么手法。
    十几条人影人人色变,发话那人笑道:“朋友!真把我们看得扁了,这一手功夫,虽颇不弱,但也吓不倒人,我几个不喜欢黄白俗物,要的是金九珍藏异宝。”
    黑衣蒙面人道:“什么珍藏异宝?”
    发话那人道:“螭龙鼎!”
    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道:“你说什么‘螭龙鼎’,我只听说过‘蟠龙鼎’。”
    发话那人笑道:“朋友,光棍眼里揉不进砂子,真人面前少说假话,我再说一次,拿出那‘螭龙鼎’,大家是朋友,我们立即走路,要不然呢……”
    话声顿住,不往下说,只一连冷冷哼了好几声。
    黑衣蒙面人目中寒芒电闪,道;“要不然如何?”
    发话那人道:“他金九懊悔都来不及。”
    黑衣蒙面人仰天大笑,裂石穿云,直透夜空,震得树叶簌簌作响,十几条人影不由退了一步。
    黑衣蒙面人笑声一收,冷冷说道:“我也只有一句话,九爷府中没有什么‘螭龙鼎’,九爷也不太愿意得罪江湖朋友,所以,对你们夜入人家逞凶发横之事,我不追究,只奉劝诸位赶快走路,要不然懊悔莫及的不是金九爷,是你们了。”
    发话那人尚未说话,突闻另一人冷笑说道:“敢情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二,老三,轰他下来。”
    两条高大人影,应声掠起,联手扑向大厅上黑衣蒙面人。
    那黑衣蒙面人冷笑说道:“这才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而且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流泪,你两个不行,下去。”
    只见他袍袖微挥,那两个高大人影便闷哼飞起,直如断线风筝般,向外堕去。
    那十几人大惊失色,有人腾身去接,谁知人家更快,忽听一声轻笑!
    “朋友,由我两个代劳了吧!”
    不知由何处射起两条人影,每人接一个,半空中扭腰塌肩,飞射而下,直落在十几条人影面前,各伸出双手,把那两个黑衣大汉递了过去。
    那是两个黑衣蒙面人,他们双手托着的两名黑衣大汉,已昏睡不醒,显然是被制了穴道。
    “川中八虎”与“江南五鼠”是又惊又怒,既羞且愧,本来是,身手差,人太多,幸人家不愿结冤伤人,要不然岂不全被留下,接着两名同伴,一句话没说,狼狈腾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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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群雄锻羽
    “川中八虎”与“江南五鼠”一走,那立身大厅屋面的黑衣蒙面人倏地转回身去,目注十余丈外一处屋脊暗隅中,扬声说道:“朋友!他们走了,你们也该走了,不过,不走也可以,金府外任凭诸位逗留,倘有人敢撞进金府一步,事有一而没有再,我们这些护院的,就没有那么客气。”
    他话声方落,那处屋脊暗影中,突然冒上数条人影,腾起夜空,刚要走,只见远处闪电飘风一般又掠来数十条人影,那数十条人影一见这数十条人影,立刻落下屋脊,停住不动。
    转眼间,那数十条人影已经驰至,为首一人,是个玉面朱唇,风流俊俏的白衣文士,他手中,拿着一柄折扇。
    那是“长江三十六舵”总舵主司徒文,率领着“孤山四凶”
    “活阎罗”宫天风,“毒僵尸”辛浩等四护法,内外十堂,及“长江三十六舵”的高手,兵贵神速,司徒文是做到了这一点。
    司徒文等一到,那立身屋脊的数条人影,立即赶上前去,近前躬身施礼,低低地禀报了一阵。
    司徒文脸色一变,侧顾宫天风,道:“金九家一时何来这等高手?”
    宫天风晒笑说道:“总舵主!什么叫高?那‘江南五鼠’与‘川中八虎’是什么东西,赶走了他们的,焉能称之为高手?”
    司徒文略趋平静,道:“那么,以你看呢?”
    宫天风说道:“武林中有数高手,咱们个个知道,冷寒梅等人现在金陵,燕小飞与‘风尘五奇’又远赴南荒,可以称为高手的,都不在左近,区区几个护院的又称得什么样高手,倘果真是高手,也不会屈居金九的护院了。”
    司徒文点头说道:“有理,但咱们要试试看才能知道。”
    一摆手,他身后那数十名“长江三十六舵”的高手,腾身掠起,分向金府那丈高围墙上射去,成环状地围住了金府!
    然后,他带着四护法也掠上了围墙。
    站定,他向着立身屋面的黑衣蒙面人扬声叫道:“你下去叫金九上来说话!”
    不但是傲不为礼,而且大刺刺地毫不客气。
    那黑衣蒙面人冷冷说道:“赶走了虾米来了鱼,你通个姓名!”
    司徒文道:“区区一名护院,还不配动问我的姓名?”
    “好话!”黑衣蒙面人道:“那你就别想见我家九爷!”
    司徒文目中寒芒一闪,道:“这么说来,你是要我派人揪他出来?”
    那黑衣蒙面道:“谁有本事谁进来!”
    司徒文冷冷一笑,倏扬沉喝:“莫桐,柳风!”
    只听两声答应,围墙上掠下两个黑衣老者,向着那深邃黝黑的庭院中扑去。
    那黑衣蒙面人,立身屋面毫无动作。
    那两名黑衣老者下是下去了,可是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既没有踪影,也没有听到一点回音。
    那黑衣蒙面人冷冷说道:“还有谁?下来吧!”
    司徒文脸色一变,沉声喝道:“外五堂!”
    轰雷般一声答应,五条人影联袂掠起,闪电一般向庭院中扑去,一闪又没了影没了声。
    那黑衣蒙面人哈哈笑道:“像这样的饭桶,你朋友也带他们来现眼,倘若就是这样侵犯金府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去!”
    司徒文脸色大变,宫天风也自目射凶芒。
    司徒文怒笑说道:“看来果真是高手,没想到金九一时间会弄到这多高手,怪不得猖狂,今晚敢不出来见我!”
    那黑衣蒙面人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谁花了钱谁就是大爷,你凭哪块招牌要我家九爷出来见你?”
    司徒文道;“就凭‘长江三十六舵’司徒文这八个字。”
    那黑衣蒙面人“哦”地一声笑道:“原来是‘长江三十六舵’司徒总舵主,我有眼不识泰山,委实是太以失敬,这么说来,司徒总舵主身后那缺耳的两位与另两位,该是贵舵四护法,被那‘铁血墨龙’燕小飞惩戒过的的‘孤山四凶’了。”
    “孤山四凶”丑脸一红,勃然大怒,腾身欲起!
    司徒文伸手一拦,道:“不错,你待如何?”
    “不如何!”那黑衣蒙面人答道:“只是,我听说‘长江三十六舵’总舵主麾下兵多将广,高手如云,能人辈出,今夜一见却怎地全是些酒囊饭袋,看来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过闻名。”
    司徒文道:“这话要稍待再说,如今你答我一句,金九他是出来不出来?”
    那黑衣蒙面人道:“我家九爷已经睡了,没功夫见俗客,我还是那句话,谁有本事谁下去请,否则转个身,回去!”
    司徒文随挑双眉,道:“我倒要看看,金九他……”
    “其实!”那黑衣蒙面人截口说道:“要我家九爷见客并不难,你且回去找个铁匠,让他把你那块招牌,重新打过,改得大一点……”
    司徒文险些气炸了肺,厉笑连声地道:“好!好!好!咱们少咋口斗舌,手底下见真章。”
    话落,猛一挥手!
    只见那立身围墙上的数十黑衣高手,各自探怀摸出一物,迎风微晃,齐冒火光,那是数十枚特制的火把。
    一时间,照耀得金府的暗黑庭院,为之大亮。
    那黑衣蒙面人震声说道:“司徒文,你要干什么?”
    司徒文冷笑说道:“只问金九他出来不出来,他要是再躲着不出来,我一声令下,烧得他这片产业片瓦不存。”
    那黑衣蒙面人双目暴射寒芒,道:“司徒文,平素井水不犯河水,我家九爷不愿意得罪江湖上的朋友,所以才对你一再容忍,你要是敢施这种卑鄙手法,莫怪我等下手不再留情。”
    司徒文冷笑说道:“怕我烧也可以,金九他也可以不出来,拿出‘螭龙鼎’,‘长江三十六舵’立刻撤退,再保证金九在苏州永远无事。”
    那黑衣蒙面人道:“金家没有什么‘螭龙鼎’,我只有一句话,谁敢先动,我就先让谁横死在这围墙之下。”
    司徒文点头说道:“好吧!咱们就试试看吧,我先告诉你一点我这火把是特制的,风吹不灭,水浇不熄。”
    一挥手,十余火把曳着光尾射向庭院各处。
    黑衣蒙面人大叫说道:“人无害虎心,奈何虎有伤人意!司徒文,你看清楚了?”
    话落,未见他作势,那十余枚火把突然倒射而回,各取那持火把之人,来势比去势更疾,更猛。
    只听数声惨呼,那持火把的十余人,身形后翻,衣衫着火,一个个坠落墙外。
    那黑衣蒙面人接着一声轻啸,数声叱喝,庭院暗隅中扑出四个黑衣蒙面人,分袭围墙上,“三十六舵”众高手。
    只听砰然连震,呼喝四起,那围墙上的“三十六舵”高手,立刻翻落墙外大半。
    这时,厉喝扬起,“孤山四凶”,扑向四黑衣蒙面人。
    只听那四黑衣蒙面人中,有人叫道:“杀不尽的东西,燕小飞扯你左耳,我几个则要你的右耳,留神点吧!”
    说完,转身迎向“孤山四凶”,只见八条人影略一交闪,“孤山四凶”闷哼飞起,掠上围墙,面上俱已变色。
    司徒文大惊失色,忙道:“怎么样?碍事么?”
    宫天风忙摇头说道:“不碍事,只是,这些个匹夫到底是何来路?”
    司徒文颓然摇头说道;“别管他们是什么来路了,看来今夜想夺‘螭龙鼎’业已无望,咱们还是走吧!”
    宫天风道:“可是,总舵主……”
    司徒文摇头说道:“不要‘螭龙鼎’,‘长江三十六舵’还可以存在几年,如要‘螭龙鼎’,‘长江三十六舵’只怕今夜就要全毁在这儿了。”
    言毕,一挥手,率众欲去。
    只听那立身屋面的黑衣蒙面人叫道:“且慢!司徒舵主,请把人带回去!”
    他那里说完了话,庭院中窜起七条人影落向围墙,正是他麾下的那外五堂堂主及两名高手。
    司徒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一跺脚,掉头飞驰而去,“长江三十六舵”众高手,刹时间走得一干二净。
    走了,全走了。
    这一夜,自此没再有任何动静。
    第二天,也未见动静,燕小飞抽了空出了金府,到那家铁匠铺取回了订制的“螭龙鼎”。
    当夜,仍是平静地过去了。
    事已过两天两夜,休说未见万无极露面,就是连别的江湖人物也未再见到一个。燕小飞等人不禁皱起了眉头;第三天早上,大伙儿坐在前厅里!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北丐呼延明,他摇头说道;“看来这只老奸巨滑的老狐狸,是不肯上这个当……香饵……”
    南宫隐道:“我老人家原说这番心思要白费的。”
    西鬼濮阳风横了他一眼,道:“我怎么没听见你酒鬼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南宫隐老脸一红,瞪眼说道:“你自己耳朵里长了驴毛,那你怪谁?”
    濮阳风还待再说,燕小飞及时摆手说道:“好了,两位,我只以为有可能是那万无极还没有听见风声。”
    南宫隐道:“何以见得?”
    燕小飞又说道:“老哥哥请想,两天两夜来,要夺‘螭龙鼎’的只有‘川中八虎’与‘长江三十六舵’,‘川中八虎’是因他事早到了苏州。说起来全是这附近的人,可见这消息尚未传开,假如万无极躲得远一点,甚至于回到了他南荒老巢,他如今会知道么?”
    南宫隐点头未语,但旋又说:“小龙儿,照你的意思,咱们只有等了。”
    燕小飞点头说道:“不错,是得等。”
    南宫隐道:“等到什么时候,莫非要等到万无极练好了‘蟠龙鼎’上武学不成?”
    燕小飞心头一震,未说话。
    南宫隐却又道:“以我老人家看,咱们还是重起炉灶另开张吧!”
    南偷尉迟奇双眉一挑,尚来说话。
    燕小飞已经摆手说道:“尉迟老哥哥,你就少说一句吧,如今才不过两天两夜,只是个开端,不必急,等个十天再说。”
    南宫隐道:“小龙儿,要是十天之后,那老兔崽子还不来呢?”
    燕小飞没好气地道;“到时候老哥哥你再出主意不迟。”
    南宫隐耸肩摊手,道:“好吧!我老人家乐得在这儿享十天福。”
    燕小飞转注金九道:“金兄,多事打扰,燕小飞至感不安。”
    金九道:“燕大侠这是什么话?除魔卫道,我金九能尽一份力量,也是荣幸,要不然鬼混一辈子,他年死后,真羞见泉下祖宗。”
    燕小飞摇摇头,苦笑不语。
    金九又道:“燕大侠,诸位请只管把心放在对付邪魔上,至于什么打扰不打扰,金九我可以实说一句,我打算破产不要家了。”
    燕小飞等人肃然起敬,燕小飞向着他一拱手,道:“金兄,燕小飞不谢了,从此也不再提这句话便了。”
    金九笑道:“我辈中人,当如是,这才是英雄本色。”
    南偷尉迟奇望着南宫隐,冷冷说道:“听见了么,酒鬼!人家是怎么个打算,你是个怎么个打算?看你那张老脸往哪儿放。”
    南宫隐当真红了脸,也第一次闭着嘴没说话。
    燕小飞唯恐南宫隐再受奚落,转注呼延明,道:“老哥哥!我想麻烦丐帮一件事……”
    呼延明道:“说吧!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燕小飞道:“请老哥哥找人给冷姑娘他们送个口信去,免得她们挂念!”
    呼延明笑道:“可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只是,小龙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相思滋味苦煞人也,算算看,如今有几秋了,难道你没有别的话可说么?”
    燕小飞脸通红,道:“老哥哥!这是正经事……”
    呼延明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是正经话?”
    燕小飞摇头苦笑说道:“老哥哥!别拿我寻开心了,办正事去吧!”
    呼延明道:“好吧!我先声明,话里我要加上几句。”
    站起来刚要走,只听一阵敲门声传了进来。
    金九一怔,道:“这是谁?”
    难怪金九诧异,自这件事后,那站门的已经撤了去,金府终日关着大门,谢绝访客,这时候敲门,会是谁?
    心念方转,一阵急促步履声响动,只见一名家人模样的汉子奔了进来,近前施礼,说道:“九爷,老人家回来了。”
    不但金九,便是在座几人也一怔,金九讶然说道:“老人家怎么这时候回来?”
    诧异归诧异,不解归不解,但却未敢待慢地迎了出去。
    才出前厅,只见一顶软轿已经到了厅前,只有那抬轿的两名轿夫,却未见那几名保镖与侍卫。
    轿帘掀动,老人家由轿里颤巍巍地下来了,金九连忙上前掺扶,老人家含笑点了点头,朝两名轿夫摆手说道:“你们歇着去吧!要走的时候我会叫你们!”
    两名轿夫木然应声施礼而去。
    金九却道:“福爷!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老人摆手说道:“九哥儿!别让大伙儿都站着,厅里说去,厅里说去。”
    于是,金九未再多说,掺扶着老人往厅里行去。
    进了厅,坐定,金九又要问。
    老人却道:“九哥儿,该先为我介绍介绍诸位!”
    金九这才猛然想起,燕小飞等人,他们一个也没有见过这位老人家,连忙为双方介绍。
    燕小飞等纷纷上前见礼寒暄。
    见礼寒暄毕,大伙儿都入了座,老人未等问,便道:“我一个人住在‘狮子林’,怪别扭的,心里也着实放不下,所以跑回来看看。”
    金九道:“福爷!孙彪他们呢?怎么没跟着回来?”
    老人含笑说道:“九哥儿!你究竟还年轻,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带着他们招摇过市,要是被人认出是我,把我掳了去,事情不就砸了,我一个人坐着轿子回来,谁也不会注意。”
    老人好心智,燕小飞等不由暗感佩服。
    金九皱着眉道:“福爷!不是我敢说您,这时候你不该回来!”
    老人瞪眼笑道:“怕什么?我不是已经到家了么?”
    金九苦笑一声道,“福爷!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好……九哥儿!”老人摆手说道:“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就爱凑热闹,到了这把年纪,这脾气还难改,如今有这么一个大热闹可凑,我真舍不得错过,所以我就回来了。”
    金九还想再说,燕小飞突然说道:“好了!金兄,老人家一个人住在‘狮子林’,也乏人照顾,那几名保镖,更未必挡得了事,还是让老人家住在家里吧,我们负责老人家的安全就是。”
    老人一听乐了,笑道:“听见了么?九哥儿,燕大侠都帮我说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一下我在家是住定了。”
    金九摇摇头,默然未语。
    老人却又说道:“九哥儿,卢老大等五兄弟呢?”
    他提的是“江南五鼠”,金九忙道:“他五个负责外面,不回来。”
    老人点了点头,道:“这两天的情形怎么样?”
    金九道:“除了‘川中八虎’与‘长江三十六舵’外,别的没有动静……”
    接着遂把两天来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老人点头说道:“对付这么狡猾的人,该得多等等,不过,九哥儿,你不该让卢老大等在外面,苏州城有很多人知道他们跟你是好朋友,倘若被那姓万的打听着了,明知道这是陷阱,他还会来上当么?”
    燕小飞摇头说道:“只怕来不及了,不过,万无极听说咱们去了南荒……”
    老人笑道:“燕大侠,为对付那姓万的,‘江南五鼠’现在此处,燕大侠几位又怎会远赴南荒?”
    燕小飞一怔,道:“老人家高智,经老人家这一指点,简直是破绽百出……”
    南宫隐道:“这么看来,那老兔崽子是不会来了。”
    老人眉锋微皱,笑望南宫隐一眼!
    燕小飞忙道:“老人家,他这是口头语,老人家莫要见怪!”
    老人忙道:“岂敢!岂敢!”
    南宫隐却未在意地,望着燕小飞道:“小龙儿,你说怎么办?”
    燕小飞未答,望着卓少君道:“少侠,你看该怎么办?”
    卓少君笑了笑,道:“燕大侠怎问计于我,要以我之见,既然这么做了,不如再等等,下次再有人来,也不妨让他们看看,‘螭龙鼎’这样一传出去,哪怕明知是个陷阱,他也会来。”
    燕小飞点子点头,沉声未语。
    老人却一怔问道:“怎么!九哥儿,真的‘螭龙鼎’?”
    金九尚未说话,卓少君却抬手往厅左一指,道:“老人家请看,在那儿!”
    厅左有张茶几,那“螭龙鼎”就放在茶几上。
    老人霍地站起,走了过去,拿起来一看,回身说道:“这是真的么?一只铁打的……”
    卓少君目闪异采,笑道:“自然是假的,要是真的就好办事了。”
    老人“哦”地一声,把鼎放回了茶几,缓缓地走了回来。
    他刚落坐,卓少君立又说道:“燕大侠不是说要为老人家看看多年沉疴么?”
    燕小飞笑道:“该死,少侠要是不说,我倒忘了……”
    站起来走了过去,尚未说话。
    老人已经摇手说道:“燕大侠,如今全副精神要放在对付那姓万的身上,不忙,不忙,过几天再麻烦燕大侠不迟。”
    卓少君道:“老人家,反正现在闲着无事,看看何妨。”
    老人忙道:“看病这种事分心不得,还是过两天再说吧,燕大侠请坐!”
    如此一来,燕小飞倒不好再说了,刚要退回,金九也道:“福爷!病是早看早好,你老人家……又……”
    老人截口说道:“九哥儿,一时半时我还不要紧,你让我看过热闹再说,行不行?真是,我自己都不急……”
    金九未再说话,燕小飞退了回去。
    卓少君却望着燕小飞道:“燕大侠,咱们两个到各处巡视巡视去,可好?”
    燕小飞微微一怔,旋即欣然点头,偕同卓少君二人向老人施了一礼,出厅而去。
    出了大厅,燕小飞望了卓少君一眼,刚要开口!
    卓少君已经笑道:“燕大侠,如今看来,人还是多疑善猜的好,走,咱们边走边谈!”
    说着,拉着燕小飞向后院行去,转瞬不见。
    半晌过去,燕小飞与卓少君又从后院走了出来,一路谈笑走回了大厅,进了大厅,南宫隐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动静么?”
    卓少君笑道:“有,一个大大的动静,万无极来了。”
    在座俱皆一震,忙道:“在哪儿?”
    卓少君哈哈大笑,抬手一指老人,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老人家!”
    众人又复一震,金九忙道:“卓少侠,这是……”
    卓少君截口说道,“金兄,别惊慌,也别多说,问他自己。”
    老人神色十分平静,却突然笑道:“小东家,还是你厉害,我瞒得过在座任何一个,却未能瞒得过你……”
    众人神色大变,尤其是南宫隐便欲有所行动,却被燕小飞拦住。
    卓少君淡淡笑道:“那是自然,你知道,我这个人多疑善猜忌,实际上,这种毛病有时候并不坏,你跟我们一样,也破绽百出。第一,你不该这时候回来;第二,你心智太高,这并不像我听说中老人家忠厚心眼;第三,你适才去看‘螭龙鼎’时,霍然跃起,走的太快;第四,你又拒绝了看病……”
    老人道:“这并不足以让你断定……”
    卓少君点头说道:“自然,可是适才我跟燕大侠去看过那两名轿夫了,他们全中了你的蒙蔽灵智药物……”
    老人笑道;“如今你虽知道了是我,只怕仍得好好地送我出去。”
    卓少君道:“怎么说?”
    老人阴阴笑道:“因为那老儿现在我手……”
    金九大叫一声,扑了过去。
    卓少君眼明手快,一把把他拉了回来,道:“金兄!我以生命担保老人家的安全。”
    金九没再动,却又脸色铁青红了眼。
    老人望着卓少君嘿嘿笑道:“你能保证那老儿的安全?”
    卓少君道:“你怎不看看,巡视一个庭院,哪要这么久?”
    老人脸上变了色,道:“卓少君,你两个到‘狮子林’去过了?”
    卓少君笑道,“老人家现在后楼中,不信你去看看!”
    金九一声不响,掉头奔了出去。
    老人身形微颤,道:“卓少君,我虽落入你手,燕小飞他仍得死,我已通知了司徒文,他也快要到了,一年之期已至,我要看燕小飞怎么向司徒文交待?”
    燕小飞突然说道:“万无极,我既救回了那位老人家,焉会放过那申公豹?”
    老人笑道:“我已经给他在饭中掺了毒,只怕司徒文到的时候,也是他断肠的时候,到时候死无对证,只怕当场横剑自绝的仍是你燕小飞!”
    燕小飞冷笑说道:“可惜他看透了你,并没有吃下那碗饭。”
    老人霍地站起,颤声说道:“燕小飞,你欺我……”
    燕小飞道:“那么你何妨瞪着眼待会儿再看?”
    万无极身形暴颤,垂下头去,但旋即他又抬起了头,厉声叫道:“一着之差,全盘俱没,多年来心血,付与东流,这……这并非智不足,实天亡我也,令人好恨……”
    一丝鲜血自嘴角渗出,身形往后倒去。
    燕小飞大惊,抬掌抓去,“嘶”地一声扯破了万无极的衣襟。
    万无极仍然倒了下去,衣襟破处,胸口显露,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只五彩丝织的锦囊,那锦囊的穗,仅剩一半,那一半像是断了。
    燕小飞直了眼,探怀摸出那作为寻找杀害拜兄的唯一线索的五彩细丝,互一对照,分毫不差。
    他大叫一声,扬掌便劈,但掌至中途,却又无力垂下,身形颤抖着喃喃说道:“人死,一了百了,万无极,但……但愿你来世好好为善做人,我……我不难为你了……”
    突听南宫隐大叫说道:“这是苗疆土人的护身符,我明白了,分明是那申公豹装扮冒充了小龙儿,先制住了商志梅,然后与这老兔崽子又合力对付了那……”
    燕小飞哑声说道:“老哥哥,别说了,正是这样!”
    南宫隐住口不言,燕小飞却陡挑双眉,道:“老哥哥,我一个人来,也一个人去,‘铁血墨龙’永远孤剑单骑,这儿的事,拜托老哥哥向司徒文交待一下,我要……”
    话尚未完,背后突中一指,身形晃处颓然便倒!
    卓少君伸手把他扶住,笑道:“我早知道他有此一着,他要走了,两位姑娘会向咱们要人的,咱们如何交待?那岂不要人命……”
    南宫隐大笑说道:“卓娃儿,高,高,高,你这一着简直胜造十四级浮屠。”
    卓少君笑了笑,道:“老哥哥,你五位请把他押回金陵去,这儿的事由我应付,请转告家父,诸事一了,我会很快赶去的,万一赶不上,那喜酒请为我留一杯!”
    南宫隐大笑说道:“卓娃儿!你简直是个可人儿,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老人家身上了……”
    片刻之后,南宫隐与呼延明抬着一顶软轿出了金府,身后跟着南偷,东鬼,西魂。
    卓少君送出大门,一直望着六人一轿,渐去渐远,渐至不见……
    “梅花血”一书,至此已告结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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