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问鼎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章火凤凰
    三个挨揍的家伙,虽然并不是什么响当当的人物,但在江南一带,也还有点小小的名气,尤其最近加入了目前实力最雄厚的神雕会,几乎已经无人敢惹,几会像今天一样,竟在自己势力范围之下,载了这么大的筋头。因此,当他们的身形勉强站稳以后,竟然给气昏了头,根本连想都没想,他们是否少女的敌手,立即大喝一声,一拥而上,再度朝着少女的身前冲去,拳脚交加不顾一切地展开群杀。
    少女身负绝学,当然不在乎他们这几个三流角色的群杀,只见她不慌不忙,双手如抱太极,单足点地,就势一旋,掌势一推一送之间,幻影如山,一招“晴空霹雳”,业已飞拍而出,同时大喝一声喊道:“滚!”
    真是如响斯应,说滚就滚,那三个家伙,人还没有冲到少女的身前,就已感到一股怪异的劲力,急袭而至,直迫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不好两字还没有来得及出口,人已经像陀螺似的,被那怪异劲力,逼得呼呼地急转而退,到了一丈左右的光景,方始颓然倒地,但那股使得他们旋转的力量,尚未完全消失。因此又滚地葫芦般地,一连翻了七八个转身,这才停止下来。
    三个家伙好不容易从楼板上面爬了起来,傻不楞登地望着少女做声不得,刚才声势汹汹的那股气焰,早就不知飞到那儿去了。
    少女看到他们那付可怜怜巴巴的窝囊样子,不禁冷笑了几声说道:“哼!这样脓包,也敢在姑奶奶面前献丑,如果不是白哥哥曾经告诫我,不得随便杀人,早就把你们送回姥姥家啦!现在尝到厉害了吧!如果不怕死的话,就再过来试试看吧!”
    三个家伙闻言这下,几张丑脸,窘得几乎涨成了猪肝颜色,真怕恨不得地下有一个洞,好马上钻了进去。
    不过,他们总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决不可能是对方的敌手,因此只好自找台阶,三双眼睛,充满着恶毒的光彩,狠狠地盯了少女一眼,然后说道:“相好的,亮出万字来,咱们‘江南三妖’,今天算是载了?可是骑着驴儿看唱本,就走着瞧吧!有种的就留在这儿不要动,看看咱们神雕会的人,是不是好惹的。”
    少女傲然地冷笑答道:“哼!神雕会又怎么样?碰着我火凤凰马小玉,算你们倒了霉,就是你们去把那个混蛋会主搬来,姑奶奶照样要他磕头叫饶,快点替我滚吧!真惹火了我,再想走那就迟了。”
    “火凤凰!?”
    这三个字的名头实在太大了,谁不知道,在最近半年间,大江南北,出了这么一位武功高绝无与伦比的女侠,由于她性情急燥,人更好胜,致使许多成名露脸的豪杰,被逼之下和她过招,终于落得惨败,而且据说还没有人能在她手底下走过三十招以上的,这就难怪大家要吃惊了。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三个家伙听,简直吓得亡魂透顶。
    原来她就是这个女魔头,最近不久,连总会里两位堂主,都丧命在她的手里,自己三人怎能是她的对手,今天没有因此送命,已经万幸,那里还敢再哼一声大气,当时连场面话也顾不得交待,马上掉转身来,朝着楼口的方向,抱头鼠窜而逃。那份匆忙的样子,就仿佛恨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似的,狼狈得简直令人发噱。
    满楼的顾客,见状不禁忍俊不住,全都哈哈地笑出声来,那些曾经在他们手下吃过亏的人,更趁机加以讪笑地喊道:“喂!‘江南三妖’,你们的威风那儿去了,干吗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呀!”
    就在这时,楼梯下面,正好响起了一阵脚步的声音,当三妖冲到楼口时候,与那上来的人,恰好撞了一个满怀,登时大家只听到那来人猛然一声暴喝道:“回去!瞎了眼睛的家伙!”
    “三妖”倒真听话的,不但乖乖地往后疾退,而且还干脆表演一手元宝大翻手,啪的一声,屁股着地,跌了一个四脚朝天,显然又吃了一顿不轻的苦头。
    “三妖”做梦也没有想到,流年会如此不利,“火凤凰”不敢惹了,难道这上楼的人,又会是甚么厉害人物不成。
    因此,很不服气地马上一个“鲤鱼打艇”,跳了起来,满头青筋暴露,几乎运足了全身的真力,准备从这几个人的头上,出出胸中的那口怨气。
    岂知,当他们将头一抬,发现来人是谁的时候,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但满腔怒火,给吓到了九霄云外,而且还变得噤若寒蝉,宛似小鬼见了阎王,战战兢兢,几乎连屁都不能放地朝着来人,毕恭毕敬地跪了下去,满脸诌笑地说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不知两位护法驾到,冒犯之处,敬请恕罪。”
    这时来人已经将脚踏上楼板,身形稍前的一人,年龄约在六十开外,披着一件暗绿色的袍子,装束非僧非道,足登多耳麻鞋,瘦骨嶙嶙,眼眶深陷,眼球大得怕人,绿光四射,宛如鬼火,再衬上那一张阴森森的马脸,真是要多吓人,两只手臂,又细又长,手指上蓄着寸多长的指甲,尖得像鸟爪一样,黑黝黝地发着亮光,膝盖似乎有点僵直,走起路来,硬板板地,整个的形象,活像一具刚从棺材里面钻出来的僵尸,胆子稍小的人,半夜里碰到他,不给吓得个半死,那才怪呢!
    稍后的一人,年龄略小几岁,也是一付姥姥不亲,奶奶不爱的长像,身材又矮又胖,刚好与前一人相反,脑袋光秃秃的,与身子连成一片,根本就看不到脖子长在那儿,五官挤成一堆,眼睛小得比黄豆大不了多少,而且还眯得只剩下一条缝,但开阖之间,却精光四射,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袈裟,不摆几乎拖到了地面,背上背着一对铜钹,站在地上如果不动的话,说不走有人会把他当作一个化了装的大冬瓜哩!
    这两个人,大家可一点也不陌生,即令没有见过,只要一看到他们这一付特殊形相,也能猜想得到,他们就是当今黑道上久着凶名的“走尸”和“无头”。
    他们两人,除了早年在“二绝”手下吃过败仗,销声匿迹地隐遁了一段时间以外,还没有听说有人在他们手底下讨过好去,现在复出江湖,竟然为神雕会纲罗旗下,担任护法,其声名更大过往昔。
    尤其是他们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谁要与他们结了仇,即令逃到天涯海角,也决不肯轻易放过,因此大家一见之下,不禁全都倒抽了一口气,暗暗地为那火凤凰担起心来。
    由于三妖向楼口窜逃的时候,全都将头低着,故而这两个魔头,并没注意到撞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谁,现在目睹对方跪地迎接,反倒有点意外地微微楞了一楞,待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后,不禁感到又是气,又是好笑,当即板起脸孔,对三妖加以斥责地说道:“哼!原来是你们这三个宝贝,慌慌张张地,究竟出了甚么事情,要这样瞎撞一通,起来吧!看到你们这付窝囊的样子,真叫老夫生气。”
    三妖闻言连忙起来,恭敬她垂手侧立,结结巴巴地禀告道:“护法恕罪,实在是因为,因为,因为……”
    可是像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当着楼上这么多人的面前,又怎能叫他们好意思说出口来呢?因此,结结巴巴地因为了半天,还是没有下文。
    前行的“走尸”,见状之下,早已不耐,立即生气地大声喝骂道:“混蛋!神雕会的脸,简直让你们这三个家伙,给丢尽了,再不好好的说清楚,老夫就活劈了你们!”
    旁边的“火凤凰”,大概看不惯“走尸”这付颐指气使的样子,闻言之下,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说道:“嘿嘿!这里又不是神雕会,摆出那么一付神态干甚么?甚么事情,向姑娘请教,也许还清楚得多呢?”
    “走尸”想不到在自己向手下问话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敢从中打岔,而且语气一点也不友善,不禁感到大出意外怔了一怔,半晌方始转过头来,微微向“火凤凰”打量了一眼,大刺刺地喝问道:“女娃儿!你是谁的门下,竟然敢管起老夫的事来,是不是活得不耐烦啦?”
    “火凤凰”两眼一翻,满脸露出不屑的神色,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仅仅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说:“哼!姑娘是谁的门下,说出来恐怕要吓破你们的狗胆,我看还是不要说的好。”
    “走尸”在江湖上,一辈子还没有听到过这种顶撞的话,登时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呆了好大一会,方始脸色铁青地看着“火凤凰”,发出一阵像鸟叫似的怪笑说道:“嘿嘿嘿嘿,不错,现在的后生小辈,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连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居然也敢在我毒骷髅甘常的面前,放肆起来。嘿嘿!老夫如果不给你一点教训,大概你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紧接着,只见老魔两眼凶光四射,手臂微微曲起,五指张开,仿佛正想护人而噬的厉鬼一般,朝着“火凤凰”的身前,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只有那个坐在临湖窗口的书生,可能因为根本不懂武功,故而未受影响,仍旧神色自若地坐着没动,不过,他的眼光还是同大家一样,注视在“走尸”两人的身上。
    “火凤凰”大概也知道“走尸”不大好惹,马上凝神运气,严加戒备,但表面上却装出一付满不在乎的神态,傲然地说道:“说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哼!神雕会的人,我‘火凤凰’,又不是没有见过,有甚么好神气的,谁教训谁,可还不一定呢?”
    “走尸”还真没有料到对方就是最近名震大江南北的“火凤凰”,闻言微感意外地楞了一楞,因此,脸上似乎有点不太相信地说道:“甚么?你就是最近常和本会作对的‘火凤凰’?!”
    “火凤凰”冷冷地说道:“嗯!不错,你怕了吗?现在夹着尾巴快滚,还可以来得及,否则……”
    “哈哈哈哈哈……”
    一阵震耳欲聋的长笑,陡地从老魔的口里,发了出来。紧接着,只见他倏地将脸孔一板,一对绿光闪闪的眼睛,突然显露出无比的杀机,仿佛与“火凤凰”有甚么深仇大恨似的,狠狠地看了“火凤凰”一眼,悲愤地说道:“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大概你没有想到,几天前死在你手下的‘阴阳二怪’,正是老夫的弟子吧!”
    “火凤凰”闻言不禁大凛,微感愕然地说道:“甚么?你是‘阴阳二怪’的师父?!”
    “走尸”阴阴地说:“哼!杀徒之恨,不可不报,本来老夫只准备给你一点教训就算了的,现在可不能放过你了,对了,那个与你在一起的白面书生,现在什么地方?还不赶快叫他出来,一齐在老夫手下领死,难道还要老夫多费一番手脚不成。嘿嘿嘿嘿……”
    “火凤凰”闻言不禁激发了骨子里的傲气,马上将胸一挺,在鼻子里重重地哼一声说道:“好呀!原来你就是那个淫贼的师父,姑娘替你清理门户,你不感谢,居然还要报仇,看来也是一丘之貉,不是什么好东西?哼!像你这种老废物,根本不值得我白哥哥出面,只凭姑娘一人,就够收拾你了。”
    “走尸”没有料到“火凤凰”的口齿如此犀利,登时气得须发张,再也忍耐不住地大喝一声:“小辈住口,既然你急着找死,老夫就成全你吧!”
    话音一落,双手倏地一扬,五指朝下,快逾闪电般地朝着“火凤凰”的头顶,疾抓而下。
    爪影一起,指端寒飙暴射,人尚未到,十股阴寒之气,已经使人感到刺肤生疼,几乎将“火凤凰”全身的要害,整个笼罩在内,这老魔的功力,高得实在令人咋舌。
    “火凤凰”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老魔已经动了真怒,存心要在一招之内,致她于死命,招式一发的时候,指上早已贯注了从未轻露过的“蜈蚣毒功”。
    “火凤凰”见状之下,竟然不闪不避,双臂也是一抬,一招“东山再起”,迳自朝着对方袭来的指掌之上,硬格了过来。
    老魔一见,不禁心中暗喜,阴阴地笑了一声想道:“哼!你这是存心找死,竟然敢硬架起来,只要老夫的指甲,划破你一点皮肤,任你功力再高,也算是死定啦!”
    岂知,他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早了一点,没有想到旁边还有识货的人。
    因此,当那“火凤凰”双手一抬,眼看双方指掌就要碰上的时候,那位坐在临湖窗月之前,看来好像不懂一点武功的少年书生,突然惊噫一声,发话警告说:“姑娘注意,千万硬接不得,老儿的指上,可能练有‘蜈蚣毒功’!”
    “火凤凰”虽然不识“蜈蚣毒功”是甚么样子,可听说过它的厉害,闻言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可是这时招已发出,双方的身形,业已靠得很近,再想收招闪避,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总算她身负绝学,情急之下,身形猛的向后一倒,双足趁势一点,嗖的一声,仰面朝天,用近乎平卧的姿式,倒飞疾射而退。
    不知她是有意卖弄,抑或是匆忙之中,用力过度,这一倒窜,登时宛如离弦急失,竟然从书生所坐那扇窗口之中,飞退到酒楼外面去了,当力尽势衰,身形快要坠落的时候,人已离开酒楼一两丈之远。
    酒楼紧靠湖畔,再也没有其他的建筑物,可以错力,人往下落,非掉进湖水里面,变成落汤鸡不可,因此楼上观战的其他武林人物,不禁全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就在这时,奇迹突然涌现,大家眼看“火凤凰”身悬虚空,业已开始下坠的当儿,不知她究竟怎么用上劲的,只见她腰肢一扭,忽然轻若飘风般地一翻一旋,登时掉过头来,宛似一条神龙,呼的一声,在半空里划出一道美丽的圆弧,竟然又从另外的一个窗口,绕飞回来,重新落于酒楼之内。
    这一份超绝的轻功,几乎把楼上所有观战的武林人物,给震慑住了,一个个变得目瞪口呆,愣在那儿,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方始有几位见多识广的失声地喊了起来,说道:“啊——这不是昆仑失传几近百年的托天十八势吗?怎的会在这女娃儿身上出现呢?这就难怪她敢同神雕会作对了!”
    惊呼声中,“火凤凰”的身形已经站稳,小姑娘虽然仗着轻功绝学,逃过了蜈蚣毒功的危机,人可已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同时也引发了她好胜的天性,只见她身形一稳,喘息未定,就用单手往腰上一按,大家但听得咔嚓一声,一只宝剑,已经见她拿在手里,紧接着只听她娇叱一声,连人带剑,已经朝着“走尸”的身前,疾扑而上。
    宝剑寒光一闪,幻影如山,宛似狂风,暴雨一般,罩定“走尸”的全身,猛袭而至,一口气之下,最少攻出十三四剑之多,这时,方始听到她气虎虎地,说道:“好呀!你这老贼,居然想靠毒功来暗算取胜,姑娘差点就上当了。哼!你用毒,难道姑娘就不会用毒,现在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蜈蚣毒功厉害,还是姑娘的血剑厉害!”
    血剑二字一出,楼上观战的武林高手,又不自禁地惊叫起来,喊道:“血剑!幽门失落多年的镇山这宝,居然也在她的手里,怪事!真是怪事!”
    但更使大家出乎意外的,“走尸”和“无头”两人,不但没有因为“火凤凰”身负昆仑失传绝学,手持幽门至宝,感到吃惊,而且态度竟因此倏地一变,各自从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那位与“火凤凰”正在对抗的“走尸”,更对“火凤凰”不再出手还招,仅仅靠着一套怪异的身法,尽量闪避地大喝一声喊道:“且慢!”
   

举报

第三章三胞胎
    岂知“火凤凰”得理不让人,一看老魔不肯还手,还只当他是怕了自己的血剑,不但不理他的喊叫,剑招反而更加快了许多,同时娇叱地说道:“哼!且慢,除非你现在跪在地上喊我几声姑奶奶,否则,我才不会且慢哩!”
    事情就这么古怪,刚才“走尸”直恨不能一招之下,取她的死命,现在“火凤凰”这般蛮不讲理,他却仍旧不肯还手地仅靠着那套怪异的身法闪避,而且还抽空继绩和颜悦色地说道:“女娃儿!不要不知好歹,我问你,通天魔马明月,是你的甚么人?快点说出来,免得老夫有所误伤,知道吗?”
    “火凤凰”一听此话,立即怔了一怔,手里的剑势,也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脸上有点不解地着望“走尸”,困惑地说道:“什么?你们认识我爹爹!”
    此言一出,那位坐于临湖窗口的书生,身躯仿佛震了一震,两眼神光注视在“火凤凰”的脸上,张口作出想要说话的样子,但话没有说出来,又面露犹豫地摇了摇头,重新将嘴闭上,终于没有出声。
    楼上其他的那些武林人物,则在听到这句话后,越发惊异得张口结舌,全像木头似的,整个给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望着“火凤凰”与“走尸”两人,各自纷纷想道:“啊——这女蛙儿原来是马大侠的女儿,马大侠身为白道领袖,三年前已被九大门派奉为盟主,又怎么会与‘走尸’这等人物交往呢?而且,‘走尸’又从那一点上,看出她与通天魔有关呢?”
    正在大家惊疑不定的当儿,“走尸”和“无头”两人,业已拱手向“火凤凰”作礼,同时变得非常恭谨地说:“令尊昔日对我们两个,曾经有过大恩,既然你是他老人家的女公子,天大的事,老夫两人也只好放手,不过,老夫奉劝姑娘最好收敛一点,神雕会中,高手如云,万一碰到其他的人,恐怕不会有人买令尊的账,务请珍重,再见!”
    说完,两眼含有深意地望了“火凤凰”一眼,方始转身招呼“江南三妖”,准备离去。
    群豪听到老魔如此说法,略感恍然地想道:“啊!原来他们是受了大侠的深恩,并不是有所交往,那就难怪了,由此看来,马大侠可真了不起,连这样的人,都得过他老人家的好处,其他还用说吗?怪不得九大门派,都要尊他做盟主了。”
    无形之中,大家对于通天魔,更增加了一层敬意,正在此时,那位坐在临湖窗口的书生,突然神色激动地站了起来,望着准备离去的“走尸”等人,大喝一声喊道:“慢走!”
    乖乖,这一声大喝,真是宛若晴天霹雳,直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纷纷往下猛降,大家的耳朵里面,当喊声停顿的时候,还不断地在嗡嗡作响。声音之大,简直是骇人听闻。
    霎时,整个酒楼的人,全给惊得呆了,聚宝楼上,刹那之间,连空气都仿佛给冻结住了。陡然变得鸦雀无声,一个个全像木头人一般,张口结舌地望着这位少年书生,几乎有点不知所措的味道,其震骇的程度,可想而知。
    谁能料得到,走眼会走到这种程度呢?分明看来不会丝毫武功的少年书生,竟然是一位绝顶高手,从这一声大喝加以判断,他的内功修为,最少也在一个甲子以上,以他这种年龄,又是怎么练出来的呢?如果说他是一个驻颜不老,远到返璞归真,深藏不露境界的老辈人物吗?但那一脸年轻人的稚气,可装不出来,那该怎么说呢?
    自然,“走尸”几人,内心震骇的程度,更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厉害,因为这一声大喝,不但是针对他们几个人发出来的,而且语气之中隐含敌意。因此,他们的心理,除了震惊以外,更卜通卜通地跳了起来,神态之间,显得极度不安。
    可是,他们挖空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在自己的对头里面,几时出现过这么一位少年书生,故当心神稍定以后,“走尸”不禁有点怀疑地反问书生道:“请问少侠,刚才你是在叫我们吗?”
    少年书生这时已经满脸寒霜地朝着他的面前,慢慢地走了过来,同时冷冷地说道:“不错,正是叫你!”
    说话的时候,两眼神光似电,紧紧地向他逼视过去,仿佛一眼就要把他看穿似的。
    老魔虽然是出了名的凶狠,也不禁被书生的眼神,逼视得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并且还微露怯意地自言自语道:“正是叫我!为什么?”
    书生走到离老魔三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说道:“为什么?哼!我问你,大漠春秋谷与你有什么关系,刚才你和马姑娘动手过招的身法,是谁传授的,快说!”
    这种语气,简直就像是在审问犯人,即令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得发火,何况“走尸”这种素来目空一切的老魔头呢?
    因此,书生话音一落,老魔的态度,立即变得非常强硬,两眼猛的上瞪,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哼!小子,你是什么人?凭那一点敢来盘问老夫?”
    书生陡地昂首发出一阵悲笑,紧接着又向老魔跨近一步,无比怨毒地盯着老魔,说道:“哈哈哈哈,凭什么?老贼!如果你不怕逆血错经的话,就不妨试试看?!”
    “走尸”和“无头”两人闻言心神猛的一震,仿佛碰到了什么毒蛇猛兽似的,脸色一齐大变,双方往后猛退,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地望着书生,骇然说道:“啊!逆血错经。你!你难道是天下二绝的弟子!”
    天下二绝四字一出,宛似在平静的湖水中,投下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块一般,直使得整个酒楼的武林人物,全部都骚动起来。杏花的往事,闪电般地从大家的脑海里,回忆起来,彼此不禁纷纷地想道:“啊——他是二绝的弟子?十年前二绝宣布退出武林的时候,还没有听说已有传人,难道这位书生,是他们退隐以后才收下的不成?这样说来,他莫不是当年那位神秘怪人,所托二绝代办的事,与他有关。真要如此,他也许得到了二绝共同的传授呢?”
    果然如同大家所料,书生听到老魔们的话后,傲然地轻哼一声说:“不错,少爷就是两位老人家的共同传人,难为你们还记得两位老人家这一项绝学,一下就猜中了少爷的师门,现在该回答少爷的问话了吧!”
    岂知两位老魔并不如他所料,不但不回答他的问话,反而从嘴里发出一阵像鸟叫似的怪笑,紧接着双双身形一幌,两眼凶光暴射,布满杀机的紧紧盯住少年书生,仿佛与他怀有深仇大恨似的,积压自运足全身真力,从左右两面,朝着少年书生的身前,一步一步地逼了过去,并且阴恻恻地说道:“嘿嘿嘿嘿,怪不得你能识破老夫的蜈蚣毒功,告诉你,老夫兄弟,这次再度出山,就是想找老贼清算当年的旧债,没有想到老贼见机,竟然在十年前,借着杏花那一档子事,像缩头乌龟似的躲了起来,老夫兄弟还只当这一辈子找不到他们了。嘿嘿,既然你是两个老贼的传人,这笔账只有算到你的头,上啦!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不自动地滚出来吗?嘿嘿嘿嘿……”
    少年书土听到老魔们左一句老贼,右一句老贼,竟然敢侮辱起自己的师父来,心中早已有气,再听到他们这一连串得意的笑声,登时给激得剑眉倒竖,忍不可忍地暴喝一声,骂道:“住嘴!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侮辱少爷的师尊,是不是不想活啦?”
    老魔两人,闻言笑声一顿,狂态毕露地望了少年书生一眼,方始阴哼一声道:“嘿嘿!不想活了,现在就是两个老鬼自己在这儿,也不敢说这种大话,就凭你这个毛头小伙子,行吗?哼!小杂种,你就乖乖地领死吧!”
    说完,双双身形一幌,竟然不顾半点江湖规矩,一齐动手,同时向少年书生展开袭击。
    霎时,只见狂风怒卷,掌势纵横,四股强劲无比的罡风,已经分从左右,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书生全身的要害,急袭而至。
    少年书生见状,竟然屹立当场,不闪不避,仅仅嘴角往下一撇,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哼!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少爷就先称量称量你,这些年来,究竟又增长了多大的道行,敢这么自信,等会也好叫你死得心服口服!”
    话音一落,只见他星目倏地一睁.两眼神光暴射,当那四股凛冽的掌风,快要袭到他的身上时,方始双掌一挥,迅速无比的交互急拍而出,竟然以一敌二,硬接来势。
    老魔两人一见之下,不禁心中暗喜地想道:“好小子!你有多大的修为,居然敢以一敌二地和我们硬碰,老子们就不相信你是铁打的!”
    心念一动之下,手底下又猛的增加了两成真力。
    轰隆隆……
    哗啦啦……
    六股刚猛无倚的掌风,陡然互撞,就像是几千斤火药,在刹那之间,给爆炸开来一般,不但声音震得大家的耳朵几乎聋了,摆在三人附近的桌椅碗筷,更被那四溢的掌风除波,卷得东歪西倒,向着四周飞抛而出。
    如果不是酒楼面积很大,顾客们又都是武林高手,遭受池鱼之殃的,恐怕要大有人在哩!
    暴响声中,少年书生由于左右力量相抵,仍旧稳立当场末动,但脸色却已微现苍白。
    老魔两人,则脚步急颤,蹬蹬蹬地各自倒退了三步,并且感到手臂酸麻,几乎不能再抬起。
    这一招之下,双方半斤八两,不分轩轾。
    不过,少年书生以一敌二,显见在功力上,要比任何一个老魔,高出一倍不止。
    如此一来,不但大家惊奇不已,两个老魔更震骇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要知道他们这次再度出山,曾经有过奇遇,自信就是与二绝单打独斗,也不见得会输,何况对方仅不过是二绝的传人,自己又是以二打一呢?
    其实,少年书生震惊的程度,比他们还要来得厉害,其实他此时的功力,业已超过二绝,老魔两人当年在二绝手下受挫时,没有超过三十招,现在居然能与自己势均力敌,岂不是太意外吗?
    因此,双方一招硬接以后,谁也不敢再轻易出手,全都像斗鸡似的,各自昂首躬背,紧紧注视对方的身形,缓缓地在楼板上绕着圈子活动,以便觅得有利的时机。
    大家身为武林高手,见状之下,深知双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惊险万分,因而睁大着眼睛,密切注视着三人的活动,生怕一眨眼之间,就错过了眼福。
    于是整个酒楼,又陡然变得无比的寂静。
    一圈,两圈,三圈……
    三人的位置,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互相更换了好几次位置,还是保持原状,没有半点动静。
    蓦地里,三人同时一声大喝,霎时大家齐感一怔,微一失神之下,场子里的人影,竟然全都失了踪。
    原来在那一声大喝之下,三人业已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快攻的方式,决心在招式上将对方击败。
    由于三人的身形太快,不但招式变化,无法看出,就是整个人的影子,也成了模模糊糊的一片,仅仅只看到三条颜色不同,淡若轻烟般的游龙,互相在楼板之上,纠缠得难解难分罢了。
    这就难怪大家在微一失神之下,会发生幻觉,仿佛感到他们突然失踪的了。
    他们这种打法,表面上看来,一点也不激烈,不但不像刚才硬碰硬的时候那样,劲风四溢,响声如雷,甚至连楼板上的灰尘,都没有扬起半分,如果不是还听到有一点轻微的破空之声,大家已知道底细,也话还要怀疑眼中三条若有若无的长龙,不会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呢?
    那是因为他们正在互抢先机,谁都没有将招使满,又蓄劲不出的关系,实际上,比起刚才硬碰硬接的情形,还要来得凶险,只要任何一方,微一疏忽,就可能马上丧命。
    就在这时,楼口处,忽然悄悄无声地飘上来一位身着蓝衫的英俊书生,当他上楼以后,立刻为场中三条纠结不分的长龙,给吸引住了,身躯无形之中,就在楼口停了下来。可是当他定睛细看以后,却猛然大喝一声喊道:“三位住手!”
    因为大家正在看得出神,英俊书生上楼之际,又没有弄出甚么声响,所以谁也没有发现他的来临,现在陡然听到这么一声暴喝,那还有不吓得猛然一跳的道理,因此,一时之间,所有的人,全都将头转了过来,看看是那位仁兄,竟然这般冒失。
    紧接着,长龙倏隐,正在搏斗的三人,也在这一声暴喝之下,惊得猛然收手后退,与大家一样,愕然地停了下来,一齐朝着来人望去。
    大家回首这么一看,又全都呆了,几乎不约而同地将眼光在英俊书生与那位二绝传人的身上,转过来双转过去地想道:“咦——世界上真有这般相像的人,怪不得‘火凤凰’刚才要认错人了,他们莫不是一对双胞胎吧?!”
    一点不错,这两位书生,除了衣服颜色一白一蓝,略有差别以外,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就是最细心的人,也不可能看出甚么不同来。
    但他们会是双胞胎吗?那为什么他们自己的神态,比大家还要惊奇地互相对望着呢?大家都看到这种情形,不禁又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动摇起来。
    这时,只有“火凤凰”没有想那么多,当大家还在猜疑不定的时候,早已抢步向前,惊奇而又兴奋地迎了过来喊道:“白哥哥,我差点找错人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呀!”
    蓝衫书生闻言楞了一楞,似乎有点茫然地回过头来,怪事!当他看到喊他的人是一个女孩时,竟然也与那位二绝的传人一样,露出一付莫明其妙的神色说道:“什么?你认得我?我——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呀!”
    语气真挚,显见并不是在开玩笑,这一来,大家可全糊涂了,纷纷想道:“难道还有一个与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成?这岂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吗?”
    “火凤凰”此时真是如遇电残,窘得几乎要晕倒过去,跟跄地往后猛退说;“啊!你也不是白哥哥,那又是谁呢?”
    这一句话也正是大家要知道的,因此所有的眼光,很自然地全部朝着蓝衫书生的身上望去,看他如何回答。
    蓝衫书生虽然不认识“火凤凰”,但却为她的绝世姿容,给吸引住了,故在闻言这后,立即微笑地表示友谊说:“在下‘逍遥公子’蒋少白,虽然不是……”
    话没说完,所有的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说道:“啊——这位也叫蒋少白,究是怎么回事呀!”
    自称蒋少白的蓝衫书生,由于上来得晚,不知道以前的经过,因此听到大家这么一喊,登时变得如坠五里雾中,莫明其妙地望着大家,暗自深以为奇地想道:“我也叫蒋少白,顶多与人同名而已,有什么也大惊小怪的,他们干吗要这样喊叫呢?”
    当他愈想愈感到困惑的时候,不禁举手搔头,呆呆地站在那儿,发起愣来。
    此刻时已过午,斜阳恰从临湖的窗口那面照射进来,“逍遥公子”蒋少白,正好面对阳光,举手搔头之际,中指指节之间,突然反映出一丝金光,无巧不巧地,对准了“走尸”等人所站的方向,闪了几闪。
    “走尸”与“无头”两人的眼神,何等锐利,当金光一闪之际,业已看清那是一只形色奇特的戒子,仿佛上面雕着一只翩翩欲生,正在振翅准备起飞的惊鹰。这一来,两人不禁心头大凛,神态立即变得非常恭敬,慌不迭地双双身形一幌,朝着“逍遥公子”的身前,疾趋而上,同时拱手作礼说:“神雕展翅,参见使者!”
    “逍遥公子”正在发愣,似乎感到有点突然地微微一楞,继而恍然地望了他们一眼,微笑着说:“两位免礼,你们果然是……”
    “走尸”和“无头”两人,连忙垂手恭立,惶恐地接口说:“属下王平、谢飞,正是会中一级护法,不知使者驾到,未能及时迎候,尚祈恕罪。”
    “逍遥公子”大模大样地将手一摆说:“怪不得你们刚才的身法,仿佛已经获得木谷卧虎功的传授,师叔飞雕传讯,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们知道吗?”
    由于他与二绝的传人同名同貌,已经使得楼上的武林群豪,感到无比的惊异,此时心情尚未平复下来,又看到“走尸”这两位魔头,对他如此恭敬,大家的心里,不禁更感骇然地想道:“啊——他会是神雕会的人?看样子地位居然比这两个魔头,还要高得多,江湖上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呢?神雕会这个神秘的帮派,可真不简单呀!”
    大家正在纷纷猜测的当儿,另外那位二绝的传人蒋少白,听到他们三人的对话以后,神态突然又变得无比的激动起来,当“逍遥公子”询问“走尸”两人的话,刚一说完,已经忍耐不住,倏地冲前一步,极不友善地插嘴喝问道:“阁下是否大漠春秋谷的人?”
    “逍遥公子”上楼后,发现蒋少白的面貌与他相同,似乎在内心里面说不出所以然地产生一种微妙的亲切感,如果不是大家一叫一闹,和“走尸”两人的参见,给岔住了,早就有意向他攀交,此刻猛然听到对方不友善的问话,不禁感到非常奇怪,暗自忖道:“咦——这是怎么回事呀!”
    由于想不透其中的原因,故而微微地怔了一怔,方始愕然反问道:“不错!在下正是春秋谷的传人,彼此从未见面,不知在何处得罪了兄台,竟然令阁下如此不满。”
    蒋少白一听此话,神态变得更为激愤,只见他陡地昂首发出一阵悲痛和长笑,然后面孔一板,煞气腾腾地盯着“逍遥公子”,恨恨地说道:“哈哈哈哈!想不到我蒋少白下山的第一天,就碰到了仇人,血债血还,我问你,十年前的青竹山庄的那件案子,是那些人干的。”
    “青竹山庄?那儿是青竹山庄?怎么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逍遥公子”不禁茫然地自言自语起来。
    蒋少白见状,嘴角往上一翘,重哼了一声说:“哼!阁下装什么糊涂,十年前,你们派人迫害先父,火焚青竹山庄,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逍遥公子”微微想了一想,仍旧心平气和地说:“兄台暂请息怒,在下确实不知道这一件事,青竹山位于何处,是否能说明一下。”
    蒋少白冷笑一声说:“嘿嘿!就在苏州西湖,阁下该记得了吧!”
    “哈哈哈哈……”
    “逍遥公子”一听此话以后,不禁从嘴里发出一阵长笑,半晌方始正色地望着蒋少白说:“兄台这项误会,未免太大了一点吧!”
    蒋少白微微一怔,感到意外地说:“误会?你说我是误会?”
    “逍遥公子”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当然那是误会,如果青竹山庄位于玉门关外,也许有此可能,既然是在苏州,就决不可能与本谷有关了。”
    蒋少白的内心,也曾经对“逍遥公子”有过一种微妙的亲切感,此时见对方说得如此肯定,不禁感到困惑地问道:“在苏州就一定是误会,为什么?”
    “逍遥公子”不答反问:“兄台好像说过,这事发生在十年以前,对不对!”
    蒋少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逍遥公子”见状马上接着说:“这就是了,据在下所知,十年以前,本谷根本没有任何人踏进玉门关半步,试想,怎可能与青竹山庄的事有关呢?”
    蒋少白的眉头皱了一皱,显出一付不太相信的样子说道:“阁下此话,不嫌太武断了吗?”
    “逍遥公子”态度非常恳切地说:“在下一点也不武断,本谷在十年以前,实在是没有任何人踏进玉门关半步。”
    他这一句话方始说完,蒋少白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问,竟然在他们身后的楼口方向,传来一声冷笑,同时一个沙哑的声音猛然岔进来说:“片面之言,何是为凭!”
    两个蒋少白闻畜之下,不禁一齐愕然回顾,不约而同地喝问道:“是谁?”
    可是当他们将头转了过来,看清来人的面貌时,登时惊异得失声喊道:“呵——他也与我们长得一模一样,这就怪了。”
    其他的武林人物.听到喊声也忍不住将眼光一齐转了过来,朝着来人的地方望去。
    嘿!任他们心理早已有数,这一看之下,仍旧免不了目定口呆,可不是吗?这位插嘴打岔的人,除了身上的儒衫,是浅紫颜色以外,大家再也找不出他们什么不同的地方。尤其使得大家惊异的,就是他在什么时候上楼来的,似乎并没有一个人发现,分明也是一位身具绝艺的高手,相貌相同并不见得稀奇,同时出现三个,并且同样身具绝学,又彼此全不认识,毫无牵连,这就实在有点稀奇啦!
    但使得大家感到惊异的还在后头呢?
    这位紫衫书生,当楼上两位蒋少白愕然回顾的时候,似乎也有点出乎意外地愣了一楞,微显困惑地望了望这个,又望了望那个,半晌方始开口说道:“请怒在下冒昧,如果在下没有猜错,你们两位中间,一定有一位叫蒋少白,对吗?”
    语气异常肯定,似乎他决不会猜错一般。
    这不透着邪门吗?他只不过刚到,凭什么能够这么武断地说呢?
    一时之间,不但大家全都楞了,白、蓝两位蒋少白,更猛然一震,大感奇怪地说:“唉——你怎么知道我叫蒋少白?”
    两人这一同时反问,倒让“逍遥公子”明白了一件事,找到了刚才他报名的时候,引起大家失声惊呼的原因,因此,更感愕然地回头望了白衫书生蒋少白一眼说:“什么?另外一位蒋少白是你?”
    这下可轮到紫衫书生大感意外了,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言自语说:“什么?你们两位都叫蒋少白?”
    蒋少白究竟到得最早,了解全般经过,闻言以后,心中忽然一动,试探地向紫衫书生发问道:“阁下的名讳,大概也叫蒋少白吧?!”
    紫衫书生猛然把头一抬,惊异地说:“嗳——你怎么知道的?”抬头之际,正好看到站在白衫书生蒋少白附近不远的“火凤凰”马小玉,立即将话一顿,大感恍然地改口说:“啊——原来玉儿在此,那就难怪了。玉儿,你是甚么时候来的?”
    说完,马上朝着“火凤凰”的身前走去。
    “火凤凰”由于一连两次将人认错,所以当紫衫少年上楼以后,再也不敢冒失,直到现在亲自听到招呼,方始高兴得跳了起来,不等对方走了过来,立即一个箭步,冲迎而上,一把抓住他的双手,欢呼一声喊道:“白哥哥!这回可真的是你啦!你如果不说,我还不敢相认呢?你们三个是怎么一回事呀!不但面貌一样,连姓名都相同,哪有那么巧呀?”
    紫衫少年爱怜地看了她一眼,微加取笑说:“玉儿!这我怎么知道呢?一个白哥哥,变成了三个白哥哥,那还不好吗?”
    “火凤凰”娇嗔地将手在他身上捶了一下说:“你坏死啦!你坏死啦!”
    紫衫少年神秘地笑了一笑说:“玉儿!说正经的,一变三也许不可能,一变二大概不会有问题。”
    “火凤凰”只当是他还在开玩笑,可真的有点生气了,登时将头往外一侧,狠狠地跺了一脚说:“白哥哥!你怎么啦!再这样说,我可不理你啦!”
   

举报

第四章神雕拘魂
    两人这么一闹,使得整个酒楼,空气轻松了起来,洋溢着一片春天的气息,真是令人看了又羡又妒。
    尤其是那位“逍遥公子”,对于“火凤凰”,颇有一见钟情之感,开始发现两人熟悉,内心就不知觉地产生一股酸溜溜的感觉,此时更觉得不是味儿,因此再也忍耐不住地突然打岔道:“请问蒋兄刚才上楼的时候,所说的那一句话,究竟是甚么意思?”
    紫衫少年来此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找寻他们,本来无意和“火凤凰”再逗下去,闻言这下,正好乘机下台,立即转过头来,望了他和那位白衫书生蒋少白一眼,然后仿佛含有深意地反问道:“请教两位,不知谁是青竹山庄的主人?”
    白衫书生蒋少白不解地望了他一眼说:“在下就是青竹山庄的主人,阁下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紫衫少年闻言这下,突然变得非常兴奋地望着他说:“啊——苍天有眼,总算让我给找到了,果然你就是小主人。”
    说完,立即紧步上前,准备跪下去向他见礼。
    蒋少白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弄得宛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变得茫然不知所措地发楞说:“兄台!你不要弄错了吧!好像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呀?!”
    说完话后,发现对方业已过来,准备跪下去向他行大礼,只急得赶紧一把将他拉住说道:“兄台!话没有说清楚以前,请不要折损了在下的阳寿,彼此素不相识,在下什么时候成了阁下的小主人呀!”
    紫衫少年被他拉住双手,无法跪拜下去,似乎微感竟外地怔了一怔,直待听完蒋少白的话后,方始若有所悟的啊了一声,人虽然不再坚持跪拜下去,但神态却异常肯定地望着将少白说道:“主人,小仆不会弄错,只要我提起一个人,你就一定会明白了。”
    蒋少白奇怪地说道:“只要提起一个人,我就会明白,是谁呀?”
    紫衫少年说:“主人,你还记得从前每天伺候你,和教你做手工的那个……”
    蒋少白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像已经知道了似的,猛然打断他的话头说道:“噢!我知道了,你是说玲珑巧手赛诸葛汤叔叔,对吗?”
    紫衫少年欣然地说:“对!对!就是他老人家,主人是否可以告诉我,他老人家现在在那儿吗?”
    蒋少白的神态,突然变得非常的黯淡,缓缓地将头低了下去,没有马上作答。
    紫衫少年见状,已经意识到有点不妙,登时神色大变,焦急万分地追问道:“他……他老人家怎么啦?!”
    蒋少白两眼含泪,凄然欲泣地说:“他,他……老人……家已经……去世……啦!”
    “啊……去世……啦!”
    紫衫少年陡闻此讯,就仿佛从百丈高楼上面,突然失足掉了下来似的,颤栗地凄叫了一声,竟然两眼猛地一翻,身形往后便倒,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站在他身边的“火凤凰”,不禁吓得粉脸失色,慌不迭地一把将他扶住,不知所措地哭喊了起来说:“白哥哥!你,你怎么啦!你怎么啦!呜……”
    蒋少白没有料到有此变化,也不禁心头大震,匆忙地走了过去问道:“兄台!你怎么啦!”
    可是他也像“火凤凰”一样,没有半点经验,除了焦急得直搓手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总算酒楼人多,里面有经验的颇为不少,其中几位心肠比较好的,立即自动向前,帮助他们救治。
    好在酒楼各物齐备,一阵忙乱过后,紫衫少年终于在大家的救治下,哇地吐出一口浓痰,没有多大一会就悠悠地醒过来。
    由于这个噩耗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人一醒过来以后,眼泪就不断地往下泪泪直流,身体更像是害了一场重病似的,显得无比的软弱,好半晌.方始在“火凤凰”的扶持下,缓缓站了起来,那一份哀痛的神态,任谁见了,都得一掬同情之泪。
    蒋少白见状,不禁关切地安慰他道:“兄台,人死不能复生,尚祈节哀为是。”
    紫衫少年虽然没有停止流泪,但却将头抬了起来,呆呆地望着他说:“主人,他老人家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蒋少白的眼圈,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说:“汤叔叔他老人家是死在自己的手里,但也可以说,是死在迫害先父的那一群人的手里。”
    紫衫少年牙齿猛地一咬,恨恨地说:“这么说来,他老人家也是让春秋谷的人,给迫死的喔!”
    站在一旁的逍遥公子,曾经在他上楼的时候,为此事质问遇一句话,因为他们主仆重逢,不便打岔,就一直没有再开口了,此时听到对方又牵扯到春秋谷的头上来了,可再也不顾沉默,当即加以驳斥道:“兄台嘴里最好放清白一点,春秋谷的人,可不是随便让人枉栽的!”
    由于“火凤凰”所引起的酸素作用,说话的口气,就没有对蒋少白那样客气了。
    紫衫少年原本对他没有多大恶感,但自从听到蒋少白的话后,情形就不同了,即令对方不恶语相加,他也在兴师问罪,这一来,自然更提早引发了他的仇恨心理。
    登时只见他星目倏地一闪,眼中陡地充满煞气,狠狠地盯了“逍遥公子”一眼,冷冷地说:“哼!枉栽?在下就算是枉栽了你们,又该怎样?”
    此话一出,“逍遥公子”不禁勃然变色,两眼瞟了他与“火凤凰”一眼,突然昂首狂笑,极为不屑地说:“哈哈……好,好,本少主初入中原,没有想到会碰到像阁下这样不讲理的人。哼!以阁下的身份,还不配和我说话,这件事情,本少谷主等会自然会和你的主人解决。”
    紫衫少年的两眼,激动得几乎要冒出火来,但外表却极力保持平静,仍旧冷冷地说:“不讲理,哈哈,你们春秋谷的人,杀了人还不肯认账,这就是讲理。哼!今天如果阁下不把当年的凶手说出来,就不用想离开这座酒楼,看看在下这个做仆人的,是否留得下你这位妄自尊大的少谷主。”
    “逍遥公子”还没有表示态度,站在他身边的“无头”,可有点忍耐不住了,连忙闪身出来,向他请示说:“使者,这小子胆敢出言无状,要不要属下给他一点教训?”
    “逍遥公子”自视极高,“无头”这下马屁,可拍得正是时候,当即点头表示赞许地说:“也好,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只当春秋谷的人,会怕事呢?”
    “无头”得到了允许,立即转身朝着紫衫少年的身前,大刺剌地走了过来说:“小子的胆子可也太大了一点,居然敢顶撞起本会的天龙神来了,小子还不赶快自裁,难道真要老夫动手不成。”
    紫衫少年望也不望他上眼,两眼仍旧盯在“逍遥公子”的身上,鄙夷地说:“怪不得阁下这么妄自尊大,原来仗着有几个神雕会的狗腿子在这儿撑腰,小爷不想多开杀孽,你还是……”
    “无头”几曾被人这等蔑视过,紫衫书生这一段话还没有说完,早已把他气得七窍生烟,登时两眼凶光四射,暴喝一声喊道:“小贼!你这是存心找死!”
    暴喝声中,那又矮又胖的身体,猛地跳了起来,就像是下只皮球,被人用猛力从地面踢了起来似的,呼的一声,直跳起两三丈高,这才连人带掌,一式“直冲去霄”俯冲直下地朝着紫衫少年的头顶,扑击而下。
    好家伙,“无头”这次可能已经气疯了心,真恨不能一下就将对方击得粉身碎骨,竟然一开始就用出他两套看家本领之一的“无花掌”来。
    凡是在江湖上混过几天的朋友.谁都知道这魔头“无花掌”的厉害,由于他是利用冲力与本身功力相加的一种拚命打法,即令修为与他在伯仲之间的人物,也不敢自信能接得下来,何况紫衫少年,根本就名不见经传,也许在功力上都得逊一筹呢?
    因此,大家一见之下,不禁全都感到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纷纷为那紫衫少年担起心来,一个个将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紧紧地盯在紫衫少年的身上,看看他究竟怎么应付。
    岂知,紫衫少年竟然屹立原地不动,不但没有半点戒备的样子,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好像“无头”那一招“直斗云霄”,根本不是来打他似的。
    “无头”在半空里看到这种情形,不禁心头暗喜,在肚子里暗骂一声想道:“好小子,居然敢如此托大,那你算是死定了,我就不相信你的功力,会比老夫还高。”
    心头一狠之下,掌上贯注的真力,又猛地增加了两成,人更闪电也似地往下急冲。
    可是紫衫少年还是动也不动地没有半点戒备。
    大家一看,心里的想法,差不多都与“无头”相同,全都认定紫衫少年太过托大,一定难逃噩运,几乎紧张得把眼睛闭了起来,不忍目睹他那死后的惨状。
    蒋少白与“火凤凰”两人,却意外地保持镇定,一点也不顾得着急,可惜大家的视线,全都集中到“无头”两人的身上去了,否则的话,也许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无头”连人带掌,隐含风雷之势,已经扑到紫衫少年的头顶,只差那么一粒米的光景时,谁也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只感到眼睛一花,仿佛有一团白雾,在紫衫少年的头顶,闪了一闪,紧接着,“无头”的身体,就像是碰到了一段强有力的弹簧似的,再度跳了起来,扶摇直上,速度比他往下冲的时候,好像还要快捷得多。
    哗啦啦——
    一阵梁木折断的响声,陡地从大家的头顶上面,传了下来,高达三丈的涵碧楼屋顶,竟然被蹦得往上直飞的“无头”,给撞得四分五裂,现出一个几尺方圆的天窗来。
    霎时,积年的灰尘,与那破碎的瓦片梁屑,簌簌地往下直掉,尘雾泓漫得几乎使人睁不开眼来。
    这一撞,总算把“无头”上冲的身子,皮球似的身体,又开始往下直降。
    说起来时间很长,其实从“无头”动手进攻,到撞穿屋顶再度掉了下来,仅仅只不过是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
    这突然的变化,直把大家震骇得瞪目结舌,一个个全像木头人似的,连灰尘掉到身上,都不知道闪避。
    “乖乖!怎么搞的,这几个年轻人竟然一个比一个厉害,撇开‘火凤凰’不说,那位白衫书生以一敌二,与两个老魔战成平手,已经够骇人听闻的了,想不到这位穿紫衫的,竟然连手都没有动,就让‘无头’丢了这么大的脸,居然把屋顶都给撞破了,那不是太邪门了吗?”
    大家的心理的念头还没有想完,情形又发生了变化,也不知是紫衫少年留了一点情,或许是“无头”练得有一种护身的特殊功夫,人掉下来的时候,居然一点也没有受到损伤,在半空里陡地一个盘旋,呼的一声,又不知死活地往着紫衫少年的头顶,再度飞扑过去,同时暴喝一声:“小贼,老夫同你拚啦!”
    紫衫少年似乎微微感到有点意外地噫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个狗腿子,比前两天那两个神雕会的淫贼,还要稍稍高明一筹,不过,你也未免太不自量了,认为练了一点肤浅的暇蟆气功,不怕反震,小爷就奈何不了你吗?”
    话音甫落,只见他右手食指一伸,修地往上一扬,一线朦朦白气,从指端暴射而出,劲疾无比迎着“无头”飞扑而下的身体,闪电一般,戮点而上。
    “逍遥公子”一见之下,脸色突然大变,立即大声喊道:“谢护法,赶快闪躲,这是鱼际三探玄女的阴阳神指,硬碰不得。”
    喊声中,人已朝着紫衫少年的身前,冲了过去,单掌一挥,一蓬烟雾似的黄色真气,应手而出,疾如迅雷地朝着对方的身上,急袭过去。
    蒋少白与“火凤凰”两人,见状之下,不约而同地双双身影一幌,挡在“逍遥公子”的身前,各自推出一掌,也是一青一红,从掌心冒出两股朦胧真气,迎着那股急滚而至的黄雾,硬接而上,并且沉声喝道:“好小子!竟然胆敢偷袭!”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响声中,三股颜色不同的浩瀚深沉迅猛无比的真气,陡地会合一起,只激得四周的空气,回旋急转,将楼上的桌椅碗筷,卷得像陀螺一般,呼呼呼地往外飞射而出。
    紧接着,头顶一声闷哼,“无头”的身体,业已被紫衫少年的“阴阳神指”点个正着,陡地急降而下,再被这三股真气激撞而成的旋风一托,就像在大海里的一叶孤舟,突然失去控制一般,随同那些飞舞旋转的桌椅碗筷,忽升忽降地在半空里打着翻滚,最后卟的一声,撞到墙壁上面,方始像死猪般地落下去,躺在楼板上一动也不动。
    观战的群豪,虽然早就躲得远远的,仍旧被那疾射而出的旋风,迫得喘不过气来。
    蒋少白与“火凤凰”两人,脚下蹬蹬蹬地,一连倒退三步,回到紫衫书生蒋少白的身边时,方始拿椿站稳,“逍遥公子”则衣袂飘飘地飞撤五尺以外,显见彼此势均力敌,谁也没讨到好处。
    这一连串的变化,几乎都发生在同一个时间,简直就叫人目不暇瞬,直看得大家惊心动魄,几乎连心都跳出来。
    老实说大家在江湖上已经混了这么久了,到现在才算是看到甚幺叫做真正的武林绝学,因此,一个个全都不自禁地将舌头伸了出来,各自在心头暗呼一声忖道:“九派绝学复现,二绝传人出世,传闻中的鱼际三探的门人,也开始在江湖露面,这位春秋谷的少谷主,很可能就是漠外四怪的子弟,真要如此,武林风云际会,恐怕再也不会太平啦!”
    大家想的一点也不错,逍遥公子企图用“围魏救赵”的方式,解救“无头”的危机,没有想到人没有救成,几乎连自己都吃了大亏,尤其从双方的出手当中,认出蒋少白的师承,很可能与自己的师门,有一点积怨,不禁更激发了他的傲性。
    一时之间,不但对紫衫少年的恨意,更为加深,就是对于蒋少白的那一点微妙的亲切感,也被怒火给掩盖了,登时只见他双眉聚煞,神色陡变地声喝道:“嘿嘿!原来你们就是三探二绝的门下,怪不得惯于无理取闹,当年本谷几位师执长辈,如果不是你们那几个老鬼强行出头,也不致等到今天,才放我们进关。哼!本谷谷主倒要看看,究竟是你们的‘阴阳神指’与‘松紧指’强,还是‘百变指’强!”
    话音一顿,身形敞幌,再度飘然疾进,朝着白衫书生等人的身前,逼近过去。
    蒋少白等两人,闻言似乎微微一怔,大感意外地退了一步说:“什么?你刚才用的是‘百变指’?”
    “逍遥公子”得意地狞笑一声说:“嘿嘿!感到奇怪是吗?告诉你们,本谷的‘百变指’,再也不会受克于你们的‘松紧指’啦!”
    不错!五行元罡相生相克,刚才三掌相对,“逍遥公子”居然没有吃亏,这情形确实使得蒋少白等两人有些不解,但武功并非一成不变的东西,不解虽然不解,可不致于使得他们大感意外,他们真正感到困惑的,却是另一件更大的事情。
    要知道“百变指”只有大漠四客一派,而四客在廿年前,曾与二绝秘密较技,结果受挫失败,依照赌约,在二绝未退出武林以前,其门人子弟,均不得踏入玉门关半步,现在“逍遥公子”既然身真“百变指”绝学,他所说的神雕四雄,很可能就是大漠四客,这样看来,春秋谷在十年以前,无人入关,也不会是假的,换一句话说岂不是青竹山庄的案子,与春秋谷毫无关系了吗?
    蒋少白初出师门,胸无城府,想到此地,不禁奇怪地望了“逍遥公子”一眼,似乎不太相信地问道:“不对吧,照你的说法,神雕四雄就是大漠四客罗!果然如此,春秋谷在十年以前,无人入关,倒有点像是真的了。”
    逍遥公子脸色铁青地冷哼了一声说:“哼!本来就是你们无理取闹,在下早已声言,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此话已经间接承认神雕会就是大漠四客,蒋少白一听之下,登时尴尬得面红耳赤,窘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紫衫少年比较老练得多,虽然二绝与四客的赌约,是他的师门担任仲裁,知道不会有假,但他可不相信对方所有的人,均能守约,因此马上插嘴过来说:“阁下不必摆出那付咄咄逼人的样子,十年以前,阁下最多不过八九岁,凶手固然不会是你,但你能断言贵谷就没有人偷入玉门关吗?”
    逍遥公子极为自信地说:“本谷谁敢不遵谷令,难道他不怕谷规制裁吗?”
    紫衫少年冷笑一声反问道:“假如有呢?”
    “逍遥公子”两眼陡地一睁,毫不犹豫地说:“只要你们能够提出证据,本少谷主不但放过今天的事,不再追究,并且代为查明真像,将当年的凶手,找出来亲自送交你们处置,不过……”
    蒋少白一听“证据”两字,心头忽然一亮,暗自骂了一声想道:“该死,我怎么把汤叔叔留给我的东西,给忘了呢?早拿出来,不就把问题解决了吗?”
    想到这里,不禁激动地打断对方的话头,插嘴说道:“好,假如我们找不出证据,愿意接受阁下任何处置,这该没有话说了吧?”
    “逍遥公子”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不禁微微怔了一怔,考虑了片刻,方始说道:“好,就这么办,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鞭字一落,蒋少白的右手,已经从怀里霍地掏出一件金光闪闪的东西,托在掌内,朝着他的面明,伸了过来,同时神态激愤地大喝一声说:“哼!证据,阁下看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逍遥公子”定睛一看,发现那是神雕的金牌,登时脸色大变,踉跄地往后倒退了几步,惊愕万状地失声喊道:“啊——神雕拘魂符?!”
    蒋少白见状,已经肯定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即令当年的事,不是春秋谷的人干的,也与他们有极大的关系,不禁双眉倒竖,怒眼圆睁地重哼一声说:“哼!现在该不是我们无理取闹了吧?”
    “逍遥公子”仿佛给这一椿意外,惊得呆了,倒退了几步以后,跟着双眉紧皱,怔怔地望着蒋少白手里的金牌,好半晌方始露出一付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态,喃喃地自言自语说:“咦!真是怪事,十年以前,本谷决不可能有任何有违禁偷入中原,这面神雕拘魂符,又怎会到了他们的手里呢?”
    紫衫少年不禁又冷笑了一声说:“嘿嘿!阁下何必装模傲样,既然这面神雕拘魂符,确是贵谷的信物,难道还想推卸责任吗?”
    “逍遥公子”这时已经回过神,听到此话,登时窘得脸色大变,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蒋少白生性宽厚,杀父之仇,虽然不共戴天,但也只限于对那些真正的凶手仇视,“逍遥公子”固然是春秋谷之人,根据他年龄推断,决不可能是自己的仇家,更何况在直觉上,始终对他有一殴说不出来的微妙亲切感哩!
    故在态度上,一直不像紫衫少年那么激动,此时一听对方自言自语,明白他可能真不知情,敌意更减少了几分,再加上对方曾经说过,只要捉住证据,一定代为查明真相,反倒怕紫衫少年逼得太急,使对方恼羞成怒,反悔诺言,岂不断了线索吗?
    因此马上插嘴过来,阻止紫衫少年说:“兄台,可能他真不知情,春秋谷既然已有禁令,偷入中原的人,自然不会让人知道,我想,以他的为人,大概不会推卸责任的。”
    “逍遥公子”正感难以下台,想不到蒋少白,身为真正的当事人,竟然会出面给他解围,不禁内心更对他增加了几分好感,当即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神态异常诚挚地说:“兄台说得不错,既然你们拿出了证据,在下决不会推卸责任,说实在的,本谷除了立有禁令以外,还有一条规定,任何人离谷外出,只准逗留十天,试想,从玉门关到苏州的路程,即令轻功绝佳,往返一次,也得在十天以上,否则,刚才我也不敢那么自信了。”
    蒋少白不禁愣了一愣,微表反感地说:“这样说来,神雕拘魂符倒是自动飞到我们手上来的罗!阁下……”
    “逍遥公子”连忙摇手说:“兄台请不要误会,在下决没有意思想耍赖,本谷规定并非捏造,正因为如此,所以在下才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有点想不透。”
    紫衫少年心思灵敏,当蒋少白阻止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明白主人的意图,虽然不太同意,也不好再说甚么了,此时心中忽然一动,忍不住冷哼一声,又插口进来说:“哼!十天的时间,往返大漠苏州,虽然不够,如果将神雕拘魂符,交付另外的人,委托他们下手,并不是办不到哟!”
    语气隐含讽刺,显见有点不太相信“逍遥公子”所说的话。
    “逍遥公子”倒真没有想到这一点,虽然听出对力的话中有刺,仍旧不以为意地向他投了钦佩的一眼,然后说道:“阁下的心思,确实细密,这种情形或许可能,真要如此,此人还是违背了本谷的门规,即令不是两位的仇人,本谷还是要追究下去,两位如果信得过在下,三个月内,一定查明真相奉告,决不食言,不知两位认为怎么样?”
    蒋少白闻言大喜说:“阁下果能替小弟查明当年的真凶,与主使的人,不啻小弟恩人,只要小弟能手刃亲仇,定当有所以报。”
    蒋少白苦笑一声说:“事隔多年,即令查明真相,恐怕也不容易确定是谁干的,反正在下一定尽力就是了,今后只要两位不怒目相视,就已足感盛情。如果两位没有别的事情,在下意欲先行告辞!三个月后,再于此地相会如何?”
    蒋少白微表歉意地说:“阁下请便,刚才多有冒犯,尚祈原宥。”
    “逍遥公子”不再说话,微微点了一点头,立即转身,向正在协助“无头”疗伤的“走尸”招呼了一声说:“两位护法,会主现在什么地方,两位是否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就请领路带本座前去参谒如何?”
    此时“无头”已在“走尸”的协助下,疗伤完毕,闻言之下,两人连忙同时起立,恭谨地说:“属下遵命,不过……”
    说话的时候,“无头”的眼睛怨毒地朝着紫衫少年的身上,瞥了一眼,似乎有点不太甘心的样子,“逍遥公子”见状已知其意,连忙加以制止地说:“本座已与对方订约,任何事情,等以后再说吧!会主神雕传讯,也许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等着我去商量呢?”
    接着,马上吩咐他们赔偿酒楼的损失,然后离去。
    “走尸”两人为他的神态所慑,虽然心有不甘,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讪讪地依言而去。
    蒋少白对于“逍遥公子”的作为,深感钦佩,心理又无形中对他增加了几分好感,如果不是父仇真相尚未查明,倒真想马上和他交一个朋友哩!
    紫衫少年似乎对神雕会和春秋谷的人,已有成见,根本就不相信“逍遥公子”的诚意,几次想要说话,都被蒋少白用眼光止住,等到对方全部离开酒楼以后,可再也忍耐不住,立即开口向蒋少白埋怨说:“主人!你也太过相信敌人的话了,难道他真的会去追查真相吗?”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8 17:36 , Processed in 0.484375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