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问鼎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四章打赌
    神雕会主心中正在嘀咕,见状自然正中下怀,落得让他出手,以便试出对方的深浅以后,再作打算。
    因此马上身形一闪,让开一边,点头示意,加以嘱咐地说道:“虚无大师既然手痒,就由你收拾她也一样,不过,碧霄宫高踞鱼际三探之首,你可千万大意不得呀!”
    碧霄宫的名称,差不多的人,都不知道,但鱼际三探的名号,都早巳传遍江湖,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老魔此话一出,大家方知莺莺与几头灵禽的真正来历,心中的疑问,不禁一扫而空,纷纷不约而同地想道:“啊——怪不得他们会有这么厉害,三探二绝四客,全都有人露面子,再加上那位不知来历的灰衣老人?今天可真算得风云际会,这一来,可有得瞧的啦!”
    虚无大师一听对方来自碧霄宫,心头不禁大凛,暗中追悔自己不该逞强出头,不过一看对方的穿着打扮,胆气又壮了起来,马上显出一付毫不在乎的神态说:“会主,你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碧霄宫虽然高踞鱼际三探的首座,她只不过是这么一个小小鬼丫头,又能有多大的能为,如果我虚无佛爷,连她都拾夺不下,还能担任本会的特级护法吗?哼!如果让她在佛爷的手下,走出五十招以上,佛爷就马上退出江湖,从此不再露面!”
    他的话方始住口,站在莺莺肩头的翠绿鹦鹉,已经卟哧一声,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傻瓜大师,可真傻透了顶,也不想想,就是你们会主,在莺莺姑娘面前,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就凭你也敢说在五十招内取胜,说不定五十招不到,你和尚就得归西,糊里糊涂地替人顶死,真是可怜可叹!”
    别看它只是一头鸟儿,说起话来,简直刻薄到了顶点,尤其是它摇头幌恼,落在大家的眼里,变得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霎时,直逗得大家哄堂大笑,几乎连肚皮都给笑痛了。
    这一来,本来非常紧张的场面,反倒变得无比轻松起来。
    只在虚无大师,不但轻松不起来,心里那份窝囊,简真就不用提了,气极之下,那张狰狞凶狠的面貌,倏地涨得涌红,额上的青筋,也一根根地凸了起来,就好像有许多蚯蚓,爬在他的头上一般,直蹩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方始轰电似地暴吼一声喊道:“气煞咱家了,臭扁毛畜生,竟然敢调侃起你家佛爷来,呆会儿等佛爷收拾你那位鬼主人以后,不把你碎尸万段,佛爷决不罢休!”
    鹦鹉把头一偏,轻蔑地冷哼一声说:“哼,说大话反正不花本钱,别说莺莺,就是我点点在五十招内,如果不把你那一对招子弄瞎,就算我们输了,不但我听凭你的处置,就是你们会主与莺莺的那一笔帐,也留到以后再算,你可有这个胆子,敢同我赌上一赌!”
    好大的口气,虽然虚无大师的能耐如何,大家并不清楚,但至少比起“走尸”那几位凶名卓著的黑道巨挚,要高明得多,否则,决不可能被神雕会聘作特级护法。
    就凭它这么一头小小的鹦鹉,居然敢夸下这么大的海口,岂不是有点显得太离谱了吗?
    如果它是那头不知名的小黑鸟,或是那头比人还高五彩鹰,大家也许还能相信。但它只不过是一头比较灵慧的鹦鹉,毫无半点出奇的地方,这叫大家怎么肯相信呢?
    因此,大家听了点点此话以后,几乎不约而同地用手挖了挖耳朵,好像非常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毛病。
    至于那位虚无大师,两只眼睛,更瞪得比铜铃还大,死死地盯在鹦鹉的身上,根本就不敢相信那是事实。
    “嗨!”翠绿鹦鹉看到虚无大师的惊疑神态,竟然又冷笑一声,神气十足地加以讥讽说:“哟!傻瓜大师,是不是怕了呀,如果怕了的话,就退下去,凭你那点能耐,说真个的,我还赖得和你来耍狗熊呢?”
    这一下,大家可再也不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了,因而,脸上的惊异神色,更比刚才还要来得历害。
    不过,大多数的心里,全都认定她是在那儿吓唬人,只不过特意气气那虚无大师而已,真要引发了虚无大师的发怒火,守着他的主人在此,决不可能让他吃亏,反正他可不是人显,说话自然不能算数。
    虚无大师的性格,虽然暴燥一点,可并不是傻瓜,不但也和大家一样,存了上成的想法,而且想得更深,认为它根本是在存心激怒自己,好使得他心浮气燥,在顶手的时候,为它的主人,制造抢得先机的机会。
    如此一想之下,不但没有因为鹦鹉那一番刻薄的话,再度激动,反而心机一动地暗算想道:“好家伙,就凭你这一头扁毛畜生,居然也同佛爷耍起心眼儿来了,佛爷可不上当,虽然睛弄瞎,那岂不成了笑话吗?佛爷就不信这个邪,管你是不是畜生,也得先斗斗你,到时候看你那位主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念头一闪之下,马上自认得计地说:“好个扁毛畜生,这样说来,佛爷倒不得不先将你碎尸万段,再去教训你那丑八怪的主人啰!只不过你那丑主人会答应你吗?”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地,是想扣住莺莺,使她承认鹦鹉刚才所许的诺言。
    女人最怕人说她丑,何况莺莺的本来面目,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虚无大师一直在话里面这么挖苦她,几乎激动得要马上冲过去教训他。
    可是,当她身形一动之时,突转眼珠一转,又压住了自己的冲动,却从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神色,淡淡地望了他一眼说:“大师怎么与它一般见识,有什么指教,还是由本姑娘接着好了,难道大师也与它一样吗?”
    虚无大师没有注意到莺莺嘴角的神色,一听此话,分明对方把自己比作扁毛畜生,使得自己在无形之中,吃了一个哑吧亏。可是,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更认定自己的料想不错,一定是对方不敢让鹦鹉和自己动手,所经才这样说法,假如目己沉不住气,直接和她动手,岂不是反被她套住了吗?
    因此,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趁机立上,故作不解地反激道:“啊——原来碧霄宫里,全都是一些说话不算的家伙,这就……”
    翠绿鹦鹉究竟是头鸟儿,一时之间,并没有体会出莺莺的真正用意所在,一听虚无大师此话,登时给真的惹火了,马上转头对莺莺叫道:“莺莺,你不要认为这次出来,公主吩咐我要听你的话,就一定要听你的话,这次贼秃辱及本信誉,如果你也要干涉的话,我可要禀告公主,下次不派你出来啰!”
    莺莺似被迫无奈,只好点头说道:“好!好!你要出场,就让你出场好了,千万不能在公主面前,告我的小状啊!”
    虚无大师,闻言不禁暗喜,深恐呆会事情又要变卦,马上插嘴进来,紧迫一句道:“这么说来,刚才这扁毛畜生,所提的那些条件,你也不反对啰!”
    莺莺似乎显得很犹豫地说:“这……这……这……”
    虚无大师的目的,就是想占这一点便宜,见状更证实自己的想法不错,如何肯轻易放过,马上自作聪明的说:“啊……也许你认为太吃亏了是吗?干脆这样好了,你们输了,听凭我的处置,我输了,也听凭你们处置好了,怎么样?”
    这时,那头鹦鹉早已忍耐不住,马上开口代替莺莺答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别呆会儿说话等于放屁,那就丢人啊!冲着这点,我只弄瞎你一只眼睛,应个景儿算了,不过,如果说话不算话,那时我点点就会对不起你们了,有什么本事,快点施展出来吧,我们莺莺,还等着要找老贼算帐呢?”
    击音一落,已经刷的一声,从莺莺的肩头,振翅飞了出来!
    更绝的是,它飞到虚无大师面前,三四习远的光景时,竟然将身形定在空际,神气十足地摆了摆头说:“傻瓜大师,我老人家干脆还让你先动手,就快点儿出招吧!”
    那样子,简直就像一代名家,与人对敌的派头一样,似乎认定对方,根本就不堪一击,那一付目中无人的神态,与说话时,所显出的这付老气横秋的腔调,真叫人看了,忍俊不止!
    虚无大师虽然还是在中原第一次露面,但在大漠一带,却没有一个不知道他的,红教十大高手的名望,只不过略逊于春秋谷的四怪,可以说一辈子也没有受人蔑视过,想不到现在这么一头小小的扁毛畜生,也敢对他摆出这付派头,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他的性格,本来就有点儿暴燥呢?
    急怒之下就像是赖的泼妇一般,暴跳如雷地大声骂道:“臭扁毛畜生,看佛爷活劈了你!”
    大喝之下,单掌早已急推而出,只听得呼的一声,一股强烈的劲风,已入掌心暴射而出,猛然往着鹦鹉的身上,袭击了过去。
    大家都是行家,一见他出手,就知道那一股掌风的劲力,至少也有五六百斤重,而且从那掌风破空的声响中,更听得出来,力道聚而不透,虽说鹦鹉存身空中,活动自如,不容易受力,真要让他给击中了,那滋味也决不会好受,即令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好大的胆子,在大家的猜测中,认为这头鹦鹉,不是飘身急退,就是左右飞闪,一定是先避开来势,然后再反击的。
    岂知,事实大谬不然,鹦鹉不但不避不闪,竟然双翅一束,反而对准虚无大师那股强劲的掌风,迎面飞撞而上,这一来,它身体所受韵力量,岂不变得更加重了,除非活得不耐烦,怎能这么蛮干呢?
    虚无大师见状,不禁更加气得咬牙地想道:“好个扁毛畜生,如果你仗着两只翅膀,飞腾闪避,一时之间,佛爷还真把你没有办法,想不到你竟敢和我硬碰硬地给干了起来,那就怨不得佛爷了,哼!佛爷这记掌力,就是铜浇的金刚,铁打的罗汉,也不见得受得了,佛爷就不相信,你这只小小的扁毛畜生,会比铁块还来的硬!”
    心念一转之下,杀机猛现,又倏地加重掌上所贯真力,存心在这一掌之下,就把它解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这一股掌风,快要击中鹦鹉的身体时,只见它那小小的身体,突然向左向右,呼呼的翻滚起来。
    霎时,它那身体给翻滚得像是一把旋转极快的锥子,竟然逆着掌风,闪电也似的朝着他的掌心锥去。
    这法子可真妙透了,凡是练过暗器的行家,都明白这一种力量运用的微妙之处,再强的风力,如果遇到旋转的物体,不但力量远不到那物体的身上,面且更助长了它旋冲的速度,所以,就是练得有护身罡气的绝顶高手,碰到旋转的暗器,也不敢半点大意,想不到这头鬼精灵的鹦鹉,竟然能想出这么一记绝招,来对付虚无大师的掌风,如此看来,它还真不简单呢?
    因此,大家的观念,整个为之一变,反倒为那位虚无大师,担起心来。
    自然,虚无大师这时更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知道自己的估计,大错特错。
    总算他名震漠外,多少还有几分实学,一见不妙,立即赶紧撤掌急退,方始避开鹦鹉锥向他掌心的那一张铁啄,但混身却已不自由主地冒出了一阵冷汗。
    鹦鹉见状,并没有趁机急迫而上,反而又翅倒扑,倏地退回原处,轻轻地笑了一声说:“哟!我的傻瓜大师,我老人家不过吓唬你,又何必怕成那个样子呢?真要在你掌心上面,啄上那么一个大洞,你岂不是更没傻么!我老人家对于已经认输的人,可真不下了手,说不得只好饶过你那一只……”
    人怕伤心,树怕剥皮,涵养再好的人,听到这一段话,也会忍受不了,何况虚无大师的个性,本来就很暴燥,如何能再听得进去呢?
    恼羞成怒之下,人顿时变得像疯了一般,猛然狂吼一声,朝着鹦鹉的身前,闪电般地冲了过去喊道:“住嘴!臭扁毛畜生,佛爷同你拚了!”
    不过,他总算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了解单凭一只空手,决奈何不了这只缺德的鹦鹉,急冲而上之时,早已从腰际解下一只盘龙软剑,猛然贯注真力一抖,就疾如骤雨地朝着鹦鹉的身上,狠狠的砍了过去!
    然而,他快,鹦鹉可比他更快,而且它还没有倚仗它那天生的优点,高飞远荡,反而在他那如山的剑影之中,穿来插去,不论虚无大师的招式变得多快,也休想伤得到的一根毫毛。
    更令人叫绝的,那头鹦鹉虽然穿行于剑影之中,好像并没有尽出全力与他周旋一般,竟然还能分神说话,不断地嘻笑道:“嘻嘻,没砍着!”
    “看,又差那么一点!”
    “哟!怪凶的麻!”
    “嗨,招式倒是蛮不错的,就只慢了一点儿!”
    差不多虚无和尚每发一招,它就要来上这么一句,而且没有一句相同,他快它也快,他慢它也慢,简直就像是师父在那儿教徒弟,一面喂招,一面指点似的,那里还能看得出半点拚命的样子来。
    大家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头小小的鹦鹉,本领竟然高得这么出奇,几乎全都傻了眼了,各自骇异地想道:“一头鹦鹉的本领,都高到这种程度,那传闻中的碧霄宫主,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吗?幸亏他不像是一个坏人,否则,天下武林,岂不要遭大劫了吗?”
    就在大家震骇发楞的当儿,神雕会之中,一位地位不怎么太高的香主,忽然开口说道:“虚无护法,你老人家注意,现在已经有四十招了,只要再过十招,就没有关系了,那时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他这一番话,本来是一份好意,没有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话还没有活完,坐在他附近的另一位特级护法,已经单掌一伸,狠狠地揍了他一记骂道:“蠢材,只有你记得招数,难道别人都记不得,要你这么高声大喊地鬼叫什么,我看你简直是存心通敌!”
    说完,又是一阵左右开弓,只听得:“啪!啪!啪……”
    紧接着,那位香主嘴里发出一声怪叫,登时结活活地劈得猝然昏死过去。
    那头翠绿鹦鹉似乎因为把虚无大师,逗狗熊似乎的耍开了心,真的给忘了招数,当那名香主向虚无大师出声警告的时候,立即显得慌得张地叫道:“糟糕,坏了!坏了!我怎么忘了招数呢?现在只剩下十招,我怎么来得及把你的眼睛弄瞎呢?那岂不是我要输了吗?”
    它这一慌,身形登时显得如早先灵活,虚无大师的盘龙软剑的在这几下中,几乎已经软到了它的身上,虽然还是让它闪躲开去,没有真正刺到,但那一份惊险,决不是笔墨所能形容得出来的。
    大家本来为虚无大师担心的?见状不禁全感心头一紧,又全为它担心起来。
    眨眼间,五招已经过去,此时只剩下最后五招了,如果鹦鹉还不能把虚无大师的眼睛弄瞎一只,看来只有连累它的主人,都得一起听从神雕会的处置了。
    但从刚才的情形看来,鹦鹉保得住自己不受伤,已经很不错了,想要弄瞎虚无大师的眼睛,真是谈何容易。
    这时,不但虚无大师早已喜形于色,就是神雕会主和他的那一些高手,也都显得兴高采烈起来。
    倒霉只有那个出声报出招数的香主,话还没说完,连前五招情势逆转的情形,都没捞得到看,就已被坐在他附近的特级护法,歪倒下去的时候,虚无大师的第四十六招剑式,已经快逾闪电地击剌出去!
    蓦地里,那头翠绿鹦鹉的神态,倏地一变,只见它双翅一阵急拍之下,身形突然加快了不知多少倍,那份灵活劲儿,不但没有半点惊慌失措的样子,而且比起最早四十招里,还要来得高明。
    这时,它可不再客气了,只听它猛然一阵哈哈大笑喊道:“怎么啦!我还没有赢定,你们就先替我老人家,处置起自己人来,我老人家如果不赢,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们这番盛意了吗!”
    笑喊声中,不但已经很巧妙地闪开了虚无大师第四十六招,那记凌厉无比的剑式,而且谁也没有看清楚它是怎么钻的,只感到一点绿影,在那寒光四射的剑气中,微微幌了几幌,就已欺近虚无大师的胸前,那张弯钩似的小嘴,更毫不客气的朝着对方面孔之间的“玉堂”要穴,狠狠地啄了过去。
    嘴在没有啄下以前,首先高声喊道:“这根排骨很不错,拿来清炖,相信味道一定不错!”
    虚无大师虽然手里拿得有剑,可是鹦鹉已经飞得贴近了自己的身体,除了回手拿着宝剑往自己的心窝心里刺,否则其他任何招式,也不管用。
    但回手反戳,即令刺中鹦鹉,自己的心窝上,也得留下一个窟窿,岂不等于自杀了吗?再笨的人,恐怕也不会采取这种方式。
    否则,那就只有放弃攻击对方,赶紧抽身猛退,以求自保,这一来,形势急转直下,整个给扭转过来。
    大家这时方始看出鹦鹉的厉害,为它担优的人群,那份紧张的情绪,霎时松弛下来。
    神雕会的魔头们,脸上的神色,在一刹间,倏地变成一片苍白。
    就在双方有关的人,脸上神色还没完全转变过的时候,那头鹦鹉,早已紧跟着虚无大师急退的身形,不知怎么一转,就绕别他的后脑的位置上去了。
    听吧!鹦鹉俏皮的声音,又响起来叫道:“傻瓜大师,怎么这么小气呢?排骨舍不得,就来一杓子脑髓也不错!”
    虚无大师此时的脸色,已经变得不知成了什么颜色,不论身形步法招式,全都抓住去了章法,闻声只当它真的要啄自己的后脑勺,马上毫不考虑地把头一偏,躲了开去!
    在他没有失去章法以前,那么凌厉的剑招,尚且阻挡不住鹦鹉向他胸前欺近的行动,现在他这种毫无章法的闪躲,能济得什么事呢?
    其实,鹦鹉停在他的头后,根本没有半点行动,他的头这么一偏一闪,倒把耳朵给凌到鹦鹉的嘴上去了。
    鹦鹉于是又作势啄他耳后的“凤池穴”,同时出声喊道:“唉!一杓脑髓也舍不得,只肯把耳朵来应景,我老人家看来只好将就将就了!”
    虚无大师想都没有想,马上又将脑袋一转,别了开去。
    没想到,这一转,恰好把眼睛自动送到鹦鹉的跟前,自从第四十六招以后,一连闪躲了三次,每次也算一招的话,刚好四十九招,只剩下最后一招,就满五十之数。
    此时,鹦鹉可不客气了,马上电射而上,张嘴大声叫道:“嘻嘻,原来你是存心叫我啄你的眼睛,那我老人家只好厚颜啄下了!”
    笑声一起,虚无大师也已猛然醒悟,想到鹦鹉刚才袭击他的“玉堂”后脑,“凤池”只不过是故作姿态的虚招,目的就是使得自己慌张失措,自动上当,因此,不禁急得大喊一声:“不好!”
    人在情急之下,顿生同归于尽的想法,很快地将手中的软剑,倒转过来,朝着射向自己右眼的翠绿鹦鹉,猛然回刺过来。
    这头翠绿鹦鹉,虽是普通的品种,但因机缘巧合,吃了一颗九天兰实,早已脱胎换骨,成了灵物,不但年龄已过超过千岁,见多识广,自经碧霄宫主驯服以后,又服食了不少灵药异草,灵慧的程度,更甚于前,再经碧霄宫主几十年的细心调教,其厉害的程度,几乎已经盖过四魔,在碧霄宫内,除宫主祖孙以外,谁也不是它的对手,否则,莺莺那会那么放心,叫它出场吗?
    老实说,就是神雕会主自己出场,如果不使用那封宝剑,也不见得能在它那铁爪钢啄之下,讨得好去,就凭他虚无大师这种失去章法,形同自杀的笨拙的招式,也能伤得着它吗?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虚无大师情急反手回戳的当儿,翠绿鹦鹉早已身形一幌,偏飞急闪而迟地喊道:“啊——何必那么客气呢?竟然要亲自取下奉送,那多不好意思呀!”
    虚无大师没有想到它能躲得这么快,发现不好的时候,已经收劲不住,结果剑尖没有戳中鹦鹉,却端端正正地刺进了自己的右眼,登时只痛得他将剑一扔,把手腾了出来,急急地扪住那只已经瞎了的眼睛,尖喊尖叫地痛吟起来。
    这最后五招的变化时间,快得宛如电光石火,神雕会主和他的那些手下,在发现形势逆转,视色陡变之下,也只不过微微一呆,事情就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等到他们想起应该抢救的时候,虚无大师的软剑,早已戳中自己的眼睛,根本就救不了啦!这一来,左边敞棚里那些神雕会的高手们,全都脸色大变,霍地站了起来。
    那几个身为特级护法的高手,更与神雕会主,同时窜到虚无大师的身前,一面分人赶快为虚无大师那只瞎眼敷药救治,一面怒形于色的瞪着那头退回莺莺肩头的翠绿鹦鹉,大声喝骂道:“扁毛畜生,好辣的手段呀!”
    这时,莺莺的脸上,陡然变得无比的阴沉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彼此老早已经说过,点点只要能在五十招内,把你们这位什么傻瓜大师的眼睛弄瞎,你们就得听凭处置,现在不多不少,刚好五十招,难道还想反悔赖帐不成!”
    神雕会主还没有开口答话,那位曾经与他一同跃上擂台,抢救“无头”的“怪样”老人,早已抢前一步,阴阴地说道:“丑八怪!简直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谁说过他的眼睛被你的扁毛畜生弄瞎了以后,就得听从你的处置,真是一厢情愿,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吧!”
    莺莺想不到对方真会赖帐,登时变得一楞,反而说不出话来。
    可是,那些站在她这一边的观众,却大大地为她打起抱不平来,早已愤地鼓噪起来喊道:“不要脸,大家听得清清楚楚,居然也想赖帐!”
    “本来就是邪魔外道,当然不会守什么信用!”
    “哼!与他们讲信用,还不如同狗去讲的好。”
    “卑鄙,无耻!”
    一阵斥责之后,更紧接着发出一阵串的嘘声。
    神雕会主的脸皮再厚,此时也不禁被大家骂得无地自容。
    满脸通红地望了那样怪样老人一眼似乎有点责怪他的意思。
    那怪样老人似乎心有成竹地朝着神雕会主眨了眨眼睛,等到大家的情绪稍稍缓和一点的时候,方始暴喝一声喊道:“你们与我住嘴,哼!谁说我们不讲信用!”
    这一声大喝,是他贯淳了十足真力所发出来的,除了那几个武功最高的内家高手,没有受到影响以外,那些武功较差的人差不多都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根本就听不出来,他在喊的什么。
    不过,虽然没有听清,却全都为他这一声突来的暴喝,给弄得怔了一怔。
    于是,那一大片嘈杂的声浪,也就在刹那之间,静了下来。
    那情形,就仿佛夏天里间歇性的大雷雨,停顿得那么突然,那么急促。
   

举报

第十五章安排毒计
    然而,大家谁也可以意识到,在这片刻陡然静止的时刻后,紧接而来的,一定是一场更为紧张,更为激烈的好戏,也正像那骤雨突停以后,又会有一阵更大的暴雨一般。
    果然,仅仅只有几个眨眼的功夫,那位与神雕会主正处于敌对地位的莺莺,首先定过神来,轻蔑地冷笑了一声说:“嘿嘿!这样说来,倒成了我们在赖帐啰!”
    紧接着,其余所有的人,也跟着轰雷似的,齐声附和地大声喊道:“好呀!真是做贼的人喊捉贼,再滑稽的事,恐怕也比不上这一椿呀!”
    喊音一顿,嗤嗤笑之声,彼起此落,届时又响了起来。
    那位怪样老人两眼猛的一睁,凶光暴射地朝着所有的人,扫了一眼,登时那一阵声浪,又被他给压了下去。
    这时,他方始转过头来,冷冷的向莺莺发问道:“丑丫头,我问你,虚无大师与你们打赌,得到过我们会主同意没有!”
    莺莺真没有想到他有此一问,一时之间,不禁答不上话来。
    那位怪样老人可不管她答得上来,或是答不上来,马上又紧接着冷笑一声说:“哼!没有经过本会主同意,胜败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我们凭什么要听从你的处置,真是异想天开,嘿嘿嘿,嘿嘿嘿……”
    神雕会主自己可还没有想到这点,闻言之下,不禁大加钦佩地望了怪样老人一眼,立即显得振振有词地大声附和说:“不错,不错,没有经过本会主的同意,根本就是虚无大师自己一个人的事,贱婢居然想赖到我们的头上来,真是岂有此理!”
    其余的那几个特级护法更气势汹汹地说:“会主,这丑八怪冒犯会主在先,又支使一头扁毛畜生,弄瞎虚无大师的眼睛在后,现在居然还敢悔辱本会的声誉,如果不将她擒下来问罪,将来本会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吗?”
    那批留在敞棚里面,没有冲过来的堂主香主之流的人物,闻言早已高声鼓噪起来喊道:“护法说得对!把这丑八怪给抓起来!”
    “对!抓住她!”
    “打死她!”
    喊声此起彼落,就像是泼妇骂街一般,充份暴露他们那一幅无赖、凶残、狠毒的龋龊面貌,简直就是一群毫无教养的猪狗畜生。
    神雕会主似乎已经将这位莺莺,视作了眼中之钉,一见会众如此激愤,心中一动,马上狞笑一声说:“贱婢,这可不能怪我,目前你已犯了众怒,我看你还是乖乖地俯首认罪,听候处置吧!否则的话,本会主可要不客气啰!”
    说完,马上一使眼色,那些已由敞棚里冲出来的特级护法,立即身形一幌,散布开来,对莺莺采取了包围的态度,朝着她的身前,迫了过去,大有一言不合,立即进行群殴的样子。
    来自碧霄宫的莺莺,自己尚未有表示,那些站在场外,与神雕会主没有什么关系的人群,可整个骚动了起来。
    尤其是蒋少白等与丐帮的那些高手们,更深感不平,整个给惹火了,见状马上大喝一声骂道:“好不要脸,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前,可容不得你们如此放肆!”
    喊声一起,蒋少白与汤淑珍两人,首先冲了出去,抢到那位莺莺的身边站定。
    紧接着,其他那些自认武功颇有成就的高手,也都纷纷急窜而出,站在他们的身后,表示支援,只有神雕会主的人,真敢对那莺莺群殴,他们也就毫不客气地挺身而出,与她站在一道并肩作战。
    神雕会主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情况,虽然他为了借故吞并丐帮,已经尽出会中高手,实力之强,自信已经超过天下任何门派,就对付丐帮来说,固然足足有余,就是后来半途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了蒋少白伯侄三人,也只不过使他微微感到有点头痛。
    一直等到“灰衣老人”和“火凤凰”双双出现,这才将双方的实力拉平。
    但取胜固然不易,落败也不简单,何况他暗中还布置了一着绝棋,万不得已的时候,顶多牺牲一部份手下,还是可以达到他的目的。
    可是,当碧霄宫的莺莺一露面出来,情势可整个的变了。
    那倒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莺莺知道他许多隐秘,只要整个揭穿出来,立即会引起一场大变,不但他所布的那着绝棋,可能要受影响,因而使得神雕会无法再在中原立足,甚至春秋谷内,也将从此多事。
    幸亏莺莺在没有将那段隐秘揭露以前,一发现他是谁人以后,情绪立即变得非常激动,一时之间,只顾到找他报仇,没有专虑到将那段隐秘揭穿的问题,这才使得他暗中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自己知道,莺莺既然自称碧霄宫,敢在此时找他报仇,如果没有几分把握,决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自己固然不信她能胜过自己,但也没有把握将她制死,万一让她逃走,后果就不堪想像。
    因此,当他发现会中群情激愤情形后,心中一动,也没有多加考虑,立即借着这个理由,想以多取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赶快把她收拾掉,那时,他就不怕其余的人继续与他作对了。
    结果,这一措施,竟然引起了公愤,弄得大家同时和他作对起来,这可为糟了吗?
    可是,事情至此已经弄得骑虎难下,欲罢不能,又该怎么办呢?
    老魔心智狡诈已极,一见情势不对,眼珠一转之下,居然又让他想出了一个主意。因此,他马上用手势将自己的手下阻住,然后讪讪地望着大家说:“想不到自命侠义的人物,竟然一点也不讲理!”
    大家闻言,不禁一怔,丐帮帮主马上不服的喝问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有那一点儿不讲理?”
    神雕会主忿然地说:“刚才你们又不是没有听到,这丑丫头硬指本会撒赖,存心污蔑本会声誉,假如你们丐帮遇到这种情况,是否愿意听着人家这么污蔑下去,而不过问?”
    丐帮帮主武宏登时被问得哑口无言,虽然明明知道他是强词夺理,可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出老魔的话语里有什么毛病,怪只怪那位莺莺江湖经验太差,在与虚无大师打赌的时候,没有问神雕会主的意见,因此反而让对方抓住了口实,有理反而变成了没理。
    考虑了一下以后,这才勉强找出来一个理由来辩道:“会主固然说得不错,这事顶多只能要求对方当众道歉谢过,会主不惜违背江湖规矩,以多凌少,不是做得太过了吗?”
    老魔冷冷地笑了一声说:“好说,好说,帮主怎么认定敝会是在以多凌少呢?本会主目的,只不过是监视她,不让她逃跑罢了,还则,她要不肯道歉,一走了之,那本会主又该怎么办呢?”
    丐帮帮主虽然知道他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可是,在没有构成事实以前,又怎能硬说他是以多欺寡,准备要置莺莺于死地呢?
    这一来,他可登时感到气馁起来,犹豫了半天,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回答地说:“这,这,这……”
    这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一个适当的理由,反驳回去。
    神雕会主一得便宜,马上卖乖地说:“既然帮主已经出头.就冲着你的面子,只要她能当众道歉,本会决不对她作任何处置,可是,帮主你能保证她会这样办吗?”
    丐帮帮主此时不但气馁,而且愣了,他凭什么可以保证莺莺当众道歉呢?这不是自然难看吗?因此,一时之间,直窘得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最早挺身而出的“七巧玉女”汤淑珍,早就看不顺眼了,见状马上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鄙夷地望着神雕会主说:“哼!别梦想这位姐姐向你道歉,真是恬不知耻!”
    老魔闻言,不禁脸上变色,连忙转头一看,发现发话的正是与那位“金童才子”一道出现的中年妇人,虽然他不知道这位中年妇人,就是在聚宝楼上那位严惩“无头”的鱼际传人化装扮成,但既能与蒋少白在一道,也一定不怎么好惹,这才强忍怒火,微露不满地质问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
    汤淑珍嘴角一撇,猛然打断他的话头喝道:“哼!什么意思,就凭你那一篇歪理,能够唬得住别人,可唬不住我,要知道,这种耍赖的手段,并不高明!”
    神雕会主又不服,又生气地说:“住嘴!本会主那一点唬了你们!”
    汤淑珍冷冷地说:“用不着恼羞成怒,我问你,刚才这位姐姐的灵禽,与你们那位傻瓜大师打赌的时候,你在不在场!”
    老魔说:“自然在场!”
    汤淑珍又说:“我再问你,那位傻瓜大师出场挑战的时候,有没有经过你同意!”
    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想赖也赖不掉,老魔只好点了点头说:“不错,他出场的时时候,是经过了本会主的同意!”
    汤淑珍听到他这一句话后,不禁从嘴里发出一丝鄙夷的狂笑,不但把大家弄得如坠五里雾中,就是神雕会主,也感到莫明其妙,不知在刚才的答话中,究竟让她抓住了什么把柄。
    一时之间,所有的眼光,几乎全都不约而同地扫向汤淑珍,怔怔地露出一付茫然不解的神色来。
    汤淑珍这时方始笑声一顿,讥讽地说:“嘿嘿!会主既然承认了这两点事实,那不就得了吗?虚无大师的出场,既然已经经过了你的同意,他的行为,这无疑问,是代表神雕会了,何况,他提出赌赛的条件时,会主就站在附近,闪耳听得明明白白,如果认为不妥,为什么当时不加反对,既然不加反对,自然就默认,虚无大师的行为,是代表神雕会,他的承诺,又经过了你的默认,结果胜负已分之后,却把责任整个推卸,说是虚无大师私人的事情,这不是存心耍赖是什么,嘿嘿嘿嘿……大家都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大会主,你这耍赖手段,也未免太无耻了!”
    汤淑珍一口气滔滔不绝地条分缕析,直把老魔骂得狗血喷头,瞠目不知所对。
    那些挺身而出的高手们,听到耳里,简直就说不出来有多痛快,神雕会的人相反地却一个个如同斗败了的公鸡,那份沮丧的表情,谁也无法加以形容。
    因此,当汤淑珍的话声,猛然停止以后,群情立即变得无比的激愤,只听得喊好之声,彼起此落,所以挺身而,出的那些高手,更全都像疯了似地大声吼叫道:“在理!说得对!”
    “骂得痛快,现在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打哟!”
    这许多谴责的声音,就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子,朝着老魔的心窝里面,扎了进去一般,任他脸皮再厚,此时也不禁感到脸上忽冷忽热,尴尬地窘立当场,简直就抬不起头来,心里那份难过,那就更不用提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越变越槽,竟会槽到这种程度,一时之间,不禁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眼珠一阵乱转地想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既然已经迫到头上来了,说不得老夫只好动用那步绝棋子。”
    心念一定,表面上却不露半点声色,反而露出一付理屈辞穷的样子,故作无可奈何的说:“好啦!好啦!就算是本会主强词夺理好了,现在本会不再向那丑丫头追究了,这该可以了吧!”
    说完,马上一使眼色,示意手下那些高手,退了回去。
    那些身为特级护法的高手,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示怯,退虽然退回去了,却显得非常勉强。
    尤其是那位怪样老人,可能地位极高,退了没有两步,又停了下来,用质问的口气,望着神雕会主说道:“会主,你这样做法,未免太……”
    神雕会主马上朝他眨了一眨眼睛,装做不得已的口气说:“老吴,本来就是我们理亏,你还是快点退下去吧!”
    怪样老人见状,忽有所悟,马上一语不发,抽身急退,同时招呼那些比较犹豫的人说:“诸位快点回去,会主的话是对的!”
    一面说话,一面连使眼色。
    那些特级护法,差不多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虽然不知其中原因,却领悟到他们会主如此做法,必有用意,因之步伐马上加快,急急地朝着敞棚里面撤去。
    丐帮帮主等人,想不到会主,会这样光棍,一时之间,全都愣了。
    霎时,所有斥责的声音,全都停止下来,大家的眼中,充满了茫然和诧异的神色,心里全都有点不敢相信地想道:“看样子,这魔头还蛮讲道理嘛!否则,那会这么好讲话呢!”
    这时,只有七巧玉女汤淑珍,心里感到似乎有点不对,见状连忙大声喝道:“且慢!”
    神雕会主一面将手连挥,示意部下快点退走,一面作色地说:“老夫已经承认理屈,夫人不认为迫人太甚?”
    汤淑珍冷冷地说:“既然你承识理亏,依据方才的赌约,就应停在这儿,听从这位姐姐的处置,叫他们退下回去,是什么意思!”
    神雕会主一看自己的手下,快要退进敞棚,与这边一批高手的距离,已经拉长到二三十丈远了,眼中不禁露出一丝诡秘的得意神色,狞笑一声说:“贱婢欺人太甚,想叫我们听候……”
    汤淑珍一听此话,立即知道不好,马上打断他的话头,大声疾呼地喊道:“诸位快上,老贼恐怕要捣鬼!”
    神雕会主此时早已将手伸进怀中,悄悄地摸出一件东西来,闻言不禁猛然发出一阵狞狞轻笑,阴恻恻地说:“哈哈哈哈……不错,夫人确实聪明,不过,现在已经迟了,哈哈哈哈……”
    笑声一起,人已急窜而退,同时反手将那拿在手里的东西,狠狠朝着地面,扔了下来!
    大家还没有看清楚他所扔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形相,就只听得一声轻微的爆炸之声,从地面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般白雾似的浓烟,已经从那东西落地之处,骨突骨突地急涌而起,向着四外扩散开来。
    好快的速度!
    仅仅只有一眨眼的功夫,那股浓烟,已经弥漫得变成整个一片,不但将大家与那些神雕会的人,隔成两起,谁也看不见谁了,就连那么大的一座敞棚,也遮得看不到半点影子。
    大家做梦也没有想到,神雕会主突然来上这么一手,听到汤淑珍的警告后,身形还没有开始移动,那片白雾,已经扩散开来,并且向着大家的身前,急涌而至!
    丐帮帮主老成持重,见状深恐白烟有毒,因此马上大声喊道:“诸位快退,我们绕过这片烟雾再追!”
    岂知,他的话音,方始出口,整个广场的四周,都如响天应地,同时也冒出无数股同样的浓烟来。
    这许多浓烟往上一冒,就像是地面之上,突然涌起一圈白色圆筒,不但将所有的武林高手,全都包围在内,就是那些看热闹的普通老百姓,也没有放走一个!
    这一来,大家全都脸色大变,整个乱了起来,一个个急先恐后,全都朝着中央没有浓烟冒出的地面,挤了过去,希望不致为浓烟毒倒!
    霎时,那些不懂武功,或是武功稍差的人,全被挤到东倒西歪,鬼叫神嗥地尖叫起来,使得气氛变得无比的紧张和凄厉。
    幸亏那些白雾似的浓烟,初起的时候,固然扩散得很快,以后弥漫的速度,却逐渐缓慢下来,广场占地数亩,一时半刻之内。尚不致于为浓烟全罩,这才使得大家的情绪,稍微安静下来,可是时间一久,就不保险了。
    大家此时,方始知道神雕会主,早有预谋,想要一网打尽所有与会的人,不禁全都气得高声大骂起来,虽然不像早先那样,鬼哭神嗥地乱成一片,嘈吭的声浪,却还要响亮得多,使得大家谁也听不出谁在说些什么。
    “七巧玉女”汤淑珍,这时可显出她的不凡来了,见状之下,深知不把这种混乱的情形,制止下去,后果怕定不堪设想。因此马上贯注内力,高声大喝地喊道:“诸位稍静?骂人解决不了问题,目前最要紧的,是赶快想办法脱困,大家一乱,事情就不好办啦!”
    由于她贯注内力的关系,虽然大家正在大叫大骂,对于她这一句活,倒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也没有漏掉。
    大家谁也不是三岁小孩,自然知道轻重厉害,刚才只不过因为心情激动,才变得如此,听得汤淑珍这一声大喝。不啻当头一捧,登时心神一震,情绪马上平复下来。
    所有的声音,整个停止以后,大家的眼光,也不约而同地一齐朝着她的身上,投了过去,看看这位发声警告的人,究竟是谁!
    当大家看清又是她时,不禁又愧又佩地想道:“啊——又是她,这位中年夫人,不但分析事理,察言观色的能力高人一等,就是临事镇定的功夫,也比我们这些老江湖强,可真令人愧煞,今天幸好有她在此,否则,那后果真不知要糟到什么程度呢?”
    尤其是丐帮帮主四海游武宏,自经她以理斥责神雕会主,替自己解脱窘境以后,就已知道她的不凡,此时更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心中一动,马上高声向大家提出一项建议喊道:“为了争取时间,我看,干脆就请这位夫人独断专行,代我们策划脱困的办法,以免人多嘴杂,耽搁事情,大家认为怎么样!”
    大家心里早有此意.只不过没有说出口罢了,闻言之下,那还有不赞成的道理,马上高声附和道:“对!就请这位夫人替我们出个主意。”
    汤淑珍心知现在时机紧迫,分秒必争,因此也就老实不客气的答应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大家必须全听我的指挥啊!”
    大家又是轰雷也似的点头应道:“那当然!”
    汤淑珍紧跟着说:“好!现在请练过内功的诸位前辈,全部站到最外一圈!让那些不会武功和武功较差的人,挤到中间来,要快!”
    话音一落,大家马上开始行动,好在练过内功的人,轻功也决不会差,所以干脆飞窜而起,越过大家的头顶,跃向外圈。
    因此,不过眨眼的功夫,大家就已按照汤淑珍的吩咐,把位置调整好了。
    这时,广场四周的白烟,已经弥漫得快要迫近众人的身边了。
    汤淑珍见状之下,不敢怠慢,马上继续喊道:“外圈诸位前辈,请赶紧运起内力,同时朝着右边,不停地劈!”
    大家闻言之下,不禁大惑不解,白烟眼看就要涌到身边,理应将它正面劈散,却偏命令大家向着白烟尚未涌到之处,斜劈过去,这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大家不解尽管不解,却没有人发问,也没有人不听她的吩咐,稍露犹豫的神态,仍旧照着她的话,一齐举掌,朝着右边劈了过去。
    霎时!只听得风声呼呼。
    紧接着,一件意想为到的奇迹,突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使得大家由衷地佩服她的才智,因而信心大增,掌风也劈得更加起劲起来。
    原来内家掌力,出手强劲,大家围成一圈,同时朝着一个方向,往外斜劈,立即使得四周的空气,很自然地生出一阵人工制造的旋风来。
    旋风外卷,白烟涌了过来,只要接近风缘,那还不是与四周的空气一样,被带得往外飘散,大家躲在旋圈内,自然丝毫也受不到白烟的侵害了。
    假如不这样办,而迳自直接着白雾劈去的话,虽然也可将白雾劈得往外飘散,但人与人的空隙中,掌力不能达到,多少总要钻进一些白雾来,运功劈掌的人,固然一时之间,不会受害,那些站在当中,不会武功的人,说什么也得遭殃。
    这样说起来虽然简单,但在这种时候,能够很快地想到这点,就不容易了,又怎能不叫大家由衷地感到佩服呢?
    汤淑珍本来还有点担心,深恐大家不会听他的话,可是时间又不容许她先解释理由,直到这时,方始深深的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谢谢诸位合作,否则就麻烦了,现在总算让我们缓了一口气过来,如果没有别的变化,大概短时间内,不会发生什么问题了,现在该让我们想办法出困了。”
    蒋少白闻言,忽然想起自己家传的魔链,连忙得出建议道:“珍姐姐,我那串链里面,不是有一颗辟毒的宝珠在内吗?我们不是可以利用它冲出去吗?”
    汤淑珍说:“对了,我几乎忘了那件东西,这一来,我们可真有救了。”
    丐帮帮主忽然从中插言道:“一颗珠子的效力有限,怎能救出这么多人呢?何况白雾密度很浓,万一对方还有厉害煞手,没有使用出来,当我们冲递白雾的时候,突起暗算,岂不糟糕了吗?”
    汤淑珍心有成竹地说:“老前辈的顾虑很对,不过我们用不着大家马上冲出去,只要几个武功较好的人仗着魔链护身,冲出浓雾将那神雕会主制止,或是擒住他手下几个最重要的人物作质,那时再从容救人,岂不没有问题了吗?”
    她这里话主一说完,那神雕会主的声音,突然在雾外响了起来说:“哈哈,贱婢确实高明,不过,你们还是晚了一步,老实告诉你们,本会的烟蒙白雾,虽然有毒,但并不怎么厉害,只要将气闭住,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不过它的主要作用,却在掩护本会撤退,好从容布置,如果你们在蒙雾刚起的时候,立即冲了出来,本会可能还真没有办法,现在嘛?哈哈哈哈……”
    言下之意,显然暗暗示布置已经完成,就是有人想冲出去,也办不到了,因此,方始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来。
    大家没有想到神雕会主会有这样狡猾,心神不由大震,霎时变得面面相觑,深深地感到不安起来。
    不过,汤淑珍可没有被他的言语吓倒,闻言之后,微微想了一想,表示不相信地说道:“老贼!你用不着虚声恐吓,除非你有先见之明,早就有了安排,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就不相信你能有多厉害有布置!”
    大家闻声不禁想道:“对呀,以丐帮的实力,与他们相抗,根本就不堪一击,除非未卜先知,算到今天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强敌,老早作了安排,否则,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布置些什么呢?”
    心头正在猜想的当儿,神雕会主的声音,又得意地响了起来道:“嘿嘿!总算让你这贱婢给说对了,不错,老夫正是早有安排,如果不相信的话,就不妨闯一闯试试!”
    此话一出,更使得大家不相信了,其中几个性格比较急燥的朋友,登时自作聪明地想道:“鬼话连篇,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人,你们最初的对象,仅仅是对付丐帮,犯得着老早作这种安排吗?一定是他还没有真正布置好,所以才故作危言,以危听闻!我们可不能上这个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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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蛟龙入海
    心中如此一想,知道白雾毒性轻微,只要闭住气息,就没有关系了,因此立感胆气一壮,马上暴喝一声喊道:“哼!好一条缓兵之计,老子们才不上当呢?闯就闯吧!有什么了不起的!”
    喊身一顿,人影急幌,几个冒失鬼业已毫不犹豫地闭住气息,猛然朝着白雾里面,冲了进去!
    汤淑珍正地考虑老魔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一时没有注意大家的行动,见状不禁大声喊道:“诸位不可性急,老魔的话,可能不假!”
    然而她此时警告,已经晚了,那几个冲进白雾的冒失鬼,早已跑不见了影子。
    当她最后那几个字,出口不久,白雾里面,业已传出几身凄厉无比的惨叫,显见巳经中了老魔的埋伏,白白的送掉了宝贵的生命!
    这一来,可把其余的人,整个给镇慑住了,再也没有一个人听敢举妄动,冒冒失失地往外闯了!
    神雕会主此时得意已极在雾外说道:“怎么样?本会主可不是危言耸听吧!”
    汤淑珍虽然从四周白雾同时涌现那一点形迹上,判断出老魔的话不假,但内心却不敢肯定,因为老魔实在没有早作安排的必要,经过事实证明以后,不禁双眉紧皱,深感困惑地自言自语说:“奇怪!想不他真的早有安排,那又是为什么呢?”
    神雕会主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后,又忍不住得意地说:“嘿嘿!为什么?这叫做有意栽花不发,无意植柳成阴,想不到老夫所布的这一着闲棋,没有使得中原一鼎他们上当,却替老夫消除几条祸根,就是老夫自己,又何曾想到呢?嘿嘿嘿嘿……”
    被困场中的高手,几乎全都大感意外的惊意了一声,似乎谁也没有料到他这着绝棋,会是用来对付通天魔的,因为神雕会主从大家的那一声惊噫中,似乎已经知道他们的想法,因此接着说:“你们感到奇怪是吗?通天魔和九派掌门,分明早已宣布闭关,认为老夫根本没有防他们的必要,对不对!嘿嘿,九派掌门宣布闭关,也许不假,至于通天魔嘛?只怕未必,说实在话,老夫始终有点怀疑他是……”
    他正等继续说下去,那位不知来历的灰衣老人,似乎已经感到不耐,猛然打断他的话头,大喝一声骂道:“老魔,别吹大气了吧!你凭这点布置,能奈何我那老……”
    神雕会主继续阴笑了一声说:“哼!不错,通天魔的武功,据说已达神化的境界,真假如何,虽然无人了解,但他只要落入老夫的计算中,我就不相信他能闯过老夫的这些布置,反正你们今天谁也逃不出去,干脆就告诉你们吧!老夫在这片蒙烟白雾的外面,准备有腐骨爽,百破喉,与断肠沙几样玩意,谁自信能够对付得了,就不妨试试!”
    大家一听之下,登时凉了半截,谁也梦想不到神雕会主在雾外埋伏的,竟然是这几样狠毒的东西。怪不得刚才那几个往外硬闯的高手,连打斗的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就整个报销了。
    这三样玩意儿,大家差不多都有个耳闻,腐骨爽,沾肤即已无救,百破喉,更可以烧得人尸骨无存,而且一旦燃烧起来,就是跳到水里,也没有用,任何办法,都难很快将它扑灭,尤其是那断肠沙,据说是百年以前,一位机关巧匠所发明的,专破护身罡气,武功再高的人,也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此门制作的方法,早已失传,真不知道老魔是从什么地方给学到的。
    不过,他这一番话,似乎并没有吓倒那位灰衣老人,只见他冷冷地笑了一声,忽然从自己脚底地面上,提起一个人来,然后说道:“老魔,你那几样玩意确定厉害,可是,老夫有先见之明,已经抓得一个重要人质在手里,如果你不撤除那些埋伏,老夫就对他不客气了,你看着办吧!”
    当灰衣老人从脚底地面之上,将那人提了起来的时候,大家立即发现被灰衣老魔的师侄,也就是那位与“金童才子”长得一模一样的“逍遥公子”,此时业已被灰衣老人制住穴道,半点也动弹不得了。
    虽然大家不知道这位“逍遥公子”,究竟是怎么落灰衣老人手中来的,却可以推想得到,一定是他早先所站的位置,正在众人的身后,根本没有和老魔他们,站在同一个方向,当老魔施放蒙烟白雾的时候,无法与他们同时撤退。因此才为灰衣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制住了。
    再加上当时大家急于应变,谁也没有注意谁的行动,而灰衣老人制止他以后,又放在地面之上,所以没有任何人发现此事,如果不是他在此时将人从地面提了起来,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大家也许还无法发现呢?
    只不过“逍遥公子”的身手相当不弱,如果不是这位灰衣老人的功力高的吓人,恐怕谁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制住而不发出一点声息呢!
    听他刚才对通天魔那份推崇备至的口气,这位白道大剑的武功,怕不已经到了神化的境界,这就难怪九派要推他担任盟主了。
    这一来,大家不由心头大定,不禁全都喜形于色地望着灰衣老人,眼中露出无比敬仰钦佩的神色。
    岂知.事情竟然大大地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那位神雕会主,听完灰衣老人的话后,不但不着急,反而感谢万分地说道:“哈哈!朋友所抓的人质,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这可真得谢谢你啰!老实说,我还正在担心他趁乱冲出去,给逃走了呢!现在让你代老夫给抓住了,反倒省得老夫的追寻,你爱把他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哈哈哈哈……”
    灰衣老人听得他这么一说,霎时给呆住了,不禁困惑地问道:“难道他不是你的师侄吗?”
    神雕会主阴笑说:“嘿嘿,谁说他不是老夫的师侄,可是,他也是老夫的眼中钉,假如他现在不知道他的身世,老夫看在老三的情份上,也许还能容许他多活一段时候,现在嘛,嘿嘿嘿嘿……”
    灰衣老人不知道内中的事情,加以索性多疑,听完他这一段话后,反倒认为老魔是在使用欲取故予的手段,不禁心里冷笑一声道:“嘿嘿,这套手法,对付老夫可没有用处,我就不个信你真不把他的生死,放在心上。”
    心中如此一想,马上将那“逍遥公子”的穴道解开,然后扣住他的手腕,猛一用力,痛得“逍遥公子”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尖叫以后,方始阴阴地说道:“哼!你这话能骗得了谁?既然你不把他的生死看在眼里,老夫现在就让他吃尽苦头以后,再将他处死,我就不……”
    “逍遥公子”尖叫的声音一起,神雕会主早已在鼓掌叫起好来,根本不等他的话说完,就接口说道:“好!好!冲着你代老夫行刑的份上,呆会一定留给你一份生机,最好你能使用类似逆血错筋那种手法,老夫就更感激了!”
    灰衣老人这下可真呆住了,不知不觉的将扣住“逍遥公子”手腕的力量,给放松了一点,似乎有点不相信地说道:“老魔,看样子你是真不在乎啰!”
    神雕会主答非所间地说:“咦——你怎么又不用刑啦!这样老夫对于留给你的那一线生机,可又得考虑考虑啰!”
    灰衣老人这才真正发现自己的料想错误,不禁气得大喝一声喊道:“好!算你狠,老夫这就活劈了他,没有人质,老夫就不相信闯不出去!”
    话音一落,单掌一扬,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位“逍遥公子”的头顶,狠狠地劈了下去。
    “逍遥公子”手腕的脉门要害,早已让灰衣老人的另一只手扣住,全身功力受制,快逾闪电的朝着灰前老人的身前冲来,彼此不约而同地一面挥手格住老人的掌势,一面高声大喝地喊道:“老前辈,掌下留情!”
    灰衣老人见状,连忙扣住“逍遥公子”,猛然往后一退。
    同时将那劈向“逍遥公子”的手掌,霍地收了回来,愕然地望着他们说:“诸位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也不禁感到奇怪地将目光朝着这边集中,还有一个就是那位来自碧霄宫的莺莺丫环。
    这三人与神雕会主会是生死冤家,死对头,现在竟然同时出手抢救“逍遥公子”起来,可把大家全给弄得坠五里雾中,变得莫明其妙起来。
    就在大家惊疑之中,那位来自碧霄宫的莺莺丫环,首先开口向灰前老人道歉说:“老前辈,请原谅婢子鲁莽冒犯之罪,老魔说的话不错,此人如果明白自己的身世,不但不会再认他为师叔,恐怕还得找老魔拚命呢?”
    “敌人之敌,即为我方之友,这位蒋兄既然身为老魔师侄,有关雾外的布置,可能早有预闻,说不定我们可以从他口中,找到出困的办法呢?”
    蒋少白出手救人,可能是基于内心所生的一丝微妙感觉,因此当灰衣老人厉声责问的时候,几乎无言可答,此时方始随声附和地说。
    “正是!我们千万不能中了敌人借刀杀人之计!”
    灰衣老人听到他们这一番解释以后,怒火立即平息了下去,同时恍然地啊了一声,连忙点头道:“对,对,老夫还真没想到这点,现在就先问问他的口供好了。”
    说完,马上转头对那位被他扣住手腕的“逍遥公子”喝问道:“喂!我们的话,相信你都听到了,怎么样,有意思合作吗?”
    那位“逍遥公子”被灰前老人制住穴道以后,除了无法动弹,无法说话以外,听觉并不没有受什么影响,自然已经听到老魔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再加上老魔早先误会他下手救人时所表现的情形互相印证,对于师门的信心,也不禁有点动摇起来,闻言之下,虽未作答,但却喃喃自语的说:“难道我真的不是孤儿么?恩师爱我逾常,又怎会骗我呢?可是师叔的口气,仿佛我一知自己的身世,就会变成他的仇家似的,这是怎么回事呢?那岂不是太矛盾,太不合理了吗?”
    当他说到这儿时,那位来自碧霄宫的莺莺丫环,忽然插嘴说道:“公子,如果你知道事情真相的话,就不会感到矛盾和不合理了!”
    “逍遥公子”猛然抬头望着她说:“难道你知道我的身世?”
    莺莺丫环点了点头说:“不错,自从我发现浪子燕那贼子是你的师叔之后,我就知道你的身世了。”
    “逍遥公子”猛然的说:“真的!”
    莺莺丫环肯定的说:“当然是真的,不过,为了使你相信我的话,我必须先给你一个证明。”
    “逍遥公子”更感困惑的问道:“给我一个证明,那是什么意思?”
    莺莺丫环说:“假如我的判断不错,公子的胁下,一定有一块形似金钱,比拇指稍大一点的朱砂印记,不知对也不对!”
    “逍遥公子”愕然失声的说道:“咦——不错,我的胁下,确实有这么一声印记,你怎么知道的!”
    莺莺丫环一经他自己证实以后,立即变得激动的喊道:“公子,我就是你母亲贴身的两个侍婢之一,抱了你两三岁,又怎能不知道呢?”
    “逍遥公子”听到她这么一说,不知从那里来的一股神力,竟然一下就挣脱了那位灰衣老人所扣住他的手腕,飞也似的朝着她面前,扑了过去将她一把抓住喊道:“这就难怪了,请你快点告诉我,我的父母,究竟是谁?快说!快说呀!”
    神雕会主似乎没有想到“逍遥公子”还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因此仿佛感到失策似的愣了好大一会,没有开口说话,此时听到“逍遥公子”大喊大叫的声音,方始回过神来,他可能很害怕那莺莺丫环将真象说了出来,马上在雾外猛然打岔的大声喝道:“住嘴!老夫现在可没有时间让你们说了,不过,老夫也不想叫你们全部死在这里,现在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只要你们肯答应归顺本会,还有一丝生机,否则的话,老夫一声令下,谁也不用想活着离开。”
    莺莺丫环听到这一声大喝,猛然警觉现在确实没有时间揭开这段隐秘,因此马上神色一凛说:“公子,你的身世现在虽然无暇细说,不过可以告诉你的,就是浪子燕这老贼就是当年陷害主母和你外公的元凶,如果你知道他在雾外布置的情形,不妨先说出来,与我们合力冲出包围以后,再容婢子向你细禀好吗?”
    “逍遥公子”听到这样一说,马上眉头皱了起来说:“这个……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还是没有下文,却为神雕会主猛然截断他的话头说:“贱婢,你不用问他了吧!老夫早有先见之明,这些布置,根本没有告诉过他,他怎会知道,现在要想活命,除了马上答应归顺本会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知道吗?”
    莺莺丫环感到很不服气的说:“老贼,别说大话了吧!我如果不是因为在场诸位英雄,都是受了我的连累,不能撇开他们不管,早就乘从彩鹰飞出去找你的晦气去了,那些什么腐骨爽的玩意,再怎么歹毒,能来得我吗?”
    汤淑珍早就想利用她的彩鹰,从空中截运一部份人突围去制住老魔,以解众人之围,办法想好以后,由于一连串的变救,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出口,此刻马上接口说道:“这位姐姐说得很对,我们现在上分成几个功力特高的人来,附乘上你的彩鹰背上,先冲出去将他制住,就不怕他不放我们走了。”
    岂知,她这边的话音一落,那位神雕会主马上阴阴的说道:“哼!老夫如果没有预防到这一点,敢夸这个海口么?总算你们命大,没有冒失乘鹰外闯,否则的话,再多几条性命恐怕也报销了!”
    话音一顿,立即又听他撮口发出一声长啸。
    霎时,只听得头顶上空,传来一阵飞禽扑翅的声音,由于白雾尚未消散,看不楚那是什么东西,但听扑翅的声响中,却可断定那一定是一种非常凶狠的鸟类。
    这时,神雕会主又继续说道:“本来这群金鹰,是防备通天魔他们的功力,达到凌空渡虚的境界,才准备的,你们乘鹰升空,也正好用得着它们,我看,还是死了那条往外闯的心吧!”
    不过,他这话并没有吓倒莺莺丫环,只听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
    “就凭这愚蠢的畜生,想阻挡本宫神鹰的行动,别做梦了吧!”
    神雕会主似乎存心要降服他们,以作自己称霸武林的资本,因此不惜将厉害点明说道:“不错,就凭刚才那两头小扁毛畜生的能耐看来,你的话一点也没有夸张,不过,老夫并不是支使他们正面与你们对敌,你那彩鹰,再厉害也没有用!”
    莺莺丫环这时才真正感到有点不妙,不过却有点不相信的说:“不支使它们正面为敌,那你怎能阻住我们的行动!”
    神雕会主得意的笑了笑说:“那还不简单,难道你忘了我准备的断肠沙吗?对不住,老夫这群金鹰,只是用来当坐骑的,每个坐在鹰背上的人,手里都得有一匣毒箭,如果想尝尝万弩穿心的滋味,那就不妨硬闯好了!”
    这办法确实歹毒得很,不用说大家全都像是从高崖上面,陡然失足掉下去一般,整个的都绝望了,就是被大家视智囊的汤淑珍,也不禁脸色大变,双眉紧皱的感到束手无策起来。
    刹时之间,整个广场,再也听不到半点声息,一个个全部呆若木鸡的愣在那儿,哑然失色的不知究竟怎么办才好!
    神雕会主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大家那付手脚无措样子似的,立即又阴笑了一声说:“嘿嘿,现在你们可明白了你们的处境了吧?干脆告诉你们,那片广场下面,老夫还埋得有大量的炸药呢?如果不是老夫看中你们的一身艺业,想把你们收归手下,嘿嘿,还能让你们活到现在吗?”
    丐帮帮主深明大义,深恐大家在他的威胁之下,答应投降,因此马上怒吼一声,喊道:“老魔,别做梦了,别说我们丐帮今天和你们这一群卑鄙的家伙约斗,早就抱定必死的决心,就是在场的诸位朋友,又有谁会贪生怕死,你就发动埋伏吧,我们虽然生不能食你的肉,死后化为厉鬼,也要向你追魂。诸位朋友,我想你们的想法,也和我一样吧?”
    场中其余的人,本来有好多已经意志有点动摇了的,经过四海游乞这么一吼一叫,此话把大家给扣住了,即使内心已经动摇,也不敢表示出来,再经他最后那句话反问一迫,更不由自主的同声大喝的响应道:“对!对!我们死也不会投降!”
    几百人的喊声,汇合在一起,就仿佛平地陡然响起一声暴雷,那份壮烈的声势.直使得天地都为之变色。
    神雕会主可真没有想到引起这样的反应,几乎一时为之气结,然而,他是何等老奸巨滑的一个家伙,眼珠一转之下,早已找到一大家所会如此激烈的原因,他就不相信里面没有一个怕死,只不过在丐帮帮主的这一番话下,使得情绪有点激动,大家谁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志罢了。
    老魔那时虽然没什么群众心里学,但凭着他几十年的江湖经验,立即意识到决不可能再对他们进胁迫。
    因为群众激动的时候,只要一句话不当,就可能刺激得变成疯狂,那时由于愤怒到了顶点,一切理智均将丧失,很可能会不顾一切的群涌而上,一窝蜂的硬闯出来。
    这一来,彼此挤在一起,反而发生一种鉴护的作用,他那几样埋伏,虽然厉害,也不可的把所有的人杀死,多少总要逃出几个。
    当然,他并不会害怕那数逃出来的人,不过,那总是一件麻烦事,何况,他将大家围困在广场的本意,是要收服这些人为自己的手下,如果事情发展到那步田地,他的心愿,岂不整个给落了空吗?
    老魔懂得这个道理,决心暂时不再开口,等到大家冷静下来以后再说,同时自己也可以多想一想,看看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使得他们屈服。
    他这一着果然厉害,大凡两方面吵架,如果有一方面能够忍耐,另一方面骂久了也就会自己感到乏味,大家这么慷慨激昂的大叫大闹了一阵以后,发现对方没有一点反应,再闹就没什么意思了,因此情绪终于逐渐平复,又恢复了冷静。
    这时,老魔又想到了办法,用很和缓的语气,慢吞因的说道:“武宏帮主,你又何必这么冲动呢?你们死了没有关系,难道能够忍心拉着那些无辜的观众,也为你们陪葬吗?也许这些人的家里,全靠着他们谋生活呢?为了你们这一点虚名,害得那么多人家,在转眼之间,变成孤儿寡妇,你们自命为侠义道,难道连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
    这些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般,每一句差不多都击中了大家的要害。
    在场的武林高手,差不多都是侠义中人,他们自己虽不惜一死,总不能让这些无辜的观众,也陪着他们白白的牺牲呀!
    何况,他们里面,并非全部都是只见一义,不见生死的好汉,刚才在情绪激愤的时候,虽然也在振臂高呼,现在人已冷静下来,再从老魔的话里,连想到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以及尘世一切值得留恋的事物,又怎么真舍得死呢?
    所谓慷慨赴死易,从容就范难,何况此时还有词可藉,又焉能不叫他们感到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呢?
    于是,刹时之间,大家的那一颗心儿,就仿佛陡然加重不知有多少倍,只感到它一股劲的直往下沉!沉!沉!
    在这种情况之下,真是生死都难,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呢,谁也拿不定主意,因此,大家全都不由自主的沉吟起来。
    整个广场的上面,气氛不知不觉的变得沉寂无比,静悄悄的,忧闷闷的,简直窒息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好半晌,方始有一个忍不了那股沉闷气氛的高手,突然的骂一声道:“他妈的!好魔崽子,你们这样做法,不怕有伤天理吗?”
    神雕会主一听此话,知道刚才的策略,已经收到了效果,立即又装出一付无可奈何的声调说:“唉!老夫又何尝想将他们一齐炸死呢?其实只要你们一点头,那就不是没有事了吗?”
    另一位高手也忍不住的骂道:“老贼,你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呢?有种的就把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先放出去,咱们再拚一个你死我活!”
    神雕会主一点也不生气的说:“说得倒容易,就算老夫有心把他们放走,又怎能保证你们不混在里面一齐逃也出来呢?老夫再傻,也不会傻到这种程度。”
    在刚才发话的那位高手傍边,另一个人说道:“算了,算了,与老魔讲理,那还不是与虎谋皮,反正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何必多废话,那就等着他的手段好了!”
    神雕会主冷冷的说:“不错,老夫可并不是侠义道上的人物,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慈悲,不过,你们虽然不杀伯仁,伯仁却是因你们而死,只要你们认为心里过得去,老夫还有什么不敢下手的,嘿嘿嘿……半个时辰?转眼就到,你们还是多考虑考虑吧!”
    在这一阵时间里,汤淑珍根本没有理会老魔所说的一切活,却走到那位来自碧霄宫的莺莺丫环身边,轻声的与她进行交谈,就仿佛她已忘了现在正置身险境,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情形似的,直到这时,方始双眉一展,朗声向大家说道:“唉!老魔的话很对,我们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们而死,看来我们只好屈服了!”
    群众之间,那些内心真正怕死的人,一听此话,马上随声附和的道:“不错,夫人说得对,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拯救这批无辜的观众,我们只好暂时屈服,就是将来天下武林知道了这一件事,相信也会体谅我们此时的隐衷的!”
    但另外那一批真正侠义为怀的人,仍感到犹豫的说:“这!这!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在这些人当中,丐帮帮主更激烈的反对说:“夫人,我们千万不能向老魔屈服,神雕会志在天下,我们一旦……”
    飞跃老人和蒋少白也感到很不妥当,同时向汤淑珍责问道:“侄女!你……”
    “珍姐姐,别忘了……”
    汤淑珍仗着白雾已经挡住了老魔的视线,连忙朝他们使了一个眼色,猛然打断他们三人的话头说:“唉!自古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这名言,你们都不懂吗?我们即令不惜一死,能救得了这几百位无辜的观众吗?”
    这三人都不笨,一见她的眼色,马上领会她的意思,知道其中可能还有文章,因此连忙装做不得已的情形说:“罢了,罢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些真正怕死人,更鼓掌叫了起来喊道:“好!好!夫人本来就是我们大家推举出来主持大局的人,我们应该听从她的意见。”
    其余那些高手,见丐帮帮主都没有话说了,自然也不再坚持已见,看样子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可是,由于决定的太快,反倒引起了神雕会主的疑心,只听他在雾外阴阴的笑了一声说:“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那些鬼心眼,老夫可清楚的很,大概想先脱了困以后,再来一个不认帐,那时蛟龙已经入海,就是打不过,也可以一跑了事,哈哈哈哈!老夫这话,可没有说错吧!”
    汤淑珍是否有这种心意,虽然不得而知,但听了此话以后,却显出一付惶急的神态,似乎无词以对,故作愤慨地说:“燕令主,你是什么意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道我们自己说的话,还会反悔不成!”
    神雕会主冷冷的说:“这话谁也不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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