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问鼎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四十一章绿发美女
    这时,“七巧玉女”汤淑珍也已莲步款移,走上石梁。
    果然,石梁下面高有百丈,乃是一个浅草如茵的盆地,足有十余丈宽窄,围着盆地,四面八方都是一些苔藓满布的石山。石山上一个连一个,密密麻麻的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山。
    就在那山孔中间,一伸一缩的,全是些蝙蝠,同时,草坪上蠕蠕而动,东爬回窜的,也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蝙蝠,发出吱吱的怪叫,令人毛骨悚然,触目惊心。
    有的遍身花纹,有的一节节的花纹,有的赤红如练,有的……
    真是千奇百怪,包罗万象,集天下蝙蝠之大成,应有尽有。
    看得蒋少白和“七巧玉女”俩人不由毛发倒竖,遍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蒋少白不由低声道:“珍姐!静觉前辈能在这蝙蝠群里过一百天吗?恐怕……”
    “七巧玉女”也柳眉紧张皱道:“实在不容易,不过……她的功力已到了金钢不坏,邪毒不浸的地步……”
    两人只顾贪看“洞景”,竟忘了“火鸟”刘三皮的人尚站在身后,愣愣的望着下面的蝙蝠群,一双火辣辣的眼睛,失去光彩的呆如木鸡。
    她不由含笑道:“使者!为何不请老谷主出来也好拜见!”
    谁知,“火鸟”刘三皮并不答复她的话,只是在顾左右而言他的惨澹澹的道:“二位!一个人活在世上,真是生有地死有处,冥冥之中,也许真的早已安排好了,就像咱们三个人一样,本来互不相识,现在!哈哈……”
    他说话的神情凄怆,笑声如同鬼叫。
    蒋少白心知有变,朗声道:“刘使者,你是说什么?”
    “火鸟”刘三皮的笑声甫落,忽然把脸色一沉,声如裂帛吼叫道:“想不到我们会选择了同一条死路,总算我们有缘!”
    他吼叫声中,如同疯狂了似的,拦在石梁之上,生恐蒋少白二人逃走,摆着一付凶神恶煞的拚命样子。
    “七巧玉女”生怕蒋少白冒然动手,因为石梁上面积太小,不是打斗动手的地方,又恐“火鸟”一夫拚命万人难当,大家同归于尽,跌入蝙蝠群。
    她伸手拦住了作势欲起的蒋少白,缓缓的道:“刘使者,你这是什么意思?”
    “火乌”的一双火眼金睛大得如同两盏小灯,恶狠狠的叫道:“请你们自己跳下去,刘某也许可以有一条生路,不然大家同归于尽,葬身蝙蝠口!”
    “七巧玉女”依然不动声色的道:“有什么理由?”
    “火鸟”刘三皮愤然的道:“你问我?我问谁?反正你们自己心中明白,识相的莫等刘某动手!”
    口中说着,他脚下已渐渐前欺。
    石梁宽只能容得一人,四下都离群山三十五六丈,断然不能飞渡,而且,四下的群山,都是镜子一般的削崖,生满了苔藓,看样子就知道滑不留足。
    除了再由石梁上退去以外,绝对没有第二个办法可想,而“火鸟”正疯虎一般的由那一面逼来。
    蒋少白与“七巧玉女”空有一身绝学,到此等绝境,也无用武之地!
    “火鸟”刘三皮早已怒吼如雷道:“二位若不下去,刘某只好用最后一计了!”
    “七巧玉女”眼见刘三皮扬臂运功,挥掌待发,分明是要使用大力方法拍碎石梁。石梁拍碎,或是震断,站在石梁上的人,岂不与碎石一同殒落谷底。
    她不由哧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的叫道:“刘使者!先把话说明……”
    “火鸟”刘三皮如疯如狂,那容分说,暴吼一声:“嗨!”
    他的双掌齐下,不攻蒋少白与“七巧玉女”,硬向脚下的石梁拍去。
    “轰!轰………”
    一声震天巨响,四谷群山响应,回声久久不绝,石屑纷飞,舞成一团。
    石梁毁得粉碎。
    “哎呀!不好!”
    蒋少白与“七巧玉女”同时发出声既惊又急的尖叫,双双随着石屑落向谷底。
    同时,“火鸟”刘三皮由于下拍力道用尽,一时收脚不住,人也扑跌下去。
    就在这惊天动地的一刹之间,突然,谷底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怪叫:“什么人在这作鸡猫喊叫的!”
    怪声之中,“蝙蝠洞”的一个山洞之中,金光一幌,穿出一个绿发满头,长可及膝的怪人来,细长的身材,如同一条灵蛇,一冲而起,左手抓起蒋少白,右手抓住了“七巧玉女”的束腰,又喝道:“好两个漂亮的小娃儿!”
    百十丈高下的深谷,绿发怪人又提着两个人,居然一鹤冲天,连连扭动之下,已翻了上来,转瞬的功夫,又已站在半截未断的石梁之上,长发如廉的后面,一双怪眼逼视着谷底,遗憾的道:“老了,不中用了,三个只抓住了两个,可惜那一条汉子!”
    蒋少白同“七巧玉女”,死里逃生,如同做了一场恶梦,遍身冷汗淋淋,兀自发呆。
    那绿发怪人此时正凝视着谷底,幽幽一叹,自己喃喃的道:“这该是第三万六千个坠入洞中的人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蒋少白、“七巧玉女”两人如梦初醒,才想起自己的这条命,乃是这位怪人救起来的,双双上前,盈盈下拜,不约而同的道:“多谢救命之恩!晚辈等……”
    不料,那绿发怪人一甩长发,露出张如花的面目,展颜笑道:“免了!免了!不是外人!”
    她原来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少妇,只是下面穿了件紧身的窄裤,上身却只挂了块大红兜肚,露出双玉藕似的手臂,粉捏般的颈子,连酥胸也似隐若现,除了这头绿色的怪长发十分刺眼之外,真是个少见的丰满胴体,天生的美人胎子。
    “七巧玉女”汤淑珍一见她是女性,特别透着亲切,前上一步,低声道:“前辈!请问既由洞中出来,可曾见到一位僧尼名叫静觉的?”
    绿发美人露齿一笑道:“不是那丑小妹,我那有闲空管你们的死活,‘蝙蝠洞’不连你们,已有三万六千个冤魂野鬼,我也从来没有动一动慈悲的念头!”
    一听“恶面尼”静觉有了下落,两人不由是喜从望外,忙不迭的抢着道:“静觉神尼现在何处?”
    绿美人的樱口才开,正待答话,忽然粉面一寒道:“有人来了!小心,退出石梁!”
    她也不等两人反应,又已一手一个,抓起来弹身离了石梁,倒退出十余丈外,落在一块大石之上。三人的身子才落……
    “哈!嘿!嘿!哈哈哈哈……”
    一声险沉恐怖的惨笑,已随风飘到眼前,大石前,不知从何处,飘来个硕长的怪人,青纱蒙面,连眼睛也没露出来,只是低森森的喝道:“绿发神女,白白的住在本谷‘蝙蝠洞’数十年,料不到你半点实主之谊也没有,反而与本谷主作对,未免太也无情无义了吧?”
    绿发神女长发一甩,突的把粉面一沉,先是朗声一笑,接着尖着嗓门叫道:“好杂种!你在别人面前可以冒充谷主,欺世盗名,在我‘绿发神女’的面前,还是少来这一套!”
    蒙面怪人闻言,不由倒退一步,厉声喝道:“好蛇妖!你活得不耐烦了!”
    喝声中身子一矮,陡然疾射而起,如同饿虎扑羊,凌空扑了过来,起势之怪,不分招数,来势如同惊涛拍岸,山洪排壑。
    绿发神女冷冷一笑道:“飘萍十段,亏了你学得真像!接!”
    “接”字出口,突的手捋长发,地抖之下,但见金光一缕,吱吱有声!原来,她那头既乱又长的绿发之中,竟捋出一条尺余长短,细如手指的金蛇来。
    蛇身虽才不过尺余,而吐出的殷红蛇信,足足有三尺长短,而且腥风扑鼻,垂涎如雨。
    蒙面人一见,中途大喝一声:“金线龙!”
    喝声中如同触着了电的一般,折腰斜退丈余,险险躲过了金线蛇的毒口。
    绿发神女冷冷一笑,左手一捋绿发,又捋出一条一式无二的金蛇来,双手舞动,如同两条软鞭,加上金线蛇的三尺红信一吞一吐,周围丈余之内,红信闪烁,余光一团,带起白沫似的毒涎,使人近身不得。
    “七巧玉女”一拉蒋少白,失声道:“白弟弟!快退!毒涎沾身不得,沾上一滴溃烂见骨而死!”
    蒋少白见所未见,闻所未开,忙不迭随着“七巧玉女”一同跃退,双双抢到上风,避开腥味。
    这时“绿发神女”已像一阵狂风骤雨,攻向那蒙面怪人。
    蒙面怪人的功力虽然绝高,也无可奈何,只气得哇哇乱叫,手忙脚乱,只有闪躲的份儿。
    绿发神白得势焉能让人,一面舞动一对“金线蛇”,一面尖声叫道:“小杂种,天龙老谷主的仇我替他报了,纳命来吧!”
    正当此时,忽的红影一飘而至,场子里突然起了一阵拂面如炙的热风。
    “蛇妖,你做梦!”
    但见“神勇四怪”之三的“浪子燕”一对离火铁炼,舞得呼呼生风,如同一团烈火,从子尖喷出火焰,让过了硕长怪人,逆着“绿发神女”刺到。
    宇宙间,就是一物服一物,万物都有相生相克,论功力,浪子燕不及那蒙面怪人一半,但是,他手上的一对“离火铁炼”,凑巧正是“金线蛇”的克星,惟一的对手。
    因为,他的双炼舞动之下,贯足功力之后,产生“离火正罡”,如同火山烈焰,热不可当,“金线蛇”虽然体坚如铁,利刃难断,但到底是血肉组成,只是仗着遍体密布的金鳞,怎禁得起这等奇绝的离火,尤其是吐出的红信,更是无筋无骨的嫩肉,可以仗着奇毒伤人,但是那能耐炙手奇热。
    所以,铁炼的热火喷到,“绿发神女”手上的那对“金线蛇”吱吱连声,自然的卷曲起来,任那“绿发神女”如何的飞舞,它也不过是一伸即缩,甚至软垂下来,先前的凶猛,顿时黯然无色。
    蒋少白一见,低喊了声:“不好!”
    人如一阵轻烟,已飘落当地,挥掌发出一道土罡,迎着浪子燕震去,口中叫道:“神雕会杀不尽的魔崽子,莫狂!接我一掌!”
    他乃盛怒而发,出招竟施出了七成以上的功力,“二绝”所传的招式又怪,凌厉可见一般。
    “浪子燕”的铁炼招一变,也怒喝道:“小辈!老夫正要找你,来得正好!”
    就在此时,蒙面怪人一见“金线蛇”的威力已减,他已毫无顾及,咆哮一声:“气杀老夫!”人如一只疯虎,二次扑了上来。
    “七巧玉女”焉能袖手旁观,一拂抖出条“缠玉带”唰的一声,陡然甩了出去,如同一道彩虹,硬缠怪人的双腕,同时,口中娇呼一声:“打群架吗?看本姑娘的!”
    蒙面怪人冷冷一笑,冷兮兮的道:“丫头!找死!”
    他不闪不躲,翻腕五指戟张,巨灵之掌硬向抖来的“缠玉带”抓去。
    “七巧玉女”不由大吃一惊。
    缠玉带坚韧如同金钢,每根蚕丝如同利刃,锋利异常,结成丝绦,无异是无数的薄刃连在一起,除了把手之外,横直交错,不下于千百个小刀。
    这硕长蒙面人乃是一代老魔,焉有不识货的道理,既然认识,居然敢硬抓,其手上的功力,必已到了……
    就在“七巧玉女”一愕之际,觉着手上一紧,耳中已听那老魔狂笑叫道:“鱼际三探的看家玩艺露出来了!哈哈!老夫偏生没有看在眼下!”
    冷喝声里,一手一个已将“缠玉带”抓了个牢。
    “七巧玉女”不由更加吃惊,猛抖双绦,急振两腕,用上了平生的功力,向怀内一带,娇叱了声:“魔头!找死!”
    谁知,竟如蜻蜓攀石柱一般。
    蒙面怪人早已札桩沉势,口中喝道:“丫头!过来!”
    “七巧玉女”觉着从两根丝绦上传来的力道如同长江大河,奔腾澎湃,不可抗拒,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跄踉,投向那老魔的怀抱。
    好一个狠毒的老魔,双手不放,右脚一起,认准“七巧玉女”的小腹踢去。
    试想,“七巧玉女”本身是前冲之势,力道已自不小,老魔之一脚,更是怒极含愤而出,其力道之烈,自在意中,慢说是人,就是一块精钢玩铁,若是被他踢中,也免不得变成酱粉。
    “七巧玉女”一见,不由失惊高呼:“啊!我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影乱蹿,三个不同的身影,从三方面射来,三个不同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喝道:“老魔!斗胆!”
    “狂魔!住手!”
    “珍姐!速退!”
    蒋少白舍了浪子燕,振掌猛扫老魔的“肾俞”大穴,釜底抽薪,逼着老魔抽招撤式。
    “绿发神女”五指戟张,迳抓老魔的掖下软穴。
    另一个身影,起自谷底,乃是“恶面尼”静觉,她恰好此时扑到,凌空骈指戳向老魔的双目。
    这三人都是恕极情急,全是狠招绝学,而且不分先后,同时而发。
    蒙面怪人那还顾得伤人,百忙之中抽脚弓腰,猛向后跃。
    好狠的魔头,就在他撤招后退之际,双手抓着的“缠玉带”仍然不放。
    因此,“七巧玉女”惨叫一声:“不好!嘎!”
    尖叫声中,她的人被老魔抖动丝带,蓦地震起两三丈高下,再也抓不牢丝带,如同殒星飞蝶一般,向谷底落去。
    蒋少白哧出一声冷汗,失声叫道:“珍姐!提气!”
    人如一只苍鹰,横扑疾抓,虽然把“七巧玉女”汤淑珍的柳腰揽住,但也禁不住空中的下坠之力,人也随着她下沉数丈。
    幸而他临危不难,猛提一口真气,开气出声,大喝了声:“起!”
    一式“平步青云”抱定“七巧玉女”的人二次一上翻几丈,总算没有跌下百丈高下的“蝙蝠洞”底。
    这一连串的变化,真可说是“写来迟,当时快。”
    也就当蒋少白腾身扑救“七巧玉女”汤淑珍的时候……
    “恶面尼”静觉虽未戳中蒙面怪人的双目,但顺手一抓,就听得“嘶”一声裂帛之声,竟把他的蒙面黑纱撕下,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那老魔猛吃一惊,脚下连退数步,怒如雷吼道:“丑婆娘!你死定了!”
    奇怪,那老魔口中咬牙切齿的咆哮怒吼,但脸上却神色不变,慈祥微笑,除了他的一双冷眼,凶芒外露,如同猛兽以外,并无凶恶的杀机。
    “绿发神女”不由失声道:“哎呀!他真的是老谷主……”
    蒙面怪人冷冷一哼道:“难道老夫是假的不成!”他的吼声未了,人已扑向“恶面尼”静觉。
    刚刚被蒋少白险中救回的“七巧玉女”乃是个易容术的大行家,她一双慧眼何等犀利,闷声不响,由蒋少白怀中一挣跃起,人在空中,由袖口内摸出一个细竹管来,轻轻一捏,毁去了一端的盖子,扬腕向老魔脸上洒上过去,同时娇叱声道:“冒牌货!现出原形来!”
    那老魔原是恨静觉撕去他的面纱,一心要拿她出口恶气,再也没想到“七巧玉女”会突然洒出专毁假面具的“显真水”来。
    眼前香息一阵,白浆几点,已射到脸上。
    他喊了声:“不好!”顾不得再扑击静觉,狼狈而退。
    但那来得及,觉着脸上奇痒难当,由不得伸手去抓。
    “七巧玉女”已娇声笑道:“不用你抓,它自己会脱落!”
    果然,老魔的脸上,像剥落了的粉墙一般,一块块的剥落下来,顿时现出原形,与先前判若两人。
    但见他尖鼻如鹰,圆眼如鼠,三角板刷眉,厚唇外翻,獠牙如猪,疏落落的几根鼠须,焦黄散布,天生的一付异种嘴脸,少见的丑像。
    “绿发神女”尖叫道:“‘罗刹妖女’的孽种,还有什么话说!”
    原来,他就是“罗刹妖女”所生,生性凶残,害死天龙老谷主一家的“大摸毒鬼”,冒充“天龙王”的枭雄。
    蒋少白已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更知道这丑恶的家伙,就是害死外祖一家的凶手,自己母亲与外祖虽然幸免一死,但依然逃不过“火窟”囚禁的厄运。
    想到这里,胸中怒火如焚,朗声叫道:“罗刹凶徒,你也有今天!”
    喝声未了,人已一振而起,双掌虚划,扬势突袭。
    “大漠毒鬼”的假面具被毁,气愤已极,也不由狂嚎暴吼道:“老夫若不给点利害,你也不知天高地厚,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春秋谷!”
    蒋少白也怒吼道:“不杀尽你这般妖魔鬼怪,蒋某也不打算出春秋谷!”
    怒吼声中,两人已快如闪电的各发三掌。
    一个是“二绝”的传人,志在亲仇,怒到极点,出掌凌厉无俦,神鬼莫测。
    一个是罗刹凶性大发,近百年的浸淫,身法奇绝,招势恶毒,全是要命的架式。
    高手过招,快如闪电,转眼之间,已是二十招以上,却分不出上下,看不出胜负。
    就在此刻,蔓草乱石堆里,不知何时,站立了无数的黑衣汉子,每人胸前都缀着一只神雕,原来是浪子燕带来的手下,把周围十余丈内,围了个水泄不通,虽然没有呐喊吼叫,但个个都是架起两只铁炼,人人跃跃欲试,目不稍瞬。
    这等阵式比什么都怕人,料着只要浪子燕一声令下,无数的朱矛,必然万箭齐发,一起射来。
    “七巧玉女”一见,不由心头焦急。因为,凭着自己与蒋少白两人,要想全身而退,势比登天还难,虽然有“绿发神女”与“恶面尼”静觉联手,也恐难以安全出谷。
    她眉头一皱,凑近了戒恶,低声道:“静大师,一百天困在洞中,功力耗损甚多,此刻有无大碍?”
    敢情她是怕“恶面尼”静觉的功力不支。
    “恶面尼”静觉目光一愕,指了指“绿发神女”苦笑一笑道:“有了这位天下第一蛇皇后,我总算侥幸,要是没有她,莫说是一百天,连一百个时辰也活不了!珍姑娘,不要为我担心!冲!”
    这位性如烈火的“恶面尼”静觉,口中说着,脚下已微微一曲,就待弹身而起。
    “七巧玉女”忙不迭一扯她的衣袖,低声道:“静大师!不要鲁莽!”
    口中说着,她自己已幌肩而前,娇呼了声:“白弟弟!住手!”
    蒋少白已与老魔打得难解难纷,耳闻她的喝声,猛拍一掌,人也借势弹回,吃惊的道:“珍姐,出了岔子吗?”
    “七巧玉女”对他一施眼色,莲步轻移,姗姗而前,对着“大漠毒鬼”道:“鼓不擂不响,话不说不明,先交待清楚,再打也还不迟!”
    “大漠毒鬼”已杀红了眼,沉声道:“丫头!不要放刁,本谷主只知武林争斗‘胜者为强’,你是不是打算与蒋家娃娃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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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挺进杜鹃山
    “七巧玉女”冷冷一笑,挥手向四周一指道:“群殴群斗?‘鱼际三探’的门人还不至于,到是‘春秋谷’的规矩我们不太清楚!是不是专门以多为胜,恃仗着人多势众?”
    “大漠毒鬼”虽然心毒手辣,但究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闻言也不由红了脸道:“丫头放心!收拾你们几个,老夫自信还有这份能耐,用不着人多!”
    “七巧玉女”既不生嗔,也不喝骂,却淡淡一笑,慢条斯理的道:“我先请问你,你与蒋家有何不共戴天之仇?”
    老魔头冷冷一哼道:“老夫不妨明白的告诉你,我们无仇无怨!”
    “为何舍命相逼!”
    “哈哈……哈……”“大漠毒鬼”仰天狂笑,笑声上震霄汉,群山的响应久久不绝。
    “七巧玉女”不由双眉一皱道:“何必鬼哭神嚎!”
    “大漠毒鬼”的笑声甫歇,仰面高吼道:“只要蒋家献出‘藏宝图’,老夫不但不要他的命,找到了‘玉狮子’,说不定还要大大感激他哩!丫头!明白了吗?”
    一旁的蒋少白闻言,不由勃然大怒道:“梦想!藏宝图乃是蒋家的祖传,凭什么要交给你!你算什……”
    不料,“七巧玉女”不等他说完,已拦住了他的话头,却满面堆笑的道:“请问谷主!藏宝图不是已被贵属神雕会的手下一次又一次的软骗硬夺,抢了去吗?”
    浪子燕接着喝道:“本会只得到一次,却是假的!什么叫做一次又一次,简直是信口开河!”
    “七巧玉女”仍旧不疾不徐的道:“哼!奇怪了!请问大会首!你凭什么知道你既得的是假图呢?”
    浪子燕的怪眼一翻,大吼道:“江湖传言,真图已到了另一个高手手里,而且得图之人已进入杜鹃山,开始在寻松威老人的遗骸,并已有了初步的眉目!”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全是一愕。
    这是一个新消息,惊人的新消息,不但“大漠毒鬼”神色一震,连蒋少白也是第一次听到,心中蓦吃一惊,顿形紧张起来!
    须知,“玉狮子”乃是亘古自今武功的大成,谁能获得玉狮,谁就有资格领袖武林君临江湖,蒋氏一脉,良材辈出,穷几代之力,尚在摸索之中,莫说“藏宝图”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连地点也没有找到。如今,“浪子燕”突然煞有介事的说出在杜鹃山,显然是已有了真凭实据,话出有因!
    “七巧玉女”汤淑珍虽然也是一愣,但立刻又镇定下来,掀动唇角,微微一笑道:“老会首,你知道的,我们早已晓得了!而且相信你所说的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浪子燕”的怪眼一翻,微微一惊道:“你们早知道了!这……这消息乃是老夫昨夜才从一处听说,因此赶回谷来,面禀谷主,怎么你会早知道了!奇怪?”
    蒋少白也觉着奇怪。
    他想,这等大事,珍姐姐为何从来没有向我提过?难道她怕我进入杜鹃山,或者是,对手功力高过我,怕我不是对手?
    “七巧玉女”又对着“浪子燕”道:“还不算灵通,消息还不够快速!咯!咯咯咯!”
    她的几声娇笑,把个“浪子燕”原本一张红脸,笑得紫如猪肝,羞渐得不敢抬头!
    “七巧玉女”得意的道:“既然昨夜会首已经知道此事,足见‘藏宝图’已不在蒋少白的身上,你们这位怪谷主日思梦想的藏宝图,即已有了着落,为何不去明争暗夺,却在这儿逼一个没有图的人则甚!岂不是多此一举!”
    “大漠毒鬼”闻言,怒吼声道:“丫头少贫嘴,‘春秋谷’从来没怕过谁?”
    “七巧玉女”淡淡一笑道:“为何不敢到杜鹃山去?”
    这话说得冷兮兮的,显然有轻蔑之意,露出瞧不起“春秋谷”的神色。
    “大漠毒鬼”气得三尸暴跳,对“浪子燕”,喝道:“老三!藏宝图真的已落到别人之手吗?”
    “浪子燕”恭声道:“据说是有人携着‘藏宝图’已经进入杜鹃山!”
    “大漠毒鬼”怒不可遏道:“哼!你们有什么用,‘春秋谷’的脸,给你们丢完了?为什么不早一点报上来!”
    “浪子燕”呐呐半晌才道:“这……这……这是最近才知道的!”
    “七巧玉女”盈盈一笑道:“老谷主,此时发脾气,只怕已经为不及了,也许此刻进入杜鹃山的人,已经抱着‘玉狮’在研究亘古的绝学,说不定三年五载之后,‘春秋谷’就要由他指使,连你也免不了俯首称臣哩!”
    这席话不下于火上加油,“大漠毒鬼”怪眼凶焰外露,挥手对“浪子燕”道:“老三!立刻动身,带着神雕会的人,连夜赶往杜鹃山,本谷主随后就到!”
    “浪子燕”退后一步,嚅嚅的道:“谷主,万一这……”
    “去!”“大漠毒鬼”暴燥的大吼一声,怒冲斗牛。
    “浪子燕”原想说:“万一这是江湖上的谣传……”但是,他见谷主怒火如焚,再也不敢回话,应了一声:“是!”
    双手的铁炼高举,对空虚划了一个圆圈,然后向东一指,一言不发,长身射起,绝尘而去。
    围在四周的“黑衣神雕”百十个汉子,也是不发一声,各自腾势,众星拱月似的尾随着浪子燕,一窠蜂的刹时之间走得看不见影子。
    “七巧玉女”目送浪子燕等一行去远,眉头一动,又面对“大漠毒鬼”笑吟吟的道:“除了杜鹃山‘玉狮’的消息之外,我还有一个重大的消息,不知谷主愿不愿意听?”
    “大漠毒鬼”不由一愣,失声的道:“丫头!你少耍花样!”
    “七巧玉女”毫不作恼,笑容可掬的又道:“因为此事关系整个武林,对‘春秋谷’的影响,更加的重要,我本来要用这个重要的消息,作为交换条件,请谷主放出被困洞中的静觉大师,如今不但静沉大师已经出困,而且谷主又说我‘耍花枪’,那么,就算没有这么一回事好啦!”
    她娓娓道来,仿佛煞有介事,半真半假,说得“大漠毒鬼”半信半疑。
    何况,眼前浪子燕已率领神雕会的高手离去,论形势,面对的四人,可都不是等闲之辈,衡量后悔不该在一怒之下遣走子浪子燕,但此刻已是后悔莫及。
    “七巧玉女”已又不疾不徐的道:“谷主,你打算怎样发落我们?”
    “大漠毒鬼”气得鬼脸一阵白,一阵青,无可奈何的道:“丫头!你不要狡滑,先说说是什么重大消息,关我‘春秋谷’的何事?”
    “七巧玉女”螓首连摇,微笑道:“先前我要说,谷主不愿听,此时谷主虽然愿意听,而我又不是这么容易的愿意说了!”
    “大漠毒鬼”不由脸一红道:“你要怎样才说呢?”
    “七巧玉女”汤淑珍缓缓的道:“我有一个合作的计划,对彼此都有益处,你若是答应,我就坦白相告!”
    “大漠毒鬼”面上惊疑不定,口中却大声道:“老夫要是不答应呢?”
    汤淑珍的语音提高,朗然道:“我们立刻闯出‘春秋谷’,各走各的路,以后的发展听天由命!”
    她的语气软硬兼有,说时,还随手指指身后的蒋少白、“恶面尼”静觉与绿发神女三人,端肃的面色,大有一言不和就要兵戎想见之势。
    而且蒋少白等三人,也都是面现怒容,跃跃欲试,他三人虽不知道“七巧玉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又不好当面询问。
    “大漠毒鬼”心中暗自盘算。
    他酌量目前的情势,若是自己以一敌四,断难讨得个好字,虽然可以示警集合“春秋谷”的三十六路高手,但也未必能拦得住这四个顶尖高手。
    最使他犹疑不定的,就是不知“七巧玉女”汤淑珍所谓的重大消息是什么?为何能关系整个武林的兴亡?影响“春秋谷”的成败?就在这儿凶残狡诈的老毒物迟疑之际。
    “七巧玉女”汤淑珍早又催促着道:“老谷主!堂堂的男子汉,鼎鼎大名的武林前辈,为何迟疑不决!答应如何只是一句话!何必扭扭捏捏,一付婆婆妈妈的味道!”
    “大漠毒鬼”道:“老夫若不答应你就不说?”
    “七巧玉女”冷冷一笑道:“当然!天下那有这么便宜的事!”
    “大漠毒鬼”气虎虎的喝道:“好!老夫先听听你所谓联手合作的条件!”
    “七巧玉女”眉飞色舞的接着道:“简单极了!我们双方志在‘玉狮’,此番进入杜鹃山,彼此联合一起,在杜鹃山内,你不攻击我,我不攻击你,同心合力寻取‘玉狮’,至于谁先到手,各凭天命,对付敌人,同进同退!”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一面将一双玉手负在背后,不断的摇摆,示意蒋少白不要插口,一面含笑望着面对面的“大漠毒鬼”,等待他的答复。
    说真的,若不是她摇手示意,无论老魔答不答应,蒋少白必先反对。
    因为,蒋氏的祖骸,历经三代尚未寻获,慢说关连着一只“玉狮”与九大门派的怨怼,就是只有“祖骸”这一单纯的事,做儿孙的也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到时取去“玉狮”毁了骨骸。
    但现在既然“七巧玉女”连连示意,他就不便插口表示意见,生恐坏了她的大计。
    另一方,“大漠毒鬼”也在泛着嘀咕。
    他想,汤淑珍的条件对自己并无大害,宇内武林,原本是“二绝”“三探”“四怪”不相上下。
    眼前的“七巧玉女”与“蒋少白”就是“二绝三探”的嫡传,也就是最好的说明,说明他们都不是弱者,与他们合作,先就去了一半威协。
    再说,老魔志在“玉狮”,若是自己顺顺利利的得到,除了“二绝三探”之外,谁敢再思梁指,岂不是稳如泰山,君临天下。
    自己若是得不到手,到时再另打主意,也还不迟,何况自己先有“浪子燕”率领神雕会的高手去了杜鹃山,这就占了不少便宜……
    想到此处,不由仰天一笑道:“好!姑娘!本谷主破例答应你的要求,在杜鹃山寻狮期内,彼此不相残杀,各听天命对付第三者!”
    “七巧玉女”叮咛一句道:“老谷主,你我君子一言……”
    “大漠毒鬼”接着大吼道:“如白染皂!”
    两人喝声之中,同时举起了右手,掌心向外虚空按了一按,算是“打手击掌”,表示彼此绝不后悔。
    “大漠毒鬼”先前的凶焰尽去,眯着怪眼道:“汤姑娘!现在你我算是盟友!还有另外一桩惊天动地的消息!该说出来了吧!”
    “七巧玉女”毫不为难的道:“当然,所谓另外的消息,就是‘红塔山’的风云,不知老谷主的看法如何?”
    “大漠毒鬼”闻言不由一愕道:“红塔山风云?红塔山有什么风云?”
    这个老魔头虽然十分险沉,但情急突然之间,也不自觉的动了声色,露出怯意!
    显然,他对红塔山的事,乃是一无所知。
    原因是发动“红塔山大会”的人,存心要唆使这老魔头与“二绝”“三探”为敌,所以才事先瞒得他很紧,九大门派都接到了信息,唯有“春秋谷”没有通知。
    更巧的是“七巧玉女”也料不道“春秋谷”会不晓得,仅想在内容上动以说词而已,如今,一见这老魔的神情,居然一无所知,心中更有了成竹。
    她神秘的一笑道:“老谷主,这等大事,竟然一无所知,看起来‘春秋谷’对江湖的风云,未免太不关心了!”
    “大漠毒鬼”不由涨红了一张怪脸,呐呐半晌,才勉强道:“姑娘!说说到底是……”
    “七巧玉女”螓首连颔,侃侃言道:“不知那一门派,出了位神鬼莫测的高手,在红塔山安窟立柜,插旗组帮,而且遍洒武林帖子,约定八月十五,举行比武大会,凡是稍为有头有脸的武林,不论是不是龙头掌门,全都接到了通知,难道老谷主你……?”
    她的话音一顿,一双星目凝视在老魔的脸上。
    这个老魔头不由既怒又羞,嚅嚅嗫嗫的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七巧玉女”的眉头一皱,心中又动了念头,口中喋喋连声道:“据晚辈所知,此事牵扯到贵谷的二谷主‘屠刀客’,并且二谷主早已进入了五行山,老谷主所说不知此事,有点令人存疑!”
    “大漠毒鬼”更加吃惊。
    因为,他与“屠刀客”所以合作害了“天龙王”天龙老谷主,乃是出于利害关系,骨子里却谁也不相信谁,正所谓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如今,他自己身为一谷之主,竟不知“屠刀客”的行动,先就有了成见,不觉开口问道:“姑娘,红塔山比武本会的目的何在?”
    “七巧玉女”淡淡的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当然志在威慑群雄,领袖江湖,做武林的霸主!”
    她说到这里,双手高举齐眉,又紧接着道:“晚辈要说的话,已经合盘托出,请谷主不要忘了杜鹃山之约,我等多多打扰,告辞了!”
    “大漠毒鬼”忙道:“汤姑娘,红塔山的事……”
    “七巧玉女”正色道:“红塔山的事,晚辈也只知道这么多!谷主要知道详情,可以问贵谷二谷主!我们走吧!”
    她说着,回头对身后的蒋少白等连连施着眼色,示意他们速离险地,处处已振袂而起,向“春秋谷”外泻去,快如飘风。
    四个人全是内家高手,轻功之快,无可比似,何消盏茶时分,已出了黑压压的“春秋谷”。
    蒋少白正想开口,想问一问“七巧玉女”为何与“大漠毒鬼”互相约定杜鹃山之事。
    但“七巧玉女”却指着远在二十来丈的一片密林,低声道:“我们进林内说话!”
    进了林子,众人还未喘过气来,汤淑珍已道:“总算离了险地,这一番唇舌没有白费!”
    “恶面尼”静觉余愤犹存的道:“汤姑娘!洞中百日之困,我恨不得把‘春秋谷’给他翻过来……”
    “七巧玉女”苦苦一笑道:“前辈!我们能平平安安的走出‘春秋谷’,真是万幸,不但晚辈想不到这等容易,恐怕连那老魔头也大出意料之外!”
    蒋少白奇怪的道:“难道‘春秋谷’是天罗地网?”
    “七巧玉女”颔着不迭道:“天风地网只怕也没有这么恶毒,须知,老毒物不但在谷中周围安排下喂了见血封喉的弹弓,而且在中谷布满了罗刹国特有的‘迷毒散’,更在谷中埋下了上千斤的炸药,试想,假若一旦翻了脸,我们输了,自然是葬身蛇窟,我们胜了,这三道关口的任何一道,都没有把握闯得出来!”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面面相觑!
    “绿发神女”奇怪的道:“汤姑娘,你对‘春秋谷’的布置,为何知道得这等详细呢?”
    “七巧玉女”不慌不忙,从怀内取出一张折叠得十分陈旧的图形来,展开说道:“这是替‘春秋谷’设计各种机关的草图,上面注解得明明白白!”
    众人凑上前看,果然是一张“春秋谷”的简要形势秘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注满了无数小字说明!
    汤淑珍收起图来,又道:“我本打算用这张秘图,作为万一出不了‘春秋谷’时的交换条件,想不到没有派上用场!”
    蒋少白越发钦佩,睁大了眼睛道:“珍姐姐!这等重要的秘图,怎会落到你手里?”
    “七巧玉女”盈盈一笑道:“此图的设计人,乃是被逼而为,事后十分愤恨,他原是家师的好友……”
    不等她的话说完,“恶面尼”静觉抢着道:“噢!我知道是谁了,他是‘大力神手’杨国豪?对不对?”
    “七巧玉女”一拍手道:“对!除了杨大叔还有谁,这又要烦劳你老人家辛苦一趟了!”
    “恶面尼”静觉裂开厚嘴唇一笑道:“烦劳我!有什么事你尽管分派吧,我恶面尼姑与‘鱼际三探’是两三代的交情,别客气!”
    “七巧玉女”拱手道:“晚辈想烦劳前辈前往‘大钟山庄’一行,请杨大叔出山一趟!”
    “恶面尼”静觉又是一裂嘴道:“杨老大的功夫有限,要他帮忙,无异是……”
    “七巧玉女”忙道:“我们不要杨大叔动手过招,需要的是他的七窍玲珑心、大力机关手,红塔山之会,说不定有没有用,杜鹃山中寻玉狮,寻遗骸,必然是大大的有用!”
    “恶面尼”静觉连连点头道:“说得是!说得是!我何时……”
    七巧玉女微笑道:“晚辈之意,请前辈立刻就去!”
    “恶面尼”静觉扬声笑道:“哈哈!我是天生的奔波命,又是急性子,说去就去也爽快!蛇皇后,我们两一道去把杨老大拉出‘大钟山庄’来吧!”
    说完,也不等“七巧玉女”再讲什么,拉起“绿发神女”双双射起!
    “七巧玉女”大声叫道:“前辈!咱们大杜鹃山见!”
    “好啦!误不了事!你放心!”
    语音未落,突然地上的荒草一分,一团汕光光的黑影一穿而过。
    蒋少白大吃一惊,失声道:“勾心猫!”
    “七巧玉女”由于目送“恶面尼”与“蛇姬”两人的身影,并未看清,闻言心头大震,急问道:“白弟弟,是勾心猫?你看清楚没有?”
    蒋少白点头道:“看清了!一点不错!”
    不料七巧玉女的莲足连蹬,十分焦急的道:“糟啦!糟啦!我们的话被人听去了,静觉前辈这一趟大钟山庄之行,只怕又是凶多吉少!”
    蒋少白不解的道:“为什么?”
    “七巧玉女”愁锁眉尖的道:“勾心猫已被人用作传书送信的功具,又非轻易可见的奇物,如今突然在此出现,必然是它的主人命它传送紧急的信息,而它的主人说不定就会追踪令静觉大师抽身不得!”
    蒋少白也大悟道:“说不定它的主人就是传言中的‘鬼中鬼’,窃听了我们的话!”
    “七巧玉女”也赞成的道:“我想是的!白弟弟!你先奔杜鹃山,我要追上静觉前辈,因为有‘雪洪老人’被勾心猫嚼心的前车可鉴,这一次‘大钟山庄’再不能失算了!我们就在杜鹃山见吧!凡事不可急燥!”
    她口中说着,人已知一只彩蝶,鼓风飘袂而起,追着“恶面尼”静觉与“绿发神女”所去的方向,疾扑而去。
    蒋少白一时茫然无措。
    但是,他心中对这位结义的姐姐,产生一种莫名的感激,他钦佩她的智慧,羡慕她的果断,喜爱她的明艳,想念她的丰采……
    一时,对着将明未亮的天色,久久出声不得。
    许久……
    他才不知所以的叹了口气,走出林子,折向官塘大道,向杜鹃山进发。
    一个人踽踽而行,形只影单,虽然凄凉些儿,但对于赶路趱程,却反而快速不少。
    他不分昼夜,不按驿站的一味赶路,不几日,已接近了杜鹃山区。
    杜鹃山绵旦数百里,迤逦十余县,初入山区,但见丘陵起伏而已,既无悬岩削壁,也没有断涧险地,只是一望无尽的峰峦,苍翠欲滴的绿荫。
    入山渐深,也渐觉荒凉。
    青山翠谷之中,有一道青烟似的身影,疾如飘风,穿梭而前。
    这时,正是晨光曦微时分。
    那道青影一掠穿过了一道峰头,落在一座蔓草没趼的凸石之上,儒衫飘飘,如同玉树临风,面东而立,迎着朝霞,分外觉丰神彩飞奕。豪气冲霄。
    这少年,正是“金童才子”蒋少白。
    他进入杜鹃山,已经两天三夜了,然而,不但没有见到一个岔眼的人物,甚至连半点风吹草动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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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黑山禁地
    但是,他并不灰心,折腾了一夜之后,依然趁着清晨,围远在五十丈之外,一道土黄的人影,箭一般的越过窍谷,向西泻去,转过山嘴,掠而逝。
    这是蒋少白进入山区之后,第一次所瞧见的武林中人形迹,他焉能放过。
    正当他点地而起,人未凌空之际。
    先前那黄影消失的山嘴之处,突的现三个白衫飘飘的人来,三人每人负手而立,半隐半现的在山嘴间游目四顾,但却一眨眼又已不见。
    蒋少白心知有异,不再犹豫,叠腰幌肩,迳向那山嘴扑五十丈左右,三两个起落已到了山嘴……
    “咦!”
    原来,山嘴隐蔽之中,竟是一道石门,牌坊一样,高约七丈,横着的青石上,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草书,写的是:“黑山禁地”。
    蒋少白不由一愕,他并不是惊异这突然的发现,因为这石门为山势所掩,纵然在五尺以内,不到牌坊之下,也不易发现,两三天来,由于自己是御风疾驰,没有留心,自在意中。
    但是,“黑山禁地”四个字,对他却十分生疏。
    武林中,从来没有听说有一个名叫“黑山”的帮会,也没有听说名字绰号有“黑山”二字的人物,这“黑山禁地”是何所指而言呢?
    想着,脚下不由自己的跨进了石门,向内走去。
    石门内,既无房屋,也没人把守,却是与山外一样的蔓草荒道。
    蒋少白暗暗称奇,大跨步……
    嗖!嗖!嗖!劲风破空,衣袂连振。
    东西两面的古柏之上,射下三条人影,白衫飘飘,落地无声,半圆形的环列当面。
    蒋少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道:“那有这样怪事?”
    原来,环立身前的三个白衣人,同样的三件麻衫,长拖在地,每个人都一头的白发,脸上生满了茸茸的白毛,吊眉斜眼,翘鼻开口,半开的血红嘴唇之中,拖出长逾一般人的半截舌头,露在白森森的两排牙外,成一种暗紫色,吊客不像吊客,丧门不像丧门,怪异得叫不出名称。
    而那三人的脸上,死板板的,者不出一丝喜怒哀乐,直如僵尸无二!面对蒋少白,冷然不发一语。
    蒋少白略一定神,拱手轻声道:“三位朋友,请问……”
    没等他的话了,唰!一声轻脆的大响,三人负在身后有右手,不约而同的抖出一柄鬼头刀来,横置胸前,作势待发。
    蒋少白不由又退了一步,含笑道:“三位……”
    “嚓!”
    又是一声破风厉啸。
    三人的左手又一探而出,每人手中各执一柄短剑,剑身长有尺余,逆着日光蓝晶晶的映目生寒。
    蒋少白不由微怒道:“三位是人是鬼?不何一言不发,是聋?是哑?”
    三人闻言,身子同时电旋一转,变成了背对蒋少白而立。
    蒋少白不由失声一笑。
    但见,三人的白衫后面,各有四个血红大字。
    左首一个写的是:“一郎君”!
    正中一个写的是:“二郎君”!
    右首一个写着:“三郎君”!
    蒋少白又好气,又好笑,不由道:“原来是三殿甲,在下失敬了。”
    三个白衣人闻言,同时折腰回首,同声喝道:“好狂的小辈,连‘白吊三郎君’也不认识,亏了你胆敢闯进生死门,哼哼!小辈!你回头看看!”
    蒋少白不自觉的回头看去!
    却见那座石门横梁正面是“黑山禁地”四个字,背面却题着:“生死之门!”
    没等他回过意来,“一郎君”弹身越过了他,指着石牌坊下面地上一道白石的门槛,尖声喝道:“白线外是生路,白线内是死路!小辈,你年青青的硬向死路上闯!本郎君实在替你可惜!”
    语音冷冰冰的,使人听来鬼气森森,毛发直竖。
    蒋少白勃然作色道:“好大的口气!这一道白线就能注定人的生死吗?”
    另外两个白衣人剑扇齐动,同声喝道:“到了黑山禁地,那容你在此唠叨!杀!”
    喝声之中,人影倏的一分,左右夹攻,双扇双剑,一齐不分先后的递出。
    扇风拂面生寒,剑气冷嗖嗖的逼人,招式诡异离奇,前所未见,认穴之准,分厘不差。
    蒋少白不敢怠慢,急的一幌肩……
    不料拦在身后的“一郎君”,早已短剑戳来,鬼头刀削到,一招两式,凌厉无俦。
    这三人联手合击的招势,似乎熟悉异常,招式的运用,歹毒绝伦,时间的配合,恰到好处。
    蒋少白不防之下,顿时手忙脚乱。
    “一郎君”冷笑声道:“好小子,原来是个草包!”
    语未落音,进步欺身踏中宫,走洪门,刀拂左肩,剑挑右肋,势如奔雷迅电,锐不可当。
    蒋少白真是又急又气,百忙中一定心神,分掌展出一招“悟空降妖”分取三人。
    不料,没等他的招式发满,“白吊三郎君”早已大喝一声,扬剑飞刀,舍命抢攻。
    蒋少白怒到极点,仰天一声长啸,雷吼一声:“大胆!找死!”
    他把“二绝”所传的“擒拿手”用上十足的功力,中途掌法一变,改为“倒转阴阳”,前推后拍。
    但听——
    “啊呀!”
    一声尖亢刺耳的惊叫,“一郎君”只顾袭攻,忘却危险,被蒋少白掌风震出七尺之外,脚下兀自站桩不稳,登!登!连退五步。
    蒋少白一招得手,雄心大发,沉声道:“原来不过如此!究竟谁是草包!”
    喝声里,脚下斗转星移,双掌微挫,“擒拿手”“驱车战将”夹雷霆万钧之势,左取“二郎君”,右压“三郎君”。
    一代绝学,焉同等闲,招势未成劲风已起,如山掌影之中,卷成一道狂飙风圈,认定两人罩去。
    两个白衣怪人,口中哇呀呀发出一声怪叫,忙不迭扬动鬼头刀,护着前胸,惨白的死脸,也露出怯意。
    然而,蒋少白的招式既已展开,如同长江大河般,一泻千里,进步欺身,怒喝了声:“倒下!”
    哇!哇!
    腥风四起,血箭疾喷。
    两个白衣怪人仰天倒下,口喷鲜血。
    蒋少白此时本可稍震双腕,补上一掌,那两个受伤的白衣怪人,免不了横尸在生死门前。
    不料,蒋少白心中一动,暗忖:“在未分敌友?又弄不明他们的身份之前,何苦要他们的命!”
    就在他心念初动,间不容发的眨眼之际。
    两个受伤的白衣人忽然就地一式“懒虎打滚”,眼前陡然一花,不知怎的,两人的白衣竟然脱去,露出一身刺日惊魂血污斑斑的血衣来,就在这时,身后先前被震退的“一郎君”,也已是一身腥气扑鼻的血衣,咬牙有声,疯狂扑到。
    蒋少白大惑不解,受伤倒地之人,为何会突然之间不经治疗不经调息,竟会再次抢攻,而且比未伤之时凶猛加倍?是何道理?
    此刻,那容他多想,三个触目惊心的血衣人,已旋风般攻到,眼前一片血影,阵阵腥风。
    蒋少白抖臂震掌,大声喝道:“见了鬼吗?把话说明再打不迟!”
    三个血衣人如顾如狂,只如不闻不见,刀风逼人,剑光刺目。
    转眼之间,周围空气顿时由沸点降到零下。
    蒋少白只觉着空气其寒刺骨,气温其冷如冰,连初升未久的太阳,也觉得惨澹澹的昏暗无光,能见到的,只是穿花似的血衣人影,一张张僵尸似的惨白面孔,夹着一缕缕蓝晶晶的短短寒芒。
    奇怪的是,三个血衣人的攻势,也仅仅限于围着蒋少白团团乱转,既不进招,也不停止,但见扇影翻翻剑光霍霍。
    蒋少白慑定心神,仔细观察,护体守元。
    原来,三个血衣人所转的圈子内气温越来越低,先前不过有些寒意,渐渐的,使人难耐,终于,通身其寒刺骨,透体生凉,不由自己的发起抖来。
    这一惊焉同小可。
    蒋少白顿时起了戒心,气纳丹田,抱元守一,心知这圈子内必有奇巧,绝不能就这样久停,他猛抖双臂,虎吼一声:“狂徒!闪开!”
    不料“白吊三郎君”各发一声尖厉的惨叫,不但不闪开,而且越发逼近了来。
    冷风嗖嗖,如同九秋严冬,连周围丈五以内的杂树蔓草,也转眼之间变成枯黄纷纷下落。
    此时,蒋少白巳觉着冷气更甚,寒冻如冰,渐渐地,手脚发麻……
    正在此时。
    生死门前,忽然红影一飘,接着有人大吼声道:“蒋少白,你不成了吧!”
    喊声未了,火辣辣的热气扑面,“浪子燕”已舞动一对铁炼,杀进圈子。
    他一面力拒“白吊三郎君”,一面大叫道:“老夫接到谷主的传书,在杜鹃山,咱们算是一家人了!”
    蒋少白不由又羞又恨。
    因为,他一生最怕受人的恩惠,而何况“浪子燕”原是自己的对头仇家。
    他暴叫一声道:“浪子燕!我姓蒋的一生最不愿领别人的情,你也别向自己脸上贴金!”
    浪子燕扬声一笑道:“好倔强的脾气!老夫只望你守约,不要失信,并要你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蒋少白更觉惭愧,怒叫道:“何谓救命之恩?蒋某不承认!”
    浪子燕冷冷一笑道:“有事实为证!不怕你不承认!”
    口中说着,手中双炼疾挥之下,左刺“一郎君”,右炼横处,尖刺“三郎君”,炼尾横扫“二郎君”,一招三式,分取三人,妙极快极。
    “白吊三郎君”不由尖叫一声,各自腾身跃出一丈之外,惊慌失措!
    浪子燕又已叫道:“蒋少白,快向内闯!已经有人进入了‘黑山禁地’,这里交给老夫!”
    蒋少白一听有人进入内地,生恐玉狮落在别人手里,不由心中大急。
    因为“玉狮”落在别人手里,虽然关系武林未来千百年的大计,重要的还是自己曾祖的遗骸,万一被人糟踏了,岂不使自己遗恨终生,蒋氏千百代的子孙蒙羞,曾祖在九泉不安。
    想到这里,果然一起步,弹身向内穿去。
    浪子燕果然一横双炼,拦住了“白吊三郎君”,让给蒋少白一条坦途。
    蒋少白顺着谷势向内扑去。
    也不过是五六十步远近,突然,眼前的地势一凹,好像跌入一片深谷里似的。几乎比“生死门”的地势矮了三四丈之多。
    他的人才落下,忽然……
    一声雷鸣之声,震耳欲聋,迎面一道宽有丈五,高可百仞的瀑布,悬空而下,势如万马奔腾,水花抛珠玉,四下飞溅,气势之雄,俨如天河倒泻,地裂天崩。
    瀑布的一旁,赫然有一道高可五丈的石碑,刻着惊心触目的八个大字:“再进一步即无死所。”
    蒋少白不由奇怪起来。
    因为,前面固然是垂直的飞瀑,左右也都是削壁悬岩,根本没有通路,如何再能前进一步。
    就在他想念之际,忽然一阵叱喝之声,隐隐转来,虽然被那飞瀑之声掩盖下去,但他还是可以分辨得出。
    凝神谛听,再三的辨察。
    原来,叱喝之声,乃是出自飞瀑的背后。
    “难道这飞瀑就是所谓的水帘洞,后面曲径通幽,别有天地?”
    想着,他弓腰起势,人如一道飞天,就向丈五的水帘中穿去。
    百仞垂直下落的飞瀑,力道之雄,可以想见,蒋少白吃力的穿过了水帘,不由暗喊了声:“惭愧!差一点失之交臂!”
    果然不出所料,穿过飞瀑,竟是一片细砂的平坦之地,而且十分干爽,只是形如狭巷不甚宽敞而已。
    此时,阵阵叱喝之声,夹着金铁交鸣叮当乱响,由那狭巷尽头传了过来。
    蒋少白毫不怠慢,弹身穿过狭巷,地势豁然开朗,俨如世外桃源。
    一个黄衣老者,被五个妖精般的女子围在垓心。
    那老者古铜长衫,束发不冠,一柄铁扇,虽然招势离奇不凡,但这时已成强弩之末,不但力道虚弱如无,而且额上汗滴如雨,喘息大作,分明是精疲力竭,处于危殆万分的地位。
    五个妖艳的少女,每人一件杏黄裤,上身大红兜胸,一式的梳着油松瓣子,个个桃腮粉面,杏眼黛眉,不但粉颈诱人,而那玉藕似的手臂,更容易使人想入非非,诱惑煞人。
    每个女子手中都舞着柄蝴蝶剑,每个剑背上,都有九个钢环,使劲起来,叮当乱响,声音已够慑人心魄,震人肝胆的了。
    而且,五个女子的刀法,娴熟异常,但见一片寒光,震天环声,煞是惊人。
    奇怪的是,按照双方的比例,以及眼前的形势,五个女子若真的要那黄衣老者一条老命,只须彼此招呼一声,同时出招进逼……
    那黄衣老者已无招架之功,势必死在五柄“蝴蝶剑”之下不可。
    蒋少白不由怒从心中起,一个虎跳,蹿身上前,大喝道:“全给我住手!”突然而发,声如睛天霹雳。
    场子中斗得正凶的六人,不由全是一震,人影倏而一分,各自跳出圈子。
    也就是这声断喝,把那个黄衣老者从五口“蝴蝶剑”下救了出来,饶是如此,他已目光失神,面色死灰,愕愕的如梦如凝,望着蒋少白。
    蒋少白剑眉一竖,面对五个妖娆少女沉声喝道:“五个打一个!不顾江湖道义……”
    不料,那五个少女不等他说完,不约而同的一齐娇笑起来,臂浪连摆,花桉招展,令人意乱情迷,眼花缭乱!
    蒋少白玉面飞霞,朗声道:“笑什么?”
    五女之一的笑声不歇,嗲声浪气的道:“什么叫江湖义气,武林的规律?”
    蒋少白愤愤的道:“以少胜多!武林不耻!”
    那女子娇笑如故道:“其他的地方可以讲究这多,黑山禁地,可不管这些!别的事可以讲究道义!抢玉狮的大事,还有什么道义可言,你简直是酸秀才,迂夫子!”
    此言听在蒋少白耳中,不下如轰一个炸雷!
    他身子一震,朗声道:“抢玉狮?你们是……”
    那女子又笑起来道:“怎么?难道谁有闲情怡致赶到黑山禁地来游山玩水不成?你是来干吗的?”
    黄衣老者这时也已恢复了神志,拱手道:“小朋友!你居然单人独骑也闯进了‘生死门’,年轻轻的也想来抢玉狮?”
    蒋少白不由豪兴大发,高声道:“年轻轻的?哈哈哈!难道抢玉狮还有年龄的限制吗?”
    那五个妖女也觉着好笑,先前答话的那一个接着道:“对呀!难道‘玉狮’专门是‘糟老头’子们才有资格抢吗?”
    另一妖女凑趣似的道:“常言道得好,英雄出少年,连这句话也不懂得,还想倚老买老!”
    黄衣老者老脸生寒,高吼道:“桃心五妖!不要脸的东西,老夫……”
    他说着一震手中的铁扇,就待长身作势。
    蒋少白忙拦住他道:“老丈!忘了适才死里逃生吗?我看还是在下替你打发她们吧!哈哈……”
    在蒋少白来说,可算是一番善意,因为,“桃心五妖”在江湖之中是出名的淫女,辣手的角色,既不是名门正派,可算得邪道上的字号。
    从先前黄衣老者狼狈的情形看来,再动手,也抵不了五妖连手的二十招以上。
    因此,蒋少白才有这一番话,目的在耽搁时间,既可除去“桃心五妖”,又可以收搅黄衣老者的心,在未来抢夺“玉狮”之时,也减少了一份敌人,增加一份儿力量!
    谁知,江湖人个个都是人脸不要命的,那黄衣老者又何能例外。
    他耳闻蒋少白之言,觉着分明是讥笑自己无能,因此,他脸上一阵发热,顿时连颈子都红了,抖动手中铁扇,沉声喝,道:“小辈!你自信强过老夫!”
    喝声未落,横扫一扇,认定蒋少白的肩井大穴拂到,怒极出手,快如闪电。
    蒋少白本准备向“桃心五妖”下手,因此双目电凝,取势待发,他那里想到黄衣老者会突然施袭,到发觉不对,扇风已经扫到,铁扇的尖端,已离衣不足一分。
    须知,像铁扇这种外门兵刃,暗里必然有利器,最少是钢骨铜胎,万一真的点实了肩井穴,虽然不致于立刻五步染血,必也落个半身不遂,这等生死关头,岂同小可。
    蒋少白不禁哧出一身冷汗,失声高呼:“噫!你……疯了!”
    嘶!裂帛一声,刺耳惊魂。
    饶是蒋少白闪躲得快,一袭青衫,由肩头撕下一缕,足有七八寸长,飘在胁下。
    蒋少白出道以来,第一次被人毁去衣衫,不由勃然大怒,喝了声:“老头儿!你找死!”
    他不找“桃心五妖”,掌式一错,扬腕横切,竟向黄衣老者削到。
    怒极出手,凌厉加同风雷。
    黄衣老者也在盛怒之下,“老夫接你一……”
    “掌”字尚未出口,但听天崩地裂一声大响!
    “嘭!”
    人影乍合即分,狂飙如削之中,黄衣老者惊叫刺耳:“哎……啊……”
    一把铁扇被狂风卷上半空,连连翻动,久久不落。
    黄衣老者的人,如同吃醉了酒似的,脚下站立不稳,登……登……一连退后十几个碎步,终于“咕通!”一屁股跌在地上。
    哇!哇!哇!泉水似的鲜血,喷在绿草之上,触目惊心,中人欲呕。
    一招初接,胜负立见。
    蒋少白大出意料之外,他想不到自己在急怒之中,竟有这等功力,他更想不到黄衣老者,竟这么的不堪一击,当场出彩。
    其实,他受了“二绝”的亲传,从未认真的全力而为,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潜力,连自己也糊里糊涂,弄不清楚,尤其盛怒之下,力道已发挥到了顶点,再加上那黄衣老者力门“桃心五妖”又已声嘶力竭,功力原本不及蒋少白,耗损尚未复原,相差何止千里,落得这等惨败,原是顺理成章之事。
    蒋少白一见他的惨状,不由后悔不迭,忙不及的收势撤招,低声道:“老丈!”
    黄衣老者翻了翻白眼,一手按在胸前,一手支在地上,微弱的道:“老夫命只一条!来吧!动手!”
    蒋少白苦苦一笑道:“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在下无意要你的命!”
    黄衣老者喝道:“狂徒!要污辱老夫吗?”
    蒋少白摇摇头道:“我更没有这个意思!”
    黄衣老者正要开口,但他的咽喉中“咯!”的一声,鲜血又顺着唇角向外涌出,已无力说话。
    此刻,“桃心五妖”五人在一旁低声耳语,叽叽喳喳一阵之后。
    其中一个年岁稍长——约有二十五六岁的一个,莲步轻移,扭步上前,指着黄衣老者,向蒋少白媚笑乱抛,嗲声嗲气的道:“他既不知好歹!少侠何不成全了他!”
    蒋少白的脸色一正,摇手道:“看他不像邪魔外道之流,一脸正气,既误伤了他,何必一错再错!”
    那妖女甜密密的一笑道:“哟!看不出,你的良心可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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