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问鼎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八章墓地之争
    蒋少白有点不服气说:“哼!就凭他们,能将我们困住不成!”
    飞跃老人见状,微感不满地斥责他说:“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小心为妙,即令你的武功,高过他们,也不能太过大意,要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老实说,刚才追敌的时候,如果小心一点,不将力量分散,玉娃儿也许不会落到他们的手里去哩!”
    蒋少白本性并不狂妄,登时被说得脸红耳赤,马上俯首认错说:“大伯责备得很对,白儿再也不敢了。”
    飞跃老人这才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对,能够勇于认错,这才是我们蒋家的好子弟!”
    蒋少白虽已认错,但内心中还是非常关心“火凤凰”的安危,忍不住又发问道:“大伯,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老人此时已经深深地佩眼汤淑珍的智慧,闻言不禁转头望着她笑了一笑说:“贤侄女大概已经胸有成竹了吧?”
    汤淑珍确实已经有了腹案,闻言之下,反倒感到很不好意思,连忙谦逊地说:“老伯说那里话来,侄女即使有什么意见,也肤浅得很,还是一切听你老人家的吩咐好了。”
    飞跃老人慈祥地说:“好孩子,你何必客气呢?既然有了对策,就说出来有什么关系,就是有什么不到的地方,难道老夫还会笑话你不成。”
    汤淑珍听完此话,马上恭谨地说:“老伯既然一定要侄女献丑,侄女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就这件事情看来,很可能他们还不知道真图就在白弟的身上,否则的话,刚才分途追敌的时候,暗算的对象,就不会是玉儿了。”
    飞跃老人不断点头说:“有理,有理,这一点连我都没有想到。”
    汤淑珍接着又说:“同时,侄女更敢武断的说,当年火焚柳竹山庄的幕后之凶,也一定就是这位神雕会主。”
    蒋少白心神一震,也肯定地说:“不错,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否则,他决不可能知道先父与藏骨图有关。”
    汤淑珍这才深情地瞥了他一眼说:“白弟,现在你不会怪我阻止你马上就去换人了吧?真要如此,他们掳为质的目的,恐怕除了试探白弟是否知道真图的下落以外,还藏得有窝弓捕虎、斩草除根的毒计哩!”
    飞跃老人登时凛然地望着蒋少白说:“白儿,听到了没有?”
    蒋少白早已心服,惭愧地将头低了下去,没有说话,飞跃老人却皱了皱眉头,感到有点辣手地回头向汤淑珍问道:“侄女,照你这样说来,我们以图换人,恐怕要行不通啦!”
    汤淑珍不慌不忙说:“老伯不用担心,他们懂得窝弓捕虎,难道我们就不会反客为主吗?以图换人的办法,还是可以行得通。”
    蒋少白连忙插嘴问道:“珍姐,你打算怎样反客为主呀?”
    汤淑珍细加分析说:“他们窝弓捕虎,不外利用地利,预加布置,好等我们自动送上门去,不过我们别忘了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想得到那张真图,如果我们只说出有图,但没有带在身上,必须另约地点换人,不就反客为主了吗?”
    飞跃老人忍不住击节赞赏说:“好一个反客为主的好主意,贤侄女,你的心智,就是诸葛复生,也不过如此,老夫算是服你了。”
    蒋少白更衷心地赞美说:“汤叔叔号称玲珑巧手赛诸葛,珍姐家学渊源,当然也是一个女诸葛啰!”
    汤淑珍听到他的赞美,心理感到甜甜的十分受用,但脸上却怪不好意思地红了一红,不禁双眼微瞪,轻轻地在他身上打了一下说:“白弟,你怎么也取笑起姐姐来啦!”
    她人长得本来就够美了,这一微嗔薄怒,更显得容光四射,娇柔万状,蒋少白不禁看得呆了,半晌方始说道:“珍姐,说真的,你不但智比诸葛,人更赛似玉女临凡,干脆以后叫你七巧玉女好了。”
    汤淑珍更感到羞不可仰地又瞪了他一眼说:“白弟,你真坏死了!”
    飞跃老人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说:“好,好,七巧玉女,这外号取得确实不错,也只有贤侄女才能当之无愧!”
    “嗯——蒋伯伯,不来了,你说过不笑话我的嘛!”
    飞跌老人继续笑道说:“好,好,不笑就不笑,现在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先休息一会,干脆将精神养足,等天明以后,再到苏州分会去找他们换人吧!”
    三人折腾了半夜,也实在有点疲倦.虽然他们都有深厚的内功基础,勿需睡眠,但还是需要运功调息一番,才能恢复过来。好在此时距离天明不足一个更次,再急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因此两小毫无异议,彼此依言静坐行功,不再说话。
    神雕会的苏州分会,就设在日月湖附近的南高峰麓,距离他们现在投宿的客栈,刚好隔了整个湖而,三人应约换人,还得稍走一段路程。
    他们投宿的时候,除了火凤凰有一匹宝马,已经交给店家照顾以外,蒋少白与汤淑珍两人,并没有坐骑,飞跃老人三更越墙而入,自然更不会有马,好在这点路程,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因此天色一亮,彼此略事洗盥,汤淑珍换回女装,吃完早点,嘱咐了店家一声,就一起从步启程,朝着南高峰出发。
    可是奇怪得很,当他们上路的时候,竟然发现无数武林人物,也络绎不绝地朝着南高峰那面涌进,就仿佛那儿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
    蒋少白与汤淑珍见状,不禁深感诧异地转头向飞跃老人发问道:“咦——伯父,你看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好像也是往神雕会的苏州分会去呢?”
    飞跃老人大概昨天比他到得早些,比较知道得多一点,闻言猛的回想起来,不禁啊了一声说:“对了,听说今天是神雕会与丐帮为了争一块什么地皮,两下闹僵了,决定用比武解决问题的日子。”
    两小恍然地说:“啊——原来如此,怪不得昨天在酒楼上,见到的尽是武林人物,大概他们都是双方请来助拳的吧?”
    飞跃老人点了点头说:“大概不会错吧!”
    两小似乎有点奇怪地问道:“大伯,那是一块什么地方,竟然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飞跃老人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到了地点,我们再向人打听吧!”
    说到这里,忽然感到不对地顿了一顿说:“哎呀!糟了,我们现在去找他们换人,根本就不是时候,丐帮实力不弱,神雕会主恐怕不会在家。”
    蒋少白不禁焦急地说:“那怎么办呢?”
    汤淑珍想了一想,反而面露喜容地说:“这样正好,我们先到他们比武的地方看看情形,也好摸摸清楚神雕会底细,对我们将来报仇也许很有帮助哩!我看换人的事,就是稍缓一点,也没有什么多大关系。”
    飞跃老人首先同意说:“侄女说得不错,他们比武的地点,好像就在南高峰的山下,我们到神雕会的分会去,正要从那儿经过,如果不是神雕会主要那儿亲自主持比武,我们再上分会找他们换人也不迟。”
    蒋少白听到这样一说,也马上点头说:“好,那我们就快走吧!”
    “白弟,且慢,昨天在酒楼上,认得你的人太多,晚上又与他们朝了相,在没有找他们换人以前,最好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化一下装再走不迟。”
    正好这时他们走到一片密林的前面,三人一看附近没有人,马上一个闪身,闪了进去。
    片刻之后,蒋少白和汤淑珍两人,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一对中年夫妇,飞跃老人也化装成了一个面容非常丑陋的老怪物。
    彼此互相仔细打量了一遍,感到没有什么破绽了,这才从林中走出,朝着比武的地点赶去。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场地上早已挤满了人群,除了双方助拳的人以外,还有许多是来看热闹的。
    三人一看,正中下怀,当即往那些看热闹的人堆里面一挤,选择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站定以后.这才开始向四周查看。
    场地设在一座建筑颇为雄伟的庙宇前面,不过这座庙宇可能已经没有什么香火了,不但有很多地方,年久失修,甚至有些屋子,早已颓废不堪,不过四周的古柏虬松,高耸入云,山石玲珑,参差有致,风景倒是蛮不错的。
    比武的擂台,搭在庙门的台阶前面,左右两侧,还搭得有两座敞棚,此时已经各自坐进了许多助拳的人,只不过每边当中的几张座位,都是空着,显见双方主脑人物,尚未到场。
    三人在这一查看之下,发现左边的敞棚里,有“走尸”和“无头”在,其余的虽不认得,也知道那里全是神雕会的人,因此不免多看了几眼,结果发现大部份的长相,都显得窍凶极恶,暴戾之气,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就是那五官比较清秀端正的,也都眼露淫邪,脸带奸诈,简直就找不出有一个好人,可是他们每个人的太阳穴,都鼓得很高,显然没有一个武功太差的。
    相反的在右边敞棚里,虽然大部份都是衣服褴褛,污积不堪的叫化子,却个个眼神正直,不过武功方面,显露出参差不齐,整个与左边的比起来,似乎在差上一筹。
    这一来,三人全都留上了心,准备在必要的时候,暗中助丐帮一臂之力。
    当他们正在心理打算的时候,骤听人群欢呼之声,如雷震耳,在那儿齐声喝道:“来了,来了,丐帮帮主来了!”
    蒋少白伯侄三人,随着大家的视线,回头一看,果然发现有一群老少不齐的武林人士,正从苏堤的方面,朝着这儿疾行而至,瞬眼之间,就已到达了大家的面前。
    当头是一位身背九只麻袋,面容清奇,双目灼灼有神,髻发均已花白的老年乞丐,不用问就知道他是丐帮的帮主,在他身后,紧随着一位中年武师与一位白发全真,随后又是五位身背八只麻袋的花子,其中一位年龄很轻,差不多只有十四五岁,另外四位里面,还有一个跛子一个瞎子。
    这一群人到达众人面前以后,那位领头的丐帮帮主,脸色沉重地,向大家拱了拱手说:“谢谢各位乡亲前来捧场,不过,这次恐怕没有办法争得过他们了,但为了沈大恩人的墓,我们丐帮就是孤注一掷,也决在所不惜。”
    大家感到他这么一说,似乎全都感到懊丧无比地沉默了下来,霎时,整个广场的气分,变得异常死寂,每个人的心头,全像压了一块重铅似的,几乎窒息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当丐帮这批主脑人物,缓缓地经过群众所让开的道路,进入右边敞棚这内坐定以后,神雕会的人马,也从山腰那边出现,这批家伙全都坐着千中选一的骏马,显得神态飞扬地朝着这儿飞驰过来,论气派,比起丐帮不知要强多少倍,但那些挤在擂台下面,准备看热闹的观众,除了少数属于他们管辖的爪牙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同他们打招呼,欢呼之声,更提也不用提了,双方这一相形之下,好坏的评价,已可一目了然。
    领头是一匹红马,看那飞驰的速度,毫无疑问那是一匹千里名驹,然而坐在上面的人物,却实在不敢恭维,穿得虽然华丽无比,那付尊容,简直就与猪猡差不了多少,人长得矮胖猥亵,固然不用再提,嘴角上还长得有一颗极不雅观的大痣,更显得其丑无比。
    蒋少白三人,虽然不认识他是谁,但从他背上斜插着那对颜色朱红的短矛判断,毫无疑问,这家伙就是那个什么神雕会主浪子燕了。
    至于紧跟在他后面的人物,也没有几个令人看得顺眼的,仅仅只有那位曾在聚宝楼上现身的“逍遥公子”,夹在他们中间,宛如鹤立鸡群,光彩夺目,但反而显得极不调和,尤其是他眉头深锁,脸容正直,虽然和他们走在一起还是叫人不敢相信他是神雕会的人物。
    奔马的速度,快逾闪电,这批家伙,又仿佛要在大家的面前,着意示威一般,那匹遥遥领先的红马,已经快要到达大家的面前,仍旧没有减低速度,眼看就在奔向大家的头顶之时,马背那个家伙,方始霍地将鞭绳一紧。
    “希聿聿———”
    红马嘶的一声长鸣,陡然人立而停,那么快的速度,在这一勒之下,一双后腿,竟然像钉在地面上一般,没有向前挪动半点,与其说是这家伙的骑术高明,倒不如说是这匹红马太好,还比较实在一点。
    这一来,胆了稍小一点,差点没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大家虽然饱受了一场虚惊,却全都敢怒而不敢言,甚至连反瞪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各自赶紧向旁猛退,远远地让出一条路来,蒋少白三人见了,差点没把看肚皮气炸,因此,更加强了他们出手暗助丐帮的决心。
    紧跟着,其余的那些家伙,也一个个地将马勒住,好在这时大家早已让开,否则的话,还得再受一场饱惊。
    红马上的家伙,眼见群众害怕的样子,似乎感到非常满意,不禁从嘴发出一阵像鸟叫似的怪笑,等到所有的马匹,全部停下,马上的人都已纷纷下马,直进左边那座敞棚去的时候,方始在马背上一个纵身,宛如鹰惊一般,嗖地窜了起来,直到冲起四五丈高后,再就势在半空里一个翻滚,迳自越过众人的头顶,轻飘飘地往擂台的中央,飞落而下,真是一点轻微的声音也没有,其轻巧的程度,即使与他站在敌对立场的蒋少白三人,也不禁在心理暗赞了一声好字。
    然而,除了左边敞棚里的人物,一致鼓掌为他喝采以外,台下的观众,反而眉头皱了起来,连半个好字,也没有出口,飞跃老人见状,不禁摇了摇头,感慨万分地想道:“武功再好,如果不能以德服人,又有什么用呢?”
    这家伙显露了一手绝顶的轻功外并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似乎意外地愣了一愣,同时也引起了他的杀心,只见他微微一呆以后,陡地双眉一扬,两眼凶四射地朝着台下扫了一眼,然后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大刺刺地两手往后一指,狂傲万分地沉声说道:“嘿嘿!丐帮的人物,到齐了没有,如果到齐了的话,该就开始较量了吧!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再作一次最后考虑吧!为了一块无主的地皮,犯不着同我们争夺吗?嘿嘿嘿嘿……老实说,你们丐帮的实力虽然不小,不过在本会主的眼里看来,还是不堪一击啊!”
    说完,又是一阵哈哈的狂笑。
    右边敞棚里的英豪,不禁全都怒于形色,有好几个差不多气得已经站了起来,直恨不能马上冲上台去,和他拚个死活,但都为丐帮帮主凌厉的眼神止住,终于又恨恨不平地坐了下来。
    等到神雕会主狂笑的声音停止以后,丐帮帮主方始从容不迫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平静地正容说:“会主的话,末免太强词夺理了吧!南屏麓的那块地皮,虽然不是我们丐帮所有,但它是慈心华陀蒋太先生的产业,谁都清楚,你怎能说它是无主之地呢?”
    化装隐身在台下观众之中的蒋少白与汤淑珍两人,一听此话,不禁心神一震,几乎失声喊了起来忖道:“啊!他们争的,就是我们家的产业。”
    话虽然没有喊出来,神色却激动得难以形容。
    飞跃老人不知蒋太就是蒋祖跃的化名,看到两小激动的样子,不禁感到奇怪,正想轻轻询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位站在台上的神雕会主,已经冷冷地阴笑了两声说:“嘿嘿!蒋太早在十年以前,全家都葬身火窟,现在根本就绝了后代,还能算是地主吗?”
    蒋少白一听此话,不禁流动得想挺身而出,说出自己的身份,但却让汤淑珍一手拉住,用传音向他说道:“白弟,不要冲动,把事情的整个真相,弄清楚以后再说。”
    蒋少白这才轻轻地跺了一跺脚,勉强将那一股怒火,硬给压了下去。
    这时,那痊丐帮帮主又反驳说道:“会主此话未免能以令人心服吧!蒋大善人,虽然已经遭劫,但产权并没有受影响,何况他老人家恩泽广被宇内,已经受惠居民,代为收拾遗骨,就地埋葬,并经大家集资修建墓地,设立神祠,以纪念他老人家的大德,这块地皮,就是他老人家的庐墓,阁下欲加霸占,能对得起死人吗?”
    神雕会主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哼!这话由蒋家的后人来说,还差不多,你这叫做狗捉耗子,多管闲事!”
    丐帮帮主神色怅然地说:“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何况蒋大善人对我们丐帮,经常施药义诊,并于瘟疫流行的那年,救了我们全帮的性命,我们身受如此大恩,现在眼看他老人家的庐墓,将要遭劫,我们不管,还能算是人吗?会主,你何必更要为了这一点小事,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呢?”
    老帮主深知自己的实力,斗不过他们,但为了保全恩人的庐墓,又不得不挺身而出,因此,不得不强忍压下胸中怒火,委屈求全地尽量把话说得婉转,希望将对方说服,放弃霸占的企图。
    蒋少白与汤淑珍两人,此时已经完全明白真相,不禁对丐帮帮主,升起一片敬佩而又感激的心情,各自在心中想道:“原来如此。不要说他们是为了蒋家的事挺身而出,就是他们这种侠义的胸怀,我们今天,也不能不管。”
    他们心理的念头,还没有转完,那位神雕会主忽然诡秘地笑了一笑说:“武宏帮主既然是为了报恩,这样看来,本会主倒得成全一番啰!”
    丐帮帮主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软化的倾向,虽然他的为人非常稳健,此时也不禁有点喜形于色,急忙问道:“燕会主,你的意思,是愿意给敝帮一点小小的面子啰!”
    神雕会主阴阴地笑了一笑说:“嘿嘿!本会主确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嘿嘿嘿嘿……”
    丐帮帮主也许太过关心恩人的庐墓,一时没加考虑,就冲口而出说:“燕会主,贵会如果真肯卖敝帮这一点面子,不论什么条件,敝帮都愿意接受!”
    神雕会主马上反问一句道:“真的吗?”
    丐帮帮主说道:“真的!”
    神雕会主立即又追问一句:“你不后悔!”
    丐帮帮主心头忽然一怅,知道可能已经落入对方的圈套,但话已出口,不容反悔,微微沉吟了一会,勉强地点了点头说:“丐帮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帮,自信还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
    神雕会主怪笑了一声说:“嘿嘿!好,要本会放过那块地皮,没有问题,只不过贵帮今后一切,均应听从本会的指示!”
    此言一出,丐帮所有的人,几乎全都脸色大变,丐帮帮主更只感到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当场晕了过去,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提出来,竟然是这么一个条件。一时之间,不禁手足无措地望着神雕会会主,话不成声地说:“这,这,这……”
    神雕会主登时脸孔一板,厉声地说:“你后悔了。哈哈哈哈……”
    话声一落,马上就是一阵鄙视狂笑,紧接着又阴阴地说:“想不到堂堂丐帮帮主,也会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哈哈哈哈……”
    这一阵讥讽的语声和狂笑,就像一千把刀子,同时朝着丐帮帮主的胸口猛刺一般,只使得他的脸上一忽儿红,一忽儿青,一忽儿白,真恨不能有个地洞,好马上钻了进去。半晌以后,方始心意一决,猛然挺身说道:“住嘴,谁说我四海游乞武宏说话不算话!”
    神雕会主斜着眼睛睨了他一下说:“这样说来,你是答应丐帮今后的一切,全听本会的指示啰!”
    丐帮帮主又立即变得气馁万分地说:“这,这,这……会主是否可以换另外一个条件?”
    神雕会主鼻子朝上耸了一耸说:“哼!换另外一个条件,本会主素来说一不二?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此时,右边敞棚里所有的丐帮弟子,全部激愤得再也不能忍耐,一致站起来喊道:“帮主,我们不和他们交换也不能算背信呀!只要他们敢霸占蒋大恩人的庐墓,我们就和他们死拚到底。”
    丐帮帮主一见情形发展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接受对方的条件,就只有硬拚这一条路好走了,因此也不犹豫地说道:“燕会主,并不是我不愿意接受你的条件,实在是会主的条件太苛刻了,就是我愿意答应,帮下的弟子,也不肯答应,如果你真要动武的话,我们只好以死相拚了。”
    神雕会主冷冷地笑了一声说:“你们自信能敌得过我们吗?为了小小一块无主的地皮,使得整个丐帮,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你认为值得吗?”
    丐帮帮主一听此话,缓缓地将眼睛扫视了一下帮中的弟子和台下的观众,终于凛然地点了点头说:“只见一义,不见生死,即使丐帮整个被毁,我武宏,也决不后悔!”
    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句句掷地有声,那一股凛然的正气,登时使得所有在场的人,都钦敬万分地望着他,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霎时,整个广场,变得一片寂静,充满着无比壮严的气氛,就是与他站在敌对立场的神雕会里,也有不少人在内心产生一种敬意。
    只有神雕会主,不但没有被他感到,反而嘴角一撇,露出一付轻蔑的神态说:“好气概,好胆量,哼,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丐帮,能发生什么作用,干脆我还给你们一个便宜,今天我决不出手,我们彼此派出人来,十场比斗?只要你们胜了五场,蒋太的庐墓的事?我们不但罢手,而且今后只要有你们丐帮出现的地方,我们神雕会的人,决不插手,不过,如果你们连我手下五场都胜不了,倒不如加盟本会的好,你敢不敢以此作赌?”
    这魔头好大的口气,好深的心机,真要与丐帮整个为敌,丐帮固然全得毁掉,但自己这一面,也得大伤元气,何况他原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吞并丐帮,进而争霸武林,并不是真的想要那块地皮,当然不肯作出那种损人而不利已的傻事来,因此心头一转,又来上这一条激将之计。
    四海游乞武宏身为丐帮帮主,经验阅历,自然要高人一等,最初只当对方真的要霸占那块地皮,才几乎上了一次大当,此时早已明白神雕会的真正企图,在此而不在彼,岂能再度上当。经过了一番仔细考虑以后,决心不作这种没有把握的赌赛,比较来得妥当。
    可是当他犹豫了半天,准备张口拒绝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有人用密功神音的功夫,向他说道:“武宏帮主,就答应他好了,我保证你们决不会输,说不定还要赢他们五场以上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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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打擂台
    丐帮帮主听完这几句话后,竟然感到耳鼓隐隐生疼,丐帮帮主心中不禁大感骇然地忖道:“啊——这是那位高人,不但能够传音入密,而且还通用同时‘借音传力’,其内功之高,就是当年的二绝,也不过如此呀!既然有这种高人在暗中相助,我还伯什么!”
    念头一转之下,心情已经大定,不禁豪迈无比地大声笑道:“哈哈哈哈!既然燕会主这样说法,本帮主如果不答应的话,也未免太让你看低了,只要每一个人只准参加一场较量的话,就是会主亲自出手,本帮也决不含糊!”
    神雕会主老奸巨滑,一听此话,就知道对方是拿话扣住他,限制这边高手出场的次数,不过他很清楚丐帮今天全部的实力,即使限制每人只准出场一次,也决不可能让他们赢过四场,反而认为丐帮帮主太过自不量力,因此马上故作大方的说:“本会主的话已出,决不收回,说不亲自动手就不亲自动手,每人限制只准出场一次,也会依你,这该没有话说了吧?不过你们赢不了五场,赌赛的条件,可不能又后悔啊!”
    丐帮帮主装出一付受激的样子说:“好,就此一言为定,如果十场中间,赢不了五场,本帮今后就会听贵会作主是了。”
    坐在他旁边的四位丐帮长老,深知双方的实力,不禁同时皱眉,向四海游乞轻声的说道:“帮主,你怎么……”
    四海游乞武宏,连忙将手一摆,制止他们将话说下去道:“你们不必多说,我自有主张。”
    紧接着马上朝神雕会主拱手作礼说:“会主是这次事情的发起人,就请派人出场吧!早点将问题解决,免得大家等得不耐烦了。”
    神雕会主阴阴笑了一声说:“嘿嘿!这样说来,帮主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本会主也不怕你将来反悔!”
    说完,傲然将手一拱,竟看也不看丐帮诸人一眼,立即一个转身,双足微微的一顿,从擂台上面飞身直下,大家只感到眼睛一花,连他是怎么个起步法,都没有看清楚,人就已经到了左边敞棚的主座之上,并且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就好像他早就坐在那儿,根本没有动过似的。
    丐帮诸人和台下的观众,除了帮主以外,全都心情沉重的皱起眉来。
    神雕会主在左边敞棚坐好以后,仅仅只将手一摆,身旁一个举止轻浮,双眼满含凶淫长相并不怎么难看的中年人,已经猛然站起请示道:“会主,第一阵就让我属下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神雕会主微微将首一颔,这位中年人已经转身朝着丐帮那边暴喝一声喊道:“武宏帮主,在下神雕会一级护法‘小鬼王’,受命领教帮主高招!”
    声音一落,一条灰影已经暴射而起,从五六丈外敞棚之内,朝着擂台之上,疾飞而上,那份轻功,虽然比不上神雕会主,但要找到与他相当的对手,恐怕很不容易。
    丐帮帮主见状,不禁眉头一皱,感到非常伤脑筋,要知道这位“小鬼王”,出道虽然不久,名头之大,几乎盖过中原所有黑道魔头,为一个神出鬼没有采花大盗,现在身为神雕会十大一级护法之首,就是“走尸”这等久着凶名的人物,都排在他的后面,其一身造诣,可想而知,当然,如果自己亲自出场,要想胜他,并不是什么大困难的事,但这才只是开始,如果马上亲自出场,不但有失身份,而且在这一场以后,自己就不能再出场应战,万一对方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又该怎么办呢?
    但自己如果不出场,却又实在想不出究竟还有谁能是他的敌手,第一场就挫了锐气,岂不太难堪了吗?
    一时之间,不禁感到作难起来。
    擂台上面的“小鬼王”,目睹丐帮帮主犹豫的样子,登时哈哈狂笑:“哈哈哈哈!想不到堂堂丐帮帮主,竟然不敢接受本护法的挑战,我看你们干脆不要比,还是马上俯首称臣算了吧!”
    丐帮诸人,听到此话,不禁全都愤然作色,但因帮规素严,在帮主没有说话以前,谁也不敢有所表示,不过,站在丐帮帮主身侧的那位年龄很小的小花子,却再也忍耐不住站了起来,大喝一声骂道:“狂奴住嘴,教训你还值得我师父出手吗?”
    说完此话,马上转头请示说:“师父,就让秀儿去接下他这一场,怎么样?”
    丐帮帮主眉头一皱,方欲对他斥责两句,但忽然面容一展,竟然点头说道:“好!就让你去见识见识吧!可不能损了我们丐帮的威名啊!”
    此言一出,丐帮的人,不禁全都猛然大惊,愕然的望着他们的帮主想道:“帮主难道疯了,小帮主身份虽高,武学并未大成,派他出去,岂不叫他去送死吗?”
    这时,不但丐帮的人,深感诧异,就是那两位身居客位的中年武师和白发全真,也都困惑地望着他说:“武宏兄,你怎么可以这般孟浪,我看,这第一场就由我们代你出场好了。”
    岂知,丐帮帮主却神秘的笑了一笑说:“观主、袁兄,你们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说完此话,马上将手一挥,示意小花子出场,小花子登时就地一纵,嗖的一声,也与花蕊狂蜂一样,准备直接朝着擂台上面窜去。
    这一来,那位白发全真和中年武师还有什么话说,只好摇了摇头,甚表不满的望了丐帮帮主一眼,然后惋惜的将目光投向小花子的身上。
    岂知,当他们将头一转的时候,只见他的身形,仅仅窜出一半,距离擂台至少还有二丈多远,即已显出力尽不继之势,开始往下坠落,然而就在快要掉到大家头顶,把大家吓得纷纷闪身让开的时候,突然如得神助,谁也不知他怎么借力的,嗖!嗖!凌空一连两个空心筋头,下坠的身形,竟然又往上抛射而起,再度划出一道弧形,轻飘飘的落到擂台上面,没有半点喘气的样子。
    这一手表演,登时赢得台下观众一片轰雷也似的采声:“好!好!好!……”
    白发全真和中年武师目睹这一幕精彩的表演,眼睛更瞪得像灯笼一般,惊奇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彼此不约而同地想道:“这小鬼最近难道获得了什么奇缘不成,怪不得老花子敢让他出去打头阵,可是他真要得到奇缘,怎么又没听老花子讲过呢?真是怪事。”
    他们奇怪,丐帮所有的人,除了帮主四海游乞以外,又有谁不奇怪呢?
    小花子的内功,他们不是不知道,就是在昨天,大家还交过一次手,小花子的武功,除了招式已得帮主真传以外,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怎的一夜之隔,就突然猛进到这种程度呢?
    像这种身形业已下坠,又复猛然腾空的轻功,如果没有一甲子以上的内功修为,决不可能办到。
    在场的人,就是身为帮主的四海游乞,和请来助拳的那位白发苍苍的青云观主凌霄剑玄真道人,虽然可以勉强办到,也不可能表演得这么干脆俐落,别的人就更不用谈了,即令他一夜之间,巧获奇缘,也不可能奇到这种程度呀!
    神雕会的人,就更不用谈了,不但连神雕会主在内,全都骇然变色,那位站在擂台上面口发狂言的“小鬼王”,更怔怔的望着已经上台的小花子,惊得像木头人似的,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他不说话,小花子可叫阵了:“喂!‘小鬼王’,刚才你那么神气,胆敢向小爷的师父叫阵,现在见到小爷上来,怎的又吓得像个龟孙子啦,如果承认输了的话,小爷就饶了你这一遭,赶快给我滚回去吧!”
    别看他人小,摆出那一付老气横秋的样子,倒还蛮像那么回事哩!台下的群众,登时又哄的为他喝起采来。
    这一来,可把“小鬼王”给气惨了,虽然小花子所露的那一手轻功,使得他意外的愣了一愣,但并不是心理害怕,经小花子这么一刺激,倒像他真的让小花子给吓住了似的,岂能忍受得了,登时只见他双目陡的一睁,两眼凶光暴射的大喝一声喊道:“小鬼!你这是存心找死!”
    话音一落,人已一个箭步,暴射而起,朝着小花子面前,冲了过去,人还未到,双掌已经一上一下,一记“开天劈地”朝着小花子的全身要害,猛袭而至。
    小花子见状,竟然像是一派宗师似的,对于那漫天盖地仇袭而至的掌影,一点也不在意,仅仅只把对手往上一举,微微地摇了一摇说:“且慢,且慢,你虽然名字叫做短命,急着要去阎五爷那儿去报到,也先得问问给你送行的人,究竟是谁呀!”
    好家伙,别看他年龄很小,嘴巴上可阴损得很,竟然把“小鬼王”的名字,故意吟念得走腔,变成了“短命”,不过此时那“小鬼王”已经冲到他的身前不远,掌影更如天罗地纲般将他的全身罩定,他这一故作大方,不但已经失尽先机,无法招架,就是想运用他那绝顶的轻功,从事闪避,也来不及了。
    这时,不但台下的观众,全都为他着急,就是丐帮所有的人,也不禁暗骂他太不知进退,竟然只顾讨嘴上的便宜,忘了自己的安危,因此,全都不由自主的把眼睛闭了起来,不忍看到他即将惨死的形相。
    只有神雕会的人,全都惊喜得出乎意外的睁大着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台上想道:“好小子,就算你功力超过‘小鬼王’,也不能这样托大,现在倒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够逃脱一条小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一方眼睛将闭未闭,一方念头还没有转完的当儿,哎唷一声,惨号陡起,紧接着人影一幌,两人之间,已经卟的倒了一个下去。
    那些眼力比较差的,认为倒的一定是小花子,可是定睛一看之下,两只眼睛,全都瞪得你铜铃一般,再也闭不拢来。
    奇迹,这简直是奇迹,大家谁也没有看到小花子再动过手,难道就在他小手那么一摇的时候,就算是出了手吗?果真如此,那小花了岂不已经练成了无形罡气,达到意动伤人的境界了吗?以他现在的年龄,即令获得无数奇缘,也不可能做得到啊!
    然而事实俱在,又该怎么解释呢?因此,在这一刹那间,全场的人,都一个个呆若木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擂台上发楞。
    台上的小花子不知是因为对方太脓包了,还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情,竟然也和大家一样,楞楞的站在台上,连那举起的一只小手,都忘了放下。
    “好!好!好……”
    沉寂了半响以后,大家就像事先约好一般,轰雷一般同时暴喊的喝起采来,声音之大,几乎震得广场四周那些参天古木上面的树叶,都纷纷的掉了下来,那一种兴奋激动的样子,简直就没有法子加以形容。
    相反的,神雕会的魔崽子们,却一个个面如死灰般的颓然向后一靠,初入场时那份疯狂的神态,早已消失不见。
    台上站着的小花子,也被大家这一阵猛然喝采的声音,给惊得回过神来,连忙将小手放下,装出一付大人的神态,一面向台下点头示谢,一面神气十足的朝着右边敞棚里的神雕会主冷冷地说道:“大会主,你这样脓包的家伙,最好少派他们出来丢人现眼,十场比赛,如果都是这样的话,还是不用比算了!本帮可没有并吞你们的野心啊!”
    那位神雕会主,似科双眉紧皱,仿佛在思索一件什么难题,根本没有理他,但紧坐他身边的一个身材高大,嘴旁獠牙突出,两眼满布红丝,脸容狞厉,形相宛如豺狼般的怪样老人,却被小花子的这几句话,激怒得将手猛然的往大腿上一拍,同时大喝一声喊道:“气煞老夫也,会主,请你让我去把这个兔崽子给宰了,看他究竟长得有几个脑袋。”
    一顿,人已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朝着擂台上面窜去!
    神雕会主见状,突然一把将他拉住说道:“吴兄且慢,这里有蹊跷,我就不相信那小花子真有那么大的功力,而且每人只准比赛一场,你再去找他,反倒落人口实,倒不如先派一个功力比较差的一点的出场,看看第二个人的情形再讲。”
    这魔头确实不愧老奸巨滑,竟让他给猜对了,只不过他虽然动疑,却想不出毛病出在那里,因此决定再试探一次,好仔细将毛病给找出来。
    怪样老人经他一拉,似乎也有点明白过来,这才悻悻的坐下,不再说话。
    神雕会主将眼睛朝着自己的手下,扫视了一眼,考虑了一下之后,马上对“无头”说道:“谢护法,这一场就辛苦你一下怎么样?”
    “无头”谢飞见身为一级护法之首的“小鬼王”,一招未到,就丧命在擂台之上,心理已经凉了半截,但会主的命令,又不敢不听,只好硬着头皮,往擂台上跳去。
    这时小花子已经让丐帮帮主叫了下去,那位“小鬼王”的尸体,已早经会中的头目,将他抬了下去,“无头”不安的望了丐帮诸人一眼,方始壮了一壮胆,勉强露出一付笑容,沉声向丐帮发话道:“在下‘无头’谢飞,受令领教诸位高招,不知那位有兴上来赐教。”
    丐帮帮主尚未说话,他身边的那跛足老丐,已经站了起来请示说:“帮主,我与这魔头曾经有点过节,是否由我出场!”
    丐帮帮主点了点头说:“青长老,你小心一点好了。”
    跛丐闻言,马上一个转身.手中打狗棒朝地上一点,单足一顿,早已嗖的一声,跃上擂台。
    “无头”一见上台的是他,胆气顿时一壮,傲态立现的睨了他一眼说:“嘿嘿!原来是青仁兄,咱们大概有二十年没有见过面了吧!看样子,青兄想报那一钹之仇啦!嘿嘿嘿嘿!”
    跛丐青仁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说:“不错,当年一钹之赐,青仁没齿能忘,想不到在那次以后,你就龟缩了起来,现在竟又托庇在神雕会下,难得碰头,现在这样好的机会,这段过节,似乎也应该结算一下了,阁下认为对吗?”
    “无头”不屑的嗤了一声说:“这样说来,青兄自认在武功上,已经有把握胜过我啦!”
    跛丐青仁仍旧冷冰冰的说:“有没有把握,只有试后才知,现在未免说得太早,我姓青的如果落败,岂不更趁了你的心愿?”
    “无头”不禁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当下大马金刀的摆了一个架式,轻轻的哼了一声,说:“既然如此,我请阁下进招吧!”
    跛丐青仁扬了扬手中竹棒说:“请亮兵器,姓青的不死心,仍旧在领教领教阁下的铁斧二十三式。”
    “无头”倒也是不敢过份大意,马上从背上将那一对金光闪闪的铁斧,取了下来,说道:“既然阁下还要送掉仅有的那条腿,我谢某人只好遵命了,请吧!”
    “好!”
    声音一起,青仁手中的竹棒,业已闪电似的朝他的胸前“巨关穴”上点去!
    “无头”大概知道那是一记虚招,仍旧屹立在那儿,理也未理,直到对方的竿影快要点头,即将化虚为实的当儿,方始大喝一声道:“来得好!”
    紧跟着人随声起,身形一幌,早已闪到一边,同时手里双钹一合。
    当的一声,铁斧陡然离手飞出,一奔青仁肩头,一奔腰眼,金光闪闪,快逾流星,端的不同凡响。
    跛丐青仁身形旋风式地一转,竹棒顺势一撩一压,一记“上下交征”,竿尖快逾闪电的同时点中两只铁斧,人又保持与“无头”正面相对的形态。
    当!当!两声清脆已极的响声中,铁斧登时被点得左右分飞,滴溜溜的旋转开去。
    “无头”不禁从嘴里喊了一声说:“好!能够破解我这抬‘飞轮百转’,足证阁下已有长足的进步,现在再接我这招‘天旋地转’看看!”
    喊声未完,只见他双手一抖,那两只旋飞开去的铁斧,陡的速度大增,呼呼两声,在他头顶上各自转了个很大的圆圈,仍旧一高一低,分从两侧,齐往跛丐青仁的身上合击而至。
    跛丐不慌不忙,手中竹竿陡的一横,手执竿腰,左右微微一幌,竹竿的两端,正好同时迎上两个旋飞而至的铁斧。
    “无头”见状,不山大喝一声喊道:“好一招‘百变神偷’,不过,要破去老夫这一招‘天旋地转’,怕没有那么容易。”
    喊声一起之下,那两只铁斧,就像有灵性的东西一般,不等跛丐竹竿尖端碰到,立即一个急旋,一上一下,陡的往旁一跳,仅仅在半空里划了两个极小的圆弧,上斧从上往下,下斧由下往上,由左右合击,倏的变成上下齐攻,仍旧往跛丐身上的要穴,急袭而至。
    好家伙,原来“无头”这对不上谱的兵刃,是用细链连住的,作用有点同流星锤差不多,但锤头换上了一对铁斧,又轻又薄,可以利用空气的阻力,使得铁斧在空中急旋盘进,如果将内力透过细链,贯注到铁斧上面,更可使得其旋转的路线,不完全要靠细链牵制而飞舞自如,产生一种不规则的变化,令人防不胜防,再加上边缘锋利无比,比起流星锤来,根本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跛丐当年丧失一条腿,就是吃亏在这上面。
    俗语说得好:“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跛丐已经吃了一次大亏,如果没有想出制它之法,敢出来向他算账吗?
    当“无头”的话已出口之际,早已双手朝竿腰上一合,紧接着一挤一分,一根长约七尺的阴沉竹竿,早已一分为二,巧妙无比的向着两只铁斧后面的细链,撩了过去,这才大喝一声喊道:“姓谢的,再想要这一套,今天可办不到啦!”
    “无头”倒真没有想到他那一根打狗棒,竟是经过特制,专门用来对付他这一对铁斧的,一时大出意外,措手不及,那连在铁斧后面的精铜细链,早已让青仁挑个正着,更出乎意料之外的跛丐这两节竹竿之上,还暗藏有两个活钩,竿链相触,关端倒钩一闪而出,刚好将细链扣得死死的,两面铁斧登时成了死物,再也无法旋舞伤人了,跛丐心犹未足,就势往后一拉,再大喝一声喊道:“撤手!”
    “无头”究竟不愧为一成名已久的黑道大魔头,当竿链相触之际,已经惊觉不对,正好也在此时牵动细链,想把铁斧撤回再讲,双方同时用力一阵猛攻,那细链虽是精铜所制,怎当他们两人数十年修为的内力一拉,登时只听得嚓的一声,细链猛然中断,双方收势不住,各自跌了一个仰面朝天。
    这一场,论理已经算是跛丐胜了,虽说“无头”手上的链,并没有脱手,但这一对成名的兵刃,已经毁了,总算事实,但这魔头不但不肯就此认输,反恼羞成怒的一个“鲤鱼打挺”,从台面跳了起来,一个反扑,干脆丢掉那根断链不要,迳用双掌,朝着跛丐的身前,虎扑而上的暴喝一声喊道:“臭花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哪铁斧不要,照样可以取你性命!”
    跛丐青仁由于只剩下一条腿的关系,跌倒以后,身形究竟比不上他这般灵活,当“无头”再度猛扑而上的时候,才把上半身给抬了起来,在此情形之下,为能出手应敌,眼看对方手掌,已如天罗地纲般的从上往下,急罩而至,不禁心头大凛,总算他临敌经验丰富,一见不好,马上又将身子卧倒,猛力的一个“懒驴打滚”,急忙往旁边一翻,方始在千钧一发之际,很侥幸的检回一条老命,但混身已经不知不觉的出了一身冷汗。
    “无头”存心一掌就将青仁劈死,好找回兵刃被毁的面子,困此去势又急又猛,没有想到对方如此机警,因此一时之间,收招不住,十成掌力,结结实实的完全击到擂台的台面之上,登时听听得哗啦啦……
    一阵木料折断的声响,应声而起,擂台台面的木板,登时被他击处一连断了好几块,朝着台底直掉,在台面上现出一个斗大的窟窿。
    台下观众,被这一连串急如电光石火般的变化,惊得张口结舌,直到此时,方始深深的喘了一口气!
    紧接着——嘘——嘘之声大起,显见大家都对“无头”这种不光明的举动,感到非常不满。
    这时,跛丐青仁,已经掌握这一刹那的时间,借助竹竿点地的力量,从台面猛的跳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反身急扑而上喊道:“不要脸的家伙,本来我赛铁拐青仁只打算破去你对那仗以为恶的铁斧,就算了事,这一来,那条断腿的债,非讨回不可了,你就准备接招吧!”
    暴喝声中,打狗棒法,业已急如星火地接踵而出,一口气之下,已经向无头连攻了十三四招之多。
    “无头”一掌落空,即已知道不妙,总算他再度出世,曾获奇缘,武功已非往昔可比,尤其学自春秋谷的“卧虎功”,对于闪招避式,确有独到之处,这才让他躲过了跛丐这十三四招极为凌厉的“打狗棒法”,但因先机已失,仍被迫得在台上团团乱转,无暇还手。
    这一来,擂台之上可热闹了,一追一逐之间,双方的身形,逐渐加快,最初还勉强可以看出他们双方动手的招式,到了后来,不但他们动手的招式,已经无法看清,就是两人的身形,也变成了两团模模糊糊的影子,仅仅只能看到他们快逾飑风,兔起鹘落的在台上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高忽低的跳来跳去而已,根本就分不清那团影子是跛丐青仁,那一团影子是“无头”。
    台面的灰砂,更给他们的掌风,刮得满空飞扬,直看得台下那些观众,一个个目呆神驰,齐齐赞叹不已。
    最后,甚至快得连影子都看不出来,就好像擂台上面,纠缠的并不是人而是两条长龙,你绕过去,我绕过来,简直就缠成了一堆乱绳,无头无尾,不用说敌我不分,就是人的模样,也看不出来了。
    这一段时间,也许很长,也许只有片刻功夫,因为大家全神都为他们的精彩表演,给吸引住了,谁还有心再去计算时间呢?
    就在大家看得目定口呆,眼花缭乱的当儿,蓦然听到两人同声大喝,纠结不清的长龙,倏地不见,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面对面的并立于擂台之上,彼此双手互抵,竟然一动不动的在那儿拚起内力来了。
    原来“无头”由于先机尽失,一直被跛丐打狗,逼得无暇还手,虽然一时之间,仗着“卧虎功”不致受伤,但心理总不是味儿,因此不禁愈想愈烦,愈烦愈乱,打斗之中,最忌心浮意乱,“卧虎功”虽然奥妙,也不免忙中有错,微露空门,终于被跛丐的打狗棒,在腿上敲了一记,幸亏他练得有“蛤蟆气功”,人又警觉得快,虽然让跛丐给敲中了,力量却已卸去了大半,仅仅只不过身形微微挫了一挫,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这一来,反倒触动了老魔的灵机,“蛤蟆气功”不怕敲打,只怕点戮,只要拚着皮肉受一点痛苦,那还有不把先机抢过来的道理吗?
    老魔如此一想,不由心神大定,智珠在握,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适当的机会,用屁股上肉多的地方,硬挨跛丐一棒,双掌却趁机一记“青云直上”,猛然朝着跛丐的胸前要害,狂劈而上。
    跛丐的功力,本来与他是在伯仲之间,当年落败,只是吃了不明对方兵刃性能的亏,因此苦心焦虑,针对“无头”的铁斧特性,设计出手中的阴阳竹竿,果然突出不意,巧获小胜,再度相斗的时候,又抢到先机,追得“无头”无法还手,心中不免有点轻敌,更没有想到他会拚着硬挨一棒,争取先机!等到警觉的时候,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他自当年挫败以后,心性已经变得极为沉着,虽慌不乱,当他发现危机逼在目前,登时心头一狠,双手竹竿陡的一扔,干脆双掌一合,迎着“无头”急劈而至的双掌,使出吸字诀,硬贴上去。
    他这法子看起来虽笨,却是解救危机唯一途径,何况,真正较量起内家功力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自己胜了,固然最好,即令失败,有了前面巧毁对方兵刃的胜招在前,也不过彼此拉成平手,仍旧未替丐帮丢人,死,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无头”确实没有想到他会使出这一手绝招,双掌一时收招不及,登时被他吸住,不过这魔头心理不但不恨,反倒高兴的想道:“好家伙,居然想同我拚起内力来了,你认为我还同二十年前一样,功力与你只在伯仲之间吗?嘿嘿?待会如果不叫你内藏震得粉碎,大概你也不知道我的厉害。”
    因此,不但不设法摆脱跛丐硬贴过来的双掌,反倒急迎而上,生怕他改变了原意似的。
    这一来,台下那些普通的观众,倒不感到怎么样,那些懂得武功的观众,和双方与比赛有关的人,可全把一颗心提到脖子上来了,有好些人,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一有不对,就赶上前去抢救,顿时间紧张的气分,逼布了全场,几乎窒息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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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翡翠玉佩
    台上的跛丐与“无头”两人,此时对于外界的一切,早已不闻不问,各自屏息静虑,调气养神,将本身的真气,缓缓的从掌心之中,向对力的身上,逼迫过去。
    双方掌力一触,跛丐立即感到“无头”的手心,凉飕飕的,一股一股阴寒之气,像刀子一样,锐不可当的向着自己的掌心,一阵一阵的扎了过来。幸亏他练的是童子功,丐帮心法,又侧重阳刚,这才勉强将那阴冷之气挡住,但无论他怎么运功,还是无法将它逼了回去。这才知对方功力要高出自己一筹,但事已至此,只好咬紧牙关,苦苦支撑下去。
    跛丐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无异于手托万钧重物,那份吃力的情形,不用想就可以知道了。
    刚开始大家也许还看不出来,片刻之后,就是丝毫不懂武功的人,也可一目了然,因为“无头”始终神色自若,跛丐却满面青筋暴露,不但头顶上的汗珠,一颗一颗的往下直掉,就是两只手臂,也都有点簌簌发抖。
    丐帮的人,虽然心理焦急万分,但谁也没有办法,能够替他下来,那份焦急的样子,看在神雕会魔头们的眼里,脸上那股小人得意的神态,实在令人气愤。
    不过,大家的精神全都集中到台上人的身上去了,谁都没有注意罢了,否则的话,不把大家的肚皮给气炸裂那才怪呢?
    这样又相持了片刻,跛丐似乎越来越不行了,红润的脸色,业已逐渐变得苍白无比,连身形也有些向后微仰的倾向,大家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一步一步变得紧张起来。
    大约又过了半盏茶的一刹,跛丐的身形,已经仰得快要倒下的时候,竟然又出现了奇迹。
    大家只见跛丐的身躯微微一震,就像如得神助一般,不但没有再住后仰,而且还微微往前推动,逐渐的又恢复了原来的姿态。
    不一会,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汗也止了,青筋也平复了,脸容更平静的宛如一尊菩萨,神光内蕴,实相壮严,那里像是正在与人拚斗内力的样子。
    相反的,“无头”似乎感到吃力万分,再也不像从前那么神色自若了。
    翻开一部武林历史,可从采没有出现过这种怪事,不但大家全都惊得愣了,而且更使大家百思不得其解,说什么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不过,丐帮的人,至此总算松了一口大气,而轮到神雕会那帮子人紧张了,看到他们那一份满脸懊丧,患得患失的样子,与早先的神态一相比较,可真是叫人暗中称快不已。
    台上与跛丐正在较量的“无头”,心理那份惊惧可就不用提了,分明已经稳操胜券,只要微一加力,就可以将跛丐震毙的当儿,竟然发现跛丐体内,突然产生一股新的劲力,不但将自己逼过去的阴柔之气,完全挡住,而且那劲力还在不断的加强,朝着自己这面反逼过来,分明像是有人在那儿为他隔体传功,但擂台上面,除了他们两人以外,连一个鬼影都没有,这不是透着邪门了吗?
    这一来,心神一分,内力更为不济,等到惊觉不妙,再度宁神静气,准备加强自己的真力时,登时只感掌心宛如火焚,再想保持优势,已经办不到了。
    不到一会功夫,那张小眉小眼,肥胖滚圆的丑脸,早涨得成了猪肝颜色,额头的汗滴,更像雨点般的,顺着脸颊,一道一道的流了下来,终于双手微发颤,身形一寸一寸的往后仰了下去,败势之快,简直令人难以想像。
    就在这时,神雕会主,和他身旁坐着的怪样老人,忽然在一阵微风之后,发现阳光反映之下,有一丝银线,在跛丐的身后,幌了一幌,不禁心中一动,双双离座暴射,朝着擂台上面,急扑而去,同时大喝一声喊道:“是谁敢在暗中捣鬼,赶快给我滚出来。”
    可是当他们扑到擂台上的时候,双方胜负已分,跛丐已经在无头身形往后一倒的同时,奋身急涌而退,那一丝银线,自然早已被人收回,根本找不到了。
    神雕会主此时脸色难看之极,一面吩咐怪样老人将“无头”抱了下去进行急救,一面指着丐帮帮主骂道:“好呀!原来你们已经有人在暗中撑腰,怪不得敢同我们作对,这位高人是谁?何不请他出来,与本会主较量较量,偷渝摸摸的躲在一边捣鬼,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四海游乞不禁感到脸上一红,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虽然知道暗中实有高人相助,但这位高人是谁?在什么地方?却一点也不知道,这叫他怎么去请呢?
    这时,台下经过化装了的蒋少白,也不禁对老魔的这一份机警,感到佩服,知道不露面不行了,当即哈哈一笑,昂首向上,傲然的望着他说:“会主的眼力,确实厉害,居然能够发觉敝人‘密导神功’的痕迹,不错,刚才那位丐帮长老,能够反败为胜,正是在下三人暗中相助的结果,就是那位什么‘小鬼王’,也是死在在下三人的手里,不过,丐帮帮主一点也不知情,你可不要找错了对象。”
    他们这一挺身而出,差不多全场的人,都给惊得愣了,几乎忍不住失声喊了起来。
    “啊——真的有人相助,而且还是他们三个不起眼的人物,可真是叫人想不到呀!”
    台上的神雕教主,似乎更感到意外的转过头来,仔细打量了他们的几眼说:“什么?你们是用的‘密导神功’,那不是上宫仙人的独门功夫吗?你们与他是什么关系,敝会与你们并没有什么过节,硬架这段梁子,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语气,与刚才发威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显贝他对上宫仙人,甚为顾忌。
    蒋少白不禁冷冷的哼了一声说:“哼!没有什么过节!说得倒怪也好听的,你知道南屏山麓的那块地皮,是谁的产业吗?”
    神雕会主微感困惑的说:“那与你有什么关系?”
    蒋少白两眼猛的一睁,悲愤的发出一阵冷笑说:“嘿嘿!什么关系,告诉你,那块地皮,就是本少爷的产业,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
    此话一出,全场的人,都不禁将眼光集中到他的身上,似乎都有点不大相信似的想道:“是他的产业,难道蒋家还有人留在这世界上吗?”
    神雕会主更感到大出意料之外,愕然的望着他说:“什么?是你的产业?谁能相信……”
    蒋少白冷冷地说:“哼!当然是本人的产业啰!不妨再给你说明白一点,慈心花陀蒋太,他老人家就是在下的先父。”
    他不说明白一点,神雕会主心理还有点相信,这一说明白了,反倒引得他昂首哈哈狂笑,就像是碰到了什么滑稽的事儿一样,好半天还忍峻不住。
    蒋少白给他笑得满头雾水,不禁沉声喝道:“老贼,你笑什么?”
    神雕会主倏的将脸一板,鄙夷的望着他说:“你这话未免太叫人难以相信了吧!别说蒋家所有的人,早已葬身火窟,死得干干净净,就是没有死绝,蒋太也不可能有朋友这么大的儿子呀?大概朋友也同本会主一样,看中了那块地皮,想要插上一手,但也犯不着去冒充人家的儿子呀!哈哈哈哈……”
    说完,又是一阵轻蔑的狂笑。
    大家本来还没有想到这一点,经他这么一说一笑,也都全为蒋少白三人感到不值起来。
    蒋少白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易容的关系,因此不慌不忙,等到他的笑声停止以后,方始用手在脸上一抹,冷冷的说道:“老贼,现在你再看清楚一点,本少爷究竟是谁?”
    语声一顿,大家只感到眼前一亮,登时有许多人情不自禁的喊了起来说:“啊——是他!他不就是昨天在聚宝楼上技压群豪的‘金童才子’吗?”
    蒋少白想不到大家对了他这么一个响亮的绰号,不禁微笑的向大家点头表示谢意。
    神雕会主这时已将头低了下来,看清对方竟是昨天传报,在聚宝楼上,向会中挑战,与师侄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位少年时,不禁心头大震,倏地想起一件事来,不过他的城府很深,表面上还是保生平静,没有露出半点神色,只不过眉头微微皱了一皱,方始阴险险的说:“身份呢?”
    “金童才子”还没有想到应该怎么回答,丐帮和场中的观众里面,已经有好多人激动的抢着喊道:“我证明!”
    “我证明!”
    在狂呼声中,丐帮帮主也显得激动无比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欣喜的泪水、兴奋的喊道:“不错!他一定是蒋大恩人的后代,我敢保证!”
    神雕会主眼珠微微一动,仿佛已经有了主意似的,嘴角微微向上一翘,轻轻的哼了几声说:“哼哼!你敢证明,凭什么?”
    丐帮帮主望了狂欢的群众一眼,沉声的说:“这位少侠,与当年蒋大恩人的形相,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什么凭据,比这个更可靠!”
    语声一顿,那些狂呼的群众,立即一致附和的喊道:“对!”
    “不错!”
    “他一定是蒋大恩人的后代。”
    神雕会主等到群众的情绪,稍稍平静以后,方始向右边敞棚里面,喊了一声说:“师侄,你站起来让大家看看!”
    接着,马上又转过头来,对丐帮帮主说:“如果照帮主的说法,本会主这位师侄,也可以算得上是那块地皮的主人了,这样说来,你们和本会争夺那块地皮,岂不是无理取闹了吗?”
    那位“逍遥公子”,随同神雕会前来的时候,由于大家的注意力,全被他那一阵示威似的勒马动作,给吸引去了,谁也没有对他多加注意,进入敞棚以后,恰好又坐在一位身材高大的人后面,脸容大部都被挡住,因此谁也没有看清他的长相,这时被神雕会主叫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家一看,可全呆了,不是吗?他与目前站在台下的这位“金童才子”,除了衣服颜色不同以外,又还有什么不同呢?
    神雕会主看到大众这份哑口无言的样子,不禁得意地望着丐帮帮主,阴险地笑了笑说:“嘿嘿!大帮主,现在你该没有话说了吧!”
    丐帮帮主四海游乞武宏,没有想到有此一变,登时窘得满脸通红,尴尬的站在自己位置上,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时,坐在他身边的瞎眼老丐,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来,连忙开口,对他的帮主说道:“师兄,你还记得我们给蒋大恩人赠送的玉佩吗?何不问问他们,不就可以判别了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丐帮帮主变得心有成竹望着神雕会主说道:“如果不是在下师弟提醒,倒几乎忘了一件事情,记得敝帮当年身受蒋家大恩的时候,一时无以为报,曾经以本帮镇帮之宝翡翠玉佩,赠送给恩人的公子佩带,这事可说无人不知,既然你说贵师侄是蒋家后人,那只玉佩,想必带在身边,就请取了出来让我们看看怎么样?”
    台下的观众和丐帮所有的人,不禁又高声地附和起来说:“对,对,这件事情,我们差不多都有过耳闻,真要是蒋家的小主人,一定戴得有那只玉佩。”
    神雕会主心知逍遥公子没有玉佩,但在目光一瞥之下,发现蒋少白的手腕上面,也没有戴得有什么东西,不由心头一定,仍旧不动声色地阴阴说道:“帮主此话固然不错,但蒋家既遭火劫,那只玉佩,为知没有遗失火窟被烧毁了,不错,在下师侄没有那只玉佩,难道这位自认蒋家后人的小鬼,就拿得出来吗?”
    此话一出,不但台下观众与丐帮诸人,全是一呆,就是蒋少白自己,也不禁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他小时候确实天天戴着那只玉佩,但自经汤桂救出以后,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换到汤淑珍的身上去了,玉佩是否还在,可没有半点把握。
    因此,只好把目光投向身旁的汤淑珍,汤淑珍知道他的意思,微微将眼睛眨了一眨,示意叫他放心,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望着神雕会主说道:“照你的说法,我们如果拿不出翡翠玉佩来,即令是蒋家真正的后人,也不能算数啰!”
    神雕会主毫不犹豫地说:“那个当然!”
    汤淑珍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假如我们另外用其他的方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也不成吗?”
    神雕会主只当他们真的没有玉佩,不禁更为得意地阴笑起来说:“嘿嘿!办法是你们自己那边的人提出来的,岂能出尔反尔,只要你们真能拿得出龙虎玉佩,本会决没有话说,否则,那块地皮,本会主算是要定啦!”
    汤淑珍紧接着说:“这样说,你也同意丐帮帮主这项判定的真假的办法啰!”
    神雕会主一时得意忘了形,没有细加考虑,冲口而出说:“不错,本会主早就同意了!”
    汤淑珍就等着他这一句话,闻言马上将手从怀里一摸,掏出一件东西出来,朝着他的面前亮了一亮说:“大会主,请你看看这是什么?现在该没有话可说了吧!”
    神雕会主想不到在阴沟里翻了船,竟然让人家给耍了,登时愣怔在台上,说不出话来。
    台下的观众和丐帮诸人,不禁心中大快,全都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喊道:“好!好……”喊声如雷,差不多把人们的耳朵,都给震聋了,大家的眼光,更轻蔑万分地朝着他的身上投去,直窘得神雕会主,恨不能有一个地洞,好马上钻了进去。
    “大会主,这下该不是敝帮无理取闹了吧!哼,想不到堂堂的神雕会主,竟不惜找人冒充别人的后代,嘿嘿嘿嘿……”
    神雕会主登时被讽刺得恼羞成怒,猛然大喝一声喊道:“住嘴!分明是你们早就串通好了的,这种瞒天过海的手段,本会主看得多了,哼!别说蒋家早就没有了后代,就是真有后代,本会主还是要定了那块地皮,谁敢说半个不字!”
    这一声大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直震得大家的耳鼓生疼,而且浯音微顿之下,老魔两眼猛的一睁,凶光宛如电炬,倏地暴射而出,狠狠朝着所有叫好的人的脸上,扫了过去,狰狞得仿佛摄人而噬的魔鬼一般,那样子任谁见了,都要感到不寒而栗。
    这一来,场中登时变得紧张起来,鸦雀无声,不但那些普通观众,全给他震慑住了,就是丐帮中人,也不例外。
    不过,他这一套可吓不住蒋少白三人,而且更激发了他们胸中的怒火,蒋少白首先忍耐不住,马上不屑地从鼻子里发出几声轻蔑的冷笑,恨恨地盯着他说:“嘿嘿!老贼,没有谁同你比声音大,今天就是你肯放弃那块地皮,也不用想全身而退,鬼吼窜叫地,能吓得倒谁!”
    神雕会主傲然地说道:“好小子,就上来让本会主秤量秤量,看看你究竟得了那两个老鬼的几成真传,胆敢这般狂妄!”
    蒋少白一听对方辱及先师,肝火不由更盛,脸色铁青地道:“老贼,住嘴,小爷如果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也不知道厉害!”
    说完,身形一幌,立即准备上台应战,汤淑珍见状,连忙将他一把拉住,轻声地对他说道:“白弟,不要鲁莽,别忘了玉儿已经让他们给掳去了,万一动手的时候,你把他伤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蒋少白几乎忘了此事,一听此话,不禁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低下头来说道:“珍姐,那该怎么办呢?”
    由于他们说话的声音,台下的浪子燕没有听到内容,还只当对方是怕了他,不敢前来应战,不禁又轻蔑地冷笑了两声说:“嘿嘿!害怕了是吗?想不到你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学全,两个老鬼在杏花山顶怕死认输的本事,倒学到了家!”
    蒋少白登时给气得暴跳如雷,可是玉儿还在他们的手里,没有救回来,不得不深为顾忌地强把怒火给压了下去,沉声地喝道:“谁害怕了!老贼!请你放明白一点,再要辱及两位先师,小爷可顾不得那么多了。”
    神雕会主浪子燕,差不多已经年老成精,一听对方口气,似乎有什么顾忌似的,反倒楞了一楞,眼珠微微一转,立即又阴险地说:“难道我说错了不成,谁不知道二绝在杏花山顶,为了怕死,才迫得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才认输的!”
    蒋少白几乎已经克制不住,直气得满脑的头发,一根根地倒竖了起来,但想了一想以后,终于又把气忍了回去,冷冷地说:“谁说两位先师怕死,他们两位老人家,只不过受了小爷叔叔的精神感动,才这样做的,何况,他们两位老人家根本就没有输!”
    “没有输!”
    所有知道这件武林往事的人物,差不多全被蒋少白这一项宣布,给惊奇得同时叫了起来。
    神雕会主浪子燕,最初也和大家一样,感到有点惊奇,但接着却冷冷地阴笑了一声说:“嘿嘿!奇闻,真是奇闻,既成事实,居然还想歪曲否认,大概这也是两个老鬼教你的吧!”
    蒋少白这时已经冷静了下来,闻言之下,将眼光朝着惊奇的大众,轻轻扫视了一下,方始缓缓地说:“老贼!你知道当年的赌赛的详细情形吗?”
    神雕会主毫不犹豫地说:“不错,当年的事,固然我没有看到,但在场所有的人里,却有很多人亲身目睹,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
    蒋少白不以为意地说:“谁说你说错了,不过我得问你,他们赌赛的时候,输赢是怎么算的?”
    神雕会主说:“这个谁不知道,当时他们双方约定由一方先行表演,后人跟着学样。不拘方式但结果必须一致,我没说错吧?”
    蒋少白点了点头说:“阁下这点确实没有说错!”
    神雕会主马上接着说:“那就不得了吗?你那汤叔叔自杀,两个老鬼却并没有学样,不是怕死是什么呢?”
    蒋少白仍旧平静地说:“你怎么知道两位先师没有学样?”
    神雕会主轻蔑地说:“众目所睹的事,难道还假得了吗?”
    场中所有的人,不禁全将眼光投到蒋少白的身上,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蒋少白不答反问地说:“众目所睹,只不过是当天晚上的事,我问你,他们之间的赌技,规定过学样一定要在什么时候,又规定一定要在什么地方没有?”
    大家心中不禁同时啊了一声想道:“对呀!当年他们确实没有规定时间及地点,这一点倒还真没有人想到过呢?”
    神雕会主登时被问得哑口无言,瞠目不知所对。
    蒋少白冷冷地笑了一笑,又紧接着说:“我再来问你一句,他们之间,是否又规定过彼此的表演,必须在众目所睹的情形下,才能算数。”
    神雕会主脸红耳赤地说:“这,这,这……”
    这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蒋少白眼神凌厉地望了他一眼,毫不放松地微哼一声说:“哼!既然阁下无法否认刚才的话,又凭什么断言先师已经输了,简直就是放屁!”
    说完,也不管他有什么反应,马上拱手向全场所有的人,作了一个罗圈揖,然后壮容地说:“晚辈今天当着诸位前辈的面前,代表两位先师,郑重地宣布:当年杏花山赌命,两位先师因受晚辈恩叔汤桂忠诚所感,不忍使其失望,才暂时认输离去,以完成恩叔付托,将一身绝学,转授晚辈,俾晚辈将来能手刃亲仇,最后,晚辈即将艺成下山,两位先师更不惜以开顶之法,将全身真元,输入晚辈体内,双双了化以完成当时赌技之约,其结果不但相同,圆寂方式,更胜一筹,今后如果再有人胆敢对先师不敬,以此相辱,即为晚辈死敌,敬请诸位前辈,代为传告武林,维护师门清益之德,仅此先行致谢。”
    说完,又恭敬地向大家行了一个大礼。
    大家闻言之下,不愧一代奇人,想不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形之下仙逝,这就难怪“金童才子”要一鸣惊人了。
    彼此纷纷感慨中,神雕会的魔头们,更感到心头大凛,纷纷不安起来,尤其是神雕会主,大摸四客之一的浪子燕,更骇然地想道:“好家伙,此子不除,将来岂不是本会发展的最大障碍吗?听他的口气,两个老鬼开顶输元,尚为期不久,此时可能还不能全部引为已用,如果不趁早将他除去,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心念一转之下,不由毒从心头起,恶由胆边生,眼珠一转,登时有了主意,马上脸孔一变,装出一付鄙夷不屑的神态,阴恻恻地笑了一声说:“嘿嘿!这话难能相信,怕死就是怕死。你的这篇鬼话,骗得了谁,嘿嘿嘿……”
    汤淑珍何等聪明,一听老魔此话,就已知道他的用意,在激蒋少白找他拚命,深恐蒋少白上当,马上抢着打断他的笑声说:“老贼,你不用耍这套激将的把战,假如我们不是为了昨天晚上,还有一点事件,没有和你解决,早就叫你也看了,别说白弟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就是我‘七巧玉女’汤淑珍,也有足够的能力,叫你夹着尾巴滚蛋!”
    她的料想一点没错,如果不是她这一抢先说破老魔的心意,蒋少白确已气得不能自制,想要上台和他一拚了。这一来,他的怒火,总算又忍了下去,不过脸色还是异常铁青地瞪了老魔一眼,方始在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说:“老贼,你要有种的话,就先把昨晚掳去的人质,先放出来,我们再好好的拚一场,老实说,别说只有你浪子燕一个人在此,就是你们大漠四客全部到齐,看看小爷是否会皱一下眉头。”
    岂知,神雕会主听到他们两人的话后,反倒愣了一愣,好像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事一般,呆了半晌,方始微表诧异地反问道:“昨晚,昨晚什么事情?”
    蒋少白一听此言,不禁勃然作色,霍地将昨晚屋子里发现的那张纸条,从怀里掏了出来,猛注真力,愤怒地朝着台上掷了过去喝道:“老贼,你装什么糊涂,难道你不打算要那张地图了吗?”
    神雕会主伸手一接,几乎让那纸条蕴含的真力,给带得立足不住,心头不禁大骇,除他之心,不由更甚。
    当他的眼神朝那纸条上面一扫以后,脸色更是大变,登时只见他眉头微微一皱,眼珠一阵乱转之下,方始莫测高深地阴笑了一声说:“好小子。果然不出老夫所料,你就是那个判贼的余孽,刚才你自认是什么慈心华陀的后代,差点将我弄糊涂了,这样说来,蒋太就是蒋祖跃的化名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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