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问鼎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四十四章桃心五妖
    蒋少白不由红了脸道:“无仇无怨而已!谈不上良心二字!”
    妖女又上前一步,靠近了蒋少白!蒋少白只觉得一阵暗香扑鼻,令人心幌神摇,大有不能自己之概。
    蒋少白急忙慑定心神,闭目垂睛。
    然而,耳畔银铃似的娇语又起:“少侠!在未得到‘玉狮子’之前,减少一个敌人,就是多一分安全!除非你不想得到旷古绝学的‘玉狮子’,否则你可不能讲究江湖上的道义,和那些莫名其妙的死板板的规矩!”
    语音柔如溪水,又像黄茑浅唱。
    蒋少白的心念不由自巳的动了起来,微微睁开一双星目。
    恰巧,那妖女一双水汪汪的秋波,也正瞄了过来,四目交投,如同触电。
    蒋少白的心如鹿撞,觉着脸上发热,心头如人,周身毛孔发涨,十二万分的急燥,忙不迭的低下头去,重又闭上眼晴。
    这等尴尬的场面,早被丈余以外的四个妖女看见,她们不约而同的一齐拍手,娇声高呼!
    “好!”
    “大姐!好!”
    “哈哈哈……咯!哈哈……”
    蒋少白恨不得有个地缝,立刻钻了下去。
    然而,身侧的妖女毫不为意,早又附在他的耳畔,呢呢喃喃的道:“别怕!越是害羞,她们越捉弄你!放大胆点,她们反而没话说了!”
    她的话不论是不是有理,合不合逻辑,但是,此时的蒋少白也觉得只有如此,否则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掩饰目前的窘态。
    因此,他真的一挺胸膛,正色朗声道:“笑什么!岂有此理!”
    四个妖女还嘻嘻哈哈的指手画脚。
    站在蒋少白身侧的妖女,连忙的施着眼色,口中也叫道:“别笑了!正经事要紧!”
    说完,又将一双手搭在蒋少白的肩头,柔声嗲气的细语:“别理会她们!坐下来!我有话同你商量!”
    蒋少白没好气的道:“在下没有话与你们商量!”
    那妖女忙道:“别急呀!是我有话一定要同你商量,乃是彼此都有益无害的事!”
    蒋少白上跨一步,离开她按在肩上的那只手,正色道:“有什么事!说吧!”
    那妖女盈盈一笑,妩媚的道:“乃是关于‘玉狮子’的正事!可不是儿女私情闺房乐趣!”
    蒋少白不由面红耳赤。但是,“玉狮子”二字,深深的打动了他的心。
    因为,他虽进入的杜鹃山,目的在“玉狮子”、“祖骸”。
    然而,他是盲目的,对于这事,可以说是茫然无知。
    为了要想知道关于“玉狮”的来龙去脉,虽然明明知道“桃心五妖”并不是正当人物,但也只好将计就计的颔首道:“若是关于此事,在下却有兴趣!有什么话,就请姑娘指教吧!”
    那妖女含笑道:“不要那么客气!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还是请坐下来谈!”
    这叫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蒋少白不愿再与她噜嗦,就在身侧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催促道:“姑娘请讲!”
    那妖女又是未语先笑,低沉沉的道:“我先来介绍我们姐妹五个!”
    说着,指一指自己大红兜肚胸前的一朵水红五瓣桃花,浪声道:“我叫‘红桃五’!是‘桃心五仙’的老大!”
    蒋少白不由暗暗好笑。
    心想:分明是“桃心五妖”,自己偏说是“桃心五仙”,这不是硬向自己脸上贴金是什么!
    他又想:反正此事不关大局,管它则甚?想着,已发现五个妖女的胸前,都绣着一朵粉红桃花,仅只是花瓣不同而已。
    为了不愿“红桃五”逐一的唠叨,抢着道:“不必介绍了!在下已经一目了然!”
    说着,按着“花瓣”的多少,一个个指点着道:“这位是‘红桃四’,‘红桃三’,‘红桃二’,‘红桃一’……对不对?”
    谁知,五个妖女一齐哄然大笑起来,个个前仰后合,难以遏止!
    “红桃五”等好容易停止了娇笑。
    蒋少白早又不耐的道:“姑娘所说的正事还谈不谈,在下不便在此久留了!”
    “红桃五”生恐他一急之下走去,忙道:“当然要谈!当然要谈!”
    “姑娘请讲!”
    “对!正经事第一!”
    “红桃五”说着,以手示意,叫另外四女肃静下来,自己一本正经的道:“‘玉狮子’出现在杜鹃山,传入江湖虽是近一月的事,但是,据我姐妹所知,进入杜鹃山的宇内外高手,已经不下十余起之多!”
    蒋少白不由心头一震道:“啊!真的?”
    “红桃五”也十分正经的道:“此事非同儿戏,我何必危言耸听!”
    蒋少白追问道:“是些那一路的人马?”
    “红桃五”摇头道:“正邪两途,黑白两道!正正邪邪的人物都有,而且都不是好惹的字号,全是扎手的人物!”
    蒋少白不由淡淡一笑道:“在下全然不怕!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既进入了杜鹃山,就有这份担待!姑娘想唬在下就此回去吗?”
    不料,“红桃五”连连摇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姐妹几经商量,不但不吓唬你,就是你要想回去,我姐妹也不会放你再出杜鹃山了呢?”
    蒋少白不由奇怪道:“此话怎讲?”
    “红桃五”梨涡深陷,妖娆的一笑道:“五姐妹打算与你携手结交,来一个同心合意!”
    蒋少白玉面一寒,沉声道:“姑娘!你说话未免太不自尊了!”
    “红桃五”妖笑不已,柳腰欲折的道:“等我把话说完了呀!你急什么?我所指的乃是‘玉狮子’之争上面,你不要瞎胡想!”
    蒋少白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脸上一阵阵喷火,搭讪的道:“玉狮之事怎样?”
    “红桃五”正色道:“此番‘玉狮子’之争,现放着本地的地主,就不是一位好惹的扎手人物,他费尽了心血,十年以前,就划出这个‘黑山禁地’,收搅不少的亡命高手,先前把守‘生死门’的‘白吊三郎君’,就是他的手下二流人物,其余的一流高手,可见一般!”
    蒋少白不由听出兴趣来,连声应道:“‘白吊三郎君’,果然不比等闲!”
    “红桃五”早又娓娓的说:“十年来,禁地主人既不设帮组派,也不闯荡武林扬名立万,在当时,武林人都不明白他的企图何在,如今,才知道他是个长线放远鸢的有心人!”
    蒋少白问道:“存的是什么心呢?”
    “红桃五”微微一笑道:“还用问!当然是在‘玉狮子’上着眼!”
    蒋少白半信半疑的道:“难道十年前他就晓得‘玉狮子’落在杜鹃山?既然已经晓得了十年,为何又直到十年后的今天,还找不到一个水落石出来,反而让外人闯入禁地,来抢他已经到了手的东西呢?”
    “红桃五”闻言,不山点头连连道:“你问得有理,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听我说出来,你就不再疑惑了!”
    蒋少白不由自觉不好意思,只有含笑糊糊的道:“对!姑娘说得对!是的,一定另有文章!”
    “红桃五”先干咳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既不说所谓的道理,反而偏着头,含笑向蒋少白道:“少侠!我得先问问你!对于抢寻‘玉狮子’的事,你是不是诚心与我姐妹携手合作,祸福同享哩?”
    这是一个问题,蒋少白一时不由呐呐无言,不知如何回答。
    答应,明知“桃心五妖”不是正派人物,武林众知的淫荡妖娃。
    不答应,料定要想从“红桃五”口里套出“玉狮子”的下落,势比登天还难?
    一时,他不由左右为难起来。
    “红桃五”见他沉吟不语,又鼓起如簧之舌,银铃似的娇声道:“少侠!你究竟答应不答应?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犹豫的!再说,抢夺‘玉狮子’也不是手到擒来那么容易的事,虽然你的功力修为都算得一等一的高手,常言道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最怕人多,到时,你是抱‘玉狮’好?还是与别人动手好呢?总得有个帮手呀!”
    显然,蒋少白适才一掌震伤了黄衣老者,所展示的功力,已经被“桃心五妖”看上了。
    她们经过了一阵计议,要利用他的功力,对付其他的高手,想坐收渔人之利。
    而且,她们也看上了蒋少白的人,安排好一个脂粉陷阱,引蒋少白上钩,来一个“人”、“物”双收,两全其美!
    因此,其余的四个妖女,又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妖声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有我们姐妹合作,既有人护驾,也不显得孤单。‘桃心五仙’的字号,也不比别的名门正派差?你何乐而不为呢?”
    “红桃五”又媚笑一飘道:“‘玉狮子’到手之后,随着我们姐妹,远走长白,六人合力参修,其乐正是无穷哩!”
    “红桃一”天真的叫道:“十年以后,还怕宇内的江湖,还不是我们的天下吗,天下武林都成了我们的属下了!”
    她们一唱一和,说得活龙活现,也娓娓动听。
    然而,蒋少白只不过淡淡一笑道:“五位说的不错,可是,现在‘玉狮子’的消息毫无,它究竟在什么地方,还不过是个捕风捉影的谜而已!谁也没有把握!”
    “红桃五”噗哧一笑道:“哧!小兄弟!别人没有把握,我姊妹可与众不同,绝不欺骗你!”
    蒋少白见她的神情秘密,像是煞有介事,不由心中动,暗忖:“难道她们真有把握?”
    他一时不由乱想起来,心想:“万一她们对玉狮的秘密真的知道,这却算得是千载一时的良机。绝不能错过,最少,要从她们口中探讨出些眉目来,等珍姐姐她们来,再一齐动手!”
    他又想:“寻找祖骸,乃是我蒋家后代的誓约,若是自己单人独骑的完成了三代未竟的宏愿,岂不是一件光荣的大事,焉能仗着珍姐姐的力量。目前‘桃心五妖’若能透露出这一秘密,自己应该勇敢的试一试……”
    就在他思绪如麻之际。
    “红桃五”早又盈盈一笑道:“小兄弟!你想什么?这可不是赔本生意,老实说,要是别人,我姐妹还不肯与他商量呢?”
    “红桃四”也鼓起小嘴妖嗔薄怒的道:“哼!那个有这个兴趣,不叫他死在‘蝴蝶剑’之下才怪呢!”
    蒋少白也是淡淡一笑,不答反问道:“五位真的已经对‘玉狮子’的秘密所知甚详吗?”
    “红桃五”斜着一双迷人的媚眼道:“你这是不相信我‘桃心五仙’!”
    蒋少白含笑站了起来,踱着步子道:“不是不相信,但总不能糊糊涂涂的就这么轻易答应下来!”
    当然,他言外之意,就是我看个真凭实据。
    “红桃五”自然听得出蒋少白的意思,她也是急欲要使蒋少白相信,嫣然一笑,接着探手胸前,摸出于一幅两截的图形来,扬飞一扬,又招招手对蒋少白道:“来!来!我把你当作自己人看待!这是天大的秘密,你若负了我姐妹的这番情意,纵然我姐妹不找你的岔,上天也心然要你还个公道!”
    说着,将那图形平铺在地上,又对其余四个妖女,低声道:“四妹!瞧着些儿!”
    其余四个妖女,也如临大敌,各自转身,把守四方,人人面包凝重,横刀戒备,分明是怕人突然而至,抢去那图形一般,气氛紧张。
    蒋少自己到了那平铺在地上的图形之前,放眼望去,不由心头大震,猛吃一惊,失声道:“噫!”
    原来,那是一幅两截合一的“藏宝图”!
    对于“藏宝图”,蒋氏已传了三代,蒋少白当然并不生疏。
    看目前铺在地上的图形,上半幅竟与自己平日所见,始终珍藏的一式无二,至于下半幅,从未见过,真假莫辨。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所藏的那一半真品。
    真品明明尚在自己贴身之处。
    就是他这仅仅的一摸,“红桃五”也不由一愕,瞪眼道:“怎么?你怀内也有这图形?”
    蒋少白不由戒心顿起,忙道:“我?……嘿!我要是有,也不在这里与你们五位谈判了!”
    口中说着,面色了勉强保持着镇定。其实,他内心中,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只泛嘀咕。
    “红桃五”又笑笑道:“我想,你不定会有这等举世无双的‘藏宝图’!”
    蒋少白顺水推舟的道:“对的!据说藏宝图,真品只有一幅,膺品仿制的却是不少!”
    “红桃五”忙道:“以‘桃心五仙’的名头,绝不至于真假不分,这一点,但请放心!”
    说着,她已小心翼翼的将图形放了起来,慎重其事的揩好了,放进胸前,又道:“何况,这黑山禁地,只有我们姐妹才能自由出入,不受任何约束!别人……哼!哼!虽然闯进了生死门,只怕也难活着出去!”
    她眉飞色舞,得意的神色,充满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蒋少白不由奇怪的道:“为什么?”
    “红桃五”乐趣横生的道:“不瞒你说,禁地的主人,也是来自长白山,而且同家师有一段……一段渊源!”
    她的桃腮绯红,娇羞不胜,欲言又止,分明是这“黑山禁地”的主人,与“桃心五妖”的师父“草狐精”有一段不可告人之事。
    蒋少白深知“草狐精”淫荡成性,料定没有什么好听的。
    因此,沉吟了一阵开口道:“既然如此,在下答应与姑娘联手,但是,只限于抢夺‘玉狮子’一事!出了杜鹃山,我们各自为政,谁也不用惹谁!”
    “红桃五”一听,不由愕愕的道:“却是为何?”
    蒋少白爽爽快快的道:“没有理由!”
    “红桃五”冷冷一笑道:“要是‘玉狮子’到手呢?”
    蒋少白毫不犹疑的道:“由你们姐妹带回长白!”
    “你呢?不要?”
    “不要玉狮,只要松威老人的遗骸,不准你们动一丝一毫!”
    “噫!奇怪?又为什么?”
    “我一生做事,从来不说理由!”
    “那……那你不要后悔!”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话已说完,请你们放心就是!”
    “红桃五”凝神遐想了片刻,微笑道:“好!一言为定!走!”
    说着,向守在四下的妖女招招手,自己腾身起势一射丈余。
    蒋少白忙不迭的叫道:“在下不便与五位连袂进去,我们分道扬镳!”
    “红桃五”折势泻回,不解的道:“又是没有理由可说吗?”
    蒋少白苦苦一笑道:“这一次不但有理由,而且理由还很多!第一男女授受不亲……”
    “红桃五”失望的一笑道:“废话!江湖上人,从来没有这一套繁文蓐节,世俗的虚伪礼数!”
    蒋少白又已接着道:“既然有约在先,大家联手,不必要一窠蜂的走在一起,惹起别人对我们先有了戒心!”
    “红桃五”也微微点头,喃喃的道:“这也是一个叫人莫测高深的战法!”
    蒋少白紧接着道:“你们既与禁地主人渊源不浅,突然带一个生疏的人来,他能不生戒心吗?”
    “红桃五”螓首连颔道:“对!你的想法很对,我们姐妹第一批,你算是后援的生力军!也算是断后的第二批,我们就在‘玉狮子’峡见吧!小兄弟!”
    她说到“小兄弟”三个字,突然一个箭步,蓦的前穿丈余,探手向蒋少白腮上轻轻的拧了一把,送到自己鼻尖嗅了一嗅,浪笑不巳的道:“哈哈哈!好香!小兄弟,姐姐在‘玉狮子’峡等你,你可要快一点来呀!”
    蒋少白不防之下,先是一惊,随着心跳如同鹿撞,双颊火烧的一般,目送“桃心五妖”的身影,如同五只彩蝶,直到不见,才愤愤的啐了一声:“啐!不要脸的妖精!”
    他话才落音,忽然身后未闻破风之声,耳畔竟有人冷冷一笑,一阵阴兮兮的低沉语音道:“嘿嘿!老弟!你的艳福真是不浅呀!嘿嘿嘿!只怕是犯了五女星,还是走了桃花运?”
    蒋少白不由倏而一惊。
    凭自己此时功力,可以说眼观四方,耳听八路,周围十丈之内,就是风吹草动,也瞒不过自己的眼睛,逃不出自己的耳朵。
    如今,人家到了身后,若不是他开口,自己竟然丝毫不觉,来人功力之高,实属到了登峰造极之境,若是敌人,恐怕自己早已没命了!
    他一式“惊虹乍起”陡的斜飘三丈,口中喝道:“什么人?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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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生死门奇遇
    蒋少白回过头来,看清来人的面貌,不由通身一阵发毛,打了个寒噤。
    但见来人其高无比,枯瘦如竹,黄须蓬乱,像是一堆枯草,吊眉八字,三角眼看人骨碌碌的闪着鬼火似的绿光,脸上看不见一片肌肉,也看不出一点血色,形如黄腊,皱皮干枯,翻唇惨白,板牙特长。
    人生得像吊死鬼,长得像具僵尸。
    然而,那身装扮,比人更难看,一件又长又大的白布长衫,拖到地面,胸前袖口,染满了斑斑点点的血污,垂下肩来,一双枯竹竿似的手臂,又瘦又长,双掌十指如钩,乌泽发亮。
    此时,正裂着大嘴,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瞧着蒋少白。
    天下那有这样的怪人,简直令人不敢相信,怎不使蒋少白毛发竖立心胆俱裂呢?
    那瘦怪人险兮兮的道:“老弟,你觉着老夫的长像奇怪?没有那五个妖女好看?”
    蒋少白勉强慑定心神,朗声道:“阁下是谁?是‘黑山禁地’的主人吗?”
    怪人仰天干笑了声道:“嘿!嘿!老夫没这个福份,百年来没做过主人,游魂孤鬼,既没有家,也没有妻室,老弟,别笑话,哈哈哈!”
    口中眦牙裂嘴阴阳怪气的说着,脚下衫袂微动,一双麻鞋踢处,已上前两步,迎着蒋少白走来。
    蒋少白急忙运动戒备,沉声喝道:“打算如何!”
    怪人冷兮兮的又道:“你不认识我,我可听说过你,若是老夫猜的不错,料想必就是蒋家的后代,人称‘金童才子’蒋少白,也就是老夫要找的人!”
    蒋少白更加奇怪,双肩微抬,一面喝道:“你倒底是谁?找蒋某则甚?”
    怪人扬声一笑,干巴巴的叫道:“老夫是谁?你不知道?听说过‘魂影子’刘宇没有?喂!听说过没有?”
    蒋少白不由心头一震,暗道了一声:“倒霉!”
    “魂影子”刘宇,乃是五十年之前,“混世八盗”之一,五十年前,就是人见人怕的辣手人物,横行大江南北,黄淮两岸。
    后来,八盗突然销声隐迹,一齐改邪归正,到一座不知明的深山潜修,有的说“八盗”皈信我佛,一齐到西园竺剃渡出家,有的说“八盗”自己火拚,结果是没有一个幸存,有的说“八盗”被官府一网打尽……
    总之,众口不一,没有谁能真正的证明“混世八盗”的去处。惟一可信的,是八盗从此未在江湖上露面,这乃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时间一久,长江后浪催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混世八盗”的影子,也只留下江湖上的谈话资料而已,变成了历史上的名词了!
    如今,竟会突然在“黑山禁地”出现,怎不使蒋少白大吃一惊,愣立当地呢?
    “魂影子”刘宇见他半晌无言,又冷兮兮的一裂嘴道:“老夫找你,当然有事!”
    蒋少白勉强镇定下来,朗声道:“有什么事?说吧!”
    “魂影子”刘宇先干咳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其实?不用说,你也可以想的到为了什么?试想,进入‘黑山禁地’,除了要寻找‘玉狮子’之外,谁还有别的事!”
    蒋少白见怪不怪,也镇定的微微一笑道:“哦!如此说来,你也是来抢夺‘玉狮子’的了!”
    “魂影子”刘宇并不答话,只是不死不活的点了点头。
    蒋少白脸色一沉,豪气干云的道:“‘玉狮子’之事,请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魂影子”并不作恼,淡淡的道:“为什么?”
    蒋少白双臂微微一振,虚空的按了按双掌,十分坚定的道:“在下是势在必得,不要伤了彼此的和气,何况,你‘混世八盗’乃是武林前辈,也用不到同我蒋某争强比胜,万一有个闪失,百年的字号,可就给一下子砸了,恐怕有些儿不值得吧!”
    “哈哈哈!嘿!哈哈哈……”
    “魂影子”闻言,仰天险森森的扬声怪笑,笑声凄厉刺耳,声如鬼哭神嚎,叫人听在耳内,不寒而怵。
    他的笑声一收,横跨两步,突然厉喝道:“小兄弟,你好狂!是不是要同老夫比划比划?”
    “蒋少白”毫无怯意,沉声道:“只要你不插手‘玉狮子’之事,在下敬老尊贤,称你一声前辈,万一前辈一定要趟这个浑水,在下只有得罪!”
    “魂影子”刘宇惨白脸色阴睛不定,双臂的骨节咯咯有声,双目中的绿芒如电,一脸的杀气,凶神恶煞一般,凝视在蒋少白身上,一眨也不一眨。
    许久——
    他的眼神一收,又装做毫无怨恨的道:“小兄弟,江湖上有人敢对‘混世八盗’这等放肆的,只怕你是第一人!老夫佩服你小小年纪的这份勇气,‘玉狮子’老夫不要了!”
    蒋少白想不到这个混世魔头竟会这等好说话,半信半疑的道:“前辈!真的?”
    “魂影子”刘宇朗声怪笑道:“老夫从来不说谎话!不但‘玉狮子’不要,并且愿意帮助小兄弟抢夺‘玉狮子’,无论谁,休想在‘黑山禁地’把玉狮带走!”
    蒋少白拱手齐眉道:“如此,晚辈感激不尽!”
    谁知,“魂影子”刘宇险兮兮的一笑道:“感激却不必,因为老夫立誓不夺‘玉狮子’,并且愿意与别人拚死活把‘玉狮’抢给你,并不是白白的效劳,而是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蒋少白不由道:“条件?什么条件?”
    “魂影子”刘宇轻描淡写的道:“你当然知道,若是找到了‘玉狮子’,必也能找到松威老人的骨骸!”
    蒋少白心想:“这是废话,找不到先祖的骨骸,又怎能见得到‘玉狮子’?”
    想着,也报以淡淡一笑道:“当然,我同意你的看法!”
    “魂影子”的小眼一转,低沉沉的道:“‘玉狮子’,我既然送给你!那么,另外的东西,却是该属于老夫的了,你想来不会不答应吧?”
    蒋少白不觉心中一动,暗忖:“难道先祖的埋骨之所,除了‘玉狮子’之外,还有什么盖世奇珍吗?”
    因此,他忙不迭的道:“还有什么?难道说……”
    “魂影子”刘宇不等他说完,已抢着道:“除了松威老人的遗骸,那会还有什么?”
    蒋少白不由一愣道:“难道你拚着性命来要那付骨骸?”
    不料,“魂影子”刘宇裂嘴一笑,双掌拍得震山俱响,高声道:“对!老夫千里迢迢,冒险犯难的闯入‘黑山禁地’,目的就在那付骨骸!”
    蒋少白又恼又奇,恼的是“魂影子”居然想盗先祖的遗骸,奇的是,不明白“魂影子”要那付骨骸有何用处。
    他强按下怒火,冷冷的道:“你要遗骸的目的何在?可不可以告诉我?”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魂影子”刘宇连声答应之后,接着眉飞色舞的道:“不怕告诉你,我要骨骸有两大用意,第一是为了要报仇!”
    蒋少白不由一愣道:“报仇?你与松威老人虽都是武林中知名之人,也可说是正邪殊途水火不容的对头,但相去近五十年,从来没见过面,有什么仇可言,岂不回欺人之谈!”
    想不到“魂影子”刘宇咬牙切齿,咯吱有声,目露凶光的道:“想不到吧,‘混世八盗’倒有七个死在那老贼的手里!”
    蒋少白不由一阵怒火攻心,他料不到“魂影子”当着自己的面前,骂松威老人为“老贼”,但是,他为了要弄清楚松威老人与“混世八盗”结仇的来风去浪,只好耐着性子道:“没有道理吧!‘混世八盗’成名之前,松威老人与九大门派的高手,早已蒙难怎会……”
    “魂影子”刘宇愤愤的道:“哼!松威老儿擅于奇门遁甲,又专门布置鬼书符录的阵式,这一点算是人尽皆知的事!小兄弟,你承认不承认?”
    蒋少白淡然微笑道:“这一点当然我知道,难道这碍了你们‘混世八盗’的什么事?”
    “魂影子”越发有气,僵尸的脸上,仿佛起了一层薄雾,神情恐怖的道:“也是合该有事,我们八弟兄一时心血来潮,约定了同游三峡,并且商量一件足以震撼武林轰动江湖的大事,想不到,就在三峡中的‘巫峡’着了那老儿的道子,以致不但所有的希望落空,而且八弟兄七个出不了巫峡,连老夫也是蜕了一层壳,从鬼门关上逃出来,险险与七弟兄一齐上了西天!”
    蒋少白朗声道:“少废话,难道在巫峡遇见了松威老人的在天之灵!”
    “魂影子”刘宇一只脚在地上蹬了一顿,恨恨的道:“没遇见他的‘在天之灵’,却进了他生前在巫峡留下来的‘山石阵’!以致我们八弟兄足足在阵内挣扎了五个月,我的三兄四弟,一个个筋尽力疲,活的累饿而死,死后尸体还困在阵内,逃出了老夫一人!你说这个仇还小吗?你说说这个仇老夫我应不应该报哩!”
    他说到这里,僵尸脸上的白气更浓,一双绿闪闪的眼睛,射着鬼火般的磷光,余恨犹存。
    蒋少白心中觉着奇怪,不由道:“既然八盗困死了七个,你阁下又何能例外呢?”
    “魂影子”怒吼道:“也是老夫命不该绝,遇上了一阵大雨,山洪暴发,冲了下来,把一角山石冲塌,正好是阵式的一个生门,恰巧老夫就困在那山石之处,随着山石冲出阵来,在洪水里挣扎三天,才有今天!”
    蒋少白暗暗好笑,点头道:“算你的命大,在三国时有死诸葛亮吓退司马懿的故事,想不到现有竟有死松威老人困死混世八盗的真人真事,也算是武林中一段佳话,哈哈!”
    “魂影子”的鬼脸一沉,冷森森的道:“老夫既然不死,就要为三兄四弟报仇!”
    蒋少白冷冷一笑道:“松威老人早已物化,你找谁报仇?”
    不料,“魂影子”刘宇大吼一声道:“这就是老夫不要‘玉狮’,要那老儿死骨头的道理!”
    “难道你要……”
    “要把他的骨头挫粉扬灰,替死的三冗四弟报仇!”
    “魂影子”一字一恨,咬牙切齿,令人听来不寒而怵。
    蒋少白不由勃然大怒,突的上跨一步,振臂喝道:“刘老魔,你做梦,蒋家的后代不容你猖狂,难道不知道蒋某的来历吗?”
    “魂影子”刘宇闻言不怒反笑,仰天干笑声道:“哈哈哈!小兄弟,老夫知道你是那老儿的三代玄孙,也知道你们蒋家三代都在高声标榜着要‘寻取祖骸’,可是,我知道你们真正的目的,乃是在那座‘玉狮子’,难道你们真的要那付死骨头吗?哈哈哈……”
    蒋少白怒不可遏,划掌沉声,戟指着道:“老魔,你满口胡言乱语,蒋氏的祖骸岂能容你侮辱!”
    “魂影子”刘宇的血衣一飘,忽的退出丈余,一双枯手连摇道:“小兄弟,老夫不愿此时与你动手!”
    蒋少白怒火难耐,一个箭步,腾身追踪而至,大喝道:“不动手蒋某也饶不了你!”
    “魂影子”依然虚飘七尺,闪了开去,口中冷兮兮的道:“等到见到‘玉狮子’,自然有人同你动手,那里老夫对你的关系可就大了,你答应了我,老夫可以与你联手,不答应,哼,老夫只有同别人联手了!”
    蒋少白真是又急又气,他恨不得一掌将这个老魔劈个粉碎。
    因为,这老魔志在毁坏松威老人的遗骸,这个问题可就大了,万一他真的同别人联手,到时的麻烦实在堪虑,最不济,他可以在自己与别人夺玉狮之时,乘机抢走骨骸,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蒋少白想到这里,不由煞气顿起,怒火如焚,功运两臂,力聚双掌,陡然雷声大吼道:“刘宇,是汉子接蒋某一招!”
    喝声未已,人如游龙,一穿而前,人还未到,招势已成,认定“魂影子”扑了过去,怒极出手,锐不可当。
    “魂影子”刘宇的僵尸脸也不由一变,心忖道:“这娃儿这招‘哪吒出海’,换了别人怕躲不过去!”
    心中想着,脚下那敢怠慢,忙不迭扭腰一闪,衣袂连声之下,险险躲过。
    蒋少白一招未完,中途变式,“蛟龙跃山”虚空中真如一条游龙,间不容发的功夫,又已连发一掌,如影随形,追着“魂影子”发出。
    这一招既快又绝,形同风雷,凭他“魂影子”的鬼怪身法如何快捷,也难全身躲开。
    他不由失声叫道:“不好!”
    劲风如潮,潜力奇绝,已压了过来。
    “蓬!”
    一声震天俱响,草根树皮,砂石浮尘,四下飞溅,高旋半空。
    泥沙之中,“魂影子”刘宇的血衣一滚,狼狼的滚出五丈之外,头上溅满了草根,身上染满了泥污,僵尸的脸上,惨白怕人,既惊又怕,又急又怒,说不出他的表情是什么,凶狠之慨,犹其余事。
    蒋少白冷冷一哼道:“刘宇,混世八盗原来不过如此,再接一……”
    “招”字尚未出口,突然,山峡乱石丛草之处,发出一声冷喝:“小客人,住手。刘宇,难道不知‘黑山禁地’的规矩吗?”
    这声冷喝,如同空谷足声,声音不大,但清晰异声,喝声不高,但字字震入耳鼓,慑人心神。
    蒋少白不由一愣。
    “魂影子”刘宇也只有抖抖身上的泥污,愕然无语。
    冷峻的喝声又起:“生死门内,不容任何人恃技行凶,这是‘黑山禁地’的戒律!”
    喝声嗡嗡作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蒋少白不由大喝道:“这是什么规矩!”
    声音依旧冷森森的道:“少管这些,你们除非不打算到松威藏骨之所,否则必须要守本禁地的规矩!”
    蒋少白怒火其烧,那管许多,喝道:“你就是‘黑山禁地’的主人吗?藏头露尾的干吗?出来见见!”
    谁知,那喝声微含怒意的道:“老夫已经破例同你交谈,你不要以为老夫怕你二绝的绝学,看!”
    “看”字出口,那乱石堆里忽然起了一阵冷嗖嗖的寒风,汇成一股若隐若现的青烟,箭一般的射在蒋少白与“魂影子”刘宇二人身前的丈余大小一片地上。
    嘶——
    但听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声如撕绢。丈余方圆之内,本来青茵似的野草,立刻枯黄焦灼,树干上的粗皮,好似火烧一般,变成了焦炭,枝枯叶落。
    蒋少白不由猛然一楞,退后三步。
    “魂影子”刘宇也不觉“咦”了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怪声又起道:“老夫去了,‘玉狮’、‘遗骸’在等着你们,不识相再在这儿穷僵,就没有你们的份儿了!哼!”
    冷哼一声,嘎然而止。
    蒋少白被这施功示警一时愣住,此时会过意来,闷声不响,一点地,认定那发声的怪石堆扑去,凌空才喝道:“耍什么花枪,出来见见!”
    他情急之下,身法快如电光石火,咫尺之隔,喝声未落已到了乱石堆上。
    寂寥荒山,那有什么人影,“魂影子”刘宇淡淡一笑道:“小兄弟,凭你我恐怕还见不到这位‘黑山禁地’的主人,我刘宇相信他的话,再耽搁,可就没我们的份儿了!”
    他的话才落音,人已腾身而起,循着“桃心五妖”的去处疾射而去。
    蒋少白急欲要见见“黑山禁地”的主人,依然游目四顾,大声喊道:“身为主人不出来见见,这算什么?”
    但是,半点回声也没有,他只好怏怏的垂头丧气了半晌,也展功向内峡泻去。
    内峡,连转了几个山嘴,眼前却是一座布置华丽的花园。这座花园,面积好大,有山有水,有亭有阁,奇化瑶草,百蕊齐放,一阵花香扑鼻,这真是一个风景绝佳的庭园,俨然王侯宅院的形势。
    然而,花园中的气氛,紧张得好似一把张满了的弓,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气氛,相反的,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一股肃杀之气,令人为之窒息。
    蒋少白放眼瞧去。
    但见,一个茶花架下,坐着的正是“桃心五妖”,她五人用的妖娆浪漫意味,此时已荡然无存,跌坐在当地,五张粉脸上,全都肃杀端庄。
    “红桃五”一见蒋少白到来,没敢高声喊叫,只是连连使着眼色,示意要他到茶花架下来,意思是他与她们在一起。
    蒋少白只是无所谓的微微一笑。
    再看左侧一连有七棵桂树,此时黄金满树,幽香阵阵。
    丹桂树下,再巧也没有了,倚靠着七个银衣老者,在他们的身前,又都插着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剑柄上都镶着一颗耀目生辉的龙头。
    蒋少白不由心头一怵,心忖道:“这是‘七剑客’,算是当代的一流剑手!”
    此时,七个银衣老者,似乎已发觉蒋少白在打量他们,每个人不约而同的微睁双目,一齐瞟向蒋少白。
    七个人十四道眼神,如同十四道冷电,蒋少白虽然不怕,他也不由自己的在心中暗喊了一声:“好深厚的功力!”他忙不迭移开眼光,顺着桂花树林瞧去。
    一座八角小亭之内,有两个道士,正在对奕,叮冬的棋子声,是这偌大花园中唯一的音响。
    上首的道士,持白子,粉面白须,白衣八卦道袍。
    下首的道士,持黑子,铁锅脸,五络黑须,黑色八卦道装,拈须微笑,有意无意的斜睨了蒋少白一眼,又低声向白面道者说了些什么。
    白面道者拈着颗白子,不由向蒋少白瞧来。
    他看清了蒋少白,不知怎的,粉白的脸上不由一阵变色,手上的棋子,也重重的向石桌上一放,像是十分吃惊。
    蒋少白看在眼内,不由奇怪,心想:难道……
    就在他心意初动之际——
    忽然一声断喝,如同晴天打了个炸雷:“‘黑白二老’!如何?来人恐怕是二位的克星!哈哈……”
    喝声震耳惊人,亭子后面,像平截铁塔似的,跃出个黄衣大汉。
    那大汉好生怪异,高逾常人,一头黄发,披散垂肩,黄色劲装之外,罩了件黄色披风,面如金纸,络腮短须,焦黄如同一蓬乱草,左手执着一根三尺长的黄旗,半卷半开,睁着一双铜铃眼,憨笑不已。
    他这一声吼叫,打破了花园的沉寂。
    首先,亭子里的黑白道按桌而起,怒容满面。
    白脸道士沉声喝道:“‘黄衣使者’,关你什么鸟事,大呼小叫的!”
    名叫“黄衣使者”的黄衣伟丈夫,依旧狂笑声道:“放眼这座‘藏骸禁园’,两位道长自命是顶尖高手,全没把现有的人放在眼内,如今,来了个年青的小伙子,想不到使二位道长另眼相看,叫我‘黄衣使者’怎不觉得好笑呢?哈哈哈……”
    他笑声震山撼岳,整个花园好像都在抖动,功力之高,由此可见。
    “黑白二老”两人焉能听不出“黄衣使者”的冷言热语,两人同时起身,每人手中抓了一把棋子,齐声喝道:“黄衣使者,你敢对本道长这等放肆,照打!”
    喝声未落,两人同时扬臂振腕,认定“黄衣使者”掷去。
    白芒点点,黑星如雨,黑白二色的棋子,化成满天花雨,形成丈来大小一片扇形,夹着破风之声,直向“黄衣使者”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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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暴雨来临
    园内的群雄,莫不大吃一惊。
    因为“黑白二老”在黑道之中,乃是出了名的黑手辣人物,两付棋子,不但是百发百中,而且都喂有剧毒,又专打人身致命大穴。
    最使人闻风丧胆的,是“黑白二老”的棋子,发出时分四颗为一组,最少是四颗,手法奇绝,认穴之准,丝毫不差,力道之雄,穿革裂石。
    同时,若是遇着强敌,可以同时发出数组,也就是八颗、十二颗、十六颗,最多可以一次发出二十四颗之多。
    料不到,现在二道盛怒之下,竟然不依手法,各自随手抓了一把,用少见的“天女散花”手法打出,怎不使众人全是一惊呢?
    但听“魂影子”刘宇险恻恻的道:“‘黄衣使者’,这叫祸从口出,谁叫你多嘴!”
    谁知,“黄衣使者”眼看扇形棋子射到,突然仰天狂笑一声,左肩一耸,半卷的“黄风旗”突的展开了来,口中暴雷似的喝了声:“收!”
    一阵清脆的声响,丈余大小的扇面,顿时不见,数十粒黑白棋子,竟在他一卷之下,全都裹在旗帜之中。
    “黑白二老”乃是成名露脸的人物,如今棋子被收,可以说是当众栽了个大筋斗,焉能不气。
    他二人的两张怪脸,不约而同的泛起了杀气。
    “黄衣使者”一招得手,豪气更盛,旗招一变,口中又喝道:“成名的玩艺,原来也不过如此,去!”
    “去”字出口,手中旗“迥水挽波”,陡的散了开来。
    就在黄旗初展之际,认定远远的池塘撒去。
    数十个黑白二色棋子,如同黑白两种冰雹似的,一齐落在湖心,一阵乒乓乱响,水花四溅……
    忽然,芦苇丛中,发出一声清啸。
    啸声高亢入云,如同凤鸣龙吟,历久不绝。
    随着这声长啸,一条灰鹤似的人影,分开芦花,落向亭子边际,原来是一位年逾古稀鹤发童颜的老者。
    那老者清癯刚健,神采奕奕,一身灰衣,飘飘然,像一位隐士,束发不冠,领后,斜插着柄揩扇,清越超俗。
    他人刚落地,已迈步上了亭子,微含怒意的道:“二位,老夫在湖中打个瞌睡关你们什么事!存心吵我起来?还是挑事找岔,要试试老夫的这柄破扇子?”
    说着,探手抽出脑后的揩扇,横置胸前。
    这棋子原是“黄衣使者”撒向湖心的,“黑白二老”本可把话说明,然而,这灰衣老人亮出了揩扇,虽未指名叫阵,却咄咄逼人。
    “黑白二老”焉能忍下这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怯意。
    “二老”的黑脸一沉,冷冷哼了声道:“棋子把尊驾吵醒了吗?哼哼!贫道非常抱歉。”
    灰衣老者鼻孔中也冷哼了一声道:“抱歉?二位这算是陪礼还是什么?”
    “二老”不由勃然怒道:“陪礼?哼!贫道师兄弟还没想到这一层,慢说棋子不是道爷撒的,就算是道爷撒的,哼!哼……”
    一阵冷哼,他的人已由石桌前跨步而出,逼到灰衣老人七尺之处,两人探手可及,相去咫尺。
    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灰衣老人一见,双眉陡然一扬,唰!手中揩扇猛的抖开了来,足有盆大一片,微向外扬。
    “二老”嘴角连动了两动道:“阁下要怎样?”
    灰衣老人毫不迟疑的道:“除了陪礼之外,老夫自有讨回公道的手段。”
    “道爷在亭子外等你!”
    “二老”话落人起,道袍袍角微震,人已穿出亭子。
    灰衣老人淡淡一笑,喃喃的道:“比划两下还要选地方?奇怪!”
    口中说着,没见他弹脚幌肩,人已由亭子一溜下了石阶。
    “慢着!”
    白影一闪,“白道”已横身拦在石阶之前,粉白的脸上,冷森森险沉沉的,虽然没怒目圆睁,但一股隐隐的杀气,分明是气愤至极。
    灰衣老人拈须微笑,手中揩扇若有若无的扇着,神秘的道:“‘黑白二老’要齐上吗?”
    “白道”白脸上冷如九秋之霜,大喝道:“只看对手的价值如何?值得‘黑白二老’出手!”
    灰衣老人的揩扇嗒的一声,合在一起,点着自己的鼻子道:“像老朽这等二三流的货色,是不是值得?”
    “白道”冷冷的道:“道爷正要盘问你的师承门派!”
    “哈哈哈!哈哈哈!”
    灰衣老人一阵长笑,声入云表,许久——
    笑声陡然一停,提高了嗓门,朗声高诵道:“原来你二位道爷不认识我这无名小卒。既然如此,请你二位多多照拂,老朽的名讳在此,二位不要见笑!”
    说到这里,抖腕一甩,揩扇大开,他将先前对着胸前的那一面猛然一翻,送到“白道”的眼前,大声道:“喏!认识吗?”
    扇面之上,竟画着五只蝎子,栩栩如生,维妙维肖。
    “白道”一见这扇画的图画,不由顿时一楞,脚下倒退三步,面如死灰,口中如同中了魔似的道:“蝎子老人!蝎子老人!”
    在场的群雄。也不由全是一惊,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惊呼:“咦———”
    聚蚊成雷,这声惊呼,声如刀斩斧切,短促沉重,如同一泓静静的湖水,突然投下一块巨石似的。
    灰衣老人的双目陡然一睁,暴射出慑人心神的稷光,沉雷似的道:“不错,老朽正是蝎子庄的土老头儿姓关单名一个武字!”
    “蝎子庄”在江湖之上,算得是一个响当当的金字招牌,远超过九大门派之上的武林圣地。
    “蝎子老人”,成名三十年,不但一柄揩扇招式离奇,诡变莫测,三十年来从未败阵,最利害的,还是他为人仗义疏财,从不与江湖武林为仇做无能为对,但是,无论是江湖上各路的朋友,凡是遇见了他,不管在什么地方,关庄主一定要讨教几招,也就是所谓的“以武会友”。
    最使人折服的是,比划的结果不论谁胜谁负,关武都以礼相待,他胜了,也百般安慰,加意奉承。
    设若是能胜他一招半式,甚而一分半厘,他一定用尽方法,百般的邀请,必定到了解这一招的精华为止。
    因此,关武的大名,在江湖上不胫而走,而且没有说过他一个“不”字!
    如此,整整三十年,从没例外。
    然而,三十年的浸溶,关武对于武林中千门百派的人物,算是都见到过了,也就是说,他与千门百派的人都演练过。
    试想,这漫长的三十年,他所吸收领会的多少门派的绝学,可以说“诸子百家”法,可说是神鬼莫测,变化万千。
    如此一位神秘人物,加上江湖传言的渲染,当然会人言人殊,把他的身价,抬高得不能再高。
    不料,二十年前,他突然闭门谢客,不但不在江湖上走动,连武林中闻名亲到蝎子庄拜庄的朋友,他也避不见面。
    如今,突然在这神秘的地方出现,怎不使人大吃一惊呢!
    “蝎子老人”关武报完了名号之后,挥扇重又步上石阶,并不理会发愣的“黑白二老”扬声高嚷道:“各路武林朋友,关某二十封庄谢客,也许各位不明白为了什么?现在,当着天下的群雄,不妨说了出来!”
    他说到这里,略略—顿,游目四顾的提足了中气,又道:“不瞒各位说,就是为了这座‘玉狮子’,也就是说,好歹要等到今天!”
    他又停了片刻,突然一扬揩扇,沉重着脸色道:“二十年,关某狠心若练,只悟出了七手扇招,连先前的‘蚀魂’,共计是二十整招,就留在今天亮相!”
    在场之人不由各在心中响咕,彼此互望了一眼,并无一人敢搭腔接话。
    “蝎子老人”关武,接着又道:“老朽可以划出道子来,接得关某‘蚀魂’的,准许在此参观‘玉狮’出土,接得关某下七招的,才有资格参加夺玉狮之争,其余的人,对不起,只有请速离此地,退出生死门,不然……不然……关某就要放肆了!”
    他的话,一句高似一句,一句强过一句,一股骄矜之态,真可说是“目无余子”,全没把在场群雄放在眼下。
    当然,群雄之中,也有人不服,但是,谁也不愿抢先出头,来与这位“蝎子老人”作对。
    这理由并不全为的是“蝎子老人”的功力莫测高深,还是为了没见到“玉狮”,谁都要留着些儿功夫,养精蓄锐,准备用在夺狮上面。
    “蝎子老人”关武一见并没有人胆敢接岔,不由冷冷一笑道:“各位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老朽的话算是被各位默认了!”
    谁知,他的话音未落,忽听一声朗叫道:“算不得!”
    三字如春雷乍响,青影如箭射到。
    “金童才子”蒋少白已落在亭子的第一级石阶之上,恰好与“蝎子老人”并肩而立,呼吸可闻。
    他的人如玉树临风,英姿挺发,豪气干云!
    “蝎子老人”先是一愣。
    他料不到有人敢公然来捋虎须,更料不到出面的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弱冠少年。
    他脚下不由自己的后撤半步,打量了蒋少白一眼,鼻子里冷冷一哼,好似满不在乎的:“哦!英雄出少年,关某佩服老弟你的勇气,同时,也算老弟替在场的各位武林朋友露了脸!哈哈哈哈!”
    他的狂态依旧,傲气凌人。
    蒋少白沉着脸色,朗声道:“‘蝎子老人’的名头,在下也有些儿耳闻,但是,想不到狂傲到这步田地,在下也算是开了眼界!”
    “蝎子老人”何曾有人当面指责他狂傲?这可算是破题儿第一遭。
    但是,他老谋深算,并不露出半点不悦之色,只险险地一笑道:“老夫并不狂,也不傲,老弟何出此言!”
    他的口中虽然说得好听,手中的揩扇已暗暗运上了功力,只等一言不和,立刻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先翻蒋少白一个筋斗,敲山震虎杀鸡哧猴。
    蒋少白勃然作色道:“‘玉狮子’,不是阁下的私产,在场的人人有份,此地也不是‘蝎子庄’,阁下有何理由划出道来,天下群雄又为何要听你的规定?”
    “蝎子老人”关武也有了怒意,朗声道:“这是老夫的主见,不听的可以叫阵,手底下讨一个公道!”
    蒋少白毫不犹豫的道:“在下也有此意!”
    “蝎子老人”怒不可遏,沉声道:“老弟,有你的,亮家伙!”
    他说着,揩扇陡然张开,人已退后三步,立桩作势,抢站在亭子正中,作势待发。
    蒋少白寒着睑冷泠一笑道:“胜了你就有资格在此夺狮,假如你败了,是不是也应该立下平等的东道,也要立刻退出生死门呢!”
    “蝎子老人”关武闻言不由一怔。
    谁知,在场的群雄早巳七嘴八舌的嚷道:“对!问得好,败在庄主手下的,立刻退出生死门,庄主要是一时失招,是不是也退出去!”
    蒋少白淡淡一笑道:“庄主!你说话呀!”
    “蝎子老人”老脸发红,怒已难耐,不由大喝道:“小娃儿,凭你?哈哈……恐怕还不能打发本庄主!”
    蒋少白不由怒道:“胜与不胜,当在两可之间,条件应该先决定公平!”
    “蝎子老人”再难忍受,大喝道:“本庄主若是败了,立刻自动退出生死门外,就怕小兄弟你手底下还不够明白,打发不了老夫的这把破扇子!”
    蒋少白朗声高叫:“老庄主!能不能请你再说一遍?”
    “蝎子老人”关武,不明白蒋少白的意思,毫不加考虑的重覆叫道:“本庄主若是败了,立刻自动退出生死门,只……”
    蒋少白上跨半步,双手连摇拦住了他的话音,含笑朗声道:“够了!够了!老庄主,凭这一句话,晚辈已经听清楚了!”
    说完,他回身步出亭子,面对四周的群雄,拱手作了一个“罗圈揖”,面容瑞肃,高声道:“各位武林宗师,适才关庄主的话,料必各位都听见了,‘蝎子庄’宇内闻名,天下敬仰,关老庄主德高望重,想必不会言而无信,就请各位作个见证,在下愿与关老庄主讨教几招绝学!”
    群雄一听蒋少白不亢不卑的侃侃而论,不由一阵议论纷纷。
    “蝎子老人”关武,那里想得到蒋少白是拿话来扣他,这在气势上,早已落了下风,不由老脸一红,恼羞成怒,暴喝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你好狂!”
    喝声中,一个箭步,由亭子内直扑而出,在场中停岳峙挺出揩扇,大吼道:“来!来!来!本庄主的扇下还没得罪过人,小娃儿,就从你开始吧!”
    他算是气极怒极,也不问蒋少白的来龙去脉,鼓起扇招,演出一式“举火烧天”大有拚命之势。
    蒋少白微微一笑,徐步走下亭子,不理会关武的咆哮,只对着场子四周的群雄连连拱手,笑孜孜的笑道:“请各位替在下同关老庄主作一个见证,主持公道!”
    语落,人已到了关武身前丈余之处,陡然一撩衫角,脚下丁字形半侧的身子,单掌平推半就,功聚丹田,提高嗓门道:“请!”
    “蝎子老人”关武,已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一扇将之立葬当场,也不交待一言半语,垫步欺身,走中宫出手就是一招“清风徐来”,一招三式,竟取蒋少白的上中下三盘。
    这一招,乃是“蝎子庄主”,“蚀魂”的第七招,出手似缓实快,劲风暗含,势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但见一扇化成千百扇影,将蒋少白的上中下三路的九大要穴,全罩在扇风之内,其势之凶,无可比拟。
    蒋少白初见扇影,已觉劲风如潮,扑而压至,他更不敢怠慢,左手虚化一掌,右手顺着虚画的掌影,突然一探,不但不躲来扇,反而从劲风扇影之中,直捏关武执扇的右腕。
    这一招,乃是“二绝”的妙着之一,闪身、制敌,一气呵成,玄妙莫测,认穴之准分厘不差,拿捏之妙,妙不可言。
    “蝎子庄主”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沉腕撒招,反削蒋少白的右掌。
    虽然,他并未露出败象,但是,先前的一招“清风徐来”,已被逼得半途而废,落了下风。
    场子内群雄原都一代宗师,成名的魔头,焉能看不出。
    因此,不约而同的喊了声:“好!”
    “蝎子庄主”关武,不由怒火攻心,咬牙叫道:“娃娃,大胆!”
    蒋少白沉心静气,朗朗一笑道:“得罪了,接招!”
    “招”字音起,右掌化削为抓,不抽招、不撤式,硬抓关武的揩扇,同时,左手猛然一出,斜削他的右肩。
    这一招,“摘星换斗”,险,可以说险到极点,妙,也可以说是妙不可言。
    然而,在武家交手的习惯上来说,除非自问功力修为在对方以上,否则极少有空手擅夺别人兵器的招式。
    如今,蒋少白以一个年轻少年,对成名数十年的“蝎子庄主”,竟然使了出来,不但使“蝎子庄主”梦想不到,而且气得他哇哇怪叫,揩扇一沉,狠命的砸向蒋少白抓来的右掌,怒吼声道:“送死!”
    不料,这招“摘星换斗”,可虚可实,诡变万端。
    蒋少白一见他狠命砸来,不由心中大喜,陡然发出声朗笑,虎吼了声:“撒手!”
    “嗄!”
    “蝎子老人”关武试觉扇招落空,肩头一沉,如受捧声,骨节奇痛如裂,半臂登时酸麻,险险丢了揩扇,一个踉跄,前穿几步,失声的惊叫,眼前已失去了蒋少白的影子。
    原来蒋少白就在他扇招力砸之际,右手急疾的一收,左掌不用前探,关武的右肩已送上门来,他只用五成功力,连削代拍,轻松美妙的胜了一招,横跨半步,让出关武撞来之势,淡然的道:“老庄主,承让了!”
    场中的一众群雄,全都不由自己的呐喊叫好,掌声雷鸣。
    “蝎子老人”关武,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了下去,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竟会在两招之内,丢在一个娃娃手上。
    他咬牙吱吱有声,目光如炬,杀机满面,顿脚一跃而起,揩扇猛拂急挥,认定蒋少白,连人带扇扑到,口中厉声喝道:“气死老夫了,小娃儿,你纳命来!”
    来势如同疯虎,扇招迅同风雷,一付拚命的架子,锐不可当。
    谁知,蒋少白不接不卸,点地倒退两丈,口中吟吟一笑道:“老庄主,我已比划过了,到此为止!”
    “蝎子老人”关武的一扑落空,怒火更高,沉声喝道:“怕了吗?”
    蒋少白淡淡一笑道:“在下不便多言,请老庄主信守适才的诺言!”
    “蝎子老人”真的被气昏了头,咆哮道:“什么诺言?”
    蒋少白的剑眉一掀,朗声道:“请老庄主立刻退出生死门去!”
    “蝎子老人”关武,何曾受过别人的这等叱喝,怒目圆睁,气得脸色铁青,扬扇雷吼:“小娃娃!你做梦!本庄主不打发你,你也不知道‘蝎子庄’的利害!”
    他的扇招挥处,扬起一道如山的劲风,周围三丈以内,但听嗡嗡雷鸣,把蒋少白包在劲风之内。
    忽然,红影疾飘,娇叱连声。
    “桃心五妖”,连袂扑到,五人兵器舞成漫天的寒光,迎着“蝎子老人”的劲风,暴起一阵震天大响,护住了蒋少白当面。
    “蝎子老人”关武料想不到,不由勃然大怒,停招怒喝道:“桃心五妖插的什么手?”
    “红桃五”媚眼一瞟,轻挑的一笑道:“老庄主的!你的英名早扬,信誉卓著,今天为何当着天下群雄,竟背信食言。不怕天下武林耻笑吗?”
    此刻,关武的怒火已难遏止,闻言怒吼道:“关你五妖何事?”
    “红桃五”不疾不徐的道:“乃是为了老庄主的名誉,另外,嘻!嘻!嘻!我们五姐妹与这位相公,多少有点瓜葛,原是一道进入‘黑山禁地’,有约在先的朋友!”
    “蝎子老人”关武原在盛怒之下,闻言不由破口大骂道:“好淫妇!你们是看上了这娃儿的小白脸吧!”
    “红眺五”也不由杏眼圆睁,娇骂声道:“老匹夫,给脸不要脸!上!”
    她首先发动,抢步疾攻。
    不料,白影一幌而至,人未到,声先发,干涩涩的冷喝道:“五妖的名声虽然不佳,想不到却有一股武林的正义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不死的也算一份!”
    语落,“魂影子”刘宇的人已飘然而至,站在“桃心五妖”一旁,脸上僵尸味险森森的。
    又向“蝎子老人”关武道:“姓关的,可不要毁了你数十年估名钓誉的苦心,依我刘宇看,还是乖乖的退出生死门啦!”
    话音甫落,“黑白二老”双双也抢到前面,齐声道:“刘兄说得不错,不守信用的人,武林朋友都该群起而攻之,贫道也算一份!”
    他二人先前受了“蝎子老人”关武的威协,此刻自然也乘机出之口气,每人手中都捏着一把棋子,作势待发。
    空气,立刻紧张起来。
    一阵暴风雨将来的压力,使人几乎窒息得喘不过来!
    lkd402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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